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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可必报无疑。只是累得师兄损耗三年修为,师弟我心中不安。”

    普济微笑道:“师弟勿要不安。我自从证菩萨果后,便已多年不曾出寺。菩萨果三观智,行舍智、随顺智、种姓智,行舍智我苦修八年,舍弃怖畏与取乐,对一切行法而感中舍,由是生行舍智。可我在观诸般前智时,却无法生欲界心,割不断前世诸生,生不起意门转向,成就不得随顺智,便进入不了种姓智。前些时日我领悟到,想要生起分隔前世与后世的欲界心,便须随缘而生若干无常彼岸。接到师弟的传音后,我就知道,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无常彼岸,此彼岸即终果,名为无常,实为有常,静看无常,动看有常。损三年修为而抵彼岸,是有损还是有益?这应当就是遍作、近行与随顺的意思了。”

    这番话看似是告诉普真不要为此内疚和不安,实际上却是借机对普真、宝瓶在佛法修为上进行指点,这等先行者的体验和领悟最是宝贵,对于还未进入菩萨境的普真和宝瓶来说,具有振聋发聩的作用,实在是难得的经验之谈。两僧当即呆立原地,各自苦思良久,然后合十敬礼:“多谢师兄指教。”

    到此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于是诸僧不再拖延,当即出了山洞。

    普济正要掷出金光如意时,却陡然愣住了,不远处一块巨石下,正有三人悠然闲坐。

    以他们的修为,竟不知这三人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第十四章 瘦弱的拳头

    感谢不死鸟大人\ig\刘阳仁的打赏.

    在洞外巨石下悠哉游哉的正是胡老头、胡春娘和胡八郎。胡老头笑吟吟的看着洞口处的普济、普真、宝瓶和圆聪四僧,不停拱手致意;胡春娘怀抱琵琶,关切地望着正在巨石下捉蚂蚁的胡八郎。

    圆明一愣,挠了挠光头,向普真禅师道:“师父,我亲眼见到他们在金川卫茶肆里唱曲来着,怎么跟上来了?”边说边向胡氏三人行去,口中喝道:“兀那贼子,鬼鬼祟祟在此何为?也罢,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正好拿住尔等,问问底细!”

    胡氏三人和朱七七等人是一路的,虽然半道分开,但圆聪丧生时,他三人都在场,因此对于圆明来说,师兄圆聪的血仇,也有胡氏三人一份。

    圆明修为比不上师兄圆聪,但也是开了鼻识界,成就了怖畏智的比丘僧,虽说被常万真所伤,又丢了师父所赐的珍贵法器磁母金钵,但能够当机立断舍去五指而逃出生天,却也足见高明了。他最为依仗的对敌手段便是自身炼就的佛门天龙力,暴起时堪比天神,法力时胜似巨龙。

    圆明话音刚落,脚下便往地上一跺,一阵气浪自他足底升起,他借这股力道向前一窜,眨眼间便到得巨石之前,所踩之处如龟纹绽裂开来,足见这股力道有多强!

    圆明右手五指被常万真斩去,干脆便紧缩成拳藏于袖袍之内,左手成抓,一把抓向巨石下聚精会神捉蚁的胡八郎。

    他模样虽说长得五大三粗,行事看似十分莽撞,但临敌时却极有心智。胡氏三人看不出底细,但能悄无声息接近到他们几个身边,圆明对此是相当忌惮的,他果断出手,就是为了掂量掂量胡氏三人的本事,算是提前给师父、师伯他们探探门路。而且他这一抓抓向三人之中看上去最弱小的胡八郎,右手则全力灌注天龙法力,随时准备应对胡老头和胡春娘二人。

    圆明的身形在空中暴涨为高过三丈的天神,残影掠过时风声激荡时,又如巨龙咆哮,人未到,赫赫声威已临!

    巨石下的胡八郎被这番声威惊动,抬头看了看空中圆明所化的天龙残影,眼中陡现惊喜之色,双手拄地,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伸出一只瘦小的拳头,向着瞬间演化为龙首的五根手指迎面撞了上去。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拳头和龙首撞在一处,气浪向四面八方狂吹而去,掀动了远处观战的普济、普真、宝瓶三僧。

    再看圆明,以比来时更为快捷的速度倒飞回去,硕大的身子仰面砸在普济等三僧身前丈许开外,甫一落地,口中狂喷鲜血,将上半身僧袍尽数染红。

    胡八郎似是十分欢喜,又举着那只瘦小的拳头要往前蹿,却被胡春娘一把拽住衣领倒拖了回去。胡八郎不高兴,撅着嘴“咿呀咿呀”地不停抗议着,直到挨了胡春娘一记爆栗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安静了下来。

    胡老儿手捂额头,唉呀了几声,叹气道:“好端端的怎生就打了起来?诸位大师见谅,是小儿莽撞,伤了这位高僧,老头我在这里赔礼了!不过小孩子不懂事,出手不知轻重,还希望几位大师不要见怪才好。”

    他在这边啰里啰嗦说了半天,那边厢普真禅师已经替圆明止住了鲜血,又往圆明口中连续送服了几颗保命药丸,让度了些法力过去护住圆明心脉,这才缓缓站起。

    普真禅师脸色铁青,沉声道:“是贫僧走眼了,不想诸位竟是高人。小徒的伤势是他学艺不精、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不过几位本事如此了得,贫僧倒想领教一二,还望不吝指点。”

    胡老儿苦着脸道:“还要打么?几位大师怎的如此大的火气?佛语不是说要戒那什么‘贪、嗔、痴’么?大师,你犯了‘嗔’念了。”

    普真禅师浑不理会,迈步向前,一步就是数丈远近,走了几步便来到胡氏三人身前。

    胡老儿连连摆手:“等会儿的,等会儿的!先听我把话说完……”

    普真禅师喝道:“有什么话,打完再说!”

    胡老儿摇了摇头,无奈道:“那随你吧……八郎听话,手下收着些,别把人打死了。”又向普真道:“大师,我家孩儿年幼,出手不知轻重,大师小心些。”

    普真禅师怒极反笑:“好得狠,那贫僧就先领教领教你家孩儿的‘不知轻重’!”他最心爱的两个徒弟,一个已死于非命,另一个又连受重创,心中已经震怒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对于眼前的胡氏三人,他是满心想要全部都打杀了的,谁先上谁后上,是轻视还是高看他,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普真禅师将右手袍袖挽起,露出一只白灿灿隐隐生辉的胳膊,五指并拢紧握成拳,口中喝道:“我徒弟伤在拳下,我便以拳法领教!”

    一拳自上而下,当头砸向胡八郎的脑门。

    胡八郎没了春娘束缚,兴高采烈地取起他那只瘦弱的小拳头,硬碰硬撞了上去。两拳相交,“噗”地一声,如中败革。普真禅师双脚分别向两侧横移三寸,身子陡然降了少许;胡八郎则身子微微一晃,向后退了半步。

    这一记两拳相交没有刚才胡八郎斗圆明时的那般声势,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内中凶险却远甚何止数倍。普真禅师看上去是一拳击打,实则发出的是千百记法力,化在一拳之内,拳中含无尽无量愤怒意,绵绵不绝。普真禅师证阿罗汉金身后,选择的是大怒金刚法门,千万愿力化为一怒,待斩去怒目、怒心、怒觉后,可证佛陀位。因此,他对敌不拘招法、不拘形式,只要将滔滔怒意尽数化出,不仅可以伤敌,更可在修行之路上更进一步。

    普真禅师以此法门与人争锋,素来极少失利,就算许多修为境界高于他的敌人,都在他无尽无量的滔滔怒意中败下阵来。可是今日这一拳打出后,胡八郎那看似瘦弱的小拳头却如一面极厚极重的巨墙,将自己如千万层浪涌般的怒意尽数返了回来。这些怒意虽由普真本身所出,但尽数返上身来,他本人也吃不住,只得以巧劲化解,尽数移到地下去了。

    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起了惊涛骇浪,暗道这傻子般的少年到底是哪里来的,竟能在自己的无尽拳意下支撑得住,而且还不输分毫?这老头和怀抱琵琶的女伎又是谁?这三人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呢?

    一边回想自己听说过的道门和大明朝那些有印象的高手,一边印证眼前三人相貌,却始终一无所得。分心归分心,手上却不敢有丝毫犹豫和保留,第二拳又击向了胡八郎。这一拳和刚才有所不同,极其刚猛凌厉,无数风雷声顿时在谷中响起,炸出噼里啪啦的密集爆裂声。

    胡八郎咧着嘴傻笑,就好像看见了心爱的玩具,欢呼雀跃着,举起小拳头再次迎了上来。双拳相交,立刻爆出惊天动地的雷音,普真禅师暗叫不好,便觉身子陷入急速卷动的漩涡之中,漩涡中的回旋拉扯之力极其巨大,连他这样阿罗汉金身修为的高僧居然都扛不住。

    普真百忙之中仍出一团蒲扇,那蒲扇迎风即长,化作一面巨幡,向着胡八郎轻轻一扇……

    狂风大作,卷向胡八郎,正要吹到时,这股狂风却忽然消散得无影无踪,只见一个瘦弱的小拳头从蒲扇的另一头冒了出来,竟是将蒲扇击穿了。

    普真胸口如遭雷击,瞬间失神,唯一想到的就是——这傻子刚才那第一拳竟然真个留手了!刹那间,普真几十年的禅定功夫几乎就要失守!

    第十五章 普真的幸与不幸

    普真吃了胡八郎三拳,禅心几乎毁于一旦,身后忽然传来一股轻柔却极为坚韧的托举之力,将普真从真气漩涡的疯狂撕扯中拉了出来,缓缓送回普济和宝瓶身边。

    普真脸色灰败,浑身大汗淋漓,嘴唇哆嗦不止,眼光黯淡,正是境界下跌、禅心失守的症状。就在这时,几句揭语自普济禅师口中诵出:“无心于万物,万物未尝无。此得在于神静,彼失在于物虚。”

    这几句揭语直击普真禅师内心最深处,如当头棒喝,将他从沮丧、失落、绝望、无奈等等各种负面情绪中扯将出来。普真禅师咳了口血沫子,盘腿而坐,左手指于天、右手叩于地,观过去、现在、未来三法世,入坏灭无常、畏苦、无我三法相,瞬间审查三法世之于自身的诸行法。

    普真从头到脚金光通透,身后立现金身法相,这是阿罗汉金身大圆满、境界外溢的表象。过不多时,普真只觉心若洞明,过往一切历历在目,眼帘再睁时,眼前另一个“我”对膝而坐,我与另“我”合十互拜,礼毕后,另“我”化为一颗菩提子,飞入脑中,一闪而没。

    普济微笑,点头道:“恭喜师弟,舍阿罗汉金身而证菩萨果,此为大机缘!”

    宝瓶心下羡慕,也合十道:“恭贺师弟顿悟,今日起,我禅宗又多一位菩萨。”

    普真脸上苍白尽去,气血尽数复原如初,缓缓站立起来,向着普济和宝瓶合十回礼:“多谢大师兄指点,谢过宝瓶师兄相助。”

    对面胡老儿惊讶不已,啧啧道:“不错不错,大和尚天分极高,居然开了五识界,正了菩萨果,老头我倒是头一回见闻,当真开了眼界,此行不虚,此行不虚!”

    普真今日被一个懵懂少年三拳打得金身不稳,实是平生大耻,好在他借此机缘,竟一举跨入菩萨境界,修为不知精进了多少。可正是因为勇猛精进如斯,才更加体会到对面懵懂少年的可怕之处,自忖就算证了菩萨果,可毕竟时日太浅,连菩萨境界的第一层行舍智的边都没摸到,再斗的话恐怕依然没有胜算。

    心中仔细盘算了一番,对面一个看上去最弱的少年便已经如此厉害了,还没有出手的女子和老头又会高到什么地步呢?自己恐怕依然胜不了那少年,宝瓶修为尚在阿罗汉金身境界,就更加不济了,如今只有大师兄普济可以期许一二。这么一算下来,普真禅师发现,今日恐难善了。

    他这边苦思脱身之计,胡老头那边继续笑吟吟道:“打来打去实在伤和气,现在既然打过了,那便罢手如何,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听老头我一言可好?”

    刚刚恶战两场,现在又要“罢手”,还说什么“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普真心中疑虑,搞不清对面这三人究竟意欲何为,当下沉住气,问道:“是我等鲁莽了,不知何方高人出山,恕贫僧等眼拙。”

    胡老头笑嘻嘻摇头道:“不是什么高人,敝姓胡,那是我大闺女春娘,这是我家小子八郎。老头我就是一跑江湖唱曲的,当不得高人称呼。这次来嘛,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还是来护送个道士。本来一路上好好的,也没什么事,你们佛门和道门的争斗,明夏之间的攻伐,与我这一家子都毫不相干,只是路上有个小和尚跑来截道,故此生出了许多事端。总之老头我也不罗嗦啦,别人我不管,你们要寻仇也好、滋事也罢,过些时日再说,现在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大家就当没见过。”

    一听这姓胡的老头并没有将他们留下的意思,普真不禁松了口气,但却又有些不甘——朱七七他们就要进叶雪关了,过上一段时日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因道:“胡施主,既然你们要护着的是那个小道士,那贫僧可答允你,到时不伤那小道士分毫便是,你看如何?出家人不打诳语,否则会下阿鼻地狱,胡施主尽管放心。”

    胡老头摇头:“放心不下,确实放心不下。就算你答允了,到时候两边斗起法来,那小道士半分修为也无,要是被你们法力波及到,那是必死无疑。”

    普真道:“既是毫无修为的世俗凡胎,胡施主何苦为了他与我万法寺结怨?”

    胡老头笑呵呵道:“你万法寺好大的名头,老头我确实很怕,你们那个住持叫做文音的,听说前几年开了六意识界,得了佛陀位,煞是厉害。老头我不想招惹他,所以也不打算留难你们几个,只消你们就此回头,便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至于那小道士,其实与我老胡也无甚瓜葛,只是答允了别人,便只能看护着些……”说到这里,转头问胡春娘:“春娘,还要看护几日来着?”

    胡春娘娇滴滴道:“爹,尚有七日。”

    胡老头向普真道:“听到没?我答允别人看护他两年,至今还有七日。当然,你们若是肯与我老胡一些薄面,干脆就不去找那小道士的麻烦,老胡我就足感盛情。”

    普真忍着气道:“胡施主,不知何人请你看护那小道士?给了胡施主多少好处,我万法寺多加一倍给你。只消胡施主不插手此事,我万法寺必感施主恩德!将来施主若是有事,我万法寺也必定尽力相助,你看可好?”

    胡老头叹气道:“人家什么好处都没给我老胡,就给了一巴掌,听你这意思,想要多加一掌?”

    普真一惊,心道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护着那小道士,这胡老头一家本领已经足够高强了,竟然还不是那人对手?看来这回报仇无望了,只得勉强再劝了一句:“如今川西一带兵荒马乱,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意外,胡施主既想护那小道士周全,不若直接将他带走,朱七七他们虽说本事也不弱,但终究不如在胡施主身边稳妥些。”

    胡老头笑道:“你还是不死心。说实话吧,老头我一家三口在市井中过得舒适惬意,哪里有心思牵扯进那么多因果之中?把那小道士遮护些时日便好,只需践了两年之约,老头我便要过自家的小日子去,不耐烦卷得太深。”

    普真无奈,看了普济和宝瓶一眼,见这两位师兄也似乎没什么办法,只得道:“也好,今日便听胡施主解劝,七日内不去寻那几人晦气,之后的事,胡施主便不会插手了吧?”

    胡老头点头,道:“让老头我践约之后,你们想要如何都与我无干,但这几日内,你们若是不听老头我解劝,动了歪歪心思,修怪我到万法寺找你们师父说理去。”

    涉及师尊,普真不好多言,正待招呼普济和宝瓶一同离去,就听普济道:“师弟稍待。你之机缘已得,我之无常彼岸未渡,无论彼岸是极乐抑或地狱,总要走上一遭。”说完,普济转向胡老头道:“胡施主,算起来,老衲已十载未曾与人动手,今日见猎心喜,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得你家这位胡小施主赐教一二,盼请胡施主成全。当然,此番比试不论输赢,老衲都承诺不去寻那小道士的麻烦。”

    胡八郎一听对面那个老僧向他邀斗,当即兴奋莫名,咿咿呀呀举着小拳头就要往上闯,却被胡老儿揪了回来。胡老儿笑了笑,向普济道:“老和尚,你快成就种姓智了吧?过了这一关,就能去求那佛陀位了。你在修为上也算高手了,却来为难我家小儿,羞也不羞?也罢,你既然想比划比划,那就和春娘伸量伸量吧。”

    第十六章 叶雪关

    感谢不死鸟大人\月夜孤独\wnder2000的打赏,感谢费德勒的反手给的好评.

    一路向北的赵然等人丝毫不知,原本将要面临的危险已经被人暂时化解了去,紧赶慢赶之下,终于来到了大明松藩卫北方战场的重要支点——叶雪关。

    叶雪关位于松藩卫正北,再向北去,是若尔盖大沼泽。大沼泽方圆数百里,宛如天堑一般遮蔽住了明夏之间的沟通,明军上不去,夏军也下不来,唯一的通道就是正西的白马山,这也是两军交战的前沿。而叶雪关就在白马山以东八十里,占据了白马山的夏军若是突破大明设下的防线,沿白马山谷向东行军,两天之内便可抵达叶雪关。

    相较于金川卫而言,叶雪关的战时氛围更加浓郁得多,赵然等人一路上除了连续遇到十多处哨卡外,所见的修士也不在少数。这些修士大多来自道门隐秘之地,也有不少是大大小小修道世家和散修门派的修士,因为依附于道门,也被道门召集到此地助战出力。

    到了这里,赵然才真切感受到了童老、常万真、朱七七这几人在修士们心中的分量。朱七七也还罢了,她多年未曾现身,很多年轻修士们并不认识;但童老和常万真却不一样,他们近些年来一直在四处走动,斩杀妖邪、诛除鬼祟,名头极响,不仅四川、西南诸省,甚至江南一带都有许多修士受过他们的好处——当然也不免少数修士受过他们惩戒,所以颇为引人注目,尤其受世家和散修门派修士们的欢迎。

    离着叶雪关还有十余里地,便有三三两两的修士跟随护送,离关城越近,聚拢过来的修士便越来越多,抵达关城下时,更多的修士从城内迎接出来,上百名修士聚集在城门处迎候,场面极为热烈。就连道门坐镇叶雪关的玉皇阁两大护法之一、大炼师元阳彬都亲自迎了出来。

    朱七七不爱凑这热闹,落了几步跟在后面,赵然自家知道自家事,同样不敢往前凑,只由得童老和四师兄常万真在前头应酬。

    头一回见到那么多修士齐聚一堂,赵然既好奇又有些紧张,当然,更多的是羡慕,他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早日改了根骨,也能加入到这些修道人士的行列之中,去亲身体验那上辈子一直以为仅仅是虚无传说的神奇生涯。

    “姐,没想到童老和四师兄那么出名啊,粉丝不少嘛。”

    “嗯?什么粉?……”

    “哎呀,总之就是受欢迎、受崇拜的意思了。”

    “哦。我这几位师兄都是心热的人物,到处去管闲事,有那么多人尊敬也没什么稀奇。”

    “姐,我刚才听说这个老道也是大炼师,是和楚道长一个级别的吧?他居然也出来迎候了?咦,还说什么平辈论交?你们不是楚道长的弟子么?”

    “我们几个都是带艺投师的记名弟子,和真传弟子不一样,大师兄他们几个拜在师父门下之前就已经名动天下了……再者,大炼师和大炼师也是不同的,你别看这姓元的也是玉皇阁护法,但论起修为来,给师父提鞋也不配。”后面这句话,朱七七用的是传音入密。

    这位被朱七七贬得一塌糊涂的玉皇阁护法,此刻已经和童老、常万真寒暄已毕,他和那些年轻修士不同,是晓得朱七七厉害的,当即又来到朱七七身旁,稽首道:“贫道见过七姑。”

    朱七七懒洋洋下了梅花鹿,抬手道:“元老何须多礼,你知我不喜这套繁文缛节,还是快些入关吧。”她除了是楚阳城的记名弟子外,本身还是天家血脉,有这么一层身份在,就算道门大炼师一级的人物,见了面也要稽首以示尊敬的。

    元阳彬呵呵一笑,看了看紧跟在朱七七身旁的赵然,不禁一怔。赵然穿的是道门十方丛林庙的制式道袍,袖口绣着黑边,显示着他受牒道士的身份。这么一个“俗道”跟在朱七七身边,而且看上去还和朱七七很是亲密,他也拿不准应该怎么见礼了。

    朱七七随意道:“元老,这是我小弟赵致然,嗯,是你们道门谷阳县无极院的经堂静主。不要说那么多了,进去后给我找个安静的住处,什么接风宴和拜会之类的琐事一概全免,有什么事情找我大师兄他们商议,我是不管的。”

    这不介绍还好,一介绍倒把元阳彬彻底搞糊涂了,也不知朱家皇室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这般年岁的宗室,可说是宗室吧,怎么又姓赵呢?而且这位天潢贵胄跑去无极院当道士的事情,玄元观也没有知会一声,更不见西真武宫禀告。想来想去想不清楚,元阳彬只得干笑着冲赵然点了点头,然后在前领路,将几人接入关城。

    小小的叶雪关早已挤满了人,除了大量增加的驻军外,又凭空多了几处转运衙门,再加上道门及各派散修,周围征调的上万夫子,各处行商等等,想要找个歇宿的地方都难。但再难也不可能缺了朱七姑他们几个落脚的地方,元阳彬在指挥使衙门强征了一处小院,安置朱七姑等人。

    童老和四师兄常万真被请去赴宴了,只剩下朱七姑和赵然在院中休息,到了夜黑时分,两位师兄才回转来。之后,童老又去寻朱七姑商谈了一会儿,朱七姑便来找赵然。

    赵然正要脱衣上床歇息,裤子脱了一半,就见朱七姑推门而入,门后插着的门闩无声间折断,落在地上咣当一声,将赵然吓了一跳,心说这主进来怎么也不敲门的,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赵然一边飞也似的将裤子提上,忙不迭系裤带,一边干笑道:“姐,不知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那个……有失远迎了啊。”

    朱七七径直坐到桌前,桌上油灯自行点亮,索性赵然已经裤子穿好,才没在灯下出丑。不过他估计有没有灯其实都一样,在这位高人面前,什么都瞒不住。可既然这位便宜姐姐不在乎,自己一大老爷们怕什么呢?

    他很快就在房中四处踅摸开了,一边找杯子一边问道:“姐你喝点什么?等我找找啊……这屋里也没个吧台什么的……”

    朱七七一摆手:“别忙乎了,过来跟你说个事。大师兄把你带来松藩卫,是因为你扯着师父的虎皮到处张扬吧?”

    赵然很不好意思道:“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干的,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懂的。”

    朱七七忍不住一笑,道:“我没怪罪你的意思,你也懂的,哈哈。嗯,大师兄和四师兄要在叶雪关停留几日,原本他是让你自去白马山的,但因为有我在,这一项便免了,你也可以留在这里……”

    赵然喜道:“是吗?哎呀呀,有姐罩着,真是幸福啊。”

    朱七七歪着脑袋瞟了瞟赵然:“你想留在这里?”

    赵然语气极为坚定,当即应道:“留在哪里不重要,关键是能和姐在一起就好!”能不去战阵之上冒险,自然是最好的,又有朱七姑照应,赵然盘算着,只要出点小任务,接点小活儿,那功劳自是稳稳到手。想到这里,赵然不禁感慨,还真是上头有人好办事啊,否则累死累活全白费!从今往后,爷扯起虎皮来,可就踏实多了。

    正对未来满是憧憬之际,就听朱七七道:“嗯,你这孩子倒也有几分良心,那今日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明日随我动身,前往大沼泽。听说那边出现了不少佛门妖僧,正好带你去见识见识,也好历练历练你临敌应变的本事。”

    赵然一听,张着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ps:孩子病了,今天没有飞成昆明,昨天夜里足足折腾一宿,看来今年要在北京过年了。晕了一天后,刚才码完字上传,竟然发现评论区有人恶意黑书。说实话这是小道写书以来头一次上首页强推,黑书的各位高抬贵手放过小道吧,小道自己码自己的字,从来都没有招惹过谁,而且小道的书一直都不温不火,完全是因为喜爱码字才坚持到现在。几条黑书评论摆在页面上一下午,极大地影响到了收藏的上涨。小道迫不得已,只得删除了。不过小道也很感动,喜欢本书的道友也在黑书评论后予以反驳,力挺小道,小道对此感激涕零。可惜删除的时候,几位道友的评论也自动被删了,小道过意不去,向几位道友致歉。

    第十七章 大沼泽

    感谢葬花翎送上的桃符,感谢ig、跑11、小坚华、书友150217、不死鸟大人等的打赏。

    大沼泽方圆数百里,以星罗棋布的湿地和湖泊为主,西北角耸立着若尔盖大雪山,雪山下又有沟壑纵横的山谷,以及密集幽深的森林。这样一块绝地,是横亘在明夏之间的天然阻隔,但对于修士而言,却并非不可穿越之地。事实上,许多修士经常来到大沼泽,一入“绝地”就是十天半个月,更有修为高深者,一待就是三五个月。

    吸引修士们前来大沼泽的,是这里生长的奇花异草和独有的毒虫凶兽。按照朱七姑的解释,毒和药在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一码事,关键看你怎么用,对此,赵然深以为然。

    比如大沼泽特有的鬼蝎子,常人被蜇上一口立马就得送命,就算修士也好不到哪儿去,修为不深者,若不及时服药,也得到鬼门关去走上一遭。可这鬼蝎子熬成汤后晒干,可以得到一种绿色的粉末,佐以几味辅药后炼制而成的丸药——道门成为净玄丹、佛门称为坐忘丹,对于修炼时出现的走火入魔具有极佳的克制作用。

    前行的路上,朱七姑就开始讲解进入大沼泽后应当注意的各种事项,以及一些遇到危险时能够帮助保命的小技巧,对于这些知识,赵然全都努力记忆下来,并就其中的某些疑问反复请教。

    朱七姑还特地警醒赵然,大沼泽中除了毒虫凶兽和佛门妖僧外,遇到那些散修修士时也要加意小心。因为很多修士进入大沼泽,完全是奔着其他死亡修士的遗物而去的,甚至其中某些凶狠之人,首先考虑的是把活人变成死人。对此赵然就更加理解了,就好像游戏中那些红名人物一样,除了杀npc以外,还攻击其他玩家,不就是为了捡装备么?

    到了这个时候,与其说朱七姑是赵然的姐姐,不如说赵然把朱七姑当成了便宜师傅。作为一个穿越者,赵然以实事求是为行事准则,毫不否认自己怕死。或许是前世看仙侠小说看多了,又因为他本人没有根骨修不得法力,他对于和修士之间可能存在的冲突天然感到几分畏惧。如今既然躲不开这个劫,不能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稳稳妥妥立功升迁,倚仗细索的金手指加成而正式步入修士之列,那就只能鼓起勇气直面恐惧,尽量在大沼泽中多学一些本事,因此他一路上格外努力,让朱七姑非常满意。

    离大沼泽越近,周围的小溪水泊越来越多,有些地方的泥沼也越来越松软,老驴载着赵然前行,有时候一不留神踏上去,便泥足深陷,直没脚踝。到了这里,朱七姑从梅花鹿上下来,向赵然道:“不能偷懒啦,咱们走进去吧。坐骑就别带进去了,否则麻烦得紧,还要分心记挂着。”

    赵然跳下驴背,看了看自家那头老驴,问:“我这驴怎么办?”

    朱七姑道:“让它跟着小七吧,就在这附近等候着,自己觅食。”见赵然有些犹豫,又道:“放心便是,我家小七本领不弱,一般人近不了身,足可护住你那头驴……唔,你这驴也不错,一直没问你,这驴是哪儿来的?”

    赵然笑道:“这是我们无极院养着的,以前扫圊时专门用来驾车,后来我攒了些钱,就把它买下了。这家伙,脾气可不小,连我也得好吃好喝伺候着,还得称它‘驴兄’,否则跟我尥蹶子。”

    朱七姑点了点头:“你倒是好运气,既然如此,就更不用担心了。”

    赵然趴在老驴耳朵根上叮嘱道:“驴兄驴兄,我要进去了,你便跟这头鹿……这位七姑娘在左近周遭等候吧。”

    “昂,昂。”老驴哼唧两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赵然压低嗓音道:“这位七姑娘不错,使使手段,摆点帅些的姿势,争取搞定!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

    “昂——”老驴不满,一脖子甩开赵然,瞪了赵然两眼,随后又偷偷瞅了瞅那边的梅花鹿小七。

    赵然哈哈一笑,从驴背上卸下装载了自己家当的小竹箱,背在肩上,随朱七姑深入大沼泽。

    朱七姑在前面带路,看上去对大沼泽的情况比较熟悉,绕来绕去便避过了许多泥沼陷阱。

    赵然好奇问:“姐,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朱七姑点了点头:“十七年前来过。”脸上神色忽然很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行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水塘边,朱七姑停了下来,道:“在这里歇歇吧。”

    赵然将竹筐从背上卸下,掏拣一番,取出干粮递给朱七姑,朱七姑摇头拒绝道:“干粮先收起来留着,除非你达到了辟谷的境界,否则一定要记住,吃食尽量现找,身上携带的干粮尽量不要动,那是关键时刻用来救命的。”

    好吧,这个道理赵然其实是懂的,只不过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比较疏忽了,或者说他下意识里还没有养成这种好习惯。

    “那我去弄些吃的?这水塘里也不知有没有鱼,钓两尾上来做烤鱼吃。”赵然说着就去捡了根适合作钓竿的树枝,从竹箱中扯了根备用的衣线套上去,在泥地中挖了几只蚯蚓,很顺利地就从水塘中钓出两尾肥硕的大鱼。

    朱七姑看着赵然生火烤鱼,接过烤鱼吃了,称赞两句,又道:“你也吃饱了,精气神想必足得很,那就开始历练吧。就在这左近布设个阵法,什么阵法你自己决定。好生想想前几日告诉你的布阵之法,千万别太过拘泥于阵图,记住,阵法的实质是什么,布阵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赵然点点头,入凝神之态,运用天眼,开始仔细察看周围的天地运行气机流动。

    过不多时,他已经找好了一处水气丰沛的布阵佳地,准备在这里布阵。

    选了一处咕嘟嘟外冒地水的水眼为阵眼,辅以金剑攻击,再以玉印固定住周边松软的泥土,用木尺、朱砂相配,一个变相的“五行玄水藏金阵”便告完成。阵型虽然简单,但各处法器摆设的位置却很巧妙,都卡在几处气机变换的机要位置上,能够最大限度调动天地气机的流向,充分借助周遭自然之势。

    朱七姑仔细看了一番赵然所布的法阵,点了点头,道:“西北那处土坡下,左首第三丛灌木内掩着个蛇洞,里头有条大蛇,你去引来,待其入阵后将其杀死,试试你这法阵的威力。放心,那蛇无毒,也无妖力,是最普通蛇虫,只不过个头大了些,你小心些就好,我会在这里看顾着的。”

    赵然捡了根三尺来长的树枝,想了想,又扔了,重新在附近寻了根更长更粗的,试了试硬度,觉得还不错,便将刚才吃剩下的鱼头鱼尾用树叶包了捆在枝头,向着那处土坡进发。来到朱七姑指点的那处灌木丛边,转到一侧看去,确实有一处盘子大小的洞口隐蔽在后面,当下将绑着烤鱼的树枝伸到洞口,不停晃动起来。

    没过多久,一条红信子便出现在洞口,灵动地探来探去。赵然摒住呼吸,手中的树枝晃得更加勤快了些。

    一条绿皮大蟒蛇渐渐探出了洞||穴,身子有碗口般粗细,整个钻出来后,大约有两丈多长,看得赵然好一阵头皮发麻。这条大蟒蛇来到洞||穴之外,立刻就盯住了手持树枝挑逗它的赵然,两只眼睛透着让人恐惧的冰冷之意。

    赵然退了两步,指望大蟒跟过来,但那大蟒却没理会,盯着赵然吐了半天信子,然后又往洞内退去。

    赵然赶忙拾了块土疙瘩,直接砸在蟒头上。那蟒蛇止住了后退之势,前身逐渐直立起来,几与赵然高度相当。

    赵然再次后退两步,又是一块土疙瘩砸了过去,那大蟒猛然窜了上来,状似离弦之箭!

    第十八章 一个小意外

    感谢太肥飞不动兄打赏.年三十了,贫道还在码字,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同样也对年三十坚持看书的诸位道友致敬,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天就上架了,也祝大家财源广进,腰包鼓鼓!

    要是换作穿越前,赵然肯定没有勇气去挑衅这样一条大蟒,就算在野外不小心撞见了,恐怕大蟒一盘起身子,他就得慌不择路撒腿就跑。( 道门法则 http://www.xlawen.org/kan/32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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