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部分阅读
顾好自己。”
虽然刚刚的场面很惊悚，但是他们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血腥，何况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自己死啊。
郑泽林不再说什么，继续回去帮助邵志涌他们。
真不得不说那些人的功夫够厉害，在这样几个级别的高手面前可以坚持这么久，可是却也改变不了他们必输的结局。
这些难民们，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缩在一边，生怕会殃及到他们。
“叶大夫，求求你，跟他们说说。不要杀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这时候一个妇人跪到叶玖面前。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哼，无奈？一句无奈就可以了吗？你们的人杀死无辜的人的时候，也是无奈吗？”曾家宝气愤的说道，那对护卫兄弟他是认识的，竟然就这样死在他们手里，而且还是来帮助他们的情况下。
“我们那里发生了水患，家全部被淹了，我们真的是无家可归。”
“还在编瞎话吗？”曾家宝咬牙切齿。
叶玖三人只是冷冷看着这些人，他们的同情心早已经消耗的没有了。如果还对这些人有同情心，那他们又要怎么面对为他们而死的人。
“没有，我们真的没有。”妇人急急辩解，其他人也是一脸恐慌，他们已经看到郑泽林他们往这边走来了。
“叶大夫。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啊，朝廷让修河堤，那些当官的克扣工人工钱，没日没夜让干活，不管河务的就拿徭役指标捞钱，家里凡是男丁都被抓走了，不想去。那就拿钱，可是我们都是刚刚糟了灾，家里哪里还有钱，不得以才跟着他们干的啊，我的男人就是修河堤死的，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也早就不想活了。”妇人说着哭了起来，其他人同样在抹眼泪。
自古都有官逼民反这样的话，可是他们是不得以，那么叶玖他们又是何其无辜，那对护卫兄弟又是何其无辜。
不是叶玖冷血。而是她实在已经生不起任何同情心了，就是她的同情心害死了那对兄弟。
看了陈娇娇他们，同样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我们不会滥杀无辜的。”陈康达冷冷说了句。
郑泽铭几人带着被抓住的那些人来到近前。
没有见到郑泽林，看样子已经走了，他似乎有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
“对，我们不会滥杀无辜，但是我们会为我们的人报仇。”郑泽铭额上青筋直冒，一挥手里的刀，就要砍向那个领头的男人，谁知蹭一声，一只箭射掉了郑泽铭手里的大刀。
几人大惊，好厉害的功力，箭竟然穿透了大刀。
几匹马狂奔过来，见到马，叶玖这才想起来，除了没有见到青竹，也没有见到小红。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因为远处尘土飞扬，一看就是有大批人马过来。
“我们快离开这里！”几人都面色严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来人把他们全部包围起来。
“谁是陈正邦的闺女？”一个络腮胡子从马上跳下来问道。
那个差点被杀掉的领头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慢慢走到络腮胡子身边，用手指着陈娇娇。
陈娇娇面色惨白，站在那里身体都在颤抖。
络腮胡子一挥手就有十几个大汉下马，站到他身后，关键的关键是他们的身后起码有上万人马，这是叛军无疑了，武功再高，也是不可能安然离开的。
“你们交出她我就放了你们，否则就留下命。”络腮胡子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哈哈哈……”刀疤突然大笑，然后嘲讽的看着男人：“哪来的狗东西，竟然想用一个女娃娃来作要挟，真是丢男人的脸。”
络腮胡子阴狠的看着刀疤，“简直找死。”抽出旁边一个男人身上的刀，就朝着刀疤而来，带起的劲风甚至把旁边站着的人带倒了。
叶玖有些不明白，这难道就是那些被压迫欺压的人？因为被欺负狠了才造的反？可是她看到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分明就是一群没有感情的强盗，更是小人。
络腮胡子厉害，可刀疤也不是吃素的。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并没有分出胜负。
“师父，小心！”叶玖喊道。
随着叶玖的喊声落下，络腮胡子手中的一把粉末已经撒向了刀疤。
“啊……”刀疤一声惨叫，便捂住了脸。
随即就见到络腮胡子要下狠手，邵志涌及时出手，逼退了络腮胡子，手里的那把剑闪着寒光，让络腮胡子有了忌惮。
“刀疤兄弟说得对，哪里来的狗东西，竟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叶玖听出了邵志涌的怒气，她从未见过师父有这样的怒气。
叶玖赶紧跑到刀疤身边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竟然是毒粉，好狠毒！可是接下来更狠毒。
“除了陈正邦的闺女，其他的全杀了。”络腮胡子已经不打算继续打下去，吩咐弓箭手，向几人射箭。
除了陈娇娇，其他人身前都有箭过来，郑泽铭和其他几个人都还能自保，还帮陈康达他们挡了些箭，邵志涌最艰难，一个人帮几个人挡箭，特别是正帮刀疤施针的叶玖，完全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
叶玖急的手心都是汗，刀疤中的毒是剧毒，如果不马上解，恐怕熬不过半个时辰。
络腮胡子又加大了射箭的密度，已经有两个人被射中死了，曾家宝也受了伤，而这时一支箭冲过防御就射向叶玖。
陈娇娇来不及喊，飞身就扑向了叶玖，可是没有等来预期的疼痛。
惊讶不已的陈娇娇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宽袍广袖的少年手里拿着剑站在她前砍掉一支又一支飞过来的箭。
贺义涛！陈娇娇感动的想哭。
“哥！”叶玖同样感动，这个时候，看到他的身影，让他们都有了一丝生的希望。
“姑娘！”
是青竹的声音，她真的是跑出去了，只是她怎么能找来贺义涛呢，贺义涛不是还在京城吗？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叶玖趁着现在暂时安全，赶紧给刀疤解毒。
“你是什么人？”络腮胡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二十几个劲装打扮男人大惊，这些人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不过他心里并不害怕，他可是有一万人马，任他们功夫再高，也难逃，命令停止了继续射箭。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贺义涛的声音很冷，看络腮胡子根本就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你以为你们跑得掉吗？简直是蠢，这么点人也敢闯进来。”络腮胡子恨恨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有想退缩的感觉？
一个黑影一闪，络腮胡子便飞出几米外，一个劲装男人出现在刚刚络腮胡子站着的地方，“再敢说一句对我们公子不敬的话，小心你的狗命！”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邵志涌都是大惊，这是什么身手？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敢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简直不知死活。”贺义涛的话说完，就见远处尘土飞扬，比起之前络腮胡子来时不知道声势浩大了多少倍，显然有更多的人马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没有人敢动，这个时候动简直是想死。
几万人站在这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叶玖十指翻飞，给刀疤解着毒。
陈娇娇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贺义涛，可是贺义涛却没有去看她，只是看着叶玖。
络腮胡子被那一脚踢后，就没爬起来，不知是死是活，但是却没有人敢去看看他。
半个时辰后，叶玖收起银针。
而刀疤也睁开了双眼，脸上的黑色也完全退了。
赶过来的陈正邦已经被这场景吓得不能动弹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江城
欧阳航被朝廷封为骠骑大将军，率领十万兵马平定叛乱。
贺义涛是督军，率领三万人马帮助韩总兵守住鲁州，欧阳航带领其余七万人马直接冲着叛军的老巢去了。
已经三天过去了，刀疤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有了贺义涛的那三万人马，似乎大家的生活再次恢复的平静。
邵志涌以护卫的身份住在了叶玖家的外宅，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通过上次的事情，几人住在院子里实在不安全。
虽然贺义涛回来了，但是青竹现在已经是叶玖的贴身婢女了。
“师父，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小玖，有件事情师父要告诉你，我怕如果我死了，你永远也不知道卫家真正被抄家的原因了。”这样的乱世，谁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就像那晚，如果不是贺义涛及时赶到，他们恐怕都已经没命了，与其让叶玖一直蒙在鼓里，不如告诉她。
叶玖其实早就猜到卫家被抄家里面有什么隐情，可是她爹很显然不想让她知道。
“那是因为卫家有一本齐玉堂留下来的书，据说这本书里面写了大成朝的兴衰命运。”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书？”叶玖愕然，不过随即想到她连重生都经历了，还有那样一个神仙师父，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见叶玖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邵志涌稍稍欣慰。
“等我说完齐玉堂这个人，你就会相信了。齐玉堂是跟着高祖打天下的，他功夫不高，却善用兵法，未卜先知，可以说高祖能打下天下他功不可没。他甚至连高祖什么时候登基都预测到了，而你曾曾曾祖父卫建文同样也是功臣之一，官位不下于齐玉堂，和齐玉堂更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醉酒曾跟卫建文说过，大成朝只有三百二十年的江山，而这话却被密探报给了高祖知道，不过高祖并未因此而杀了二人。后来又得知齐玉堂写下了一本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后三百二十五年的事情。不久，齐玉堂就献了一本书给高祖，却根本不是真的那本，齐玉堂是怕给卫家招来祸端，才写的那本假的，而你曾曾曾祖父辞官回了江城，还有一件事要说的是，他们二人都喜欢你曾曾曾祖母，只是你曾曾曾祖母选择了你曾曾曾祖父。齐玉堂倒也是大度的人，并未纠缠，还将那本书给了你曾曾曾祖父，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让皇帝知道了他手里的那本根本是假的，而那本真的在卫家，这才抄了卫家，但并未杀任何人，为的就是让卫家把真的那本书交出来。”
听了邵志涌的话，叶玖真的很想用四个字形容卫家的遭遇，那就是无妄之灾。
齐玉堂这不是害他们卫家吗。给这么本书给卫家做什么。
既然是假的，皇帝当然会发现的啊，里面的事情肯定是跟现实有出入的。
她师父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连累的，才会搞成现在这样。
“师父，那你知道那书在哪里吗？”她爹从未跟她说过什么，估计家里别的兄弟姐妹也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你爹从未说过。只是告诉了我这件事，其实铜人针灸经也是齐玉堂留下的，只是卫家只剩下了半卷，你爹交给了我。”
“不知道也好，这种东西还是就这样消失了吧。免得再次掀起腥风血雨。”叶玖说道。
邵志涌点头，“说的没错，反正现在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就算说了也没人信，你还是带着你娘亲好好过日子吧。”
他觉得说出来好多了，不管叶玖怎么决定他都是支持的，不然这个秘密憋在心里真是不好。
“师父，你知道江城现在还安全吗？”叶玖问道。
“江城还算好，并未见到叛军，只是如果齐玉堂说的是真的，大成朝只有三百二十年的江山，那么只剩下一年时间了，恐怕离天下大乱已经不远了，小玖，你是想回江城吗？”
“是的，娘亲离开家乡多年，甚是想念外祖母他们，现在不回去，恐怕就更难回去了。”一旦天下大乱了，谁还敢到处走动啊。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原先的他本来就是为了调查为家的事情到处游荡，现在得知叶玖没事，自然是跟着她一起。
“太好了，师父，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叶玖高兴极了，本来就打算央求她师父跟她们一起回江城的，没想到师父自己决定了。
何氏听到叶玖打算回江城自然是很高兴，她现在基本都是听叶玖的，而且知道邵志涌跟随，更是放心了不少。
有邵志涌和青竹在，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贺义涛得知叶玖要去江城，有些惊讶，这个时候去江城干什么？
叶玖将她娘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这才知道，原来何氏并非姓何。
他不能离开鲁州，于是就派了杨勉护送叶玖回江城。
跟鲁州熟悉的人都告了别，郑泽忠只是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最不舍的应该是陈娇娇了，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然后就是陈康达一家，伍氏其实犹豫着要不要也回江城，毕竟她的娘家在江城，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和叶玖他们一起，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这么兵荒马乱的，他们孤儿寡母的，哪里敢往江城走。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了，毕竟陈康达现在有一份好差事，如果就这样走了又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叶玖打算再次把这座院子卖了，但是被贺义涛拦住了，他说留座院子也好，说不定还会回来，还给了叶玖一千两银票，除了一张五百两的，都换成了小额，还有碎银子，让她收好。
叶玖暗道贺义涛真是太细心了，不过心里是感动的。
正在收拾行装打算动身之际，那个老妇人又来了。
是来为她孙女的事情道歉的，贺义涛抓了那些老弱妇孺后，并未为难他们，把他们遣回原籍了，而老妇人的孙女却被关进了大牢，如果不是她，陈娇娇又怎么会被抓，陈正邦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老妇人也知道孙女恐怕是活不成了，最初每天往府衙跑，到之后每天去牢里看她孙女，显然是已经死心了。
叶玖几人没想到她会过来，虽然对老妇人有些同情，却对她的孙女没什么好感。
老妇人也说了真话，其实她孙女根本就没有什么梦游，只是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怎么都改不掉，所以她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基本上鲁州熟悉的人都来送行了，陈娇娇再三确定让叶玖一定要回来。
贺义涛再次摸着叶玖的头，叮嘱一路小心，他一忙完了就去找她。
看着离开的背影，于倾问道：“公子真的决定了？”
贺义涛笑笑，“你的任务可是还是很重的，赶紧再找一个。”
他是决定了不要叶玖的眼睛，可是他妹妹的眼睛是一定要治的，他就不信大成朝再找不到一个跟他妹妹眼睛相仿的。
“是，我知道了。”于倾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邵志涌和杨勉都骑着马，叶玖她们四个人坐在马车里，小红身上驮着些行李。
说真的叶玖她们的行李真是少的可怜，关键是叶玖把一些不需要拿出来的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
从鲁州到江城，起码有半个月的路程，一行人走走停停，走了二十多天才到江城。
一路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任何危险，这让保护一行人的邵志涌和杨勉松了口气。
不过路上倒也尝了尝叶玖的手艺，什么野味什么的也打了不少。
毕竟一路上不可能没回都正好能住上客栈，有时只能在郊外凑合，吃的当然也只能凑合，除了干粮也就没别的了，但是叶玖却有那样一手好厨艺，真是让杨勉再一次刮目相看了，邵志涌倒是没惊讶，他的徒弟他能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徒弟的手艺。
进了城不过才正午刚过，一路上风餐露宿，让几人想快点洗个热水澡，在江城叶玖可是熟悉的很，但她可不能大大咧咧的让人看出来，这一切都交给邵志涌和杨勉了。
邵志涌对江城熟悉倒是正常，没想到杨勉对江城也是熟悉的很。
很快几人就住进了江城最好的客栈。
越离得家近了，何氏越紧张，换了一身新衣服，忐忑的带着一行人往沈家走去。
沈家早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大宅了，在鲁州的时候伍氏就把沈家现在住的地方告诉了何氏，何氏自然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你说是沈家啊，你们跟沈家什么关系？”一个妇人好奇地打量着何氏，看到他们穿着都还不错，倒没有露出不好的神色。
“我是沈家的闺女，嫁到外地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了，还望大姐告诉我，沈家在哪。”何氏说着就冲着青竹点了头，青竹递给妇人一锭银子，乐的妇人眉开眼笑，立马指了路。
等叶玖他们走后，妇人自语：“这沈家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呢，得赶紧告诉大伙儿去，该去要银子的赶紧去，别等人走了后悔。”
第一百三十七章 蓝氏
叶玖一行人按照妇人的指引，来到一处院子外，院门很破旧，青竹走上前去敲了敲。
何氏满心忐忑，但又有些心酸，看这光景，就知道沈家已经败落了，当初伍氏说的还算委婉。
“谁啊？”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果然是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妇人。
见到门外这样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妇人愣住了，随即脸上就露出愁苦：“公子不在家，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欠你们的银子定会还的。”
“张妈妈，是我，我是碧珏啊！”何氏有些激动，一把拉住了妇人的手，吓得妇人差点摔倒在地。
但是听到碧珏这个名字，妇人仔细打量着何氏，“二姑娘，果真是你吗？”
张妈妈是沈家老太太的陪嫁，一直没有嫁人，就伺候在沈老太太左右，就是如今沈家这副样子，她也不离不弃，帮人缝缝补补，洗洗衣服补贴家用。
“是我，张妈妈是我啊。”何氏唯恐张妈妈不信，又说道：“张妈妈你忘了吗，小时候，一到夏天，你就会想办法到别的有冰的人家弄来冰块给我做冰镇鸭梨吃，还有每次过节，你都会抱着我去看花灯……”
“二姑娘，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张妈妈显然比何氏更加激动，抱着何氏就哭起来，也不管这里还站着其他人。
“娘，我们进屋再说吧，我好想见见外祖父和外祖母。”叶玖这倒是真话，虽然她并不是真的一次没有见过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相反，她以前经常去外祖家，跟两个老人的感情很好，越是这样，越发的就想念他们了。更想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不过看这副光景也知道肯定是不好的。
“这是我女儿小玖，这是薰儿。”回过神的来的何氏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把叶玖和薰儿拉到身前给张妈妈看。
其实叶玖根本就是对张妈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离开不过不到一年多时间而已，怎么外祖家就变的如今的模样了。
叶玖不知道的是卫家被抄家后，沈家的生意也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原本她的大舅沈冲就不善经营，靠着卫家但还过得去，但是卫家一倒，沈冲在生意上接二连三的受挫，使得铺面连连关门，还欠下了外面不少银两，甚至现在生活都四处赊借。有些沈老爷子的旧友，发发善心便也救济几个，但是一直这样下去又怎么行。
好歹沈冲也是读过书的，于是便做了个教书先生，只是挣得确实不多。除掉家中开销所剩无几，又怎么去还给别人钱，这才使得要债的三天两头上面，张妈妈才会把叶玖他们当成了来要债的。
“张妈妈好，我叫叶玖，这是我妹妹薰儿。”叶玖装作第一次见张妈妈，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薰儿也甜甜的叫了一声。然后冲着张妈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张妈妈，外头是谁啊？”
这时候屋里有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这回叶玖听得真真的，是她的外祖母余氏。
余氏见张妈妈许久没有回去，冲着门口喊，还拄着拐杖出来了。
虽然过了多年。何氏还是一下听出了她母亲的声音，顿时泪如雨下。
一下冲进去，看到那个满头银丝的老妇，跪到了她的面前，“娘。女儿不孝，女儿回来了。”
余氏怔住了，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女儿已经死了，而另一个女儿失踪多年，这个女子是哪里来的？
“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只有两个闺女，大的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小的至今没有音信。”余氏说着不禁露出一抹哀伤的神色，那拄着拐杖的手在颤抖着，另一只手抹了抹眼角。
“老太太，真的是咱们二姑娘回来了。”张妈妈去扶住余氏，声音哽咽地说道。
余氏的手一下松了，拐杖掉到地上，她蹒跚着走到何氏面前，仔细盯着她看。
何氏已经泣不成声，甚至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叶玖也鼻子发酸，一直以来都只是听到外祖母和娘亲在她面前念叨姨母，可见她们是有多想念姨母，现在姨母成了她的娘亲，她也能感受到娘亲那思念家人的心。
邵志涌对沈家的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见到这副场景，自然是高兴的，能够家人重聚，是多好的事情。
余氏突然一把把何氏抱到怀里，痛哭出声，张妈妈在一旁劝了又劝，却阻挡不了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女。
最后还是叶玖见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喊了声外祖母，才把二人分开。
余氏见到叶玖和薰儿自然又是一番亲热，然后拉起何氏几人到屋里说话去了。
现在沈家住的房子自然不比从前，几人一进去，基本整个房间都满了，邵志涌和杨勉很有眼色的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人，而青竹也跟着张妈妈去了厨房烧水。
“娘，爹和大哥大嫂呢？”何氏见家里只有余氏和张妈妈问道。
余氏叹了口气：“你爹他早在半年前就去了，你大哥现在在一家私塾教书，你大嫂出去收衣服去了。”
听到她爹已经去了，何氏自然是一阵伤感，随即又想到余氏的话：“收衣服？”
“是啊，收衣服回来缝补浆洗，补贴些家用。”在女儿面前，余氏倒没有什么隐瞒的。
“那大哥大嫂这些年有孩子吗？”
“有啊，你有一个侄子一个侄女，侄子叫沈寒，侄女叫沈芳，寒哥儿也跟着你大哥上私塾了，无论如何都得供他念下去，芳姐儿跟着你大嫂出去了。”
叶玖心里不禁叹气，其实她的这个大表哥真的不是念书的料，比前世的叶玖小三岁，如今也有17岁了，可是念来念去连本论语都背不利索，可是外祖家就这一个独苗，怎么都想让他出人头地，小表妹今年11岁，如今的叶玖应该喊她表姐了。
何氏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的，还当她这侄儿定是个读书的料呢。
“我姐她……我想去看看她。”何氏说着又哽咽了，她在家时跟沈碧玉的感情最好，如今却连见一面都是不可能的了。
余氏见到何氏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沈碧玉的事情，也不再隐瞒，同样掩嘴哭泣，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痛苦的。
“等你大哥大嫂回来，让他们带你过去。”等情绪恢复了，余氏说道，何氏点了点头。
“娘，我们回来了。”
“外祖母，我们回来了。”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大舅母和小表妹回来了，大舅母是个贤惠的，这些年，虽然大舅做生意屡做屡赔，但是她从不埋怨，不过那时候有卫家，就算赔了也没什么，可是如今……自从卫家出了事情，叶玖也就没有再见过这个大舅母了。
大舅母还是那么和善，只是脸色多了不少皱纹，没有当初贵妇人的模样，一年多的操劳，俨然已经成了个村妇的模样。
蓝氏回来还没有抬头往屋里看，把收回来的衣服都放到院子里堆好，猛地抬头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邵志涌和杨勉一愣，随即面上就带上了怒容：“欠你们的银子肯定会还，家中只有两个老人，你们怎么可以闯进来！”
说着蓝氏就要去找东西撵二人。
见到这副情景众人不知道是什么感想，刚刚张妈妈也把他们当成了要债的，现在蓝氏又是这样，这只能说明平常来要债的情景已经司空见惯了，只要是看到陌生人就会当成是来要债的。
余氏赶紧制止了蓝氏，去水缸里舀水喝的小表妹也这才发现家里多了好多人，吓得往蓝氏怀里钻。
“娘，他们是谁？”蓝氏手里还拿着一把大扫帚。
张妈妈从厨房里出来，赶紧解释：“太太，二姑娘回来了，这两位是跟着二姑娘一起回来的。”
二姑娘？
“大嫂！”叶玖大舅和蓝氏成亲没多久，何氏就和叶玖她爹私奔了，两人虽然没有多少交情，但是却也是见过的。
果然就见蓝氏惊愕的看着何氏，手里的扫帚也掉了下来。
然后打量了何氏一眼，随即表情恢复了正常，却一副看陌生人的模样：“这位娘子莫要走错门了吧，这里怎么会是你们这种高贵人来的地方？”
当年她的这个小姑子跟人私奔，她可是气的很，谁让那个西席叶先生是她介绍进府的，最后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何氏也知道她这大嫂的脾气，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但是却也知道她不是个会拐弯的，有什么都摆在脸上，但却是个贤惠善良的。
“大嫂，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连累了你跟着受累，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何氏说着就冲着蓝氏施了一礼。
蓝氏眼圈有些红，跑过来一把抱着叶玖，其实她不是真的生何氏的气，也知道她跟人私奔定也吃了不少苦，可是想想她当年的不懂事，她还是做不到立刻就原谅她，但是见到何氏道歉，她的心就软了。
见到这副场景，余氏自然是高兴的。
“你这个死丫头，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吗？”
“对不起，都是我不对。”何氏再次哭泣起来。
这种哭哭啼啼，啼啼哭哭的场面真是让人受不了，没见到邵志涌和杨勉都站到院子外头去了么，叶玖也想离开的说，还好两人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要债
“张妈妈去买点鱼肉回来。”蓝氏从手上退下一个金镯子递给张妈妈。
“太太，这怎么行，我还有一根银簪子拿去当了就好。”张妈妈赶紧推却，这个镯子是蓝氏的陪嫁，一直都舍不得卖，就是这样困难了，都还舍不得，可见这个镯子对蓝氏是不同的。
“饭都吃不上了还有什么不行的，你哪里还有什么银簪子，上回芳姐儿病了，你不是已经拿去当了吗。拿去吧张妈妈，二妹回来了，总不能让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吧。”蓝氏叹息道。
张妈妈无奈只好接过。
待张妈妈出门，青竹追了上来，“张妈妈等等我。”
张妈妈眼神闪了闪，“青竹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我家姑娘让我去买菜做饭，说是要让老太太和太太尝尝我家太太的手艺，老太太好些年都没吃过我家太太做的菜了。”青竹毫无异色，这倒让张妈妈不知如何是好了。
青竹说的也在情理之中，二姑娘的厨艺是非常好的，老太太确实是多年未曾尝过，但是这毕竟是在娘家，若是菜钱还让姑娘出，那岂不惹人笑话？
可是，张妈妈捏了捏掩在袖中的镯子，暗自叹了口气。
看姑娘这次回来，定是过的不错的，一顿饭钱应该不算什么吧。
青竹不知道张妈妈想了这么多，高高兴兴的拉着张妈妈去了集市。
“青竹姑娘，够了，够了。”张妈妈看了眼篮子里的菜，嘴角抽了抽。
这姑娘得多败家啊，这都买了一篮子的肉菜了，鸡鸭鱼，甚至猪蹄牛肉都买了。
“这怎么够，才这么点，肯定还有再买些的。蔬菜类的都还没有买呢，还有我家太太说老太太喜欢吃燕菜粥，还嘱咐我要多买些回去。”青竹扒拉着手指数着，生怕还漏了什么。
张妈妈心里又一阵发酸。曾几何时，她怎么会把这点东西放在眼里，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些算什么。
燕菜粥，老太太有多少日子没有吃过了，偷偷抹了抹眼角。
“瞧见没，说了还不信，你看看张妈妈不仅买了鸡鸭鱼肉，还买了那么些燕菜。”之前给叶玖他们指路的妇人，瞧见张妈妈和青竹从补品店里出来。对着身边的一个大汉说道，他们一直都跟着张妈妈二人，一路她们买了些什么，看的清清楚楚。
“看样子是真的，沈家真的有有钱的亲戚来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沈家啊，要是那有钱的亲戚走了，我们的钱还能要回来吗。”
男人说着就转身去邀别人，被妇人制止：“你傻啊，当然是自己先去，难道等都去了，你还指望轮到你的时候他们会给你吗？”
男人恍然大悟。**的看了眼妇人，还在她的腰上捏了把，这才一个人往沈家去了。
叶玖和何氏陪着余氏说话，蓝氏在一旁时不时插一句，也是笑呵呵的，最开心的就是沈芳了。好久家里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一直以来除了上门要债的，就没有别人会来这个小院了。
只是余氏听到何氏说叶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也是心下哀伤。
“娘，您还不知道吧。小玖可是鲁州的名医，也是邵志涌的徒弟。”
“什么？”余氏和蓝氏都愣住了，起先听到叶玖单名也是玖字，不仅音同连字也一样，已经够惊讶巧了，可是现在竟然告诉她们不仅两人名字一样，连师父都一样。
“妹妹说的可是真的？”蓝氏有些不可思议的站起来。
“自然是真的。”何氏欣慰的看了眼身边坐着的叶玖。
“外祖母，舅母，若是不信，小玖可以为你们把把脉。”叶玖说着就坐到了余氏身边。
“好好，真没想到我的两个外孙女都这么有本事，若是你姐姐还在，你们的感情定会很好的。”余氏声音有些哽咽。
“我经常听师父提起姐姐，我想我们定会喜欢彼此的，我虽然没见过姐姐，但是听了师父的描述，我也能想象的出来，她应该是很聪明漂亮的。”叶玖自己夸着自己一点都不带脸红的，只是心里却有些忧伤，她其实没有死，真正死的却是她的表妹叶玖，而不是她卫玖。
给余氏和蓝氏都把过脉，二人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重，需要几剂药调理一下，还要放松心情才好。
对于叶玖的医术，余氏和蓝氏是容易接受的，毕竟家里曾经已经出现过一个天才，再出一个也能淡定接受了。
一旁的沈芳大眼睛直眨，以前是大表姐，现在是小表妹，怎么都这么有本事，崇拜羡慕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就投给了叶玖。
薰儿也开心的笑了，在她心里她姐姐最好了，有人崇拜她当然是高兴的，她自己就崇拜的很。
“芳姐姐想学医吗？”叶玖走过去，笑眯眯的看着沈芳。
“小玖，真的可以吗？”沈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还回头去看蓝氏。
蓝氏也怕自己是听错了，“小玖，你再说一遍，芳姐儿真的可以跟你学医？”
这是多好的一条路啊，如今的沈家是给不了女儿什么想样的嫁妆了，以后能找个本分人家嫁了都是很好了，如果学了医，那可就不一样了，其实当初她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是想让女儿跟着她大表姐学，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卫家就糟了难，她那个天才外甥女也就这样陨落了，真是让人叹息。
“当然是真的，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骗你们。”
虽然叶玖不过才10岁，可是蓝氏不会把她当做小孩子看的，比起她的女儿叶玖要早熟的多，加上当初大外甥女在十岁的时候，不同样是成熟的很。
其实叶玖如果知道她在她大舅母心里不管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呢，她今生现在成熟那是肯定的，可是前世她十岁的时候也很成熟，那不是很怪异吗？
沈芳学医的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了，以后她就要和薰儿一起跟着叶玖学医了。
蓝氏听到院门响，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何氏也跟着出去了。
“青竹把菜都放到厨房去吧。”
“好的，太太。”
张妈妈着实被青竹的大力吓到了，一路上都不带停顿的就把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拎了回来，她徒手跟在后面，都差点没跟上。
不自觉看了眼何氏，二姑娘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丫头的？
“妹妹，刚回家，怎好让你下厨，还是我来吧。”
“大嫂，你是不是对我还有芥蒂啊？”
“哪能啊，真是，算了，你来吧。”蓝氏无奈，不过她也好久没有尝过何氏的手艺，知道余氏也确实很想尝尝亲生女儿的手艺，也就不再勉强了。
“太太，这个还给你。”张妈妈借着柴堆挡住身子，把金镯子还给了蓝氏。
蓝氏接过镯子什么也没说( 贵医 http://www.xlawen.org/kan/3198/ )
虽然刚刚的场面很惊悚，但是他们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血腥，何况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自己死啊。
郑泽林不再说什么，继续回去帮助邵志涌他们。
真不得不说那些人的功夫够厉害，在这样几个级别的高手面前可以坚持这么久，可是却也改变不了他们必输的结局。
这些难民们，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缩在一边，生怕会殃及到他们。
“叶大夫，求求你，跟他们说说。不要杀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这时候一个妇人跪到叶玖面前。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哼，无奈？一句无奈就可以了吗？你们的人杀死无辜的人的时候，也是无奈吗？”曾家宝气愤的说道，那对护卫兄弟他是认识的，竟然就这样死在他们手里，而且还是来帮助他们的情况下。
“我们那里发生了水患，家全部被淹了，我们真的是无家可归。”
“还在编瞎话吗？”曾家宝咬牙切齿。
叶玖三人只是冷冷看着这些人，他们的同情心早已经消耗的没有了。如果还对这些人有同情心，那他们又要怎么面对为他们而死的人。
“没有，我们真的没有。”妇人急急辩解，其他人也是一脸恐慌，他们已经看到郑泽林他们往这边走来了。
“叶大夫。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啊，朝廷让修河堤，那些当官的克扣工人工钱，没日没夜让干活，不管河务的就拿徭役指标捞钱，家里凡是男丁都被抓走了，不想去。那就拿钱，可是我们都是刚刚糟了灾，家里哪里还有钱，不得以才跟着他们干的啊，我的男人就是修河堤死的，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也早就不想活了。”妇人说着哭了起来，其他人同样在抹眼泪。
自古都有官逼民反这样的话，可是他们是不得以，那么叶玖他们又是何其无辜，那对护卫兄弟又是何其无辜。
不是叶玖冷血。而是她实在已经生不起任何同情心了，就是她的同情心害死了那对兄弟。
看了陈娇娇他们，同样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我们不会滥杀无辜的。”陈康达冷冷说了句。
郑泽铭几人带着被抓住的那些人来到近前。
没有见到郑泽林，看样子已经走了，他似乎有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
“对，我们不会滥杀无辜，但是我们会为我们的人报仇。”郑泽铭额上青筋直冒，一挥手里的刀，就要砍向那个领头的男人，谁知蹭一声，一只箭射掉了郑泽铭手里的大刀。
几人大惊，好厉害的功力，箭竟然穿透了大刀。
几匹马狂奔过来，见到马，叶玖这才想起来，除了没有见到青竹，也没有见到小红。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因为远处尘土飞扬，一看就是有大批人马过来。
“我们快离开这里！”几人都面色严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来人把他们全部包围起来。
“谁是陈正邦的闺女？”一个络腮胡子从马上跳下来问道。
那个差点被杀掉的领头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慢慢走到络腮胡子身边，用手指着陈娇娇。
陈娇娇面色惨白，站在那里身体都在颤抖。
络腮胡子一挥手就有十几个大汉下马，站到他身后，关键的关键是他们的身后起码有上万人马，这是叛军无疑了，武功再高，也是不可能安然离开的。
“你们交出她我就放了你们，否则就留下命。”络腮胡子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哈哈哈……”刀疤突然大笑，然后嘲讽的看着男人：“哪来的狗东西，竟然想用一个女娃娃来作要挟，真是丢男人的脸。”
络腮胡子阴狠的看着刀疤，“简直找死。”抽出旁边一个男人身上的刀，就朝着刀疤而来，带起的劲风甚至把旁边站着的人带倒了。
叶玖有些不明白，这难道就是那些被压迫欺压的人？因为被欺负狠了才造的反？可是她看到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些人分明就是一群没有感情的强盗，更是小人。
络腮胡子厉害，可刀疤也不是吃素的。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并没有分出胜负。
“师父，小心！”叶玖喊道。
随着叶玖的喊声落下，络腮胡子手中的一把粉末已经撒向了刀疤。
“啊……”刀疤一声惨叫，便捂住了脸。
随即就见到络腮胡子要下狠手，邵志涌及时出手，逼退了络腮胡子，手里的那把剑闪着寒光，让络腮胡子有了忌惮。
“刀疤兄弟说得对，哪里来的狗东西，竟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叶玖听出了邵志涌的怒气，她从未见过师父有这样的怒气。
叶玖赶紧跑到刀疤身边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竟然是毒粉，好狠毒！可是接下来更狠毒。
“除了陈正邦的闺女，其他的全杀了。”络腮胡子已经不打算继续打下去，吩咐弓箭手，向几人射箭。
除了陈娇娇，其他人身前都有箭过来，郑泽铭和其他几个人都还能自保，还帮陈康达他们挡了些箭，邵志涌最艰难，一个人帮几个人挡箭，特别是正帮刀疤施针的叶玖，完全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
叶玖急的手心都是汗，刀疤中的毒是剧毒，如果不马上解，恐怕熬不过半个时辰。
络腮胡子又加大了射箭的密度，已经有两个人被射中死了，曾家宝也受了伤，而这时一支箭冲过防御就射向叶玖。
陈娇娇来不及喊，飞身就扑向了叶玖，可是没有等来预期的疼痛。
惊讶不已的陈娇娇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宽袍广袖的少年手里拿着剑站在她前砍掉一支又一支飞过来的箭。
贺义涛！陈娇娇感动的想哭。
“哥！”叶玖同样感动，这个时候，看到他的身影，让他们都有了一丝生的希望。
“姑娘！”
是青竹的声音，她真的是跑出去了，只是她怎么能找来贺义涛呢，贺义涛不是还在京城吗？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叶玖趁着现在暂时安全，赶紧给刀疤解毒。
“你是什么人？”络腮胡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二十几个劲装打扮男人大惊，这些人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不过他心里并不害怕，他可是有一万人马，任他们功夫再高，也难逃，命令停止了继续射箭。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贺义涛的声音很冷，看络腮胡子根本就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你以为你们跑得掉吗？简直是蠢，这么点人也敢闯进来。”络腮胡子恨恨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有想退缩的感觉？
一个黑影一闪，络腮胡子便飞出几米外，一个劲装男人出现在刚刚络腮胡子站着的地方，“再敢说一句对我们公子不敬的话，小心你的狗命！”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邵志涌都是大惊，这是什么身手？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敢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简直不知死活。”贺义涛的话说完，就见远处尘土飞扬，比起之前络腮胡子来时不知道声势浩大了多少倍，显然有更多的人马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没有人敢动，这个时候动简直是想死。
几万人站在这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叶玖十指翻飞，给刀疤解着毒。
陈娇娇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贺义涛，可是贺义涛却没有去看她，只是看着叶玖。
络腮胡子被那一脚踢后，就没爬起来，不知是死是活，但是却没有人敢去看看他。
半个时辰后，叶玖收起银针。
而刀疤也睁开了双眼，脸上的黑色也完全退了。
赶过来的陈正邦已经被这场景吓得不能动弹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江城
欧阳航被朝廷封为骠骑大将军，率领十万兵马平定叛乱。
贺义涛是督军，率领三万人马帮助韩总兵守住鲁州，欧阳航带领其余七万人马直接冲着叛军的老巢去了。
已经三天过去了，刀疤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有了贺义涛的那三万人马，似乎大家的生活再次恢复的平静。
邵志涌以护卫的身份住在了叶玖家的外宅，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通过上次的事情，几人住在院子里实在不安全。
虽然贺义涛回来了，但是青竹现在已经是叶玖的贴身婢女了。
“师父，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小玖，有件事情师父要告诉你，我怕如果我死了，你永远也不知道卫家真正被抄家的原因了。”这样的乱世，谁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就像那晚，如果不是贺义涛及时赶到，他们恐怕都已经没命了，与其让叶玖一直蒙在鼓里，不如告诉她。
叶玖其实早就猜到卫家被抄家里面有什么隐情，可是她爹很显然不想让她知道。
“那是因为卫家有一本齐玉堂留下来的书，据说这本书里面写了大成朝的兴衰命运。”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书？”叶玖愕然，不过随即想到她连重生都经历了，还有那样一个神仙师父，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见叶玖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邵志涌稍稍欣慰。
“等我说完齐玉堂这个人，你就会相信了。齐玉堂是跟着高祖打天下的，他功夫不高，却善用兵法，未卜先知，可以说高祖能打下天下他功不可没。他甚至连高祖什么时候登基都预测到了，而你曾曾曾祖父卫建文同样也是功臣之一，官位不下于齐玉堂，和齐玉堂更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醉酒曾跟卫建文说过，大成朝只有三百二十年的江山，而这话却被密探报给了高祖知道，不过高祖并未因此而杀了二人。后来又得知齐玉堂写下了一本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后三百二十五年的事情。不久，齐玉堂就献了一本书给高祖，却根本不是真的那本，齐玉堂是怕给卫家招来祸端，才写的那本假的，而你曾曾曾祖父辞官回了江城，还有一件事要说的是，他们二人都喜欢你曾曾曾祖母，只是你曾曾曾祖母选择了你曾曾曾祖父。齐玉堂倒也是大度的人，并未纠缠，还将那本书给了你曾曾曾祖父，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让皇帝知道了他手里的那本根本是假的，而那本真的在卫家，这才抄了卫家，但并未杀任何人，为的就是让卫家把真的那本书交出来。”
听了邵志涌的话，叶玖真的很想用四个字形容卫家的遭遇，那就是无妄之灾。
齐玉堂这不是害他们卫家吗。给这么本书给卫家做什么。
既然是假的，皇帝当然会发现的啊，里面的事情肯定是跟现实有出入的。
她师父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连累的，才会搞成现在这样。
“师父，那你知道那书在哪里吗？”她爹从未跟她说过什么，估计家里别的兄弟姐妹也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你爹从未说过。只是告诉了我这件事，其实铜人针灸经也是齐玉堂留下的，只是卫家只剩下了半卷，你爹交给了我。”
“不知道也好，这种东西还是就这样消失了吧。免得再次掀起腥风血雨。”叶玖说道。
邵志涌点头，“说的没错，反正现在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就算说了也没人信，你还是带着你娘亲好好过日子吧。”
他觉得说出来好多了，不管叶玖怎么决定他都是支持的，不然这个秘密憋在心里真是不好。
“师父，你知道江城现在还安全吗？”叶玖问道。
“江城还算好，并未见到叛军，只是如果齐玉堂说的是真的，大成朝只有三百二十年的江山，那么只剩下一年时间了，恐怕离天下大乱已经不远了，小玖，你是想回江城吗？”
“是的，娘亲离开家乡多年，甚是想念外祖母他们，现在不回去，恐怕就更难回去了。”一旦天下大乱了，谁还敢到处走动啊。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原先的他本来就是为了调查为家的事情到处游荡，现在得知叶玖没事，自然是跟着她一起。
“太好了，师父，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叶玖高兴极了，本来就打算央求她师父跟她们一起回江城的，没想到师父自己决定了。
何氏听到叶玖打算回江城自然是很高兴，她现在基本都是听叶玖的，而且知道邵志涌跟随，更是放心了不少。
有邵志涌和青竹在，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贺义涛得知叶玖要去江城，有些惊讶，这个时候去江城干什么？
叶玖将她娘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这才知道，原来何氏并非姓何。
他不能离开鲁州，于是就派了杨勉护送叶玖回江城。
跟鲁州熟悉的人都告了别，郑泽忠只是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最不舍的应该是陈娇娇了，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然后就是陈康达一家，伍氏其实犹豫着要不要也回江城，毕竟她的娘家在江城，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和叶玖他们一起，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这么兵荒马乱的，他们孤儿寡母的，哪里敢往江城走。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了，毕竟陈康达现在有一份好差事，如果就这样走了又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叶玖打算再次把这座院子卖了，但是被贺义涛拦住了，他说留座院子也好，说不定还会回来，还给了叶玖一千两银票，除了一张五百两的，都换成了小额，还有碎银子，让她收好。
叶玖暗道贺义涛真是太细心了，不过心里是感动的。
正在收拾行装打算动身之际，那个老妇人又来了。
是来为她孙女的事情道歉的，贺义涛抓了那些老弱妇孺后，并未为难他们，把他们遣回原籍了，而老妇人的孙女却被关进了大牢，如果不是她，陈娇娇又怎么会被抓，陈正邦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老妇人也知道孙女恐怕是活不成了，最初每天往府衙跑，到之后每天去牢里看她孙女，显然是已经死心了。
叶玖几人没想到她会过来，虽然对老妇人有些同情，却对她的孙女没什么好感。
老妇人也说了真话，其实她孙女根本就没有什么梦游，只是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怎么都改不掉，所以她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基本上鲁州熟悉的人都来送行了，陈娇娇再三确定让叶玖一定要回来。
贺义涛再次摸着叶玖的头，叮嘱一路小心，他一忙完了就去找她。
看着离开的背影，于倾问道：“公子真的决定了？”
贺义涛笑笑，“你的任务可是还是很重的，赶紧再找一个。”
他是决定了不要叶玖的眼睛，可是他妹妹的眼睛是一定要治的，他就不信大成朝再找不到一个跟他妹妹眼睛相仿的。
“是，我知道了。”于倾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邵志涌和杨勉都骑着马，叶玖她们四个人坐在马车里，小红身上驮着些行李。
说真的叶玖她们的行李真是少的可怜，关键是叶玖把一些不需要拿出来的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
从鲁州到江城，起码有半个月的路程，一行人走走停停，走了二十多天才到江城。
一路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任何危险，这让保护一行人的邵志涌和杨勉松了口气。
不过路上倒也尝了尝叶玖的手艺，什么野味什么的也打了不少。
毕竟一路上不可能没回都正好能住上客栈，有时只能在郊外凑合，吃的当然也只能凑合，除了干粮也就没别的了，但是叶玖却有那样一手好厨艺，真是让杨勉再一次刮目相看了，邵志涌倒是没惊讶，他的徒弟他能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徒弟的手艺。
进了城不过才正午刚过，一路上风餐露宿，让几人想快点洗个热水澡，在江城叶玖可是熟悉的很，但她可不能大大咧咧的让人看出来，这一切都交给邵志涌和杨勉了。
邵志涌对江城熟悉倒是正常，没想到杨勉对江城也是熟悉的很。
很快几人就住进了江城最好的客栈。
越离得家近了，何氏越紧张，换了一身新衣服，忐忑的带着一行人往沈家走去。
沈家早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大宅了，在鲁州的时候伍氏就把沈家现在住的地方告诉了何氏，何氏自然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你说是沈家啊，你们跟沈家什么关系？”一个妇人好奇地打量着何氏，看到他们穿着都还不错，倒没有露出不好的神色。
“我是沈家的闺女，嫁到外地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了，还望大姐告诉我，沈家在哪。”何氏说着就冲着青竹点了头，青竹递给妇人一锭银子，乐的妇人眉开眼笑，立马指了路。
等叶玖他们走后，妇人自语：“这沈家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呢，得赶紧告诉大伙儿去，该去要银子的赶紧去，别等人走了后悔。”
第一百三十七章 蓝氏
叶玖一行人按照妇人的指引，来到一处院子外，院门很破旧，青竹走上前去敲了敲。
何氏满心忐忑，但又有些心酸，看这光景，就知道沈家已经败落了，当初伍氏说的还算委婉。
“谁啊？”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果然是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妇人。
见到门外这样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妇人愣住了，随即脸上就露出愁苦：“公子不在家，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欠你们的银子定会还的。”
“张妈妈，是我，我是碧珏啊！”何氏有些激动，一把拉住了妇人的手，吓得妇人差点摔倒在地。
但是听到碧珏这个名字，妇人仔细打量着何氏，“二姑娘，果真是你吗？”
张妈妈是沈家老太太的陪嫁，一直没有嫁人，就伺候在沈老太太左右，就是如今沈家这副样子，她也不离不弃，帮人缝缝补补，洗洗衣服补贴家用。
“是我，张妈妈是我啊。”何氏唯恐张妈妈不信，又说道：“张妈妈你忘了吗，小时候，一到夏天，你就会想办法到别的有冰的人家弄来冰块给我做冰镇鸭梨吃，还有每次过节，你都会抱着我去看花灯……”
“二姑娘，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张妈妈显然比何氏更加激动，抱着何氏就哭起来，也不管这里还站着其他人。
“娘，我们进屋再说吧，我好想见见外祖父和外祖母。”叶玖这倒是真话，虽然她并不是真的一次没有见过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相反，她以前经常去外祖家，跟两个老人的感情很好，越是这样，越发的就想念他们了。更想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不过看这副光景也知道肯定是不好的。
“这是我女儿小玖，这是薰儿。”回过神的来的何氏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把叶玖和薰儿拉到身前给张妈妈看。
其实叶玖根本就是对张妈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离开不过不到一年多时间而已，怎么外祖家就变的如今的模样了。
叶玖不知道的是卫家被抄家后，沈家的生意也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原本她的大舅沈冲就不善经营，靠着卫家但还过得去，但是卫家一倒，沈冲在生意上接二连三的受挫，使得铺面连连关门，还欠下了外面不少银两，甚至现在生活都四处赊借。有些沈老爷子的旧友，发发善心便也救济几个，但是一直这样下去又怎么行。
好歹沈冲也是读过书的，于是便做了个教书先生，只是挣得确实不多。除掉家中开销所剩无几，又怎么去还给别人钱，这才使得要债的三天两头上面，张妈妈才会把叶玖他们当成了来要债的。
“张妈妈好，我叫叶玖，这是我妹妹薰儿。”叶玖装作第一次见张妈妈，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薰儿也甜甜的叫了一声。然后冲着张妈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张妈妈，外头是谁啊？”
这时候屋里有听到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这回叶玖听得真真的，是她的外祖母余氏。
余氏见张妈妈许久没有回去，冲着门口喊，还拄着拐杖出来了。
虽然过了多年。何氏还是一下听出了她母亲的声音，顿时泪如雨下。
一下冲进去，看到那个满头银丝的老妇，跪到了她的面前，“娘。女儿不孝，女儿回来了。”
余氏怔住了，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女儿已经死了，而另一个女儿失踪多年，这个女子是哪里来的？
“姑娘，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只有两个闺女，大的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小的至今没有音信。”余氏说着不禁露出一抹哀伤的神色，那拄着拐杖的手在颤抖着，另一只手抹了抹眼角。
“老太太，真的是咱们二姑娘回来了。”张妈妈去扶住余氏，声音哽咽地说道。
余氏的手一下松了，拐杖掉到地上，她蹒跚着走到何氏面前，仔细盯着她看。
何氏已经泣不成声，甚至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叶玖也鼻子发酸，一直以来都只是听到外祖母和娘亲在她面前念叨姨母，可见她们是有多想念姨母，现在姨母成了她的娘亲，她也能感受到娘亲那思念家人的心。
邵志涌对沈家的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见到这副场景，自然是高兴的，能够家人重聚，是多好的事情。
余氏突然一把把何氏抱到怀里，痛哭出声，张妈妈在一旁劝了又劝，却阻挡不了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女。
最后还是叶玖见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喊了声外祖母，才把二人分开。
余氏见到叶玖和薰儿自然又是一番亲热，然后拉起何氏几人到屋里说话去了。
现在沈家住的房子自然不比从前，几人一进去，基本整个房间都满了，邵志涌和杨勉很有眼色的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人，而青竹也跟着张妈妈去了厨房烧水。
“娘，爹和大哥大嫂呢？”何氏见家里只有余氏和张妈妈问道。
余氏叹了口气：“你爹他早在半年前就去了，你大哥现在在一家私塾教书，你大嫂出去收衣服去了。”
听到她爹已经去了，何氏自然是一阵伤感，随即又想到余氏的话：“收衣服？”
“是啊，收衣服回来缝补浆洗，补贴些家用。”在女儿面前，余氏倒没有什么隐瞒的。
“那大哥大嫂这些年有孩子吗？”
“有啊，你有一个侄子一个侄女，侄子叫沈寒，侄女叫沈芳，寒哥儿也跟着你大哥上私塾了，无论如何都得供他念下去，芳姐儿跟着你大嫂出去了。”
叶玖心里不禁叹气，其实她的这个大表哥真的不是念书的料，比前世的叶玖小三岁，如今也有17岁了，可是念来念去连本论语都背不利索，可是外祖家就这一个独苗，怎么都想让他出人头地，小表妹今年11岁，如今的叶玖应该喊她表姐了。
何氏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的，还当她这侄儿定是个读书的料呢。
“我姐她……我想去看看她。”何氏说着又哽咽了，她在家时跟沈碧玉的感情最好，如今却连见一面都是不可能的了。
余氏见到何氏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沈碧玉的事情，也不再隐瞒，同样掩嘴哭泣，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痛苦的。
“等你大哥大嫂回来，让他们带你过去。”等情绪恢复了，余氏说道，何氏点了点头。
“娘，我们回来了。”
“外祖母，我们回来了。”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大舅母和小表妹回来了，大舅母是个贤惠的，这些年，虽然大舅做生意屡做屡赔，但是她从不埋怨，不过那时候有卫家，就算赔了也没什么，可是如今……自从卫家出了事情，叶玖也就没有再见过这个大舅母了。
大舅母还是那么和善，只是脸色多了不少皱纹，没有当初贵妇人的模样，一年多的操劳，俨然已经成了个村妇的模样。
蓝氏回来还没有抬头往屋里看，把收回来的衣服都放到院子里堆好，猛地抬头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邵志涌和杨勉一愣，随即面上就带上了怒容：“欠你们的银子肯定会还，家中只有两个老人，你们怎么可以闯进来！”
说着蓝氏就要去找东西撵二人。
见到这副情景众人不知道是什么感想，刚刚张妈妈也把他们当成了要债的，现在蓝氏又是这样，这只能说明平常来要债的情景已经司空见惯了，只要是看到陌生人就会当成是来要债的。
余氏赶紧制止了蓝氏，去水缸里舀水喝的小表妹也这才发现家里多了好多人，吓得往蓝氏怀里钻。
“娘，他们是谁？”蓝氏手里还拿着一把大扫帚。
张妈妈从厨房里出来，赶紧解释：“太太，二姑娘回来了，这两位是跟着二姑娘一起回来的。”
二姑娘？
“大嫂！”叶玖大舅和蓝氏成亲没多久，何氏就和叶玖她爹私奔了，两人虽然没有多少交情，但是却也是见过的。
果然就见蓝氏惊愕的看着何氏，手里的扫帚也掉了下来。
然后打量了何氏一眼，随即表情恢复了正常，却一副看陌生人的模样：“这位娘子莫要走错门了吧，这里怎么会是你们这种高贵人来的地方？”
当年她的这个小姑子跟人私奔，她可是气的很，谁让那个西席叶先生是她介绍进府的，最后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何氏也知道她这大嫂的脾气，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但是却也知道她不是个会拐弯的，有什么都摆在脸上，但却是个贤惠善良的。
“大嫂，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连累了你跟着受累，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何氏说着就冲着蓝氏施了一礼。
蓝氏眼圈有些红，跑过来一把抱着叶玖，其实她不是真的生何氏的气，也知道她跟人私奔定也吃了不少苦，可是想想她当年的不懂事，她还是做不到立刻就原谅她，但是见到何氏道歉，她的心就软了。
见到这副场景，余氏自然是高兴的。
“你这个死丫头，当年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吗？”
“对不起，都是我不对。”何氏再次哭泣起来。
这种哭哭啼啼，啼啼哭哭的场面真是让人受不了，没见到邵志涌和杨勉都站到院子外头去了么，叶玖也想离开的说，还好两人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要债
“张妈妈去买点鱼肉回来。”蓝氏从手上退下一个金镯子递给张妈妈。
“太太，这怎么行，我还有一根银簪子拿去当了就好。”张妈妈赶紧推却，这个镯子是蓝氏的陪嫁，一直都舍不得卖，就是这样困难了，都还舍不得，可见这个镯子对蓝氏是不同的。
“饭都吃不上了还有什么不行的，你哪里还有什么银簪子，上回芳姐儿病了，你不是已经拿去当了吗。拿去吧张妈妈，二妹回来了，总不能让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吧。”蓝氏叹息道。
张妈妈无奈只好接过。
待张妈妈出门，青竹追了上来，“张妈妈等等我。”
张妈妈眼神闪了闪，“青竹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我家姑娘让我去买菜做饭，说是要让老太太和太太尝尝我家太太的手艺，老太太好些年都没吃过我家太太做的菜了。”青竹毫无异色，这倒让张妈妈不知如何是好了。
青竹说的也在情理之中，二姑娘的厨艺是非常好的，老太太确实是多年未曾尝过，但是这毕竟是在娘家，若是菜钱还让姑娘出，那岂不惹人笑话？
可是，张妈妈捏了捏掩在袖中的镯子，暗自叹了口气。
看姑娘这次回来，定是过的不错的，一顿饭钱应该不算什么吧。
青竹不知道张妈妈想了这么多，高高兴兴的拉着张妈妈去了集市。
“青竹姑娘，够了，够了。”张妈妈看了眼篮子里的菜，嘴角抽了抽。
这姑娘得多败家啊，这都买了一篮子的肉菜了，鸡鸭鱼，甚至猪蹄牛肉都买了。
“这怎么够，才这么点，肯定还有再买些的。蔬菜类的都还没有买呢，还有我家太太说老太太喜欢吃燕菜粥，还嘱咐我要多买些回去。”青竹扒拉着手指数着，生怕还漏了什么。
张妈妈心里又一阵发酸。曾几何时，她怎么会把这点东西放在眼里，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些算什么。
燕菜粥，老太太有多少日子没有吃过了，偷偷抹了抹眼角。
“瞧见没，说了还不信，你看看张妈妈不仅买了鸡鸭鱼肉，还买了那么些燕菜。”之前给叶玖他们指路的妇人，瞧见张妈妈和青竹从补品店里出来。对着身边的一个大汉说道，他们一直都跟着张妈妈二人，一路她们买了些什么，看的清清楚楚。
“看样子是真的，沈家真的有有钱的亲戚来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沈家啊，要是那有钱的亲戚走了，我们的钱还能要回来吗。”
男人说着就转身去邀别人，被妇人制止：“你傻啊，当然是自己先去，难道等都去了，你还指望轮到你的时候他们会给你吗？”
男人恍然大悟。**的看了眼妇人，还在她的腰上捏了把，这才一个人往沈家去了。
叶玖和何氏陪着余氏说话，蓝氏在一旁时不时插一句，也是笑呵呵的，最开心的就是沈芳了。好久家里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一直以来除了上门要债的，就没有别人会来这个小院了。
只是余氏听到何氏说叶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也是心下哀伤。
“娘，您还不知道吧。小玖可是鲁州的名医，也是邵志涌的徒弟。”
“什么？”余氏和蓝氏都愣住了，起先听到叶玖单名也是玖字，不仅音同连字也一样，已经够惊讶巧了，可是现在竟然告诉她们不仅两人名字一样，连师父都一样。
“妹妹说的可是真的？”蓝氏有些不可思议的站起来。
“自然是真的。”何氏欣慰的看了眼身边坐着的叶玖。
“外祖母，舅母，若是不信，小玖可以为你们把把脉。”叶玖说着就坐到了余氏身边。
“好好，真没想到我的两个外孙女都这么有本事，若是你姐姐还在，你们的感情定会很好的。”余氏声音有些哽咽。
“我经常听师父提起姐姐，我想我们定会喜欢彼此的，我虽然没见过姐姐，但是听了师父的描述，我也能想象的出来，她应该是很聪明漂亮的。”叶玖自己夸着自己一点都不带脸红的，只是心里却有些忧伤，她其实没有死，真正死的却是她的表妹叶玖，而不是她卫玖。
给余氏和蓝氏都把过脉，二人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重，需要几剂药调理一下，还要放松心情才好。
对于叶玖的医术，余氏和蓝氏是容易接受的，毕竟家里曾经已经出现过一个天才，再出一个也能淡定接受了。
一旁的沈芳大眼睛直眨，以前是大表姐，现在是小表妹，怎么都这么有本事，崇拜羡慕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就投给了叶玖。
薰儿也开心的笑了，在她心里她姐姐最好了，有人崇拜她当然是高兴的，她自己就崇拜的很。
“芳姐姐想学医吗？”叶玖走过去，笑眯眯的看着沈芳。
“小玖，真的可以吗？”沈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还回头去看蓝氏。
蓝氏也怕自己是听错了，“小玖，你再说一遍，芳姐儿真的可以跟你学医？”
这是多好的一条路啊，如今的沈家是给不了女儿什么想样的嫁妆了，以后能找个本分人家嫁了都是很好了，如果学了医，那可就不一样了，其实当初她也是有这个打算的，是想让女儿跟着她大表姐学，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卫家就糟了难，她那个天才外甥女也就这样陨落了，真是让人叹息。
“当然是真的，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骗你们。”
虽然叶玖不过才10岁，可是蓝氏不会把她当做小孩子看的，比起她的女儿叶玖要早熟的多，加上当初大外甥女在十岁的时候，不同样是成熟的很。
其实叶玖如果知道她在她大舅母心里不管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呢，她今生现在成熟那是肯定的，可是前世她十岁的时候也很成熟，那不是很怪异吗？
沈芳学医的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了，以后她就要和薰儿一起跟着叶玖学医了。
蓝氏听到院门响，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何氏也跟着出去了。
“青竹把菜都放到厨房去吧。”
“好的，太太。”
张妈妈着实被青竹的大力吓到了，一路上都不带停顿的就把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拎了回来，她徒手跟在后面，都差点没跟上。
不自觉看了眼何氏，二姑娘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丫头的？
“妹妹，刚回家，怎好让你下厨，还是我来吧。”
“大嫂，你是不是对我还有芥蒂啊？”
“哪能啊，真是，算了，你来吧。”蓝氏无奈，不过她也好久没有尝过何氏的手艺，知道余氏也确实很想尝尝亲生女儿的手艺，也就不再勉强了。
“太太，这个还给你。”张妈妈借着柴堆挡住身子，把金镯子还给了蓝氏。
蓝氏接过镯子什么也没说( 贵医 http://www.xlawen.org/kan/31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