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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一无所知。

    顾之摇摇头,“好了,你回去吧,也讲得差不多了,能听进去多少是多少。”

    这套卷子比正式考试时的那一套难度大很多,可是她的成绩竟然和准时参考那一套的学生相去无几,目前的法语水平自然也不言而喻。

    顾之这样给她开小灶,自然也是因为她的刻苦,对待努力又有天赋的学生,身为老师天生就要偏爱许多。

    又或许,还有些他自己刻意忽略掉的因素。

    一同走出教学楼时,马上就要分道扬镳,舒晴想说点什么,可身边来往的都是师生,还有很多熟面孔给顾之打招呼,好几次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之前的预感果然是对的,不同时间,不同场合,很多曾经有机会说出来的话一旦错失良机,就再难找到开口的机会。

    最终走到了停车场,因为天气冷的缘故,顾之都是开车来的。

    舒晴悻悻地说了声:“顾老师再见。”

    “等等,别忙走。”他把她叫住,然后打开车门,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拎出一只袋子递给她。

    “什么东西?”舒晴打开来看,却只看见几本法语教材,还有一套……她一惊,已然从袋子里拿出了那套原装影片,“《队列之末》?”

    面前的男人露出了笑容,安静地望着她,“即使没有问过你,也知道你有多努力,这些教材是我认为很有用的。目前国内学法语的人不算多,很多教辅资料也是大学教师为了评职称而著,内容敷衍,没什么用处,怕你走弯路,逛书城的时候就顺手买下来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至于《队列之末》,就当做是学法语这么刻苦的奖励吧。”他的语气浅淡又有些漫不经心,像是随性之至才说出的话。

    而舒晴自然也不会知道,要买到原版的英剧,素来不爱应酬的他是如何麻烦地联络上在英国的一位故友,然后故友又辗转托人才买回来的。

    心下一暖,她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可简短两个字压根无法表达出心里所承载的情感。

    她喜欢他,珍视他对她的好,虽然如今心情混乱又复杂,完全分不清是怎样的一种喜悦,更别提去分析他对她的好是出于老好人的心态,还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喜爱,亦或……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钟情。

    顾之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又似乎难以抑制喜悦的模样,似乎想说什么,恰好有风吹过,把她耳边的一缕发丝吹到了脸颊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却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又有老师走到了停车场,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顾老师,监考完了?”

    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笑道,“是啊,只有一个学生,肯定比你早考完。”

    66续续又有不少师生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两人再也没机会独处了。

    舒晴在那里顿了片刻,才说:“那,我先走了。”

    顾之点头,坐进了车里,一直看到她走到了林荫路上,才发动汽车离开。

    在路上的时候,他戴上耳机,给李宣然打了个电话,劈头就是一句:“穿好衣服,下楼等着,我有事和你详谈。”

    虽然他说话一向简短利落,是这种风格,但语气却难得这么严肃过。

    李宣然吊儿郎当地问了句:“怎么,这么急找哥哥,难道是感情问题想要咨询我这个情圣?”

    他本是开个无心的玩笑,岂料这边沉默了片刻,竟然真的嗯了一声。

    李宣然的下巴差点掉下了,“你没开玩笑?”

    “总之,下来就是了。”

    30第30章

    第三十章

    顾之的车停在小区门口时,就看见李宣然已经裹得严严实实地等在那里了,面上带着一种“老子即将挖出惊天大八卦”的表情,双眼几乎在看见黑色沃尔沃的同时就发出了可与探照灯媲美的光芒。

    停好车后,两人很有默契地朝后街的那条酒吧一条街走去。

    这么多年来,一旦遇到什么需要长篇大论的事,都是在那条街上喝点酒,聊一整夜,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切都变得很简单,因为很多时候人若是要做出什么选择,就需要一点魄力,一点冲动。

    一声清脆的碰杯声,两人各自喝下一杯酒。

    李宣然靠在酒吧的沙发上,看着迷离的彩灯照在顾之的面上,揶揄道:“二十六年没有动过心,面对各种各样的美女都不为所动,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会这么单身下去,怎么忽然就想开了?”

    顾之淡淡一笑,“因为对的人总是姗姗来迟,未经等待,也就体现不出她的难得珍贵。”

    “嗤,别煽情啊,说吧,是谁把我们顾医生的少男心给勾走了?”

    顾之不是善于吐露心声的人,好在李宣然挖情报的本事比挖坟的还厉害,两瓶啤酒下肚,顾之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他只简短地说了几个关于舒晴的场景,譬如第一次在走廊上发生的那个误会,譬如她抱着生病的乌龟焦急地连夜去求医的场景,譬如他帮忙挖腐甲的时候她泛红的眼圈,譬如她站在台上无所畏惧地表达对爱无界限的支持。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说到这些话题时,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

    李宣然还未曾见过好友在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温柔到难以自制的模样。

    “有时候我觉得她是个孤勇的孩子,尚未适应这个社会没有阳光的一面,所以无所畏惧,于是总忍不住想要看着她,不让她过早地接触到那些可能伤害到这份勇气的东西。久而久之,竟然发现自己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在羡慕她,因为对我来说,那份勇气早就被磨尽了。”

    “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她是个闪闪发光的小太阳,而在我不经意转过头时,却总能窥得一两分不一样的她,哪怕牙尖嘴利,哪怕稚气未退,却总能带给人无数惊喜。”

    “今天在分别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愿让她走,明明身在学校,却可笑地想要不顾身份去接近她。”顾之低低地笑起来,姿态从容地饮尽那瓶酒,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睛里有些星星点点的温柔光芒,“喂,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我这种疯病?”

    “你算是找对人了。”李宣然咧嘴一笑,“身为兽医,治你这种禽兽我最拿手。”

    只可惜说笑之后,李宣然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冷静而犀利,似是漫不经心地抬眸看着顾之。

    “照你所说,她也表现出了对你的好感,而那个女孩子经历过家庭变故,年幼时就失去了父亲,独自跟着母亲生活,是吗?”

    顾之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她缺少来自父亲以及男性长辈的关爱,而你又恰好因为喜爱她,所以给予她过度的关心,让她对你产生了依赖呢?”

    “你想说什么?”顾之的眉头微皱,抬头看着他。

    李宣然坐正了身子,把酒杯放在茶几上,定定地看着顾之,“顾之,相信以你的头脑,不会不明白对于一个年轻的少女来说,对自己的男性老师产生崇敬亦或仰慕之情是多么容易的事,何况你确实条件挺好、姿色不错。而她恰好处在这个年纪,缺乏来自父亲的关爱,你欣赏她,给了她远远超出一个老师应有的关心爱护,她对你产生好感难道会是很困难的事情么?”

    “同龄的男生远比女生成熟得晚,她是学外语的,身边的男性本来就少,同龄男生更无法和你的成熟稳重相提并论,可以说你是仗着自己的优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本身就是一种崇拜,而非爱情。所以在我看来,你要不要一开始就用情这么深,恐怕该自己斟酌斟酌。”

    这样一席话犀利深刻,又是来自不再嬉皮笑脸的好友,对顾之来说影响力自然很大。

    他沉默了片刻,反问李宣然:“你对我没信心?”

    李宣然失笑,“恰好是太有信心,可作为你的好友,有的事情必须事先提醒你。你形容的舒晴是个活泼勇敢的女孩子,而你却是一个稳重到生活一沉不变的人,不管是作息时间还是生活规律,细节到喝酸奶这种小事上都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一。我们都是学医的,不会不明白从生理与心理上来说,两个迥然不同的人会在短暂的时间里产生致命的吸引力,你羡慕她的勇气和活力,而她着迷于你的冷静和成熟,到底这种所谓的吸引力会持续多长时间,她会不会厌倦你的单调沉闷,我们都不知道。”

    顾之没有再说话,和李宣然又喝了几瓶酒,沉默着回了家。

    在他开门的时候,李宣然站在楼道里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忽然说了句:“顾之,如果是真感情,不在乎时间的考验。你一向就不是冲动的人,在感情的事情上也无须冲动。你是我的好友,我自然不希望你因为这种事情毁了自己的前程,也耽误了别人的前程。”

    他的意思,顾之再清楚不过。

    虽然如今人人都知道恋爱自由,可到底自不自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呼吁不要歧视同性恋,可不友好的目光依然存在。

    师生恋放在小说和电影里,都可以是一个美好的主题,可若是真发生在你身边,你又会怎么看怎么想?

    身为他的好友,李宣然也许会明白他的感受,可是换一个人,难免会有别的想法。

    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和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一旦在一起了,恐怕他和舒晴的世界都会经历翻天覆地的改变。

    顾之握住钥匙的手微微一顿,声音稳稳的说:“我什么时候在意过被人的看法了?”

    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和十足的从容傲骨。

    “你当然不在意,但她也不在意吗?”李宣然反问道。

    这一次,顾之的面色沉了下来。

    是啊,他不在意,难道舒晴也和他一样毫不在意?

    若是不在意,又怎会忐忑不安地问他:“不如你帮我在法语班澄清一下吧?”

    若是不在意,又怎会在做他的车行在校园里时要趴□子不让人看见?

    他心知肚明舒晴不仅在意别人的目光,还很在意,非常在意。

    临走前,李宣然拍了拍他的肩,“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审视这究竟是不是你要的感情,是不是她所认同的感情。你比我更清楚短时间内错误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然今天的你也不会放下手术刀,自贬身段地跑去c大——”

    “到此为止。”咔嚓一声,门开了,伴随着顾之的声音一起打断了李宣然的话。

    察觉到顾之的眼神已经深不见底,带着一种防备的姿态,李宣然猛地闭上了嘴,自知失言。

    他笑了笑,诚恳地说了句:“别想太多,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顾之点头,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句:“谢谢。”

    “好兄弟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李宣然嘟囔着上了楼。

    在很多人眼里,顾之都是一个冷静又强大的存在,学医时向来就是教授挂在嘴边的骄傲。分析案例时,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所在;做实验时,手法准确无误、胆大心细的也向来是他;就连实习的时候第一次作为助理医师进入手术室时,他也表现得极为出色,令主治医生的赞不绝口。

    而在他转而教书以后,遇事从容的态度也从未改变过,哪怕是别的老师也总是对他客气有加,总觉得他温和的态度里带着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疏离。

    然而对于一直以来就陪在他身边的李宣然来说,顾之更像是个孩子,因为经历得太多,反而失去了勇气和活力,更像是一个竖着冷漠外壳来防备一切的孩子。

    这一晚,顾之喝完酸奶打算睡觉的时候,看着酸奶盒子忍不住摇头苦笑。

    是啊,他的人生已经一成不变了很多年,就连这样的小细节也十年如一日,不曾改变过。

    那样一个生机勃勃的孩子,能忍受这样无趣又刻板的他多久呢?

    可就是在他躺在黑暗的房间里心神不宁的时候,手机却忽然亮了起来。

    似有预感一般,他迟疑着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打开来看。

    “i wish you were my mr.tietjens.”

    我希望你是我的mr.tietjens。

    短短几行字,用尽了舒晴全部的勇气和期待。

    他几乎能透过发亮的手机屏幕看见那颗慌乱不安又殷殷期待着的少女心。

    手指颤动起来,带着他很久很久未曾有过的茫然无措。

    31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寂静的夜,手机两头的人都屏息望着刺眼的屏幕。

    有一瞬间,顾之像是找到了年少时的那种冲动,指尖几乎要不听话地按下一些在脑子里似乎由来已久的话,比如他对她的喜爱,比如他这几乎可以算作是心动的情绪。

    可身体里还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在克制他的冲动,那个声音冷静又理智地问他:你忘记李宣然说的话了吗?

    她还年轻,尚未体会过真正的动心与爱恋,却又依赖于他的关心与保护。

    她还稚气未脱,尚且活在一个需要他人认可的环境里,身边的人怎么看她怎么想她,她都无比在意。

    李宣然对他说了,“你比我更清楚短时间内错误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他当然知道,后果就是他永远地离开了曾经为之进行过不懈努力的手术台,再也不曾拿起过手术刀。

    一夕之间,一刀斩断现实与梦想的维系,说不痛是假的。

    这样一个素来冷静沉稳的人,却因为舒晴的一条短信失神良久,睫毛都在微微颤动着。

    最后,他一下一下地按下这样一条短信。

    “yes, i m. nd i wi11 1wys be your mr.tietjens,  good techer in spirit nd  good friend in 1ife.”

    是的,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一直是你的mr.tietjens,精神上的老师,生活里的朋友。

    舒晴的呼吸在看到短信的一刹那停滞了。

    一颗为之悬在半空的心飘飘摇摇很久,徘徊在他的一念之间,终于还是重重坠落。

    他说他会一直是她的老师、朋友,却唯独不是她要的那两个字。

    手机屏幕在亮了十几秒之后,骤然暗了下去。她的手一松,放任手机落在胸口,冰凉的金属外壳贴在肌肤之上,带来一阵莫名的寒意。

    她想到了那个深夜,顾之不远千里地跨越两个城市的距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找到了她,她想象不到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何会对她这么好,好到令她再也移不开视线,好到只要多在他身边停留一秒,她就觉得整颗心都亮起来。

    余治森说:“有的人看起来高高在上,但等到你接触以后,又会觉得他其实离你很近很近。他对你好,你心存感激,他那么优秀,你心生敬意,其实这都很正常。可你也要知道,他不是只对你一个人好,而是对所有人甚至陌生人都一样好。”

    可她偏偏不信这个邪,她一遍又一遍地拿着他送的英剧和法语书问自己,谁会因为好心而为你做这么多事?

    然后终于鼓起勇气发了这样一条短信,因为她不是胆小鬼,因为哪怕冒着被拒绝的风险,她也一定要明白他的心意。

    结果……

    结果她输了。

    输也要输得起——这是妈妈从小教她的道理。

    可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做到这一点真的太难太难,这并非是一次考试挂科亦或比赛失利,若是那样,至少她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现在呢?

    她躺在漆黑一片的寝室里,觉得这样的寂静无声实在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次经历,因为她连稍微哽咽一下、发泄一下的机会都找不到。

    *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昨天我告白被你拒绝了,今天却被迫跟你面对面九十分钟,期间还得目不转睛地望着你,接受心理上的凌迟。

    舒晴挣扎了整整一天,最终在晚饭时有气无力地拜托秦可薇转告顾之她生病了,晚上的法语课去不了。

    “生病了?”秦可薇诧异地打量她,“我怎么没看出来?”

    余治森立马接嘴:“神经病是无法用肉眼观测出来的。”

    舒晴低头在餐盘里搜寻良久,找了块最肥美的猪肉送给他,“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如果它只是肥,余治森应该还能勉强接受,问题是它还长了一根没来得及拔去的猪毛。

    总之,在法语班开课以来,舒晴终于第一次缺席了。

    顾之站在讲台上,看着第一排正中那个十分显眼的空位,一颗心沉了下去。

    讲课讲了十多分钟时,他趁着大家埋头做笔记的间隙,低头看了眼手表,清楚她大概是不会来了。

    下课后,秦可薇正收拾东西,见顾之在往外走,赶紧拿着书包跟了上去,“顾老师,等一下!”

    顾之转过身来,听她笑着说:“舒晴生病了,让我帮忙请个假。”

    “……生病了?”他的语气淡淡的,眉头微皱,看样子是不相信这个说辞。

    一旁正往外走的宋予忽然转过身来,诧异地问秦可薇:“舒晴病了?”

    秦可薇瞟了顾之一眼,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又是感冒又是发烧,差点卧床不起了!”

    顾之先回办公室拿了点资料,然后才从停车场开车出来,经过校外的那条步行街时,意外地看见宋予正冒着寒风走在路边。

    他朝冻僵的双手呵了口气,然后走进了那家药店,一边跟店员询问,一边低头去看玻璃柜里的药。

    顾之沉默地开车行在路上,没一会儿就打开了音响,接着上次没放完的cd,车内忽然响起了keren nn的声音,是舒晴第一次乘他的车时听过的那首《jrdin d’hiver》.

    面色很快一僵,他重新关掉音响,戴上了蓝牙耳机。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舒晴正在对着法语卷子发呆,手忙脚乱地拿起来一看,见到顾老师三个大字的时候就给吓住了。

    心一狠,她按下了静音键。

    没脸见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死!

    只可惜秦可薇回来以后,十分严肃地拽着她去绕操场。

    舒晴摇头,“外面冷,不想出去,就在寝室看看剧不行啊?”

    “哦,那我打电话跟顾老师说你根本没生病,还有精神看剧。”

    “……”

    “不去?”秦可薇开始摸手机,“顾老师的电话是多少来着?我找找——”

    舒晴一把按住她的手,“睡前不运动怎么可以?走,绕操场!”

    结果最终还是被秦可薇知道了一切,两个人朝夕相处,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被对方察觉到最细微的心情变化,秦可薇知道舒晴不对劲,却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逃课,这学期都不去上法语课了?”

    “怎么可能?学费都交了那么多,不去浪费了……”

    “……”舒晴忍了,“明知道他是老师,你是学生,一旦被拒绝了只是徒增尴尬,你居然也有胆子告白,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开学体检、抽饿血的时候把脑子也一起抽走了。”

    一圈一圈地绕操场,一遍一遍地听着秦可薇一个人的唠叨。

    秦可薇说:“好了,别丢人现眼了,我早说了顾老师对你那么好不太正常,你就当他是那种吸引女学生爱慕之心以达到个人虚荣感爆棚的猥琐男老师就好了。人活一辈子,谁没爱过那么几个混蛋?”

    舒晴的脸都被冻僵了,眼眶和心底却一片滚烫。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塑胶跑道,低低地说:“不是的,是我还不够好,没有达到能与他并驾齐驱的地步。”

    秦可薇沉默了。

    “如果我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到那个时候再跟他说出心意,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所以……你还不死心?”

    “我是那种没毅力的人吗?”舒晴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对着秦可薇笑了,“毕竟失恋了嘛,调整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后天我一定去上课!”

    *

    舒晴说到做到,周三晚上的法语课十分准时地到了,然而,可是,只不过……

    表现略奇特。

    自打顾之走进教室,她就开始无比专注地埋头看书,上课的时候顾之讲课本上的内容,她就目不转睛地看课本,一旦要看ppt了,她就迅速抬头,眼睛直奔大屏幕,目不斜视,全神贯注。

    顾之偶尔用目光扫过她,她视若无睹,教室里的任何人或物都在她的视线范围以内,唯独顾之除外。

    九十分钟就这么过去,她表现良好,他无话可说。

    铃声一响,宋予就从后排很快走到了舒晴的桌前,露齿一笑:“病好了?”

    舒晴赶忙说:“好了好了,还没谢谢你那天送的药呢,效果很好,我一下子就活蹦乱跳了。”

    她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压根吃都没吃,还谈什么疗效好?

    那天请了病假,晚上隔壁寝室和宋予玩得挺好的那个女生拎了袋感冒药和退烧药跑来寝室,说是宋予给的。

    舒晴吃惊之下,给宋予发了条短信,宋予很快回了,说是之前多嘴,把顾之开车载她回学校的事情说了出去,这就算是道歉。

    那药至今还在她的桌上摆着,满满一口袋,治寒感冒和热感冒的都有。

    宋予说:“病好了就行,以后多注意,天冷就是容易生病。”

    舒晴再三道谢,宋予看她的样子挺不好意思的,就说那药不是特意去买的,他前些日子也病了,买了一堆药备用,这次正好给她。

    讲台上收好书本的顾之迟迟没有离去,将第一排那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他的面上一直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逐渐沉了下来。

    那晚他亲眼看见宋予去药店买药,那些药是不是备用的,他心知肚明。

    舒晴自然也察觉到了顾之没走,只得没话找话地跟宋予继续说下去,生怕顾之会找上她。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和他坦诚相见,被拒绝的人总有些许自卑心作怪,哪里这么容易就厚着脸皮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她对宋予开玩笑,“上回误会你乱传谣言,臭骂你一顿,这回又麻烦你送药来,宋予同学,你这种以德报怨的精神实在是我辈学习的楷模!”

    宋予乐得直笑,一张娃娃脸满是笑意,“楷模就算了,要真觉得欠我什么,请我吃饭就行。”

    “我是穷人,哪里请得起高富帅呀?”

    “穷屌丝表示这辈子头一次被人夸成高富帅,实在是受宠若惊。”宋予十分严肃地想了想,“这样,请我去校外的步行街吃火锅吧,大冬天的吃火锅,这才体现得出你感谢我的诚意。”

    ……

    宋予个性很好,随和大方不计较,舒晴是真的挺喜欢他这种性子。

    而讲台上的人听着这样欢快的对话,看着那两个聊得忘乎所以的人,面色却越来越不妙。

    系主任上完法语班的晚课,从教室门口过的时候叫了他一声,“顾老师,还不走?”

    顾之点头,终于拿着书本走出教室。

    舒晴恰好抬起头来看宋予,眸光的一角隐约窥见顾之临走前朝这边扔下的冷冷一瞥,顿时一个激灵,坐在座位上没敢动弹。

    ……错觉么?可是……那眼神怎么这么不对劲?

    32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如果说告白失利后的第一节法语课,舒晴靠着宋予蒙混过关了,那么第二节、第三节,总有一天她会找不到借口和挡箭牌,扎扎实实地撞在枪口上。

    她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整节马克思大课的深思熟虑,最终也没得出结论。

    隔天晚上又有顾之的课,想不出法子的人只得随手拈来个毫无技巧性的回避策略——打开手机给宋予发短信,“明晚法语课之后,一起去小吃街?”

    之所以找他而不找秦可薇或者余治森,是因为她觉得顾之和那两只太熟了,换做是宋予,可能就没那么好打断两人之间的谈话,单独找她谈话了。

    于是第二天的法语课上,舒晴依旧严格履行了目中无“人”的政策,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之。

    以往的课上,她从来都是专注地望着讲台上的他,不知是因为她的座位太显眼,还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太过灼人,很难令人忽略她的存在。

    可是如今骤然减少了这样一道瞩目的眼神,顾之不淡定了。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他说:“下面请人来念一下书上的内容。”

    如果指名点姓要舒晴来,难免太过刻意,于是他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第一排刚好五个人,一个一个来吧。”

    第一个人磕磕巴巴地念完了,秦可薇盯了舒晴一眼,也站起来顺利完成任务,因为怕舒晴会紧张,她还刻意错了几个词,免得一会儿舒晴要是发挥失常,对比就太过鲜明了。

    哪里知道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舒晴目不斜视地站起来,捧着书十分流利地念完了自己的那一段。

    正准备坐下时,互听顾之淡淡地说了句:“等一下。”

    屁股还没沾着座位,她十分僵硬地半蹲在那里,然后又伸直了腰,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书上。

    “有几个需要联诵的地方忽略了,跟我读一遍。”

    顾之十分耐心地带她重新来过,到了其中最复杂的一处时,他连续教了几遍。

    舒晴觉得自己念得这不是挺好的嘛,比前两个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怎么他就是不放过她?

    可也不能直说,只能认命地跟着念。

    岂料下一刻,讲台上的人似是有些无奈,只得十分耐心地说:“口型不对,看我念一遍。”

    ……

    于是,顾老师的目的达成了。

    舒晴僵硬地抬起头来,看见他定定地望着她,然后念出了那句话:“tu n’s ps 1’ir d’11er bien.”

    (你看起来不太好。)

    然后是下一句:“ ce n∓#o39;est ps de t fute.”

    (这并不是你的错。)

    她知道,事实上这些话是这样的:

    你看起来不太好——因为表白失败,你无地自容了。

    但这并不是你的错——因为喜欢一个人从来就不是错。

    舒晴如遭雷击,定定地站在那里,一瞬间,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深深的眼神,和看似没有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那种重量几乎压垮了她,叫她想不顾一切夺门而去。

    她险些脱口而出:“既然拒绝了我,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至少在我恢复那点可怜的从容以前,你站在那里就好,不要对我笑,不要安慰我。”

    她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老好人,就连为了坦诚以待而拒绝了别人的心意都会心怀愧疚,都要如此温柔又充满关怀地竭尽所能给予她一点安慰。

    这只会令她更无地自容,更遗憾。

    说完这两句,看着舒晴沉默的表情,他终于让她坐下。

    接下来的时间,舒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如坐针毡的过程一直持续到下课,直到宋予如约而至,笑眯眯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为了去小吃街敲你一顿,我连晚饭都没吃。”

    舒晴如释重负地拿起书包,对不明就里的秦可薇说了句:“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啊。”

    “喂!”秦可薇站起来叫她,岂料舒晴就跟逃难似的,飞快地拉着宋予的衣袖跑出教室。

    讲台上的某人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漆黑一片的眼眸里充斥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情绪,就连教室里的温度都瞬间下降了不少。

    秦可薇默默地收拾好书包,然后低声说了句:“顾老师再见!”

    身后传来他低低的回应声,“再见”二字听起来跟“永别”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

    宋予把面前的卤肉饭朝舒晴一推,“饭来了,别发呆了。”

    舒晴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赶紧拿起筷子来。

    漫不经心地在米粒上刨了几下,她听见宋予无奈地说:“虽然知道你叫我来小吃街并没有一点非分之想,但是好歹给个面子,别这么沉默啊。好歹对牛弹琴试试,说不定你会发现这头牛还是略通音性。”

    舒晴笑了出来,“哪里敢把外院为数不多的白马给贬低成黄牛?”

    宋予似有深意地对她弯嘴笑了,“遇不上伯乐,千里马也是黄牛。”

    他的娃娃脸上闪耀着一种青春又肆意的光芒,那种勇敢和曾经的她一模一样,那双一笑起来就弯弯的眼睛也温柔地望着她,好像藏着什么掩饰不住的情绪,呼之欲出。

    舒晴一愣,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宋予赶紧给她换了双干净的,开玩笑似的说:“怎么,我面目可憎到吓得你筷子都拿不稳了?”

    他甚至对着一旁放脏碗的水桶假意照了照,“虽不是天上谪仙下凡尘,但好歹一朵梨花压海棠,不至于这么打击我吧?”

    若是平常,舒晴一定会笑,可是眼下她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因为她敏感地察觉到,宋予的眼神里藏着一些超出友情的热度,甚至有些像她望着顾之时的样子。

    这顿饭吃得潦草而无滋无味,她觉得自己好像弄巧成拙了。

    *

    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不止舒晴的日子难熬,顾之似乎更难熬。

    首先是身为年级干部的舒晴每周都要去辅导员办公室值班,外加经常跑办公室交各种资料,这种情况下无一例外会碰见很多老师。

    顾之好几次刚走出办公室,就看见走廊尽头才出现的人嗖的一下又消失了,想来是绕道多走一圈,等到他不在的时候再来。

    还有几次正对办公室的门,抬头看着电脑的时候,会十分清楚地察觉到门口有人以光速掠过,等他的视线划过去时,那人已经消失在门前。

    最离谱的是有一次他去辅导员办公室拿法语班的名单,恰好碰到舒晴在值班,他没看清电脑后的人是谁,就敲了敲门框,说了句:“我来拿三班的资料。”

    电脑后的人好像呆了两秒,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了他要的东西,连脸都不露一个,直接从电脑后面伸了只手出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桌前,却没伸手去拿资料。

    “舒晴。”他的声音有些冷,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十分明显地抖了抖,他的脸色瞬间比刚才黑了十倍不止。

    他是豺狼虎豹吗?

    就在气氛看似会僵持下去的时候,电脑后的人忽然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不好意思,顾老师,我尿急!”

    她胡乱地把手里的资料塞给对方,然后就匆匆朝着大门外奔去,那速度起止是尿急,简直就是膀胱要裂了的时候才会有的生理反应。

    办公室里仅剩的那个人慢慢地伸手拿起了那摞名单,面无表情地走到电脑前面扫了眼。

    打开的网页上显示如下问题:

    “如何在同一个地点减少碰见机会?”

    帖子下面的回答有这些:

    1l:同事?辞职呗!

    2l:目测是欠债不还的人,lz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借钱不还、全家死完”?

    3l:二哥蛇精病,不想见面就是欠债不还了?

    ……

    其中有一楼是这样的:如果真的因为抵触情绪而不想见面,那就假装没有看见吧,擦肩而过也好,一不小心对视了也好,若无其事转移目光就行了。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对方也就明白了,总有一天会习惯的,相见或者不见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顾之的手微微一动,那些资料忽然间纷纷扬扬地撒落在地,平整洁白的纸张铺散一地,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句“相见或者不见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心底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好似忽然被一鞭子狠狠抽中,一些潮湿而滚烫的液体很快流淌而出,带着微不可见的疼痛感。

    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告白不成功带给她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尴尬到她甚至想要和他成为陌生人,从此就算擦肩而过也假装不认识?

    顾之慢慢地蹲□来,从容不迫地捡起散落一地的纸张,眼前忽然浮现出很多幕场景。

    走廊尽头那个为了捡乌龟而被他误会的女孩子,繁华夜色里抱着生病的小乌龟红着眼来找他的女孩子,病房里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女孩子,还有在寂静的冬夜里努力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那种绞尽脑汁斟酌字句的模样有多滑稽可爱的女孩子。

    全都是她。

    全都是她生动多变的表情,和不管身处何种情况下,都一如既往坦诚直率的模样。

    他一直相信自己是在保护她,可是当那个勇敢的舒晴变成如今这种躲躲闪闪、甚至局促不安的模样时,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拒绝究竟是不是真的在保护她。

    因为她现在这副模样,完完全全就是被伤害到难以恢复的模样,像她养的那只乌龟,只会缩进壳里逃避一切( 我的男人 http://www.xlawen.org/kan/31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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