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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阅读

    了,亲生儿子到死都没有喊过我一声妈,我还会在乎孙子认不认我吗?”乔小玉伤感地晃了晃脑袋。

    朗如焜还沉浸在突然冒出一个亲生奶奶的震惊之中,心里只想赶紧做一个dn鉴定,以证明自己刚才听到的故事是荒谬的。

    “那个……婆婆……”朗如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老太太,“我想你装了几十年的哑巴,大概已经习惯了,是什么事情促使你开口了呢?是因为谈溦溦吗?你那么喜欢她吗?”

    “我是为了你!是了你儿子!你现在是在造孽,你知不知道啊?你儿子会恨你的!”乔小玉瞪了朗如焜一眼。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朗如焜不服,“我以前对谈溦溦多好!我多么爱她!可是她回报我的是什么?是背叛!她是警察的卧底!她害我进监狱!而且就在我向她求婚的当晚,她拿枪指着我的头,逮捕了我!难道她不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

    “她是警察,职责所在,当然要抓你这样的坏蛋!”乔小玉伸出手指,在朗如焜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经过昨晚被她扇耳光的事,朗如焜已经淡定多了,被她点了额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是不能同意她的话:“你也说我是坏蛋?你也算是朗家的人,你知道我们这个家族……从我爷爷那一代起,就是做这一行的!黑道白道,坏人好人,都是世人定的标准,我才不在乎那个呢!”

    “我不想跟你分辩这些,你小时候还是个不错的孩子,都是被你老子教坏了!我也没有想要突然搬出亲生奶奶的身份来,对你进行说教,人各有命。但是我也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何茵茵六十几岁患喉癌死掉了,你说这是不是她的报应?你爷爷终生只有你老子这一根独苗,你说这是不是他的报应?你爸爸值壮年,四十几岁被人枪杀,这是不是报应?我只是不说话而已,这几十年的事情,全在我的心里。”

    乔小玉说起因果报应来,令朗如焜不寒而栗:“就算你恨我爷爷和奶奶,可我爸爸好歹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我只是给了他一具血肉躯体,他的人生,与我完全无关。他是何茵茵养大的,性情和何茵茵太像了,我不喜欢!”乔小玉皱了眉头。

    “如果照你这样说,我的人生也与你无关,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我来了?”朗如焜觉得这个老太太真是不可思议。

    乔小玉拢了拢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白头发,叹息一声:“唉!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来日无多了,心硬不起来了。而且我活到这把年纪,有今天没明日,有一件事我要交待给你。”

    朗如焜听她伤感地慨叹心硬不起来了,不由地心里一酸。

    就因为这句话,他理解了乔小玉。

    身为一个母亲,和自己的孩子咫尺天涯,每天看着他在自己视线里晃,却不能上前抱他一下,也不能和他说一句话。这样的处境,大概只有自我催眠,暗示自己不喜欢那个孩子,才熬得过去几十年吧。

    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一对陌生人,儿子看不到她的存在,她也当儿子不存在。

    朗如焜小的时候,也知道红山的山崖上有一位哑婆婆,便他几乎很少见到她,也从不会特意想起她。只到父亲被枪杀,去世前嘱咐他善待哑婆婆,他才特别留意到这个老太太的存在。

    所以,乔小玉今天的冷漠,是他和他的父亲多少年对她的忽视造成的。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件事太让我震惊了,我恐怕得消化一阵子……对不起,希望你老人家不要介意,我还是想要做一次dn鉴定。”朗如焜非常抱歉地对乔小玉说道。

    “随便你做什么鬼鉴定,我也不稀罕你认奶奶,我只是要交待给你一件事,你跟我来。”乔小玉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蹒跚着朝山下走去。

    朗如焜满脑子都在想着乔小玉的故事,恍恍惚惚地跟着乔小玉下了山,随着她往红山的方向去。

    到了乔小玉居住了几十年的小石屋,她开了门,让朗如焜进去。

    朗如焜刚迈进屋子,她拿出一把大铁锁,“咔”地从里面反锁上了门。

    朗如焜一惊,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乔小玉鄙视地翻了他一眼:“你年轻力壮的,还怕我一个半朽之身的老太太吗?丢脸!”

    朗如焜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但他还是觉得老太太的举止太诡异了,平时这间小石屋也没有人来,她有话就说,锁门做什么?

    就见乔小玉晃晃悠悠地来到窗口,拉上了窗帘,好像她正要做一件极为机密的事,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然后,她来到床边,爬上了床,站在床板上,伸手用力往上够着,去摸床里侧紧挨着的石壁上供奉的一尊菩萨。

    石壁上有一个人工雕凿的佛龛,那尊菩萨宝相庄严,就奉在石壁上凿出来的佛龛里,前面的小香炉里,还燃着檀香。

    朗如焜偶尔进这间屋子,看到那尊菩萨,还以为那只是乔小玉的信仰。

    没想到佛龛里另有玄机。

    乔小玉小心地把香炉搬下来,递给朗如焜:“放到桌子上……别弄撒了香灰!”

    朗如焜真听话,小心翼翼地接过香炉,放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等他再转过身时,眼前的景象简直令他瞠目结舌!

    只见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壁,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大大的缝隙,足足有一扇门那么宽。往那道缝隙里望进去,一团漆黑,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朗如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哑婆婆……啊不!乔小玉的小石屋里,竟然有这样一条暗道。

    一刹那,他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刚才一转身之间,被乔小玉施了魔法,将他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了。可是看看周围,小木床,木桌木椅,还有紧锁的房门,挡得严严实实的窗户,都是他刚才进来时的情形。

    “这……这是什么?”朗如焜感受到来自那个暗道的森冷之气,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乔小玉。

    刚才他转身放香炉,都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打开这暗道的。

    乔小玉从床上下来,拿了一盏手提式的照明灯,先进了那条暗道:“你进来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朗如焜很谨慎,站在暗道的外面,没有动。

    乔小玉往前走了一段,听不到他跟随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他还在原地,便朝他招了招手:“快进来,我不会害你的!”

    朗如焜心里毛毛的,可是又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进了暗道。

    这暗道由人工开凿,一人高,一米宽,四壁光滑,人走在里面,空间足够宽裕,不会有逼仄的压迫感,可见当初修建的时候,有足够的时间和人力,并不仓促。

    乔小玉在前面走着,朗如焜和她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跟着,精神高度集中,提防着四周的动静。

    大约往前十几米,乔小玉突然停了下来。朗如焜立即绷紧身体,以备应付突发的状况。

    结果他多虑了,乔小玉只是回身提醒他:“注意脚下,我们要下台阶了。”

    竟然还需要下台队!这暗道是通往地下某一个神秘的地方吗?

    果然,乔小玉用照明灯往前方的地面上照过去,朗如焜就看到地面陷了下去。走近了,看清楚那是一段通往地下的台阶。

    “婆婆……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朗如焜忍不住发问。

    “好地方!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乔小玉说着话,迈开腿,小心地走下台阶。

    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就不能告诉他吗?非要吊他的胃口吗?他很紧张的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吓他?

    朗如焜心里这么想,嘴巴是却不好再多问。一直问个不停,会显露出他的怯意来,他才不要让前面的老太太见笑呢。

    他跟在乔小玉的身后,走下台阶。

    这一段台阶大概有二十几级,因为乔小玉的腿脚不利索,本来很快就能下到底,他们却磨蹭了两分多钟。

    朗如焜以为,下了台阶,应该就是目的地了。

    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一段暗道!

    他很想扶额!这难道是老太太凿出来的逃生通道吗?怎么会这么幽深曲折?

    他在暗道里前进了十几米,正疑惑自己还要走多久,前面的乔小玉停了。

    “到了。”她说。

    朗如焜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今晚要一直走到龙宫去呢。

    就见乔小玉在暗道尽头的石壁上摸了摸,他赶紧凑上去看,想要看清楚她是怎么打开暗门的。可是,他只来得及看到石壁上雕着几只突起的兽头,还没看清那机关在兽头的什么位置上,暗门已经开了。

    他还想研究一下那个机关,乔小玉手上的照明灯已经照向别处了。

    他后悔自己没有带一只手电筒下来,好奇得不行,就伸手往那兽头上摸。

    “不要乱摸,小心把我们自己关在这里!”乔小玉苍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他赶紧缩回手,转身看向乔小玉。

    这一眼望过去,他顿时如同中了定身术,动都不敢动了!

    暗门里面,是一间石室,空间很大……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朗如焜都跟着乔小玉走过上下两段暗道了,看到一间石室也没有什么好震惊的。

    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在强力照明灯的光线照耀下,整间石室都金光闪闪!

    这情形,多么像是寻宝电影里会出现的情节:当一群探险的人们带着宝藏图,历尽千难万险,身心疲惫地打开一道门时,整堆整堆的金银珠宝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熠熠生辉!

    可是朗如焜确定他没有穿越到电影里去,他只是跟着这个岛上一个哑了几十年又突然开口说话的老太太走了一段暗道,既没有妖鬼出现,也没有怪兽袭击,宝藏就这么容易出现了吗?

    “很耀眼是不是?许多人一生的梦想,就是拥有这么多的金子,是不是?”乔小玉站在里面,用照明灯照着石室里的金堆,扭头看着朗如焜呆若木鸡的表情。

    朗如焜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疼!

    这不是梦!

    他往前走出几走,站到了乔小玉的身边,伸出手来,在那金堆上摸了一下,冰凉而沉实的触感,真实的从他的手指上传到他的神经中枢。

    这的确不是梦!这是真的!他的慕提岛上竟然有这样一座金库!而他却从来都不知道!

    他从乔小玉的手里拿过照明灯,在石室里转了一圈,大约估摸了一下,这里面储藏的黄金,恐怕要以吨来计算了!

    “婆婆,不会是你给我施了什么魔法,让我产生幻觉了吧?岛上竟然有这样的一间暗室,我却不知道?这些黄金从哪里来的?总不会是你毕生的积蓄吧?”朗如焜不能想象,是什么样的人在红山里面挖了这么一间石室,存了这么多的黄金。

    “这不是你的幻觉,这些黄金已经在这里躺了三十年了,这是你们朗家的财富,是你爷爷藏在这里的。”乔小玉的声音石室里回荡着。

    爷爷?这倒有可能!也只有他老人家做这件事,才能如此隐秘,连他的儿子和孙子都不知道!否则慕提岛上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呢?

    “可是……我爷爷为什么要把这些黄金藏在你的石屋下面,而不是把它们交给我爸爸?”这的确不好理解,朗显龙那么传统的老人,为什么不把财富传给子孙?而是藏起来?

    “这要说起来,话可就长喽……”乔小玉拿起两块金砖,互相撞了一下,发出叮叮的声音,非常好听,“我们出去说话吧,这里面空气不多,恐怕撑不到我说完话呢。”

    说着,乔小玉就往暗门外走去。

    朗如焜尽管还想再认真仔细估算一下这里的黄金储量,但是乔小玉已经走了,他就不得不跟上。

    既然她看着这金库,那么金库里有多少黄金,相信她一定知道。

    这里的确空气稀薄,而且透着一股神秘和诡异,他也不想久留,还是赶紧回到地面上,弄清楚情况再说吧。

    他走出去后,乔小玉摸了摸另一个的兽头,关了暗门。两个人按原路回返,回到了乔小玉的小石屋里。

    乔小玉也不急着说明金库的来历,她慢吞吞地爬上床,启动观音座下的机关,石壁慢慢合拢之后,她又细心地摆好了香炉。

    然后,她下床,拉开窗帘,打开铁锁,舀了一壶水,放到炉子上烧:“年纪大了,多走几步就觉得累,我得先喝口茶。”

    朗如焜急着知道金库的事,心痒得不行,又不好意思催,就和乔小玉随便聊着:“婆婆,我从来都没问过你,你今年到底多大年纪了?”

    “我十七岁生下你爸爸,你自己算吧。”乔小玉也不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算。

    朗如焜想了想,说:“我爸爸如果还活着,今年应该五十八岁了……如果你老人家真是我的亲奶奶,那么你今年是七十五岁了,对吗?”

    “快八十了……土埋脖子了……”乔小玉感叹了一句,慢条斯理地往灶里添着柴。

    “别这样说,你老人家身体好着呢。”朗如焜说的是真心话,别看这老太太最近几年有些老态,身板儿也不直了,但她的体力真的不像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家。

    但这不是眼下的重点,此刻朗如焜只想知道,为什么爷爷要在红山下面藏那么多金子,还交给乔小玉守着。

    他好不容易等到乔小玉烧开了水,冲好了茶。看着她倒了一茶缸的热茶,慢慢吹着,喝了几口,他终于忍不住了:“婆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关于那个金库?”

    “你很心急是不是?现在就想把金子搬出来是不是?我告诉你吧,没有我,你打不开这几道门的。”乔小玉淡淡地瞄了他一眼。

    “你误会了,我不着急搬金子,我只想知道我爷爷为什么要藏这么多金子,为什么要交给你看管。”

    “因为你爷爷不想朗家一直挂着黑道家族的头衔,他想做一些干净生意,他想洗白朗家的名声,他曾经做过两次努力,可是他失败了……”乔小玉吹着茶,小口啜饮着,慢悠悠地说。

    “洗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朗如焜从来没听爸爸说过,他们家曾经投资过什么正经生意。

    “这事儿当然不能明着来做,如果他摆明了宣布要金盆洗手,那还了得?恐怕朗家早就被灭光了呢。”朗如焜从来都不知道,朗家在爷爷当家的时候,曾经有过洗白家底的经历。

    反正他知道,爸爸是非常热衷于经营家族的黑道事业,爸爸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什么黑道白道,那不过是一些俗人定的黑白标准,勇敢的人才做勇敢的事,懦弱的人只会站在旁边指手划脚。”

    朗如焜以为,他父亲的这种观念来自爷爷,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创建龙联帮,是因为当时华人在美国生存环境艰难,如果不树立华人的威望,在白人世界里不好生存。随着他年纪增大,龙联帮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他渐渐成了华人世界第一黑帮大佬。人们提起朗家,总会在姓氏前面冠以‘黑道’二字。你爷爷不喜欢这两个字,他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所以他想要洗白家底……”

    “他第一次尝试,正赶上一个新帮派义兴社的崛起,因为一些生意上的冲突,义兴社的老大敬义兴买通龙联帮里的人,将你爷爷刺成重伤,他住医院半年,差一点儿爬不起床来,就把投资的事给耽搁了……”

    “等你爷爷出院后,休养了一段时间,更加想要洗底转行。可是他才刚刚着手开始运作,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龙联帮内群情激愤,跟随你爷爷多年的亲信纷纷上门,逼问你爷爷是不是准备出卖他们。最要命的是,与龙联帮有多年生意往来的那些人,都想办法来打探消息,有的干脆就抛弃了龙联帮,转而另找合作伙伴。仇家敬义兴听说了这件事,也不管真假,就大肆在道上宣扬,说朗显龙要金盆洗手了,要转做正行了,这让很多人恐慌……”

    “大家都在一条船上的时候,彼此处于相同的境地,翻了船谁也逃不过落水,也就把你当兄弟。万一你想要先下船,别人就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你爷爷最后决定收手,是因为你被劫走了。那时候你两岁,应该不会有记忆的。你妈妈带你从日本东京飞往美国,下飞机就被绑架了,几天都没有消息,也没有人打电话要赎金。你爷爷想尽办法,到处打听,最后才知道,你是被美国洛马军工企业派人绑走的。你应该知道,洛马和朗家的关系,到现在也很深厚,他们在东南亚的地下军火销售,几乎全是通过龙联帮来完成的。你爷爷亲自找到洛马公司的老板,向他解释了金盆洗手的传言,保证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三天后,你就被莫名其妙地送回了家……”

    “这些事,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你六岁生日那天,你爷爷突然来我这间石屋,把这些事讲给我听。他说,他要以我的石屋为掩体,建一座地下金库,把他储备起来的黄金藏到金库里。他说,他没有本事,没有办法洗白家底,希望他的儿孙能有这样的魄力。”

    “这个金库花了两年时间完成,金子是你爷爷陆续运进去的。他告诉我,这些金子将来要用于正途,如果他不在了,我要守住。如果我不行了,要交给你爸爸。”

    “可是呢……我不看好你爸爸,他热衷于黑道江湖,从来没有想过要洗白朗家家底,反而涉黑越来越深。以前你爷爷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有些生意他是坚决不肯碰的。你爸爸就没有顾忌,什么事都敢做,不管对错。所以我一直守着这些黄金,一直没有告诉他。我怕他把这些黄金搬走,去买更多的毒品,那就违背了你爷爷存这些黄金的初衷……”

    “好在我命硬,活得够久,熬到你长大了。这些黄金,如果我再不交出去,等到哪天我死了,它们就长眠于地下,永远没有人知道了。”

    乔小玉讲完整件事,长长地松了口气,好像卸掉了身上一件沉重的包袱。

    朗如焜却接过了这个包袱,觉得心里好沉重:“我爷爷都做不到的事,你觉得我能做到吗?你仅仅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不想让这些黄金永远沉睡在地下,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吧?”

    “也不全是,如果你和你爸爸是一样的人,那么我宁肯这些黄金永不见天日,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你不同,你的性情大多遗传自你妈,比你爸爸有人性。”乔小玉说。

    “我有人性吗?”朗如焜觉得好笑,某一个女人说过他是畜牲,说他没有人性,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没有人性呢。

    “我也不光是看到了你的人性,我也看到了天机。你喜欢一个女人,她却是一个警察,这难道不是老天在提醒你,你的人生需要做一些改变了吗?”乔小玉指了指谈溦溦留在她这里的衣服,说道。

    看着洗好晾在窗口的衣服,他就想起她昨晚背着朗朗游海出逃的事,不禁生气:“她?我为了她改变人生?不可能!我只会去改变她的人生!”

    乔小玉也不与他争辩:“随你怎么说,年轻人的事,我不插嘴。反正我把黄金交给你了,不过你暂时拿不走它,只有我快死了,或者我相信你要拿它们去做正经生意,我才会让你搬走它们。”

    “我不缺钱,我对黄金这种东西也没有特别的欲望。眼下当务之急,我想做一个dn鉴定,确定你老人家的身份。如果你是我的亲奶奶,我是不可能让你继续住在这里的,我朗如焜再坏,孝字怎么写,我还是知道的。”

    朗如焜说完,就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什么鉴定都随你做,不过我是不会搬离这里的,你想调开我,搬走黄金,那是不可能的!”老太太也倔强得很。

    朗如焜笑了:“我说不会搬走,就是不会搬走,你放心好了。”

    他下了红山,沿着沙滩往回走,脑袋涨涨的,心里堵堵的,思绪很乱。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人生需要做什么改变。即便在上了谈溦溦的当,在监狱里住了五年,出狱后,他也只想着如何报复那个叫谈溦溦的女人,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应该往白道上混一混。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是不是像他父亲一样,是一个沉迷于黑道江湖,不辨对错黑白的人呢?

    今天,他突然多了一笔洗白家底的基金,而且还是爷爷留下的遗产。

    这种事情如何让谈溦溦知道了,她一定会笑:“看吧!连你爷爷都知道,做黑道生意是不对的!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报复我?我不过是在帮你爷爷实现遗愿罢了。”

    那样,她可就得意了呢!

    然后呢?他这几年在监狱中时时刻刻都不能忘记的恨,他这一段时间对她做的那些报复,都是错的吗?都是一个笑话吗?那他是不是要向她道歉?

    朗如焜越想越郁闷,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谈溦溦带着朗朗,在前面的沙滩上玩耍。

    大概是母子二人分开的时间太久,朗朗特别粘着谈溦溦,始终牵着谈溦溦的手,捡一只贝壳,也要谈溦溦和他一起过去。

    朗如焜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心里泛起醋意来。

    明明是他的儿子!却不肯认他这个爸爸!都是她这个女人教坏的!现在却还要在他面前秀母子亲情,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他一生气,迈开大步走过去。

    这个时候,谈溦溦正蹲在地上,陪着朗朗堆沙子,突然觉得自己屁股上被踢了一下,扭头一看,就见朗如焜用凶恶的眼神瞪着她。

    “怎么?和哑婆婆谈完了?想起我还没死,想要再枪毙我一回吗?”谈溦溦想起刚才他举枪朝她射击的事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要!”正在专心堆沙堡的朗朗突然跳起来,抱住谈溦溦,“妈妈!我保护你!”

    “怪不得儿子一直不肯叫我爸爸,原来就是你在他面前一直妖魔化我的形象!”朗如焜根本不提刚才在山上发生的事。

    谈溦溦本来还想和他吵一架,看到儿子害怕的样子,她也就罢了。

    她哄儿子道:“妈妈开玩笑呢,有这么好的宝贝儿保护妈妈,谁也不敢欺负妈妈。”

    朗朗捏着他的小拳头,朝着朗如焜举了举,稚声稚气地说:“不许欺负我妈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是你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爸爸说话?你不乖,我揍你啊!”朗如焜好没面子,第一次威胁要揍朗朗。

    朗朗赶紧躲进谈溦溦怀里,并且小声问她:“妈妈,这个人总说他是我爸爸,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谈溦溦冷冷地瞥了朗如焜一眼,正要说话,就听朗如焜气急败坏地警告她:“不许撒谎,对孩子说实话!你告诉他,我到底是不是他的爸爸!”

    谈溦溦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对朗朗说:“宝贝儿,妈妈以前是怎么教你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告诉他。”

    朗朗从谈溦溦的肩膀上探出头,看了朗如焜一眼,然后说:“妈妈说,爸爸是个好人,爸爸爱我,也爱妈妈……”

    第60章 保持仇恨

    朗如焜本来想对儿子进行一次亲情教育,没想到却被谈溦溦反将一军。

    他也没有与她多计较,毕竟两个小时前,他才举枪朝着她射击过。现在想想,他自己都后悔,不过再深刻的悔意都装在他的心里,他是不会向她承认自己后悔的。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乔小玉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亲奶奶,那么关于地下金库里那些黄金的用途,她就不会撒谎。

    他需要一个医生,采集他和乔小玉两个人的血液样本,然后送出岛去做dn鉴定。

    所以,他也不与谈溦溦多争辩,站起身来,对她说:“一会儿我让金莎来接朗朗,然后你就要回去,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啊?”谈溦溦大声地问他。

    可是他却说不出口,他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说他妈妈是一个女仆。

    “你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清楚。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昨晚的事我还来得及跟你算帐呢。”朗如焜说完,甩手就走了。

    朗朗瞪着朗如焜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坏人!”

    谈溦溦拍拍他的脸:“我们继续堆沙堡,好吗?”

    朗朗看着朗如焜走远,突然扑到她的肩膀上,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妈妈,我告诉你哦,我已经问清楚了,我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好像他下一刻就可以带着谈溦溦逃跑了似的。谈溦溦不禁好笑:“是吗?宝贝儿真厉害!那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离开呢?”

    “我们需要一架飞机……”说到这里,朗朗有些为难,“可是我不会开飞机啊,怎么才能让飞机飞上天呢?”

    “妈妈会开啊!”谈溦溦只当和他闲聊。

    她觉得,这一段时间朗朗长大了好多,他的小脑袋里总想一些大人才该想的正经事,小脸蛋上总有着淡淡的忧伤。他才四岁半,以前他只需要想着吃吃睡睡玩玩,现在他却需要考虑怎么让一架飞机飞上天的事情了。

    谈溦溦心疼儿子,可是眼下的困境,她一时也无法解决。

    朗朗一听说妈妈会开飞机,眼睛马上亮了:“妈妈太了不起啦!妈妈会开飞机?那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宝贝儿,妈妈会开飞机,可是妈妈没有飞机。”谈溦溦很坦率地向儿子说出自己的难处。

    谁知朗朗却一拍胸脯:“妈妈,这个你放心,我负责搞来一架飞机,你负责开飞机带我走,好吗?”

    “你搞来一架飞机?你是说飞机模型吗?那个可载不动两个人哟!”谈溦溦觉得儿子太可爱了,人小心大啊。

    朗朗觉得妈妈小瞧了他,仰着小脸儿,说道:“当然不是模型飞机,是真飞机啦!大坏蛋的飞机都锁在一间大房子里,只要我能拿到钥匙,我们就可以开飞机走啦。”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谈溦溦问他。

    “金莎阿姨,她带我去后山上玩,我就问她那个大房子的事,是她告诉我的。”朗朗觉得自己掌握了重要的情报,非常得意。

    谈溦溦搂住儿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我的宝贝儿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真棒!”

    事实上,她心里却并没有把朗朗的话太当回事儿。他太小了,大人的世界他不懂。

    “宝贝儿,金莎阿姨对你好吗?”她比较担心儿子的日常生活,怕金莎对他不好。

    “恩,她给我弄好吃的,陪我玩,还给我讲故事……”朗朗点头。

    谈溦溦心里好不是滋味儿!这些事原本应该由她来做,应该由她这个当妈妈的享有朗朗每一刻成长的时光!那个女人凭什么霸占这些美好的时光?

    不过金莎倒也有心机,为了讨好朗如焜,在朗朗身上下足了功夫。

    “但是……”朗朗说着话,抬头冲着谈溦溦鬼鬼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她是为了讨好那个坏蛋!我才不在乎她呢!全世界我只在乎妈妈!”

    谈溦溦一下子被感动到了,眼泪冲出眼眶。她一把抱紧朗朗,紧紧地搂着:“儿子!你就是妈妈的全世界!”

    母子二人难得的相聚时光,在金莎到来之后,就要结束了。

    沙堡还没有堆完,金莎就在一旁站着,也不催他们。

    朗朗毕竟是个小孩子,掩饰不住情绪,万分不舍地偎在谈溦溦身边:“妈妈,我和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去山上住。”

    谈溦溦很心酸,可是她了解朗如焜的脾气,跟他闹是不管用的,只会令事情往一个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终会带上儿子离开这里,暂时的示弱,并不代表她真的服软!

    “儿子,你先跟金莎阿姨去山上,明天妈妈去看你,好不好?”谈溦溦想起来,朗如焜答应过她,只要她表现好,允许她每天见朗朗一次。

    “可以吗?我明天能见到你吗?”朗朗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见妈妈为难,他选择退而求其次。

    “当然可以!妈妈向你保证!明天我们来这里,把沙堡堆完,好不好?”谈溦溦自己难过,却带着笑脸哄着儿子。

    “小朗哥,我们要走喽,吹太久的海风,你会着凉的。”金莎过来拉朗朗的手,细声软语地劝他走。

    尽管知道金莎只是为了讨好朗如焜,但是谈溦溦想,毕竟朗朗在她的手中,对她客气一点儿,她对朗朗也许会好一点儿。

    于是谈溦溦站起来,对金莎点了点头:“辛苦你了,朗朗调皮得很,希望你能多担待。”

    金莎没想到谈溦溦会说这些,愣了一下,才勉强应道:“你放心,小朗哥很乖,我很喜欢他,我会对他很好的。”

    “那就多谢了。”谈溦溦把朗朗的手交出去,虽然只是暂时的离别,心里也跟针扎了似的。

    朗朗知道自己不得不跟金莎走了,他握住了金莎的手,抬头冲着金莎灿烂地笑着:“金莎阿姨,我妈妈刚才有教我哦,她说金莎阿姨是个好人,要我一定听你的话呢。”

    金莎大吃一惊,这话从小孩子嘴巴里说出来,应该不会有假的吧?,谈溦溦真觉得她是好人?

    谈溦溦也很讶异,她根本就没有说过这些话啊!

    她看着朗朗,朗朗冲她眨了眨眼睛,比划了一下开门的动作。

    谈溦溦懂了!

    她的心好疼!儿子这么小,就有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心思和负担!她从来都没有教过他啊!他是怎么想明白这些事情的?

    “哦……是吗?小朗哥最乖了……”金莎突然被赞美,脸上笑得有点儿僵。

    “那我先跟金莎阿姨走啦,妈妈明天见噢!明天一定来看我啊!”朗朗反复敲定明天见面的事。

    “明天见!一言为定!”谈溦溦和他击掌!

    朗朗依依不舍地亲了她一下,乖乖地跟着金莎走了。

    谈溦溦脸上带着笑容,一直看着儿子走远了,她才一屁股坐到沙滩上,哭了起来!

    她对不起儿子!她让他担惊受怕!让他忧伤难过!还让他小小年纪就操心!弄一架飞机逃跑!这哪里是他这个年纪该想的事情?

    是她这个当妈妈的无能,不能保护他!她一定要想办法带他远离朗如焜,让他过安稳快乐的日子,让他免于长大后成为黑帮老大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手上的五彩石镯子……

    二次卧底……她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也许她根本不应该对朗如焜抱持任何希望,他今天甚至想要杀死她!若不是哑婆婆带着朗朗及时赶到,他那一枪会射偏吗?

    如果她真的接受任务,那她要如何取得他的信任?突然的谄媚肯定是不行的,也许她应该先顺从他,不反抗是第一步……

    她聚精会神地思索着,哑婆婆慢腾腾地从红山方向走了过来,她竟然不知道。

    直到哑婆婆在她身边坐下了,她才惊觉:“婆婆!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在你身后站了好久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哑婆婆真的不能再称呼为哑婆婆了,她说话越来越清楚了。

    谈溦溦拢了拢头发,将自己乱纷纷的思绪暂时收好,朝着哑婆婆笑了一下。哑婆婆对她再好,她也不可能把二次卧底的事告诉她老人家。

    “难得我自己一个人独处,没有他怨恨的目光盯着我,好轻松……其实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专心享受这轻松的一刻,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谈溦溦往哑婆婆身边靠了靠。

    “溦溦,我想跟你说……女人终究是斗不过男人的,在男人面前千万不要逞强,该服软的时候要服软。硬碰硬,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你说是不是?”哑婆婆扭头看着谈溦溦,脸上的表情很柔和。

    其实刚才在山上,哑婆婆帮着朗如焜找借口,她就已经开始好奇这个老太太的态度了。

    “婆婆,你这是向着朗如焜说话吗?” 她笑着问哑婆婆,“他都要打死我了呢,我要是不保护自己,谁能来保护我呀!我和他早就两败俱伤啦,他对我的恨……是你想象不到的深……”朗如焜回到城堡,坐在临窗的茶座上,心绪纷烦。

    爷爷留下来的金库,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这冲击不是来自成堆成堆的金砖金闪闪码在眼前的视觉冲撞,而是来自他对自己人生的定义和把握。

    他自小就在父亲的熏陶下,接受自己来自黑道家族的现实,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黑道生意也是一种生意,存在即合理,黑白并不是绝对的标准,不必在乎别人说什么。( 间谍宝宝:妈咪快跑 http://www.xlawen.org/kan/31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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