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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不会同意的,哪有把骨灰随便撒在荒地上。所以最后只有一半。”他握住阮湘南的手,又道,“我说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离开时,阮湘南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棵榕树大概活了有一百多年了吧,那么粗壮而又盘根交错,被无数细小柔软的藤蔓植物所依附。

    ——您的儿子,我会帮您照顾的。

    这是她的承诺。

    ——

    回到家中,饭菜都已经准备好,阿姨去楼上扶老太太下来。

    老太太见到卓琰,又有点生气,责备他:“你又跑那里去野了?湘南才刚来,你就拉着人家到处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身汗一身脏。”

    卓琰现在的确不是以往那种衣冠楚楚的模样,他的外套和里面的羊绒衫都被细小尖锐的枝条划破了。

    阮湘南忙端了汤碗给老太太:“外婆,您先喝汤。”

    老太太总算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一直跟她闲话家常。她也完美演绎了“贤良淑德”的初级入门标准,时不时给卓琰布菜盛汤,眼神也经常落在他身上,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表示赞叹之情。

    卓琰心知肚明,她的演艺型人格开启以后,总会特别卖力地表演,可明明知道是装的,看她这个样子,他根本忍不住,只是碍于长辈在场,不适合有亲昵的举止。

    好不容易熬到老太太要去睡了,阿姨搀着她上楼,却听外婆道:“你楼上的卧室让给湘南睡吧,你睡客房,东西都收拾好了。”

    阮湘南知道老太太安排是有深意的,虽说她是客人,应该睡客房,但是又是关系比较深的客人,就让她睡卓琰的卧室,以此表示亲厚。可是,她不觉得卓琰会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转过头去,就见他孤零零地、有点失落地站在楼梯下面。

    阮湘南朝他安抚地微笑一下,也一道搀扶着老太太上楼去。

    她进浴室先了澡,才刚吹干头发,就听门把手转动发出咔擦一声,可惜她反锁了门,没能被打开。阮湘南走过去打开门,就见卓琰穿着单薄的睡衣,还光脚踩在地板上,她还没说话,便被卓琰一把拉进怀里,直接吻住嘴唇——他忍耐了这么久,的确也快失去耐心了。

    阮湘南跟他拉开一点距离,他又很快追过来,用唇舌勾引着她。身后的房门被轻轻关上,落了锁。他带着满身寒气,却又热情如火,阮湘南同他纠缠着,又在他耳边轻声笑道:“看来你真是喜欢贤良淑德款的。”

    卓琰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她,眼神热烈地凝视着她:“嗯,很喜欢。”

    摆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可他们都没去注意。

    他今天本来就累了,几乎虚脱地伏在她身上,不愿意离开。阮湘南也觉得困倦难挡,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到后来自己也意识模糊。

    隔了一会儿,卓琰撑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她的手机屏幕有密码锁,但是还可以看见那条新短信的一半内容:“如果昨天我的一些行为让你困扰的话,我对此感到抱歉,但我不会道歉。”

    发信息人是叶徵。

    卓琰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已经进入浅眠状态的阮湘南,她的睡颜如此平静,还微微带着点笑。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推醒她,刚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又犹豫了,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回原位,在她身边躺下来。

    可是这样安静地躺着,却又根本睡不着,卓琰翻来覆去几次,很快就得到了她语气迷糊的抗议:“你能别总是翻身吗……”她摸过来,抱住他的腰,很快又进入了睡眠。

    卓琰抱着她闭上眼,但一直睡得不安稳,不停地做梦,还梦见叶徵跟他示威,而阮湘南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根本不理会他,他在梦里简直尊严扫地。而早上醒过来时,就见怀里的人肌肤光洁,嘴唇晶莹,完全是睡饱了的美好状态。

    他想把她弄醒都心有不忍。

    倒是阮湘南自己清醒过来,推了他一下:“你该回客房去了。”

    “凭什么?”

    “给老人家看到,这像什么样子。”

    卓琰只得愤愤地穿衣,忽然一回头,见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中间有一个明显的愣怔。按照他以往的脾气,他是要发难了,叶徵跟她在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不知道。可这次他还是忍了下来,不管有没有这件事,他一揭破,难免会说些伤人的话,就会给他们已经变得平缓温馨的相处平添波折。

    楼下有了些微动静,像是送牛奶和早报的工人来过。

    他打开门,匆忙下楼回客房去了。

    ——

    阮湘南打开短信息,把叶徵的发来的看了一遍,她最不想见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简短地回复道:“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们乐见其成。”

    在叶徵面前装傻充愣是没有意义的,他分分钟都有办法揭穿你。

    叶徵的回答也很简单:“因为我一直相信一个道理,不破不立。”

    阮湘南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下楼去陪卓琰的外婆吃早饭。

    他们已经坐在桌边,就等她一个人了。阮湘南有点抱歉:“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老太太只拍了拍她的手:“坐下来吧,一点都不晚,年轻人睡得迟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她一个劲地让阿姨帮阮湘南加菜,阮湘南觉得自己快被撑到了,忙婉言谢绝。倒是卓琰,沉着脸低头喝粥,一言不发。

    吃完早饭他们就去公墓为卓琰的母亲扫墓,老太太年事虽高,可是身体还算硬朗,不肯坐轮椅,让阿姨搀扶着,慢慢地走台阶。

    阮湘南中途去挽卓琰的手臂,隔了几秒钟,他就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开去。阮湘南莫名其妙,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她又再试了一次,这回他倒是没抽手而去。阮湘南趁着没人留心的间隙,凑近他耳边,低声问:“你又怎么了?”

    卓琰低头看她,隔了一会儿才闷闷地答道:“没什么。”

    阮湘南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嗯。”

    “那就不要总板着脸。”

    “你别太过分,”卓琰一把握紧她的手腕,压低嗓音道,“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到底对我有多不满意?”

    后面外婆也走到了。老人家喘着气急道:“卓琰,你又在干什么?怎么总欺负人家?”

    ——

    三天的元旦假很快就过去。

    阮湘南在节后不久便在手术室外同叶徵相逢,他们各自主刀一台手术,时间安排上却是差不多同时。

    叶徵依然在手术的无纺布帽子后面打了对兔耳结,身后站着的女实习生一直盯着他的后脑,红着脸说悄悄话。

    阮湘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学生助教,穿着白大褂站在那里,容貌秀丽,看上去就是个不太好接近的人。他们算是气场相合的损友,她都没有多想,面对叶徵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朝暧昧那方面联想。

    他看见她,也只是微微点了个头算作打招呼:“假期过得不错?”

    阮湘南答道:“还不错。”除了卓琰中途不知吃错什么药,心情恶劣了一段时间以外,倒是极其顺遂。

    叶徵微微一笑:“那我恐怕就不是太好了。”

    阮湘南假意道:“是碰上烦心的事了吗?”她顿了顿,又一语双关:“长痛不如短痛,开始烦心,总好过向来忧心。”

    “我以前就知道一句话,建立资本的最佳时刻,不是在毁灭之刻,便是在重建之前。没想到操作起来,还是跟想象中有差距。”他摇摇头,又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手术台上用点心,别错失任何机会。”

    下班之后,卓琰又来医院接她下班。他最近来医院的次数急剧上升,连门诊外值班的护士都认识他了,一见到他就笑着打趣:“又来等阮医生下班?”

    卓琰脚步微顿,点点头:“是啊,最近你们很忙吗?”

    “年底急诊和呼吸道会忙一些,外科倒是还好,毕竟谁也不想在医院里过年吧。”护士笑眯眯的,“阮医生好幸福,有你这么贴心的男朋友。”

    他是来阻击一切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外来人员的。

    阮湘南也准备下班了,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回头见到他,从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见怪不怪了:“你是不是近来很空闲啊,怎么总是来接我?”

    卓琰笑了一下:“是啊,我最近很闲,没事做。”

    他揽着她的肩,刚走出办公室,就碰见叶徵行色匆匆地回转过来,他看见卓琰愣了一下,随即礼节性地寒暄:“卓少,这么巧?”

    卓琰微微一笑:“也不巧,我这几天每天都来的。”

    护士在一边帮腔:“是啊是啊,我们都对阮医生可羡慕了。”

    叶徵很是平静:“哦,原来如此。”然后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等到了停车场,卓琰接了一个工作电话,打完之后,刚好手机的电量也快用尽。他拿着手机,沉吟道:“你有没有带数据线?”

    阮湘南摇摇头:“我放在办公室里了,我回去拿给你?”

    “不用,”卓琰转过头,“你的手机还有没有电?借我用一下。”

    阮湘南也不疑有他,直接把sim卡取出来,跟他调换了手机。她的手机屏幕设定了密码锁,就直接输入密码解开了递给他。

    卓琰导入了他自己的通讯录,两个人的通讯号码混在一起,他找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的那个,回拨过去,简单地聊了几句就挂断:“要不要现在就跟你换回来?”

    阮湘南道:“你先用吧,你的事比较要紧。”

    卓琰在她没留意的时候翻了下她的短信记录,里面的记录全部都被清空了,只剩下这一周的排班通知。他就知道拿不住她任何证据,往好的想,她是不想让他误会,往坏处想,她哪天真的要丢下他,他恐怕还是最后一个人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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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离家出走那年开始算,直到跟卓琰在一起之前的农历新年,阮湘南就都没有回家过节的经历了。她当初憋着那口气,也真的不再回去,就连严央来找她玩,她们也是偷偷摸摸的,还跟偷情似的怕家里人知道。

    而今年却有所不同。

    阮湘南给母亲、继父和妹妹都买了礼物,给母亲的是一条丝巾,给继父的是皮带,严央则是游戏盘,可是总觉得还是远远不够。她又问卓琰:“你觉得还应该再买点什么?”

    卓琰最近天天熬夜加班,脸色憔悴,却又像强迫症发作一样要接送她上下班,就算赶不及亲自去,也要司机替他:“心意到了就好,不在数量。”

    他的头发有点乱,下巴上的胡茬都有些泛青,阮湘南都开始担心他了:“你今晚早点睡吧,有张有弛才好。”

    “不了,我最近要把一个计划书重新写过,这很重要,也不能拖。”他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伸过去拍拍她的后背,“乖,你自己先去睡。”

    阮湘南知道他的确是太忙,嘴里却道:“唉,我才体验了没多久的让君王不早朝、祸国殃民的成就感,结果这么快就过气了。”

    卓琰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别急,等过几天过年了,我全部补偿给你。”

    阮湘南无言以对,隔了片刻又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下巴:“那我去睡了?”

    卓琰顺势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早点休息。”

    她回到主卧,就看见余熙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湘南,我跟顾医生开始交往了。”她也不知道这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她希望余熙能够重新开始,可是又担心她会被过去的事情所牵绊,只能中规中矩地回了一句:“恭喜你。”

    阮湘南睡到半夜,又有点清醒过来,只感觉到卓琰推门进来,坐在床边,床垫微微一沉。她睁开眼睛,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卓琰见她没睡,也有点惊讶:“怎么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阮湘南坐起身,轻轻搂住他的腰,他的领口扯开了,歪在一边,身上还有股烟味:“还是少抽点烟比较好。”其实他烟瘾根本不大,跟她在一起也从来不让她吸二手烟,多半都是熬夜通宵的时候提提神,可是又熬夜又抽烟的毕竟对身体损伤很大。

    卓琰笑了笑:“好,我戒烟,以后再不抽了。”他抱了她一下,又松开:“我去洗澡。”

    等他回来的时候,阮湘南又睡着了。

    他动手轻轻把她拨过来,靠在自己胸前,过一会儿,她就会主动抱住他。她以前睡觉都有抱被子的习惯,现在总算纠正过来。

    ——

    “你的心理准备还要做多久?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卓琰有点不耐烦地看着手表,他就知道每次要她回家就跟像是要她去英勇就义这么困难,这么久了居然还不能习惯,“最后再给你一分钟时间,立刻下车进家门,不要让我捏着你的脖子把你提进去。”

    农历年的第一天,她又回到了严家那座宅子。可是这次跟从前不同,从前她总是抱着对抗和战争的心情来面对自己的母亲和亲戚,斗志还挺高昂。

    阮湘南坐在副驾上,忽然打开车门:“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走。”

    她刚走出两步,又被卓琰一把拉回来。他打开车后备箱:“把东西带着,你挑得这么辛苦,不送出手去,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除了她给家人挑选的礼物以外,卓琰又添置了不少东西。前几天她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说心意到就好,根本不必在乎数量。

    阮湘南微微一笑:“其实你比我还紧张吧?”

    “我何必紧张?”卓琰瞥了她一眼,端起傲慢的架子,“你家的亲戚,我比你更熟,关系更好,现在要做姿态的那个人是你。”

    “是啊,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家的亲戚’这么熟,”阮湘南长长地叹了口气,“难道你早就知道‘我的亲戚’会变成‘你的亲戚’?”

    卓琰脚步一顿,缓缓地回过身来,那语气阴森森的:“希望你今天一如既往地扮演好你的贤良淑德款,尤其是管好自己的嘴。”

    阮湘南撇撇嘴角,他在这方面总是特别小气,一旦被她揭穿事实就会恼羞成怒。

    她走到门口,只见严央正踩着兔子拖鞋下楼,一见到她,立刻啪啦一声跳下来,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一边回头吆喝:“妈妈妈妈妈妈快来!姐姐回来了!”

    她的母亲在里面应了一声,很快就赶过来,她抬手撩了撩垂落下来的卷发,笑着说:“湘南,你来了,卓琰也来了啊。”

    卓琰点点头,低声道:“嗯,阿姨。”

    严央立刻嘲笑他:“你叫错了,应该跟着姐姐喊啦,真不懂事。”

    阮湘南还没来得及笑,就被卓琰在身后推了一下,她有点尴尬地开口:“嗯……那个,我买了礼物,不过……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还有严叔叔的……”

    她的母亲显然也有点吃惊,她收到的来自大女儿的印象最深刻的礼物就是一张存折,还写着“借款已还清”,当时简直要气得心脏病发。她接过包装袋,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现在拆开看看吗?”

    阮湘南点点头:“当然可以啊。”

    ——

    卓琰跟严央去打游戏了,阮湘南就陪母亲坐在阳光房里。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她的母亲最近在学习插花,不过阮湘南觉得,以她那种心血来潮型的个性,这应该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又会不喜欢了。

    “你跟卓琰订婚的事,我开始有点吃惊,可是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你们从那年去南亚旅游的时候开始就有点不对劲。”母亲站在花架前,把一枝玫瑰剪下来,又修剪掉刺和多余的枝叶,她抬头看了看她,又笑了,“你别瞪我,你的那双眼睛就跟你爸爸一模一样。”

    阮湘南找了张铁艺的椅子坐下,想了想又问:“真的吗?”

    “其实你像你爸爸比较多,他是高材生哦,长得又好,所以我才会喜欢他。”

    她却想象不出来,她见过的父亲,已经是饱受沧桑,看上去就很落拓的男人了:“……你后悔吗?”

    “后悔。”她回答得斩钉截铁,“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一段,就加倍地悔恨。”

    阮湘南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色惨变,不过她的确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有点颤抖:“我想也是。”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你觉得我根本不配当你的母亲,你的人生里,很多事我都没来得及参与。我想你也不在意我说抱歉,或者用别的方式再来补偿,”母亲低□,轻轻抱住了她的身体,她身上的香水味也变得愈加清晰,“我并不后悔生下你,真的。你比我强太多,我以你为荣。”

    ——

    阮湘南回到楼上,推开自己原来住过的那个房间,一切摆设还是跟原来差不多,总之就是个不怎么女性化的房间,没有那些小饰品和娃娃。床品都是崭新的,跟原来的花式也差不多,颜色绚丽得有点让她头晕,反正就是她那个华而不实的母亲的品味。

    她站在书桌前,顾自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被人从身后抱住。她没有回头,随口问了句:“你不打游戏了?”

    “严央那种烂水平,”卓琰顿了顿,又道,“你哭了?怎么了?”

    阮湘南没回答。

    卓琰把她扳过身来,有点慌乱地擦着她的脸:“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阮湘南埋头在他的怀抱里:“没有。”

    “你要是真不想来就直说,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卓琰轻拍着她的背脊,虽然是第二次,不过还是见她落泪就没辙,“唉,我没试过安慰女人,你要不要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她那年刚回到这个家,一回头间,便看见卓琰站在楼梯下面。他们还是一个高中,只不过她开始是在借读班里。那时候她每天都是到得最早的那个人,站在窗户边,就能看见卓琰经过体育馆,门口的两只花斑虎皮猫都被他喂成圆滚滚的一团,原来他是一个那么温柔的人,连笑起来都是。

    可惜他不会对她这样微笑。

    阮湘南被他逗笑了:“嗯,我来想想怎么让你安慰我。”她想了想,又问:“你会下棋吗?”

    “你是说哪种?”

    “就是你哪种都会了?”阮湘南道,“围棋呢?”

    卓琰借来严央的电脑,跟她玩联网对战,严央开始还在观战,隔了一会儿就觉得冗长无聊,靠在阮湘南膝上打瞌睡去了。

    下了两局,都是卓琰大获全胜,他笑着说:“你这技术……下次跟你下棋,都是要收彩头的。”

    阮湘南道:“什么彩头?”

    “输的人就按照赢的人的要求做一件事吧。”

    她答应得爽快:“好啊。”

    重新开局,阮湘南风格一变,突然实力见长,跟他杀了个难解难分,最后竟然还以半颗子的些微优势取胜。

    卓琰几乎都快忘记她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然后趁机浑水摸鱼,他就是被她这张单纯秀美的脸蛋给骗了。

    阮湘南拿出纸条,写上“奉旨变态”四个字,贴在他背后:“不能拿下来哦。”

    ——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维持着要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卓琰只盯着她,思索着等下关上门该怎么料理她。她和严央一直挤在一起咬耳朵,还时不时朝他看上几眼,然后笑。

    他就知道不能太宠她,一旦越过界,她就会爬到他头上去。

    晚上回到她的房间,也到了算总账的时刻。卓琰正要伸手,就见她溜到了房间的另一头。阮湘南笑道:“你真输不起,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彩头的。”

    卓琰忍住气:“你非要把我想得这么差劲是不是?过来,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阮湘南怀疑地看着他:“是吗?”

    卓琰一把扯过她,把那张字条直接按到她的额头上:“还给你。”

    阮湘南伸脚一勾,卓琰防备不及,微一踉跄,但是很快找回平衡,一把把她抱起来,压在身下:“你去学空手道防身的那年,我都已经练了快十年,你这点小花样到我这边根本就不够看。”

    阮湘南翻来覆地挣扎半晌无果,改成直接攻击他的脖子,卓琰一把将她按在颈窝里,忽然问:“你跟叶徵……认识这么多年,又很谈得来,就没发展出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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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阮湘南真心觉得叶徵就是个靶子,大家开扫射第一个就是对着他。以前她七年临床刚毕业,到医院正式实习,大家就喜欢把她跟叶徵联系起来,而现在,卓琰还要把他们放在一起说:“我认识你更久。”

    这回答还差不多。

    卓琰又问:“你跟他兴趣相投,很有话聊?”

    “还可以吧——”阮湘南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不对,立刻改变口风,“哪有,我跟你更有话聊,你看我们说这种无聊的话题都能说这么久。”

    “他喜欢你?”

    阮湘南大惊失色:“怎么会?”

    “别装了,他看你什么眼神,我是男人我会不知道。”

    “叶徵长这么美貌,简直比女人都好看,作为女人之一的我只有自惭形秽无法自拔,他只要照过镜子就不会喜欢我的。”

    “是吗?”卓琰缓缓把手放到她的颈上,“我觉得你长得也挺顺眼的。”

    阮湘南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的,不过她最近的确是跟叶徵出现了隔阂,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叶徵本人的态度:“你觉得我长得顺眼就够了,叶徵就觉得我长得不顺眼。个人审美无法勉强。”

    卓琰哼了一声:“满口谎话。”

    阮湘南伸手扒开他放在她脖子上的爪子:“哪里是谎话了,你指出来。”

    卓琰警告地看着她:“我说过,如果你背着我做了不该做的事,就给我把残局收拾干净,隐瞒得滴水不漏,不要让我发觉,不然就等我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这句话,你还记得吧?”

    阮湘南虽然不知道他从何而知,不过这样一来,他之前每天强迫症一样要接送她上下班的原因倒是清晰明了了。她叹了口气,这真是流年不利:“说句大实话,你看我认识他这么久,以前他做主刀我就给他拉钩,有时候一个手术到半夜,这么多年要干柴烈火早就烧起来了,哪有等到现在才开始烧的?”

    她看了看卓琰的表情,虽然他没什么反应,但似乎被她说服了一半,她立刻再接再厉:“你就会说我,其实你也很有问题吧?”

    “我有什么问题?”

    阮湘南反客为主,一把捉住他的衣领:“前几天,你早上穿去上班的那套西装是黑色的,然后回来之后里里外外都换了新的。你白天到底干了什么连衣服都要全部换一遍?”

    卓琰微微一笑:“这个还真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无缘无语被泼了一身咖啡。”也是刚招了一批实习生,有个国际业务部的实习生三天两头跑上来给他递签字文件,一看就是被部门里资历老的员工给坑了。当年他刚接手这个位置,还是单身,又有自己父亲那层关系,一些员工总会接着各种名义上来“送资料”。

    后来他实在烦不胜扰,索性就给底下各部门负责人发了通知,所有要他签字的文件都在某个固定时间由专人送达。

    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却不知道这规矩,还傻乎乎地送文件,有次还要帮他倒咖啡,结果全泼他身上。卓琰抱怨道:“那个实习生真是太笨了,硬要给我泡咖啡,我根本不喝那种二合一速溶,好好地走平路都会摔倒在前面,这种小脑发育不全的人hr到底是怎么招进来的——简直比严央还笨。”

    “……你在我面前说我妹妹的坏话,”阮湘南道,“这样好吗?”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事实就可以随便说出来?”阮湘南不怕死地补上一句,“那我也来说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你在床上简直就像个野蛮的人肉打桩机。”

    ——

    假期回来的第一天,阮湘南就有手术——一般春节之后就是一波住院热潮,各种隐患都会爆发出来。她去住院病房给病人做手术前谈话,谈话完回办公室,一来一去就是两趟,都会经过vip病房区。

    她第二次走过的时候,还是很不凑巧地撞上了谢允绍。他正要和坐在轮椅上的亲弟弟出去散步。既然撞见了她也不能装没看到,便停下脚步道:“谢总,令弟的身体好一些了吧?”

    谢允绍有礼有节地回答:“还好,明天就打算办出院,回家静养。”

    “那就好。”

    阮湘南正要走开,又听他说:“最近,卓琰做事还真是顺风顺水。”

    “是吗?其实我并不太关注他的工作。”

    “那就帮我转达一句话,祝他今后也还是这么顺利。”

    阮湘南微微一笑:“好啊。”她回到办公室,就立刻跟周医生简述时间不够用的这件事:“我这几天都排满了手术,还都是小手术,一点挑战都没有,全部都是流水线作业。”

    周胖子也一副还没从假期里缓过来的模样:“我都瘦了,你看我的肚子……”

    “肚子明明还在啊。”

    说不到两句话,又收到ds室的拷机,阮湘南这一口气都没接上,又立刻往外赶。刚才那个谁让她转达什么话,她这么忙,怎么会记得。反正卓琰向来跟谢允绍不怎么对付,中间漏一两句话,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而她正在心里念叨的卓琰,正在跟秘书敲定最近的会议细节,他看着那一排预约记录,其中褚青蘅的名字正列在中间,不突出也不显眼。

    四年前,他的父亲跟那位姓褚的董事,都是股份最多的自然人股东,可是后来整个公司因为年会上一次爆炸案和之后推出的吡格列酮新配方药品有致癌成分的丑闻曝出,对公司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当时星展制药的股票狂泻,被迫停牌。更糟糕的是,新配方药品出现问题之后,几乎下游所有的供应链都受到冲击,不少企业因此倒闭。

    他不得不去寻求谢允绍的支持。而他也心里明白,吡格列酮是治疗糖尿病的主要药物,或多或少都会有致癌的副作用,可是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却说星展的吡格列酮在短期内能使人致癌,先不说这个报道的真实性,其背后多半就是谢允绍放出的风声。

    那位褚姓董事是在年会的爆炸案中身亡,而褚青蘅是他的独生女。可以说,她是这次商业地产计划案是否能够推行的关键人物。

    卓琰直接拨通内线给安雅:“你给褚小姐致电,跟她预约一个她方便过来的时间。”

    ——

    卓琰主持完自己那部分会议,便悄悄退席,离去时还细心地带上门,经过休息室边,就见到褚青蘅等在那里。他从前也在父亲办的庆功酒会上见过她,她跟谢家一直都走得近,当时还差点跟谢家联姻,因为这层关系在,他跟她并没有什么交情。

    他整理了一下垂下来的袖口,走上前态度和煦地问:“褚青蘅?”

    褚青蘅看见他,也微笑道:“你是——”

    “我是卓琰,从前我们也见过,”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是来找我爸的话,现在他还在开会,不如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

    他把人请到办公室,又笑问:“褚小姐是稀客,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她也没跟他客气,直截了当地开场:“我想要当年那场爆炸案发生之前一年内的监控录像,还有当时研发团队的名单。”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人还是应当向前看。”当时他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有很多文件要处理,等到和父亲赶去年会会场时,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再加上晚高峰的特殊情况。他刚刚开车经过弯道,可以看见会场那个球状的歌剧院,在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之后,玻璃碎片和沙土飞溅得到处都是,整个会场淹没在浓烟之中。

    他的母亲当时也在歌剧院中,因为等在大厅里迎接他们,送去医院急救后还是抢救回来,只是身体也彻底垮了。这之后,他没日没夜地跟着父亲当空中飞人,就连这之后母亲病发后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而褚青蘅的父母,都是丧生在那次爆炸之中。

    她闻言,微微一晒:“嘴里说说都是简单,可是要做到,谈何容易?”

    卓琰沉默片刻,拿起电话拨给安雅:“去准备一下四年前一整年的监控录像和研发人员名单。”

    安雅很快把整理好的数据都送进来。

    褚青蘅讶然道:“你的秘书办事效率好高。”

    卓琰微微一笑,又把那份商业策划案递给她:“你看看这个计划,觉得如何?”

    她翻开第一页看了两页,脸上一现而过一个皱眉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卓琰还是立刻就明白了,她并不看好这份策划,要让一个本身怀有排斥心理的人认同并且接受他的理念,这难度加大了何止十倍。

    褚青蘅很快把策划书合上,玩笑道:“是不是我不同意这个提议,我就不能拿到我想要的资料?”

    “一事归一事,你要的资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把文件袋放在她面前,站起身道,“既然对我的想法没兴趣,那就到此为止,我送你下楼。”

    进了电梯里,褚青蘅又道:“可是我现在欠了你这个人情,不能还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

    卓琰道:“不必在意,我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他把对方送到地下停车场,又亲自弯腰帮忙拉开车门:“你这辆车,是褚伯伯当年买给你的,没想到你还没有换掉。”

    褚青蘅转过头,微笑道:“那你呢?”她指了指对面停车位上的那辆车:“你的车,也用了很多年了,怎么就没换新的?”

    卓琰一语双关:“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念旧吧。”

    ——

    他回到办公区,又特别叮嘱安雅:“如果褚小姐再打电话过来,就直接接到我这边。”

    安雅皱眉:“可是褚小姐应该已经回绝卓总你的提议了啊。”虽然是委婉语气,但也似乎也没什么回旋余地了。她支着腮想,这大概是小老板第一次失误,先是在年前就让媒体发通稿报道当年因为爆炸案而损毁的那间歌剧院重建,又提前准备好对方想要的资料,虽然算无遗策引来了褚小姐亲自拜访想重翻旧事,最后却对整个计划案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推动作用。

    卓琰笑了笑:“之所以我能站在这个位置当你的上司,这是有原因的。”

    48.

    阮湘南头昏脑胀地打车回到家,刚打开门,就听见一阵巴赫的古典乐从影音室传来。她踩着拖鞋走过去,只见卓琰躺在功能性沙发上,接受颈部按摩,看见她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冰箱里还有吃的,热热就能吃,衣服我洗了也晒出去了。”

    阮湘南关上门又回到客厅,透过玻璃移门,的确可以看到外面晾衣架上平铺着的衣物——这一切简直不能再恐怖。

    卓琰不喜欢家里住外人,是不可能找住家的工人,一般都是跟物业预约了,叫人白天打扫。但他也从来都不是居家型的。

    阮湘南拉开移门,走到阳台上,把平铺晾晒的衣服检查了一遍,他不但把自己的衣物给洗了,甚至把她的也一起洗了。

    阮湘南再次回到影音室,坐在他身边:“卓琰,我们来对个暗号吧。”

    他睁开眼看着她:“什么暗号?”

    “我们一起出国旅游那次,第一晚住的酒店叫什么?”

    “我不过洗了个衣服而已,你至于嘛。”

    阮湘南道:“就是洗衣服才奇怪,你以前有这么主动洗过衣服?”

    “顺手就洗掉了。”正好放在面前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坐正了身体,看着面前闪烁的手机屏幕,足足等过三十秒后,才接电话,“褚小姐。”

    褚青蘅暗自摇头,他就喜欢故意拿架子,以前她要主动给他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半小时以内不要指望他会回复,电话打第一遍他能接就说明她最近没有得罪过他,就跟晴雨表似的。果然,他这个电话也是接得格外矜持,中间几乎都在沉默,只是在最后说了一句假惺惺的“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再多做一些考量,毕竟这也关乎到你自身的利益”。

    电话结束,他握着手机定定地看着她:“湘南,我的计划案终于成功了。”

    阮湘南问:“就是你上次说的关于商业地产的那一个?不是说决议数量不足吗?”

    “我这几天找到了当初跟我爸共事多年的褚董的女儿,她继承了褚伯伯当年的全部股份,这样我就能通过股东会决议的表决数了。”卓琰站起身,一把抱住她,他的拥抱也跟他此刻的心情一般热烈和愉快。

    他强烈的情绪甚至都感染到阮湘南,她也禁不住笑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 傲慢与黑化 http://www.xlawen.org/kan/30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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