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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部分阅读

    记得师父还在等着你,师公……”

    飞峋撇了他一眼,“别留下添乱了,若不听话,我便做主让涟漪逐你出师门,说到做到。”

    司马秋白怎么会不明白云飞峋是委婉地让他避难,顿时一张小白脸羞得通红。同样是八尺男儿,看看人家,再看看他。最后司马秋白一咬牙,“我……我也留下!”

    云飞峋微微回头,“你现在回二楼去,保护项老。”

    司马秋白傻了,“师公,您在说什么?您没搞错吧?”先不说杀人对不对的问题,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杀人已经不算什么了。问题是,对面快百来号人,这边算上他,也就十个人,怎么杀?再说……他真的不会杀人!

    “来人,杀了这些人。”与对方不同,云飞峋丝毫不想和这些人继续打交道,只想将鸾国土地上所有不怀好意的外国人逐一杀掉,一个不留。

    为首那人大惊,没想到云飞峋竟能说出他们的身份,“胡说八道!来人,捉住这个人。”眼前这名黑衣男子为何知晓他们是北秦人?定要捉住送回去严加拷问。

    云飞峋仰头哈哈大笑,“多管闲事?我们鸾国之人管鸾国之事算是多管闲事?那由你们北秦人来管,就不算是多管闲事了?”

    为首那人道,“这句话该问你才是,你们是从哪来的,多管闲事。”

    “你们来叶弘书院,所为何事?”飞峋并非理会司马秋白,而是问面前这一众人。只见这群人身材健硕魁梧,杀气腾腾,这杀气岂是普通人可有?而是经历过杀戮与战场之人才有。

    “啊!他们又是谁?”司马秋白惊叫。

    话音刚落,只见从四面八方出来八人。即便是白天,那八人也是身着黑衣,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一般。这八人不是别人,正云飞峋留在身边的影魂卫。

    “不用。”云飞峋道,而后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出来。”

    “师公……”司马秋白艰难咽了口口水,他这个书生哪经历过这种阵势?“我……我们去报官?”

    “既然你叫我师公,今日便教教你,好虎如何斗群狼。”云飞峋丢下一句话,人已冲出了小楼,在小楼门前站定,冷眼凝视面前一群操着武器之人。

    司马秋白赶忙跟上,“师公等等,师公您别冲动,我知道师公您好本领,但好虎架不住群狼啊!下面少说也百号人,快上楼我们从长计议吧!”

    云飞峋眯眼,“项老您放心,叶弘书院一直都在,永远都在。”说着,便纵身跑下楼梯。

    项叶弘苦笑了下,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那群操着武器的人,“飞峋你也看见了,叶弘书院已不是从前的叶弘书院了,这世上也再没有叶弘书院了。”说着,刚刚兴奋的眼神又暗淡的下去。

    “师公不好,有一群人冲了过来。”司马秋白慌张地跑了上来,面色苍白。“那群人拿着刀剑,看样子绝不是善类。”

    283,回城

    没办法,强迫症,哭!

    昨天更得太少,虽然有读者朋友建议不要补更,但今天挣扎许久,还是补了三千字,大家可以刷新重新看一下。。shude 更新好快。

    ------题外话------

    崔鹏毅早先一步将消息传达城内,如今在城门下期盼故人归的,不是云飞峋又是谁?

    苏涟漪撩开帘子,看向城门,“神户与神司定是要通知的,但就不用迎接了,前方已有人迎接我了。”

    刘侍卫长不解,“难道不通知神户与神司前来迎接?”

    “不这么入城,还怎么入?”涟漪笑着答。

    “圣女大人,我们就……这么入城?”刘侍卫长被苏涟漪委派成车队队长,他跑到苏涟漪的车外忐忑请示。

    归心似箭,整整行走了一夜,第二日上午,太阳爬上天际时,车队已到了东坞城城门之下。

    ……

    “出发吧。”马车中的苏涟漪发号司令,外面又侍卫长大声吆喝重复着涟漪的命令,而后车队出发,带着迷茫,和莫名其妙的轻快。

    两个时辰后,车队成型,营地已不复存在,而再过不久,奉一教也会不复存在。

    相对众人,孙嬷嬷和李嬷嬷则是轻松了许多,因前一天便接到消息开始收拾东西了,如今行李都已收拾妥当。

    那些人恍然大悟,“遵命!圣女大人!”齐齐回答后,赶忙跑去收拾了东西。

    涟漪对李嬷嬷这番话也是十分赞同,反正都要遣散了,最好现在一个个都离开,也省却了许多麻烦。

    李嬷嬷喊了一声,“玉护卫走了,你们就反了?告诉你们,这奉一教是圣女大人的奉一教,若不服,现在就走,奉一教一个不留!”

    他们何时听过新圣女这般威严,在他们眼中,小涟姑娘永远都是温柔谦和,哪像眼前女子这般冷眼高贵,浑身散发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气场。

    众人哗然。

    苏涟漪转身登上身旁的一张椅子,居高临下,声色严肃下来。“奉一教营地所有人听命,本人的命令只说一次。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收拾,两个时辰后出发,有多少人集合便出发多少人,未跟上部队者算自动脱教处置。”

    “但……”那人还想反驳。

    “收拾不完的,就扔了。”多么简单的问题,涟漪道。

    一旁有人怯怯道,“报告圣女大人,若东西收拾不完怎么办?”毕竟在这安营扎寨了快半个月,哪能说完就完?

    苏涟漪看向东坞城的方向,心情大好起来,“所有人听命,给你们两个时辰收拾行李和帐篷,两个时辰后,我们准时出发,马不停蹄直回东坞城。”

    “啊?那我们怎么办?”别说刘侍卫,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涟漪一挑眉,“不回来了。”

    “请问,玉护卫还回来吗?”刘侍卫问。

    涟漪笑着点头,“是啊。”

    有一名姓刘的侍卫上前,“圣女大人,玉护卫他……他就这么离开了?”

    营地已无法称之为营地,只有寥寥几只帐篷,篝火已经熄了,营地内剩下的几十人,心中都慌慌的。

    ……

    车厢内,玉容合上了书,翻看十几页,粗略读去,所有文字如同烟云般过目,突然却出现一个“涟”字,刺痛了他的眼,不肯再看,因为怎么也在那字上,移不开双眼。

    随着一声口令,车队启动,缓缓开进,直到上了大道,方才奔跑开来。

    苏涟漪带着李嬷嬷和孙嬷嬷等人为玉容一行人送行。

    玉容伤虽然好转,但仍旧无法骑马,马车中铺满了柔软毛毯,而玉容则是舒舒服服卧在毛毯上,悠闲地扯了本书看,只不过已不再是医书。乔伊非的病已有人医治,他也再不用看医书了。

    昨日营地还人满为患、守卫森严,但今日却已是人去楼空、凄凉无比。正对应这萧萧落叶的背景,让人……心旷神怡。没错,苏涟漪此时心情非但不会感觉到悲伤,反倒是心情大好。

    涟漪早就猜到营地中的一部分侍卫是玉容的人马,却未想到,这么多!当玉容人马排好队列,整个营地几乎空了,只剩下寥寥几十人。

    确认乔伊非离开后,玉容的一队人马也整装待发。

    乔伊非怎么会知道,因他的一时兴起而来的奉一教,他认识了苏涟漪,而因为苏涟漪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世界、他的一生,也许这便是命运。

    一大队人马急匆匆而来,因乔伊非对玉容伤情的焦急;如今却恋恋不舍地离开,因乔伊非对苏涟漪的不舍。

    第二日清晨,在玉容的催促下,乔伊非离开。

    ……

    玉容不再理会,转身离开,步伐轻盈。

    周立无奈,哪里都能看出来主子开心嘛。“可能是属下的错觉吧。”既然主子不想承认,那便算了。

    玉容一挑眉,“开心?你哪里看出来我开心了。”

    “主子,您很开心?”周立忍不住说。

    玉容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唇角勾着笑。

    远处。

    想了这些,苏涟漪心情便好了许多,将令牌收了起来,继续收拾细软。

    再过一段时间,待乔伊非身体康复又权势在身,身侧环肥燕瘦定然不少,到时候应该就能忘记她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吧。她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就如同他也只是她人生的一段经历一般。

    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苏涟漪却没了收拾行李的心思,跌坐在床上,她低头看着令牌,拧着眉,开始矛盾起来。其实苏涟漪并未有什么心里负担,也没什么罪恶感,在她眼里,乔伊非只是情窦初开罢了,而这时她给了他新鲜感,让他产生了错觉。

    “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涟漪拿着令牌,那令牌明明没有温度,却又十分烫手。她知道,这令牌是还不回去的。

    李嬷嬷送了进去,“小涟姑娘还有事吗?”

    苏涟漪长叹一声,“拿进来吧。”

    李嬷嬷捡起苏涟漪门前的令牌,“小涟姑娘,这个是……您的吧?”

    李嬷嬷和孙嬷嬷的住所在苏涟漪旁,刚刚正在收拾行李时被侍卫们从房内赶了出去,如今方才回来。

    待乔伊非彻底消失在苏涟漪住所的左右,侍卫们才收了队,那全营戒严之景方才结束。

    掏出了代表太子的令牌,“令牌在门口,你开门便可以拿,我……我先走了。”说着,对与他距离两丈的侍卫打个手势,那侍卫立刻上前,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

    乔伊非顿了下,即便是脸皮再厚,也无法继续纠缠下去了,何况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低声下地。叹气,根本不属于这无法无天的太子,但却从他口中吐出。

    “我累了。”涟漪不想和他牵扯太多,她敢确定自己不会动心,最后难过的应是乔伊非吧。

    乔伊非哪肯回去?“小涟,我不累!”

    “夜深了,明日你还要赶路,早些回去吧。”涟漪无奈。

    “不,我只想要你!”乔伊非急急道。

    苏涟漪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很苦恼,“乔公子,从前北秦国君不为你安排太子妃,应是你的病情。但如今你腰部以下逐渐恢复知觉,虽未检查,但按原理上讲,你的身体状况足可传宗接代。这一次回去,你父皇定会为你安排太子妃的。”

    “好,快快遣散了,之后你就去北秦找我,”乔伊非又想到个问题,“但若你真去北秦,又如何找到我呢?……对了,皇宫,你若是去了北秦便去皇宫找我,我将我的令牌留给你,只要你出示了令牌,自然有人带你去见我。”

    苏涟漪苦笑,“我要遣散奉一教,让人们安居乐业,应该也会很忙。”委婉的否认了。

    “你会不会想我?”乔伊非低声道。

    “别胡说!”涟漪打断了他,“玉护卫为你做这么多,难道你希望他伤心?”

    “我可以不要江山的。”乔伊非急忙道。

    此时即便是苏涟漪,也忍不住叹气摇头,孽缘啊,“想我,便说明你对事业并未用心,将心思放在江山上、百姓上,哪有心思胡思乱想?”

    这不是乔伊非想听的,“若我想你了怎么办?”

    苏涟漪点头,“知道了,相信乔公子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明日我就离开了。”乔伊非道。

    苏涟漪的营帐如同被孤立的小岛。一一张薄薄的帐布为界,门内是静如冰霜的苏涟漪,门外是浩瀚火海的乔伊非。

    谜一样的女子。

    对小涟这个女子,玉容是既多疑又信任、既顾忌又钦佩、既排斥又……亲睐。

    众人不知的是,角落处,玉容带着人站在角落,虽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却将发生之事尽收眼底。

    一旁贴身的侍卫见主子如此,立刻派人下去,不消一会,距离苏涟漪帐子两丈以内已被清空,所有侍卫以两丈为限,将帐子包围在中间,而那中央,便只有苏涟漪和乔伊非两人。

    坐在轮椅上的乔伊非紧紧盯着帐门,一双眉皱得很紧,眉宇之间,是不应属于他的深深褶皱。“好,那我这么说。”

    “有什么话,就这么说罢。”苏涟漪知道,请佛容易送佛难,若真让乔伊非进房间来,哪还能短时间离开?再说,以玉容那般多疑的性子,让乔伊非进房间只会增加她的麻烦。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乔伊非却不肯。

    “抱歉。”苏涟漪意见坚决。

    “小涟……”乔伊非第一次感受到心口撕裂的感觉,“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抱歉,时间太晚,我们确实不方便见面。”涟漪道。

    “我……我……明日就要走了。”乔伊非的声音闷闷的,“能让我进去吗,我们说说话。”

    涟漪垂下眼,“乔公子可有何事,我已经休息了。”已成定局,便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她既不想欺骗他,又不想应付他。

    正当苏涟漪收拾细软时,帐外有人道,“小涟,你在吗?”是乔伊非的声音。

    至于玉容和乔伊非两人,相见不如不见,便权当从未见过罢了,从今以后,再无瓜葛。

    时间不会重来,东坞城百姓们收到的创伤如法弥补,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尽量让这件事安静的平息,今早安顿百姓,让所有人的生活布回正轨。

    涟漪原本以为随后要有一场硬仗,却未想过,就这么兵不血刃的结束了。虽然让两个北秦国人为非作歹多年,再让他们毫发无伤的回去有些窝火,但千疮百孔的东坞城已禁不起折腾,即便是一场硬仗后两人付出了代价又能如何?

    两人一边哭着一边收拾行李自是不说,苏涟漪的帐内,也收拾得火热朝天。

    经过多日相处,两人自然清楚新圣女的行事风格,虽然随和但嫌少开玩笑,她说了便一定真的。

    “不是逃回去,是将奉一教解散。”说着,已入了自己的院子。“我说了便算,收拾行李吧,我的行李不用你们帮忙了,我自己可以收拾。”

    李嬷嬷快步追了上来,“小涟姑娘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们……难道您要带着我们逃回去?”

    “是啊,回东坞城。”涟漪边走边说。

    孙嬷嬷一愣“小涟姑娘您说什么,我们快回家了?”

    “放心吧,你们快回家了。”涟漪笑道,“走,我们回去收拾行李吧。”

    李嬷嬷一愣,最终低头,叹了口气。怎能不想家?按理说,她们这年纪应是在家被儿媳伺候被儿子孝顺的年纪,却跑来当老妈子,还被之前那个妓子百般使唤、遍体鳞伤,但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命运如此?

    涟漪笑着摇头,“前几日偶然听说,李嬷嬷家新添了小孙子,难道李嬷嬷不想回去看看?”

    李嬷嬷笑得勉强,“不想,能伺候小涟姑娘是我们老姐妹的福分,怎么会想家?”

    “想家人吗?”涟漪带着面纱,外人虽无法见其面孔,但那一双笑意盈盈的眼,却透露着她愉悦的心情。

    孙嬷嬷道,“我们都是东坞城人,家人也都在城里。如今在这里是因为圣……安莲选我们来的。”没将圣女一次说完,生怕惹了新圣女的不快。

    涟漪心情大好,与两人边走边聊,“两位嬷嬷,从前都未曾问过,你们是哪里人,可还有家人?”

    “小涟姑娘,您回来了。”李嬷嬷和孙嬷嬷见苏涟漪身影,赶忙迎了过来。

    苏涟漪在营地内慢慢走着,看着周围的帐子、巡逻的侍卫和燃起的篝火,竟觉心情舒畅了起来。一切终于结束了,好久,久到彷如隔世一般。

    走出玉容的帐子,却发现天已彻底黑了。不知不觉间,时间竟过了这么久。

    但玉容真是想多了,她根本不会对乔伊非如何,不仅不敢、也不想。

    苏涟漪心中暗笑,即便是如此,玉容也是对她不放心的。例如说,此时明明是玉容着急离开,但却也要先送乔伊非走,就怕他不在时,乔伊非遇到不测。

    “你也去休息吧。”玉容消失在屏风的转角处。

    涟漪微笑着站起身来,“玉护卫放心,小涟定会不辱使命。”她会快速结束奉一教、遣散教众,至于他的五万两银子,权当是两人对东坞城的补偿了。这个仇,暂时就到此为止。

    “罢了,罢了。”玉容放开了她,慢慢后退,“明日我便派人送乔伊离开,而后我也会走,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苏涟漪垂着眼,貌似悲伤,其实盯着手中银票在算计应将银票用在何处。

    “呵呵……”玉容笑了,无奈的笑,发现一向自负的自己竟也有执迷不悟的一天,还不如一名女子心灵通透、当机立断。

    “说……说……”说了半天,玉容也未说出什么,因为他心中清楚的明白,即便是小涟开口要跟着他,他也不会同意,非但引起他反感,还会担心横生枝节而暗暗处理掉她。

    玉容的吼声吓了苏涟漪一跳,差点将手中厚厚的银票飞了出去。涟漪暗暗抓好银票,“玉护卫希望听到我说什么?”

    玉容见苏涟漪仍旧这般淡定,一下子冲到她面前,双手压着她椅子的两只扶手,“难道你就不想和我说什么吗?为何一直敷衍我?”

    钱啊!钱真是好东西啊!自从她穿越来了鸾国,真是一身铜臭了,加上当了什么商部尚书,更可拿着铜臭当香奈儿用。有了这些钱,她可以做很多事,东坞城此时正是用钱之际。

    苏涟漪终于一挑眉,伸手接过了钱,“恩。”依旧不说什么。

    “奉一教其实只是乔伊的一时兴趣,如今他没了兴趣,再搞下去也失了意义,你想办法遣散了众人罢。方法自定,或者选一个人接手也行。”说着,玉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是五万两,你先用着,若不够,回头我再派人送钱给你。”

    “恩。”涟漪也未作何反应。对付玉容这种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少说、少做,说得越少,把柄越少。

    玉容这个人,生性多疑、多诈,让人难以捉摸,不知他那句话为真、那句话为假。

    即便玉容不说,苏涟漪也能猜到,只是惊讶这些兵埋伏在哪,飞峋派出的人竟找不到。但玉容突然说这些话做什么,威胁她?若她真想要了乔伊非的命,能让他活到今日?

    最终,玉容的手无力垂了下来,如同泄了气的皮囊。“还有一件事你不知,在东坞城郊和蓟阳城郊,北秦埋伏了数万精兵,若乔伊出了事,东坞城怕也是保不住的。”

    苏涟漪对她伪装的伤疤十分自信,即便是近距离观看,相信玉容也看不出什么。

    玉容的眉微微抽搐,正是其内心交战的反映。他犹豫的手慢慢探到苏涟漪的面颊旁,离厚重的面纱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我要感谢苏大虎,他帮我做了决定,”玉容继续道,“若不是他,你会是我们兄弟间的一根刺,若真如此,我定会除去你。要怪就怪你为何那般独特,那般可人,让我们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罢。”

    苏涟漪依旧颔首垂目,安静地坐在原处,让人心中不免疼惜。

    “但,如此懂事的你,我又如何能下得去手?”玉容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苏涟漪身前,低头看着她,那眼神极为复杂,挣扎、矛盾。

    涟漪低着头,未语,心中冷笑,果然被她猜中了。

    室内一片死寂,时间仿佛停止,直到许久后,玉容长长的一声叹息。“小涟啊小涟,你也是破了我例。你可知道,若按照我从前的风格,如今你早已无声消失在这世上了。只有死人的嘴,我才放心。”

    涟漪点头,“对,独身一人。”

    玉容微微眯眼,若有所思,“独身一人?”

    涟漪答,“安顿好奉一教后,隐姓埋名,安静度过一生。”

    玉容点了点头,“你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将茶碗放下,双眼直视苏涟漪,“刚刚我未经你同意便告诉乔伊说,你会去北秦找他。你又有何打算?”

    苏涟漪知,这个问题玉容定然猜忌很久了,如何回答,也是个问题。“乔公子与我说了他身为太子之事,但玉护卫您放心,我不是嘴碎的人,这么大的事,我也绝不会说出去。”

    玉容拿着茶杯盖的手顿了下,“乔伊他如此依赖你,定与你说了不少吧。”

    “抱歉,”涟漪终于道,“我心里已有人了。”低下头。她并未说谎,却是心中有人,只不过却不是乔伊非、更不是他玉容。她话已至此,至于玉容会不会误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玉容又端起了茶碗,有一下没一下用碗盖刮着,耐心等苏涟漪的回答,好为其定下“判决”。

    已将乔伊非疼到骨子里的玉容,怎可以容忍乔伊非身侧有个毁容又被毁了清白的女子?玉容在为乔伊非打造一个完美的人生、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正因如此,便绝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的“瑕疵”而存在。

    没错,她敢肯定,玉容绝对毫不犹豫的要了她命。

    这个问题难倒了苏涟漪。若说不心动,怕被玉容起疑,毕竟这世上没有女子可抗拒一名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许以的荣华富贵;但又不敢说心动,她若真心动,怕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玉容唇角勾起,眼神冰冷,“心动吗?”

    涟漪点头,“大概是知道的。”

    下人重新入内添了热茶,满室茗香,玉容端起茶碗慢慢抿了下,道,“你知道乔伊要给你什么吗?”

    苏涟漪仍旧坐在绿椅子上,垂着眼,等待玉容的反应。

    因为乔伊非的离开,室内气氛顿时直线下降至冰点。

    285,重整东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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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涟漪微微一笑,从飞峋处接过一封信,从栏杆缝隙中递了过去,“吴将军,这是京城赤虬元帅写给您的亲笔信,您看过后,我们再说。”

    吴瀚海睁开双眼,眼中赤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囚禁朝廷命官,可知这是死罪!?”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以云飞峋和苏涟漪为首的影魂卫众人。

    死寂的地牢突然有了响动,是开锁的声音,而后是一行人脚步声由远及近。

    地牢内,周氏紧紧抱着独子,颤抖着。吴瀚海则是正坐在牢中,闭目不语,好似在愤怒,好似在挣扎。

    能有如此执行力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飞峋所带领的影魂卫。

    整个将军府戒备森严与往常无二,但其实,吴将军一家已被软禁,此软禁方式十分独特——不惊动屋外官兵,天降数人一般将吴家几口人控制,押入将军如地牢。

    一个时辰后,将军府。

    ……

    飞峋垂下眼,久久未语,只伸手将其搂在怀中,紧紧的,如同将她揉入自己身体一般。

    涟漪伸手环绕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你若能听我的话,我便会将我所想一一告诉你,若你不想听我的话,我便守着你,是人是兽,都是我的飞峋、我的大虎。”

    云飞峋的双眼逐渐暗淡下来,是啊,这样双手鲜血的杀人机器,又有谁喜欢?何况是涟漪,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你杀气太重,”涟漪严肃道,双眼直视云飞峋的双眼,“我知你为了皇上定然杀了不少人,一将功成千骨枯此话不假,但却不能丢下人本身的善。可以杀却不能滥杀,若人没了理智那与兽又有何区别?”

    云飞峋一愣,“怎么?”心狠狠漏了一拍,他不想被涟漪不喜。

    她来到云飞峋身前,双手搭在其宽厚的双肩,脸上少了嬉笑,“飞峋,你这样不好。”

    苏涟漪擦过了脸,找了条透明面纱挂于两耳,只留一双美眸,面纱遮挡半面若隐若现,是一种神秘之美,竟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云飞峋皱眉,想到若是涟漪真忙得不可开交,也就不能休息,而若不能休息,他晚上就没媳妇抱。衡量一下,决定饶叶轩一条狗命。

    涟漪挑眉,抢过帕子,继续擦脸,“不心疼,但咱商量下,回京城再杀好吗?我现在忙的要死,能有人分担工作简直就是谢天谢地,你要是没忍住弄死他,本来分给他的工作重新落在我身上,最终倒霉的还是我。”

    抢过涟漪手上沾着盐水的帕子,不让其再“自虐”。“我要杀他,你不心疼?”

    云飞峋听见苏涟漪的惨叫声,心也软了,本来还想借机对涟漪发发脾气,一下子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追都追不到。

    “心疼个屁。”涟漪反驳,随着时间推移,红肿处已接下细小的血痂,待血痂脱落便好了,涟漪最终没听云飞峋的话,用干净帕子沾了一些盐水,清面消毒,盐水碰到伤口生疼,引得涟漪小声惨叫。

    云飞峋斜眼,“不心疼?”

    涟漪点头,“当然高兴。”刚刚自家男人的表现太爷们了,她喜欢!

    “很高兴?”飞峋声音还带着余怒。

    两人走后,涟漪便哼着小曲到梳妆台前看自己可怜的脸,非但没因脸花而沮丧,反倒是心情大好。

    徐知府与叶轩两人自然知晓涟漪在送客,便起身告辞。

    涟漪站起身来,淡笑地对徐知府和叶轩两人道,“事情紧急,我便不多留两位了,未来也要辛苦二位。”

    她敢肯定,即便乔伊非不来寻她,玉容也定会派人找她,而以玉容多疑的性格,同来东坞城的侍卫定少不得他的眼线,小涟一死,死无对证,在难寻踪。

    涟漪听后,满意点头,“劳徐知府费心了。”其实她非要给“小涟”一个死刑的原因,不仅仅是宣告奉一教的结束,更是告诉远在北秦的玉容和乔伊非两人,小涟已死,从此再无瓜葛。

    “下官突然想起一件事,”徐知府抬起头来,“奉一教圣女死刑的替身已找好,是一死刑犯,两日之后斩首示众,好在郡主您之前以面纱示人,加之郡主身材高挑,正与那名犯人身材相仿,到那一日,便堵其口,让其换上女装和面纱上了刑场,以后便没了圣女一人。”

    是啊,云飞峋能派人将玉容揍得全身多处骨折,还能饶了叶轩?

    同样差点没憋住笑的还是徐知府,他也是低着头,肩头颤抖着。活了一把年纪,什么人没见过、没遇过?从见到叶轩的第一眼便能看出其身上隐隐的浮夸,就知其不是什么好人,果然,竟敢调戏涟漪郡主。好在还算识时务,不然少不得飞峋的一顿胖揍。

    至于这叶轩,苏涟漪丝毫不心疼,这厮绝对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当初在京城便勾引她企图“婚外情”,是该出来个人狠狠杀他威风了。

    这是云飞峋第一次当着众人面宣布其独有权,听在她的耳中,竟化作幸福和小女人的甜蜜。在外她可以是坚强的、无畏的,但在家中,她需要这么一个男人呵护她、保护她。

    苏涟漪差点没笑出来,还好理智拉住她及时憋了声音低了头去。文官有文官的勾心斗角,武官有武官的剑拔弩张,若真要比较,她更喜欢后者。

    “记……记住了……”声音都在打颤。

    叶轩俊美的脸白了下来,眼中满是恐惧。他直觉知晓,若他再在飞峋将军面前亵渎涟漪郡主,怕真会成为那么多无名命案的其中之一。

    是啊,天子脚下有人突然消失,府衙草草结案。为何?大家都懂。

    云飞峋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这是他执行任务时的习惯动作,“从四品商部右侍郎叶轩,本将军警告你,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说出却能招来杀身之祸。千万别以为叶家财厚可挡灾,京城中无声无息死掉又无人查证的案件太多,切记!”

    比云飞峋矮了半头又略显瘦弱的叶轩被震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咽了口口水,“飞峋将军……呵呵……”

    他双眼微微眯,毫不掩饰地用眼神告知其杀意。

    云飞峋双手从来都不干净,其上的人命更是数不胜数,从前是为别人杀人,今日也不排斥为自己杀人。

    叶轩不小心看到云飞峋那深邃的眼,那双乌黑的眼如同深潭一般神秘莫测,可以平静如镜,又可以化身为吞人的怪物,将一切靠近它之人吞噬入无尽的黑暗中。

    叶轩一愣,看向云飞峋。只见身材高大魁梧的云飞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飞峋是真正的武官,与文弱的文官不同,无论从其外貌还是气质,都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抵抗的强大压迫感。这压迫感不同于勾心斗角、不同于阴险算计,而是一种更直接、更逼人的宣告——这女人是我的,想活命就滚远点。

    云飞峋斜眼看着叶轩,浑身散发出的杀气令房内顿时温度骤降。

    叶轩微微一笑,“无妨,郡主永远都那么美。”

    苏涟漪尴尬地伸手碰了下脸,“在奉一教时一直易容未取,时间久了便难以取下了,刚刚撕得急了,脸便伤了。”

    已是下午,室内昏暗,苏涟漪那白一块红一块的脸不易被人看出,但刚刚她蹲下搀扶徐知府时,脸正好迎上室外射入的光线,于是便无奈暴露了出来。

    叶轩捡起被涟漪扔下的册子,嘴角含着笑,温柔看着苏涟漪。突然,他惊了一下,“郡主,您的脸……”

    苏涟漪无奈,扔了册子便拉住了徐知府,先不说其与云家的关系,就让老人对自己跪拜,也是承受不起的。

    “东坞城能迎来涟漪郡主驾临是东坞城之幸,下官怎敢算辛劳?下官代东坞城百姓,谢谢涟漪郡主了。”说着,徐知府起身便要跪。

    “如此,右侍郎的工作与徐知府的工作便已安排完毕,辛苦二位了。”涟漪道。

    “是。”叶轩铿锵道。

    苏涟漪点了点头,“至于你的工作,还是按在商部的老规矩,早间宣布计划,晚间做工作总结。”

    叶轩哪知道苏涟漪心里想什么,被这般重用,心中莫名有种奇妙之感。“郡主放心,下官定不辜负您的嘱托。”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这世间之事贵在平衡,一味追求纯粹只会适得其反。

    苏涟漪抬起头,淡淡一笑,“疑人不用。”其实心里想的是,纵观中外、从古到今,但凡与金钱有瓜葛之事便有猫腻,谁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不心动?真正像电视剧中两袖清风的清官可遇不可求,对于大部分官员,只要其能将工作按时漂亮的完成,刮一点又如何?

    叶轩一愣,双眸一闪,“郡主如此……信得过我?”他虽身为商部侍郎,但他另一身份则是叶家人,中饱私囊或为自家牟利之事,他绝对能做出来。

    涟漪翻看,头也不抬道,“贷银方面的事便全靠右侍郎了,我应是无暇分心,若有什么难题便找我商量,但具体如何操作便由右侍郎全权做主。”

    一旁的徐知府暗暗称赞,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一名侍郎,竟在没上级安排下,自觉定制工作且又完成得如此完美,真不愧是涟漪郡主的手下,不愧是京城首富叶家人。

    云飞峋见苏涟漪对叶轩端着架子,拉开公事公办的距离,心情大好。这厮虽未像他弟弟那般明着肖想涟漪,但凭“男性第六感”,他能感觉到此人不安好心。

    苏涟漪伸手接住,点了点头,“辛苦右侍郎了,回京后,本官定会如实禀明皇上,为右侍郎记功。”

    不慌不忙,叶轩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请郡主过目,这便是东坞城以及周围城镇大小商户的统计名册,其中包括商户的经营种类与规模,双王之变前的资产数目,如今的资产数目,意向贷款数额,预计偿还能力。而大半,下官已考察完毕,因时间仓促,有一些未考察的,也标记在册。”

    叶轩一挑眉头,苏涟漪怎么知道他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没错,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明着暗着召集了不少商户。为公,隐晦透露京城中的贷款事宜,早一步对商户做了宣传;为私,确定叶家在东坞城商界的龙头地位,无人可撼动。

    涟漪道,“右侍郎休要这么想,这一段时间,想来右侍郎也已与城内大小商户紧密联系,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换句话说,右侍郎也在关键时刻履行了自己职责,怎算失职?”

    叶轩微微一笑,极其圆滑之人自然知,何时何地做出何种姿态不会被人反感。“下官未能陪同郡主潜入奉一教涉险,空安全留在城内,下官失职、下官倍感惭愧。”

    涟漪端着官架,“起来吧,好久没见右侍郎,右侍郎辛苦了。”

    没一会,一身天蓝锦缎长袍的叶轩入内,许久未见,仍是那般潇洒、贵气。“下官见过涟漪郡主。”为苏涟漪请安见礼。

    涟漪见此,狠狠瞪了他一眼,责怪其没事找事瞎吃飞醋( 名医贵女 http://www.xlawen.org/kan/32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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