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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的目光看去,我发现那匣子上,竟然还刻了一个字。

    很明显是用刀子一类的东西随意划上去的,上面只有一个字:死。

    我心里头砰的一跳,嗓子有些发干。

    这时,谭刃将匣子扔到了一旁,道:“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我欲哭无泪,心说这不是废话吗?我才来事务所多久,和人无冤无仇的,对方不冲着你来,难道是冲着我来的?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也太冤枉了。

    我道:“老板,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我现在怎么办,你快帮我看看,万一……”我话没说完,忽然觉得腹内绞痛,这种痛感很强烈,突入起来,因此我的话才说一半,剩下的话就变成了一声惨叫。

    那是一种没办法形容的痛,前一刻我还好好的,下一刻就痛的整个人坐都坐不直,浑身的肌肉痉挛似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缩到了沙发下。谭刃大惊,嘴里难得爆了句粗口:“该死。”他这人平时不多话,更别提说脏话了,这会儿显然也是被惹恼了。

    他似乎会一些中医的推拿术,在我痛的满地打滚的时候,谭刃掐了我身上的好几处地方,但几乎没什么效果。

    “啊……”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顾忌到面子,让自己别太狼狈,但到了最后,我整个人身上都是湿的,肚子里的肠子,仿佛在被一双手撕扯一般,浑身的筋骨肌肉也如同遇到了绞肉机,痛的依旧不受控制了。

    到后来,我甚至想着:如果真的是有毒的虫子,如果真的要死,就赶紧让我死吧,太痛了,受不了。

    最后,对于周围一切的感知都已经消失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痛,生不如死的痛,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有一股什么力量重重击打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紧接着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脑海里忽然想起了给祖师爷烧的那柱香,心说有没有这么邪门,难道我真的要三长两短了?谭刃让我最近不要出门,可谁知道,祸事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我当时凑那么近干嘛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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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烟消云散

    当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旁边两个床位是空的,很安静。

    说实话,我非常厌恶医院这个地方,更确切的来说,每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人,都厌恶这个地方。因为无论你得了什么病,无论是做多么痛苦的检查,无论怀着什么恐惧的心情,都没有人会过问。

    别的孩子生病时会有亲人在旁边安慰,而我们在医院的时候,往往只有自己。

    因此当我醒过来看到四面墙以及手上的吊瓶时,忍不住骂了句娘。最初的烦躁过后,我摸了摸肚子,昏迷之中那种剧烈的疼痛此刻已经消失了,唯一的感觉是浑身虚软,就像是饿了很久一样,除此之外,周围没有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糟糕,让我想起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

    我们福利院有自己的医疗室,以前条件还简陋的时候,请的医生资质也不过关,当时有个小伙伴生病了,在医疗室打点滴,而那个医生却和职工在外面斗地主。

    我和另外几个小伙伴去看生病的小孩儿,结果进了医疗室,却发现他手上插着针管,整个人都僵硬了,据说是药物过敏引起的呼吸骤停,也就是猝死。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

    后来的事儿是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但那种感觉至今映像深刻,雪白的医疗室里,孤零零的一具僵硬的尸体,所以,这会儿打着点滴的面对着四面墙的感觉非常不妙,我心里有些焦躁,急切的想找护士来问个清楚,正打算按铃时,房门被打开的。

    进来的是谭刃,手里拎了个饭盒,看见我醒过来,倒也不惊讶,说:“你昨天脱水了。”

    “脱水?”我下意识的反问,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的厉害。

    谭刃微微点头,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模样,我隐隐约约的便记起了昨天自己的状况,当时我确实出了很多汗,但有夸张到脱水的地步?紧接着,谭刃冷冷道:“屎尿齐流,一直拉水。”

    我被噎了一下,道:“老板,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不过这个笑话太冷了。”

    谭刃挑了挑眉,道:“你觉得我有兴趣跟你开玩笑?”面对他的质问,我意识到谭刃确实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忍不住在脑海里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越细想,就越觉得血液往头上涌。

    医学上,疼痛也是分等级的,有人将疼痛分为12级,其中孕妇生产的疼痛为最高等级,据说相当于同时打断12根骨头,而大部分孕妇在分娩的时候,是极其血腥的,甚至很大部分都伴随着失禁。

    古时候女性地位低下,而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连血带着屎尿,被认为是极其污秽和肮脏的事儿,因此有男人不能看的说法。

    当然,我是男人,不可能生孩子,但我昨晚所经历的疼痛,确实应该已经达到了最高等级,此刻我甚至都不敢再去回忆,因而面对着谭刃严肃的脸,我只能选择相信。

    一时间,我整张脸都在发热,别提多难堪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老板,我这是代你受过,这事儿千万保密,要被别人知道,我没脸见人了。”

    谭刃却忽然冷笑了一声,手指敲了敲病床的铁栏杆,目光放远,很显然在想什么东西,旋即说道:“你是在代我受过。没错,如果那东西是在我身体里,昨天在地上屎尿齐流的就是我了。”说着,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道:“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句话让我意识到,谭刃很可能知道什么了,我立刻问道:“你知道那虫子是谁弄的了?”妈的,让我逮到那孙子,非得将他也揍的屎尿齐流不可。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才能下这样的手啊!

    谭刃摇了摇头,道:“还不肯定,但已经有些眉目了。”说着,他将饭盒递给我,道:“你现在只能吃流质的东西,‘悦来人’的药膳,吃吧。”

    我打开一看,里面的粥微微泛黑,散发着浓郁的药材和肉汤的味道,一闻之下,肚子顿时就咕噜噜直叫唤,便也顾不得多问,立刻吃了起来。说实话,福利院的人,就算住院,也是打完针后自己去食堂,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饭,我心里其实是特别感动的,但不打算说出来,说出来就显得太矫情了。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或许对于家庭健全的人来说,生病有人送饭和探望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对于我来说,真的,活了二十四年,这是头一次。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苏天顾,谭刃这个老板,你不能对不起他。

    吃饱喝足后,我才有空问个详情,据谭刃说,我昏迷后其实又醒过来几次,但估计是当时已经疼的没有意识,所以我现在也记不得了。后来,他将我收拾了一番就送医院,由于脱水严重,因此办理了入院,所以我现在才会感觉浑身无力。

    住院后,谭刃向医生透露过,我是无意间吞了一只虫子才这样的,这种事儿在医院挺常见的,不过一般都发生在不懂事的小孩儿身上,因此当时医生还觉得挺奇怪。

    不过,事后还是按照谭刃的意思,给我投片,想找出那只虫子的踪影,但奇怪的是,医生并没有什么发现。最后的诊断结果为急性中毒,也就是说,我可能吃下了一只有毒的虫子,导致疼痛腹泻,但并没有生命危险,打完点滴,注意修养几天,也就无碍了。

    得知这个结果,我松了口气,道:“看样子那虫子已经被消化了,只要不再折腾我就行。”谁知还是我想的太天真了,话音刚落,谭刃却摇了摇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难道那虫子还会作怪?”想起那种痛苦,我头皮有些发麻,如果真的再来一次,还不如死了算了。

    谭刃并没有回答,看了看盐水瓶,说:“药完了。”紧接着,他叫来护士拔针,自己则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当天下午,我们便回了事务所。

    看着空荡荡的事务所,我想起了周玄业还有唐琳琳,说起来,周玄业也走了一个月了,电话也没见一个,到底是什么活儿,需要这么长时间?还有唐琳琳,如果说谭刃会占卜相命,周玄业会炼尸走尸,那么唐琳琳这个年龄还没我大的姑娘又会什么呢?

    难道她也是个奇人?

    谭刃进屋后,指了指洗手间,随后又指了指东南角那扇门。我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也算有些默契,心知他是让我洗个手脸,然后去给他所谓的祖师爷上香。

    上香敬神前需要沐浴更衣,这是比较讲究的做法,当然,如果没那么条件,洗个手脸表示一下也是必须的。试想,如果一个人刚擦完屁股,再用这只手去上香,祖师爷怎么想?我估计祖师爷是肯定不会吃这柱香的……

    洗完手脸,我进了屋子里,开始上香,上完后,我开始盯着香看。

    上一次占出一炷三长两短的香,没想到昨天就应验了,让我心里犹然的信了几分。

    在我请香的时候,谭刃也在旁边看着,这次,香燃烧了一分钟左右,忽然又出了变化,而且这个变化,比起三长两短更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三支香,全灭了。

    而且灭掉的时候,香的烟雾不是朝上走的,而是像被分吹散一样,直接四下散开。这在占香中,叫做烟消云散,神鬼不受,是大凶的象征。

    我嗓子有些发干,半晌才道:“老板,这香的质量会不会……不好?”其实占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你买到劣质香,香火也很容易半途而废。

    三长两短已经够我受的了,现在直接来个‘烟消云散’,难道是我的小命要完蛋了吗?

    老板啊老板,你的工资也太不好赚了。

    第十章 小黑

    就在香火熄灭的当口,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声猫叫,那声音很刺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发现那只黑猫这会儿已经弓起了背,浑身的毛都怂立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它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猫科动物的眼睛总给人一种十分冰冷的感觉,我后退了一步,担心这猫会突然发难,这会儿我体力还没有恢复,如果被它捞到脸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谭刃听见猫叫,嘴里吹了声口哨,那猫立刻就乖顺了,竖起的毛慢慢放了下去,看的我大为惊讶。

    我觉得有些好奇,问道:“老板,平时也没见你养它,这猫挺奇怪的,就待在这个屋子里,也不乱跑。”俗话说家狗野猫,猫科动物对于自由的向往很强,让一只猫乖乖的待在一间房里哪儿也不去,还真很少见。

    我说完,谭刃起身,道:“这是灵宠,不同于一般的猫。”

    “灵宠?”我这人虽然社会经历不多,但平日里喜欢读些杂七杂八的书籍,自认为知道的东西也不算少,但自从加入这个谭玄事务所后,我发现自己似乎就成了一个特别‘无知’的人,谭刃嘴里说出的一些名词,我往往都一头雾水。

    他到是不隐瞒,估计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跟我讲起了灵宠的由头。

    养灵宠的,一般都是道士和民间的一些术士,和尚之流是不养。所谓的灵宠,便是通灵性的宠物,其中以黑猫黑狗最为常见。黑狗为至阳,黑猫为至阴。养黑狗能辟邪,并且提升主人的运势,而黑猫属阴,可以非常敏感的发现周围不干净的东西,并且向主人示警,厉害的黑猫,还能直接抓鬼。

    不过养灵宠和养普通宠物不一样,就拿谭刃养的这只黑猫来说,它的名字比较俗,就叫‘小黑’,估计是谭刃这人比较懒,所以随口起的。小黑谭刃已经养了六年。

    六年前,谭刃还在湘西的三子观里,那一天,在他师父的指引下,他决定养一只灵宠,于是事先打听了一下周围的人家,谁家有猫下崽,然后在猫的预产期那两天就守着。

    猫咪生出来后不能见阳光,挑选纯黑的那一只装在盒子里抱走,然后弄回三子观饲养。整个饲养的过程中,灵宠不能接触生人,只能接触主人,更不能见阳光。

    这样养,其实宠物非常容易死,长期的抑郁加上不见阳光,会导致很多宠物疾病,因此,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能存活下来的,便是初步的灵宠。

    之所以说是初步,是因为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只合格的灵宠,比如谭刃这一只,用谭刃的话来说,它是有灵智的,智力相当于五岁的小儿,感知阴气的能力非常强,甚至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达到‘抓鬼’的地步。

    那么,什么是抓鬼呢?

    世界上是不是又真有鬼这种东西呢?

    关于这一点,谭刃没有细说,只是一语带过,他将鬼,形容为一种人类死后残存下来的精神气场,无形无质,它和活人的气场相悖,因此人如果遇到鬼气,就会产生撞鬼的现象。

    而小黑,则可以直接穿透这些鬼。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被普通的猫捞一下,身上最后一个猫爪印,而被灵宠捞一下,捞到的直接是人的精神,也就是所谓的灵魂,那样的损伤是很大的,一爪子下去,人得萎靡十天半个月。

    谭刃还跟我讲了个关于灵宠守灵的故事,当然,这个故事中的灵宠,级别是非常高的。

    说在有一个破落的地方,住了一个老奶奶,年纪非常大了,据说有一百来岁,一个人独居,平日里很少出门。

    恰逢城乡改造,老奶奶所住的房子已经很老了,周边的住户也都拆迁了,唯有老奶奶是个钉子户,不肯走。开发商先是劝说无用,又请来政府的人员。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小地方的官员滥用职权是常态,便强行去拆迁。

    拆迁的当天,老奶奶躲在房子里不肯出来,出来的却是一只黑猫,那黑猫很凶悍,对着拆迁人员又抓又挠,最后被气恼的拆迁人员给一铲子拍死了。

    黑猫死时,眼睛瞪的大大的,不舍的看着老奶奶所居住的房间,紧接着,老奶奶从房间里出来,抱着黑猫的尸体痛苦,让周围的人觉得很奇怪,死个猫而已,至于吗?

    哭完后,老奶奶也不管拆迁队了,找了个背阳的地方,将黑猫埋了,就在她埋完黑猫时,整个人的身体忽然抽动了一下,随即砰的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最为诡异的是,她的尸体,很快就化为了灰飞。

    这种诡异的事儿,自然被压了下去,只有一些懂行的人,才清楚其中的门道。

    原来,那老奶奶,其实早就该死了,只是因为养了只灵宠,而且是非常厉害的灵宠。这灵宠能遮盖人的阴气,也能挠鬼,迷信的说法就是,黑白无常收不了老奶奶的魂儿,因为有黑猫挡着呢。

    而现在黑猫一死,黑白无常自然就来了。

    说到此处时,谭刃看了看我,道:“它刚才对着你叫,看来,那不干净的东西,还在你身体里。”

    不干净的东西,自然是指那只虫子。我看向角落里的小黑,顿时觉得有些崇拜这只猫了,但紧接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

    如果说,小黑可以感觉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那么它刚才对着我叫什么?我充其量吃了个有毒的虫子,谭刃可没有说它还能感应到毒虫啊?

    很显然,谭刃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摸了摸下巴,道:“看样子,你吃下去的那个东西,恐怕不止是虫子那么简单。”想了想,他嘱咐我自己在家休养,这两天暂时先不营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俩的思路,谭刃这次没支使我,而是自己去接电话。

    “喂。谭玄事务所。”

    谭刃说了一句,紧接着就没再说话,似乎是对方那边在说些什么,便见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起来,片刻后,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搞的鬼。助纣为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听着这话,立刻明白,打电话的人谭刃不仅认识,而且没准儿就是这次虫子事件的主谋。我立刻凑过去,侧耳倾听,便听电话里隐约传来对方的声音,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十分娇媚,这会儿甚至在电话那头笑的很开心。

    然而,笑声一落,她便道:“那人钱财,与人消灾,原本那是为你准备的礼物,想不到便宜了你身边那小子。这只‘阴尸虫’我可是养了好久,用在那小子身上实在是浪费。怎么,你还想救他?成啊,我们老板要见你,只要你答应了,我就饶那小子一命。”

    我听到此处,忍不住骂娘:“臭娘们儿,原来是你搞的鬼,听你声音千娇百媚的,怎么心肠比蛇蝎还毒!”原来那虫子叫‘阴尸虫’,光听名字就已经够恶心的了。

    电话那头,那女人听到我的声音,忽然娇笑起来,说:“喲,原来小帅哥也在旁边啊,喜欢姐姐送你的礼物吗?蛇蝎心肠?既然你都这么形容我了,姐姐怎么好让你失望呢?”我心里咯噔一下,刚觉得不对劲,忽然之间,便觉得腹内又是一阵绞痛,昨天那种让人想死的痛苦,居然又开始了!

    靠,我立刻明白,这女人竟然还可以操纵这只虫子!

    这种疼痛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真的,我书读的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在绞痛的那一刻起,我双腿就软了,整个人根本在站不直,砰得一下先是跪倒在地,紧接着连跪也跪不住,只剩下满地打滚儿了。

    “啊……”电话还没有挂,我试图不让自己惨叫出来,这种在仇人面前哀嚎打滚的事,是个男人就该忍着。可惜,最终我根本忍不住,声带根本不受人的控制。

    伴随着我的惨叫声,电话那头响起了那个女人娇媚的笑声。

    “小帅哥,姐姐弄得你舒服吗?其实呢,姐姐可是很会疼人的,昨天远远看过你一眼,长的还挺俊俏,姐姐真不忍心对你下手。哎,可惜啊,你们老板不懂规矩。要不……你求求他?让他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第十一章 约定

    “做梦!”我吼了一句道:“谭刃,干死这个臭娘们儿!”说真的,我这人挺少发火的,这和我生活的环境有关。福利院的孩子太多,而且照顾我们的都是工作人员。

    在一般的家庭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在福利院,调皮捣蛋会使工作人员感到不耐烦,相反的,乖巧听话,配合他们工作的孩子才更讨喜。动不动就发脾气使性子的孩子,基本上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了我比较好的脾气,但现在我是真忍不住了,有种要杀了那女人的冲动。无冤无仇的,何必这么害我,就算她本意是想害谭刃,可谭刃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谭刃脸色黑的跟锅底一眼,看了我一眼,对电话那头说:“我答应你的条件,时间、地点。”

    电话那头也不知那女人说了什么,片刻后,电话就被挂了,也就在电话挂断的瞬间,那种剧烈的疼痛也跟着消失了。

    这次疼痛持续的时间不长,我没有昨天那么狼狈,但也依旧是出了一身的冷汗,瘫软在地,半晌都动弹不得。

    直到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躺到沙发上,道:“这女人、这女人是干什么的?”

    谭刃道:“老对头。”

    我想了想,问道:“老板,你究竟有多少对头?”要每一个对头都这么变态,那我必须得加薪,否则这真是用生命在工作。

    谭刃这个人不喜欢多解释,他自己的事儿,自然也不用对我这个员工交待,所以我试探着问了一下他和那女人的关系,谭刃并没有作答。无奈,我只能放弃摸底,转而想起了二人刚才的对话,看样子,谭刃是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了。

    以谭刃的个性,肯定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这次之所以受到威胁,也是为了我。想到此处,我心下颇为歉意,便询问道:“老板,你答应那女人什么事了?她要约你见面?会不会阴你?她背后的老板又是谁?”

    通过之前二人的对话,很显然,这两人有宿怨,但那女人这次之所以会对谭刃下手,进而误伤到我,事实上是因为背后有人指使。那么,这个女人背后的老板,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能支使这么厉害的女人办事,想来肯定是不简单、

    我这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谭刃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挥手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又是与我无关。

    也对,我一个打工的,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

    我苦笑一声,其实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这一个多月来,我其实已经挺习惯事务所的生活,沉默严肃但比较好伺候的老板,休闲的工作环境,再加上这次入院的经历,多多少少也是有份儿感情在里面的。

    谭刃的这句话让我意识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说白了,我就是个打工的,老板的事儿,我确实不需要过问太多。

    郁闷归郁闷,但一想到谭刃这次是因为我才受那女人威胁的,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道:“老板,我虽然没你们那些本事,但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谭刃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作为一个老板来说,他已经算是业界良心了。

    谭刃闻言倒是没有反对,点了点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道:“当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去买包子,早上我没买到。”

    “…………”我现在有些怀疑,谭刃上辈子是不是被包子噎死的,所以这辈子跟包子有仇,一顿没吃,非得在晚饭补上?我是个脱水的病号,让我现在跑十多分钟,去那家指定的包子铺买包子,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一点?

    算了,老板就是钱,我不和钱生气,和钱生气的人是傻逼。

    买包子去。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女的,三十来岁身材丰满,凹凸有致的女老板,长得算不上多漂亮,但总是一脸笑,看起来十分可亲可爱,回头率很高的,周围的人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包子西施。

    包子西施似乎还没结婚,请了两个员工帮忙,店铺不大,早晚都营业,中午和晚上会搭着卖面条和混沌,味道确实很独特。

    我每天早上来这儿报道,包子西施已经和我熟悉了,一见了我就笑眯眯的招呼:“小苏你来了,早上我还在念叨,说今天你怎么缺席了。”

    她笑起来,平凡的面孔顿时显得格外美丽,我心里琢磨着,莫非谭刃是暗恋包子西施,所以才天天吃包子?不对啊,如果是这样,他应该自己来买包子才对。

    一边想,我一边道:“昨天肚子痛,早上去医院了,这不,我家老板一顿没吃你的包子,今天晚上就要补上。”这话说出来,我觉得似乎有些别扭。

    果然,包子西施笑开了,麻溜的按照平时的分量给捡了四笼屉递给我,说:“替我谢谢你家老板。”我付了钱拧了包子正要走,包子西施忽然嘶了一声,叫住我,说:“来,小苏,我家乡的朋友带了些特产给我,你回去尝尝。”她示意我等着,不等我阻止,就自己进了后厨房,片刻后,递给我一个密封的塑料小碗,里面装着一种黑糊糊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但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娘,你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我心里觉得挺暖和的,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包子西施笑眯眯的说:“以后常来。”

    我拧着包子和那小碗回事务所,两人开吃,老板娘送的东西味道很独特,似乎是药膳一类的玩意儿,谭刃凑过去闻了闻,便皱起眉头,道:“什么怪味儿,扔了。”

    我觉得别人好心好意送的东西,就这么扔了太不应该,便道:“老板,这样不太好吧,要不我自己吃得了。”

    谭刃眼皮儿一抬,冷冷道:“你吃死了,我不得赔医药费?”

    这话把我给噎的,差点儿没气死,最终我还是将那东西给吃了,闻着虽然有药味儿,但吃起来其实是甜的,有些类似于‘龟苓膏’,我当时也没多想,后来才知道,这东西的不一般,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正吃晚饭,谭刃的手机嗡嗡响了一下,提示有短信,他随手翻了翻,将手机递给我,道:“这个地方知道吗?”

    我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晚上十点,淮南路23号。

    淮南路?

    我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遍,地名有些陌生,于是摇了摇头。谭刃一边看地址,一边拈了个包子慢慢吃,咽下去后才道:“去百度。”好吧,老板的话就是圣旨,我放下吃了一半的东西,开始百度。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南淮路不是什么大路,是一个小路段,位于宝安,背靠一片工业区。那地方原来是老式的居民区,后来新建工业区,由于大部分是工厂,所以白天和晚上都十分冷清,只有在下午六点到九点,工厂里的人员交接班的时候才会热闹起来。

    至于23号是个什么地方,百度上一时还搜不到。

    那女人约谭刃在那地方见面,有什么目的?

    我将消息报告给谭刃,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会儿是下午的六点,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倒是不用着急。他紧接着晃回了自己的屋子,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所以当我打算继续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早已经洗劫一空了。

    …………

    不让员工吃饱的老板,不是好老板。

    算了,老板就是钱,我不和钱生气,和钱生气的人是傻逼。

    第十二章 23号

    晚上八点整的时候,谭刃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他平时西装革履的,但这会儿换了身便装,显得年轻许多,看样子是要去赴约。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谭刃虽然看起来神秘,但事实上也只会写易占相卜,风水堪舆一类的东西,战斗力其实也不算强,这么单枪匹马的去,也太势单力薄了。

    那个女人背后的老板,很显然是个有势力的,谭刃一个人去,不相当于羊入虎口吗?

    我决定跟上去,跟到车边时,谭刃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说:“老板,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谭刃挑了挑眉,道:”不错,挺有良心,但是先说好,出了事不加工资。”

    我心下一喜,这算是答应了?当下也不多话,钻进了车里,车子一路向着目的地而去。由于那地方离我们所在的区域有些远,因此足足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地儿。

    我看了看车上显示的时间,刚好九点整,我们提前到了一个小时。

    淮南路上这会儿人已经很少了,过了周围工厂交接班的时期,周围的住户睡觉的睡觉,上夜班的上夜班,周围的街道显得冷冷清清的,道旁的梧桐树被夏叶里的热风刮的刷刷作响。

    谭刃慢慢开着车,车子在路面缓缓滑行,寻找着23号所在地。

    很快,在一个路口,我们发现了十八号的门牌,那么二十三号,应该是在它后面的位置。

    这是个拐角口,和沥青马路比,拐角口的这条路是纯水泥的,路面开裂的厉害,而且巷道狭小,属于车子进去就无法掉头的那种老式路面。我和谭刃只得将车停靠在一边下车步行。

    这一片应该是一部分被保留的老建筑,都是低矮的独栋式老居民房,房子大多人去楼空,无人居住,显得黑乎乎一片。周围的路灯大部分也坏了,只偶尔有窗户里会透出一点灯光,在黑暗中灯影摇曳,显得格外阴森。

    我还以为对方会约在茶馆或者饭点一类的地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淮南路23号,竟然会这么荒凉。

    俗话说,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大晚上的在这种地方会面,怎么想都觉得来者不善。谭刃看了看这环境,神色也严肃起来,快步往前走,

    十九号……

    二十号……

    二十一号……

    二十二号……

    等等。

    我和谭刃停下了脚步,彼此惊讶的对望,因为走到二十二号门前时,这条老路已经到了尽头,路的后面是一大片未经过开发的山丘,上面长满了杂草,在昏暗的灯光下,各种灌木的枝干张牙舞爪的伸张着。

    我不确定的又四下里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二十三号这么个地方。

    面对着谭刃紧皱的眉头,我有些心虚,心说难道是我把地址给查错了?莫非还有另一个淮南路?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二十分,离约定的会面时间还剩下四十分钟,现在百度还来不来得及?我打开了移动数据,打算临时抱佛脚,手机刚掏出来,便听砰的一声,紧接着,一阵冰凉的水,将我从头淋到脚。

    …………

    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我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居民楼里,一个老太太正端着一个水盆,老脸上露出尴尬,迭声说:”哎哟,怎么还有人,对不住、对不住。”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看了看陪伴了自己三年的老款诺基亚,此刻,它正滴滴答答的掉水,试着按了一下,发现屏幕已经不亮了。

    谭刃这丫儿也没有躲过,平日里梳理的很精英的发型,这会儿被一盆水给浇的乱七八糟、

    但愿这不是洗脚水……

    那老太太急急忙忙走下楼来,一边说对不住,老眼昏花没看清下面有人,一边请我们进屋子里擦一擦,不过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根本没法穿,她于是找了自己儿子的旧衣服给我们换上。

    一边擦头发,我一边打量这屋子里的布局,很简洁,家具也特别老旧,墙上有很多涂鸦,画着奥特曼一类的东西。察觉到我的目光,老太太也跟着看墙上的画,说:“是我小孙子画的。”

    我进来后没有听见别的动静,看样子老太太是独居,于是我问道:“这么大年纪了,老人家你一个人住?”这地方是工业区,周边配套不健全,其实不太适合居住。

    老太太估计是很久没跟人聊天,一边给我们泡了热茶,一边唠叨起来,大意就是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舍不得走,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喜欢和老年人一起住,干脆就自己住了,好在儿女都孝顺,平时经常会来探望,只可惜,再过不久这一带就要拆迁了。

    看样子老太太自己还是挺乐意住这边的,擦完头发,我想起了23号的事情,便向老人家打听,老太太姓夏,身材还很硬朗。我问完后,夏老太想了想,说:“23号……噢。”她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问我们:“你们找23号啊,是来找人的吧?这都是十多年前的叫法了,怎么不白天来?”

    我心说还不是那个变态女人约在晚上,不过看样子,夏老太是知道这么个地方的,于是我问道:“怎么我们没看到房子?”

    夏老太说:“看到那个土丘了吧?以前是没有土丘的,是个平地,那些堆成山丘的土都是搞开发挖出来的,全都堆积在这里,所以挡住了。你们翻过这个土丘就是,不过大晚上的去是不是不太好?你们要是急,可以在我这儿先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去也成。”

    我看着夏老太慈祥的脸,心下感动,这年头的人,防备心都很重,陌生人哪里会让人在家里借宿的。反倒是这些没什么文化的老年人,心眼儿倒是不多,于是我说:“不打扰你了,我们弄完就走。”

    由于要翻山丘,于是我们找夏老太借了两支手电筒,二人开始翻阅那个山丘。

    人真的是一种脆弱又伟大的生命,一个没有武装的人,毒蛇可以毒死他、狼可以咬死他、牛羊可以踩死他,一但回到自然环境中,人就显得特别无力。但同时,人所拥有的智慧,赋予了他们移山填海的能力。

    深圳这地方地处沿海,原本就是个群山环绕的地方,最初深圳的原住居民所住的,也就是很小的一块土地,改革开放以后,见山推山,见海填海,才将它改造成现在的模样,一马平川。

    我们眼前这个所谓的山丘,如果不是夏老太提前告诉我们,我几乎无法想想,这是由人堆积出来的,因为它面积确实很大。

    我和谭刃摸着黑翻越山丘,这黑灯瞎火,荒山野岭,我有种要被谋财害命的感觉,于是道:“你说,她把我们约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不会是想……”

    谭刃道:“她想杀你,千里之外亦可。”

    我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确实,那女人似乎可以操纵我肚子里的虫子,隔着电话就能让我痛的死去回来,要想杀我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但问题是,她要( 走尸档案 http://www.xlawen.org/kan/32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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