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阅读
没多久，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就被弄得惨不忍睹。而沈老太心里似乎有怨气，任傻儿子把辰星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不说，有人来打扫都会故意刁难，不让打扫的钟点工碰这个碰那个，加上韦憨憨连惊带吓，沈老太又时常那么气人，定时来打扫的钟点工基本都被成功赶走了。后来这块区域的家政公司就再也没人肯过来。辰星也不想老远的请别的家政公司人员来了，准备自己打扫，可沈老太更加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说自己就喜欢这样。辰星没法，只得听之任之，完全住到四楼，没事也极少下楼。
辰星做不出强行赶走他们的举动，自己住到四楼的阁楼上，随便他们乱搞。也不想让自己家人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希望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不过金钱的问题短期内是不可能解决得了的。辰星心中烦闷，进退两难，有了点逃避的心理。在上海一次时尚展会上结识了莫晚琳后，他一反常态地接受了莫晚琳的邀请，去了北京先避两天。也就是在那次，遇见了顾恋。
当然，从北京回来后，家里的情况变得更糟了。连四楼的阁楼他也费心打扫了半天才能住人。
“真是有够窝囊的！”顾恋本来想说窝囊废，话到嘴边改了口，使得攻击性没那么强。就凭他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态度，称呼他为外星人也不为过。“沈老太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严重的骚扰，报警你都不会吗？”看到辰星又想说什么的样子，顾恋摆手阻止了他，“做不到？是吗？别跟我来这套！做不到不是你的借口。拜托，你也长这么大了，早就不是未成年了，做事情成熟点好不好？既然你不喜欢这样，就果断采取措施把不相关的人赶出你自己的住宅是天经地义！再不然，既然你想做烂好人，那就做到底，干干脆脆以赚钱为目标，听莫晚琳的话，别玩什么清高，甚至直接跟她借钱也可以，先把这桩烂事了结了再说！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那你能做到什么！”
“把你从莫晚琳的生日宴会上拽出来。”辰星静静说。
“我不会领你的情的！”顾恋几乎是大吼了。
“我没想让你领情。只是觉得你应该也不想在那种场合待下去了……”
“那你就让我待着，你什么也不做谁也不会怪你的，包括我！”
“可我，确实做不到。”辰星认真地说。
顾恋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容颜和神情与多年前的印象重合，一时恍惚起来。
火星来客，呵呵，想起来了，以前因为辰星上综艺节目时的冷僻思维和古怪做法，又爱冷不丁地冒出一两句冷笑话，粉丝们给他起过一个绰号，叫火星来客。这种称呼与辰星话不多，但与媒体和粉丝偶尔的互动过程中出人意料的萌人表现也很适合。后来这种叫法流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当时自己也觉得这种称呼很可爱，那时觉得有多可爱，现在就会发觉具有火星来客属性的家伙实际上有多可恨。
沉默，又是沉默。谈话陷入了死胡同。
顾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面鸡鸭同院的滑稽景象，老式的服装在树木之间的线绳上随风起舞。韦憨憨快活地在院子里奔跑。
从横店出发之前，顾恋就下了决心，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
其实她从未想到自己的人生还能再次与辰星有所交集。老天就爱捉弄人。在她和佩月月日思夜想希望找到辰星的时候，却只能像大海里迷途的孤舟无所寻觅。当她对辰星再无心念只想忘记时，命运却偏偏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和她开玩笑。
那就这样吧。顾恋无心对抗命运，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与辰星有关也好，无关也罢，只要成了自己工作的一部分，她都将全力以赴，客观看待。
因此，不管对辰星有什么样的想法，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辰星尽快拉进《梦三》剧组。顾恋势在必得。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么就只能等着s姐和公司其他人的冷嘲热讽了，混了那么些年的“小资深”的名号也可以摘掉了。
“我会让你做到的。”顾恋背着窗户，傲然而立，向辰星宣布。哪怕你真是火星人，我也要把你搞定在地球上。
“你去参加明晚所谓的商业会所的邀请吧，我会等你完成你的事情后再和你去横店。”顾恋突然以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那么，我住在这里等你，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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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辰星连那种上门讨债勒索的家伙都可以好心收留下来，对顾恋这种摆明了是来送工作送钱的人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顾恋简单看了下环境，把三楼一个还算干净——基本就是排除掉一些垃圾后，除了床、衣橱、地柜和两张坐凳后，再没其他家具的客房作为自己的临时宿舍。为了避免那个叫憨憨的再进房间乱扔垃圾，她还跟辰星要了把钥匙来锁门。
疲劳地躺在床上，顾恋考虑着接下来的事项。为了让辰星跟自己去横店，自己似乎是必须要帮他解决掉这一难题了。去商业会所唱歌那件事不算什么，他爱去就让他去好了，丢脸的是他又不是自己。可沈老太这桩事还真有点棘手，总不能真让辰星卖了房子。最可恨的是，沈老太这明明就是敲诈，换了别人，早报警把她抓到派出所里去关几天了。还能轮得到她这么嚣张？辰星的星途就此毁了的话，韦可欣那个女人绝对要负大半的责任，死都死了还不放过他。
以前做辰星的粉丝时，顾恋所知道的铁粉里没有不对韦可欣深恶痛绝的，时间稍微长些的粉丝都对其劣迹斑斑有目共睹。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傻缺还是精神有问题，自从她带辰星以来，凭白闹出了不少风波，比如得罪媒体记者，搞砸已经与辰星商议好的某品牌代言邀约，活动中对粉丝恶语相向甚至粗暴动手，……所作所为完全不像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即使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助理也不会有她那么情商低下的表现。
第18章 过往烟云
第18章过往烟云
而从韦可欣的工作履历来看，她带辰星之前的表现并没那么糟糕，要不然也不会在当时两岸三地最富盛名、财力雄厚的东石唱片公司新成立的经纪部门一举成为新的部门总监。
大约是辰星出道三四年后，东石唱片公司筹划进行改革，扩大公司的经营范围，不再局限于艺人的唱片约，也打算成立一个新部门，即艺人经纪部，希望签署一些有资质的全合约艺人，包括影视约在内。刚举办完在台万人演唱会的辰星是他们看中的第一个合适人选，看准当时已经成名人气极高的辰星的未来更大的发展潜力，为此东石公司花费了相当代价从辰星所在的中型经纪公司把他挖了过来，对其有一个全面完备的包装部署计划。如果这些计划能完全顺利实施，辰星的名气不会像其他大多数艺人那样流于表面，成名的基础就会更稳固更坚实，很有就此可能跻身于天王级别的无法撼动的顶尖地位，不易受到曝光率较少的影响，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过气”之说。
但那都成了无意义的假设。
韦可欣比辰星大9岁，接触辰星之前一直在东石公司做事，从北京分部基层部门的行政助理做起，一步步升职，在多次与港台艺人的合作项目中表现突出，是以被东石公司高层看中，因为其丰富的接触港台艺人的经验，提升她为艺人经纪部的总监，最初主要工作就是带辰星。
辰星加入东石艺人经纪部的头两年，气象还是很不错的。公司为其联系拍电影拍电视，斥资大力推广新专辑，两岸三地大搞签售会，还准备在香港红？举办大手笔的演唱会，甚至还透露会随后在内地举办大型巡回演唱会。那两年是辰星艺人生涯中曝光率最高的时期，每天大大小小的娱乐新闻总有提到辰星的，不是在某地参加代言，就是准备拍摄什么广告，或者是片场探班之类的。总之，即使不想看，也会时不时在报纸的娱乐版轻易瞄见他的消息。曝光率如此之高，却鲜少有绯闻等更容易受到关注的八卦爆料。除却辰星本身洁身自好的主要因素外，当时粉丝们猜测是因为顾及辰星阳光爽朗的健康形象，所以公司不敢拿这个来炒作，各种宣传稿内容以表现辰星的工作动态为主。
而后不知什么原因，在辰星加入东石的第一张专辑推出后，辰星所有的工作都没了下文。下一张专辑迟迟不见消息，拍摄的电影未能公映，原定的香港红？演唱会因故取消，各种商演代言的邀约被一律回绝。当时辰星的粉丝们也是人心惶惶，一些能接触内部消息人士的铁粉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有人说是因为他得罪了公司高层，有人说是因为高层人事变动导致辰星成为受害者。还有人说得更悬乎，说辰星在一次公司内部聚会上不肯陪一位高层女士喝酒差点引发恶性伤害事件，搞得大家都很不愉快。但都是道听途说，无法确认真实的情况。而粉丝又能知道多少呢？越关心，越凸显出自身的无能为力而已。辰星又不是热衷于与粉丝多交流的人，不会出面跟粉丝澄清这些传闻。
直到有粉丝亲眼所见，韦可欣在一次活动上公然对记者发飙，导致那次某家媒体编排了一则辰星耍大牌的不利消息，之后韦可欣又没有积极出面应对。整个事件中韦可欣无动于衷毫无作为的表现激怒了粉丝，由一些有威望的铁粉牵头，辰星的众多粉丝集体拥至东石官方网站，上书所谓“万言书”，引致一场要求撤换经纪人的风波。
粉丝们本是好心，从关心辰星本人的前程星途出发，却没想到此举正中东石公司下怀。东石公司此后转而力捧比辰星稍后签约的女艺人，撤换了韦可欣的经纪人职务。后来有粉丝亲自询问东石公司内部的工作人员才得知，那时韦可欣已然被公司辞退，又有说法透露韦可欣是为了辰星才被辞退的，为对其表示愧疚，辰星邀请她成为自己的专属经纪人。
辰星与东石公司签了数年长约，提前解约将要付出巨额的违约金。东石公司没有明确言说封杀辰星，行为已经是这样做了，对于辰星相关的活动没有进行下去的事项作出种种看似合理实则仔细推敲全是漏洞的借口。辰星不能从东石公司再获得任何发展机会，自己也不能与外界私自接触进行一些演艺活动。而难得的经过东石公司同意，辰星出席一些公开活动时，韦可欣就会将这种得来不易的机会变成零效果甚至是负面效果，由此更加造成恶性循环。韦可欣原本被东石公司认可的不错的能力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或者说穿越了，不但从没有过积极主动为辰星解除这种尴尬困境的尝试与努力，还总是有意无意间令辰星的境况变得更糟糕。至少粉丝们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
从此辰星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被迫冷冻期。也就是六年前，他突然消失，引发粉丝恐慌。
事后隔了两年才由辰星粉丝网站的负责人发布消息，说他没跟任何人通知，一个人去了国外旅行修学。但当时辰星的粉丝早已所剩无几。人的热情都是有限的，绝大部分人在经历最初的焦急后迟迟没有任何回应都沉入了各自的生活，辰星本人在所有事件中的沉默也令相当一部分粉丝对他深深失望，认为其不是简单的性格火星不火星的问题，而是真的没心没肺，不值得再对他加以关注。
这时候娱乐圈又是一番更新换代，记得辰星还愿意提起他的人也不多了。甚至就连辰星的粉丝网站，负责人发布了这则最后的消息后，也宣布关闭网站。那时顾恋自己也刚入娱乐圈没多久，忙于事业，早把关于辰星的记忆丢到不知哪个旮旯去了，还是佩月月后来跟她聊天时提起，她才知道的。
没有经纪公司，人气不在，港台艺人市场趋于饱和，而辰星又无法融入娱乐综艺节目走一些过气艺人自毁形象变成谐星的路线。辰星寻找机会来到内地发展。一直跟他保持联系的还肯为他工作的人，只有韦可欣。
但韦可欣除了延续东石公司合约期间毫无能力的作风，可劲糟蹋辰星已经下滑的人气和知名度外，就没做什么好事。看看她接手的草台班子的电视剧和一些地方乱七八糟的商演就知道了。韦可欣从东石公司辞退后就没再找工作，似乎除了跟着辰星糟蹋他的前程她就再没别的事情可干了。说她不为辰星考虑吧，又使劲想要捞钱，什么活动也不看看是不是适合辰星，只要给钱就接。可说她只想要钱吧，真有一些不错的服装品牌看中了辰星良好的形象和气质，想要请他代言，她又会出现各种愚蠢的错误搞出种种事端把好好的事情弄砸。一个跟顾恋关系还不错的知名服装品牌的公关总监闲聊时就拿韦可欣出来嘲笑过，说辰星这么好的资质有这种经纪人活该红不了，既可惜又作孽。
韦可欣这样无能的经纪人，遇上别的艺人，肯定把她炒过几百次鱿鱼了。在辰星这里，却始终安安稳稳地待着，重复着低智商低情商的行为。没人能理解辰星为什么能忍受这样一个经纪人。可是从今天观察到的辰星对韦可欣的家人那种懦弱无能的态度——在顾恋看来就是如此，也可以部分解释韦可欣为什么至死都没被辰星炒掉的原因了。只要韦可欣来个一哭二闹还不用三上吊，辰星就会彻底妥协吧。仿如眼下，他独自住在四楼阁楼上，任由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住处搞得一团糟，甚至还打算接受别人的敲诈，努力赚钱来还根本不存在的债务。就算韦可欣的死跟他是有些关系吧，那又如何，她明明是车祸死的，难不成他想为韦可欣养活她家人一辈子？
可是话说回来，韦可欣死亡后，不说那笔丰厚的交通事故死亡赔偿金，她个人的财产应该也不至于太单薄才对。
除了早些年在东石公司的积蓄，后来靠着辰星，韦可欣都没有赚不到钱的理由。
辰星再怎么人气下跌，刚到内地来时碰上港台艺人比较吃香的潮流，一些财大气粗的投资影视的老板就只中意港台艺人担纲演员，辰星出于经济需要接了那么些剧，尽管大部分都没播，但演员酬劳照高价给，又没有经纪公司分账，钱还是应该赚了一些的。韦可欣作为这些活动的直接接洽人，谁知道她到底拿了多少回扣。顾恋肯定，这些钱她肯定一分钱也没向辰星交代过。
等等，顾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手机，翻查电话簿。终于看见了一个不常用的但此时对她很有用的号码。顾恋看了这个号码一会儿，不知道是否该为辰星用掉这一次人情。想来想去，顾恋恼怒地一跺脚，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是扬清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吗？……啊，你好，现在有空吗？……是我啊，小顾，两年前我们在艺人全真真的名誉侵权案中有过接触，你可说那次案件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的喔……这次我还真的有事想请你帮忙。……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请你查件事，是这样的……”
顾恋说出了请张律师帮忙要调查的事情。张律师立即痛快地答应了，承诺会立即照办。请她直接等消息就是了。
张律师是上海律师界有名的大律师张永良，差不多两年前成为娱乐圈内外众人关注焦点的全真真的名誉侵权案就是由他代理原告全真真。名誉侵权案件一向难打，律师调查取证比较困难。张律师是大律师，政商两路人脉甚广，对娱乐圈的事情却不太熟悉，通过别人的介绍，张永良找到顾恋帮忙。顾恋觉得结识一个大律师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有天就会向别人求助，因此痛快应承下来。
全真真的侵权案说来很简单，全真真不过是一介二流小明星，被个富商包养了，那个富商原配出钱请人在网上和报刊上出新闻大肆污蔑全真真，什么性病、整容、吸毒，怎么恶心怎么来。终于把全真真惹怒了，将其告上法庭。
由于跟媒体打交道也是顾恋的主要工作之一，而顾恋对这方面又比平常人下了工夫研究分析，一些媒体人员的性格包括他们的写稿风格和网站娱乐稿件的主要来源都没有比顾恋更清楚的了。在大律师顺着媒体调查提供稿件的人员而无人配合查无音讯时，顾恋却能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地接触到了富商原配要求“搞臭全真真”的直接证据。有了这份证据，全真真一案得以顺利地以庭外和解的方式解决，全真真得到了相当部分的赔偿，富商原配也是有身份的人士，又受到家族里长辈的告诫，不想事情再搞大下去，同意赔偿以息事宁人。张永良也因此案更是名声大噪。对顾恋的帮忙十分感谢，说是欠了她一笔大人情，承诺以后只要有用得上的地方，会无条件帮助她。
这次就用上了。但顾恋觉得那么大的人情用来调查她想知道的那么点小事，很不值得。
第19章 短兵相接
第19章短兵相接
没过一会儿，顾恋收到了张永良发来的短消息，将已知的关键信息先告诉了她，还约她明天上午见个面，称事情基本搞定，到时她所需要的材料都会给她。
果然如此！
看完消息，顾恋冷哼了一声。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忽然打在了窗户上，伴随着一声可怜的鸡叫。顾恋走到窗前，发现那个傻子又在逗弄两只家禽，公鸡不得不老是往天空扑腾，撞到了顾恋所在的三楼窗户上。常说狗急跳墙，鸡急起来一点也不比狗逊色嘛。顾恋嫌恶地把窗户关得更加紧密，心中算计着到底该如何有效地解决这件事。
楼下客厅的电视里唱京戏的声音隐约传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顾恋知道沈老太才是解决事情的关键。她思索片刻，从床上站起来走出房间，转身锁死。打算下楼找沈老太短兵相接，先聊聊再说，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楼下的客厅，电视里婉转凄凉的京剧二胡伴奏愈发清晰，青衣的唱腔凄婉哀怨。
“我和你患难夫妻恩情似海，妻为你勤织纺伴读书斋。大比年妻送你十里亭外，指望得中苦尽甘来。不料想你贪图富贵良心坏，忘父母抛妻儿你禽兽胸怀。到如今居高官你品德败坏，负心的人哪！你不仁不义不孝不才。罢！我与这负心人拼了性命……”
居然是一出《秦香莲》。此时正演到陈世美不认糟糠妻，秦香莲哀求不成后怒斥负心汉。顾恋对京戏并不感冒，听了几句便觉得无聊。她重点是要观察沈老太。
“你觉得她唱得好不？”沈老太默默看戏的间隙，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愣了两三秒顾恋才意识到沈老太是在跟自己讲话，立即接口应付道，“听得不太多，不好说。”
沈老太斜着看了她一眼，眼神昏花，似乎还患了白内障，顾恋总觉得老太太的眼神透着股阴森，让人不舒服。
“年轻人啊，都喜欢听那些哼哼唧唧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才是好东西。”沈老太哼了一声，“我闺女也不喜欢听京戏，她要是多听听这个，就不会那么死心眼了。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你说是不是？”
顾恋不好说什么，沈老太所说的“闺女”就是指韦可欣吧。猛然从活人的嘴里听到关于死人的事情，还挺突兀的。
“现在倒也好了，我可以带着她天天看京戏了，她不爱看也要陪着我。”沈老太从身旁的沙发上拿出一个大相框，一下举到顾恋面前，把顾恋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叫了一声。
只是韦可欣的遗像而已。
照片中的韦可欣一如顾恋印象中的冷漠，面相刻薄。斯人已逝，死亡并不能抵消顾恋曾对韦可欣所怀有的厌恶之感。
更何况现在韦可欣的家人还大喇喇地讹诈辰星并进一步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顾恋踢了踢脚下一个空空的薯片包装袋，露出一小块空地，静静站着。
“韦小姐的死确实让人很遗憾。可是老太太，您这样到辰星的家里来要钱好像不太合规矩。”
“什么规矩？！”沈老太兀自站起来，干瘦的身体绷成一根坚韧的矮竹竿，比1米6几的顾恋还低一个头，有些激动地嚷，“我闺女白白给他做了多少年了，她死了，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总要给个说法啊！”
“可是，听说她是交通事故意外死的啊，你们应该也有拿到赔偿吧。这跟辰星没有关系。”
“他倒会说没关系！像那个陈世美一样两手一推，以为就没事了？”沈老太抱住韦可欣的遗像，指控道，“要不是他拖住了我闺女，我闺女会四十来岁都不嫁人吗？我和我的傻儿子都要靠她来养活，你懂不懂！现在闺女没了，以后也没指望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几十万的赔偿费能做个啥？等我以后入了土，我的憨憨要给谁来照顾，几十万够吗？啊！”
说来说去，无非是想为儿子多留些家产好为傻儿子的未来弄个保障。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这么麻烦别人，无理取闹的纠缠又太可恨。
“韦小姐工作了那么多年，总该给你们留下了一点积蓄的。你担心你儿子是应该的，但也不能拿这个来敲诈辰星1000万。”
“你这丫头是哪家的？关你什么事？你也想学看上陈世美的公主，包庇辰星来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吗？”沈老太越说越荒诞。
什么跟什么啊？顾恋怀疑沈老太的精神不正常。
“老太太，你要讲点道理。你喜欢看戏就看戏，别把戏跟现实联系起来，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干的。韦小姐要是神经正常，也不会把自己想成秦香莲的。”顾恋有点不悦地说。
哪知道这番话不知怎么的就捅了马蜂窝，戳了沈老太的痛脚。
“什么正常？你说我不正常！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咋这么乱说话呢，你还想说我闺女有精神病是吧，我告诉你，你这种乱说话的人才是精神病！”沈老太捧着个大相框气急败坏地指着顾恋叫骂。“你给我滚！”四下看了看，想找东西砸，要把相框往顾恋这边扔，想了想，随手拿了个杯子朝顾恋扔过去。
顾恋躲开到一边，疑惑万分。为了不再触怒沈老太，只好好言抚慰，“对不起，老太太，我说错话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沈老太的经质的叫声惊动了在庭院里玩的韦憨憨。傻儿子跑进客厅来看看激动的沈老太，又看看躲得很狼狈的顾恋，拍拍沈老太的肩膀，傻笑着问，“妈妈，怎么了？那个姐姐比我姐姐好看啊。”言下之意，韦憨憨觉得顾恋长得比韦可欣好看，沈老太不应该骂人。
“她骂你姐姐精神病。憨憨，她要再敢这么骂，你就教训教训她！”沈老太气愤难平地说。
顾恋感觉到头皮发麻。
韦憨憨又看了看顾恋，张大的嘴唇边上还留着长年不干的涎线。成年人的黝黑面孔上露出如此白痴的表情令人望之生厌。
“精神病是什么？医生说姐姐不是精神病。可是村里人说姐姐是疯子啊。妈妈，疯子是不是精神病？”韦憨憨好奇地问沈老太。
沈老太一听这话，气得更加不轻，注意力都转回到傻儿子的话上了，她狠狠地拍打着傻儿子的背部，因为要够到儿子的肩膀会很吃力，“让你瞎说！让你瞎说！你姐姐不是疯子，也不是精神病，懂不懂？”
憨憨觉得很委屈，一下哭了起来。“妈妈打我，姐姐不是疯子就是精神病。”
沈老太继续教训儿子，骂声、哭声一时混乱，像节拍乱掉的大合奏。
电视里的秦香莲来到包拯的开封府前状告负心汉，“未曾开言心好恼，无义的贼子听根苗：包相好言来劝告，你怙恶不悛敢撒刁。你贪念荣华忘宗祧，杀妻灭子罪难饶。你看我头戴公婆孝，你、你、你身穿大红袍。似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千古少，枉披人皮在今朝！”陈世美一声嗤之以鼻的“疯妇”听得顾恋忽然心有戚戚焉。
精神病，疯子。顾恋眼中灵光一闪。
“韦小姐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精神病呢？”顾恋装作劝架，拉开沈老太，“你的儿子什么也不懂，等于小孩子的胡说八道，老太太这么认真倒显得小题大做了不是？我们又没人信他说的，韦可欣是疯子的说法。”
沈老太狐疑地看看顾恋。放下了手。
韦憨憨逃离了沈老太的魔掌，一下子又活蹦乱跳起来，拍拍屁股又到庭院里玩去了。顾恋听到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的鸡鸭又产生了动静。
“看得出来老太太你很疼女儿，人都死了还这么维护她。生怕别人误会她是疯子，我很明白你的心情。”顾恋似乎异常善解人意地说。
顾恋话没说完，沈老太立刻又要发话否认，“我闺女不是疯子！”
顾恋点头，“是是，我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别说韦小姐没有心理疾病，就算有，做父母的也该保护她的隐私，不让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沈老太被顾恋说得有点绕头。暂时没什么反应。
顾恋心中暗喜。
她大概知道该如何让沈老太尽快离开这里了。
没事人一样地回到自己三楼的房间，顾恋还要打个电话问问以前的老朋友。有个问题要确认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刚上了三楼，抬头一望，辰星正站在扶手边从上往下看着她。
这种视角令顾恋无端觉得有些压迫感。
“没事不要惹那个老太太。”辰星说。
“不用你管。”顾恋冷淡回应。
一回到房间，关紧门。顾恋打开手机，拨通以前一个合作过的音乐总监的电话。
“喂，是谭总监吗？……你好，是我，顾恋啊。……嗯，真的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忙不？……我啊，就这么随便混混呗。……啊，没什么事，就有件小事要问问你。……嗯，你以前不是在东石公司做过吗？……我知道，东石公司倒闭了好几年了。……你在东石的时候，有个同事叫韦可欣记得不？……啊，你记得啊，是啊，就是她，后来做了艺人经纪部的总监。……是的，她没过多久就不干了，也不知道是被辞退的还是辞职的，你知道具体什么情形吗？……我就想打听打听，手边有个事正好牵涉到这个人呗。要不然也不会麻烦你了？……好，谢谢，你说吧，我听着呢。……什么？她还真是被辞退的？因为有轻微的精神偏执，升职后没两年才被公司发现她到一家心理疾病诊所治疗的？……竟然是这样的啊，好，我明白了，你知道那家诊所的名字吗？……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有空喝茶，再会。”
顾恋挂了电话，脸上露出吸血鬼近乎嗜血的笑意。她想她已经找到了那把解决沈老太的利剑了，此剑在握，一出手势必要见血封喉。
（题外话一句，只见点击率上涨，评论区毫无动静，难道我写的就这么差，让大家看完了都无话可说？tt）
第20章 同居一夜
第20章同居一夜
人定时分，万籁俱寂。
黑暗中，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到一扇紧闭的门前。抓了手中的一大串钥匙，在微弱的手电筒光下，一把把地试着开门，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
顾恋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得很沉。
呲啦一声，门终于打开了。黑影慢慢地摸索到床边，静静站着，歪着脑袋彷佛在思考。
顾恋第六感发作，一个激灵，睁眼一看，昏暗的光线中韦可欣盯着自己一脸狞笑。
“啊——”顾恋一脚踹出去。
“哇——”一个大男人的哭声响彻云霄。
顾恋手忙脚乱中终于想起来开灯，眼前豁然明朗。
沈憨憨坐在地上捂着命根子哭天喊地，韦可欣的遗像和那一大串钥匙被吃痛的他丢在一旁。
顾恋立即骇然地从床头柜上的提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对闯入自己房间的智障大汉怒目相向。
沈老太和辰星被惊动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怪异的景象。
沈老太一看傻儿子遭了罪，立刻走到儿子身边仔细察看，一边安慰着宝贝儿子，一边气咻咻地冲顾恋发火，“你什么人啊，半夜三更地欺负我儿子有病啊？”
顾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反唇相讥，“你儿子不但有病还猥琐！也不看看这谁的房间，我房门锁得好好的，他偷偷摸摸进我房间干嘛？还，……”顾恋扫了下韦可欣的遗像，明亮的灯光下，遗像里刚才狞笑的感觉消失了，“还带了这么个玩意！”
“我儿子是傻子，你还跟个傻子计较，你也是傻子嘛！”沈老太理直气壮地说。
“傻子影响了正常人生活，就该送精神病院。”顾恋冷冷地说。
辰星走到沈憨憨身边蹲下，耐心地问道，“憨憨，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看这房间关着，以为是姐姐在天上太寂寞了，看见我们都在这里，也偷偷下来住在这里了。辰哥哥你说姐姐也住过这里是不是？”韦憨憨抬起头，满脸泪痕。他实际年纪应该只会比辰星大，不会比辰星小。可是那迷茫的眼神竟真的像是七八岁的儿童一样，叫辰星为哥哥也不让人觉得违和。
顾恋一阵头皮发麻，自己的房间竟然是以前韦可欣住过的？
辰星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天上那么好，谁去了都不会想回来的。住在这里的不是你姐姐，是这个姐姐。”辰星向憨憨指指顾恋。“憨憨怕黑吗？”
韦憨憨怯生生地看看顾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那么大的个头，仿如怕老鼠的家养大型犬，瑟缩在地上，不免使人感觉滑稽。
“那你怎么还能一个人在这么黑的地方走到这里呢？”辰星把他扶起来。
“我，我想见姐姐。”韦憨憨又偷偷往顾恋身上瞧了一眼，看到顾恋瞪眼立即害怕地扭到一边。“我不知道这个姐姐在这里。”
沈老太轻轻打了下韦憨憨的头，“你这个傻孩子。”眼眶开始发红。
辰星静默良久，末了说道，“你姐姐知道你这么惦记她肯定会高兴的。不过她要回来恐怕也不会回这里来。乖，睡觉去吧。好孩子要听话早点睡觉，也许在梦里你姐姐会来看你的。”
“好！”韦憨憨立即兴高采烈地站起来，没忘记抱起韦可欣的遗像，跟沈老太一起去各自的房间睡觉了。
那一串钥匙倒被落下了。
现场只剩下顾恋和辰星两个人。
“为什么韦憨憨有这房间的钥匙？”顾恋拾起地上的钥匙，面对辰星咄咄逼人。
“所有房间的备份钥匙我原本放在二楼小客厅的一个柜子里，不知怎么被他翻到了。”辰星淡淡解释道。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顾恋很不爽。
“你也没问啊。”辰星无所谓的态度令顾恋更加不爽。
“我没问你就不会说一声吗？你明知道我要钥匙是出于安全考虑。”
“那，现在这房间的两把钥匙都在你手上了。你也可以安心睡觉了吧。”辰星对顾恋看了看，正想退出房间。
“等等。”顾恋一下喊住他，余悸犹存。她可不想半夜睡觉再被什么傻子吓个半死，而且这屋子还住过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想不负责任就这样走了吗？”
辰星转身奇怪地瞪着她，“你想要我负什么责？”
顾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现在去外面找宾馆有点晚了，我也害怕那个憨憨什么时候再心血来潮地吓人。我想，我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安全，你让我在你阁楼上的沙发睡好了。”
辰星想了想，忽然轻轻笑起来，“我还没真见过，把自己的害怕说得这么镇静的人。”
顾恋故意无视他话里的调侃，“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无视大法也是人生的必修课，在必要的时候忽略那些不必要的细节，抓住自己需要的关键信息——是诸多成功人士的经验之谈。顾恋深谙此道。
阁楼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床头柜上的小灯亮着。枕边放着一本随意翻开的书本，靠近床沿，快要掉下来的样子。看样子是读书的人还没放好书就急急忙忙离开的。
顾恋上了阁楼，辰星跟在她身后，问道，“看得见吗？我去把把大灯开起来。”
顾恋摇摇头，“不用，我看得见。”她来到房间一边靠墙的长沙发上坐下，正对着辰星的床。发现窗户还开着，夜幕深沉，星光熠熠，一览无遗。
“这么晚还开窗不怕小虫子飞进来？”顾恋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在辰星家里处处犯冲。
“除了憨憨，你也怕蚊虫？”辰星克制着笑意，走到他自己的床边坐下，“你放心吧，我在窗子下面放了个驱虫器，一般的小虫子闻到气味就不会进来了。”
听辰星这么说，顾恋嗅了嗅鼻子，( 巨星养成攻略 http://www.xlawen.org/kan/3158/ )
辰星做不出强行赶走他们的举动，自己住到四楼的阁楼上，随便他们乱搞。也不想让自己家人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希望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不过金钱的问题短期内是不可能解决得了的。辰星心中烦闷，进退两难，有了点逃避的心理。在上海一次时尚展会上结识了莫晚琳后，他一反常态地接受了莫晚琳的邀请，去了北京先避两天。也就是在那次，遇见了顾恋。
当然，从北京回来后，家里的情况变得更糟了。连四楼的阁楼他也费心打扫了半天才能住人。
“真是有够窝囊的！”顾恋本来想说窝囊废，话到嘴边改了口，使得攻击性没那么强。就凭他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态度，称呼他为外星人也不为过。“沈老太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严重的骚扰，报警你都不会吗？”看到辰星又想说什么的样子，顾恋摆手阻止了他，“做不到？是吗？别跟我来这套！做不到不是你的借口。拜托，你也长这么大了，早就不是未成年了，做事情成熟点好不好？既然你不喜欢这样，就果断采取措施把不相关的人赶出你自己的住宅是天经地义！再不然，既然你想做烂好人，那就做到底，干干脆脆以赚钱为目标，听莫晚琳的话，别玩什么清高，甚至直接跟她借钱也可以，先把这桩烂事了结了再说！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那你能做到什么！”
“把你从莫晚琳的生日宴会上拽出来。”辰星静静说。
“我不会领你的情的！”顾恋几乎是大吼了。
“我没想让你领情。只是觉得你应该也不想在那种场合待下去了……”
“那你就让我待着，你什么也不做谁也不会怪你的，包括我！”
“可我，确实做不到。”辰星认真地说。
顾恋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容颜和神情与多年前的印象重合，一时恍惚起来。
火星来客，呵呵，想起来了，以前因为辰星上综艺节目时的冷僻思维和古怪做法，又爱冷不丁地冒出一两句冷笑话，粉丝们给他起过一个绰号，叫火星来客。这种称呼与辰星话不多，但与媒体和粉丝偶尔的互动过程中出人意料的萌人表现也很适合。后来这种叫法流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当时自己也觉得这种称呼很可爱，那时觉得有多可爱，现在就会发觉具有火星来客属性的家伙实际上有多可恨。
沉默，又是沉默。谈话陷入了死胡同。
顾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面鸡鸭同院的滑稽景象，老式的服装在树木之间的线绳上随风起舞。韦憨憨快活地在院子里奔跑。
从横店出发之前，顾恋就下了决心，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
其实她从未想到自己的人生还能再次与辰星有所交集。老天就爱捉弄人。在她和佩月月日思夜想希望找到辰星的时候，却只能像大海里迷途的孤舟无所寻觅。当她对辰星再无心念只想忘记时，命运却偏偏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和她开玩笑。
那就这样吧。顾恋无心对抗命运，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与辰星有关也好，无关也罢，只要成了自己工作的一部分，她都将全力以赴，客观看待。
因此，不管对辰星有什么样的想法，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把辰星尽快拉进《梦三》剧组。顾恋势在必得。如果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么就只能等着s姐和公司其他人的冷嘲热讽了，混了那么些年的“小资深”的名号也可以摘掉了。
“我会让你做到的。”顾恋背着窗户，傲然而立，向辰星宣布。哪怕你真是火星人，我也要把你搞定在地球上。
“你去参加明晚所谓的商业会所的邀请吧，我会等你完成你的事情后再和你去横店。”顾恋突然以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那么，我住在这里等你，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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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辰星连那种上门讨债勒索的家伙都可以好心收留下来，对顾恋这种摆明了是来送工作送钱的人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顾恋简单看了下环境，把三楼一个还算干净——基本就是排除掉一些垃圾后，除了床、衣橱、地柜和两张坐凳后，再没其他家具的客房作为自己的临时宿舍。为了避免那个叫憨憨的再进房间乱扔垃圾，她还跟辰星要了把钥匙来锁门。
疲劳地躺在床上，顾恋考虑着接下来的事项。为了让辰星跟自己去横店，自己似乎是必须要帮他解决掉这一难题了。去商业会所唱歌那件事不算什么，他爱去就让他去好了，丢脸的是他又不是自己。可沈老太这桩事还真有点棘手，总不能真让辰星卖了房子。最可恨的是，沈老太这明明就是敲诈，换了别人，早报警把她抓到派出所里去关几天了。还能轮得到她这么嚣张？辰星的星途就此毁了的话，韦可欣那个女人绝对要负大半的责任，死都死了还不放过他。
以前做辰星的粉丝时，顾恋所知道的铁粉里没有不对韦可欣深恶痛绝的，时间稍微长些的粉丝都对其劣迹斑斑有目共睹。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傻缺还是精神有问题，自从她带辰星以来，凭白闹出了不少风波，比如得罪媒体记者，搞砸已经与辰星商议好的某品牌代言邀约，活动中对粉丝恶语相向甚至粗暴动手，……所作所为完全不像一个专业的经纪人，即使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助理也不会有她那么情商低下的表现。
第18章 过往烟云
第18章过往烟云
而从韦可欣的工作履历来看，她带辰星之前的表现并没那么糟糕，要不然也不会在当时两岸三地最富盛名、财力雄厚的东石唱片公司新成立的经纪部门一举成为新的部门总监。
大约是辰星出道三四年后，东石唱片公司筹划进行改革，扩大公司的经营范围，不再局限于艺人的唱片约，也打算成立一个新部门，即艺人经纪部，希望签署一些有资质的全合约艺人，包括影视约在内。刚举办完在台万人演唱会的辰星是他们看中的第一个合适人选，看准当时已经成名人气极高的辰星的未来更大的发展潜力，为此东石公司花费了相当代价从辰星所在的中型经纪公司把他挖了过来，对其有一个全面完备的包装部署计划。如果这些计划能完全顺利实施，辰星的名气不会像其他大多数艺人那样流于表面，成名的基础就会更稳固更坚实，很有就此可能跻身于天王级别的无法撼动的顶尖地位，不易受到曝光率较少的影响，也就不会有如今的“过气”之说。
但那都成了无意义的假设。
韦可欣比辰星大9岁，接触辰星之前一直在东石公司做事，从北京分部基层部门的行政助理做起，一步步升职，在多次与港台艺人的合作项目中表现突出，是以被东石公司高层看中，因为其丰富的接触港台艺人的经验，提升她为艺人经纪部的总监，最初主要工作就是带辰星。
辰星加入东石艺人经纪部的头两年，气象还是很不错的。公司为其联系拍电影拍电视，斥资大力推广新专辑，两岸三地大搞签售会，还准备在香港红？举办大手笔的演唱会，甚至还透露会随后在内地举办大型巡回演唱会。那两年是辰星艺人生涯中曝光率最高的时期，每天大大小小的娱乐新闻总有提到辰星的，不是在某地参加代言，就是准备拍摄什么广告，或者是片场探班之类的。总之，即使不想看，也会时不时在报纸的娱乐版轻易瞄见他的消息。曝光率如此之高，却鲜少有绯闻等更容易受到关注的八卦爆料。除却辰星本身洁身自好的主要因素外，当时粉丝们猜测是因为顾及辰星阳光爽朗的健康形象，所以公司不敢拿这个来炒作，各种宣传稿内容以表现辰星的工作动态为主。
而后不知什么原因，在辰星加入东石的第一张专辑推出后，辰星所有的工作都没了下文。下一张专辑迟迟不见消息，拍摄的电影未能公映，原定的香港红？演唱会因故取消，各种商演代言的邀约被一律回绝。当时辰星的粉丝们也是人心惶惶，一些能接触内部消息人士的铁粉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有人说是因为他得罪了公司高层，有人说是因为高层人事变动导致辰星成为受害者。还有人说得更悬乎，说辰星在一次公司内部聚会上不肯陪一位高层女士喝酒差点引发恶性伤害事件，搞得大家都很不愉快。但都是道听途说，无法确认真实的情况。而粉丝又能知道多少呢？越关心，越凸显出自身的无能为力而已。辰星又不是热衷于与粉丝多交流的人，不会出面跟粉丝澄清这些传闻。
直到有粉丝亲眼所见，韦可欣在一次活动上公然对记者发飙，导致那次某家媒体编排了一则辰星耍大牌的不利消息，之后韦可欣又没有积极出面应对。整个事件中韦可欣无动于衷毫无作为的表现激怒了粉丝，由一些有威望的铁粉牵头，辰星的众多粉丝集体拥至东石官方网站，上书所谓“万言书”，引致一场要求撤换经纪人的风波。
粉丝们本是好心，从关心辰星本人的前程星途出发，却没想到此举正中东石公司下怀。东石公司此后转而力捧比辰星稍后签约的女艺人，撤换了韦可欣的经纪人职务。后来有粉丝亲自询问东石公司内部的工作人员才得知，那时韦可欣已然被公司辞退，又有说法透露韦可欣是为了辰星才被辞退的，为对其表示愧疚，辰星邀请她成为自己的专属经纪人。
辰星与东石公司签了数年长约，提前解约将要付出巨额的违约金。东石公司没有明确言说封杀辰星，行为已经是这样做了，对于辰星相关的活动没有进行下去的事项作出种种看似合理实则仔细推敲全是漏洞的借口。辰星不能从东石公司再获得任何发展机会，自己也不能与外界私自接触进行一些演艺活动。而难得的经过东石公司同意，辰星出席一些公开活动时，韦可欣就会将这种得来不易的机会变成零效果甚至是负面效果，由此更加造成恶性循环。韦可欣原本被东石公司认可的不错的能力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或者说穿越了，不但从没有过积极主动为辰星解除这种尴尬困境的尝试与努力，还总是有意无意间令辰星的境况变得更糟糕。至少粉丝们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
从此辰星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被迫冷冻期。也就是六年前，他突然消失，引发粉丝恐慌。
事后隔了两年才由辰星粉丝网站的负责人发布消息，说他没跟任何人通知，一个人去了国外旅行修学。但当时辰星的粉丝早已所剩无几。人的热情都是有限的，绝大部分人在经历最初的焦急后迟迟没有任何回应都沉入了各自的生活，辰星本人在所有事件中的沉默也令相当一部分粉丝对他深深失望，认为其不是简单的性格火星不火星的问题，而是真的没心没肺，不值得再对他加以关注。
这时候娱乐圈又是一番更新换代，记得辰星还愿意提起他的人也不多了。甚至就连辰星的粉丝网站，负责人发布了这则最后的消息后，也宣布关闭网站。那时顾恋自己也刚入娱乐圈没多久，忙于事业，早把关于辰星的记忆丢到不知哪个旮旯去了，还是佩月月后来跟她聊天时提起，她才知道的。
没有经纪公司，人气不在，港台艺人市场趋于饱和，而辰星又无法融入娱乐综艺节目走一些过气艺人自毁形象变成谐星的路线。辰星寻找机会来到内地发展。一直跟他保持联系的还肯为他工作的人，只有韦可欣。
但韦可欣除了延续东石公司合约期间毫无能力的作风，可劲糟蹋辰星已经下滑的人气和知名度外，就没做什么好事。看看她接手的草台班子的电视剧和一些地方乱七八糟的商演就知道了。韦可欣从东石公司辞退后就没再找工作，似乎除了跟着辰星糟蹋他的前程她就再没别的事情可干了。说她不为辰星考虑吧，又使劲想要捞钱，什么活动也不看看是不是适合辰星，只要给钱就接。可说她只想要钱吧，真有一些不错的服装品牌看中了辰星良好的形象和气质，想要请他代言，她又会出现各种愚蠢的错误搞出种种事端把好好的事情弄砸。一个跟顾恋关系还不错的知名服装品牌的公关总监闲聊时就拿韦可欣出来嘲笑过，说辰星这么好的资质有这种经纪人活该红不了，既可惜又作孽。
韦可欣这样无能的经纪人，遇上别的艺人，肯定把她炒过几百次鱿鱼了。在辰星这里，却始终安安稳稳地待着，重复着低智商低情商的行为。没人能理解辰星为什么能忍受这样一个经纪人。可是从今天观察到的辰星对韦可欣的家人那种懦弱无能的态度——在顾恋看来就是如此，也可以部分解释韦可欣为什么至死都没被辰星炒掉的原因了。只要韦可欣来个一哭二闹还不用三上吊，辰星就会彻底妥协吧。仿如眼下，他独自住在四楼阁楼上，任由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住处搞得一团糟，甚至还打算接受别人的敲诈，努力赚钱来还根本不存在的债务。就算韦可欣的死跟他是有些关系吧，那又如何，她明明是车祸死的，难不成他想为韦可欣养活她家人一辈子？
可是话说回来，韦可欣死亡后，不说那笔丰厚的交通事故死亡赔偿金，她个人的财产应该也不至于太单薄才对。
除了早些年在东石公司的积蓄，后来靠着辰星，韦可欣都没有赚不到钱的理由。
辰星再怎么人气下跌，刚到内地来时碰上港台艺人比较吃香的潮流，一些财大气粗的投资影视的老板就只中意港台艺人担纲演员，辰星出于经济需要接了那么些剧，尽管大部分都没播，但演员酬劳照高价给，又没有经纪公司分账，钱还是应该赚了一些的。韦可欣作为这些活动的直接接洽人，谁知道她到底拿了多少回扣。顾恋肯定，这些钱她肯定一分钱也没向辰星交代过。
等等，顾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手机，翻查电话簿。终于看见了一个不常用的但此时对她很有用的号码。顾恋看了这个号码一会儿，不知道是否该为辰星用掉这一次人情。想来想去，顾恋恼怒地一跺脚，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是扬清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吗？……啊，你好，现在有空吗？……是我啊，小顾，两年前我们在艺人全真真的名誉侵权案中有过接触，你可说那次案件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的喔……这次我还真的有事想请你帮忙。……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请你查件事，是这样的……”
顾恋说出了请张律师帮忙要调查的事情。张律师立即痛快地答应了，承诺会立即照办。请她直接等消息就是了。
张律师是上海律师界有名的大律师张永良，差不多两年前成为娱乐圈内外众人关注焦点的全真真的名誉侵权案就是由他代理原告全真真。名誉侵权案件一向难打，律师调查取证比较困难。张律师是大律师，政商两路人脉甚广，对娱乐圈的事情却不太熟悉，通过别人的介绍，张永良找到顾恋帮忙。顾恋觉得结识一个大律师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有天就会向别人求助，因此痛快应承下来。
全真真的侵权案说来很简单，全真真不过是一介二流小明星，被个富商包养了，那个富商原配出钱请人在网上和报刊上出新闻大肆污蔑全真真，什么性病、整容、吸毒，怎么恶心怎么来。终于把全真真惹怒了，将其告上法庭。
由于跟媒体打交道也是顾恋的主要工作之一，而顾恋对这方面又比平常人下了工夫研究分析，一些媒体人员的性格包括他们的写稿风格和网站娱乐稿件的主要来源都没有比顾恋更清楚的了。在大律师顺着媒体调查提供稿件的人员而无人配合查无音讯时，顾恋却能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地接触到了富商原配要求“搞臭全真真”的直接证据。有了这份证据，全真真一案得以顺利地以庭外和解的方式解决，全真真得到了相当部分的赔偿，富商原配也是有身份的人士，又受到家族里长辈的告诫，不想事情再搞大下去，同意赔偿以息事宁人。张永良也因此案更是名声大噪。对顾恋的帮忙十分感谢，说是欠了她一笔大人情，承诺以后只要有用得上的地方，会无条件帮助她。
这次就用上了。但顾恋觉得那么大的人情用来调查她想知道的那么点小事，很不值得。
第19章 短兵相接
第19章短兵相接
没过一会儿，顾恋收到了张永良发来的短消息，将已知的关键信息先告诉了她，还约她明天上午见个面，称事情基本搞定，到时她所需要的材料都会给她。
果然如此！
看完消息，顾恋冷哼了一声。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忽然打在了窗户上，伴随着一声可怜的鸡叫。顾恋走到窗前，发现那个傻子又在逗弄两只家禽，公鸡不得不老是往天空扑腾，撞到了顾恋所在的三楼窗户上。常说狗急跳墙，鸡急起来一点也不比狗逊色嘛。顾恋嫌恶地把窗户关得更加紧密，心中算计着到底该如何有效地解决这件事。
楼下客厅的电视里唱京戏的声音隐约传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顾恋知道沈老太才是解决事情的关键。她思索片刻，从床上站起来走出房间，转身锁死。打算下楼找沈老太短兵相接，先聊聊再说，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楼下的客厅，电视里婉转凄凉的京剧二胡伴奏愈发清晰，青衣的唱腔凄婉哀怨。
“我和你患难夫妻恩情似海，妻为你勤织纺伴读书斋。大比年妻送你十里亭外，指望得中苦尽甘来。不料想你贪图富贵良心坏，忘父母抛妻儿你禽兽胸怀。到如今居高官你品德败坏，负心的人哪！你不仁不义不孝不才。罢！我与这负心人拼了性命……”
居然是一出《秦香莲》。此时正演到陈世美不认糟糠妻，秦香莲哀求不成后怒斥负心汉。顾恋对京戏并不感冒，听了几句便觉得无聊。她重点是要观察沈老太。
“你觉得她唱得好不？”沈老太默默看戏的间隙，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愣了两三秒顾恋才意识到沈老太是在跟自己讲话，立即接口应付道，“听得不太多，不好说。”
沈老太斜着看了她一眼，眼神昏花，似乎还患了白内障，顾恋总觉得老太太的眼神透着股阴森，让人不舒服。
“年轻人啊，都喜欢听那些哼哼唧唧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才是好东西。”沈老太哼了一声，“我闺女也不喜欢听京戏，她要是多听听这个，就不会那么死心眼了。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你说是不是？”
顾恋不好说什么，沈老太所说的“闺女”就是指韦可欣吧。猛然从活人的嘴里听到关于死人的事情，还挺突兀的。
“现在倒也好了，我可以带着她天天看京戏了，她不爱看也要陪着我。”沈老太从身旁的沙发上拿出一个大相框，一下举到顾恋面前，把顾恋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叫了一声。
只是韦可欣的遗像而已。
照片中的韦可欣一如顾恋印象中的冷漠，面相刻薄。斯人已逝，死亡并不能抵消顾恋曾对韦可欣所怀有的厌恶之感。
更何况现在韦可欣的家人还大喇喇地讹诈辰星并进一步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顾恋踢了踢脚下一个空空的薯片包装袋，露出一小块空地，静静站着。
“韦小姐的死确实让人很遗憾。可是老太太，您这样到辰星的家里来要钱好像不太合规矩。”
“什么规矩？！”沈老太兀自站起来，干瘦的身体绷成一根坚韧的矮竹竿，比1米6几的顾恋还低一个头，有些激动地嚷，“我闺女白白给他做了多少年了，她死了，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总要给个说法啊！”
“可是，听说她是交通事故意外死的啊，你们应该也有拿到赔偿吧。这跟辰星没有关系。”
“他倒会说没关系！像那个陈世美一样两手一推，以为就没事了？”沈老太抱住韦可欣的遗像，指控道，“要不是他拖住了我闺女，我闺女会四十来岁都不嫁人吗？我和我的傻儿子都要靠她来养活，你懂不懂！现在闺女没了，以后也没指望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几十万的赔偿费能做个啥？等我以后入了土，我的憨憨要给谁来照顾，几十万够吗？啊！”
说来说去，无非是想为儿子多留些家产好为傻儿子的未来弄个保障。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这么麻烦别人，无理取闹的纠缠又太可恨。
“韦小姐工作了那么多年，总该给你们留下了一点积蓄的。你担心你儿子是应该的，但也不能拿这个来敲诈辰星1000万。”
“你这丫头是哪家的？关你什么事？你也想学看上陈世美的公主，包庇辰星来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吗？”沈老太越说越荒诞。
什么跟什么啊？顾恋怀疑沈老太的精神不正常。
“老太太，你要讲点道理。你喜欢看戏就看戏，别把戏跟现实联系起来，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干的。韦小姐要是神经正常，也不会把自己想成秦香莲的。”顾恋有点不悦地说。
哪知道这番话不知怎么的就捅了马蜂窝，戳了沈老太的痛脚。
“什么正常？你说我不正常！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咋这么乱说话呢，你还想说我闺女有精神病是吧，我告诉你，你这种乱说话的人才是精神病！”沈老太捧着个大相框气急败坏地指着顾恋叫骂。“你给我滚！”四下看了看，想找东西砸，要把相框往顾恋这边扔，想了想，随手拿了个杯子朝顾恋扔过去。
顾恋躲开到一边，疑惑万分。为了不再触怒沈老太，只好好言抚慰，“对不起，老太太，我说错话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沈老太的经质的叫声惊动了在庭院里玩的韦憨憨。傻儿子跑进客厅来看看激动的沈老太，又看看躲得很狼狈的顾恋，拍拍沈老太的肩膀，傻笑着问，“妈妈，怎么了？那个姐姐比我姐姐好看啊。”言下之意，韦憨憨觉得顾恋长得比韦可欣好看，沈老太不应该骂人。
“她骂你姐姐精神病。憨憨，她要再敢这么骂，你就教训教训她！”沈老太气愤难平地说。
顾恋感觉到头皮发麻。
韦憨憨又看了看顾恋，张大的嘴唇边上还留着长年不干的涎线。成年人的黝黑面孔上露出如此白痴的表情令人望之生厌。
“精神病是什么？医生说姐姐不是精神病。可是村里人说姐姐是疯子啊。妈妈，疯子是不是精神病？”韦憨憨好奇地问沈老太。
沈老太一听这话，气得更加不轻，注意力都转回到傻儿子的话上了，她狠狠地拍打着傻儿子的背部，因为要够到儿子的肩膀会很吃力，“让你瞎说！让你瞎说！你姐姐不是疯子，也不是精神病，懂不懂？”
憨憨觉得很委屈，一下哭了起来。“妈妈打我，姐姐不是疯子就是精神病。”
沈老太继续教训儿子，骂声、哭声一时混乱，像节拍乱掉的大合奏。
电视里的秦香莲来到包拯的开封府前状告负心汉，“未曾开言心好恼，无义的贼子听根苗：包相好言来劝告，你怙恶不悛敢撒刁。你贪念荣华忘宗祧，杀妻灭子罪难饶。你看我头戴公婆孝，你、你、你身穿大红袍。似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千古少，枉披人皮在今朝！”陈世美一声嗤之以鼻的“疯妇”听得顾恋忽然心有戚戚焉。
精神病，疯子。顾恋眼中灵光一闪。
“韦小姐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精神病呢？”顾恋装作劝架，拉开沈老太，“你的儿子什么也不懂，等于小孩子的胡说八道，老太太这么认真倒显得小题大做了不是？我们又没人信他说的，韦可欣是疯子的说法。”
沈老太狐疑地看看顾恋。放下了手。
韦憨憨逃离了沈老太的魔掌，一下子又活蹦乱跳起来，拍拍屁股又到庭院里玩去了。顾恋听到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的鸡鸭又产生了动静。
“看得出来老太太你很疼女儿，人都死了还这么维护她。生怕别人误会她是疯子，我很明白你的心情。”顾恋似乎异常善解人意地说。
顾恋话没说完，沈老太立刻又要发话否认，“我闺女不是疯子！”
顾恋点头，“是是，我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别说韦小姐没有心理疾病，就算有，做父母的也该保护她的隐私，不让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沈老太被顾恋说得有点绕头。暂时没什么反应。
顾恋心中暗喜。
她大概知道该如何让沈老太尽快离开这里了。
没事人一样地回到自己三楼的房间，顾恋还要打个电话问问以前的老朋友。有个问题要确认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刚上了三楼，抬头一望，辰星正站在扶手边从上往下看着她。
这种视角令顾恋无端觉得有些压迫感。
“没事不要惹那个老太太。”辰星说。
“不用你管。”顾恋冷淡回应。
一回到房间，关紧门。顾恋打开手机，拨通以前一个合作过的音乐总监的电话。
“喂，是谭总监吗？……你好，是我，顾恋啊。……嗯，真的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忙不？……我啊，就这么随便混混呗。……啊，没什么事，就有件小事要问问你。……嗯，你以前不是在东石公司做过吗？……我知道，东石公司倒闭了好几年了。……你在东石的时候，有个同事叫韦可欣记得不？……啊，你记得啊，是啊，就是她，后来做了艺人经纪部的总监。……是的，她没过多久就不干了，也不知道是被辞退的还是辞职的，你知道具体什么情形吗？……我就想打听打听，手边有个事正好牵涉到这个人呗。要不然也不会麻烦你了？……好，谢谢，你说吧，我听着呢。……什么？她还真是被辞退的？因为有轻微的精神偏执，升职后没两年才被公司发现她到一家心理疾病诊所治疗的？……竟然是这样的啊，好，我明白了，你知道那家诊所的名字吗？……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有空喝茶，再会。”
顾恋挂了电话，脸上露出吸血鬼近乎嗜血的笑意。她想她已经找到了那把解决沈老太的利剑了，此剑在握，一出手势必要见血封喉。
（题外话一句，只见点击率上涨，评论区毫无动静，难道我写的就这么差，让大家看完了都无话可说？tt）
第20章 同居一夜
第20章同居一夜
人定时分，万籁俱寂。
黑暗中，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到一扇紧闭的门前。抓了手中的一大串钥匙，在微弱的手电筒光下，一把把地试着开门，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
顾恋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得很沉。
呲啦一声，门终于打开了。黑影慢慢地摸索到床边，静静站着，歪着脑袋彷佛在思考。
顾恋第六感发作，一个激灵，睁眼一看，昏暗的光线中韦可欣盯着自己一脸狞笑。
“啊——”顾恋一脚踹出去。
“哇——”一个大男人的哭声响彻云霄。
顾恋手忙脚乱中终于想起来开灯，眼前豁然明朗。
沈憨憨坐在地上捂着命根子哭天喊地，韦可欣的遗像和那一大串钥匙被吃痛的他丢在一旁。
顾恋立即骇然地从床头柜上的提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对闯入自己房间的智障大汉怒目相向。
沈老太和辰星被惊动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怪异的景象。
沈老太一看傻儿子遭了罪，立刻走到儿子身边仔细察看，一边安慰着宝贝儿子，一边气咻咻地冲顾恋发火，“你什么人啊，半夜三更地欺负我儿子有病啊？”
顾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反唇相讥，“你儿子不但有病还猥琐！也不看看这谁的房间，我房门锁得好好的，他偷偷摸摸进我房间干嘛？还，……”顾恋扫了下韦可欣的遗像，明亮的灯光下，遗像里刚才狞笑的感觉消失了，“还带了这么个玩意！”
“我儿子是傻子，你还跟个傻子计较，你也是傻子嘛！”沈老太理直气壮地说。
“傻子影响了正常人生活，就该送精神病院。”顾恋冷冷地说。
辰星走到沈憨憨身边蹲下，耐心地问道，“憨憨，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看这房间关着，以为是姐姐在天上太寂寞了，看见我们都在这里，也偷偷下来住在这里了。辰哥哥你说姐姐也住过这里是不是？”韦憨憨抬起头，满脸泪痕。他实际年纪应该只会比辰星大，不会比辰星小。可是那迷茫的眼神竟真的像是七八岁的儿童一样，叫辰星为哥哥也不让人觉得违和。
顾恋一阵头皮发麻，自己的房间竟然是以前韦可欣住过的？
辰星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天上那么好，谁去了都不会想回来的。住在这里的不是你姐姐，是这个姐姐。”辰星向憨憨指指顾恋。“憨憨怕黑吗？”
韦憨憨怯生生地看看顾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那么大的个头，仿如怕老鼠的家养大型犬，瑟缩在地上，不免使人感觉滑稽。
“那你怎么还能一个人在这么黑的地方走到这里呢？”辰星把他扶起来。
“我，我想见姐姐。”韦憨憨又偷偷往顾恋身上瞧了一眼，看到顾恋瞪眼立即害怕地扭到一边。“我不知道这个姐姐在这里。”
沈老太轻轻打了下韦憨憨的头，“你这个傻孩子。”眼眶开始发红。
辰星静默良久，末了说道，“你姐姐知道你这么惦记她肯定会高兴的。不过她要回来恐怕也不会回这里来。乖，睡觉去吧。好孩子要听话早点睡觉，也许在梦里你姐姐会来看你的。”
“好！”韦憨憨立即兴高采烈地站起来，没忘记抱起韦可欣的遗像，跟沈老太一起去各自的房间睡觉了。
那一串钥匙倒被落下了。
现场只剩下顾恋和辰星两个人。
“为什么韦憨憨有这房间的钥匙？”顾恋拾起地上的钥匙，面对辰星咄咄逼人。
“所有房间的备份钥匙我原本放在二楼小客厅的一个柜子里，不知怎么被他翻到了。”辰星淡淡解释道。
“你为什么没跟我说？”顾恋很不爽。
“你也没问啊。”辰星无所谓的态度令顾恋更加不爽。
“我没问你就不会说一声吗？你明知道我要钥匙是出于安全考虑。”
“那，现在这房间的两把钥匙都在你手上了。你也可以安心睡觉了吧。”辰星对顾恋看了看，正想退出房间。
“等等。”顾恋一下喊住他，余悸犹存。她可不想半夜睡觉再被什么傻子吓个半死，而且这屋子还住过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想不负责任就这样走了吗？”
辰星转身奇怪地瞪着她，“你想要我负什么责？”
顾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现在去外面找宾馆有点晚了，我也害怕那个憨憨什么时候再心血来潮地吓人。我想，我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安全，你让我在你阁楼上的沙发睡好了。”
辰星想了想，忽然轻轻笑起来，“我还没真见过，把自己的害怕说得这么镇静的人。”
顾恋故意无视他话里的调侃，“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无视大法也是人生的必修课，在必要的时候忽略那些不必要的细节，抓住自己需要的关键信息——是诸多成功人士的经验之谈。顾恋深谙此道。
阁楼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床头柜上的小灯亮着。枕边放着一本随意翻开的书本，靠近床沿，快要掉下来的样子。看样子是读书的人还没放好书就急急忙忙离开的。
顾恋上了阁楼，辰星跟在她身后，问道，“看得见吗？我去把把大灯开起来。”
顾恋摇摇头，“不用，我看得见。”她来到房间一边靠墙的长沙发上坐下，正对着辰星的床。发现窗户还开着，夜幕深沉，星光熠熠，一览无遗。
“这么晚还开窗不怕小虫子飞进来？”顾恋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在辰星家里处处犯冲。
“除了憨憨，你也怕蚊虫？”辰星克制着笑意，走到他自己的床边坐下，“你放心吧，我在窗子下面放了个驱虫器，一般的小虫子闻到气味就不会进来了。”
听辰星这么说，顾恋嗅了嗅鼻子，( 巨星养成攻略 http://www.xlawen.org/kan/31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