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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阅读

    着上首的纪启顺开了口:“殿下,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听到他这前半截话,温玉珂的心都提起来了,虽然他脸上的笑容还是招牌式的玩世不恭。

    但是听到后半句话,他便暗暗松了口气——

    “玉珂毕竟年纪轻,有些物价上的事情不太懂,我想和他一起也好帮他把把关,免得他被人宰了还不自知。陛下虽然给了许多钱财,但是也不能乱花,不是吗?”商少羽的表情很沉稳。

    纪启顺把茶盏放在桌上,轻轻颔首:“我知道了,那你们去吧,多带几个人。”

    温玉珂简直欣喜若狂,他本欲自己提出带上别的人,不想纪启顺今天这样配合。但还是强压住情绪,微笑着作揖:“是,殿下。”

    纪启顺对他们挥了挥手,道:“去吧,早去早回。”

    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的背影,纪启顺叹了口气,从屋角的箱笼里取出了一套绛色的戎装。

    **

    温玉珂紧紧握着缰绳,身体随着马匹的急速跑动起伏颠动,感受着疾风从脸颊上滑过,他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口气马上就能舒展开来了。她纪启顺不是觉得他没能耐吗?他还就要叫她知道能耐二字怎么写!

    后头的几个人看着自家老大搬得死死地脸,也不敢调笑什么了,都是埋头使劲夹马肚,都不敢落下一尺。

    商少羽看着自己这位同僚的神色,越发觉得不祥。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由得他拒绝了,而且他之所以会跟着他们出来,也是自认为有点能耐护住这么几个人没什么问题。毕竟年纪轻轻能做到金吾卫上将军,也不是一般人干的事儿。

    因为消息中提到的地方在齐云镇镇外的一处偏僻之处,有一块巨大无比的山石,和齐云山是相反的方向。虽然稍微有点远,但是几个人快马加鞭之下只不过 ...

    (花了一炷香左右就到了。

    他们将马匹藏起来,又选好了地方埋伏下去,就等金兵自投罗网了。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中午时分。商少羽几个快饿得受不了了,金兵现身了。

    今天他们没穿之前的麻布短褐,而是都穿着粗陋的皮甲,腰上佩刀。

    埋伏的几个人暗暗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看来纪启顺说的不错。

    他们都没有冲动现身,而是耐心的等待“猎物”走入陷阱。

    这点素质、这点脑子,他们还是有的。

    商少羽专注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心里觉得不太妙。对方至少穿了有防护作用的皮甲,他们为了不使纪启顺觉得奇怪却穿了普通的衣服。对方酒足饭饱,他们却为了埋伏饿了一上午。

    他又看了一眼那几个看起来就蠢不可言的家伙,有些庆幸的笑了笑,幸亏这次遇到的是这种货色,不然恐怕是有麻烦了。

    等了一会儿,几个金兵终于走到了近前。温玉珂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然后拔出剑首先走了出去,后面的人一一跟上。

    他们算的角度刚刚好,恰好将几个金兵堵死在了巨石前头。

    他们算的人也刚好,不多不少恰好比金兵多了一倍。

    按理说是肯定能拿下了。

    大约正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温玉珂有点轻慢的指挥他带来的十二个人将金兵全都围了起来,并不让他们动手。而是挑了六个人出来,挑衅一般的说道:“我们呢,也不欺负你们,一对一的单挑。如果这样都输,那就是你们该死了。”

    霍二也认出了他们就是卫府的那些人,他“锵”的一声拔出刀来,连带着他身后的人也将刀都拔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衬着他满脸的胡子,更是沉得吓人。

    他沉声道:“好,小孙子这是你说的!那就上!”

    话音未落他便一亮刀锋,笔笔直的朝着唯一的出口冲去。

    温玉珂一横剑锋将他拦下来,咬着牙狠狠道:“好啊,那我还就非要把你的脑门砍下来了!”嘴上叫得狠,但是心里却着实吓了一跳。

    之前他见到纪启顺那么简单的就将霍二制住了,还以为霍二是个没本事的,费不了多少事。没想到光这一刀的力道就叫他手指发麻,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轻敌。

    温玉珂哪里知道纪启顺已经突破至大周天了,和他们这样的小周天高手那已经不是同一个境界的了。当然就算纪启顺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毕竟纪启顺年纪轻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什么高手。

    转眼,他就和霍二过了十六招。

    霍二的功夫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刀刀都是往致命处去的,可称之为老兵的诀窍。温玉珂呢,从小跟着师傅练出来的,没怎么实战过,但是胜在有章法可循。

    两个人一时间竟然是不相上下、难分胜负,但是温玉珂却暗觉不妙。因为霍二的体力比他好很多,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他必败无疑。

    幸而这会儿商少羽已经解决了一个对手,赶过来帮他,两个人合力之下终于叫霍二渐显败势。其他的几个人也都似乎占着上风,温玉珂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却在此时,突然有一道掌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沉稳的男声:“游戏时间到此为止,虽然你们看起来玩的很开心,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打断你们。”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穿着薄甲的男人突然从巨石后头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意。还有许多穿着和霍二他们一样的皮甲的金兵跟着他走出来,陆续又有不少金兵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

    商少羽心中大震,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背了。直到听见温玉珂气急败坏的叫声:“商少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尚处于打斗之中,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胖揍霍二。

    霍二一边躲,一边高声道:“我们都把你们围起来了,你们还不依不饶要和我打架?”

    几个人听得都是动作一顿,商少羽紧紧握住剑柄,手背上青筋毕露。他们默默看着趾高气扬的霍二,然后看到霍二的笑容猛地止住,停在一个诡异的角度。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来,粘在他的胡子上不断的晃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那段剑锋。

    剑的主人是温玉珂,他恶狠狠的又转动了两下剑柄。直到确定霍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才剑从尸身中拔出来。然后嫌恶的使劲甩了甩剑身,大概是嫌甩得不干净,所以又将沾了血污的剑锋在霍二身上使劲擦了擦。

    直到这会儿商少羽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有些艰难的说:“你怎么……”

    温玉珂笑了笑:“怎么杀了他?”商少羽点头。

    他回答道:“他找人来要杀我,我自然要杀他。”

    他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时候动作很自然,乃至所有人都忽略了他惨白的脸。

    金兵的首领,声线沉稳的男子开了口:“小兄弟说话很有道理,但是有一点说错了。”

    温玉珂将霍二的尸身踢出去一点,哼道:“你说说看哪里不对。”

    首领的声线依旧沉稳:“我们不仅仅要杀你,还要杀你们。”

    商少羽听得脸色一白,终于开口道:“那就不必废话了。”

    那个首领双手负在身后,大笑道:“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况且我一贯是个公平的人,从不欺负别人。不如我们来一对一的单挑,如果这样都输了,那就是你们该死。”竟是将温玉珂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可见他们一定埋伏的很早。

    商少羽觉得自己简直混蛋,别人这么早就来了他居然都未曾发现。温玉珂也觉得愧疚,要是之前听商少羽的劝解,自己的这帮兄弟就不会来送死了,更不会牵连到商少羽。

    商少羽先开了口,道:“我是主事的人。如果兄弟们输了,请这位长官不要为难他们。这件事都是我提出来的,他们只是当做好玩一样的跟我来了,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因为温玉珂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放!屁!”

    商少羽顿了顿,然后接着说:“所以要杀要剐,要追究……”

    温玉珂也接着骂:“放!屁!”

    “要追究就追究我一人吧。”“你再放一个,我看看!”

    看得金兵首领哈哈大笑:“兄弟两个挺有感情的啊,没事儿啊,怕什么?放心好了,我会让你们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哪个先上啊?”

    金兵约莫有百来个,将他们十二个人围得死死地。金兵首领挑了十二个出来,然后抱着胳膊看他们打。

    开始他们都并不上心,毕竟他们身手都是不赖的,解决个把人是没问题的。但是后来他们发现,那个笑起来有点二缺的金兵首领恐怕不是省油的灯。因为他们发现只要和自己对打的金兵一旦露了颓势,就会有新的金兵过来将他们换下。然后他们再接着拼死拼活的打,然后人家再换。

    简直没完没了!

    ...

    (  温玉珂的面色渐渐灰败下去,他觉得很后悔,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另外的是一个人面色也都并不怎么样,商少羽更是几乎咬牙切齿。金兵那种死循环般的打斗方式让他觉得特别的不得力,像是一拳打棉花上一般的无奈。

    开始他们虽然非常憋屈、非常懊悔,但是多多少少还能伤几个对手。渐渐地,他们的体力就不成了。毕竟他们早午饭都没吃,而敌人却是吃饱喝足来的。

    体力跟不上,动作就迟钝,这意味他们离死亡又迈进了一大步。

    但是他们不甘心啊,他们还这么年轻,他们的亲人好友还在东都等他们凯旋而归。

    不能死,他们这样想着。

    但是渐渐地,他们受的伤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

    当一把刀切切实实的砍在温玉珂肩膀上的时候,他想,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然后他看到商少羽的手臂上也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他轻轻叹气:“对不起。”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迎面而来的刀刃,决定要迎接死亡了。

    就在这时候,一支银箭破空而来,一箭洞穿面前金兵的眉心。

    金兵,倒下去;他,活着。

    温玉珂吃惊的看向箭的来处,那里站着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将军。

    她穿着绛色的戎装,骑着一匹名叫胡萝卜的马,笑容不咸也不淡。

    女将军开口道:“你们被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bug:把“半个小时”改为与之相近的“一炷香”。

    p.s.这里的一炷香大约是40分钟长短。

    第三十八章 ·征途(五)

    (    “殿下,请批准属下前去支援商副将。ww”

    “还不是时候。”

    视线描过纪启顺紧绷的下颌线条,即便是从来不善辨认脸色的许时斌也不由得住了口,他可不想和未来几年内的上司搞僵关系。他有些同情的看着努力和金兵对峙的几位同僚,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许时斌是从京都大营出来的,和出身金吾卫的商少羽并不怎么熟,但是却对同样出身京都大营的温玉珂早有耳闻。都是些不怎么好的传闻,无外乎就是纨绔们常有的那些破烂事儿。按理说不该传的这么洋洋洒洒的,毕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但是嘛,也不是不能理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何况温玉珂有那样一个厉害的继母,他隐隐约约的这样想着。然后他就看到了温玉珂那惊人的一刀,忍不住小小的“咦”了一声。

    “很意外?”纪启顺骤然开口。

    许时斌可是没想到这位上司会和他搭话,愣了片刻才咂着嘴反应过来:“是挺意外的。”各种意义上都很意外,他这样想着。

    纪启顺动都没动一下,眼神一刻不错的盯着温玉珂等人,声音却异常认真:“温玉珂这个人,有一股狠劲。”

    许时斌想了想,觉得纪启顺这句话里的意味太多了,于是也懒得多想只是简单而又老实的“哦”了一声。

    却没想到这次纪启顺倒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这个人却又太老实了。”

    许时斌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老实的笑容道:“我也这么觉得。”

    纪启顺也笑了笑:“这样倒也不赖。”然后便回过头去,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后来,当金兵和商少羽、温玉珂等十二人打成一团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看不下去,请命前去支援。但是都被纪启顺驳回了,用的都还是那句话——“还不是时候。”

    其实许时斌挺好奇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觉得只要一问出口,他会得到的只有“还不是时候”这句话。明知道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事情,许时斌是不会去白费力气的。

    当众人几乎要以为“那个时候再也不会到来”的时候,纪启顺蓦地站起身来,从许时斌的手中拿过弓箭,然后一箭射死了一个金兵,正中眉心。

    她就那样自然的站在草木中间,似乎她本就该站在那里,说:“你们被包围了。”

    许时斌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心想,真是威武的出场。然后他看了看身后的几十个兄弟,又想道:包围?什么时候他们包围金兵了?他吞了一口唾沫,看向纪启顺,无声的道: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

    纪启顺没有听见许时斌的心声,她随手将弓箭往后一扔,状似非常悠闲的向着金兵走去。

    金兵首领如临大敌,大手一挥喝道:“弓箭手!”十几个士兵应声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了羽箭架在弓上,只待一个指令就能将敌人射成筛子。

    “阁下如果不想将性命交代在这里的话,就请止步于此吧。”金兵首领眯着眼睛,扬声威胁纪启顺。

    见识过纪启顺本领的商少羽忍不住捂住眼睛,实在是不想看金兵首领的蠢样了,虽然曾经……他也蠢过。

    纪启顺置若罔闻,一步一步走得虽不多快却非常的坚决,连脸上不咸不淡的笑容都丝毫未变。

    但是这样的坚定却让金兵首领觉得受到了侮辱,他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小子”,重重的将手向下一斩。随着他的动作,几十只羽箭离弦向着纪启顺的方向飞去。

    纪启顺从腰间捻出一张符箓,轻笑一声:“不知死活的金贼。”话音未落,只见她一掐指诀,手上的符箓便化作一道清光,从她身周一绕。那些羽箭,只要一到离她五步的地方,便一一乒乓落下,恍若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

    金兵首领自然是十分震惊,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才终于说出了话:“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听得商少羽扶额不已,第一次见识到的时候他倒也想这样问。

    纪启顺双手负于背后脚步丝毫未乱,她弯弯嘴角,笑道:“我可不是鬼东西。”说话间,又不少金兵拔出刀、剑来砍,但是他们也是根本无法进入纪启顺身周五步内,何况伤到她?

    这时候金兵首领已经完完全全慌了,但是为了保持金兵的秩序不得不强作镇定道:“不知阁下高名?”

    “区区一个百长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纪启顺已经走近他十步内了。

    突然金兵中忽然有人跑到百长身边,压低声音道:“百长大人,巨石后面没有他们的人。”

    百长眼神一亮,拍拍小兵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朗声大笑道:“这位少年,说瞎话就没意思了。兄弟们,跟我撤!”随即便一个闪身,绕进了巨石之后的那条路上。老大都跑了,小弟自然要跟上。

    见到金兵都快跑光了,许时斌终于站不住了,他将佩剑拔出来喝道:“都愣着干嘛?快给我追!”

    谁知纪启顺抬手摆了摆,开口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必管了。”

    许时斌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纪启顺没有说“还不是时候”这句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说道:“殿下啊,现在不去乘胜追击,难道等他们自投罗网吗?”

    谁知纪启顺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错。”

    许时斌:“……”

    纪启顺看也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商少羽等人。

    视线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温玉珂身上。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倒在地捂着伤口的温玉珂,冷笑一声:“想死?”

    温玉珂在死亡的阴影尚未回过神来,直愣愣的看着纪启顺没有出声。

    纪启顺一边将马鞭从腰上解下来,一边微笑着开口道:“我记得,我才带兵的时候就给过你一个教训,不过你似乎并不服气,所以就出来找死?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便见她手臂猛地一挥,马鞭结结实实的就往温玉珂身上抽去。众人看得胆寒,温玉珂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这一鞭子抽下去恐怕半条命都要抽没了。

    就在这时候,忽有一道身影冲上来挡在温玉珂身前,用后背为温玉珂挡住了这要命的一鞭子。众人再瞧,可不就是副将商少羽么?许多人都松了口气,觉得真是虚惊一场,只有许时斌深深地皱起眉。

    他觉得这下不光是温玉珂要糟,连商少羽都得完蛋。

    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纪启顺不怒反笑,眉眼间一点怒气都没有,清清朗朗一派和风霁月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愉悦道:“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几年游历,不光是修为上去了。连市井百姓所说的一些逗趣话,她都学会了不少。

    商少羽握住她的鞭子,试图把鞭子扯过去,口中劝道:“殿下听属下一句劝,玉珂他……他现在实在是 ...

    (上的太重了,要罚也该登他伤愈才对。”

    纪启顺并不接话,而是猛然发力将鞭子一扯,竟然硬生生将商少羽在地上拖着向前走了好几步,商少羽毫无准备之下一时不稳不由跌倒在地。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便见纪启顺手中的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他下意识不断地躲闪着,越是躲越惊心。

    尽管他每次的移动幅度都很大,但是纪启顺的鞭子从未打空。

    鞭鞭见血,鞭鞭狠辣,丝毫不忌讳他身上的伤口。

    他甚至来不及抹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直到他发现无论怎么闪避,他兜兜转转间从未走出纪启顺五步内,然而纪启顺却一步都未曾动过。旁观的人也自然都发现了其中奥妙,对纪启顺的尊敬、恐惧顿时又多出一大截。

    这时候温玉珂也差不多醒过神来了,忙不迭就要去帮商少羽,却被许时斌死死拦住了。他愤怒无比的吼道:“你就看着他被这样捉弄?你还是人吗?”

    许时斌有点无奈的摸摸鼻子,解释道:“你得了吧你,好好看看现在的情况。实话告诉你,就算把你们十二个人绑一块都不是殿下的对手,你还上赶着送死?”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自然要说老实话。

    温玉珂也知道自己打不过纪启顺,但还是悲切的喊道:“那你让我怎么办?看着商大哥挨罚吗?原本就是我连累他的。”

    这回接话的不是许时斌了,而是纪启顺。

    她一边继续猛抽商少羽,一边凉凉开口:“要来就来,别整得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正好我一起抽死算了,省得我一会儿抽空再去找你。”

    温玉珂自觉受到了侮辱,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拼命,却见纪启顺忽的停下了鞭子。这时候商少羽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全靠一口气撑着才有没丢人的晕倒。温玉珂顾不得去安顿自己的尊严,赶忙上前扶住商少羽。

    纪启顺将鞭子收起来,转过身对着许时斌等人莞尔一笑,忽道:“是时候收网了。”神态中透出一股胸有成竹来。

    说罢便指挥众人这里围了起来,但是巨石处却没有被围起来,仿佛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馅儿饼。众人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都被方才所见到的情景所震慑,无一不乖乖听从纪启顺的指使。

    大约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便隐隐约约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巨石后的那条路上传过来。许时斌恍然大悟,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围剿!但是,是什么让那些金兵又折回来了呢?他有点不解。

    没多久他就知道了,金兵是被一队人马赶回来的。这队人马,巧不巧的他还认识,准确的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黑色皮毛油滑的马,身材不太壮实,看起来像个文弱的士子。

    他是宣威大将军的嫡次子,朱永年。原也是该走科举路子的文人雅士,奈何宣威大将军功高震主,以至于魏帝十分忌惮,他便自请进了京都大营。功夫虽没有温玉珂、许时斌等人厉害,但是头脑在这群大老粗中却是一顶一的精明。

    这几日他带着一小部分人,连连缺席校场操练,其实也是奉纪启顺的命令去办一些事儿。比如去城中接洽到达的步兵、骑兵、粮草队啊,再比趁着温玉珂几人吸引了金兵的注意力,带着骑兵小队占领齐云山,然后再将金兵赶回来啊什么的。

    不得不说有时候还是脑子好使的人比较靠谱,纪启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对着朱永年满意的微微颔首。

    朱永年也沉稳的微微颔首,那神态哪里是十五六的少年郎?

    简直是一头小狐狸,成了精的小狐狸。

    许时斌暗暗啧声,他就知道朱永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亏得平时一副老实样呢。关键时候可不就显出来了?显然他忘了他自己也看起来挺老实的,他一贯觉得自己是真的老实,别人都是扮猪吃老虎。

    纪启顺对着后头那群噤若寒蝉的小伙们笑了笑,带着几分打趣的说道:“是时候让你们粉墨登场了,都把你们的刀剑拔出来,大胆的上吧。只要把他给我留下就好,剩下的人随你们玩儿。”

    一边说着,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被护得严严实的百长。

    百长惊怒大喝:“士可杀不可辱!你想怎么样!”

    纪启顺优哉游哉盘腿坐下,一边看着下属们的搏杀,一边漫不经心的笑道:“你应该庆幸你还没到死的时候,我需要你为我带一封信。”

    说罢,她忽的提起嗓门喊道:“难得我把这些人都围起来,算是给你们开荤了,怎么事到临头到胆怯起来了?要是怕杀人,你们现在就滚回家里去吧,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敌死。今天谁要是不愿杀人,我就先一刀一个解脱了你们,要好过以后你们上战场后丢我的人,丢我大魏的人!”

    哆嗦的少年人咬紧了牙关,默默念叨,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不是我死就是你死……然后蓦地惨叫一声,手中的剑刃划过金兵的咽喉。然后他愣了一会儿,惨白着脸走向另一个目标。

    看着歪歪扭扭的少年郎们,纪启顺脸上的表情有些挑剔有些不忍,她轻声自言自语:“也罢,总要有个第一次的。”

    **

    一个半月后,燕国。

    南顺郡,连邬城。

    穿着金兵皮甲的士兵一溜小跑来到雕刻精致的木门前,小心翼翼的扣了扣门道:“属下李小二求见六王子。”

    一道清朗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传出来:“进来。”

    士兵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目不斜视的走进去,对着坐在书桌后的年轻男子行了半跪礼,恭敬的道:“属下参见六王子。”

    男子揉了揉太阳|穴,道:“可有何事禀报?”

    “尤百长醒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六王子大人。”

    “哦?宣他进来。”男子抬起头来,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透进来,描摹不清他的眉目。

    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有一个中年男人面色苍白的走了进来,吃力的行了一礼,开口道:“属下尤明庭办事不力,特来请罪,请六王子大人责罚。”

    年轻男子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十分温和:“你一下子赶了这么多路,定然身子不太好,不要老是跪着了,坐下说话吧。”说着,伸出手点了点下首的圈椅。

    尤明庭更加惶恐了,连头都不敢抬便连连请罪:“属下太过鲁莽,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商贾夺去了齐云山的营地,还折了许多兄弟。请……请六王子大人降罪!”

    男子轻轻叹气:“他哪里是来路不明的商贾呢,这回不怪你,你起来吧。”

    听到上司连连叫自己起来,尤明庭这才有些不稳的站了起来,又接着道:“那人给了我一封信件,叫我将这封信件呈给主事的将领。”

    “信里说了什么?”

    “属下并没敢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艾青的信封。

    信封不大,约莫也就手掌大小,上头用竹青色深深浅浅的画了几支青竹,看起来十分清爽雅致。中央 ...

    (处写着“金某君亲启”的字样,墨迹深浅浓淡都恰到好处,字迹有如行云流水,逸然中却暗含锋芒。

    男子用小刀划开信口的火漆,抽出里头的信纸。信纸触手微凉,其上似乎有什么若隐若现的暗纹,带着一股青竹的气味。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连交给敌人的信笺都要这般极尽雅致吗?倒是有意思。

    他不紧不慢的展开信纸,呼吸猛地一滞,他将信纸猛地拍在桌上,大笑出声。

    阳光绕过他的身影,印在信纸上唯一的一行字迹上——范我大魏者,虽远必诛。

    笔迹依旧逸然清隽,但是那些暗含的锋芒,却似乎熠熠生辉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郑重的感谢一下基友七七,因为是她帮我更新的。没有她,你们周六就不可能看到更新了……你们造吗?前几天简直抽!爆!了!我周六的时候九点写完,更新到十点半,都没更新出去!#这就是有基友的好处#

    咳,对辣,我最近总觉得文风好像有点变了,变得简洁了好像。。【难道是错觉→u→

    最后废话一件事儿,听说有些读者妹子不喜欢作者写有话说,因为他们觉得出戏……可我是个叨b啊!你们是不是已经出戏出习惯了呀【无辜脸

    第三十九章 ·征途(六)

    (    清风吹过竹林,将悠悠飘荡在天空的薄云带往远方。ww

    蝉鸣在空气中圈圈漾开,吵闹中更加显出山中的寂静清幽来了。

    薄衫的少年女子躺在庭院中的竹榻上,一柄蒲扇歪歪扭扭的盖在她脸上。浅金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丝丝缕缕的洒下,像是给她穿了件洒金的外裳。发髻是散开的,水滑的黑发铺在竹榻上,被阳光一照更是显出了丝绸般的质地。

    她的一只胳膊微微垂下竹榻,衣袖的一角被她压在竹榻上,垂下的胳膊便露出了大半——修长而不瘦弱,流畅的线条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肌理完美又不会显得太过壮实。

    忽然,院外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安静:“商少羽求见殿下!”

    大约半息,那只锻炼良好的胳膊便微微晃了晃,抬起来将蒲扇拿开,露出一张清隽英挺的面庞来。

    纪启顺撑着身子坐起身来,从榻旁的小方几上拿过木簪迅速的绾了一个小髻。然后便一边懒洋洋的伸着懒腰,一边道:“进来。”

    商少羽比起才来时黑了不少,但却更显英俊沉稳。他稍微一拱手,随即开口道:“殿下,今日一切事物正常,所有人都已经完成任务,不知殿下可还有特别吩咐?”

    纪启顺摇着蒲扇半晌未说话,终于开口后说的却是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儿:“你觉得怎么样?”什么叫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但是商少羽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问,笑容里多多少少带了一点了然:“殿下心里怎么想,属下就是怎么想的。”

    “和小永混久了,你倒也油滑起来了。”纪启顺啧声感叹道。一百来个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军官里头,最看重的有四个人——商少羽、温玉珂、朱永年、许时斌。

    其中商少羽太过正直刚硬且责任感多到没地花,然而刚者易折。他这种人看着不起眼,但是综合能力非常出众,尤其善于与他人交流。纪启顺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适合做引领之人,无大能、但是有他在是定然不会走错了道的。所以在军书中,她也常向魏帝引荐商少羽。

    朱永年聪明而又理智,但却容易想太多,慧极必伤说的就是他。把他留下来辅佐商少羽是妥妥的了,同时商少羽责任心井喷的时候也能多多疏导他。

    温玉珂可以算是精英一类的了,对人对己都有一股狠劲。这种人不太精明,做什么事儿都喜欢一条道走到黑,手段粗鲁又直接。破坏力极大,不过往往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这时候就要靠许时斌来压住他了,正如纪启顺之前所说的他是个“老实人”,再老实不过的人。老实人说出来的话都是老实话,往往特别有道理,而且是最稳妥的。这种人脑子看起来笨笨的,没有朱永年那么尖锐的聪慧,但是可谓是大智若愚的典范。

    不过许时斌真的是太老实,他从来不想当什么统领三军的将军。而且他又是个太过知道分寸的人,他知道温玉珂最敬重商少羽、商少羽最欣赏羡慕朱永年、朱永年最讨厌他,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温不火的,叫人对他恼不起来、也热乎不起来。

    纪启顺叹了口气,收回神思对商少羽道:“明天一早叫大家卯时在正堂里等着,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下去。”

    商少羽一拱手,走了。

    纪启顺“啪”的把自己摊在竹榻上,其实许时斌和她挺像的,都是知分寸识进退的人,甚至有时候许时斌比她做的还要好。ww若不是许时斌不愿做将领受累,她又怎会这样折磨商少羽呢?不过是为了让商少羽快点进入上位者的状态罢了。

    她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蔚蓝的天空,悠悠的叹了口气。

    前一阵,她委实是做的太过了些,实在不合她的处世之道啊。

    不过又能怎么办呢?毕竟她不能长待在这里,还要快些抽身啊。

    她将蒲扇往脸上一盖,终于感到了一点欣慰,幸亏这群家伙还是可造之材。不然她可不会管他们的死活,若是敢耽误时间,就一律赶上战场去,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不适应。

    一边这样想着,她一边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看来俗务沾不得啊,容易脱不开手啊。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过动作,不知是睡着了又或者是在想什么。直到日薄西山,她才慢吞吞爬起来回了屋。

    次日,卯时。

    百多位军官都准时到了正堂,纪启顺坐在上首的圈椅上看下去,下头的每个面孔都是她认得的。她亲自带着他们出东都,一路奔波来到蜀地,折磨他们这群贵公子学着撘灶台、洗衣服、做饭。一句话不对、一件事做错,便是狠狠地责罚。

    他们不是没想过反抗,但胆敢揭竿而起的人无一不是被纪启顺揍得还不了手。他们都是有血性的男人,最尊敬强者。他们永远不服、永远无畏,过个没几天就要跃跃欲试的和纪启顺比上一回,虽然从未有人赢过,但却越挫越勇。

    纪启顺已经不愿称他们为纨绔了,他们是最棒的战士,最坚毅的军人。

    她没有啰嗦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道:“金兵将会在今天中午抵达。”

    话音落下,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但是所有人的眼眸中都是浓烈的兴奋和期待。

    他们自从将那一小队金兵斩杀殆尽后,纪启顺就带着他们和粮草队、步兵、骑兵一起驻扎进了齐云山。开头的日子里都是艰难无比的训练,他们这些军官都是纪启顺亲自盯着训练的。

    他们得到纪启顺的认可后,便各自开始了带兵生涯。每个人都按照纪启顺一般的严格态度去要求自己手下的兵,乃至现在纪启顺拥有了一支可以称为是狼虎之师的精兵强旅。

    现在的他们虽然还犹带青涩,却也已经不需要别人处处操心了。

    所以纪启顺只是不轻不重的留给他们一句话:“好好准备,半刻钟后带着你们的兵在校场集合。”

    **

    记得小时候在弘文馆上课的时候,垂垂老矣的太傅讲过这么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一个将军,在即将上战场的前夕收到了一坛酒。将军不愿独自饮用,便将酒倒入河中,和士兵们一起饮用河水。区区一坛酒倒入河中又会有什么滋味呢?但是这份情谊却叫人愿意为他肝脑涂地。

    修长有力的手指从衣襟上划过,抚平细微的褶皱。

    纪启顺凝眉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果然不像是个将军。

    至少如果她收到一坛酒,定是不会倒进河里的;若是桂花酒,就更加不会了。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有点好笑的提起承影剑出了屋子,往校场去了。

    当纪启顺牵着胡萝卜进入校场的时候,所有的士兵、军官都已经到齐了。她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扫视着麾下的士兵们,与此同时她的士兵们也在看她。这些士兵到达齐云山后的事项,都是商少羽等四人安排的,所以大多都没见到过纪启顺。这会儿终于能见到军中主帅,好奇也是难免的事情。

    纪启顺把缰绳在手上绕了好 ...

    (几圈,扬声道:“我并没有什么激励你们的话讲,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们——战场上从来容不得心慈手软,敌不死你死。你若想死,就给我在这里痛快的死,别到战场上丢我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纪启顺敛去了面上的表情,没了以往常挂嘴边的微笑,沉肃的面庞上那些冷硬的棱角顿时显露了出来,连黑亮的眼瞳似乎都散发出泠泠的光彩,像是有一柄森冷的锐剑藏于其中。

    下头的士兵们被她的气势所慑,都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表情也都郑重了起来。

    纪启顺和商少羽等四人骑马走在最前,后面的队伍排成八列,形成一个浩浩荡荡的整齐方阵——中间第四列是步兵、靠两边的四列则是骑兵。

    因为队伍太过庞大且蜀道崎岖,他们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带领人马绕到齐云山背。不过他们虽然走的慢了些,但是幸而出发得够早,到达山背的时候恰好午时。休整了约摸一炷香少一些的时间,早先派出的斥候小队便踏着黄沙匆匆而至。

    “见过殿下!”满面尘埃的斥候几乎是滚下马的。

    纪启顺一把将他拉起来,道:“说!”

    对方也顾不得坚持礼数,急急道:“敌军已到达两里处!请殿下小心!”

    纪启顺轻轻皱眉,两里的话至多一刻钟便要到了,这还是慢的。要是敌方一路快马加鞭,恐怕一盏茶都要不了。一边这样想着,她一边转身挥袖扬声下令道:“摆阵!”

    众士兵闻令,都是早早站好了位置,形成一个骑兵在左右两翼、步兵在后方的凹字阵。纪启顺和商少羽等四人则是都上了马,立在阵中翘首以盼。

    未久,一大片黄云从远处的天地交接之处翻滚而来,带着满溢的勇猛气势。伴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脚步声,黄云越发的近了,近到可以看见其中密密麻麻的人头马匹,近到可以看见领头主帅发冠上、随风摇摆的红缨。

    最后金军停在了离魏军三十丈远的地方,两军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直到纪启顺双腿一夹马肚,驱使胡萝卜慢步向前走了几步,这样的对峙才被打破。

    商少羽觉得简直胡闹,正要跟上前,却见朱永年一横胳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皱起眉轻声道:“小永,殿下这样太危险了。”

    “你该知道的,殿下不是没分寸的人。”朱永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口气中却含着一股胸有成竹的味道。

    商少羽看他一眼,眉头稍微松了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朱永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知道什么?”

    商少羽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你……”

    许时斌赶紧上前打圆场:“少羽别太紧张了,就算不相信殿下也该相信小永吧?”

    朱永年被他的称呼吓起一身鸡皮疙瘩,一边揉着脸一边嫌弃的道:“别这样叫我,恶心死了!( 〖修仙〗道阻且跻 http://www.xlawen.org/kan/32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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