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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9 部分阅读

    王文远脑子闪出四个字:井池财团。井池雪美小姐带领的考察小组正在开封考察,祝童不是去北京,他的目的地是开封!

    凌晨四点,王文远再次得到消息,河南高速交警在黄河大桥上拦截住了那辆白色商务车,人和车已经扣留。

    车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并不是尹石丽,他们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

    据他们说,这辆车不是他们的,是一个朋友叫尹石丽的武汉朋友委托他们开到北京去。

    交接地点在高速路上的信阳服务区。

    他们不知道尹石丽到现在的位置,交车时,只有尹石丽一个人,没有什么老头。

    信阳服务站内加油站的人证明,他们交车时,车上确实只有尹石丽一个人。

    因为,这个女人特别的迷人。

    这个时候,王文远正在新郑国际机场,井池雪美小姐的私人飞机樱花号就停在新郑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

    第二十八卷五、时间的味道(上)

    五月二十四日清晨六点,重庆江城医院后的江岸上。江小鱼拖着疲惫的步伐从水中冒出来,他一身黑色水靠,脸上的伤疤纠微微颤动着。

    过去的一夜,他亲手干掉了两个来自墨西哥贩毒集团的杀手,并把他们沉尸江底。

    只是,跑了一个。

    江小鱼一向小心,特别是在这个阶段,杀人这样的事能不出手的绝对不会参与,不得不出手的时候,绝对不会让第三者知道。

    那三个来自北美的杀手体格强壮受过专业训练,装备齐全生命力及其顽强。溜掉的那个身中三刀,却还是被两个南方人救走了。

    江小鱼知道,这三个人一定从得到了确切情报,他们还拿着他的照片到处打听。

    从得到这个消息的那刻起,江小鱼就没有退路了。他必须出面,要不然,自己早晚会被他们害死。

    江小鱼从岸边的石缝里翻出个破皮包,换上一身棒棒的衣服,走上江岸大堤。

    他摸出个手机,拨通烟子的号码:“你现在哪里?”

    “哥哥,我找到他了,他……”

    “死丫头,你有完没完!马上回来,家里出事了。”江小鱼低吼道:“烟子,为了个臭男人,是不是要让清洋家跟着你沉江!他已经把杀手引到重庆了,你再追下去,江家村会失火的。”

    “可是父亲……”

    “别管那个老不死的,听他的话,你和江家死无葬身之地。”

    江小鱼愤愤的掐断电话,拐进一条巷子。

    巷子深处有一间出租屋,昏暗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崭新的大床,床上躺着那个猫一样的女子。

    她盖着单薄的浴巾,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

    江小鱼带着满身的腥味闯进房间,踢上门,撕开自己的衣服扑到大床上。

    五月二十四日上午十时整,开封龙亭。

    潘杨湖内碧波荡漾,一艘高大的双层龙舟在湖面上飘荡。

    井池雪美小姐与几位官员摸样的人坐在龙舟二层,伴着湖光山色,气氛融洽的交流着。

    今天,井池雪美小姐身边多了位迷人的小姐,也许是位女士。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柔媚味道,参加商谈的官员们都禁不住被她吸引,兴致越发高了几分。

    井池财团的名声一向不错,他们在上海乃至东南沿海有多项成功的投资案例。井池雪美小姐更是社交场上一颗明星级的风云人物。

    对于开封与参加谈判的官员来说,与井池财团的商务谈判可算是一桩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

    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井池雪美小姐已经敲定了两家合资公司的框架。

    一家是电子公司,一家是制药公司;井池财团承诺投资二十亿人民币,并答应以土地入股的条件,给予合作者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按照市值,这两块土地的价值还不到这些股份的一半。

    因为都属于国家政策鼓励、地方政府财政支持的高科技企业;如果井池雪美小姐稍有不满的话,这两块土地完全可以奉送。

    可以想见的是,谁得到了这两块土地,也就成为了井池财团的合资方,立即就会成为一个身家不菲富豪。虽然那两块地如今还属于开发区,但政府不可能成为合资的一方。

    为了合资公司股权的归属,势必会有一番较量。在坐的以及将要来的出席签约仪式的官员中,很有些人已经开始谋划了。

    井池雪美小姐手里还有两块更大的蛋糕,樱花银行与樱花保险公司。

    井池雪美小姐提出,为了方便两家合资公司的运营,申请在开封设立樱花银行的分行以及樱花保险公司的分公司。并且,井池雪美小姐还暗示,这两家企业也可以考虑合资。

    在中国,外资银行或保险公司多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或一些沿海城市,在内陆城市扎根的很少见。对于开封来说,井池财团的进入本身既是一件提升城市形象的大好事,对本地的经济和税收又有莫大的好处。

    如果再引进井池财团的金融机构,更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大好事。

    对于有资格与这两家金融机构的合作伙伴来说,意义与利益更是大的不可估量。只不过,那是另一个层次的问题,开封本地没有适合与井池财团合作的金融机构,基本上只有喝汤的份。

    从井池雪美小姐一行抵达开封的第一天起,她就毫不掩饰对龙亭的喜爱,可是说是酷爱。不论谈判又多忙,每天都要抽空到龙亭转一圈。

    她多次暗示,如果能在如此的美景内或附近修建一座别墅,将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言外之意,如果这个愿望不能得到满足,将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龙亭属于重点保护文物,没人敢批准在景区范围内或附近修建别墅。但是,对停在龙亭水面的游船却没什么具体规定。

    地方政府为了满足井池雪美的愿望,以最快的速度设计了一艘超级龙舟赠送给井池雪美小姐。现在这艘只是样品,正品比这艘要大一倍,上下三层,长三十米,宽八米,里面的装饰更奢华,那将是一座水上别墅。

    同时赠与的,还有荣誉市民的金钥匙。

    今天,两位地方主官亲自出面接见井池雪美小姐,省政府的领导也将派人到场。

    十一点整,这里将举行一个合资公司的签约仪式,领导们将把这艘特别打造的龙舟赠与井池雪美小姐。

    所以,今天得龙亭封园一天,周围布置了三层的警力。

    王文远赶到龙亭时,遇到的正是这样的情况,他已经在外面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期间,王文远用尽手段,要求本地同一系统的同行出面通融,甚至把电话打到了北京,依旧没能踏进龙亭半步。

    此时,借助专业监控设备,他能从两百米的距离外看到龙舟上的情况。

    井池雪美小姐身边的那个女子正是尹石丽,祝童似乎消失了,据本地同行的消息,确实有一位中年人与尹石丽同时到达,可是那个人一直呆在龙舟下层,与井池雪美小姐的随行人员混在一起。

    同一时间,上海浦东,望海医院。

    夏洁正和苏娟商量辞退的这批医生护士的补偿事宜,忽然接到董事长秘书西蕾娅小姐的电话,请她马上赶到到十三楼。

    夏洁奇怪,祝童走后,西蕾娅小姐负责配合曲老亿对望海医院十层以上的改造工作,这个时候请她去有什么要紧事?

    但是,西蕾娅小姐的语气很坚决,也很奇怪。夏洁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对苏娟歉然一笑,匆匆走向电梯。

    西蕾娅小姐早在电梯外侯着了,引着西蕾娅来到十三层中间。

    因为西方人忌讳十三这个数字,十三层曾经是医院的监控中心和网络信息中心。如今,这里将被装修成一个运动区。因为时间紧,设备还没有被拆掉。

    夏洁走进的,就是原来的网络信息中心的办公室。

    郑书榕坐在外间,夏洁和他打个招呼走进内间机房。

    “董事长,你回来了?”她惊讶的看到,范老正神情严肃的坐在电脑前看什么东西,而在范老身后的,正是消失了二十几天的祝童。

    “夏姐,范老要去北京,麻烦您准备一下,亲自陪范老走一趟。”祝童含笑对夏洁说。

    “现在吗?”

    “对,越快越好。急救车就在停车场,你们马上出发。你和郑医生要保证范老的安全。”祝童叫郑书榕进来,交代道:“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些东西不能扩散出去。”范老抬起头,厉声道。

    “我不能保证。”祝童扶着范老的手臂蹲下身体:“如果情况变得很糟糕,它们将分批出现在网络上。”

    “影响太坏了,你负担不起严重的后果。这是惊天大案,处理起来需要讲究时间。”

    “可是,我已经无路可退了。”祝童将一个移动硬盘取下来,放进一个黑色提包交给郑书榕。

    “范老,它不是病,是滋生在共和国肌体上的毒瘤。不早下决断切除,只要它存在一天,就不会停止向外分泌毒素。”祝童诚恳的对范老说:“如果只为自保,我完全有另外的办法,比如说拿着它去找某些人谈条件,比如对外放出一点,让他们有所顾及知难而退。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好一副油嘴滑舌。”范老板着脸,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欣慰。

    “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桃花潭水’已经变成一个漩涡,请您心里有数。”走到电梯前,祝童又道。

    “‘桃花潭水’,你做什么了?”范老停下脚步,他知道那潭水的深浅。

    “一个来自美国的参议员对谭千炽先生的遭遇很关注,他希望谭千炽的基本人权受到尊重。”

    “美国参议员,是不是那个雷曼。”

    “您老的消息很灵通。”祝童笑道。

    “年轻人,不要玩火啊。”

    “雷曼先生有关注的理由,谭千炽有绿卡。”

    “我刚才的话是,你不要玩火。”范老重复一遍,转身走向电梯。

    夏洁竖起大拇指,冲祝童摇三摇。

    “对了夏姐,我有余总的一些小道消息,您有兴趣吗?”

    “余总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夏洁在祝童肩膀使劲一掐,缩身闪进电梯。

    第二十八卷五、时间的味道(下)

    开封龙亭。

    十时三十分,一个车队驶进龙亭,省政府的领导到了。

    十时四十分,刑贵金经过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赶到开封,与王文远汇合。

    按照级别,刑贵金比李颂汉高出半级,有随时要求面见里龙舟上的最高领导权利。可是规定并非法律,安保人员进去通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更别提回话了。

    刑贵金再三要求从王文远确定,祝童就在龙舟上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才越级打电话给某个神秘的办公室。

    十一时整,龙亭内的仪式隆重开始了,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准备来配合他们抓捕“神医李想”。

    刑贵金不是王文远,他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头,周围的人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都在装糊涂。

    他的感觉是对的,一种很微妙的博弈正在某个他能感觉到但看不到层面上进行。

    一个相当级别的官员出席与井池雪美小姐这样的富豪有关的仪式是相当谨慎的。

    井池雪美小姐派出的工作小组半年前就开始与本地政府接触,对井池财团的调查从那时就开始了。与井池雪美小姐有关的资料,早就被送到了相关领导的面前。他们知道井池雪美小姐与“神医李想”之间关系,也知道刑贵金一行要求进去抓捕“神医李想”这件事的些许内幕。

    装糊涂本身就是一种态度。表示他们无意参与那场较量,不准备帮助任何一方。

    刑贵金感觉到了,王文远却是真糊涂。

    他眼看着里面的仪式从开始到结束,眼看着龙舟上那场简单而隆重的酒会,急得两眼通红。

    十二点,签约仪式顺利结束,里面的官员分批次乘车离开龙亭。

    十二时十分,井池雪美小姐一行登上政府方面为他们准备的豪华的车队,在前后警车护卫,大摇大摆的从刑贵金和王文远面前经过,向城外驶去。

    “怎么办?再不抓就来不及了。”王文远着急的说。

    “跟上去。”刑贵金没有正面回答,匆匆上车。

    王文远跳上车,两辆车紧紧的跟着前面的车队,出城。

    抓是不现实的,他们两个组不过区区十个人,如今在开封的才六个人。以现在的实力去拦截搜查一个地方政府欢送贵宾的车队,如果抓住了还好,抓不住“神医李想”马上就是一场****。

    刑贵金与王文远都很清楚他们的行动缺乏法律支持;如果捅出大娄子的话,没有人会替他们说话或承担责任。

    十三时二十分,车队进入新郑国际机场,井池雪美小姐一行从特别通道进入机场,旋即登上“樱花号”私人飞机。

    王文远连忙去查询“樱花号”的飞行申请,惊讶的发现,它的目的地不是上海也不是东京或京都,而是张家界荷花机场。

    刑贵金从另一个渠道也得到同样的信息,井池雪美小姐累了,她安排了一次短期休假,去湘西凤凰城小住三天。开封市已派出一个随行小组,负责井池雪美小姐在湘西凤凰城的安保工作。

    王文远得到了井池雪美小姐一行进入进场的监控录像,他又一次看到了尹石丽和祝童的身影,遗憾的是,中年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十四时整,王文远和刑贵金目送“樱花号”冲出跑道飞上天空。

    他们对视一眼,匆匆钻进汽车,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湘西。这里,没有合适的航班供他们乘坐。

    王文远心里充满的挫折感,从二十三日凌晨祝童潜入陈家客栈袭击三个**到现在,整整三十八个小时的时间,王文远一直追在祝童后面,行程接近两千公里,动用的警力超过一百人,现在却要回头再去湘西。

    三十八个小时,王文远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现在困了,可就是睡不着,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两辆警车在高速上狂奔,速度早已超过最高限速。

    王文远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一遍遍回忆着,猛然坐起来叫道:“他不在飞机上,他现在一定在上海。”

    王文远拨通一个电话,让通讯组查询一些资料。

    十分钟后,信息反馈过来。

    王文远马上联系刑贵金,说:“我要求马上去上海,现在是五月二十四日,今天下午……也就是一个小时后,雷曼参议员将抵达上海。李想一定会去见雷曼。”

    “你不是说过,雷曼先生明天才到吗?”

    “是今天,我刚查过,雷曼先生突然改变行程,他提前一天到了。我们都被骗了,他根本就没去开封……那两个人,就是信阳的那两个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尹石丽的朋友。他们得到了一笔钱,在服务区外交给了李想另一辆车。从那时起,他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一定是这样,今天上午他已经到上海了。”

    “那个中年人是怎么回事?”刑贵金问道。

    “那时障眼法,他故意弄出个这样的形象引**我们上当。他和井池雪美小姐关系密切,一定早就考虑好了。那个人……该死的,他叫池田一雄,是井池财团的副总裁。难怪这里的人怪怪的,他们已经调查过,确认井池雪美小姐的随行人员中没有‘神医李想’。可是,他们应该当时就把消息通报给我们。”

    刑贵金没说话,电话那端传出一阵忙音。

    王文远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络。

    三十八个小时,他的时间与注意力都被祝童吸引了,根本没时间关注另一个世界的动向。

    进入一个新闻网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不起眼的消息: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昨日启程赴上海某医院治病,在洛杉矶机场,雷曼参议员就某些对手的质疑与攻击接受了CNN的专访。雷曼参议员表示,此去上海不只是为了健康原因,虽然雷曼先生认为中医是神秘而有效的治疗人类疾病的手段之一。雷曼先生透露,他去上海的真正原因是对一件正在发生的事件表达关注。那是一件与美国公民泰勒先生有关的、严重的侵犯**的事件。雷曼先生之所以突然改变行程安排提前一天启程去上海,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希望能尽快赶到上海寻求见到泰勒先生,表达美国政府对泰勒先生的爱与关切。

    雷曼先生还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一对正在美国避难的孤助无援的**的故事。那个丈夫与父亲,现在也已经与泰勒先生一样,**正遭到严重侵害。

    CNN同时配发了泰勒先生的个人资料,首先他是一位在美国拥有五亿资产的富豪,是一位华裔,目前拥有美国的永久居留权,入籍事宜正在办理中。其次,泰勒先生目前正被中国政府非法关押,他不能见律师,不能给家人打电话。雷曼参议员接到了泰勒先生的美国律师的求助,目前正在试图用自己的影响施加压力,让泰勒先生能尽早得到会见律师和保释的权利。

    至于雷曼先生说的那对**,CNN似乎并没有相应的准备;只是给出了一个姓氏:龙。

    CNN表示会尽快与她们取得联系。

    GNN还宣布,对于这件事,他们将派出若干个精干小组追踪报道。

    泰勒先生是谁?那对龙姓**是什么人?雷曼是美国参议员,有什么权利跑到中国指手画脚?

    几个论坛上开始出现以类似标题的帖子,有人开始介绍泰勒先生的真正身份,谭千炽,并指出雷曼参议员嘴里的龙姓**并就是“亿哥”的夫人与儿子。

    “桃花潭水”浮出水面,并很自然的被与之前被炒得火热的“罗亿亿”“虎踞盘龙”“龙家天下”事件联系起来,形成一股更大的激流。因为,罗亿亿太太和儿子在美国并非避难,而是留学;龙家在美国的资产被爆出,管理者与所有人正是罗亿亿的夫人。

    所有人都在质问:美国,为什么会成为**的黑钱的藏身地?

    王文远恍然大悟,怪不得刑贵金出面都碰到了软钉子,十个小时前,一颗已经震撼弹引爆了!

    祝童带着他东跑西颠南征北战的,根本就是在耍着他玩儿分散注意力。该做的,他已经准备好了,并且准备了不只一套方案。

    现在,随着雷曼参议员的正式登场,事情已经有了本质的变化。

    可以预见的是,一场声讨**与美国的力量正在凝聚,很可能将演变为一场与民族尊严与反腐倡廉有关的疾风骤雨。

    王文远此刻的感觉极其复杂,一方面不甘心就此承认失败,内心深处,却不得不佩服祝童的心机、手段与那股若隐若现的浩然正气。也许,他真的斗不过这个骗子?

    刑贵金打来电话,只说了短短几个字:“行动取消,人员就地解散。”

    就地解散!王文远加入这个小组之前没有得到**海的许可,现在,他还有脸回去吗?

    王文远的仰天长叹,一拳砸在车窗上。

    幸亏这辆警车配置比较高,玻璃都是防弹的……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五月二十四日,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乘坐的航班安全降落。

    与前几次不同,雷曼先生的随行人员中只有一个安保人员、一位私人助理、一位私人顾问,两个私人秘书,却多了两组媒体记者。

    前来迎接雷曼先生只有美国驻上海领事馆的官员,因为这次行程是私人原因,上海市府没有人出现。

    雷曼先生在浦东机场表现的很低调,他拒绝接受当地的媒体采访,并傲慢的表示,他们不值得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望海医院董事长秘书西蕾娅小姐高调出现在机场,她给雷曼先生献上一束鲜花,并引导着雷曼先生登上一辆黑色房车,疾驰而去。

    没有人有兴趣追踪这辆汽车的去向,雷曼先生是来看病的。他已经表示过,在上海,他相信的医生只有“神医李想”

    大家还知道,“神医李想”现在不在上海,那个幸运的年轻人正被卷入一场可怕的是非之中。雷曼先生能否见到他相信的医生,很值得怀疑。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雷曼此行的目的,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专门来看“神医李想”的笑话的。

    大家都还记得,不久之前在日本,两个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很微妙的事情。

    这个时候,祝童正在范西邻乘坐同一辆白色轿车进入水上人家。

    汽车驶近修缮中的佛堂,远远的能看到田旭阳田公子正在草坪上打太极拳。

    轮椅……没有了,田公子现在的气色很好,似乎再也用不着那东西了。

    “田公子恢复得不错。”范西邻停下车,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主要是心情不错。”祝童也没有开门,附和道。

    田公子的心情看来真的不错,他看到范西邻的车,收起架势走过来。

    “看来,我没得选择了?”范西邻道。

    “没人勉强你。我一向很尊重您和Della。”祝童伸出手:“我需要你这样的朋友,东海投资需要您这样的朋友。”

    “老头子都被你忽悠到**去了,我还能说别的吗?”范西邻苦笑着,握住祝童的手,道:“Della认为你是个豪杰,她是对的。”

    “Della的身体还好吧?”祝童关切的问。

    “承蒙关心,她的身体没问题,就是精神不太好。你知道,Della一向很注意形象,现在五个月了,体型上免不了会有些变化。”

    两人正说着废话,田旭阳走到了近处。

    透过挡风玻璃,他首先看到的是范西邻,接着看到祝童,表情马上变得及其难看。

    第二十八卷六、暴发户(上)

    五月的上海难得有阳光灿烂的日子。

    此刻,一束阳光就如一个高明的魔术师,透过高级轿车的减速玻璃照在祝童的脸上,把那抹模糊的笑容支离破碎出暧昧、诡异、嘲弄、讥讽等丰富内容,甚至还有一丝温柔的怜悯。

    怜悯,是田旭阳所熟悉的表情。

    曾经,在面对一个不值得怜悯的可怜人时,他的脸上也会有一丝同样的表情。那些人需要同情、包容与一钱不值的怜悯。

    “田公子的气色不错,很快就可以正常工作了。”祝童推开车门下车,一**坐到车头上。

    范西邻从另一侧下来,眼光看向佛堂,那里有两个僧人。

    精舍附近宛如一片世外桃源得小桥流水间,实木打造的长廊一直延伸到湖畔。

    精舍的地基是露天铺装得厚实木地板,就连小路都用五色鹅卵石铺就,周围环绕精心挑选的假山奇石、竹林和名贵花草,以及价值不非的名贵古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旭阳的脸色有点难看,这句话是对范西邻的。

    “两天前。”范西邻淡然一笑,伸出两个手指:“我退出了,De那么喜欢佳雪花园,可惜她得不到了。”

    “是因为他吗?”田旭阳指着祝童:“那只是个跳梁小丑,很快就会滚出上海滩。西邻,这是我们的世界。”他又转向祝童,:“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福华造船……”

    祝童没话,只是看着他。

    田旭阳不由得闭嘴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再下去,才真的很像一个跳梁小丑。

    “虽然还没分出胜负,可是我只能抱歉。家父去北京了,田公子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范西邻与祝童并排坐在车头上,表情很值得玩味:“况且,我觉得没有田公子的上海滩,也不错。”

    田旭阳本已苦涩心情笼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范西邻这个时候忽然退出并站到祝童那边,对他心理打击是巨大的。

    “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旭阳很快调整好心态,范西邻带来的打击还算不得致命。

    “昨天。”祝童答道。

    “你不该回来。”田旭阳。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只知道我必须回来,听田公子成立了一个顾问团,前韩海船舶副总裁李正勋现在就住在佳雪花园。还听田公子手里忽然出现了一块福华造船需要的土地……我可以这么认为吗?田公子想重回旭阳集团,想接管福华造船。我对陈依颐小姐有过承诺,大家都知道‘神医李想’一诺千金,所以,我回来了。”

    “你答应过依颐什么?”田旭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佳雪花园内并不只有李正勋,还有旭阳集团曾经的四大天王;那是田旭阳为复出而准备的班底。

    招揽韩海船舶的李正勋是件很隐秘的事,因为福华造船,他需要一个内行做高参,况且,这个内行对“神医李想”充满仇恨。范西邻并不知情,但百里宵知道,田旭阳对祝童知道李正勋在上海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祝童眼睛深处的玩味表明,他对这个消息或者这个人很有点想法。

    “你呢?”祝童指间旋转出龙星毫:“我本善良,但非圣贤,偶尔会有丧心病狂的时候,当有人想致我于死地的时候。田公子曾经是上海滩真正的大人物,交游广阔,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您能告我,那个想致我于死地人是谁吗?”

    “不是某个人,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你在上海滩飞扬跋扈。”

    “飞扬跋扈?”祝童看向范西邻:“我有吗?”

    范西邻点点头,挑剔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儿,:“你虽然很低调,但在一些人眼里,你确实很不识相。这个城市有自己的规则,不喜欢暴发户;由其是你这样的外来者。”

    “暴发户,没人对我过。”祝童故作伤感的嘟囔一句。

    “那时因为你以前只是和医生。他们能容忍一个对他们有用的‘神医李想’,不能容忍一个在他们的地盘上抢食的‘白鸽李想’。”范西邻嘴角微翘,牵出一个暧昧的笑。

    “‘白鸽李想’?什么意思?”祝童迷糊了。

    “上海话里有句俚语是这么的:勿要放白鸽,意思是不要空话骗人。放白鸽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了吧?‘白鸽李想’的意思很复杂,但绝对没有尊敬的意思。”

    “田公子,您能解释一下吗?”祝童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副迷糊样。田旭阳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冰冷的波动,但他并没有害怕,慢慢道:“鸽子,早晚要飞走的。”

    “时间不多了,陈依颐小姐快到了。”祝童表,对“白鸽李想”的兴趣到此为止。他离开上海还不到一个月,竟然有人拿他的名字搞风搞雨,再问下去只能徒增烦恼。

    这是个讲求实力的城市,等这件事结束后,想必再没人敢用类似的腔调什么了。

    “我很为难,田公子,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但还是很为难。理智告诉我,阻止您重出江湖最有效的办法是让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是,那有悖于我的……职业道德。您知道,我曾经是‘神医李想’。田公子,您有什么建议?我希望有更好的选择。”

    田旭阳盯视着在祝童指间飞速旋转的龙星毫,心里阵阵发冷。

    祝童的威胁很直接,田旭阳知道,这并非空言恐吓。在日本,“神医李想”曾把一个意志坚定的前FBI特工人变成了疯子,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都知道是他干的。

    “你不敢也不会那么做。”田旭阳硬挺着,语气冷漠而且傲慢:“付区长中午要来吃饭,他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对这里的斋饭很感兴趣。你现在不过是只落水狗,很多人都想踩上一脚。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应该想起一个词:识相。也许还能保全望海医院或者@图科技之中的一个。我忘了,‘神医李想’还是金石投资的副董事长,你最近一定没和‘万家生佛’联络过。他们就比较识相。”

    祝童收起龙星毫,嘴角泛起笑纹,道:“你服我了,识相;是啊,我是应该识相一点。田公子,中午的饭局在哪里?佛堂……当然是画舫了。佛家精舍容不下那般俗气。这里是上海滩,有属于这里的游戏规则,我应该入乡随俗。”

    完,祝童走向人工湖。停在另一边的画舫上,有几个穿白衣服的人在忙碌。田公子已经不需要医生和护士了,那些人是厨师。

    “西邻,出什么事了?范老为什么去北京?”田旭阳从祝童身上收回目光,审视着范西邻。

    “雷曼来上海了。王向帧前几天回到上海,调回了谭千炽的卷宗,是有新疑点,需要补充调查。他手下现在没几个人,牵头的是黄海。”范西邻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祝童身上。

    到现在为止,他还有点犹豫。祝童实在是有点不得人心,明里暗里的对手太多了。他对将要掀起的风浪的力度信心不足,如果博弈的结果只是几个小鱼小虾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话,未来究竟怎么样还很难。

    田旭阳揣摩到范西邻心里心思,:“我知道雷曼先生上飞机前在美国的表演,西邻不必太在意,谭千炽不敢乱讲话。他是个知道轻重的人。王向帧手里的证据并不充分,他最多在里面呆上三五年,出来还有一份富贵。如果乱讲话,才真是找死呢。西邻知道谭千炽身后站着谁,王向帧这一招算不得高明。”

    “今天看新闻了吗?”范西邻忽然把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上。

    “新闻?”田旭阳不在意地摇摇头:“雷曼的新闻很少,了条不起眼的消息。他是美国参议员,对中国的事三道四的,没人喜欢看。”

    “田兄上次请雷曼站台是不是华夏给牵的线?”

    “还能有谁?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田旭阳略微有点不安,范西邻起华夏时,表情有点怪异。

    “来之前接到华夏的电话,提醒我注意舆论环境。田兄,他们的新闻不只是国内的报纸电视。我特意看了看,海外媒体报道了一件事很有意思,重庆龙家前天才站出来与‘亿哥’罗局长划清界限,昨天就被人爆出一份清单。好家伙,龙家仅在国内的房产的市值就超过了五亿,最值钱的他们在上海买的商铺。虽然清单的真实性有待检验,但龙家算是完了,他们经不起调查,龙家这些年真没少挣啊。”

    田旭阳心里一惊,龙家的风波他也知道,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华夏那帮人消息灵通嗅觉敏锐,这个时候,不会无缘无故的提醒范西邻关注龙家的事。

    “我们老了,田兄,也许该收手了马上会给范家生出个男丁,做个富家翁享受这个世界的精彩,也不错。”范西邻悠悠一叹。

    “我还不老。”田旭阳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沉声道:“龙家是龙家,谭千炽是谭千炽,华夏那些人太小心了。”

    “龙家和谭千炽看起来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可正在纠结成一个漩涡。华夏那些人的意思是,田兄很可能被卷进这个漩涡。不收手的话,他会把你搞成另一个‘亿哥’。那个时候,田家的资产……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对依颐的承诺。不错,他是个暴发户,如果把他逼急了,那些承诺随时可能失效。”

    “西邻……”田旭阳瞪大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范西邻会出这样一番话。

    “旭阳集团无论在依颐手里还是你手里,都是田家的资产。田兄费尽心机想拿回集团掌控权,证明自己还在其次,是要对付他。云峰山上那尊佛,与田兄有多少干系?以前我知道你看不上他,现在呢?你付出了多少?我猜不会少于旭阳集团三成股份。对吗?”范西邻瞟向祝童。

    田旭阳点点头:“我就是看不惯他,被一个瘪三骑在头上装疯卖傻的滋味……付出再多也值得。”

    第二十八卷六、暴发户(下)

    “田兄想过没有,那尊佛跟前的香火虽盛,但这些年来很是发生了几件事,你可曾见过他替谁说过话?”范西邻拿出一枚雪茄:“李先生刚才让我看了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为重修云峰寺捐款的大施主。很意外的是,我不只看到了谭千炽和田兄的名字,还看到了龙家。看来,他们也在佛前烧过香,但是该倒霉时候没人出来说话,谁也救不了龙家。”

    “他有那东西!”田旭阳怒声道:“传素大师怎会如此不小心?”

    “那是人家的事,我只关心结果。”范西邻燃起雪茄,深吸一口,轻轻摇摆着:“佛,当然喜欢跟前多几个抬轿子的。但是,抬轿子摔跤只能怪自己没看清路,佛是管不了这些俗事的。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有个很不好的感觉,田兄如果不放手的话,很可能会成为龙家和谭千炽的陪葬品。”

    “西邻言重了。”田旭阳不确定范西邻说的是感觉还是有了确切的消息。

    “前几天我和你的感觉一样。当事者迷啊,执着于成败的人看不清眼前的坑。”范西邻长长的呼出一口浓烟:“龙家本来与这件事无关,他们和他们女婿罗局长可算是遇到一场无妄之灾。李先生没有直接去趟‘桃花潭水’,他利用罗局长牵扯龙家,进而操作出一个反腐倡廉的舆论氛围。在这样的氛围下,他才敢去趟‘桃花潭水’的浑水。并且,是用雷曼参议员出面,规格够高了吧?这样谋略与操作你我都做不到。民意滔天啊,在如今的资讯环境下,谁都要顾及三分。王向帧在这个时候重启对谭千炽的调查,可算是趁势而起。我们这个***里没有傻瓜,华夏那些人原本也不看好王向帧,可是今天欧阳小姐的专栏开始吹捧王向帧了。欧阳的老板是华夏的喉舌,他们既然允许欧阳说话,很明显,他们也在看风向。田兄应该想过,他既然能把几件事不相干事扯到一起弄出现在的局面,多扯一个田旭阳算不得什么。”

    “他在玩火。‘桃花潭水’正在变成一个有国际影响的丑闻,无论愿意与否,这个国家的官员和人民都不会任凭别人在自己脸上抹黑。这件事发展下去会变得很尴尬,雷曼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谭千炽……‘桃花潭水’……嘿嘿。雷曼可是带着热情和世界上最有影响媒体来的,他需要这个机会挽回自己的声誉,他也许不得已,但来自国内与国际的压力会让他清醒;任凭那个人左右的话,雷曼这个人就真的完了。西邻,这件事已不再单纯,他如何收场?王向帧担不起这个的责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田旭阳想了会儿,整个人忽然轻松了。

    “也许吧,可是我并不担心。他,不会想不到这些,也许还留有后手呢。雷曼是谁?他现在是他手里的傀儡。”说是这么说,范西邻心里却没有他语气里的轻飘,华夏那些人的话里也透露出类似的意思。

    祝童把事情搞得如此大,不只王向帧担不起这个责任,他的父亲范老同样担不起。

    范西邻知道范老是带着什么去北京的,也知道他要在北京做什么。但达成妥协的条件或前提中肯定少不了的一条是,祝童要先灭火,把这个由他掀起来的危机化与无形。

    并且,范西邻想的更深,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即使祝童真的能做到完美,但由这件事种下的祸根随时可能引发。祝童的表现实在是太耀眼了,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控制的炸药包,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一个这样的存在。

    这一次,祝童将矛头直指谭千炽背后的利益集团和“那尊佛”,在上海混,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和纠葛,谁知道他下次会看谁不爽?田旭阳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

    范西邻从田旭阳的漩涡里脱身很容易,可是说服父亲范老离开望海医院,看起来难度相当的大。他相信“神医李想”甚于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湖畔,祝童身边忽然多出个僧人。

    范西邻不认识那个和尚,疑惑的看向田旭阳。

    “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田旭阳一语双关的说:“‘神医李想’的来历十分神秘,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处大师很了解他,他们属于一个世界的人。西邻还记得齐怀志吗?不错,他没有死,已然遁入空门,现在叫无聊大师,是无处大师的师弟。无聊去年忽然现身上海滩,还弄出个金莲花基金来。那个在网络上上名声很大的真诚法师是无聊的弟子。”

    “真够无聊的。”范西邻哑然失笑。他记得齐怀志,对无聊可没什么印象。

    “他们坐不住了,因为那个人搞出的事情,真诚法师受到牵连,被以扰乱证券市场的罪名立案调查,金莲花的帐户被查封了。无处大师找我想办法。他透露出一些信息,虽然很少。但是,很有意思。你绝对想象不到他们的手伸得有多深,一会儿付区长也要来,他身边那个小黄,也是他们的人。”

    “有点意思,怪不得人说现在是末法时代。”范西邻丢下雪茄:“瞧,他们聊的很投机啊。田兄,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事罢。相信我,无处或无聊是否大师我不知道,但我能断定,他们不敢出卖‘神医李想’。那个世界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点,蓝家也来自那个世界。那个蓝湛江蓝公子最近离开龙帮去搞了个鹰洋投资,据( 凤凰面具 http://www.xlawen.org/kan/30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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