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睥睨道:“这世上被本王放在眼里的还没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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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情意绵 不解风情
曲江池,地处京城北郊,占地不过三公顷,四面环水,状似一座小岛。 。一座长约十丈、宽约一丈的石拱桥将它与内陆连接了起来。
落霞的余晖洒在它周围的湖水上,水波潋滟,粼粼的一片。
无数朱漆楼船分散在湖上,点缀着湖面。丝竹声声伴着女子的嬉笑从各处楼船中传出来,汇聚成一曲飘渺的乐章,星星点点的诉说着京城的富庶与奢靡。
被王珏拖着手走在曲江池的拱桥上,接受着周遭行人错愕的注目礼,辛绾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睨了眼旁边的男人,他却无事人一般,混不在意别人把他鼎鼎大名的潇湘王爷当断袖看待。反倒一边走一边为她讲解着曲江池的典故。
“这曲江池又叫做公主跳,围着它的湖叫做情人湖。”王珏拉着辛绾到了拱桥**,依着厚重的石栏杆,指着潋滟的湖泊说道。
“在百年前,我苍月国建国伊始,有着倾城之貌的长公主清莲有次偷跑出宫,邂逅了一位落魄书生,两人一见钟情,爱得死去活来。可始祖皇帝有心将她送去别国和亲,便断了她的念想。许是她的真情感动了她的贴身护卫,那年的五月二十五日,侍卫带她偷跑出皇宫,与那书生跑到曲江池便被宫中禁军追上,就在我们站的这个位置,两人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也不知为什么,那天狂风大作暴雨突降,原本平静的湖水竟掀起惊涛骇浪,持续了两个时辰才停。始祖皇帝当时便吩咐下去救人,五十余个深谙水性的禁军全数被淹死在水中,到最后却未能找到清莲公主与那书生的尸首。有人说他二人葬身了鱼腹;有人说他们的真情感动了神仙,特意掀起骇浪将他们带到了一方没人打扰的乐土,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更多的人说这湖底住着海龙王,是他救下了他们,从此生活在龙宫……是以,从那时起,每年的五月二十五日,便被民间定为情花节。据说在今日相互看对眼结为夫妇的人,都能幸福美满的过一生。”
听着曲江池凄美的传说,辛绾有些想流泪的冲.动。
不为别的,只因清莲公主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不惜与皇帝作对,到最后双双殉情的勇气。
“王珏,如果你是那个落魄书生,你会愿意追随你心爱的女子跳下去吗?”辛绾望了眼清澈的湖水,又转向王珏,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傻问题,但内心竟是期盼着他回答“愿意”二字。
王珏先是一愣,随后不解风情的撇了撇嘴,道:“本王天生血统高贵,你怎能将本王与那书生相提并论?何况在本王看来,这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辛绾翻了个白眼,睥睨的道:“我就知道你丫的不解风情!算了,当我对牛弹琴了。”
“你竟敢把本王当作是牛?”王珏原本是有些怒了,眼角余光在触及不远处的某处时,匆匆说道:“你站在这别动,我去去就来。”
辛绾错愕的看着他急匆匆的跑向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又急匆匆的取了两窜冰糖葫芦,扔了银钱不等找钱就跑了回来。
“给。”王珏将两串糖葫芦往她手上一塞,便红着脸将头转向一边。
自打七岁时在冰糖葫芦里吃出半条虫子以后,辛绾就发誓再不吃这东西。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吃冰糖葫芦!”望着手中的冰糖葫芦,辛绾苦兮兮的抱怨道。
“什么?”王珏听了这话,当即转过头来。“你小时候生病不吃药,都是本王买了这玩意哄你吃的。”
呃?原来有这一茬呢!难怪他丫的行为怪异,还会脸红呢。
“我现在不想吃。”
“不吃也得吃!”王珏抱臂,霸道的道。
“你怎么可以逼我?”
“本王今儿就逼你了!”王珏一副没有商量的模样。
“要我吃也可以,除非……”辛绾一副算计的表情。
“除非什么?”
“除非你陪我一起吃,不然我扔掉。”辛绾说着,作势往湖里扔去。
于是,下一刻,石拱桥上出现了这样一幅极不协调的画面——
两个衣着华贵、长相出众的“公子哥”分别拿着一支冰糖葫芦,脸上都是苦哈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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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情意绵 憋笑到内伤
酉时不到,曲江池便人满为患,将之围得水泄不通。 。
在曲江池的**,是一座高约三尺、六丈见方的大理石堆砌的造型简单却精心打磨的高台。高台的四角,分别伫立着一根雕龙镌凤的汉白玉石柱,顶端呈圆盘状。
高台的周围安置了些桌椅,是为达官贵人预留的位置,桌上瓜果酒水应有尽有,还专门派遣了小厮侍候着。
王珏与辛绾赫然在其中。
对于熟识的人投来的惊异的目光,王珏皆视而不见,旁若无人的品着香茗;而辛绾就不一样了,对周围的一切都抱着新奇的态度。单单是这些老古董一般的古人,亦能勾起她足够的兴致。
夜色渐浓,上百盏五连灯笼纷纷点燃,随着夜风招展,像极了一串串冰糖葫芦。
戌时正,乐师纷纷走上高台,在早已准备好的位置端坐下,合奏了一曲《花开并蒂》,将盛会拉开了帷幕。
丝竹声停,一位须发银白的老者健步登上台,原本雀跃嬉闹的曲江池广场霎时便安静下来。
“点灯!”老者神态庄严的朗声唱诺。
这时,人群中飞出四支火把,精准的掷向四根汉白玉石柱顶端的圆盘里。霎时,烈火熊熊,将石台周围照得如同白昼,直看得辛绾傻了眼。
“又是一年盛会,老夫再次为大伙担当司仪,实在是荣幸之至!年少的儿郎门,何必吝啬你们手中的情花?求得美人归旨在今夜。不知谁人第一个上台?”老者声如洪钟,一席话说得台下骚动起来。
“本公子第一个来!”
辛绾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猥琐的蓝袍男子经由石阶,几步跨上高台,细细便认之下,才认出是那日调戏自己的那个尚书府二公子张侯。
老者当即抱拳揖道:“原来是张侯张二公子。不知公子今次又有何技艺?”
张侯得色,“本公子诵诗一首。”
“请!”老者退至一旁。
“娇娘娇娘吾所想,情花情花诉衷肠;喜鹊架桥来相会,抱得娇娘入洞房。”张侯诵完,站在台上颠着脚,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噗——”
辛绾原本正喝着茶,一下子没忍住,全数喷到了面前的糕点上。
感受到周围纷纷投来的“炽烈”的目光,辛绾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偷瞄了眼王珏,见平日里正儿八经不苟言笑的他亦是一副憋笑憋到内伤的表情,辛绾才对自己的失礼稍稍感到宽慰。
她实在不是故意的,而是张侯这小子太给力了!
“想笑就笑出来吧,没人会说你!”辛绾淡淡的道。
“要你管!”王珏冷冷回着,掏出锦帕粗鲁的为她拭去嘴角的茶叶末和水渍。
呃?!
辛绾定定的看着他,不由得为这过分亲昵的动作感觉到面红耳热。
这该死的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竟然……
难道就不怕明儿传出他潇湘王好男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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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情意绵 高手过招
他们坐的位置,正对高台,可说是全场最好的位置,同时也是离张侯最近的位置。 。
张侯听见辛绾那带着嘲笑的“噗”声,胸中立马就升腾起一股无名火来。在苍月国,还没旁的人敢明目张胆的嘲笑于他呢。只是待看清“罪魁祸首”乃是王珏带来的人时,那股无名怒火就偃旗息鼓了。
台上老者意味深长的望了辛绾一眼,才转向张侯道:“哈哈,尚书府张侯公子如此才情,今晚必定抱得美人归啊。”
想这张侯头脑甚是简单,老者一席客套话居然说得他飘飘**仙。
“这老人可真圆滑啊。”辛绾低声感叹。
“你可别小瞧他,他是我苍月国唯一一位九旬老寿星淳于真。”王珏朝淳于真颔了颔首,低声为辛绾解惑。“这情花节司仪不是谁人都能担当的,首先需德高望重,其次得极具才情,再次是服众。他一生虽无功名,琴棋书画却无所不精,已是连任十届司仪。”
呃,看这老人满面红光,鹤发童颜,自个还以为他不过七十来岁呢。
“老先生与我父比起来,谁更有才情?”辛绾不经意的问。
“两人各有千秋。”王珏想了想,道:“老先生的书法和手谈在苍月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而太傅在音律和丹青方面的造诣却胜之老先生一筹。”
原来柳飞絮琴技了得也不是凭空而来,这里面或多或少应该有些遗传的因素吧?!
“三年前,先皇亦因好奇二人的技艺谁更突出,便下旨让二人比试一番。胜者赏黄金千两,良田十顷。原本老先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是圣旨已下,自然不敢抗旨。”王珏接着道。
“比试分四日在皇宫举行,文武百官、皇子妃嫔为裁判。第一日比对弈,二人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直从辰时战到子时,太傅稍微失神之下,以一目半输给了老先生。第二日丹青,太傅以一幅大气磅礴的泼墨画《夜幕皇城》扳回一城,此画前年已随葬皇陵。第三日的书法,太傅隶书《诗经?蒹葭》,端庄大气,美轮美奂;而老先生只以草书书了“静禅”二字,遒劲有力,直抒胸臆,丝毫不拖泥带水。老先生胜,胜在意境。最后一日抚琴,老先生一曲《佩兰》突显了兰的清高与高风亮节,暗喻他与世无争的品性,责备先皇不该下旨举办这样一场毫无意义的比试。先皇亦是通音律之人,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然先皇乃仁人之君,非但没有怪罪老先生,反而对他的琴技大加赞赏。”
辛绾突然发现,王珏在提到他的父皇时,一双眼睛格外的柔和晶亮。
“在大伙儿都以为太傅一定输的情况下,他老人家却气定神闲的弹奏了一曲大伙儿耳熟能详的《咏梅调》。呵,这个老狐狸。”王珏说到这,大大的牵动了嘴角的弧度。“这本是极普通的曲子,三岁龄童都会弹。然而那次,明明是酷暑天气,大伙儿却从琴音中突地感受到寒冬袭来,狂风大作,大雪漫天飞舞,偶尔还能从中闻到几缕寒梅的馨香。”
辛绾愕然。
她知道古时人们都以琴叙心声,却不知瑶琴竟能让人从听觉升华到嗅觉、触觉上的体会。这会是怎样的境界?单是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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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情意绵 无端醋意
余光睨到张侯下了场,紧接着一名手执玉箫,身着藏青色长袍,臧大挺拔的男子大步跨上台去。 。
辛绾从刚才的震惊中收回思绪,望向高台。
只见那人礼貌的朝淳于真抱拳道:“老先生有礼了。”
“公子有礼。”淳于真还道。“看公子面生得很,不知公子打哪儿来?”
“在下鲁南陈骎,早闻京城情花节别出心裁,晚辈早些年便想来瞧瞧,却苦于没有机会,一直耿耿于怀。今年有意放下手中生意前来,为的就是一睹盛会,如若能求得一桩好姻缘,那就不虚此行了!”
辛绾闲时曾翻看过《苍月地理志》,大约知道鲁南地处苍月最南边,与陈国蕉城接壤。盛产布匹和矿藏,是苍月不可或缺的经济命脉。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朽我祝愿公子能觅得佳人入怀。”淳于真抚着长须,满脸堆笑。“不知公子今儿为大伙展现何等技艺?”
“本想弄箫一曲,但思量着京城弄箫抚琴的才子佳人颇多,就不献丑了。”说着指了指旁边条桌上置放的笔挂,道:“晚辈自认为一手墨宝还算拿得出手,索性就写几个字寥抒胸臆吧。”
淳于真点点头,道:“公子请了。”
陈骎将玉箫朝腰带上一别,傲然走向条桌,抽出两张长约七尺宽约一尺的宣纸,指点了四个盛会侍从,分别让其中两人执着纸张的一端,里高外低的立于台**,两张纸间的间隔,刚好能容下一人。
等一切准备好,陈骎才从笔挂上选了两支特大号的毛笔,左右手各执一支,饱蘸浓墨,走向两张宣纸中间。略一思索,两手同时运笔,游走在纸张之上,动作可谓潇洒至极。
怎地这些个老古董个个才华横溢,技艺超群,琴棋书画皆是信手拈来?!辛绾再次错愕,双眼瞪着前方男子的动作,只差下巴点地了。
她这表情,在王珏看来别有一番意思。当即伸手掰回她的脸转向自己,不悦的道:“你身边坐着本王这么一位身份尊贵的旷世美男子,怎地还不知足?”
“呃,什么跟什么啊?”辛绾眨巴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死女人,还给我装傻!
王珏抬抬下巴,指着高台方向示意:“呶。”
辛绾依言望去,看见那方陈骎已经收笔,两幅墨宝由侍从高高举起垂于地面。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辛绾低声念着,忽地站起来,拍着手掌,朗声道:“好!公子的字笔走龙蛇,入木三分,虽是左右手同时写来,却丝毫看不出端倪。再配上这两句诗的含义,很是契合今晚的意境呢。不知道老先生可有同感?”
“老朽我活了九旬,今时今日依旧无法自如的双手同时运笔,更别说做到字字如一。”淳于真言外的赞赏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微末技艺,先生谬赞了。”陈骎到这会才回过身望向辛绾,目光在接触到她一张绝色容颜时,登时呆了过去。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倾城绝世的男子?若……若为女子……就算倾尽家财,也会有人不惜将他娶到手吧?
辛绾回以莞尔一笑。
眼前男子,皮肤黝黑,鼻梁平塌,嘴唇微厚,倒是一双眼睛虽小,却透着生意人该有的精明与光亮。心里当即暗忖道:真正是人不可貌相。
王珏见辛绾居然对着陌生男子笑,莫不是恨得咬牙切齿,直后悔今晚带她出来了。
“咳咳。”淳于真瞥见王珏越来越黑的面孔,假咳着,心里越发肯定他旁边的俊俏公子就是着男装的潇湘王妃。“陈公子不如下台去,端看我京城儿女展现才艺。”
“呃。”陈骎木木的点头,仿似丢了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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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情意绵 阮家薇水
辛绾非常纳闷,身畔的男人怎地莫名其妙的跟自己生闷气,不和自己说话了?不过这倒敢情好,我自个看自个的。 。
只是接着几个表演都毫无特色可言,吟诗作赋者差强人意,抚琴弄笛者平淡无奇;书法有陈骎在前,自是难得有人超越他。就在辛绾觉得眼乏之际,一女子旖旎上台,堪堪吸引了她的视线,原本有些嘈杂的会场霎时安静了不少。
“是……是阮薇水!”有人低呼。语气中透着震惊与不可置信。
台上人儿一身粉红纱衣,合身的剪裁衬得她身材曼妙玲珑,宽大的衣袖和裙摆在晚风下翩翩煽动,偶尔能瞧见她脚踝上银质的小铃铛。
丝竹声在淳于真的示意下骤然响起,阮薇水随着乐声广袖轻甩,如蝴蝶翩翩起舞于牡丹**,随着乐声,时而低飞,时而高跃,时而激凑,时而散漫。台下儿郎们无不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动作。瞬时乐声激越飞扬,女子开始旋转开来,衣袂飘飘,摇曳生姿,端的是美不胜收。
最后,阮薇水以一记匍匐在地收尾,人们仿若看见蝴蝶累极,停摆在花巅。
“好!”
辛绾忘情的一声高呼,引得台上女子目光射了过来。只不过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便转向王珏,脉脉含情。
这女子喜欢王珏?!
这一认知让辛绾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丫的,这死男人怎么能如此招蜂引蝶?苍月国还有多少女子衷情于他?
侧头看王珏,兀自将头扭向一边喝着茶,看也不看台上的女子一眼。
“呵呵。”淳于真笑着上前,赞道:“真是精彩绝伦,阮国丈家千金阮薇水舞技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咱苍月舞后。一曲‘蝶舞’,舞得男儿们望眼**穿。我等今日有幸观瞻,实属三生之幸!”
国丈千金,皇后的妹妹?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有来头?只是皇后的妹妹需要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吗?看来是我看低了这情花节盛会在这些老古董心中的重要性。
“老先生过奖!”阮薇水不卑不亢的微微屈膝拜了一拜,再次转向王珏,一双美目幽怨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便直直的望向辛绾,泠泠道:“世人皆知我阮薇水能歌善舞,却不知我亦能抚琴弄笛。只可惜我学了十五年的琴,竟被我练了五年的舞给敛去了风华。薇水得了今儿这样的机会,怎么能甘心就此放过?”
“如此便请薇水姑娘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淳于真适时的对着会场朗声高呼,引得大多数男儿引颈叫好。
“素闻潇湘王妃天资聪颖,琴技了得,薇水不才,今儿就抚琴一曲,请潇湘王妃指点一二。”阮薇水特意在“潇湘王妃”四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果然,听见“潇湘王妃”几个字,人群便再次沸腾起来,纷纷依着阮薇水的目光望向辛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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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情意绵 一切有我
辛绾正**站起来,却被王珏一把扯住衣袖。 。
“好生坐着,一切交予我来处理。”王珏语调轻淡,再顾不得生闷气,放下茶碗,慢慢将视线移向阮薇水。
感觉到王珏终于将目光望向了自己,阮薇水心里一阵悸动。只是他那眼神,为何冷得足以与寒冬媲美?!
呵,那又怎么样?只要你能正眼瞧瞧我,我阮薇水就有足够的自信让你爱上我!
五年……
五年前你西征凯旋归来,一身青铜铠甲因为血与岁月的洗礼泛着铀红色的光芒。你傲然坐在白色骏马上,身后墨色大麾在寒风下猎猎翻飞的画面,犹如发生在昨日一般,深深的镌刻在我脑海里。
……
“爹爹,那身骑白马的男子是谁?”倚在食馆二楼临街的窗棂前,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两眼放着亮光,纤纤食指指着街上鹤立鸡群的男子。
“呵呵,他啊,是咱们苍月的不败战神——潇湘王爷王珏。”
“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他!”小女孩坚定的说,眼中多了份膜拜。
……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再看上别的男子!可是……几次托姐姐向皇上要求指婚于你,你都毫不留情的拒绝……你的心里只有一个柳飞絮!哼,那个女人有哪里好?她都移情别恋了,你为何还要娶她?
阮薇水轻咬着嘴唇,逼着自己努力回视着王珏,袍袖下的手已是越握越紧。
“王爷,薇水只不过是让王妃指点一二,王爷莫不是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吧?”阮薇水先声夺人。“还望王爷看在家姐的面子上,允了薇水。”
“哼!”王珏冷冷道:“就算是皇上也得看本王脸色行事,本王又何须卖阮凝烟面子?”
听了这话,原本嘲杂的会场霎时安静了不少。连着淳于真在内,纷纷惊愕的望着王珏。
这就是你处理的方式?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辛绾吓得不轻,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你大王爷再拽,也不能拽过一国之君吧?我可怜的小脑袋不会因此搬家吧?!
瞥见台上阮薇水几乎要哭出来,辛绾觉得自己不为别的,就算为了小命着想,也该阻止事态发展下去。
“咳咳,”辛绾假咳着,“唰”地站起来,道:“那个……阮薇水小姐,我是柳飞絮没错……”
人群中顿时砸开了锅。
唯有相离不远的陈骎面色由黯然转为欣喜,又慢慢转为黯然。喜的是自己不是为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黯然的是她已为人Qi。
“女人,你要做什么?”王珏愤愤的低呼。
“你给我坐好,我可不想小命不保!”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抵得住枕边风?她阮薇水跑去皇后那告一状,那不就死翘翘了?
“你在怀疑本王的能力?!”王珏怒不可遏的问。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是不苟同你处理事情的方式。”辛绾不再理他,转向阮薇水道:“说指点不敢当,相互学习倒是可以的。”
阮薇水并不笨,见有了台阶下,忙屈膝盈盈拜道:“多谢潇湘王妃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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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情意绵 有备而来
柳飞絮,今日王珏加诸给我的羞辱都是因你而起,他日我必定向你讨回来!
阮薇水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微笑着向辛绾颔了颔首,缓缓移步到早已准备好的琴台前,纤纤十指轻搭在瑶琴上,右手拇指撩拨,一串音符便倾泻而出。 。
如泣如诉的前奏随着她十指按捺挑拨,渺渺飘荡于会场四周,深深的牵动着听者的情绪。阮薇水哀哀望了王珏一眼,和着琴音开始吟唱起来——
“初相见,朱雀大街,君骑白马凯旋归;依栏望,我心暗许,五载相思切入骨;怎堪怨,君不见如花面,泪湿枕巾无人怜……”
歌声哀怨,神情哀恸,细细道出一个女子从第一次见到凯旋归来的男子便爱上了他,从此思念深入骨髓。只是君的眼里看不见她如花美貌,以至于夜夜泪湿枕巾也没人可怜……
丫的,任谁都听得出她是在吟唱她自己,而男主角恰恰就坐在自己身边。呵,完全是有备而来嘛!自己却笨得给她做了一次跳板。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些个古人,跟个人精似的。
再望去,台上那丫眼角适时滴下两滴清泪,楚楚的模样我见犹怜,完全没了刚才那般倨傲的神态。再瞧旁边这位,双手抱胸,将头扭向一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中不由暗道:她一千金大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表心迹,也真够让人怜见的。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好事多磨了!
思绪间,阮薇水已完美划下休止符,缓缓站起来,以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娉婷走到淳于真跟前,视线却落在辛绾身上,傲然问道:“老先生,薇水的琴和舞比起来,相差几许?”
“这个……老朽觉着不相伯仲。”淳于真活了几十年,哪里会看不出阮薇水在与潇湘王妃较劲?望了望辛绾,心思暗转,将皮球踢向她,道:“不知潇湘王妃怎生看?”
这个老狐狸!辛绾心里暗骂。这会儿,她不得不相信,姜果真是老的辣!
“死女人,看你逞能!”王珏小声嘟囔着。
“还不是你大王爷惹出来的!放心,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本王妃还应付得来。”辛绾说着丢给他一个白眼,站起身,无限诚挚的道:“阮家小姐的舞出神入化,琴宛转悠扬,歌美妙动听,飞絮技艺浅薄,自叹弗如,我苍月第一才女的称号非阮家小姐莫属。”
旁人纷纷大跌眼镜。似是没想到潇湘王妃会贬低自己来化解眼前的无谓比斗。
但又想到她面对别的女子当面向自己的夫君表心迹,非但不愠不怒,反而真心实意夸赞对方……众人无不是在心里道她大肚能容。
相形之下,倒显得阮薇水无理取闹了。
“你……”
阮薇水气结,想出言反击一番,后面的话却被人群中一道声音打断:“潇湘王妃又何必妄自菲薄?在苍月,谁人不知王妃琴技了得?王妃何不上台抚琴一曲,让咱们平凡百姓见识见识真正的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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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情意绵 台上献艺
人群中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王珏立马全身紧绷起来,双眸微闭,其间满是危险的因子。 。
察觉到他的异样,辛绾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别怕,有我在!”王珏一把握住她的手,简单却铿锵的说。
这话,让辛绾安心。她知道,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看来,所谓的苍月第一才女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那声音又响起。
王珏凝神静气听了听,似是在辨别声音的方位。然而,因为男子的话,人群早已骚动起来,交头接耳的嘈杂阻隔了声音的来源,让他辩不真切。
“大家静一静。”淳于真朝人群四周看了看,朗声喝止道。见不甚有用,便几步跨到王珏跟前,抱拳揖道:“见过王爷王妃。”
“老先生不必如此多礼。”王珏忙站起身回礼。
“谢王爷。”淳于真恭敬的道:“王爷,老夫亦久闻王妃盛名,早想讨教一番,始终找不到机会。不如今儿就看在老夫的面上,让王妃上台抚琴一曲。”说着又转向辛绾,“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王珏面有难色,辛绾却站起身爽快的答道:“不就是抚琴一曲吗?既然老先生如此看得起本王妃,本王妃就献丑了。”
死女人,就知道逞能!换着以前的她,自己丝毫不会担忧。可是现在她忘记了一切,这些日子也没见过她抚琴,不会上去给自己丢脸吧?再则刚才那人激这女人抚琴的动机,想来不怎么单纯啦!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王珏活了二十三年,在战场上也没怕过谁,更别说在自己的土地上了。
如是想着,王珏斜睨着辛绾,投给她一个“你到底行不行”的眼神。
见王珏看自己的眼神明显透着不信任,辛绾满心不爽。遂摩拳擦掌,将骨节捏得“啪啪”作响,大有“厮杀”一番的势头。
死男人,我妈妈可是古典音乐奇才,好歹我也抚琴十余年了,怎能让你看轻了去?
辛绾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倨傲的一甩脖子不再看他,转身跨到淳于真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老先生,请了。”
“王妃请。”
辛绾趋步上台,会场立时安静了下来。端坐在瑶琴前,略一思索,青葱般的十指搭于琴弦上,指下勾抹撞注,美妙的音符如月光挥洒于广袤大地,让人的心胸亦随之开阔了起来。
她的琴,磅礴大气,包罗万象。似行云,变化万千;如流水,潺潺清明;像高山,巍峨高壮。比之柳飞絮,少了些小女儿的忸怩,多了些男儿的气慨。
王珏满脸震惊的望着台上的辛绾。若是以琴辩人,他真的有些相信她不是柳飞絮了。
面有得色的睨了眼王珏,辛绾不禁歌道:
“帘下清歌帘外宴,虽爱新声,不见如花面。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桐树花深孤凤怨,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坐上少年听不惯,玉山未倒肠先断。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精湛的琴艺,婉转的歌喉,配上她生动的表情,柳永一曲《凤栖梧》所表现出的愁绪,被她演绎得回肠荡气,如泣如诉。
突然,一个亮点从王珏对面的人群中射出,直逼辛绾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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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情意绵 他用身体护她周全
“绾绾,趴下——”
琴声随着王珏胆战心惊的喝声戛然而止。 。
辛绾原本正弹唱得投入,见他表情夸张动作幅度极大,再加上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反倒愣坐在那,手搭在琴弦上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笨蛋!”王珏恨恨的吐出这两个字同时,人已经飞身掠上高台,眼见那亮点就要射到辛绾身上,紧忙一个旋身,将她护在身前,硬生生以自己的后背接住了那物什的袭击。
“呃!”王珏痛苦的低呼。
“你怎么了……王珏……”辛绾颤声低问,他这样子,让她很无助。
“暗器……有毒!”王珏拥着她,慢慢直起身转向暗器发来的方向。
辛绾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在危急时刻,以自己的身躯来护她周全……这……让她有些感动。
虽然她明白,他的这种反应只是因为柳飞絮!
“对不起,都是我太笨,才……”辛绾抬头望着他略显痛苦的面容,有些内疚的说。
“不关你的事。”
王珏眼睛犀利如豹,扫视慌乱的人群,将薄唇附在她耳畔低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只不过把你当着诱饵罢了!绾绾,记住了,一会趁乱混到人群中,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解决了这些下三滥你再出来。”
辛绾除了点头,再无别的动作。
“王爷……你没事吧……”淳于真见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在一边不敢近前。
“老先生不用担心,本王无碍。”王珏挺了挺僵直的脊背,佯装若无其事的道。
“给我上,谁割下王珏的人头,赏黄金万两,妻妾无数!”人群中,刚才那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带着怨毒与阴冷,寒气逼人。
听了命令,原本坐在高台上两丈外的十来个琴师纷纷拔出藏在瑶琴及身下的武器,缓缓朝王珏和辛绾二人围了过来。
“绾绾,你带老先生速速离去。”王珏将辛绾撸到自己的身后,一手扯出腰间软剑,一手从怀中取出一粒蚕豆大小的黑色丸子往空中弹去。
霎时,天空中便开出一朵蓝紫色的焰火,慢慢的越扩越大,绚丽多彩妖冶生姿,美丽不可方物。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呃……”辛绾胡乱应了声,跳到淳于真跟前,搀着他就走。
周围的人见了台上的阵仗,已是乱着了一团,纷纷推攘着朝广场的入口涌去。
一时间,被人推倒的,踩到的,掉进湖里的……各种因素导致而发出的惨叫声响切了整个曲江池广场。
“走!”王珏低喝道。
“拦住潇湘王妃!”那怨毒的声音又道。
“琴师”得令,立马就有一人朝着已经踱下台阶的辛绾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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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情意绵 逃走还是留下为他收尸?
王珏迅捷的踢起身前的瑶琴,砸向那人,那飞在半空的身子受到大力的撞击,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狠狠的摔倒在台上,惨叫着打着滚。 。
“鼠辈,何必使些不光彩的手段?”王珏语气中满是戏谑的味道。“有胆识站出来与本王较量一番。”
“哈哈哈,王珏,我还没有傻到敢和你面对面硬碰硬!”那声音狂悋的笑道:“不过今日你是难逃一死了!”
“哼,就凭这些喽罗也想取本王性命?”王珏眯着眼扫了扫台上十来个人,浑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那得问问本王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少耍嘴皮子了!”那人篾笑着问道:“难道你没感觉到身体变化吗?”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王觉得好的很!”王珏嘴硬的道。
然而他自己的身体哪有不清楚的道理?此刻的他浑身麻木,除却受伤的背部僵硬如石不谈,连握剑的手都慢慢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
真是厉害的毒药!也不枉这人费尽心机想取我王珏的性命了。只希望千夜他们收到信号快些赶来,否则明年的今天当真成本王的忌日了!
“速战速决!”那声音再次发令。
刚才见了王珏的手段后迟迟不敢上前的一众“琴师”,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辛绾与淳于真隐在人群中,随着惊慌失措的人流跌跌撞撞的前行,不时的回头望一眼,却是瞧得胆战心惊。
虽然自己不喜欢他,可他毕竟是为自己挡了带毒的暗器,如果说他因此而被打死在这里,这辈子怕是也不能心安。
只是千夜他们都被那个自负的死男人给支开了,自己再回去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牵制他出手,更有可能被那个躲在暗处的男人抓住作为要挟他的筹码!
眼见着就到了曲江池门口,辛绾将淳于真带到路边,急切的道:“老先生,我就送你到这了。”
淳于真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惧怕中回过神来,好半天才道:“老朽……多谢王妃……他日一定亲临王府道谢……”( 逆妃:爷家王妃很倾城 http://www.xlawen.org/kan/32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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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情意绵 不解风情
曲江池,地处京城北郊,占地不过三公顷,四面环水,状似一座小岛。 。一座长约十丈、宽约一丈的石拱桥将它与内陆连接了起来。
落霞的余晖洒在它周围的湖水上,水波潋滟,粼粼的一片。
无数朱漆楼船分散在湖上,点缀着湖面。丝竹声声伴着女子的嬉笑从各处楼船中传出来,汇聚成一曲飘渺的乐章,星星点点的诉说着京城的富庶与奢靡。
被王珏拖着手走在曲江池的拱桥上,接受着周遭行人错愕的注目礼,辛绾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睨了眼旁边的男人,他却无事人一般,混不在意别人把他鼎鼎大名的潇湘王爷当断袖看待。反倒一边走一边为她讲解着曲江池的典故。
“这曲江池又叫做公主跳,围着它的湖叫做情人湖。”王珏拉着辛绾到了拱桥**,依着厚重的石栏杆,指着潋滟的湖泊说道。
“在百年前,我苍月国建国伊始,有着倾城之貌的长公主清莲有次偷跑出宫,邂逅了一位落魄书生,两人一见钟情,爱得死去活来。可始祖皇帝有心将她送去别国和亲,便断了她的念想。许是她的真情感动了她的贴身护卫,那年的五月二十五日,侍卫带她偷跑出皇宫,与那书生跑到曲江池便被宫中禁军追上,就在我们站的这个位置,两人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也不知为什么,那天狂风大作暴雨突降,原本平静的湖水竟掀起惊涛骇浪,持续了两个时辰才停。始祖皇帝当时便吩咐下去救人,五十余个深谙水性的禁军全数被淹死在水中,到最后却未能找到清莲公主与那书生的尸首。有人说他二人葬身了鱼腹;有人说他们的真情感动了神仙,特意掀起骇浪将他们带到了一方没人打扰的乐土,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更多的人说这湖底住着海龙王,是他救下了他们,从此生活在龙宫……是以,从那时起,每年的五月二十五日,便被民间定为情花节。据说在今日相互看对眼结为夫妇的人,都能幸福美满的过一生。”
听着曲江池凄美的传说,辛绾有些想流泪的冲.动。
不为别的,只因清莲公主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不惜与皇帝作对,到最后双双殉情的勇气。
“王珏,如果你是那个落魄书生,你会愿意追随你心爱的女子跳下去吗?”辛绾望了眼清澈的湖水,又转向王珏,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傻问题,但内心竟是期盼着他回答“愿意”二字。
王珏先是一愣,随后不解风情的撇了撇嘴,道:“本王天生血统高贵,你怎能将本王与那书生相提并论?何况在本王看来,这是极为愚蠢的行为。”
辛绾翻了个白眼,睥睨的道:“我就知道你丫的不解风情!算了,当我对牛弹琴了。”
“你竟敢把本王当作是牛?”王珏原本是有些怒了,眼角余光在触及不远处的某处时,匆匆说道:“你站在这别动,我去去就来。”
辛绾错愕的看着他急匆匆的跑向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又急匆匆的取了两窜冰糖葫芦,扔了银钱不等找钱就跑了回来。
“给。”王珏将两串糖葫芦往她手上一塞,便红着脸将头转向一边。
自打七岁时在冰糖葫芦里吃出半条虫子以后,辛绾就发誓再不吃这东西。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吃冰糖葫芦!”望着手中的冰糖葫芦,辛绾苦兮兮的抱怨道。
“什么?”王珏听了这话,当即转过头来。“你小时候生病不吃药,都是本王买了这玩意哄你吃的。”
呃?原来有这一茬呢!难怪他丫的行为怪异,还会脸红呢。
“我现在不想吃。”
“不吃也得吃!”王珏抱臂,霸道的道。
“你怎么可以逼我?”
“本王今儿就逼你了!”王珏一副没有商量的模样。
“要我吃也可以,除非……”辛绾一副算计的表情。
“除非什么?”
“除非你陪我一起吃,不然我扔掉。”辛绾说着,作势往湖里扔去。
于是,下一刻,石拱桥上出现了这样一幅极不协调的画面——
两个衣着华贵、长相出众的“公子哥”分别拿着一支冰糖葫芦,脸上都是苦哈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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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情意绵 憋笑到内伤
酉时不到,曲江池便人满为患,将之围得水泄不通。 。
在曲江池的**,是一座高约三尺、六丈见方的大理石堆砌的造型简单却精心打磨的高台。高台的四角,分别伫立着一根雕龙镌凤的汉白玉石柱,顶端呈圆盘状。
高台的周围安置了些桌椅,是为达官贵人预留的位置,桌上瓜果酒水应有尽有,还专门派遣了小厮侍候着。
王珏与辛绾赫然在其中。
对于熟识的人投来的惊异的目光,王珏皆视而不见,旁若无人的品着香茗;而辛绾就不一样了,对周围的一切都抱着新奇的态度。单单是这些老古董一般的古人,亦能勾起她足够的兴致。
夜色渐浓,上百盏五连灯笼纷纷点燃,随着夜风招展,像极了一串串冰糖葫芦。
戌时正,乐师纷纷走上高台,在早已准备好的位置端坐下,合奏了一曲《花开并蒂》,将盛会拉开了帷幕。
丝竹声停,一位须发银白的老者健步登上台,原本雀跃嬉闹的曲江池广场霎时便安静下来。
“点灯!”老者神态庄严的朗声唱诺。
这时,人群中飞出四支火把,精准的掷向四根汉白玉石柱顶端的圆盘里。霎时,烈火熊熊,将石台周围照得如同白昼,直看得辛绾傻了眼。
“又是一年盛会,老夫再次为大伙担当司仪,实在是荣幸之至!年少的儿郎门,何必吝啬你们手中的情花?求得美人归旨在今夜。不知谁人第一个上台?”老者声如洪钟,一席话说得台下骚动起来。
“本公子第一个来!”
辛绾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猥琐的蓝袍男子经由石阶,几步跨上高台,细细便认之下,才认出是那日调戏自己的那个尚书府二公子张侯。
老者当即抱拳揖道:“原来是张侯张二公子。不知公子今次又有何技艺?”
张侯得色,“本公子诵诗一首。”
“请!”老者退至一旁。
“娇娘娇娘吾所想,情花情花诉衷肠;喜鹊架桥来相会,抱得娇娘入洞房。”张侯诵完,站在台上颠着脚,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噗——”
辛绾原本正喝着茶,一下子没忍住,全数喷到了面前的糕点上。
感受到周围纷纷投来的“炽烈”的目光,辛绾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偷瞄了眼王珏,见平日里正儿八经不苟言笑的他亦是一副憋笑憋到内伤的表情,辛绾才对自己的失礼稍稍感到宽慰。
她实在不是故意的,而是张侯这小子太给力了!
“想笑就笑出来吧,没人会说你!”辛绾淡淡的道。
“要你管!”王珏冷冷回着,掏出锦帕粗鲁的为她拭去嘴角的茶叶末和水渍。
呃?!
辛绾定定的看着他,不由得为这过分亲昵的动作感觉到面红耳热。
这该死的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竟然……
难道就不怕明儿传出他潇湘王好男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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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情意绵 高手过招
他们坐的位置,正对高台,可说是全场最好的位置,同时也是离张侯最近的位置。 。
张侯听见辛绾那带着嘲笑的“噗”声,胸中立马就升腾起一股无名火来。在苍月国,还没旁的人敢明目张胆的嘲笑于他呢。只是待看清“罪魁祸首”乃是王珏带来的人时,那股无名怒火就偃旗息鼓了。
台上老者意味深长的望了辛绾一眼,才转向张侯道:“哈哈,尚书府张侯公子如此才情,今晚必定抱得美人归啊。”
想这张侯头脑甚是简单,老者一席客套话居然说得他飘飘**仙。
“这老人可真圆滑啊。”辛绾低声感叹。
“你可别小瞧他,他是我苍月国唯一一位九旬老寿星淳于真。”王珏朝淳于真颔了颔首,低声为辛绾解惑。“这情花节司仪不是谁人都能担当的,首先需德高望重,其次得极具才情,再次是服众。他一生虽无功名,琴棋书画却无所不精,已是连任十届司仪。”
呃,看这老人满面红光,鹤发童颜,自个还以为他不过七十来岁呢。
“老先生与我父比起来,谁更有才情?”辛绾不经意的问。
“两人各有千秋。”王珏想了想,道:“老先生的书法和手谈在苍月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而太傅在音律和丹青方面的造诣却胜之老先生一筹。”
原来柳飞絮琴技了得也不是凭空而来,这里面或多或少应该有些遗传的因素吧?!
“三年前,先皇亦因好奇二人的技艺谁更突出,便下旨让二人比试一番。胜者赏黄金千两,良田十顷。原本老先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是圣旨已下,自然不敢抗旨。”王珏接着道。
“比试分四日在皇宫举行,文武百官、皇子妃嫔为裁判。第一日比对弈,二人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直从辰时战到子时,太傅稍微失神之下,以一目半输给了老先生。第二日丹青,太傅以一幅大气磅礴的泼墨画《夜幕皇城》扳回一城,此画前年已随葬皇陵。第三日的书法,太傅隶书《诗经?蒹葭》,端庄大气,美轮美奂;而老先生只以草书书了“静禅”二字,遒劲有力,直抒胸臆,丝毫不拖泥带水。老先生胜,胜在意境。最后一日抚琴,老先生一曲《佩兰》突显了兰的清高与高风亮节,暗喻他与世无争的品性,责备先皇不该下旨举办这样一场毫无意义的比试。先皇亦是通音律之人,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然先皇乃仁人之君,非但没有怪罪老先生,反而对他的琴技大加赞赏。”
辛绾突然发现,王珏在提到他的父皇时,一双眼睛格外的柔和晶亮。
“在大伙儿都以为太傅一定输的情况下,他老人家却气定神闲的弹奏了一曲大伙儿耳熟能详的《咏梅调》。呵,这个老狐狸。”王珏说到这,大大的牵动了嘴角的弧度。“这本是极普通的曲子,三岁龄童都会弹。然而那次,明明是酷暑天气,大伙儿却从琴音中突地感受到寒冬袭来,狂风大作,大雪漫天飞舞,偶尔还能从中闻到几缕寒梅的馨香。”
辛绾愕然。
她知道古时人们都以琴叙心声,却不知瑶琴竟能让人从听觉升华到嗅觉、触觉上的体会。这会是怎样的境界?单是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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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情意绵 无端醋意
余光睨到张侯下了场,紧接着一名手执玉箫,身着藏青色长袍,臧大挺拔的男子大步跨上台去。 。
辛绾从刚才的震惊中收回思绪,望向高台。
只见那人礼貌的朝淳于真抱拳道:“老先生有礼了。”
“公子有礼。”淳于真还道。“看公子面生得很,不知公子打哪儿来?”
“在下鲁南陈骎,早闻京城情花节别出心裁,晚辈早些年便想来瞧瞧,却苦于没有机会,一直耿耿于怀。今年有意放下手中生意前来,为的就是一睹盛会,如若能求得一桩好姻缘,那就不虚此行了!”
辛绾闲时曾翻看过《苍月地理志》,大约知道鲁南地处苍月最南边,与陈国蕉城接壤。盛产布匹和矿藏,是苍月不可或缺的经济命脉。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朽我祝愿公子能觅得佳人入怀。”淳于真抚着长须,满脸堆笑。“不知公子今儿为大伙展现何等技艺?”
“本想弄箫一曲,但思量着京城弄箫抚琴的才子佳人颇多,就不献丑了。”说着指了指旁边条桌上置放的笔挂,道:“晚辈自认为一手墨宝还算拿得出手,索性就写几个字寥抒胸臆吧。”
淳于真点点头,道:“公子请了。”
陈骎将玉箫朝腰带上一别,傲然走向条桌,抽出两张长约七尺宽约一尺的宣纸,指点了四个盛会侍从,分别让其中两人执着纸张的一端,里高外低的立于台**,两张纸间的间隔,刚好能容下一人。
等一切准备好,陈骎才从笔挂上选了两支特大号的毛笔,左右手各执一支,饱蘸浓墨,走向两张宣纸中间。略一思索,两手同时运笔,游走在纸张之上,动作可谓潇洒至极。
怎地这些个老古董个个才华横溢,技艺超群,琴棋书画皆是信手拈来?!辛绾再次错愕,双眼瞪着前方男子的动作,只差下巴点地了。
她这表情,在王珏看来别有一番意思。当即伸手掰回她的脸转向自己,不悦的道:“你身边坐着本王这么一位身份尊贵的旷世美男子,怎地还不知足?”
“呃,什么跟什么啊?”辛绾眨巴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死女人,还给我装傻!
王珏抬抬下巴,指着高台方向示意:“呶。”
辛绾依言望去,看见那方陈骎已经收笔,两幅墨宝由侍从高高举起垂于地面。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辛绾低声念着,忽地站起来,拍着手掌,朗声道:“好!公子的字笔走龙蛇,入木三分,虽是左右手同时写来,却丝毫看不出端倪。再配上这两句诗的含义,很是契合今晚的意境呢。不知道老先生可有同感?”
“老朽我活了九旬,今时今日依旧无法自如的双手同时运笔,更别说做到字字如一。”淳于真言外的赞赏之意已经非常明显。
“微末技艺,先生谬赞了。”陈骎到这会才回过身望向辛绾,目光在接触到她一张绝色容颜时,登时呆了过去。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倾城绝世的男子?若……若为女子……就算倾尽家财,也会有人不惜将他娶到手吧?
辛绾回以莞尔一笑。
眼前男子,皮肤黝黑,鼻梁平塌,嘴唇微厚,倒是一双眼睛虽小,却透着生意人该有的精明与光亮。心里当即暗忖道:真正是人不可貌相。
王珏见辛绾居然对着陌生男子笑,莫不是恨得咬牙切齿,直后悔今晚带她出来了。
“咳咳。”淳于真瞥见王珏越来越黑的面孔,假咳着,心里越发肯定他旁边的俊俏公子就是着男装的潇湘王妃。“陈公子不如下台去,端看我京城儿女展现才艺。”
“呃。”陈骎木木的点头,仿似丢了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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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情意绵 阮家薇水
辛绾非常纳闷,身畔的男人怎地莫名其妙的跟自己生闷气,不和自己说话了?不过这倒敢情好,我自个看自个的。 。
只是接着几个表演都毫无特色可言,吟诗作赋者差强人意,抚琴弄笛者平淡无奇;书法有陈骎在前,自是难得有人超越他。就在辛绾觉得眼乏之际,一女子旖旎上台,堪堪吸引了她的视线,原本有些嘈杂的会场霎时安静了不少。
“是……是阮薇水!”有人低呼。语气中透着震惊与不可置信。
台上人儿一身粉红纱衣,合身的剪裁衬得她身材曼妙玲珑,宽大的衣袖和裙摆在晚风下翩翩煽动,偶尔能瞧见她脚踝上银质的小铃铛。
丝竹声在淳于真的示意下骤然响起,阮薇水随着乐声广袖轻甩,如蝴蝶翩翩起舞于牡丹**,随着乐声,时而低飞,时而高跃,时而激凑,时而散漫。台下儿郎们无不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动作。瞬时乐声激越飞扬,女子开始旋转开来,衣袂飘飘,摇曳生姿,端的是美不胜收。
最后,阮薇水以一记匍匐在地收尾,人们仿若看见蝴蝶累极,停摆在花巅。
“好!”
辛绾忘情的一声高呼,引得台上女子目光射了过来。只不过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便转向王珏,脉脉含情。
这女子喜欢王珏?!
这一认知让辛绾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丫的,这死男人怎么能如此招蜂引蝶?苍月国还有多少女子衷情于他?
侧头看王珏,兀自将头扭向一边喝着茶,看也不看台上的女子一眼。
“呵呵。”淳于真笑着上前,赞道:“真是精彩绝伦,阮国丈家千金阮薇水舞技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咱苍月舞后。一曲‘蝶舞’,舞得男儿们望眼**穿。我等今日有幸观瞻,实属三生之幸!”
国丈千金,皇后的妹妹?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有来头?只是皇后的妹妹需要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吗?看来是我看低了这情花节盛会在这些老古董心中的重要性。
“老先生过奖!”阮薇水不卑不亢的微微屈膝拜了一拜,再次转向王珏,一双美目幽怨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便直直的望向辛绾,泠泠道:“世人皆知我阮薇水能歌善舞,却不知我亦能抚琴弄笛。只可惜我学了十五年的琴,竟被我练了五年的舞给敛去了风华。薇水得了今儿这样的机会,怎么能甘心就此放过?”
“如此便请薇水姑娘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淳于真适时的对着会场朗声高呼,引得大多数男儿引颈叫好。
“素闻潇湘王妃天资聪颖,琴技了得,薇水不才,今儿就抚琴一曲,请潇湘王妃指点一二。”阮薇水特意在“潇湘王妃”四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果然,听见“潇湘王妃”几个字,人群便再次沸腾起来,纷纷依着阮薇水的目光望向辛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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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情意绵 一切有我
辛绾正**站起来,却被王珏一把扯住衣袖。 。
“好生坐着,一切交予我来处理。”王珏语调轻淡,再顾不得生闷气,放下茶碗,慢慢将视线移向阮薇水。
感觉到王珏终于将目光望向了自己,阮薇水心里一阵悸动。只是他那眼神,为何冷得足以与寒冬媲美?!
呵,那又怎么样?只要你能正眼瞧瞧我,我阮薇水就有足够的自信让你爱上我!
五年……
五年前你西征凯旋归来,一身青铜铠甲因为血与岁月的洗礼泛着铀红色的光芒。你傲然坐在白色骏马上,身后墨色大麾在寒风下猎猎翻飞的画面,犹如发生在昨日一般,深深的镌刻在我脑海里。
……
“爹爹,那身骑白马的男子是谁?”倚在食馆二楼临街的窗棂前,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两眼放着亮光,纤纤食指指着街上鹤立鸡群的男子。
“呵呵,他啊,是咱们苍月的不败战神——潇湘王爷王珏。”
“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他!”小女孩坚定的说,眼中多了份膜拜。
……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再看上别的男子!可是……几次托姐姐向皇上要求指婚于你,你都毫不留情的拒绝……你的心里只有一个柳飞絮!哼,那个女人有哪里好?她都移情别恋了,你为何还要娶她?
阮薇水轻咬着嘴唇,逼着自己努力回视着王珏,袍袖下的手已是越握越紧。
“王爷,薇水只不过是让王妃指点一二,王爷莫不是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吧?”阮薇水先声夺人。“还望王爷看在家姐的面子上,允了薇水。”
“哼!”王珏冷冷道:“就算是皇上也得看本王脸色行事,本王又何须卖阮凝烟面子?”
听了这话,原本嘲杂的会场霎时安静了不少。连着淳于真在内,纷纷惊愕的望着王珏。
这就是你处理的方式?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辛绾吓得不轻,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你大王爷再拽,也不能拽过一国之君吧?我可怜的小脑袋不会因此搬家吧?!
瞥见台上阮薇水几乎要哭出来,辛绾觉得自己不为别的,就算为了小命着想,也该阻止事态发展下去。
“咳咳,”辛绾假咳着,“唰”地站起来,道:“那个……阮薇水小姐,我是柳飞絮没错……”
人群中顿时砸开了锅。
唯有相离不远的陈骎面色由黯然转为欣喜,又慢慢转为黯然。喜的是自己不是为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黯然的是她已为人Qi。
“女人,你要做什么?”王珏愤愤的低呼。
“你给我坐好,我可不想小命不保!”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抵得住枕边风?她阮薇水跑去皇后那告一状,那不就死翘翘了?
“你在怀疑本王的能力?!”王珏怒不可遏的问。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是不苟同你处理事情的方式。”辛绾不再理他,转向阮薇水道:“说指点不敢当,相互学习倒是可以的。”
阮薇水并不笨,见有了台阶下,忙屈膝盈盈拜道:“多谢潇湘王妃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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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情意绵 有备而来
柳飞絮,今日王珏加诸给我的羞辱都是因你而起,他日我必定向你讨回来!
阮薇水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微笑着向辛绾颔了颔首,缓缓移步到早已准备好的琴台前,纤纤十指轻搭在瑶琴上,右手拇指撩拨,一串音符便倾泻而出。 。
如泣如诉的前奏随着她十指按捺挑拨,渺渺飘荡于会场四周,深深的牵动着听者的情绪。阮薇水哀哀望了王珏一眼,和着琴音开始吟唱起来——
“初相见,朱雀大街,君骑白马凯旋归;依栏望,我心暗许,五载相思切入骨;怎堪怨,君不见如花面,泪湿枕巾无人怜……”
歌声哀怨,神情哀恸,细细道出一个女子从第一次见到凯旋归来的男子便爱上了他,从此思念深入骨髓。只是君的眼里看不见她如花美貌,以至于夜夜泪湿枕巾也没人可怜……
丫的,任谁都听得出她是在吟唱她自己,而男主角恰恰就坐在自己身边。呵,完全是有备而来嘛!自己却笨得给她做了一次跳板。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些个古人,跟个人精似的。
再望去,台上那丫眼角适时滴下两滴清泪,楚楚的模样我见犹怜,完全没了刚才那般倨傲的神态。再瞧旁边这位,双手抱胸,将头扭向一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中不由暗道:她一千金大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表心迹,也真够让人怜见的。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好事多磨了!
思绪间,阮薇水已完美划下休止符,缓缓站起来,以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娉婷走到淳于真跟前,视线却落在辛绾身上,傲然问道:“老先生,薇水的琴和舞比起来,相差几许?”
“这个……老朽觉着不相伯仲。”淳于真活了几十年,哪里会看不出阮薇水在与潇湘王妃较劲?望了望辛绾,心思暗转,将皮球踢向她,道:“不知潇湘王妃怎生看?”
这个老狐狸!辛绾心里暗骂。这会儿,她不得不相信,姜果真是老的辣!
“死女人,看你逞能!”王珏小声嘟囔着。
“还不是你大王爷惹出来的!放心,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本王妃还应付得来。”辛绾说着丢给他一个白眼,站起身,无限诚挚的道:“阮家小姐的舞出神入化,琴宛转悠扬,歌美妙动听,飞絮技艺浅薄,自叹弗如,我苍月第一才女的称号非阮家小姐莫属。”
旁人纷纷大跌眼镜。似是没想到潇湘王妃会贬低自己来化解眼前的无谓比斗。
但又想到她面对别的女子当面向自己的夫君表心迹,非但不愠不怒,反而真心实意夸赞对方……众人无不是在心里道她大肚能容。
相形之下,倒显得阮薇水无理取闹了。
“你……”
阮薇水气结,想出言反击一番,后面的话却被人群中一道声音打断:“潇湘王妃又何必妄自菲薄?在苍月,谁人不知王妃琴技了得?王妃何不上台抚琴一曲,让咱们平凡百姓见识见识真正的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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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情意绵 台上献艺
人群中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王珏立马全身紧绷起来,双眸微闭,其间满是危险的因子。 。
察觉到他的异样,辛绾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别怕,有我在!”王珏一把握住她的手,简单却铿锵的说。
这话,让辛绾安心。她知道,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看来,所谓的苍月第一才女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那声音又响起。
王珏凝神静气听了听,似是在辨别声音的方位。然而,因为男子的话,人群早已骚动起来,交头接耳的嘈杂阻隔了声音的来源,让他辩不真切。
“大家静一静。”淳于真朝人群四周看了看,朗声喝止道。见不甚有用,便几步跨到王珏跟前,抱拳揖道:“见过王爷王妃。”
“老先生不必如此多礼。”王珏忙站起身回礼。
“谢王爷。”淳于真恭敬的道:“王爷,老夫亦久闻王妃盛名,早想讨教一番,始终找不到机会。不如今儿就看在老夫的面上,让王妃上台抚琴一曲。”说着又转向辛绾,“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王珏面有难色,辛绾却站起身爽快的答道:“不就是抚琴一曲吗?既然老先生如此看得起本王妃,本王妃就献丑了。”
死女人,就知道逞能!换着以前的她,自己丝毫不会担忧。可是现在她忘记了一切,这些日子也没见过她抚琴,不会上去给自己丢脸吧?再则刚才那人激这女人抚琴的动机,想来不怎么单纯啦!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王珏活了二十三年,在战场上也没怕过谁,更别说在自己的土地上了。
如是想着,王珏斜睨着辛绾,投给她一个“你到底行不行”的眼神。
见王珏看自己的眼神明显透着不信任,辛绾满心不爽。遂摩拳擦掌,将骨节捏得“啪啪”作响,大有“厮杀”一番的势头。
死男人,我妈妈可是古典音乐奇才,好歹我也抚琴十余年了,怎能让你看轻了去?
辛绾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倨傲的一甩脖子不再看他,转身跨到淳于真跟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老先生,请了。”
“王妃请。”
辛绾趋步上台,会场立时安静了下来。端坐在瑶琴前,略一思索,青葱般的十指搭于琴弦上,指下勾抹撞注,美妙的音符如月光挥洒于广袤大地,让人的心胸亦随之开阔了起来。
她的琴,磅礴大气,包罗万象。似行云,变化万千;如流水,潺潺清明;像高山,巍峨高壮。比之柳飞絮,少了些小女儿的忸怩,多了些男儿的气慨。
王珏满脸震惊的望着台上的辛绾。若是以琴辩人,他真的有些相信她不是柳飞絮了。
面有得色的睨了眼王珏,辛绾不禁歌道:
“帘下清歌帘外宴,虽爱新声,不见如花面。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桐树花深孤凤怨,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坐上少年听不惯,玉山未倒肠先断。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精湛的琴艺,婉转的歌喉,配上她生动的表情,柳永一曲《凤栖梧》所表现出的愁绪,被她演绎得回肠荡气,如泣如诉。
突然,一个亮点从王珏对面的人群中射出,直逼辛绾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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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情意绵 他用身体护她周全
“绾绾,趴下——”
琴声随着王珏胆战心惊的喝声戛然而止。 。
辛绾原本正弹唱得投入,见他表情夸张动作幅度极大,再加上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反倒愣坐在那,手搭在琴弦上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笨蛋!”王珏恨恨的吐出这两个字同时,人已经飞身掠上高台,眼见那亮点就要射到辛绾身上,紧忙一个旋身,将她护在身前,硬生生以自己的后背接住了那物什的袭击。
“呃!”王珏痛苦的低呼。
“你怎么了……王珏……”辛绾颤声低问,他这样子,让她很无助。
“暗器……有毒!”王珏拥着她,慢慢直起身转向暗器发来的方向。
辛绾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在危急时刻,以自己的身躯来护她周全……这……让她有些感动。
虽然她明白,他的这种反应只是因为柳飞絮!
“对不起,都是我太笨,才……”辛绾抬头望着他略显痛苦的面容,有些内疚的说。
“不关你的事。”
王珏眼睛犀利如豹,扫视慌乱的人群,将薄唇附在她耳畔低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只不过把你当着诱饵罢了!绾绾,记住了,一会趁乱混到人群中,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解决了这些下三滥你再出来。”
辛绾除了点头,再无别的动作。
“王爷……你没事吧……”淳于真见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在一边不敢近前。
“老先生不用担心,本王无碍。”王珏挺了挺僵直的脊背,佯装若无其事的道。
“给我上,谁割下王珏的人头,赏黄金万两,妻妾无数!”人群中,刚才那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带着怨毒与阴冷,寒气逼人。
听了命令,原本坐在高台上两丈外的十来个琴师纷纷拔出藏在瑶琴及身下的武器,缓缓朝王珏和辛绾二人围了过来。
“绾绾,你带老先生速速离去。”王珏将辛绾撸到自己的身后,一手扯出腰间软剑,一手从怀中取出一粒蚕豆大小的黑色丸子往空中弹去。
霎时,天空中便开出一朵蓝紫色的焰火,慢慢的越扩越大,绚丽多彩妖冶生姿,美丽不可方物。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呃……”辛绾胡乱应了声,跳到淳于真跟前,搀着他就走。
周围的人见了台上的阵仗,已是乱着了一团,纷纷推攘着朝广场的入口涌去。
一时间,被人推倒的,踩到的,掉进湖里的……各种因素导致而发出的惨叫声响切了整个曲江池广场。
“走!”王珏低喝道。
“拦住潇湘王妃!”那怨毒的声音又道。
“琴师”得令,立马就有一人朝着已经踱下台阶的辛绾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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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情意绵 逃走还是留下为他收尸?
王珏迅捷的踢起身前的瑶琴,砸向那人,那飞在半空的身子受到大力的撞击,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狠狠的摔倒在台上,惨叫着打着滚。 。
“鼠辈,何必使些不光彩的手段?”王珏语气中满是戏谑的味道。“有胆识站出来与本王较量一番。”
“哈哈哈,王珏,我还没有傻到敢和你面对面硬碰硬!”那声音狂悋的笑道:“不过今日你是难逃一死了!”
“哼,就凭这些喽罗也想取本王性命?”王珏眯着眼扫了扫台上十来个人,浑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那得问问本王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少耍嘴皮子了!”那人篾笑着问道:“难道你没感觉到身体变化吗?”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王觉得好的很!”王珏嘴硬的道。
然而他自己的身体哪有不清楚的道理?此刻的他浑身麻木,除却受伤的背部僵硬如石不谈,连握剑的手都慢慢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
真是厉害的毒药!也不枉这人费尽心机想取我王珏的性命了。只希望千夜他们收到信号快些赶来,否则明年的今天当真成本王的忌日了!
“速战速决!”那声音再次发令。
刚才见了王珏的手段后迟迟不敢上前的一众“琴师”,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辛绾与淳于真隐在人群中,随着惊慌失措的人流跌跌撞撞的前行,不时的回头望一眼,却是瞧得胆战心惊。
虽然自己不喜欢他,可他毕竟是为自己挡了带毒的暗器,如果说他因此而被打死在这里,这辈子怕是也不能心安。
只是千夜他们都被那个自负的死男人给支开了,自己再回去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牵制他出手,更有可能被那个躲在暗处的男人抓住作为要挟他的筹码!
眼见着就到了曲江池门口,辛绾将淳于真带到路边,急切的道:“老先生,我就送你到这了。”
淳于真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惧怕中回过神来,好半天才道:“老朽……多谢王妃……他日一定亲临王府道谢……”( 逆妃:爷家王妃很倾城 http://www.xlawen.org/kan/32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