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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阅读

    我就有很大的几率,让他恢复神智,为我所用。”

    王泽海砸了砸嘴,道:“我听出来了,不过,这老头子对你能有什么帮助?”

    周玄业漆黑的目光忽然看向王泽海,道:“不是对我,而是对你有用。”

    “我?”王泽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面露吃惊之色,道:“你的意思是,这野人可能跟我父亲有关?”周玄业点了点头。

    王泽海显然不相信,眼睛微微瞠大,满面狐疑的打量那野人,旋即又看向周玄业:“你确定?”

    周玄业没有答话,而是从裤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扔给了王泽海。

    我顺着看去,发现那个是挂坠,像一颗狼牙似的,但比狼牙粗,而且色泽||乳|白,表面还有很多花纹。只是那东西有些脏了,显得油乎乎的,很多细节都瞧不清楚。

    王泽海一看见这个挂坠,大惊,道:“这是我父亲的。”

    我忍不住插话道:“这东西怎么来的?你怎么确定是你父亲的?”

    王泽海深深吸了口气,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牙吗?”不等我回话,他自问自答道:“据说这是‘海象牙’,是一对儿的,另一枚在我母亲身上。”

    海象牙,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那种可以在海洋动物园里看到的海象,而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种身受,相传出双入对,十分恩爱,不过海象的脾气很暴戾,一但动怒,就搅得大海不得安宁,能生风起浪。而海象牙,则被誉为海上行船的保护符。

    据说佩戴这种牙齿,海象就不敢靠近作乱了。

    王泽海的父亲是个考古学者,为人不坏,但也不是那种特别正派的。考古这东西,只要稍微有些心眼,很轻易的就能私吞下一些古物。这对儿海象牙,就是王泽海的父亲再一次古墓的挖掘活动中私吞的,后来当定情信物,和他母亲一人一枚。

    人们总是痛恨贪污的,不过这世界上,真正完全没有贪心的实在太少了。王泽海的父亲,还算是很严谨的一个人,这对儿海象牙,据说是他父亲唯一的一次贪污经历。

    没办法,因为王泽海的母亲,早年前出身是很好的,大家闺秀,温婉漂亮。王泽海的父亲,则是农村出来的,又黑又瘦的小伙子,天天跟黄泥巴、古董还有死尸打交道。要追到这么一位千金小姐,真是不容易。

    别看王爱国黑瘦黑瘦,沉默寡言,平日里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但却是个情痴,为了窈窕淑女,经常辗转反侧,发现这对儿海象牙后,听说这牙是一对的,能让人深情相许,便昧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这对儿海象牙真有神效,后来这大小姐,还真就委身下嫁了。

    王爱国是个严谨的人,不善言辞,貌不其扬,但他的妻子对他却是死心塌地。用王泽海的话来说,他父亲一辈子,没对母亲吼过一嗓子,两人日子虽然不算阔绰,却是温馨美满。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眼瞅着生活越来越好了,王爱国却就这么消失了。

    王泽海的母亲没有再嫁,如今已经垂垂老矣,住在医院的病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两腿一蹬,嘴里念叨着的,始终是自己失踪的那口子。

    这海象牙哪里来的?

    周玄业指了指那个野人。

    王泽海傻眼了,嘴唇颤抖,声音都有些哆嗦:“难道、难道他是我爹?”

    说着,他像是被这个认知给刺激到,猛的窜起来,窜到了那野人跟前,两只眼睛瞪大,面贴面的打量对方。

    王爱国是1971年失踪的,失踪的时候32岁,那时候,王泽海才两岁。王爱国因为工作所以常年在外面跑,算是那时候早婚晚育的代表,在那个年代,还是不多见的。

    如果眼前的野人真的是王爱国,那至少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当初,谭刃推演命盘的时候,就说过,王爱国还活着,只是当时,我们都弄不明白,一个人,是怎么在沙漠里生存四十多年的。现在想来,莫非是王爱国被那蛇摩女神摄去了神智,野人似的在这片绿洲生活了四十多年?

    这个可能性,让我觉得匪夷所思,而此刻,那野人看着突然凑近的王泽海,似乎受到了惊吓,顿时大力的挣扎起来,挣扎间小辫子一甩一甩的,抽到了王泽海脸上。

    这一抽,把王泽海给抽醒了,他摸了摸脸,吸了口气,对周玄业说:“你得跟我说清楚,我老爹都死了四十多年了,你你现在搞出个野人来,说这是我爹?我说周老板,你这么办事儿我可不给钱啊。”

    我觉得纳闷,道:“找到一个活人,总比找到死人强,不加钱就算了,怎么还倒扣啊。”

    王泽海噎了一下,瞪了我一眼,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我觉得在工资的事情上,自己必须要争取一下,于是道:“刚才不还跟我称兄道弟吗,怎么一下子就改口了。我说王老板,你别急着不给钱,先听听解释啊。”说着,我看向周玄业,示意他赶紧开口。这次古尔班通古特之行,我们事务所的三人,也算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要是搞到最后,连钱也没有,那可太不划算了。

    虽说我这次摸了好几串珠子,看那成色和工艺,即便我不懂古玩,也知道那几样东西,价值只怕不低于八位数。现在这么一比,三百万还真不算什么了。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苍蝇……它也是肉嘛。

    周玄业接触到我的眼神,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不管他是不是王爱国,但他肯定跟王爱国有关。老王,你急什么?”

    王泽海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又看了看那野人,嘀咕道:“这肯定不是我爹,肯定不是。”

    我心想,据说王爱国又黑又瘦,身材矮小,而我们眼前这个野人,虽然一把年纪了,身上的肌肉却不是盖的,仔细一看,六块腹肌呢!王爱国能有这能耐?

    我实在有些无法理解王泽海这种心理,如果这野人真的是王爱国,莫非他还不打算认这个老爹了?

    说话间我们吃完了东西,一时也无事可做,我问周玄业接下来干什么,他道:“等,等时间一到,招魂。”他一说招魂,我想起了之前谭刃突然醒来的事,便问周玄业是什么情况。

    周玄业闻言,侧头想了想,便跟我讲起了其中的门道。

    原来,这走魂和民间所说的丢魂,却不是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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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走魂

    民间口语经常喜欢说吓丢了魂儿,意思是人在受到了某种惊吓,会变得神志不清,仿佛少了魂魄一样。过去的农村夜路多,俗语说,久走夜路必撞鬼,早年间撞鬼撞邪的说法实在太多了,有些人走一趟夜路回来,就开始卧病在床,或神志不清,或胡言乱语,或呆呆傻傻,而有些小孩子,更是啼哭不止,或者昏迷不醒。

    据说这就是因为撞了邪,被吓出了魂儿。

    那么吓丢的魂儿在什么地方呢?往往都是在撞邪的地方。这时候,老一辈的人就会请来一些民间术士招魂。民间术士,是圈子内的叫法,圈子外的叫法,就是神婆神棍。

    神棍儿叫魂的方法很多,常见的的一种,就是在让家里人,在丢魂之人常走的十字路口,用碗摆上一碗清水,然后站在路口叫名字。那清水中放上一片儿柳叶。

    水属阴,可以供魂魄藏匿,一但魂儿叫回来了,水里的柳叶就会无风自动在水碗里打转。这时,家里人再将那碗水端回去,由术士念咒做法,将魂儿给人还回去。

    这就是丢魂。

    那么走魂也是怎么回事呢?

    走魂和丢魂不一样,寻常人是丢魂,是一种不自愿的行为,往往是受到什么刺激或者撞邪才会如此。而走魂,则是阴阳术士们修行的一种秘术。

    说的邪乎一点儿,能让魂离体,与天地鬼神精怪沟通。

    人有三魂七魄,魂魄如果完全离体,那就跟死人差不多了。但走魂术,是走魂而留魄,因此施术者并不会死亡。举个例子,医院里的植物人,情况就和走魂比较类似。

    当然了,植物人据说是有思想活动的,而走魂的人,却是没有思想活动的。

    周玄业这时,才将话题引到了那巨蟒身上。之前说过,蛇摩是一种传说中的植物,据说有蛇摩生长的地方,就有蛇妖。那巨蟒虽然不是蛇妖,但却有些道行,很是邪门。

    当时周玄业二人进了蛇洞,被那邪门的巨蟒给阴了,掉进了地下水里。

    那地下水的水势何等厉害,千钧一发之际,谭刃催动了走魂之术,在很短的时间里,控制了那条巨蟒。由巨蟒,将二人带到了落脚处。走魂之术损耗极大,可以说是谭刃的压箱底。

    这一走魂,竟然就没能回来。当时的情况太过诡异,周玄业也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变故是什么。而谭刃走魂后,那巨蟒没多久就有恢复意识的迹象,周玄业担心这巨蟒醒过来,自己二人就要葬身水底,当下将那枚在半路上捡回来的降神符给用了。

    这一翻动作,被巨蟒吞入腹中的秋凰兮就‘活了’,便听一阵撕拉的声响,蟒蛇的肚腹被剖开,秋凰兮从中钻了出来。遭此大劫,蟒蛇焉能活命?当下被地下水给冲走了。

    周玄业看谭刃还没有回魂,意识到事情不对头,当下操纵秋凰兮追随着蛇尸而去。

    然而,那地下河道中有恶鱼,巨蟒的尸身很快被啃的不知所踪,周玄业并不能操纵秋凰兮离开的太远,最终无功而返。

    这一番折腾,周玄业有些气力衰竭,站在水中调整了许久才恢复气力,当时的环境恶劣,周玄业自己无法脱身,就只能等待救援了。我听到这儿,好奇道:“周哥,你就这么确信会有人来救你?你忘了,当时你和谭刃下蛇洞的时候可是嘱咐过,天亮时如果没有出来,就让我们自行离开的。你就不怕我们直接走人了?”

    周玄业闻言,却是哈哈一笑,自信满满的看着我,道:“你不会。”

    我噎了一下,周玄业又道:“我看人一向很准,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和你交朋友,我放心,把事务所交给你,我也放心。”

    他说这话时,显得理直气壮,似乎根本没觉得不对劲。正常人,是不会这么相信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吗?一时间,我说不清是无语还是感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看起来很靠谱的周玄业,其实有时候也挺靠谱的。万一我是个坏人怎么办?第一天就把整个事务所扔给我,也不怕我把他的事务所给搬空了。

    他说完,耸了耸肩,道:“十年修得同船渡,当日人数众多,你没有注意到别人,偏偏注意到我,这就是一种缘分。我知道他说的是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不由道:“你往那儿一站,鹤立鸡群一样,想不注意都难。按照你这个说法,那和你有缘的人也太多了。”

    周玄业闻言老神在在的说道:“注意到我的人多,但注意到我施法的人就不多了。而且你当天就看到了事务所的招聘信息,不是缘分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我不由得点了点头,道:“没错,很深的缘分。”我以前在一家电子公司上班的时候,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都会遇到一个乞丐老头,我跟他也有缘分?

    周玄业于是面露喜色,道:“所以,兄弟,就冲咱们之间的缘分,你的工资也不能在加了。”

    我怎么觉得,周玄业这是被谭刃给附身呢?难不成谭刃走掉的魂是附在他身上的?

    双目对视,我拍了拍周玄业的肩,道:“周哥,你就是我亲哥。但亲兄弟,明算账,小品里都说了,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

    周玄业脸都黑了,仰头叹了一声:“我要裁员。”

    我道:“谭刃的那只猫,光吃肉不干活,还总是挠我,早就该裁了,周哥英明。”

    周玄业呛了一下,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道:“你小子……算了,说正经事。”他看了看手表,道:“中午12点,是阳气上涨最厉害的时候,而阳极反阴,阴及必阳,所以正午12点,反而是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等到那时,我再给师兄回魂。”

    周玄业虽然这会儿跟我开着玩笑,精神面貌看起来很是不错,但面容实在憔悴,我有些担忧,问道:“回魂是不是一件很累的事?你行吗?”

    周玄业看了我一眼,道:“男人,绝对不能说自己不行。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他挥了挥手,表示要休息,我心里虽然还有些疑惑,但也不便打扰,于是走开了。

    这会儿是早上的九点钟,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这片绿洲危险太多,众人也不敢到处溜达,便坐在原地,说些闲话打发时间。

    韩绪这小子,可以说是我们这帮人中活的最轻松的,无尤无怨,这会儿不知从哪儿找了些细碎的花,全部插在那野人头上,演电视剧似的,对野人说:“亲爱的,你真美。”

    韩梓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显然是拿韩绪没办法。我有些好奇她们两人的关系,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韩梓桐察觉到我的目光,抿了抿唇,道:“很感兴趣?”

    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被她抓包,我觉得听不好意思,道:“有些好奇,你对韩绪可真好,我要有你这么个姐姐就好了。”韩梓桐闻言,眼神柔和了很多,道:“上一次临走时我说过,如果你能平安回来,我就告诉你,愿意听吗?这是个比较狗血的故事。”

    这会儿正无聊呢,一边的王泽海闻言,立刻一拍手,道:“我早就好奇了,我说梓桐啊,我跟你家也有些渊源,说真的,以前还真没听说你们家还有个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梓桐眯了眯眼,目光看向在一边自顾自和野人演电视剧的韩绪,开始回忆起了关于韩绪的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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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地震救援

    说起这个话题时,韩梓桐先是反问了王泽海一句:“我一向不信鬼神命理之说,但这次,你找了周老板两人,却又同时请我帮忙,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吗?”

    王泽海摇了摇头。

    一个从来不相信鬼神命理之说的人,你告诉他,要在一个神棍的指导下去寻找尸体,并且邀请她同去。正常的情况,这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因为她不相信,所以也根本不认为会成功。

    那么,韩梓桐却为什么答应呢?

    她这一个问题,引的我也跟着好奇起来。这让我不禁想到了韩梓桐一路的表现,我们进入古尔班通古特后,遇到的古怪之事不少,周玄业和谭刃,也多次使用一些秘术法门。而韩梓桐当时的表现,细细回想起来,却有些太过于平静了。

    如果一个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玄门秘术的人,在亲眼看到这些东西后,世界观被颠覆,认知被刷新,怎么着反应也不该那么平静吧?这一点明显不正常,而我之前竟然没有留意到。

    见我两摇头,韩梓桐便接着道:“那是因为,我经历过一些很古怪的事情,所以不得不信而已。”

    紧接着,她开始讲起了一段离奇的往事。

    故事真的特别狗血,但当故事不是故事,而成为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时,就一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狗血,只会让人扼腕叹息,不胜唏嘘。

    四年前,也就是2008年,四川地震。

    韩梓桐作为地质方面的专家,也到了灾区,为救援进行地质预测。

    她所去的地方,是离震源中心汶川较远的一个村镇,那个地方,镇上都是砖房,灾情到不是很严重,而当地人则告诉救援队,在镇子对面的一座山后面,还有一个村子。

    由于没有通公路,所以那个村子十分贫穷和落后,至今都还点着煤油灯,用的起蜡烛的人家都不多。那里的房屋,都是过去的泥巴木头房子,根本不抗震,估计损失惨重。

    不过目前还没有救援队进入过那个村子,也不知情况怎么样,死没死人。

    打听到这一情况,总队当即划分了一小队救援队,组成了一个小组,连同韩梓桐在类,一行七人进入山里。由于地震和前不久的暴雨,那座未经开发的原始大山非常难行。

    众人白天出发,一直到了晚上,才真正的进入了那个村子里。

    村子非常小,很破败,房屋也歪歪斜斜,但完全倒塌的却并不多。村子周围杂草丛生,似乎根本没有人居住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老乡记错了?没准儿这村子的人,早就走出大山生活了,这地方,应该是一片老村落的遗址吧?

    而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其中一间老房子里,却忽然亮起了光。

    是那种不甚清晰的煤油灯的光,昏黄而微弱,但在被黑暗笼罩的老村落里,却显得难以忽略。众人面面相觑,立刻朝着那间房走去。还没靠近,门房就从内部打开了,一个年轻人,举着一个煤油灯,从里面走出来。

    他走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惊愕中。

    这个年轻人,穿的还是过去的那种老式的麻木长衫,布是蓝色的,老旧,但还挺干净的,带着一种古朴的感觉。年轻人约摸二十岁出头,短发,面皮长得挺周正,橘黄的火光印在脸上,让寒冷的山里,突然升出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韩梓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是个很优秀的女人,由于热爱地质事业,经常到处跑,所以一直还没找到伴儿,这个突然其来的,带着浓浓古意的年轻人,竟然让她有种心头一跳的感觉。

    年轻人认出了他们,确切的说,是认出了军服,他笑道:“是解放军同志啊,快进来。”他将众人让进房屋里。

    屋子非常简陋,中间有个火塘,架着一支铜茶壶烧水,房间的四壁,被熏的发黑。

    众人一进去,年轻人忙拾柴禾烧茶,韩梓桐回过神来,忙道:“不用忙了,我们是救援队的,来接你们下山避难,收拾收拾就走,不多留。”

    年轻人呆了一下,用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远道而来的客人,一定要喝茶的,解放军不能怠慢。”最后这一句话,让披风带雨,一直在救灾线上的六名军人感到很窝心。

    领队的军人叫杨云开,闻言道:“小兄弟不麻烦,这是我们该做的。对了,这村里有几口人?”村子破落,想来人口应该不多。

    年轻人道:“村里就我和我奶奶,其余人很早之前就搬走了。”

    韩梓桐道:“那你奶奶呢?”

    年轻人答说在后屋睡觉,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迟疑了一下。

    杨云开立刻道:“那赶紧叫老人家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好下山,你们住在这地方太危险了。”地震加暴雨,往往还伴随着泥石流和山体塌方,一个老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住在这地方,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谁知说完,那年轻人却推辞起来:“我们住在这里挺好的,也没有感觉到地震,不用麻烦了,奶奶躺在床上,不能动。”

    韩梓桐一听,以为是老人家瘫痪了一类的,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大加赞赏。以年轻人的年纪,不该窝在这山里的,而他一直留在这儿,恐怕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奶奶,实在是孝顺。

    于是一行人和韩梓桐,都开始劝导起来,但年轻人却很执拗,不肯下山,正劝到一半时,黑暗的大山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门外骤然一亮,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将天地间瞬间照的透亮,又瞬间黑暗下去。

    紧接着,豆大的雨从天空中砸了下来,雨势大的惊人,手电筒往外打去,密密麻麻的雨幕,将视线阻隔的模糊一片。

    这样的天气还怎么下山?

    众人顿时急了起来,那个年轻人却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这个小举动被韩梓桐察觉到了,韩梓桐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年轻人,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跟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样,没想到性格却还跟个小孩儿差不多。

    年轻人一见走不了,顺势就说:“夜黑雨急,大家今晚就在我家住一晚上把,寒舍简陋,还请不要见怪。”

    韩梓桐听到他文绉绉又老气的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年轻人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时候,韩梓桐还没有面瘫的毛病。

    由于房屋不大,因此当晚,众人打的地铺。年轻人的奶奶睡里屋,没有露过面。他将自己的床让给了韩梓桐,自己则跟随行的军人一起睡地上。

    被子有种潮乎乎的感觉,韩梓桐认床,有些睡不着,睡着了也睡不深,翻来覆去的。

    半夜里,模模糊糊间,她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仿佛怕被人听到似的,声音压的很低,如同蚊蝇嗡嗡作响。韩梓桐本来就没有深睡,大半夜又听到人窃窃私语,顿时就醒了。

    醒来时周围很黑,一盏灯都没有,外间屋里的解放军睡的很熟,那都是一批年轻的士兵,一直参与救灾工作,很久没有正经休息过了。如果不是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山雨,他们根本就没有长时间休息的机会。

    黑暗中,那窃窃私语的声音更清晰起来了,韩梓桐那会儿不信鬼神,所以没有多想,只是好奇,这么大半夜是谁在说话?莫非是那年轻人和他奶奶?

    这么大的事,祖孙俩商议一下也是应该的,不如自己去游说一番?

    这么一想,韩梓桐便朝着声音传来的里屋而去。

    她家教良好,走路向来声音很小,所以走到门口时,里面的人也没发现。

    里屋点着煤油灯,年轻人正对着床上的人说话,韩梓桐顺着去,床上微微隆起,应该就是年轻人的奶奶。

    韩梓桐故意弄大了声音,提醒二人有人来了。

    年轻人听到动静,猛地回过了头,神色显得十分慌张。

    难道是自己突然出现,所以吓到他了?

    韩梓桐于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第八十三章 下山遇险

    “抱歉,我只是听到声音,所以起来看看,奶奶还好吗?”韩梓桐礼貌性的问候了一句。

    年轻人脸上的慌张之色退去了一些,一边说没关系,一边往外走,看样子,是根本没有让韩梓桐进屋的打算。

    韩梓桐不由微微伸长脖子去看床上的人,由于有年轻人挡着,她隐约只看到了一个老人的后脑勺。

    第二天,众人起床时,外间的大雨已经止住了,难得好好休息一晚的几个年轻军人们,此刻都显得精神奕奕。然而,众人在房子里转了好几圈,却发现屋子里的人没了。

    不仅是那个年轻人,连里屋躺在床上的老人也没了。

    几人大惊,面面相觑,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杨云开琢磨说:“难不成是这祖孙二人不愿意下山,所以故意躲开我们了?”这举动,未免太任性了些。

    韩梓桐却觉得有可能,她想起了昨晚看见的情景,很显然,那祖孙俩有过一场密谈,应该是商议出了什么计划。韩梓桐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两人,对下山这么抗拒呢?最近地质环境这么恶劣,他们难道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想到此处,韩梓桐道:“这地方就这么大,他们能躲到哪里去,那小子带着一个老人家,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走,咱们快出去看看。”几人追踪出门,原想着,门外道路泥泞,肯定会留下脚印一类的,谁知门外的泥土地上,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不,确切的说还是有其它痕迹的,是动物的爪印,看爪印,倒像是狼一类的东西。

    韩梓桐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山里还有野狼,更没想到的是,这野狼还在门外徘徊过。

    住这地方实在太危险了,不行,一定得找到那祖孙俩,把他们带下山。

    可他们人到底去哪儿了?房前屋后,没有留下一丝人行走的痕迹,就仿佛这祖孙二人是突然从房间里消失的。

    这也太奇怪了。

    队伍里其中一个小伙子也是四川人,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们这边的老房子,一般都有地窖,冬天的时候存洋芋那些东西,他们会不会躲在地窖里?”

    领队的杨云开立刻道:“快,找找地窖在什么地方。”

    韩梓桐一时间觉得好笑,明明是来救人的解放军,现在却被人当蛇蝎一样夺着,未免也太奇怪了。

    很快,那个地窖就被找到了,入口是一块活动的木板,木门的栓子并没有被拴上。

    众人试着打开,木板却纹丝不动,很显然,是从下面锁上的。

    如此一来,就更加确定人躲在下面了。

    杨云开于是拍着木板道:“小兄弟,别躲了,我们知道你在下面。你到底有什么不愿意或者不满了,可以跟我们说,大家商量商量,我们是军人,是来保护你们的,不是强盗。”

    下面隐隐传来一些动静,紧接着就听见一个闷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解放军,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我们不想下山,你们自己回去吧!”

    韩梓桐回道:“不下山就不下山,现出来说话好不好?”她心想,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倔,先把人哄出来再说,到时候了解下他不下山的原因。那年轻人还是不出来,两拨人僵持了半晌,最终还是里面的人熬不住。

    他大概不常与人接触,架不住韩梓桐等人轮番上阵的劝导,终于打开了地窖的门栓,从里面爬了出来。

    韩梓桐见了有些生气,道:“你这人,怎么不通情理,你知道山下还有多少人等着救援吗?现在人手很紧缺,我们没有时间跟你耗,你到底为什么不下山?”

    年轻人闻言也有些怒气,道:“与你们无关,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这下,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憋不住了,这一行人走了一天才进山,就为了救人,现在却被人反打一耙子,实在可恨。杨云开也来火了,冷着脸道:“我们不强人所难,军人为人民的意志服务,弟兄们,走。”

    无奈,众人无功而返,踩着泥泞的山路下山。

    临走时,韩梓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年轻一直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神情看起来像是放松,又像是有些歉意。察觉到韩梓桐的目光时,年轻人还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嘴里说了一句话。

    由于距离远,他声音也不大,因此韩梓桐听不见说的什么,但看唇形,是:一路平安。

    韩梓桐不由低头想,这个年轻人,或许真的有什么苦衷。

    回程的山路比来时的更难走,一夜的大雨,还引发了山体滑坡,一行人不得不绕道。陡峭湿滑的山路,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韩梓桐走在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她忍不住频频回头,但只能看到山石树木,一夜的大雨,使得鸟类都夺了起来,山里哪能看到什么东西。

    中途是,意外还是发生了,路过一片滑坡地带是,韩梓桐脚下不稳滑了下去,整个人顺着泥浆山石往下滚,昏天黑地,也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就此晕了过去。

    听后来的人说,她当时滚下去后,又有一道小型泥石流冲了下去。这道泥石流,不仅冲走了她的身影,也冲散了队伍里的其他人。等队伍里的其余人汇合时,哪里还能判断她的位置,就这样,韩梓桐被下了死亡判决书。

    紧接着又是大雨,杨云开等人不得不含泪离去。

    韩梓桐死了吗?当然没有。

    她以为自己是要死的,但奇迹般的,她却活了下来,并没有被塌方的山石给咂死,也没有被泥土活埋,但她的一条腿却断了。

    韩梓桐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里嗡嗡作响,那会儿还在下雨,一个女人,断了腿。爬在一个渺无人迹的山里,该是怎样的一幅画面。韩梓桐慢慢的爬,想找一个避雨的地方,旋即她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手机,忙摸出手机打电话。

    当地震时,很多地方的通讯信号都受到了影响,韩梓桐的电话当然打不出去,都被水和泥巴裹满了。

    那一刻,寒冷、疼痛、绝望让她忍不住大叫起来。当然,韩梓桐常年行走在一些环境恶劣的地方,磨砺出了非常坚毅的性格,再最初的绝望过后,她镇定下来,咬牙在地上爬,开始寻找生机。

    活下去。

    大不了不要这条腿了,爬也得爬下山去。

    这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她根本站不起来,最后想上厕所或者想干嘛,几乎都是原地解决。那绝对是韩梓桐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忽然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是那个年轻人,他喘着粗气,跑到韩梓桐身边,惊喜道:“你没事吧?”

    突然看到个活人,韩梓桐别提多惊喜了,在这种巨大的喜悦中,她紧绷的神经和疲惫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模模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背着自己走,走了很久,风大雨大,颤颤巍巍,不知多久,雨终于停了,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身上冰冷的衣服被脱了下来,一块干布在身上擦来擦去。

    潜意识里,她知道要反抗,但没什么力气。

    再然后,她被放进了热水里,有人在帮她洗澡,再多的就不记得了,断腿加上淋雨的高热,使她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昏迷。

    真正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窝在床上,身上盖子的被子老旧但挺干净的。那条断腿,被人用绿呼呼的草药包裹着,还上了木头削成的夹板。

    韩梓桐四下看了一眼,认出来这是那个年轻人的房间。由于之前是半夜打扰,因此连对方的名字都忘记问了。她细细回想着整件事情的细节,最后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哀嚎一声。

    一个女人屎尿都在裤子里,最狼狈的状态,被另一个男人看光了,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韩梓桐脸红的充血,跟柿子饼一样,不停的打着自己的脑袋:“天呐,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第八十四章 奶奶是……(为黄金联赛票满一千加更)

    就在韩梓桐要崩溃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端着一碗肉粥走了进来,见人醒了,惊喜道:“解放军,你醒了?”

    韩梓桐没脸见他,低着头,捂着额头不去看对方,道:“我不是军人,我姓韩,谢谢你救了我。”

    年轻人估计和人相处的不多,不太会说话,特别的没眼力劲,他道:“你的衣服,还有裤子里的脏东西我都洗掉了,这两天天气不好,衣服不容易干,你先穿我的吧。”说完,走到旁边的柜子里给韩梓桐找了一套衣服。

    韩梓桐更加抬不起头来了,接过衣服钻在被子里往身上套,做完这一切,她激动的心安定了一些,便想起了一些事,不由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年轻人道:“你们走的那天,山路的情况很不好,我有些担心,所以后来就跟着下山想看看情况,结果就发现山里有你们丢的东西。”他预料到可能有人遇难了,便四下搜寻,这才找到了韩梓桐。

    韩梓桐看了看自己的断腿,叹了口气,道:“你有力气把我背上山,怎么不干脆把我送下山,我这腿断了,得去医院才行。”

    年轻人立刻道:“没关系、没关系的,用我的药腿就能长好,这是奶奶的方子,我小时候调皮也摔断过手,奶奶就是这么治好的。”说着,他挽起长袖,露出自己的一只手递给韩梓桐看,说:“看,恢复的多好,根本看不出来对不对?”韩梓桐盯着他的手看了看,发现还真看不出什么毛病。

    但她更相信现代医学,还是恳求道:“拜托你送我下山行不行?或者你下山去通知救援队也成。”

    年轻人却是面露迟疑,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下山,你在这里安心养伤吧,我会照顾你的。”接下来,韩梓桐就留在了山上养伤。后来的发展情节很老套,孤男寡女,日久生情。

    这个年轻人非常的单纯,心思很简单。年轻人才二十岁,韩梓桐那年二十六,韩梓桐是个美女,两人在外貌上还是很般配的。但有时候,韩梓桐会忍不住想,如果对方下山生活,认识了这个花花世界,对方还会像现在一样对自己吗?

    韩梓桐的腿果然一天天好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始终有一个疑惑在她心里。那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年轻人的奶奶。她知道对方住在里屋,但每次想去看,都会被年轻人给挡住,里屋那扇门,对她,永远是上锁的。

    对方有一个秘密,不愿意让她知道。

    这种感觉,让韩梓桐心里不痛快,但她不是十八九岁的小( 走尸档案 http://www.xlawen.org/kan/32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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