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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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娘大概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惹柳小小，妥协道：“小小，别生气，那你快点吃，我先应付着，可我挡不了多久的。”
低着头的叶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瑶娘离开没多久，厨房就送来了叶玖去要的板栗烧牛肉。
叶玖趁着这个机会把芬香院大概观察了下，看似人来人往可以随意进出的芬香院，暗处却有很多打手，果真不是随意能走得掉的地方。
“玖儿，吃了这个就可以不去见他们？”看着面前的一大盘子板栗烧牛肉，柳小小不确定道。
“嗯，只是可能要辛苦姑娘多吃些，最好是全吃了。”叶玖小心翼翼地把话说完。
香儿在一边咽了口口水，不是馋的，是吓的，虽然板栗烧牛肉是一道不错的菜，可是一次吃一盘还是让人心生恐怖的。
“玖，玖儿，你确定姑娘一盘全吃下去不会出问题？”香儿说道。
“当然会出问题，就是要出问题，不出问题吃这个干嘛？”叶玖一脸神秘。
“啊？”柳小小和香儿同时惊呼。
一个时辰后，芬香院的一间包间里。
“瑶妈妈，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小小怎么还没过来？”陈正邦阴沉着脸说道。
瑶娘的汗珠是一个劲往下掉，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快了，快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喊了，这会儿想必小小也该吃完了。”
贺义鹏轻笑道：“美人嘛，还是有才气的美人，当然是要摆摆架子的，我们等一等也无妨。”说着自己给自己又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公子说的是。”陈正邦附和道，脸色也和缓了些。
而坐在包间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个出声的，李润也是自顾自喝着酒，但是眼底深处却掩藏着一抹嘲讽。
瑶娘冲着贺义鹏讨好的笑了笑。
就在瑶娘在心里把柳小小骂了不知几百遍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叶玖先是朝着房间里的众人都施了一礼，还没来得及说话，瑶娘就问道：“玖儿，你家姑娘呢？”
“瑶妈妈，姑娘病了，一直呕吐不止，她让我来告个罪，实在是来不了，瑶妈妈，快找个大夫给姑娘看看吧，姑娘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别说走路，整个人连站都站不稳了。本来我和香儿一早就要来报的，可是姑娘说，客人要见她是看得起她，她歇息一会儿就好，谁知道一直都没好，还越吐越厉害。”叶玖的声音到了最后都带了哭音。
瑶娘哪里听得进她后面的话啊，得知柳小小来不了，赶紧飞快地看了眼陈正邦的脸色，果然就见他的脸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了，眼底蓄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而在看到叶玖的那一刻，李润愣住了，同时一抹惊喜在眸中闪过。
那日他赶到破庙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母女二人的身影，这些时日也是四处寻找，可是偌大的鲁州，不能明着贴布告寻找，要找到两个人何其难。
他明日便要回京城了，想着和何氏不知可还有见面的机会，正郁闷着，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叶玖。
但是随后又皱起眉头，为何叶玖会出现在这里？她的娘亲……想到这里李润心急如焚。
叶玖不动声色扫了眼包间里的人，当看到李润的时候，暗道一声倒霉，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惨了！这是叶玖此时的心声。
她低下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脸，不过她也知道李润没有认出她的可能实在太小。
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张仁和李润不是一个人。
“公子，我过去给小小姑娘看看吧。”于倾说道。
“去吧。”贺义鹏说道。
“这……”瑶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于倾是大夫，让他去给小小姑娘看看吧，陈大人没有意见吧？”
“再好不过的事，我怎么会有意见。”陈正邦笑着说道。
他就是再不满柳小小，在贺义鹏面前还是要收敛的，谁让他有一个兵部尚书的爹呢。
瑶娘千恩万谢带着于倾出去了，叶玖赶紧紧随其后，逃之夭夭。
李润的余光是一直盯着叶玖的，她最后闪的比兔子还快的举动他当然也看出来了，不过稍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不由失笑。借口酒醉，出去透透气，便离开了包间。
叶玖随着瑶娘和于倾回到了柳小小的住处，见李润没有跟过来松了口气。心下也疑惑，张仁什么时候能跟这些大人物在一起了？而且就是他自己的气质也和之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不管里面有什么原因，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
“小小姑娘可要好好休息，免得落下病根。”于倾对倚在榻上面色苍白的柳小小说道。
“多谢公子。”
“于公子，小小她是什么病？”瑶娘的脸色稍霁。
“也不是什么大病，可若是调理不当，日后恐怕……”于倾说半句留半句吓得瑶娘脸都白了。
“于公子，可要开个什么方子？”瑶娘小心问道，她可不敢把这位当平常的大夫使唤。
“自然是要的。”
叶玖机灵地拿过笔墨纸砚。
第二十六章 试探
瑶娘嘱咐柳小小好好休息，其他事暂时不要管了，很明显叶玖的这招管用了。
若是平时瑶娘还真不敢这样就做了主，关键是这回来的“大夫”可是最好的“证人”。
等二人离开后，三人互视一眼，掩嘴笑起来。
“玖儿，不会真的落下什么病根吧？”刚刚吐得她确实有些吃不消了，隐隐也有几分担心。
“姑娘放心，只是因为吃多了罢了，过两天就好了。”
“这就好，幸好刚刚那位于公子并未看出端倪。”柳小小庆幸地说道。
“姑娘恐怕辜负了于公子的好意呢？”叶玖扬了扬手里的药方。
“什么意思？这药方有什么不妥吗？”
“这张药方只是普通的调理身体的方子，他是看出了你并无大碍。”
“这么说他刚刚只是说给瑶娘听得？”于倾那张俊秀的脸庞出现在了柳小小的脑海，一种别样的情绪染上了她的心头，连叶玖怎么会看得懂药方都没有去怀疑，可是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却注意到了。
两人出了柳小小的房间，在围着八仙桌的椅子上坐下。
见到香儿一直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叶玖暗道自己刚刚太鲁莽了：“香儿，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什么？”叶玖迷茫了。
“地震高岗一派青山千古秀！”
“……”继续迷茫中。
……
李润站在一棵槐树下，看着阁楼发呆。
“怎么，莫非你看上柳小小了？”于倾来到李润身后。
“她是什么病？”李润不理会于倾的打趣，随意问道。
“哎呀，真的看上她啦！放心，她没病。”于倾鬼叫，然后一副我懂的神情。
“懒得理你，告诉公子，我酒醉先回去了。”李润瞪了于倾一眼，离开了芬香院。
于倾耸耸肩什么也没说，回到了包间。
果然如瑶娘所想，有于倾帮着说项，陈正邦倒是没有怪罪。
……
夜间，所有人都熟睡了，突然院子里灯火大亮，所有人都被吵醒，而且全部被带到院子里。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众人，在看到院子的里的场景后，全都醒了。
“姐姐……”熏儿惊呼一声，把头埋在了叶玖的肩上。
叶玖抱着熏儿的手也有些发抖。
香儿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语不发。
叶玖认出了那个趴在院子中央浑身鞭痕，进气多出气少的是谁——风儿，11个女孩中的一个，只是是不识字的，所以并没有和她们在一起学习。
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今天见到风儿一直魂不守舍的。
“你们有谁想跑就是她的下场！”瑶娘冷声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叶玖背脊生寒。
等大家再回到房间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风儿的婶婶昨天托石子来找她，说她的娘病的快不行了，风儿找瑶娘想回去见她娘最后一面，瑶娘不答应，才会想到这个铤而走险的方法。”一个和风儿关系不错的女孩哭着说道。
“姐姐，我好害怕，我想回家。”熏儿低声啜泣着，身子在颤抖。
叶玖安抚的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大概悲伤的气氛会传染，其他女孩也哭起来。
这些日子的安稳，让她们都快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行了，行了，都别嚎了，风儿是活该，她不想想是谁把她送进来的，竟然还冒险出去见她娘？”红菱厌烦地说道。
“冷血！”
“说谁呢？”红菱瞪着香儿。
“就是说你的！”香儿脾气上来了。
“你不冷血，刚刚怎么不站出来？”红菱一脸鄙夷。
香儿语塞，确实，她刚刚也害怕了。
“怎么，没话说了吧，别五十步笑百步，咱们半斤八两。”红菱继续嘲讽道。
“好了，别吵了，赶紧睡觉，别把瑶娘引过来，到时候又不知道谁要倒霉了。”含竹打着圆场，她是这群女孩里年纪最大的。
红菱冲着香儿冷哼一声，倒头便睡下了。
香儿也默默躺下了，但是泪水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叶玖和熏儿也睡下了，耳边却传来兰芝的声音：“要做什么之前想清楚，免得连累别人。”
等叶玖侧过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却是背对着她的，似乎刚刚只是她的幻听。
她今天见到了她的仇人，可是又怎么样，那个是高高在上的鲁州知府，而她是什么？兰芝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了手掌，却似不知道疼痛般。
等所有人都睡熟后，熏儿睁开那双灵动的大眼，借着月光看着抱着她睡的叶玖，然后把脸埋到她的怀里，“姐姐，带我走吧，熏儿不想留在这里，熏儿好怕。”
第二天，香儿依旧带着笑，可是叶玖却看到了她眼中的茫然和烦躁。
“香儿，不想笑就不要勉强了。”柳小小依旧在里屋看书，二人在外屋读诗集。
“玖儿……”香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声唤道。
“嗯？”
“唉，没事，我们继续看书吧。”
叶玖借柳小小丫鬟的身份，虽然不可以出芬香院，但是可以随意走动。
她查看到芬香院每几日就有板车装着两个大木桶进来，打听后知道是装泔水的，这使得她有了计策。
柳小小在芬香院是不能得罪的人物，所以作为她贴身丫鬟的叶玖打听起事来，倒也方便许多。
“玖儿，你怎么才回来？”见叶玖进来，香儿问道。
“我迷路了。”叶玖把手里装着药的托盘放到桌上，柳小小借着“生病”正好躲清闲。
“哦。”香儿倒没觉得叶玖在骗她，她是个路痴，芬香院这复杂的结构，她都迷路三回了。
老憨头推着泔水车走在芬香院里通往后门的一条小路，这里比较偏僻，因为泔水的味大，是不可能让他走大路的。
走着走着脚下就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老憨头停住泔水车，捡起钱袋，沉甸甸的，左右望了望，见到一个女孩向这里走来。
“姑娘，这个钱袋是你的吗？”
低着头走路的叶玖，见到突然被人拦住，露出惊慌的神情。
“姑娘，别怕，我捡到一个钱袋，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老憨头见自己吓到叶玖了，赶紧说道。
“不，不是我的。”叶玖摆手。
“哦，这样啊，那劳烦姑娘把它交给瑶娘可好？”老憨头把钱袋递给叶玖。
看着老憨头推车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钱袋，叶玖笑了。
她打开钱袋，里面除了二两银子其他的竟然全部是石头。
第二十七章 嫉妒
“老伯，请等一等！”
已经走出不少路的老憨头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叶玖。
叶玖小跑几步来到老憨头面前。
“老伯，我们到那边去说可好？”叶玖四下张望了下，指着小路旁边的一棵大树说道。
老憨头虽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
“老伯，没人看到刚刚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把这些银子分你一半好不好？”
“这，这不是我们的银子，怎么可以拿来分？”老憨头连忙摆手。
叶玖从里面拿出二两银子递给老憨头，“老伯，你如果真的不想分也可以，你别告诉别人，这二两银子当是我谢你的，就算被人发现，跟你也没关系。”
“姑娘把银子拿回去吧，我不说就是了。”老憨头没有接叶玖递过去的二两银子，转身就往泔水车走去。
“老伯……”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老憨头再回过头就看到叶玖跪在地上，“姑娘这是做什么？”
老憨头赶紧回来要扶叶玖起来，可是叶玖却不肯起身。
“老伯，求您帮帮我们姐妹，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肯定铭记于心。”
“姑娘，我已经答应你不说了，你快起来。”老憨头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有着焦急，以为叶玖指的是刚刚“捡到”银子的事。
“老伯，不是银子的事，您看……”叶玖说着把钱袋里的“银子”全部倒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老憨头看着地上的石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老伯，说了您别生气，其实刚刚是我在试探你。”
“试探我？”老憨头听到叶玖这样说，更是疑惑。
“其实我和妹妹是被拐到这里的……”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就这样诞生了。
“姑娘，你先起来吧。”听完叶玖说的，老憨头没有答应或是不答应她的所求。
“老伯，您答应我我就起来，不然我就不起来。”
“唉，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就是一个收泔水的，哪有那能耐带你们姐妹出去哦。”
“您答应就行，我有办法。”
“不行，不行的，瑶娘可不是好惹的人。”他在芬香院收泔水很多年了，瑶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是知道的。
叶玖没想到老憨头虽然不贪，可是也实在是胆小，不肯答应帮忙，她自问刚刚编的那个故事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连她自己都快感动哭了，可是老憨头还是不停摆手。
她有些心急了，虽然在跟老憨头说着话，可是眼睛却是一直打量着周围，深怕有人过来了。
“老伯，如果是您的孙女被人拐了，卖到这里，求助别人，而别人也不肯帮忙，您该多痛心啊。”叶玖继续游说着。
不晓得是哪个字眼让老憨头触动了，他的面色有了微微的动容。
“姑娘，说说你的办法吧，如果真的能帮，我会帮你的，你快起来。”
“谢谢老伯。”叶玖欢喜的起身了，“哎哟……”
“怎么了？”
“膝盖疼。”叶玖懊恼啊，刚刚只顾着演戏，一时太投入，没有注意膝盖，结果用力过猛，磕破了都不知道。
“你这娃。”老憨头的表情有些埋怨，似乎怪叶玖不该给他跪下的。
叶玖把自己的想法跟老憨头说了，老憨头想了一下摇头，“这个办法只能带一个人出去，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老伯，我不奢求您带我出去，您就带着我妹妹出去就行了。”
“你妹妹跑了，瑶娘肯定会逼问你的？而且你就愿意放弃这样一次逃跑的机会？”老憨头没想到叶玖会这么为妹妹，除了骇然还有疼惜。
叶玖在心里汗颜了一把，默默道歉，她不是有意要赚同情的啊！
“什么人在那里？”
她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向这边走来。
“三天后，我还会过来，到时候还在这里见。”老憨头说了句，就从树后走出去了。
“是我，老憨头啊。”
“原来是老憨头啊，怎么还没走？”
“就走了，就走了，一时尿急。”
所有人都走了，这里又恢复了安静，叶玖也若无其事的向柳小小的住处走去。
今天柳小小见了鲁州一个暴发户，他听说前两天柳小小拒绝了陈知府，而今天却见了他，虚荣心是大大的得到了满足，当然他只敢在心里乐，明着借给他一个胆他也不敢和知府抗衡啊。
不但给了柳小小好些银子和东西，连带着看叶玖和香儿都顺眼了，一人赏了十两银子。
这事不知道是怎么就以风速传到了后院那些女孩的耳里，羡慕嫉妒恨当然是肯定的。
叶玖两人回到住处，就听到红菱阴阳怪气的语调对二人说着话，话也不是什么好话，无非就是嫉妒。
她原先听说叶玖和香儿是要去给柳小小做丫鬟，心里还在幸灾乐祸，她可是知道原来柳小小的丫鬟被打的事，想着二人过去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就得到了十两银子的打赏，她怎么能不眼红。
香儿准备发飙，却被叶玖拦住，凑到她耳边，“疯狗咬咱们，咱们还要咬回去？”
“噗嗤”香儿的怒气一下子没了，被叶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逗乐了，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丫头也是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红菱见二人窃窃私语，并不理会她，心知不会是什么好话，可是她们又没有明着说，让她找不到把柄，恨恨地瞪了二人一眼，便自己爬到炕上去了。
见红菱吃瘪，香儿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含竹姐，我帮你吧。”见含竹吃力地拎着一大桶水进来，香儿上前说道。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话语里带着明显的疏离。
香儿觉察出气氛的不对，刚刚注意力放在红菱身上还没发现，现在再扫一圈其他人，除了叶玖和熏儿，其他人眼里都带着同样的神色，嫉妒羡慕疏离。
叶玖扯了扯香儿的衣角，微微冲她摇头，眼里有着无奈。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在这个地方，有谁是比谁好呢？
香儿也是无语，不过既然别人不领情，她也没必要再往上凑。
第二十八章 留疤
“把这丫头抓起来。”
瑶娘一声命下，便有一个男人拿着绳子把叶玖捆绑起来，叶玖奋力挣扎却如小鸡般被男人擒在手里。
“瑶妈妈，为什么要抓我？”
“为什么？你心里明白！”瑶娘咬牙切齿，看上去非常愤怒。
“为什么抓玖儿？”香儿问道。
瑶娘阴沉着脸根本不理会她，柳小小从里屋出来，正要说什么，瑶娘抢先道：“小小，这件事不是你该管的。”
见到瑶娘这样的脸色，饶是柳小小也不敢多言。
瑶娘带着叶玖就离开了。
“去吧，有什么消息过来告诉我一声。”见香儿一脸焦急，柳小小说道。
香儿赶忙点头，一溜烟的跑了。
后院的空地上，叶玖被捆绑着跪在那里，周围像是看戏一般围满了人。
毒辣的日头晒得叶玖眼冒金星，头发有些散乱，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额上，喉咙干的像是被火烤一样，她已经在这里暴晒了几个时辰了。
“说，是不是你做的？”
“我没做过。”叶玖喘着粗气，眼神有些恍惚。
“你没做过？昨天是不是你去厨房要的辣椒粉？而且这是什么？这可是从你的床铺搜出来的！”瑶娘把一个纸包丢到叶玖面前，纸包散开，里面的辣椒粉漏了出来。
“我到厨房要辣椒粉是因为客人要，这包辣椒粉我不知道。”昨天有一个客人嫌菜无味，要辣椒粉，所以叶玖就到厨房要了一些，可是她全都给那个客人，自己根本没有留下，更别说是藏到被褥里。
“玖儿，别狡辩了，昨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的，不是你把辣椒粉放到蔻娘的药里还有谁？”红菱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如果真的是我，我会把证据藏在自己的地方等着人去搜？”那个蠢字叶玖是咬着牙挤出来的，气的红菱脸都绿了，正要开骂，瑶娘瞪了她一眼。
“你还不肯招是吗？”瑶娘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不过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我没做，我要招什么？”叶玖嘴角噙着一丝不符年龄的嘲讽，她现在的处境和她娘那日的何其相似，都是百口莫辩。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从“审讯”的过程中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蔻娘一直用面纱遮着脸，是因为她的脸受伤了，正在敷药，而过段时间就要从良嫁人了。
今天早上蔻娘跟往常一样敷药，谁知药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放了辣椒粉，这样一来，原本要复原的伤口，再次严重。而霍大夫已经来给蔻娘看过，之前伤口不深，加上是新伤，霍大夫家传的方子不但可以治愈，还可以不留下疤痕，现在被辣椒粉涂过的伤口，他也无能为力了，脸上肯定会留下疤的。脸上有道疤，那个男人还会娶蔻娘吗？这是个有待考证的问题。
可是这些跟叶玖又有什么关系？怪就怪昨天有一个客人嫌菜美味，要辣椒粉，叶玖就到厨房要了一包。再加上偏偏昨天她又去见了老憨头，没想到被红菱看到她“鬼鬼祟祟”。以红菱对叶玖的仇视程度，不是鬼鬼祟祟也是了。
叶玖现在才知道，怪不得瑶娘对蔻娘总是比较宽容，原来蔻娘是她的亲妹妹。
“给我打。”一个男人手里拿着鞭子朝着叶玖走过去。
“啪”
叶玖闷哼一声，支撑不住侧倒在地上。
一鞭子下去，叶玖的背上已经出现一条血痕，可是她没有哭，也没有喊，疼痛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要不要就这样进空间，何必在这里受苦……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她会不会被当成妖怪？
“姐姐！”熏儿终于哭出声。
“瑶妈妈，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凭这些不能证明就是玖儿做的啊。”香儿极力为叶玖说话，她的心里有着对叶玖的同情，也有着对这个陌生时空的恐惧，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凭着这样的“证据”就要给一个人定罪吗？
看到叶玖挨打，红菱幸灾乐祸的笑着。
其他人多少都有些不忍，兰芝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就在叶玖犹豫间，第二鞭子又要落到她身上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过去，抱住叶玖的身体。
“啪”
“啊”熏儿疼的叫出了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谁想到熏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连瑶娘都呆了呆。
叶玖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熏儿会这样奋不顾身护着她，而她刚刚还在想着自己走，顿时惭愧溢满胸腔。
“把她拉开。”瑶娘喝道。
熏儿死死抱着叶玖不肯撒手。
“熏儿乖，快到一边去。”叶玖带着鼻音的声音让所有人心酸，香儿已经哭出了声。
红菱撇撇嘴没说什么，不过显然她对这种场面并没有太大感觉。
熏儿倔强的不肯放手，可是还是被人一把就提了起来。
经过这样一出，男人倒是没有继续对叶玖挥鞭子，看向一旁的瑶娘。
叶玖稳了稳心神，跪起身，不是她想跪，而是她的这个姿势现在只能这样起来。
“瑶妈妈，我有办法让蔻娘脸上不留疤。”叶玖一字一顿地说道。
本以为叶玖会求饶或是说出真相的瑶娘，没想到叶玖说的是这个，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会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住嘴！”
“住嘴！”
两声音量不同的呵斥传进众人耳中，红菱吓得打了个哆嗦。
中气十足的当然是瑶娘的，那个微弱些的当然就是叶玖的。
她心里有几万匹草泥马在飞奔，这个红菱她有怎么着她吗？至于这样落井下石？
不过红菱真正害怕的还是瑶娘，不敢再吱声。
“你真的有办法？”她现在担心的就是妹妹的那桩婚事。
她和妹妹从小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妹妹有了好归宿，却很可能有缘无分了。
“嗯，能单独和你说话吗？”
先不管真假，试试总是没有损失的，瑶娘如是想着，遣散了所有人，命人先给叶玖上药，然后带到她的房间。
倒不是她有多好心，是她看叶玖那孱弱的模样，怕到时候还没说出办法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十九章 跟踪
崔素娥有一个馄饨摊，生意不好也不坏，但是能维持生活还有些余，所以她只出租了一间屋子，便没打算再出租其他屋子。
何氏这些日子一直忧心忡忡，她不说，崔素娥也不多事去问，但是对何氏还是很关心的，让她累了就歇歇，自己推着馄饨摊走了。
心不在焉的摇着纺车，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叶玖原本的逃跑计划现在没办法实施了，瑶娘派人看着她，她根本没办法离开现在的小屋，吃饭都是别人送进来，上厕所更是给了她一个马桶，就地解决。
老憨头没有在约好的地方见到叶玖，打探到了她的情况，也是担心的很。
叶玖对着面前的一堆草药头痛，其实她哪里有什么方法能让蔻娘的脸不留疤啊，只是当时的权宜之计罢了。
不过她也不是太担心，就算真的想不到方法，她大不了逃之夭夭好了，熏儿她再另想办法带她走。
这些她让瑶娘买回来的草药，也都只是普通的能让伤口愈合的草药而已。
心念一动，一个又红又大水色很好的番茄出现在叶玖的手里，这个屋里就她一个人，守着的人都在外面，也不怕被别人看到。
放到旁边的清水里洗一洗，看的叶玖是食欲大增，她一口咬下去吃了起来，果然味道比平常的番茄好吃了很多。
为什么有清水？当然是叶玖用制作让蔻娘不留疤的药为借口让瑶娘每日派人送进来的。
这个番茄是那日她到厨房，看到一筐子的番茄快蔫了，没人理，想到空间的那小块黑土地不知道能种些什么，于是就问厨房的人要了过来，把那些快蔫了的番茄放到了空间的土地里，还给它们浇了些水。
稍微有点农业知识的，肯定都会笑话叶玖，哪有直接把番茄放到地里种的？
可就是叶玖的小白创造了奇迹。
眼见着土地里的番茄一天比一天个头大，色泽更是让人看了就有流口水的冲动，半个月过去了，番茄恁是比原先大了一圈不止。
这个番茄还是叶玖第一次拿出来吃，平时那么多人她还真不敢随便往外拿。
想着等什么时候给熏儿尝尝。
吃着吃着，叶玖突然想到了什么，番茄可以变得色泽更好，更加美味，那药材是不是也可以变的效果更好？
想到就马上开始行动，叶玖把所有的草药都分出一些种到空间的黑土地里，然后浇上水。
很快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她又无事可做了。趁着这个机会，她练习起了用空间发暗器的“功夫”。
上回救何氏，情急之下用意念调动了空间里的石头，之后就头好晕，使叶玖轻易不敢尝试。
叶玖觉得空间里的石头还是不要去动它，假如那些石头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她给当成暗器发了，那不是很亏，不过只是用来练习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吱呀”
门从外面打开了，是水莲送饭来了。
“水莲姐姐，熏儿还好吧？”每次水莲来送饭叶玖都要问一问熏儿的情况。
“她，她还好。”水莲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叶玖感到古怪，前几次水莲都是面色如常，今天怎么露出这么怪的脸色。
她不放心熏儿，等水莲离开后，叶玖进了空间准备去看看熏儿。
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就熏儿，还有坐在熏儿旁边的水莲。
“熏儿，别挠了，霍大夫说了不能挠的。”水莲不停的把熏儿要挠伤口的手往下巴拉。
“水莲姐，可是不挠很痒啊，就挠一下，要不你帮我挠？”
“我轻轻给你挠两下，你自己别挠了。”
“嗯嗯。”熏儿忙不迭点头。
“你说你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勇气冲上去呢？”水莲的语气里有着佩服。
“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姐姐被打……”
叶玖悄悄离开了房间，眼圈有些红红的。
想着不能耽搁太久，怕被人发现，正准备回去，就看到远处一个类似含竹的身影东张西望的往一个方向走，红菱跟在后面，当然是偷偷的跟着的，看样子含竹并不知道。
叶玖想了想跟了上去，这次不知道是谁在害她，她一定要查清楚。
“姐，你明知不会是那丫头做的，何必把怒气出到她身上。”蔻娘半椅在榻上，没有戴面纱，可以看到脸上一道一寸左右的伤疤，伤疤还没有愈合，周围红红的，看上去有些恐怖。
“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害你。”瑶娘的脸色很不好。
“其实你我心里都有数，放了那丫头吧。”
“暂时不行，她说她有办法……”
“姐，一个孩子的话你也信吗？”蔻娘打断了瑶娘的话。
“唉，若不是顾念当年的恩情，我早就把她赶出芬香院了。”
“姐，算了，就当是还了当年她救我们姐妹的恩情，毕竟我们确实是欠她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她爹娘也不会死。”
“是，是我们欠她的，可是这些年我们做的也该弥补了大半了吧，而且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瑶娘怜惜的看着蔻娘。
蔻娘微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眸子里有期待，有彷徨，有害怕。
含竹越走越偏，叶玖知道那个方向有一个柴房，之前逃跑的风儿就被安排住在那里了。
“红菱。”
红菱一惊，身体也跟着打了个哆嗦，又怕被含竹发现，赶紧往一边躲。
“红菱，你躲什么啊？”石子笑嘻嘻地说着。
“你想吓死人啊，突然就冒出来。”
石子挠挠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给。”
“什么？”红菱有些不耐烦，打开布包一看，是两块芙蓉糕，面上一喜，随即又把脸一板，把布包往石子手上一塞，“不爱吃，拿回去。”
“怎么就不爱吃呢，你不是最喜欢吃芙蓉糕的吗？”
叶玖没有在这里停留，继续跟上了含竹。
果然含竹来到了风儿住的柴房，风儿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基本都是不出门的。
看风儿用得着这么鬼祟？还是因为红菱跟在后面让人感觉鬼祟了？
第三十章 见面
其实叶玖还是很鄙视这种偷听行为的，但是，无缘无故被人陷害了，跟这件事比起来，节操神马的可以暂时放一放。
叶玖优哉游哉的盘腿坐在空间的空地上，手里拿着一个番茄啃着。
“风儿，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含竹从怀里拿出一个大碗，碗上面是用另一个碗盖着的，还有一双筷子。
她打开碗，里面是热腾腾的饺子。
“饺子！”风儿显然很开心，随即想到什么，讶然道：“含竹姐你哪里来的饺子？”
虽说瑶娘不曾亏待她们吃喝，可是要想自己得到这样一碗饺子还是不容易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你不是说最爱吃你娘包的饺子吗，这虽然不是你娘包的，但是味道也是不错的。快吃吧，等会儿就凉了。”
“嗯嗯。”风儿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靠在墙壁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到嘴里，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我娘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想出去。”
含竹安慰着她，叶玖听到这里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可是这些又不是她能管的事。想着自己可能想多了，含竹真的只是来给风儿送吃的，正打算走。
却听到含竹愤恨的声音：“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被抓，春儿也不会死，这次她真是走运，就差一点……”
“含竹姐，你说什么？”风儿愣愣地看着含竹。
“没什么，快吃吧。”惊觉说漏嘴的含竹赶紧住嘴。
“哦。”风儿一直在这个小屋没离开过，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吃了两口，又停下筷子说道：“含竹姐，我想春儿了。”
“我也想春儿，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我一定会让害死春儿的人都付出代价。”
叶玖皱眉，含竹和春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一起这些日子都没有听说过她和春儿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自己这次被冤枉会不会跟含竹有关？那个女人是谁？
珍娘！
叶玖恍然，春儿是因为珍娘才会被罚没饭吃，然后昏倒摔破头流血而死，而含竹显然是知道春儿不能饿这个内情的，所以她知道春儿昏倒的缘由。
那么就是说含竹本来是要嫁祸给珍娘，却不知怎么的害了她。
叶玖努力回想着那日春儿出事，含竹的表现，( 贵医 http://www.xlawen.org/kan/3198/ )
瑶娘大概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惹柳小小，妥协道：“小小，别生气，那你快点吃，我先应付着，可我挡不了多久的。”
低着头的叶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瑶娘离开没多久，厨房就送来了叶玖去要的板栗烧牛肉。
叶玖趁着这个机会把芬香院大概观察了下，看似人来人往可以随意进出的芬香院，暗处却有很多打手，果真不是随意能走得掉的地方。
“玖儿，吃了这个就可以不去见他们？”看着面前的一大盘子板栗烧牛肉，柳小小不确定道。
“嗯，只是可能要辛苦姑娘多吃些，最好是全吃了。”叶玖小心翼翼地把话说完。
香儿在一边咽了口口水，不是馋的，是吓的，虽然板栗烧牛肉是一道不错的菜，可是一次吃一盘还是让人心生恐怖的。
“玖，玖儿，你确定姑娘一盘全吃下去不会出问题？”香儿说道。
“当然会出问题，就是要出问题，不出问题吃这个干嘛？”叶玖一脸神秘。
“啊？”柳小小和香儿同时惊呼。
一个时辰后，芬香院的一间包间里。
“瑶妈妈，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小小怎么还没过来？”陈正邦阴沉着脸说道。
瑶娘的汗珠是一个劲往下掉，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快了，快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喊了，这会儿想必小小也该吃完了。”
贺义鹏轻笑道：“美人嘛，还是有才气的美人，当然是要摆摆架子的，我们等一等也无妨。”说着自己给自己又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公子说的是。”陈正邦附和道，脸色也和缓了些。
而坐在包间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个出声的，李润也是自顾自喝着酒，但是眼底深处却掩藏着一抹嘲讽。
瑶娘冲着贺义鹏讨好的笑了笑。
就在瑶娘在心里把柳小小骂了不知几百遍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叶玖先是朝着房间里的众人都施了一礼，还没来得及说话，瑶娘就问道：“玖儿，你家姑娘呢？”
“瑶妈妈，姑娘病了，一直呕吐不止，她让我来告个罪，实在是来不了，瑶妈妈，快找个大夫给姑娘看看吧，姑娘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别说走路，整个人连站都站不稳了。本来我和香儿一早就要来报的，可是姑娘说，客人要见她是看得起她，她歇息一会儿就好，谁知道一直都没好，还越吐越厉害。”叶玖的声音到了最后都带了哭音。
瑶娘哪里听得进她后面的话啊，得知柳小小来不了，赶紧飞快地看了眼陈正邦的脸色，果然就见他的脸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了，眼底蓄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而在看到叶玖的那一刻，李润愣住了，同时一抹惊喜在眸中闪过。
那日他赶到破庙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母女二人的身影，这些时日也是四处寻找，可是偌大的鲁州，不能明着贴布告寻找，要找到两个人何其难。
他明日便要回京城了，想着和何氏不知可还有见面的机会，正郁闷着，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了叶玖。
但是随后又皱起眉头，为何叶玖会出现在这里？她的娘亲……想到这里李润心急如焚。
叶玖不动声色扫了眼包间里的人，当看到李润的时候，暗道一声倒霉，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惨了！这是叶玖此时的心声。
她低下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脸，不过她也知道李润没有认出她的可能实在太小。
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张仁和李润不是一个人。
“公子，我过去给小小姑娘看看吧。”于倾说道。
“去吧。”贺义鹏说道。
“这……”瑶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于倾是大夫，让他去给小小姑娘看看吧，陈大人没有意见吧？”
“再好不过的事，我怎么会有意见。”陈正邦笑着说道。
他就是再不满柳小小，在贺义鹏面前还是要收敛的，谁让他有一个兵部尚书的爹呢。
瑶娘千恩万谢带着于倾出去了，叶玖赶紧紧随其后，逃之夭夭。
李润的余光是一直盯着叶玖的，她最后闪的比兔子还快的举动他当然也看出来了，不过稍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不由失笑。借口酒醉，出去透透气，便离开了包间。
叶玖随着瑶娘和于倾回到了柳小小的住处，见李润没有跟过来松了口气。心下也疑惑，张仁什么时候能跟这些大人物在一起了？而且就是他自己的气质也和之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不管里面有什么原因，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
“小小姑娘可要好好休息，免得落下病根。”于倾对倚在榻上面色苍白的柳小小说道。
“多谢公子。”
“于公子，小小她是什么病？”瑶娘的脸色稍霁。
“也不是什么大病，可若是调理不当，日后恐怕……”于倾说半句留半句吓得瑶娘脸都白了。
“于公子，可要开个什么方子？”瑶娘小心问道，她可不敢把这位当平常的大夫使唤。
“自然是要的。”
叶玖机灵地拿过笔墨纸砚。
第二十六章 试探
瑶娘嘱咐柳小小好好休息，其他事暂时不要管了，很明显叶玖的这招管用了。
若是平时瑶娘还真不敢这样就做了主，关键是这回来的“大夫”可是最好的“证人”。
等二人离开后，三人互视一眼，掩嘴笑起来。
“玖儿，不会真的落下什么病根吧？”刚刚吐得她确实有些吃不消了，隐隐也有几分担心。
“姑娘放心，只是因为吃多了罢了，过两天就好了。”
“这就好，幸好刚刚那位于公子并未看出端倪。”柳小小庆幸地说道。
“姑娘恐怕辜负了于公子的好意呢？”叶玖扬了扬手里的药方。
“什么意思？这药方有什么不妥吗？”
“这张药方只是普通的调理身体的方子，他是看出了你并无大碍。”
“这么说他刚刚只是说给瑶娘听得？”于倾那张俊秀的脸庞出现在了柳小小的脑海，一种别样的情绪染上了她的心头，连叶玖怎么会看得懂药方都没有去怀疑，可是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却注意到了。
两人出了柳小小的房间，在围着八仙桌的椅子上坐下。
见到香儿一直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叶玖暗道自己刚刚太鲁莽了：“香儿，你有什么要问我吗？”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什么？”叶玖迷茫了。
“地震高岗一派青山千古秀！”
“……”继续迷茫中。
……
李润站在一棵槐树下，看着阁楼发呆。
“怎么，莫非你看上柳小小了？”于倾来到李润身后。
“她是什么病？”李润不理会于倾的打趣，随意问道。
“哎呀，真的看上她啦！放心，她没病。”于倾鬼叫，然后一副我懂的神情。
“懒得理你，告诉公子，我酒醉先回去了。”李润瞪了于倾一眼，离开了芬香院。
于倾耸耸肩什么也没说，回到了包间。
果然如瑶娘所想，有于倾帮着说项，陈正邦倒是没有怪罪。
……
夜间，所有人都熟睡了，突然院子里灯火大亮，所有人都被吵醒，而且全部被带到院子里。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众人，在看到院子的里的场景后，全都醒了。
“姐姐……”熏儿惊呼一声，把头埋在了叶玖的肩上。
叶玖抱着熏儿的手也有些发抖。
香儿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语不发。
叶玖认出了那个趴在院子中央浑身鞭痕，进气多出气少的是谁——风儿，11个女孩中的一个，只是是不识字的，所以并没有和她们在一起学习。
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今天见到风儿一直魂不守舍的。
“你们有谁想跑就是她的下场！”瑶娘冷声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叶玖背脊生寒。
等大家再回到房间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风儿的婶婶昨天托石子来找她，说她的娘病的快不行了，风儿找瑶娘想回去见她娘最后一面，瑶娘不答应，才会想到这个铤而走险的方法。”一个和风儿关系不错的女孩哭着说道。
“姐姐，我好害怕，我想回家。”熏儿低声啜泣着，身子在颤抖。
叶玖安抚的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大概悲伤的气氛会传染，其他女孩也哭起来。
这些日子的安稳，让她们都快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行了，行了，都别嚎了，风儿是活该，她不想想是谁把她送进来的，竟然还冒险出去见她娘？”红菱厌烦地说道。
“冷血！”
“说谁呢？”红菱瞪着香儿。
“就是说你的！”香儿脾气上来了。
“你不冷血，刚刚怎么不站出来？”红菱一脸鄙夷。
香儿语塞，确实，她刚刚也害怕了。
“怎么，没话说了吧，别五十步笑百步，咱们半斤八两。”红菱继续嘲讽道。
“好了，别吵了，赶紧睡觉，别把瑶娘引过来，到时候又不知道谁要倒霉了。”含竹打着圆场，她是这群女孩里年纪最大的。
红菱冲着香儿冷哼一声，倒头便睡下了。
香儿也默默躺下了，但是泪水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叶玖和熏儿也睡下了，耳边却传来兰芝的声音：“要做什么之前想清楚，免得连累别人。”
等叶玖侧过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却是背对着她的，似乎刚刚只是她的幻听。
她今天见到了她的仇人，可是又怎么样，那个是高高在上的鲁州知府，而她是什么？兰芝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了手掌，却似不知道疼痛般。
等所有人都睡熟后，熏儿睁开那双灵动的大眼，借着月光看着抱着她睡的叶玖，然后把脸埋到她的怀里，“姐姐，带我走吧，熏儿不想留在这里，熏儿好怕。”
第二天，香儿依旧带着笑，可是叶玖却看到了她眼中的茫然和烦躁。
“香儿，不想笑就不要勉强了。”柳小小依旧在里屋看书，二人在外屋读诗集。
“玖儿……”香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声唤道。
“嗯？”
“唉，没事，我们继续看书吧。”
叶玖借柳小小丫鬟的身份，虽然不可以出芬香院，但是可以随意走动。
她查看到芬香院每几日就有板车装着两个大木桶进来，打听后知道是装泔水的，这使得她有了计策。
柳小小在芬香院是不能得罪的人物，所以作为她贴身丫鬟的叶玖打听起事来，倒也方便许多。
“玖儿，你怎么才回来？”见叶玖进来，香儿问道。
“我迷路了。”叶玖把手里装着药的托盘放到桌上，柳小小借着“生病”正好躲清闲。
“哦。”香儿倒没觉得叶玖在骗她，她是个路痴，芬香院这复杂的结构，她都迷路三回了。
老憨头推着泔水车走在芬香院里通往后门的一条小路，这里比较偏僻，因为泔水的味大，是不可能让他走大路的。
走着走着脚下就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老憨头停住泔水车，捡起钱袋，沉甸甸的，左右望了望，见到一个女孩向这里走来。
“姑娘，这个钱袋是你的吗？”
低着头走路的叶玖，见到突然被人拦住，露出惊慌的神情。
“姑娘，别怕，我捡到一个钱袋，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老憨头见自己吓到叶玖了，赶紧说道。
“不，不是我的。”叶玖摆手。
“哦，这样啊，那劳烦姑娘把它交给瑶娘可好？”老憨头把钱袋递给叶玖。
看着老憨头推车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钱袋，叶玖笑了。
她打开钱袋，里面除了二两银子其他的竟然全部是石头。
第二十七章 嫉妒
“老伯，请等一等！”
已经走出不少路的老憨头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叶玖。
叶玖小跑几步来到老憨头面前。
“老伯，我们到那边去说可好？”叶玖四下张望了下，指着小路旁边的一棵大树说道。
老憨头虽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
“老伯，没人看到刚刚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把这些银子分你一半好不好？”
“这，这不是我们的银子，怎么可以拿来分？”老憨头连忙摆手。
叶玖从里面拿出二两银子递给老憨头，“老伯，你如果真的不想分也可以，你别告诉别人，这二两银子当是我谢你的，就算被人发现，跟你也没关系。”
“姑娘把银子拿回去吧，我不说就是了。”老憨头没有接叶玖递过去的二两银子，转身就往泔水车走去。
“老伯……”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老憨头再回过头就看到叶玖跪在地上，“姑娘这是做什么？”
老憨头赶紧回来要扶叶玖起来，可是叶玖却不肯起身。
“老伯，求您帮帮我们姐妹，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肯定铭记于心。”
“姑娘，我已经答应你不说了，你快起来。”老憨头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有着焦急，以为叶玖指的是刚刚“捡到”银子的事。
“老伯，不是银子的事，您看……”叶玖说着把钱袋里的“银子”全部倒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老憨头看着地上的石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老伯，说了您别生气，其实刚刚是我在试探你。”
“试探我？”老憨头听到叶玖这样说，更是疑惑。
“其实我和妹妹是被拐到这里的……”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就这样诞生了。
“姑娘，你先起来吧。”听完叶玖说的，老憨头没有答应或是不答应她的所求。
“老伯，您答应我我就起来，不然我就不起来。”
“唉，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就是一个收泔水的，哪有那能耐带你们姐妹出去哦。”
“您答应就行，我有办法。”
“不行，不行的，瑶娘可不是好惹的人。”他在芬香院收泔水很多年了，瑶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是知道的。
叶玖没想到老憨头虽然不贪，可是也实在是胆小，不肯答应帮忙，她自问刚刚编的那个故事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连她自己都快感动哭了，可是老憨头还是不停摆手。
她有些心急了，虽然在跟老憨头说着话，可是眼睛却是一直打量着周围，深怕有人过来了。
“老伯，如果是您的孙女被人拐了，卖到这里，求助别人，而别人也不肯帮忙，您该多痛心啊。”叶玖继续游说着。
不晓得是哪个字眼让老憨头触动了，他的面色有了微微的动容。
“姑娘，说说你的办法吧，如果真的能帮，我会帮你的，你快起来。”
“谢谢老伯。”叶玖欢喜的起身了，“哎哟……”
“怎么了？”
“膝盖疼。”叶玖懊恼啊，刚刚只顾着演戏，一时太投入，没有注意膝盖，结果用力过猛，磕破了都不知道。
“你这娃。”老憨头的表情有些埋怨，似乎怪叶玖不该给他跪下的。
叶玖把自己的想法跟老憨头说了，老憨头想了一下摇头，“这个办法只能带一个人出去，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老伯，我不奢求您带我出去，您就带着我妹妹出去就行了。”
“你妹妹跑了，瑶娘肯定会逼问你的？而且你就愿意放弃这样一次逃跑的机会？”老憨头没想到叶玖会这么为妹妹，除了骇然还有疼惜。
叶玖在心里汗颜了一把，默默道歉，她不是有意要赚同情的啊！
“什么人在那里？”
她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向这边走来。
“三天后，我还会过来，到时候还在这里见。”老憨头说了句，就从树后走出去了。
“是我，老憨头啊。”
“原来是老憨头啊，怎么还没走？”
“就走了，就走了，一时尿急。”
所有人都走了，这里又恢复了安静，叶玖也若无其事的向柳小小的住处走去。
今天柳小小见了鲁州一个暴发户，他听说前两天柳小小拒绝了陈知府，而今天却见了他，虚荣心是大大的得到了满足，当然他只敢在心里乐，明着借给他一个胆他也不敢和知府抗衡啊。
不但给了柳小小好些银子和东西，连带着看叶玖和香儿都顺眼了，一人赏了十两银子。
这事不知道是怎么就以风速传到了后院那些女孩的耳里，羡慕嫉妒恨当然是肯定的。
叶玖两人回到住处，就听到红菱阴阳怪气的语调对二人说着话，话也不是什么好话，无非就是嫉妒。
她原先听说叶玖和香儿是要去给柳小小做丫鬟，心里还在幸灾乐祸，她可是知道原来柳小小的丫鬟被打的事，想着二人过去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就得到了十两银子的打赏，她怎么能不眼红。
香儿准备发飙，却被叶玖拦住，凑到她耳边，“疯狗咬咱们，咱们还要咬回去？”
“噗嗤”香儿的怒气一下子没了，被叶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逗乐了，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丫头也是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红菱见二人窃窃私语，并不理会她，心知不会是什么好话，可是她们又没有明着说，让她找不到把柄，恨恨地瞪了二人一眼，便自己爬到炕上去了。
见红菱吃瘪，香儿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含竹姐，我帮你吧。”见含竹吃力地拎着一大桶水进来，香儿上前说道。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话语里带着明显的疏离。
香儿觉察出气氛的不对，刚刚注意力放在红菱身上还没发现，现在再扫一圈其他人，除了叶玖和熏儿，其他人眼里都带着同样的神色，嫉妒羡慕疏离。
叶玖扯了扯香儿的衣角，微微冲她摇头，眼里有着无奈。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在这个地方，有谁是比谁好呢？
香儿也是无语，不过既然别人不领情，她也没必要再往上凑。
第二十八章 留疤
“把这丫头抓起来。”
瑶娘一声命下，便有一个男人拿着绳子把叶玖捆绑起来，叶玖奋力挣扎却如小鸡般被男人擒在手里。
“瑶妈妈，为什么要抓我？”
“为什么？你心里明白！”瑶娘咬牙切齿，看上去非常愤怒。
“为什么抓玖儿？”香儿问道。
瑶娘阴沉着脸根本不理会她，柳小小从里屋出来，正要说什么，瑶娘抢先道：“小小，这件事不是你该管的。”
见到瑶娘这样的脸色，饶是柳小小也不敢多言。
瑶娘带着叶玖就离开了。
“去吧，有什么消息过来告诉我一声。”见香儿一脸焦急，柳小小说道。
香儿赶忙点头，一溜烟的跑了。
后院的空地上，叶玖被捆绑着跪在那里，周围像是看戏一般围满了人。
毒辣的日头晒得叶玖眼冒金星，头发有些散乱，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额上，喉咙干的像是被火烤一样，她已经在这里暴晒了几个时辰了。
“说，是不是你做的？”
“我没做过。”叶玖喘着粗气，眼神有些恍惚。
“你没做过？昨天是不是你去厨房要的辣椒粉？而且这是什么？这可是从你的床铺搜出来的！”瑶娘把一个纸包丢到叶玖面前，纸包散开，里面的辣椒粉漏了出来。
“我到厨房要辣椒粉是因为客人要，这包辣椒粉我不知道。”昨天有一个客人嫌菜无味，要辣椒粉，所以叶玖就到厨房要了一些，可是她全都给那个客人，自己根本没有留下，更别说是藏到被褥里。
“玖儿，别狡辩了，昨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的，不是你把辣椒粉放到蔻娘的药里还有谁？”红菱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如果真的是我，我会把证据藏在自己的地方等着人去搜？”那个蠢字叶玖是咬着牙挤出来的，气的红菱脸都绿了，正要开骂，瑶娘瞪了她一眼。
“你还不肯招是吗？”瑶娘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不过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我没做，我要招什么？”叶玖嘴角噙着一丝不符年龄的嘲讽，她现在的处境和她娘那日的何其相似，都是百口莫辩。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从“审讯”的过程中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蔻娘一直用面纱遮着脸，是因为她的脸受伤了，正在敷药，而过段时间就要从良嫁人了。
今天早上蔻娘跟往常一样敷药，谁知药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放了辣椒粉，这样一来，原本要复原的伤口，再次严重。而霍大夫已经来给蔻娘看过，之前伤口不深，加上是新伤，霍大夫家传的方子不但可以治愈，还可以不留下疤痕，现在被辣椒粉涂过的伤口，他也无能为力了，脸上肯定会留下疤的。脸上有道疤，那个男人还会娶蔻娘吗？这是个有待考证的问题。
可是这些跟叶玖又有什么关系？怪就怪昨天有一个客人嫌菜美味，要辣椒粉，叶玖就到厨房要了一包。再加上偏偏昨天她又去见了老憨头，没想到被红菱看到她“鬼鬼祟祟”。以红菱对叶玖的仇视程度，不是鬼鬼祟祟也是了。
叶玖现在才知道，怪不得瑶娘对蔻娘总是比较宽容，原来蔻娘是她的亲妹妹。
“给我打。”一个男人手里拿着鞭子朝着叶玖走过去。
“啪”
叶玖闷哼一声，支撑不住侧倒在地上。
一鞭子下去，叶玖的背上已经出现一条血痕，可是她没有哭，也没有喊，疼痛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要不要就这样进空间，何必在这里受苦……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她会不会被当成妖怪？
“姐姐！”熏儿终于哭出声。
“瑶妈妈，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凭这些不能证明就是玖儿做的啊。”香儿极力为叶玖说话，她的心里有着对叶玖的同情，也有着对这个陌生时空的恐惧，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凭着这样的“证据”就要给一个人定罪吗？
看到叶玖挨打，红菱幸灾乐祸的笑着。
其他人多少都有些不忍，兰芝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就在叶玖犹豫间，第二鞭子又要落到她身上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过去，抱住叶玖的身体。
“啪”
“啊”熏儿疼的叫出了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谁想到熏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连瑶娘都呆了呆。
叶玖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熏儿会这样奋不顾身护着她，而她刚刚还在想着自己走，顿时惭愧溢满胸腔。
“把她拉开。”瑶娘喝道。
熏儿死死抱着叶玖不肯撒手。
“熏儿乖，快到一边去。”叶玖带着鼻音的声音让所有人心酸，香儿已经哭出了声。
红菱撇撇嘴没说什么，不过显然她对这种场面并没有太大感觉。
熏儿倔强的不肯放手，可是还是被人一把就提了起来。
经过这样一出，男人倒是没有继续对叶玖挥鞭子，看向一旁的瑶娘。
叶玖稳了稳心神，跪起身，不是她想跪，而是她的这个姿势现在只能这样起来。
“瑶妈妈，我有办法让蔻娘脸上不留疤。”叶玖一字一顿地说道。
本以为叶玖会求饶或是说出真相的瑶娘，没想到叶玖说的是这个，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会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住嘴！”
“住嘴！”
两声音量不同的呵斥传进众人耳中，红菱吓得打了个哆嗦。
中气十足的当然是瑶娘的，那个微弱些的当然就是叶玖的。
她心里有几万匹草泥马在飞奔，这个红菱她有怎么着她吗？至于这样落井下石？
不过红菱真正害怕的还是瑶娘，不敢再吱声。
“你真的有办法？”她现在担心的就是妹妹的那桩婚事。
她和妹妹从小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妹妹有了好归宿，却很可能有缘无分了。
“嗯，能单独和你说话吗？”
先不管真假，试试总是没有损失的，瑶娘如是想着，遣散了所有人，命人先给叶玖上药，然后带到她的房间。
倒不是她有多好心，是她看叶玖那孱弱的模样，怕到时候还没说出办法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十九章 跟踪
崔素娥有一个馄饨摊，生意不好也不坏，但是能维持生活还有些余，所以她只出租了一间屋子，便没打算再出租其他屋子。
何氏这些日子一直忧心忡忡，她不说，崔素娥也不多事去问，但是对何氏还是很关心的，让她累了就歇歇，自己推着馄饨摊走了。
心不在焉的摇着纺车，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叶玖原本的逃跑计划现在没办法实施了，瑶娘派人看着她，她根本没办法离开现在的小屋，吃饭都是别人送进来，上厕所更是给了她一个马桶，就地解决。
老憨头没有在约好的地方见到叶玖，打探到了她的情况，也是担心的很。
叶玖对着面前的一堆草药头痛，其实她哪里有什么方法能让蔻娘的脸不留疤啊，只是当时的权宜之计罢了。
不过她也不是太担心，就算真的想不到方法，她大不了逃之夭夭好了，熏儿她再另想办法带她走。
这些她让瑶娘买回来的草药，也都只是普通的能让伤口愈合的草药而已。
心念一动，一个又红又大水色很好的番茄出现在叶玖的手里，这个屋里就她一个人，守着的人都在外面，也不怕被别人看到。
放到旁边的清水里洗一洗，看的叶玖是食欲大增，她一口咬下去吃了起来，果然味道比平常的番茄好吃了很多。
为什么有清水？当然是叶玖用制作让蔻娘不留疤的药为借口让瑶娘每日派人送进来的。
这个番茄是那日她到厨房，看到一筐子的番茄快蔫了，没人理，想到空间的那小块黑土地不知道能种些什么，于是就问厨房的人要了过来，把那些快蔫了的番茄放到了空间的土地里，还给它们浇了些水。
稍微有点农业知识的，肯定都会笑话叶玖，哪有直接把番茄放到地里种的？
可就是叶玖的小白创造了奇迹。
眼见着土地里的番茄一天比一天个头大，色泽更是让人看了就有流口水的冲动，半个月过去了，番茄恁是比原先大了一圈不止。
这个番茄还是叶玖第一次拿出来吃，平时那么多人她还真不敢随便往外拿。
想着等什么时候给熏儿尝尝。
吃着吃着，叶玖突然想到了什么，番茄可以变得色泽更好，更加美味，那药材是不是也可以变的效果更好？
想到就马上开始行动，叶玖把所有的草药都分出一些种到空间的黑土地里，然后浇上水。
很快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她又无事可做了。趁着这个机会，她练习起了用空间发暗器的“功夫”。
上回救何氏，情急之下用意念调动了空间里的石头，之后就头好晕，使叶玖轻易不敢尝试。
叶玖觉得空间里的石头还是不要去动它，假如那些石头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她给当成暗器发了，那不是很亏，不过只是用来练习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吱呀”
门从外面打开了，是水莲送饭来了。
“水莲姐姐，熏儿还好吧？”每次水莲来送饭叶玖都要问一问熏儿的情况。
“她，她还好。”水莲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叶玖感到古怪，前几次水莲都是面色如常，今天怎么露出这么怪的脸色。
她不放心熏儿，等水莲离开后，叶玖进了空间准备去看看熏儿。
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就熏儿，还有坐在熏儿旁边的水莲。
“熏儿，别挠了，霍大夫说了不能挠的。”水莲不停的把熏儿要挠伤口的手往下巴拉。
“水莲姐，可是不挠很痒啊，就挠一下，要不你帮我挠？”
“我轻轻给你挠两下，你自己别挠了。”
“嗯嗯。”熏儿忙不迭点头。
“你说你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勇气冲上去呢？”水莲的语气里有着佩服。
“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姐姐被打……”
叶玖悄悄离开了房间，眼圈有些红红的。
想着不能耽搁太久，怕被人发现，正准备回去，就看到远处一个类似含竹的身影东张西望的往一个方向走，红菱跟在后面，当然是偷偷的跟着的，看样子含竹并不知道。
叶玖想了想跟了上去，这次不知道是谁在害她，她一定要查清楚。
“姐，你明知不会是那丫头做的，何必把怒气出到她身上。”蔻娘半椅在榻上，没有戴面纱，可以看到脸上一道一寸左右的伤疤，伤疤还没有愈合，周围红红的，看上去有些恐怖。
“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害你。”瑶娘的脸色很不好。
“其实你我心里都有数，放了那丫头吧。”
“暂时不行，她说她有办法……”
“姐，一个孩子的话你也信吗？”蔻娘打断了瑶娘的话。
“唉，若不是顾念当年的恩情，我早就把她赶出芬香院了。”
“姐，算了，就当是还了当年她救我们姐妹的恩情，毕竟我们确实是欠她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她爹娘也不会死。”
“是，是我们欠她的，可是这些年我们做的也该弥补了大半了吧，而且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瑶娘怜惜的看着蔻娘。
蔻娘微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眸子里有期待，有彷徨，有害怕。
含竹越走越偏，叶玖知道那个方向有一个柴房，之前逃跑的风儿就被安排住在那里了。
“红菱。”
红菱一惊，身体也跟着打了个哆嗦，又怕被含竹发现，赶紧往一边躲。
“红菱，你躲什么啊？”石子笑嘻嘻地说着。
“你想吓死人啊，突然就冒出来。”
石子挠挠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给。”
“什么？”红菱有些不耐烦，打开布包一看，是两块芙蓉糕，面上一喜，随即又把脸一板，把布包往石子手上一塞，“不爱吃，拿回去。”
“怎么就不爱吃呢，你不是最喜欢吃芙蓉糕的吗？”
叶玖没有在这里停留，继续跟上了含竹。
果然含竹来到了风儿住的柴房，风儿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基本都是不出门的。
看风儿用得着这么鬼祟？还是因为红菱跟在后面让人感觉鬼祟了？
第三十章 见面
其实叶玖还是很鄙视这种偷听行为的，但是，无缘无故被人陷害了，跟这件事比起来，节操神马的可以暂时放一放。
叶玖优哉游哉的盘腿坐在空间的空地上，手里拿着一个番茄啃着。
“风儿，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含竹从怀里拿出一个大碗，碗上面是用另一个碗盖着的，还有一双筷子。
她打开碗，里面是热腾腾的饺子。
“饺子！”风儿显然很开心，随即想到什么，讶然道：“含竹姐你哪里来的饺子？”
虽说瑶娘不曾亏待她们吃喝，可是要想自己得到这样一碗饺子还是不容易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你不是说最爱吃你娘包的饺子吗，这虽然不是你娘包的，但是味道也是不错的。快吃吧，等会儿就凉了。”
“嗯嗯。”风儿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靠在墙壁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到嘴里，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我娘现在怎么样了，我好想出去。”
含竹安慰着她，叶玖听到这里又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可是这些又不是她能管的事。想着自己可能想多了，含竹真的只是来给风儿送吃的，正打算走。
却听到含竹愤恨的声音：“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被抓，春儿也不会死，这次她真是走运，就差一点……”
“含竹姐，你说什么？”风儿愣愣地看着含竹。
“没什么，快吃吧。”惊觉说漏嘴的含竹赶紧住嘴。
“哦。”风儿一直在这个小屋没离开过，所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吃了两口，又停下筷子说道：“含竹姐，我想春儿了。”
“我也想春儿，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我一定会让害死春儿的人都付出代价。”
叶玖皱眉，含竹和春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在一起这些日子都没有听说过她和春儿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自己这次被冤枉会不会跟含竹有关？那个女人是谁？
珍娘！
叶玖恍然，春儿是因为珍娘才会被罚没饭吃，然后昏倒摔破头流血而死，而含竹显然是知道春儿不能饿这个内情的，所以她知道春儿昏倒的缘由。
那么就是说含竹本来是要嫁祸给珍娘，却不知怎么的害了她。
叶玖努力回想着那日春儿出事，含竹的表现，( 贵医 http://www.xlawen.org/kan/31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