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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阅读

    ,“我……”

    涟漪便也就站立不语,既然今天把话说出来了,就把问题彻彻底底解开了罢,也省的以后拖拖拉拉的糟心。

    “我……”叶词急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心中被揉搓的疼,又是不舍,又是震惊,又是对挑战伦理道德的恐惧。虽然叶词看似玩世不恭,但生存于世的人,哪有那么简单单纯的?他心中有杆秤,知道什么时候要抗争、什么时候要屈服。

    从来没想过挑战世俗,这一下,他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一旁的李玉堂也是如此,他清清楚楚能看清自己对苏涟漪的心动,但也仅仅是心动,也许他对苏涟漪的感情,还没有叶词对她的深。

    “恩,我在听。”涟漪淡笑。

    “我今天很乱,你可否给我个机会,若是我……我有别的想法,可不可以,再和你……”他太乱了,不知应怎么说。

    涟漪微微一笑,“别这么说,好像我们反目成仇似得,我们还是朋友,更是生意伙伴啊。”朋友不朋友其实涟漪是无所谓的,但这生意千万别可砸了。

    好吧,苏涟漪也是个俗人,是俗人,怎么不喜欢孔方兄!?只要不触及原则,赚钱有什么不好?

    “恩,好,我再好好想想。”叶词脑子乱成一圈。

    涟漪刚要转身离去,一旁的李玉堂,却突然说了话。“你的夫君,是你口中所说的,一生待你一人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戳了涟漪的心,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想来,大概也……不是吧。”

    这一句话,便说明了一切,她与大虎的关系。

    叶词和李玉堂心中立刻了然。

    “那若他有一日不安于此,你怎么办?”李玉堂又问。

    “和离。”涟漪答,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李玉堂眉头紧蹙,“那你怎么办?”

    涟漪扑哧一笑,“我刚刚说过了啊,没了男人,女人照样能活,我有自己的事业,每天很忙碌,我还计划领养孤儿,将那些孤儿培养成|人,怎么样,我未来的生活是不是也很丰富多彩?”

    “……”两人不知说什么是好。

    涟漪耸肩,心情十分轻松,“你们聊,我失陪了。”转身离开,步伐轻盈,那抹缀着红花的雪色身影如同一片云般飘走,毫无留恋,却给人一种抓之不得的感觉,更像一片云。

    其实并非抓不到,就看,是否有心。

    ……

    当涟漪回到会场时,宴席已经结束,已是下午,太阳正毒,女宾们被请入了厢房休息,男宾们不知去向。

    涟漪抓了个欧阳府的下人,打听男宾们去了哪里,她错过了上午的“商业培训课”,不想错过下午场,若是有的话。

    得知,男宾们被欧阳老先生请去了喝茶。

    喝茶,这不正是茶话会吗?涟漪心中暗喜,找了下人将她带入饮茶之处,心中满是想听商业前辈交流的渴望,把树林中那两人忘得一干二净。

    一间别厅。

    与刚刚举办宴席的大厅不同,这个厅室稍稍小了一些,但书卷气十足,一侧百宝阁上满是古董珍玩,而另一侧书架上,却满满的珍藏孤本。

    不似普通厅室那木椅桌子,这别厅的摆设别致得很,有些像汉代的厅堂,大家盘腿坐在厚厚的蒲垫上,每人面前一张小矮长桌,桌上有茶壶茶碗,茗香缭绕。

    欧阳老先生坐在最前面,面对众人,左右也坐着上了年纪的老者,看那气度,想必是商界泰山北斗,而其他人则是坐在对面,里里外外围了几圈,听着前排老者的话,偶尔说说感想。

    后面这些人,包括李老爷,虽都过了不惑之年,但与前排老者相比,也都是小字辈。

    涟漪偷偷地入内,悄无生息,在最尾端的小桌上坐下,一旁侍女送上香茗茶点。

    正好涟漪有些饿了,刚刚在餐桌上确实没吃多少,众目睽睽如何大快朵颐?这茶点精致可口,正可用来填腹。

    厅堂的棚很高,离进棚顶一圈气窗敞着,还有小厮们摇着悬扇,微风袭袭。

    吃着茶点,喝着香茗,晒着午后的阳光,听着老者们说着商场感悟,有些是人生道理,涟漪觉得,此次群菁会,并未白来,收获甚多。

    就在涟漪听得入迷之时,欧阳老先生却提了个问题,若是战事蔓延到京城,鸾国商界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什么,而作为商贾,要如此应对。

    欧阳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年,身体微胖,头发与胡须银白,面容和蔼,目光慈祥,稳坐中央,即便是不语,其气势的沉稳也足以令人周围人钦佩、折服。

    涟漪默不作声地解决掉了最后一块茶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后用香茗润了润喉咙。

    人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见欧阳老先生未说话提问,以为老先生让他们深思熟虑,便将问题反复思考。谁也想不到,欧阳老先生没提问并不是让他们思考,而是等人群末尾的某人将茶点吃完。

    直到某人吃完后,擦了手、擦了嘴、喝了茶,欧阳老先生才说了话,“苏姑娘,对这个问题,你可有什么看法?”刚刚没贸然提问,是怕她噎到。

    “咳咳……”虽然老先生考虑的周到,但苏涟漪还是呛了一些。她是偷偷进来的,怎么还是被抓到了?这也不是阶梯教室,按理说,人群中央的欧阳老先生应该见不到她的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苏涟漪摸了进来,都频频回头看向这娇俏恬淡的女子,想知道她有什么高见。

    涟漪窘迫,难道是今日出门前没看黄历?为何屡屡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如果她会孙悟空的七十二般变化,此时,她想变成一只小飞虫,默默地呆在角落,不想被人发现。

    无奈,涟漪冷静下来,抹了笑,“老先生真是取笑涟漪了,在座的各位都是涟漪的前辈,无论是资历还是人生阅历都比涟漪不知高了多少,涟漪可不能鲁班门前卖斧,自取其辱啊,涟漪还是听各位前辈的看法吧。”最好能推了。

    众人心中夸奖苏涟漪的谦虚。

    欧阳老先生呵呵一笑,“难道苏姑娘不好奇,老夫为何邀请你来这群菁会?”

    众人小小哗然,无论苏涟漪好奇不好奇,他们是十分好奇的。

    “涟漪不知,还请老先生指教。”涟漪道。

    欧阳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你先把这问题回答了,老夫就告诉你。”

    “……”涟漪无奈,这老头还真是老顽童,众目睽睽之下威胁她。

    但话说回来,她该推的也推了,人家欧阳老先生棒子加甜枣地让她开口,她若是不说,也是不给人面子,但……她哪知道商家需要干什么啊?她只是老实酿酒,未来老实做她的妆品。

    在座众人都是睿智之人,听到此便知晓,想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便与邀请苏涟漪来群菁会的原因有关系,更是静静地洗耳恭听。

    涟漪叹了口气,“想必这里,涟漪年纪最小,外加是名女子,若是说得不对,各位前辈可不要取笑涟漪。”想哭,她一会要说什么?

    众人都笑着表示不会取笑。

    涟漪略略想了三秒钟,历朝历代更替,她是不懂的,毕竟学的是理科,若是问些分子构成或人体机能,她倒是能说上一说。但她却知晓现代建国前后的经济。

    “大道理,涟漪是不懂的,但却有一点担心,就是若是战争牵涉到了京城,对经济动乱固然是大的,无论是战争中还是战争后,投机倒把份子定然频频,其中有鸾国的不法分子,也有外国的不法分子,这时,往往是百姓遭殃,鸾国商界最好临时结合成商会共同抵抗,想尽一切办法!

    我们是鸾国的商人,靠得是鸾国的经济,若是鸾国的经济乱了,吃亏的早晚是我们,所以,首先需要做的,便是平稳市场,不能因贪了一点半点的小便宜而吃了最后的大亏,鸾国经济崩溃,便意味着通货膨胀。”

    “何为通货膨胀?”有人问。

    涟漪尴尬了下,忘了解释这个现代经济学名词。“这么说吧,若是物价太高,百姓们便买不起商品,从前十文钱一斗米,现在成了一百文钱,商家看似赚了钱,其实却不知,自己手上的一百文钱已成了十文钱,那自己积累的财富也就莫名贬了值。

    而同样,百姓们手中钱财有限,也买不起商家的货物,货物便大量囤积卖不出去,这样,既卖不出货,钱袋里的银子也急速在贬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涟漪慌乱地解释着,也不知这些“古代人”能不能听懂。

    其实,他们都是能听懂的,这些人日日与银子和商品打交道,听了涟漪的话,真真的后背一身汗。

    不排除之前有人想发战争财,如今想来,那却是只顾眼前利益,即便是赚来了银子,但银子贬了值,而已有的财富缩水,又和没赚有什么区别?

    何况,鸾国的平稳经济若是没了,他们以后还如何做生意?和谁做生意?

    他们是商人,求的是长远发展,不是亡命徒!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边感慨这苏涟漪看似年纪轻轻,其实想的问题却无比长远,她可以跳出眼前这个小圈,而看到未来的经济发展趋势,佩服,不得不佩服。

    众人都知晓了,欧阳老先生,为何要邀请苏涟漪。

    老先生呵呵一笑,“想必诸位,都知晓了吧。”

    众人都点头应允,整个厅堂在座的都明白了,就一人越来越糊涂,那人就是苏涟漪。

    她哭笑不得,很是无辜,“老先生,您道是说啊,涟漪还不知原因呢。”

    众人都哈哈笑了,这苏涟漪小姑娘,真真可爱。

    涟漪被大家笑得后背发毛,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欧阳老先生。

    老先生道,“老夫是因苏姑娘新颖的销售模式才注意到的,她可以冲破我们鸾国商业的固有模式,不再拘泥与自家铺子,而是仅仅成为一个专门生产的商家,将货物交给外人,开拓市场、自负盈亏,这样,既减少了自家的前期投资付出,又可将全部精力放在生产上,开发出更多更好的商品,诸位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创举?”

    众人都连连称是。

    苏涟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销售模式”被欧阳老先生所认同。不得不说,老先生是名有远见之人,不愧是商业泰山北斗。

    她的模式就是黄金模式,并非她苏涟漪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这模式是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实践而来,她是现代知识的剽窃者,在古代,捡了便宜。

    其实,这就是产业链细分罢了,资本主义经济常干的事。

    欧阳老先生继续道,“诸位都会疑问,为何我欧阳尚默眼光独到、高瞻远瞩,其实并非如此,老夫已弃商三十年,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可真正跳出眼前的利益圈,看得更远。”

    众人点了点头,都是认同,他们年年参加群菁会,每一年都要听欧阳老先生的建议,而老先生的高见,八九不离十,都会成真。

    欧阳老先生继续道,“老夫今年七十有八,有些愚见倒可以解释,只是这苏姑娘以一十七岁之妙龄,眼光如此长远,才真是难得。”

    一众人都连连称是,夸奖着苏涟漪,称其为鸾国商业奇女。

    苏涟漪有苦难言,看来这群菁会,她的目标非但达到,而且还是超额完成任务,她算是彻底“成名”了。问题是,她真不想成名,她只想做个小买卖,够温饱奔小康,仅此而已。

    这些道理看似简单,但此时毕竟是封建的古代,这原理绝无人提出,她是第一人。

    人人都以为是她苏涟漪远见,其实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些,只是现代的经济常识罢了。

    后来的话题,都离不开苏涟漪,无论说什么,都要苏涟漪上来发言讲话,把苏涟漪搞得焦头烂额,一度想借着尿循遁了。

    终于,这要命的茶话会结束,苏涟漪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但不得不说,也学到了很多知识,开阔了很多见识。

    “行了,老夫也累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随意吧,人老不中用啊,才两个多时辰,就受不住了。”欧阳老先生道,一旁赶忙有下人扶其起身。

    其实众人年纪也都不小,在外都是“老爷”的身份,年纪轻的,临近不惑,年纪大的已过花甲,但这些人在七十八岁高龄的欧阳老先生面前,却都是年轻人。

    大家纷纷道,让老先生注意身体,而后便在下人们的搀扶下起身,到院子中去,不打扰老先生的清净,让其好好休息。

    苏涟漪不用别人搀扶,毕竟才十七岁,站起身来想溜,生怕被某些老爷抓住,又要谈什么生意见解,要知,她不想说,只想听。

    但刚站起身来就被人叫了去,不是别人,又是欧阳老先生。

    “涟漪丫头啊,跟老夫来。”叫声亲切。

    涟漪无奈,脸上挂着招牌微笑,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欧阳老先生坐久了,腿脚不是很舒服,下人们推来了木质轮椅,让其坐上,有下人推行,涟漪在旁跟随。

    过了长长的走廊,穿过小花园,老先生不语,面色沉重,而苏涟漪也心中忐忑又纳闷,老先生这是干什么?

    “涟漪丫头,老夫邀请你来,是有两个原因,一个为公、一个为私。为公的原因,刚刚老夫便说了,而现在,便告诉你为私的原因。”欧阳尚默的声音越发沉重。

    涟漪的眉头忍不住皱起,心中忐忑。

    终于,到了一间大房子前,下人们都退了去,除了留下为欧阳老天生推轮椅的老仆。

    欧阳老先生,闭上了眼,长长舒了口气,而后缓缓睁开眼。“进去吧。”好似挣扎着,要面对人生最大的困难一般。

    老仆推着欧阳老先生上了坡梯,涟漪也跟了去,在这里,伺候的下人都上了年纪,这些下人们将门打开,大房子内,摆设精致、格调高雅,无论是装潢还是摆设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可见,其内所住之人定然很重要。

    涟漪看到了那个人,惊讶,赶忙低头去看老先生。

    “这个,便是老夫请你来的私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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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7,拒绝

    华屋高大,室内美轮美奂,一旁有数名琴师奏着美乐,只为掩盖一种尴尬的声音,那声音似哭似笑,伴随着打杂瓷器。

    苏涟漪放眼,定睛一看,略微吃惊。

    面前是一中年男子,很瘦,大概三十五岁左右,面容清秀,脸上虽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但那一双眼却清澈明亮似孩童。他不停将身边瓷器高高举起,而后狠狠砸向地面,当那瓷器被摔碎,则是手舞足蹈,面容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涟漪第一个反应便是——精神病!?

    当中年男子身边的瓷器被摔没,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扭着,哭喊着,而此后的下人们赶忙搬来新的瓷器,放在男子脚边。

    男子见了瓷器大喜,继续兴高采烈地摔着。

    “歉儿。”欧阳老先生出声,应该就是叫那中年男子,那名为歉儿的中年男子听见自己父亲的叫唤,慢慢停下了手中摔瓷器的动作,呵呵笑着。“爹……爹……呵呵……爹……好玩……给你玩……”说着,便将手中的瓷器递了过来。

    欧阳尚默苦笑,摇了摇头,“歉儿,你玩吧,只要你高兴。”

    “呵呵……好。”回答完,中年男子继续摔瓷器,而后发出那么怪异的笑声。

    涟漪推翻了之前的想法,精神病是病人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出现持久、明显的异常,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换句话说,在发病期,根本自己无法控制。

    而刚刚欧阳老天生唤他时,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意识行为来进行回答,所以,排除精神病的可能,就算是有精神病症状,此时,也不是发病期。

    而中年男子的行为和表情还有说话的口气,却如同孩童,难道是……心智不全?

    欧阳尚默无助地叹气,低了头,垂下了眼。

    涟漪也不发一语,站在一旁,眼前这也算是一幕人间悲剧了。

    来群菁会前,她便做过“功课”,打听过欧阳家族之事,得到的答案是,欧阳家主欧阳尚默在三十几年前突然受到神秘打击,解散了妾室,退出了商界,若不是因这群菁会,他从不在商界出现。

    无人知晓欧阳尚默到底是受到何种打击,但此时此刻,苏涟漪竟有种找到原因之感。难道,是因为这个人吗?

    过了许久,欧阳尚默才勉强打起了精神,道,“涟漪丫头,这位便是老夫的独子,欧阳歉。”

    涟漪不知应该回答什么,便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欧阳尚默突然抬起头,看向苏涟漪,眼光急切,“涟漪,你能将李福安起死回生,可有方法治我儿?”

    涟漪已猜到了欧阳老先生的目的,但有些病能治,有些病却治不好。

    敛了眉,涟漪犹豫地开口,“欧阳老先生,想必您从前为令郎寻遍了天下名医罢,病症如何,您心中有数,所以……”她说不下去了。

    欧阳尚默却不肯相信,“涟漪,当日李福安已病入膏肓,也是天下名医束手无策,但你却可以让他起死回生,为何不能让同样的奇迹发生在我儿身上?”十分激动。

    涟漪叹气,道,“因为李老爷与令郎的症状不同,李老爷的是由风邪病引起的心疾,虽然现在看起来谈笑风生,但恐怕一生离不开药物,寿命上,也不会和正常人相同。李老爷之病在心脏,而令郎之病在大脑,所以……”脑病、神经病、精神病,需要先进的医疗技术和尖端仪器,不是随便用些药物便可治疗。

    甚至于很多病根本不能用临床确诊,只能靠仪器检测,还有血检、尿检一系列周密检查,现在这样的情况,连个最简单的听诊器都没有,她真是没办法。

    欧阳尚默的双眼越来越浑浊,渐渐垂下头去,“难道……难道……难道你连最后的希望都不给老夫吗?就算是欺骗也行,哪怕是带着希望,也不想绝望。”

    涟漪能理解欧阳老天生的意思,虽然医生不应信口开河,但面对这名垂暮的老人,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也确实残忍。何况,她如今已不是医生。

    想到这,涟漪垂下了眼,“老天生,我能问您一些问题吗?”

    欧阳尚默屋里地点了点头,“问吧。”

    “请问,令郎这种状况,是出生时便如此,还是后天疾病所致?”口吻一转,没了平日里的客气,此时是严肃,权威。

    欧阳尚默愣了下,浑浊的老眼中突然有了光亮,连忙抬头去看苏涟漪,“出生便如此。”

    涟漪点了点头,先天智障?“请问,欧阳家族或令郎母亲家族向上三代可有此症?”

    “没有,我儿是第一个。”欧阳尚默答,其实,他多少能猜到原因。

    “出生后一直无异样,还是有过与其他婴孩不同的反应,例如抽搐、高烧、多动等。”涟漪继续问。

    “无异样,与正常孩童相同,就是无论学步还是学语,都慢了一年。”

    涟漪的判断方法很简单,若是没有任何反应,想必是在先天脑部发育畸形等,造成了智力低下,而若是有其他反应,便是由另一些疾病诸如癫痫等引起。

    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连一丝抗争的机会都不留给人们。

    涟漪犹豫,是否要善意的谎言?是否要宣称可以医治,只不过需要三十年?欧阳老先生想必是活不过三十年的,这样,让他带着希望度过残生?

    欧阳尚默到底也是经历风雨的了,看见苏涟漪的模样,心中便了然。长叹一口气,“涟漪丫头,是老夫为难你了。”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定。

    涟漪惭愧,低了头去,“老先生,其实……其实……其实……”其实了半天,也没用勇气真的下口欺骗。

    欧阳尚默笑了一笑,回头对老仆说,“我们出去吧。”

    老仆答应了,便推着笨重的木质轮椅转身出了房间,涟漪也跟随。

    两人出来后,那精美房屋硕大沉重的木门再次关上,房内无论是打砸声,还是哭笑声,更或是为了掩盖这些声音的琴声,都被厚重的门关在了房内,房外没有丝毫声音。

    涟漪出了屋子,惊觉,恍如隔世。

    欧阳尚默的心情平稳了许多,微微转头对老仆道,“你下去吧,我与涟漪说几句话。”

    老仆答应了句,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涟漪再也挤不出那招牌笑容,看着面前苍老的欧阳老先生,看着美轮美奂的宅院和震撼商界的名声,再看房内那痴傻的男子,她猜不到这几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但却能肯定,是一幕悲剧。

    “涟漪丫头,你可想知道,为什么三十几年前,老夫突然宣告退出商界?”欧阳尚默问。

    既然老先生这么问了,便说明想给她讲,无论苏涟漪到底想不想知道,此时也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涟漪愿闻其详。”

    欧阳尚默苦笑,“今日你可见那些意气风发的商界砥柱?当初老夫年轻时也是如此,有青梅竹马的妻子,有美艳娇贵的妾室,有家族所带来的名望,更是有大把财富。当时老夫在商界也算奇才,本以为老天待我不薄,但……”

    那一个“但”字,便是转折点。

    涟漪静心聆听。

    “但,问题就出在那些妾室身上。就如你所见,老夫今年七十有八,独子却三十有七,意思便是,这是老来子。四十多岁还未得子,老夫十分急切,知道后院女人们的纷争,却不知女人的争夺较之男人的争夺更甚,不是老夫不行,也不是妻妾们不行,而是她们互相算计暗害,害了彼此罢了,可惜了,我的如儿。”说到这,声音更是悲伤。

    涟漪敛眉,如儿,这么亲昵的称呼,想来是欧阳老先生最心爱的女子,难道是……?

    “如儿,正是老夫的正妻,与老夫两小无猜长大,出自书香门第,与世无争,本以为娶她让她享福,却没想到将她拉入这后院火坑。因为如儿的性子纯良,没少被这些人暗害,后来,老夫过了不惑之年,如儿终于为老夫诞下子嗣,就是歉儿,却……呵呵。”

    欧阳老先生突然笑了,是苦涩的笑,更是自嘲的笑。“后来才知,如儿之前有过三次身孕,都被害流产,而这一次是千方百计才保了下来,却不成想,在又身孕之时,就被人下了毒,歉儿便成了如今的模样。”

    涟漪猛然惊悟,是水银和铅!那些妾室定然想方设法将这些物质混入了欧阳夫人的饮食或随身之物中,为的便是让夫人流产,但孩子保住了,却阻碍了智商发育。

    原来如此!

    涟漪后背惊出了一身汗。

    欧阳老先生的笑声更大,“老夫是不是天下最可笑之人?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独当一面,行走于天下之时,家内发生之事却从未耳闻。从未想到,将最爱之人拉入火坑,最后……”

    涟漪垂下眉眼,能想象到名为“如儿”的女子,可怜人。

    “其实,如儿也变了,被这后院女人们的争斗逼迫,为了活下去,她也变了,歉儿四岁发现异常时,如儿终于经受不了这几十年的打击,悬梁自尽,而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的过错,但为时已晚了。”

    涟漪心中轻轻叹气,男人呵,是个矛盾体,有时最强、有时最弱,有时精明超群、有时天真至极,而将强弱、精明天真融为一身的,便是男人。

    欧阳夫人实在是可怜到让人心疼,嫁给了如意郎君,却被迫与众人分享。夫君忙于经商,她便不得不逼着自己应付这些如狼似虎的女子,最后深受打击,对这世间没了留恋,自尽。

    “后来之事,便是大家所见之事,老夫解散了妾室,给她们足够的钱财,而后金盆洗手,再不踏入商界,只想守着歉儿和……年少时的美好回忆,了此残生。举办群菁会,是欧阳家的传统,延续了几百年,老夫即便是退了商界,也不能破了祖训。”

    涟漪点了点头,欧阳老先生就算不是家破人亡,几乎也是破了一半了。

    最爱的女子自尽了,老来独子又……

    涟漪不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安慰人,便就这么直愣愣站着,做一个好的倾听者。

    “想来想去,这一切,都是老夫酿成的,若当时娶如儿进门不因那些虚荣和诱惑纳那么多妾,多将时间放在家中,关爱如儿,也许今日不会如此,所以,老夫不怨任何人,一切都是老夫自作自受。”欧阳尚默的声音越来越缓,这自责,想来已几十年。

    涟漪心中也是肯定,欧阳夫人可怜,但欧阳老先生却丝毫不值得可怜,如果他有自己的主张,不纳妾,好好保护爱人,这悲剧就不会发生。

    “好了,老夫累了,”欧阳尚默微微回头,“来人,送涟漪去前院。”

    丫鬟快步走了过来,为涟漪施了礼,为其引路。

    “涟漪丫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听了老夫的故事,不知道你可有所感悟?定要记得,珍惜生活,去吧。”

    涟漪哭笑不得,她感悟不感悟有什么用?她只是名女子。虽是这么想着,但脸上却未做表现,对着欧阳老先生便是深深一福身。“多谢老先生教导,老先生请保重身体,涟漪告辞。”

    说完,便随着丫鬟去了前院。

    其实欧阳老先生的话可谓是警示名言,都是亲身经历,用自己经历的血泪总结的教训。但可惜,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是听不懂的,会觉得这老头受打击心理扭曲。而她这现代人即便是不听,也知晓其中道理,现代一夫一妻被奉为真理。

    这一晃,已是下午,夕阳西下,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开,还是那样,华车美眷,欧阳府大门前一时间热闹非凡。

    看在苏涟漪的眼中,却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美好,她能想象到,不知道多少幕如欧阳家的家庭悲剧,正悄悄上演。

    她改变不了什么,能做的,便是把握好自己的命运。

    就在她被欧阳府下人们引领着出府时,身后的叶词追了上来,“涟漪,等等,你要去哪?”叶欢也随着跟了过来。

    涟漪看了他一眼,脸上是淡淡笑容,“自然是要回岳望县啊,叶公子可有事?”

    叶词不高兴了,“涟漪,别这样称呼我,像从前那样唤我词,为何不好?”

    “自然不好,如今该说的已经说了清楚,再这么亲昵的称呼,被外人听了去误会了可怎么办?若是叶公子没事,那涟漪便告辞。”说着,又要转身走。

    叶词不甘心,一伸手将她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等等,涟漪,刚刚你也说了,怕人误解,说明你也是世俗中人不想惊世骇俗,那我也一样,若是我真只娶一妻,那也是惊世骇俗,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涟漪毫不客气地挣脱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冷却,换之严肃。“叶公子,这话我苏涟漪说最后一次。别试图说服我,我也不想改变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就别勉强了。”

    叶词急了,心里有种莫名疼痛,“那……等等,你别走,涟漪,若是……若是我真决定只娶一妻,你能给我个机会吗?”不敢再去拉扯苏涟漪,生怕她生气,便跟着她,压低声音说。

    涟漪哭笑不得,周围来往之中众多,用惊讶、暧昧、好奇的各式目光看着他们两人,无奈,只能敷衍,“恩,若是你决定了再来找我,我会给你个机会。”这么说,大半是为了摆脱现在的窘境。

    “好,一言为定!”叶词得到了机会,却喜忧参半,最后被涟漪狠狠甩开,找到了老马头驾驶的马车,上了马车。

    “涟漪小姐,我们回去吗?”老马头回头问。

    “恩,回去吧。”涟漪觉得疲惫,闭上眼,被刚刚叶词拉扯得心烦意乱,因为刚刚那情景慌乱,她只想赶到马车里躲避,都没时间和其他人道别。

    罢了,她也不想和这些商人们往来,不道别也罢。

    马车换换启动,转过了一个大弯,出来城,上了官道,骏马跑开了,马车疾驰。

    天已经蒙蒙黑,涟漪也很是疲惫,靠在车厢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涟漪正睡得香甜,突然马车停住。

    涟漪醒来,听见老马头下了车,“马大叔,怎么了?”开口问。

    过了一会,老马头的声音从车厢外响起,“涟漪小姐,这车轮……怕是坏了。”

    涟漪一惊,撩了帘子便也下了车,到车轮外查看,果然,是坏了,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修好。好在,今日是十六,月亮正大,不会因太黑所以看不清。

    “这可怎么办?”老马头道,“这个我能修,但需要时间,搞不好要修到明日,这……”

    正说着,后面赶来的一辆马车停下,有人跳了下来,“苏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是叶欢,原来那马车是叶词的马车。

    涟漪无奈,“车坏了。”叹气,今日真是事事不顺。

    正当叶词从马车中钻出时,又一辆马车在旁停了下来,是李府的马车,其内坐着的,正是二少爷李玉堂。

    ------题外话------

    抱歉,今日贫嘴丫头身体不适,好像是老症复发,从昨晚开始便头疼欲裂,今天就小更五千吧,明日恢复万更。

    088,表白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因疲惫着急赶路的苏涟漪,又碰到了糟心的事——车坏了。

    正当涟漪和老马头查看车轮时,有两辆豪华尊贵的马车先后停了下来,第一辆是叶词的,第二辆是李玉堂的。

    叶欢先是蹦了下来而后是叶词,“涟漪,出什么事了?”叶词问。

    涟漪回头看向他,有些无奈,“车坏了。”

    第二辆马车停靠,车夫下车搬了车凳,墨浓在一旁等候,一身白衣的李玉堂踩着车凳优雅而下,银色月光在他雪白的衣上发出盈盈光彩。

    今日备受打击的叶词,这一下子忘了打击,“太好了……不对,是太不幸了,涟漪你上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去。”大献殷勤。

    涟漪能上叶词的车吗?自然不会。既然知晓叶词对她有心,她便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是对叶词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不用了,我怎么忍心把马大叔自己留这?我等着马大叔修好。”

    老马头一回头,想对苏涟漪说——不用,他自己修就行,涟漪小姐早些回去休息。但这话刚到嘴边,就看见苏涟漪刻意对他使的眼色,便咽了回去。

    叶词哪能看不出?叹了口气,“涟漪,我保证在车上不对你进行骚扰行吗?你看你,累得眼睛都是肿的,想必因为赶路,昨夜也未睡吧。”

    涟漪摇了摇头,还是不肯上他的车。其实,真的很累,而且她留在这非但不能帮上马大叔,相反会给其压力,让其急躁,修得更是慢了。

    李玉堂冷眼看两人的对话,而后道,“苏小姐,上我的车吧,我送你一程,墨浓赶车,将我的车夫留下陪着一起修车,想必也快上一些。”

    涟漪不得不说,李玉堂想得周到,这些都是她需要的,尴尬了下,“那就……麻烦李公子了。”好笑,一天前还恨得咬牙切齿,今日竟可以握手言和,人与人的交往啊,很微妙。

    “你……李玉堂,你这是要与我为敌!”叶词怒了,李玉堂这小白脸插什么手?

    李玉堂微微一笑,“叶公子,你与苏小姐都是李某的朋友,对朋友伸出援手有何不对?”

    叶词气得咬牙切齿,“别和我装糊涂,你这小白脸想什么,难道我能不知?”

    苏涟漪轻轻叹了口气,“叶公子,原以为您是大智若愚玩笑众生的智者,请别让我失望,更别无理取闹。”说完,转头对李玉堂道,“再一次表示感谢。”

    李玉堂微笑着点了点头,命车夫取了工具留下和老马头一同修车,待苏涟漪上了车后,才转身上车,墨浓将车凳搬上去,坐在车厢外,驾了车。

    随着一阵哒哒哒马蹄响,李家马车逐渐远去。

    老马头看了一眼叶词( 名医贵女 http://www.xlawen.org/kan/32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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