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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购,两人有时也聚聚,但却绝口不提唐衡。

    回台湾后,她便决心和唐衡断绝联络,他曾打越洋电话来,两人却在听筒的两旁默哀般地沉默不语,还能说什么呢?她要求唐衡这段时间别再找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如果要忘却伤痛好好地活下去,她只能向前看,不能再频频回首,否则将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泥沼里。

    奈江仍然还没醒过来。

    叶湄上班月余了,说来可笑,她竟还未见到她的顶头上司,那个出了名严厉的总经理。听说他到美国去开年度大会,近期才会回来。她每天上班、下班,日子在规律中过去。

    这天,她无意间经过一楼名品街时,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在圣罗兰专柜要求退换新买的皮包,但因她是半年前购买的,专柜小姐觉得皮包似已有用过受损的痕迹,因此委婉解释,拒绝更换。

    但顾客仍不罢休,坚持要退换;争执间,正在附近专柜视察的名品部经理张茱珍,闻声过来协调。

    谁知道张茱珍不来还好,一来竟和顾客讲了几句后,便大声争吵起来。

    「这个皮包明明用过了!而且你都买半年多了,才拿这旧旧的皮包回来要换,谁会让你换?」张茱珍怒气冲冲的说。

    「你……」中年妇人也火了。[这就是你们公司做生意的态度?这就是晶宴的待客之道?当初买皮包时说得多好听,今天要换东西就这副嘴脸?好!你们欺负人,我就到消基会去投诉,看看你们晶宴的名字还挂得住挂不住?」

    「这……」专柜小姐安妮塔慌了。「这位太太您别生气,有话慢慢说嘛!经理,你别这样!」

    「今天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中年妇人怒气腾腾道。

    「咦,你凶什么?我们是就事论事!」张茱珍也吼回去。

    [好!好……」中年妇人气得全身发抖,「我一定要告你们,告晶宴……]

    叶湄一看事情演变得不可收拾,一个酒店经理竟然和顾客吵架?她急急走过去,一边拉开张茱珍,一边说:[这位太太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解决,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她向安妮塔使个眼色,安妮塔也连忙说:「对呀对呀,有话慢慢说嘛……太太,你先坐下来喝杯茶……」

    叶湄把张茱珍拉到一边,张茱珍不客气地甩开她,[你是什么身分,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很抱歉,我无意干涉你的工作,」叶湄早知道她平时仗着「副总经理太太的表妹」做为后盾,一向趾高气昂地,但她仍平和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们总不该对客人那种态度吧?」

    「笑话!你竟管起我的事来!你是甚么人?一个小秘书!我堂堂名品部经理,还需要你来教我?」

    「你的确是需要别人教你,冈为你的行为太离谱了!]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你……」张茱珍一回头,立刻噤声迅速掉头离去。

    叶湄不禁好奇地看着他,这人是谁?竟能让气焰高张的张茱珍落荒而逃。

    「你是叶湄吧!」相貌俊伟的男子微微一笑,「今天才见面,我是江凯!」

    「你?」叶湄恍然大悟,「总经理!」

    两人乘着总经理专用电梯回到顶楼办公室。

    「我以前就听说Miss张的这些事迹,」江凯摇摇头,身上是一套简单利落的套装,「没想到她竟变本加厉,看来我是不能再卖我弟媳面子了。」

    他们走进偌大的总经理办公室,江凯却直接走人相连的化妆室,接着传来冲水声,他在洗脸吗?叶湄心想。他怎么看起来一脸惺忪状?

    江凯擦干脸走出来,「抱歉!才下飞机就直接过来公司了,今天可别帮我安排什么重大的会议。]他看了叶湄一眼,公司从哪里找来这个女孩的?新出炉的选美小姐吗?他起身为自己冲泡即溶式咖啡,「OK!给我十分钟,十分钟后你进来报告上个月的重大事情,下午召开高级干部检讨会。」

    「哦!」叶湄疑惑地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他那个样子十分钟后真的可以清醒吗?

    「真有你的!那个张茱珍早就该有人修理地了,神气个什么似的,还不是靠她表姊的关系才混进来的,大家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霜霜吃著冰淇淋,兴奋地说:「嗳!怎么样?你也见到江总经理了,觉得他怎么样?]

    「没什么待别感觉,」叶湄淡淡地说:「就是一般上司嘛!」

    休假日里,她、霜霜和丹羽三个专科时的死党,聚集在天母一家宁静的咖啡屋。

    「江总经理不只长得帅,]霜霜似在报告一样稀世珍宝般地说:「晶宴能有今天的地位,他可是关键人物。多年前,当晶宴面临社会转型期差点经营不下去时,还是江总经理大刀阔斧,把晶宴改革成今天的样子,塑造了它尊贵的形象。他那时才只是刚投入酒店业半年多的新手吔!所以*妈那个出名的酒店业女强人,才放心把晶宴及其他事业交给他。]

    「柯秀芷嘛!]丹羽道:「我听人提起过她,她曾是台湾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

    「对呀!老夫人以前凡事事必躬亲,现在则什么都不管,」霜霜双手一摊,「到旧金山养老去了,谁教她有这么能干的儿子。」

    叶湄始终置身事外地听着,霜霜又说:「嗳!江总经理没对你凶过吧?听说他很严厉的,上一任秘书就被他骂哭过。]

    他会吗?叶湄思索著。没错,江总经理是个对公事品质要求很严的人,他要求高度的效率,但只要达到他要的成绩,他其实并不难相处。叶湄倒很喜欢这种利落有效率的做事风格。

    「晶宴多亏有江总经理在,不然啊……另外那个副总,就是江凯的弟弟,真是个无能的白痴!标准的纨絝子弟!」霜霜不屑地说:「他做什么垮什么,已经娶了个漂亮的模特儿老婆了,还一天到晚花天酒地!]

    霜霜见叶湄对江家的话题不感兴趣,便改口说:「叶湄,这个星期六晚上你有没有事?」

    「干嘛?」她警戒地问。该不会又来那一套吧?

    「没什么!几个好朋友在我家聚餐嘛,你也一起来。]

    「就这么简单?」叶湄似笑非笑地盯着地。

    霜宙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好嘛!我就直说了,就是我那个表哥,你见过一次的,有没有?在银行当襄理那个,上次我们去坪林烤肉时他也在呀,他……很欣赏你,希望……」

    「好了!」叶湄秀眉紧蹙,「霜霜,我有事,那天不能去、我拜托你!别再做这种事好不好?我目前没这个心情。]她拿起小包包上化妆室。

    她离席后,丹羽才说:[看你!又多事了、我早就说过她是不会接受的。]

    「只是做朋友而已嘛?」霜霜不服地说:「她回来那么久了,也没见她跟任何人出去,干嘛?叶湄那么漂亮放在家里发霉啊?一大堆入追她,她统统视若无睹,当他们是透明人!丹羽,你告诉我叶湄在日本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以前那么开朗的她,回来后却变成另外一个人?」

    丹羽沉默良久,才低声说:「别问我,叶湄自己的事,她不想说我也不能替她回答。」

    叶湄驾车返回住处。信箱里照例躺着一封来自日本的航空信。返台后,唐衡从不间断地写信给她,她却一封也没回。何必回信呢?何必再联系呢?她捏紧手中水蓝色的邮简,不管奈江将来的情况如何,他都是她的了。除了彻底死心,她还能怎么样?

    心一狠,她直接将信撕了。

    走进浴室,她换下衣服想洗澡,手上空空荡荡的,她想,也许明天起该把以前的那些手环找出来戴,才不会觉得手上空空的好奇怪。

    返台前一天晚上,她进入奈江的病房,趁着没有别人在,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塞入奈江掌心,低声说:「奈江,这只玉镯曾是你最想要的,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它是你的了。请你快点醒过来吧!只要你醒来:永远不会有人跟你争玉镯,也永远不会有人再跟你争唐衡。]

    江凯和叶湄圆满的把日本产业代表团送出酒店,这一次他们来台做非官方性的访问引起不少的话题,是媒体记者追逐的焦点,下榻的酒店自然也是上上之选,能获得他们的青睐,对晶宴的形象又是一大提升。

    这一次成功的接待,叶湄可是一大功臣,她以一口优美流利的日语,以及温婉有礼的态度,赢得全代表团的高度赞赏。代表团的首领人物蒲田社长更当场允诺,明年的访问还要再指名「晶宴」为下榻酒店。

    [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江凯坐在旋转椅上,意气风发地说:「蒲田社长直夸你,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外交人才,还说你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台湾女孩,不简单喔!」江凯扬扬浓眉,「三两下就把那群爱挑剔的日本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叶湄但笑不语,江凯却意外地进出一句:「晚上肯不肯赏光,请你吃饭当庆功宴?]

    她有些意外,这已是江凯第三次约她了,霜霜说他以前从未跟任何一个女秘书有过办公室恋情。

    「没什么好庆祝的,」她浅浅地笑道:「我只是做好分内的工作。」

    「那如果是我私人邀请你呢?」江凯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抱歉,我有事!」她站起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

    「等等!叶湄,」他研究地盯着她,「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老是拒绝我?我长得一副[恶人样」吗?」

    最后那三个字是他用台语讲的,叶湄差点失笑。

    「当然不是,」地笑道:「只是……]

    「只是我是你的上司?」

    她偏着头,心想这倒是原因之一。「也许吧!我并不想当流言中的女主角。]

    「那么,」他走到她面前,灼灼地盯着她,「不要当我是你的主管,把我的身分忘得一干二净,我纯粹以一名仰慕者来追求你,可以吗?]

    他离她不过咫尺,身上有一股巨大的男性魅力,叶湄仰头打量他,他真是个男人味十足的家伙!对有些……不,大多数女人而言像一块磁铁吧?可惜她已经「免疫]了,任何男人对她来说部是「绝缘体」。

    「我只能当你是个普通明友。」

    「GOOD!」他露出*的微笑,「有开始就有希望,不是吗?]

    她瞪了他一眼,这人倒狂得很!她转身走出去。

    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江凯,他是个很有魄力的上司,在他手下做事,你会清清楚楚地看到公司以及自己该努力的方向。而江凯最受人欢迎的一点是,他对任何人都一样尊重,不管是贵宾、经理或一个小妹。他从未叫叶湄帮他泡咖啡、泡茶这些事,也不叫小妹,他每天自己喝即溶咖啡;要影印时,若是只有两、三张,他一定自己拿去印,他喜欢和员工打成一片,丝毫没有一点主管的臭架子、叶湄好几次看他随手把名牌外套当抹布般乱扔在沙发上,看得出来他比较喜欢T恤、短裤的休闲装扮。

    但—切也仅止于此,她对他没有任何特别的情愫,对她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老板」而巳。

    而江凯对她呢?

    一开始,他以为办公室里又来了个漂亮的花瓶,但叶湄杰出的工作表现教他刮目相看,他发现自己愈来愈欣赏这个有个性的女孩,尤其她眉宇间那股浓浓的忧郁,更加吸引人。

    这么出色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哀伤的眼神,他很好奇。

    「奈江!不要!不要!」叶湄尖叫着,猛地坐起身,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

    又是那个梦!梦中的奈江正决绝地站在悬崖上要往下跳,她拚命地奔跑,希望能捉住她。

    来不及了!奈江纵身上一跳!来不及了!她跪在悬崖上尖叫……

    出了—身冷汗,她披上睡袍,起身到厨房喝水;夜空中,高悬着一轮明月,她怔怔地倚在窗前。

    日本现在也是夜晚了,他睡了吗?

    他过得好吗?

    第六章

    [这份图表是公司上半度年业务的成长情形,这份资料是酒店上个月的营业状况,还有,总经理,关于商务客房的床单及窗帘你决定采用……]

    「全部换成跟头等套房一样!」江凯说:「我们要给客人最好的享受。对了!待会告诉大厨,昨天有客人打电话来抱怨龙虾不太新鲜,你叫他立刻改进。]

    「我马上去办,」叶湄迅速记下来,[还有呢?」

    「OK,今天到此为止。」江凯处理掉最后一个文件。

    「我先出去了。」叶湄合上笔记本。

    [等等!」他唤住她,「最忙的十月过去了,我明天休两天假,你也休假!」

    叶湄点点头,她这个秘书的休假时间必须配合总经理,他来她就来,他休假她就休假。

    「你明天打算做什么?]他突然问。

    「可能去办点事吧,也可能回台南。」其实她决定在家睡觉。

    「明天中午我接你去猫空喝茶?」

    「我……」她开始想藉口,第六次了。

    「别再编了!别告诉我你又要陪什么姑妈、姨妈去逛街,」他专断地说:「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你公寓楼下接你,先去吃午饭。」

    连我住在哪都打听好了?叶湄对他的霸道气结不已。

    叶湄一觉酣睡到近中午,正想翻身再睡时,对讲机响了——

    「喂?]她仍一片昏沉。

    「叶小姐?我是老周啦!」是门口的管理员,「有位先生要找你,他说你跟他约好的。」

    什么?他真的来了?!叶湄睡意醒了一大半,下意识地看看表:十二点十分,

    「周伯伯,拜托你跟他说我一太早就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又响了。

    「叶小姐,他说他知道你在家啦!他说你的车子还停在下面。」

    这人真无聊!她想起她的车子正停在大门旁。完了!

    「叶小姐,那个人一直站在那边哪!其实他也不像坏人,蛮客气的!你下不下来啊?」周伯伯又说。

    「周伯伯,拜托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在家。」叶湄匆匆挂上电话。被他这么一吓,睡意全消了,她只好百无聊赖地赖在*;到了一点多,肚子饿得受不了,冰箱又空空如也,只好冲杯牛奶随便果腹。

    叶湄打开窗帘,窗外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今天下午应该出门走走的、但一想到门口的江凯,她决定晚一点再出去。

    浇过屋里所有的盆栽,到了两点半,叶湄实在撑不下去了,心想他应该走了吧!再不吃点东西她准会饿昏。于是,她随手抓了套秋装换上,决定先下楼吃饭。

    江凯还等在那边!

    当他看到翩然下楼的叶湄时,不禁一愣。好一只俏丽的彩蝶!一件纯白的喱士衬衫,外罩一件黑底绣花的背心,配上一条长裙,充满了民俗风味。蓬松的秀发带著一股慵懒,她看起来像从十八世纪走出来的漂亮村姑,完全不同于平日上班穿制服的高贵典雅,另有一种迷人风情。

    「嗨!]叶湄想假装没看见他,但他自己先迎上来了,「不错嘛!我才吃第二个大汉堡包你就出来了。]他又咬了一口大汉堡包。

    「江凯,]这不是在公司,她不用称他为总经理吧!她无可奈何地说:「你找我有事?」

    「对呀!当然有事。」江凯笑得好开心,「你忘了中午我们约好要先吃饭再去喝茶的?」

    「我可没答应你,I叶湄迳自往前走。

    「咦,你要去哪?」

    「去吃饭。」她欲走人一家卖快餐的餐厅。

    「喂!喂!你休假日还吃这个呀!太对不起自己了。」他一把捉住她,「走!我带你去吃好的。」他拖着叶湄跑。

    「嗳,你放手啦!」叶湄猛力挣脱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猫空!现在天气冷吃烧酒鸡正是时候,然后我们可以坐在山坡上喝茶。]

    「猫空」位于木栅茶区的最高点,群峦丘壑问是满山的茶园,在群山环绕间,俯瞰脚下的台北盆地,恣意享受山间的灵气,确是人间一大乐事。

    江凯点了烧酒鸡填饱他和叶湄的肚子,还点了甘醇可口的文山包种茶。

    「不错吧!」江凯为她倒了一杯茶,「这是台北仅存的好地方之一,放假日如果我不出台北,就时常来这里。」

    「你似乎跟他们很熟。」叶湄看他一路不停地跟茶农打招呼。

    「常来嘛!今年清明我还上来帮他们采收茶叶呢!十月份来这里看烟火景观最好,全台北的美景尽收眼底,」他看了她一眼,「我那天约你了,大小姐又不出来。」

    叶湄瞟他一眼,没接腔。

    [再过去就是政大了。」他指着远处的指南宫,「念政大时我女朋友念文化,我天天跑去阳明山。对了,你是什么星座?」

    「干嘛?」

    「晚上带你去看星星啊!阳明山上的星星又大又亮。」

    [这种天气看得到吗?」大白天的台北一片灰蒙蒙的。

    「冬天是观星最好的季节,星星又美又大。你是什么星座?]

    「乌鸦座啦!」

    他纵声大笑,「喂,你别乱说!真的有这个星座!]

    「你少骗人!]

    「真的有啊!不过那要在春天才看得到,它接近南方,由五颗星组成,样子就像一只乌鸦张大嘴巴。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你的星座,那八成你是……]他嘿嘿乱笑,不怀好意地瞄著她。

    [是什么?」她也反瞪回去。

    「最保守、最「闭塞]的那个座嘛!处……」

    「闭嘴!我是射手座啦!」他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原来是射手座啊!」他得意道:「这就比较麻烦了,现在十一月,可能看不到,那个星座在夏秋两季比较明显,十月来看可能还有。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倒是可以看我的星座。」

    「什么?]她好奇地问。

    「凤凰座啊!」

    她疑惑地瞪着他。

    「你是乌鸦,那我当然就是凤凰了。]他嘻嘻笑道。

    「你——」她涨红脸,「神经病!]

    「不信?嘿!我们来打赌,看我有没有办法找到凤凰座给你看,赌输的人……]

    「怎么样?」她睨着他。

    「我有个好主意,」他大笑起来,「输的人在办公室倒立走三圈、比如你输的话,你就边倒立边喊:[我是神经病!江凯是凤凰!我是神经病!江凯是凤凰!我是神经病……」江凯捧腹哈哈大笑。

    叶湄应该生气的,但她看江凯笑得那么高兴,竟也忍不住爆笑。两人就在邻座「惊吓]的眼光中,旁若无人地纵声大笑。

    晚上江凯带她到士林夜市厮杀,打算吃饱后就上阳明山。

    她怔怔地站在马路旁,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心底一片悯怅。

    「怎么了?上车吧。」江凯开来车子,走下来问她。

    「对不起,我不想去了,我想回家……」她转身欲走。

    「叶湄!」江凯抓住她,无比坚定的说:「别走!看完星星,我立刻送你回去,好吗?」

    她眉宇之间的愁思又聚集在一起了,他多想抚平它,但他不敢,不敢冒犯她。

    她定定看著他,良久,才任他牵着进入车中。

    诤谧的山谷中,夜幕低垂,天、地已合为一体,草丛中传来虫鸣的天籁声,拥抱满天星斗,人与大自然是这么的亲近。

    「太好了,没有月亮!没有月亮的翠辉,星星才更加出色,」江凯跳到一处平台上,伸手拉地上来。

    哇,今夜星光灿烂,满天的星星都像在跟她眨眼睛!

    「看到天狼星了吧!」江凯指着最耀眼的一颗,「它是冬夜星空中最明显的目标,左右两端各有南河三星及参宿四星,连起来倒立的三角形,就是有名的「冬天的大三角」,只要找到这个三角,就很容易找出其他星座。」

    他返回车内,自后座拿出两架精密的天文望远镜,递了一架给她。

    「咦,你怎么懂这么多?]

    「观星是我最大的嗜好。我观星也有七、八年了,颇有心得呢!]他笑道。

    透过天文望远镜,他教她,「看到倒三角了吧!好,镇定它,往右上方看,有没有看到北河三星,六颗星星连在一起,像一排音符。]

    「在哪?在哪?]叶湄一时对不准焦点,「啊!找到了!找到了!」她兴奋地大叫。

    「先别那么高兴,」江凯笑道:「再下来这个星座会让你更兴奋、北河三星旁有个御夫座,对!就是驾御老公那个星座,找到没?嘿!快对它许愿吧,求它保佑你将来御夫有术!」

    「你……]叶湄白了他一眼。

    「来来,我再教你看金牛座喔,」他帮她调整方向,[有了!御夫座下面就是鲸鱼座了。看到没?两支牛角很明显。」

    「金牛座……牛角?」叶湄仔细搜索,「啊!有了有了!找看到那两支牛角了!好可爱喔!」她好兴奋的喊著,「嗳,我想看看一些有名的星座,什么大熊座、小熊座……」

    「大熊座、小熊座啊?」他笑苦看她,「这个嘛,大熊冬天在睡觉,冬眠去了,只派小熊出来接客,你要点召小熊啊?」

    「你是不是喝臭水沟的水长大的?」叶湄瞪他。

    [好好,别生气喔,」江凯笑道:「不过冬天真的没有大熊座,它只在春夏时出没、小熊座冬天是在最北边,有了,」他指给叶湄看,「最北边一排长长的星宿下方,那是天龙座,它下面由四颗小星星组成就是小熊座,还伸出一条可爱的小腿。]

    「啊?」叶湄细看一下,「这么小?」

    「小熊嘛,发育不完全啊!哪像大熊座像个庞然大物站在那边。」

    「那像双子座、双鱼座、天蝎座呢?真的有这些星星吗?」

    「当然有。西洋占星上的十二星座,在天空上部可以找到,只不过季节不同罢了。像夏天就可以看到天蝎、*、天秤、射手这些星座:双子、巨蟹、狮子这些星座要在春天才容易见到,对了对了!一他大笑,「还有你的乌鸦座也是在春天才看得到!]

    叶湄瞪着他,「喂!那你的凤凰座呢?你不是要找给我看吗?怎么?找不到了?」

    江凯笑着看她,「本来我还想怜香惜玉,不忍心看你在办公穿窄裙表演倒立,既然你这么热中,那……」他当真拿起望远镜认真搜索,叶湄看他一直朝南方移动。

    「有了有了!凤凰座!」他把望远镜递给叶湄,「看到没?由五颗星星组成,像一只凤凰正待展翅高飞,它旁边是波江座。」

    叶湄瞠目结舌。完了完了!谁知道天上真的有乌鸦跟凤凰?!

    江凯色迷迷地看着她,「嘿嘿!如果你在这里表演的话,只有我一个人会看到,不会让全办公室的男人共襄盛举大饱眼福!」

    叶湄涨红脸,她此刻穿的是长裙吔!岂不是让他一览无遗?

    「不过,你还有一个选择,」江凯黑灿灿的眼睛直盯着她,「明天陪我吃午饭和吃晚餐。」

    叶湄白了他一眼,心想,谁理你?

    她隔天一早就逃出门跑去东北角看海,并到远企找在那边上班的丹羽,一路上直偷笑,这次又赢了一回!

    晚上她和丹羽、霜霜三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麻辣火锅,又跑到丹羽的住处去喝茶、聊天。故意拖到十二点多才回来。管理员周伯伯看她一进来就忙不迭的迎上来,手里还捧了一大束花。

    「叶小姐,那个人又来等你了!他等了好久,我跟他说你早上就出门了他还不相信,一直等到下午才走,还叫我把花交给你。]

    叶湄接过一大束淡紫色的玫瑰,上面还附了一张小笺——

    你完了!你债台高筑了!

    叶湄刻意保持与江凯之间的距离,在公司除了公事地绝少与他交谈,她也曾想过是否要离职,但晶宴的待遇及前途都很好,况且,丹羽一听说她是想躲开老板的追求才——离职,立即好笑地说:「我劝你别忙了,你去哪里都会遇到这个问题的,谁教你没事长那么漂亮呢?!」

    不管叶湄如何闪躲,江凯猛烈的追求攻势丝毫不曾中断。

    一次又一次的「巧遇」,逼得叶湄不得不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并非我讨厌你,江凯!而是我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了。」

    「为什么?」他俊俏的脸上仍是一脸倔强,「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我有男朋友了!」

    「哦?他人呢?]

    「在国外,我……我要等他回来。」

    他深邃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脸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但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只是叶湄,」他轻叹了一口气,「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任何一丝恋爱女人的幸福甜蜜,你的男朋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怎么会把这么不快乐的你一个人留在台湾?]

    「你管不着!你也不—一要懂!」叶湄突然爆发般地尖叫,「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来评断我的感情?!我警告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她转身跑开,她最痛恨别人碰触她的伤口。

    她仍保持着冷淡的距离和江凯在公司相处,并不再答应他任何邀约,直到那件事情发生——

    那天,晶宴所有的工作人员为了三天后即将举办的「国际年度婚纱大展],个个忙得焦头烂额。原本展览是在台北世贸举行的,但碰巧那边要举办化妆品大展,场地无法挪出,厂商急着在结婚旺季前举行这场婚纱联展,于是转而向五星级的晶宴求助,把晶宴上下人员搞得鸡飞狗跳,不分昼夜的加班。

    求好心切的江凯日以继夜的亲自监督,身为他秘书的叶湄也自动加班。

    这天早上他六点就来公司,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其间并三番两次催地回去,她都说等工作告一段落再说。

    直到快两点,江凯差点拿扫帚赶她走,她才罢休,但还是提了三大袋参展资料,打算回家后漏夜慢慢研究。

    「我送你!」她去地下停车场取车时,江凯在后面跟了上来。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我送你!」江凯粗鲁地把她那三大袋资料全扔进自己车内,粗声命令:[上车!]

    一上车他就递了瓶胃药给她。

    「吃掉它,你的脸色苍白得像鬼。」

    叶湄感激地接过来,她一紧张就会胃痛,想不列他竟细心地看出来了。

    「光吃这个但不是办法,」江凯皱着眉,车子行驶在平静的马路上,「明天你立即到医院去检查,最好在家休息一天,中午以前不准你来上班!」

    「等婚纱展弄完后吧!」她轻声说。

    [还等?」江凯不知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我真搞不懂你吔!小姐,你不会这样想吗——反正公司是我的又不是你的,展出成功但是我在赚钱,展览即使弄砸了,你也照领你的薪水,又不会少一毛钱。你那么拚命干嘛?还得赔上自己的胃?」

    「我想把事情做好啊!难道你不希望你的手下有责任感?」

    「照你这种拚法不叫责任感,叫慢性自杀!』他榣着头。江凯只注意到叶湄,却忘了自己体力透支情形更严重,他待会儿还要再回公司继续工作,「不管了,反正明天不准你来上班,乖乖去看医生,在家休息,」他深深看了地一眼,「你刚从埃塞俄比亚逃出来的吗?看在老天分上,拜托你别再瘦下去了!]

    这一阵子,叶湄又瘦了很多。

    车子异常顺利地到达她的住处,半夜两点嘛!该死的台北交通!他在心里诅咒着,该塞车的时候偏不塞车!

    他为她打开车门,帮她拿出资料袋。

    「我送你上去,你一进屋子我立刻下来。」

    「不,不用了!」叶湄接过袋了,轻声解释:「太晚了,不太方便,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她避开他灼灼的视线。

    叶湄回到三楼住处,疲倦感此时纷纷冒出来。她提醒自己不能被疲倦击垮,待会儿还要挑灯夜战这三大袋联展资料。

    走进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她按下电灯——奇怪?怎么按都按不亮?没停电啊!楼梯间及电梯都是一片明亮。大概保险丝烧断了吧!她将东西放在门口,虚掩著门,想*索到厨房找蜡烛,但还没走到厨房,一个东西突然绊住她——

    「哎哟!」她跌倒在地,一只手迅速蒙上她的嘴。

    「不准叫!也不准动!否则立刻杀了你!]一把刀子亮晃晃地抵在她咽喉。

    她魂飞魄敌的瞪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蒙面的男人!

    「快!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快点!]那把刀了仍抵着她。

    [都……都……在那里……」她看到歹徒手上拿着一个宝石袋,那里面有妈妈及姊姊给她的值钱首饰。

    [都在这里?笑话!你想骗老子?」他恶狠狠地推地,叶湄肩膀一阵剌痛,[现金呢?一定还有现金!不想再受皮肉之苦的话快拿出来!」

    叶湄肩膀又是一阵刺痛。

    她吸着气,颤抖的手*向电梘下方的平台,那是一个经过特殊设计的暗柜,任何人绝对看不出它内藏玄机。她颤抖地打开柜子,里面有一些旅行剩下的美金、日圆及两万块应急的现金。

    [都在这……里,真的……没有了,房间里的……珠宝……相信你也……都拿走……拿走了……」

    她甘愿破财消灾,只求这个可怕的人快点消失!

    歹徒迅速将所有钱全扫人袋子内,这时他也看清眼前这个弱女子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瞬时,他心底升起一丝邪恶的念头。

    「嘿嘿!小姑娘,你一个人住是不是?」他又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寂不寂寞啊!哥哥来陪你!」

    「不要!]叶湄惊恐得尖叫,一寸寸后退,「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你要什么值钱的东西部给你!录……录影机、音响……值钱的东西你统统搬走!」

    「嘿嘿!美人儿,我现在只要你……」丧心病狂的歹徒一寸寸走近她。

    「不!」她要晕厥了。但愿这只是一场噩梦!「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我不会报警的,请你快走!我……」她瞥见手上的戒指,一古脑拔*上的戒指、项链、手表。「全部都给你!还有皮包里的现款……」奇怪,皮包呢?她这才想到她似乎把皮包给遗落在江凯的车上。

    「求求你放了我,不要碰我……]她哀求着,完了!已经退到死角了。

    「乖,宝贝,别怕,]那人伸出可怕的黑手,一把箝住地,「我会很温柔的,别怕喔!」他的手已探向她的窄裙……

    [不要!不要!]她奋力挣扎着,抬脚用力踢他,并对准那人的手臂咬下去。

    「啪!]一个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臭婆娘!你敢咬我?老子已经很温柔了,你最好乖一点!」

    「你敢再碰我,我就立刻咬舌自尽!」叶湄脸上一副不寒而栗的表情,与其被这禽兽玷污,她宁可自行了断!

    「嘿嘿!宝贝,没那么严重嘛!」歹徒一手箝住她的下巴,使她无法张嘴大叫,「只是陪我玩玩嘛!不要怕,我会让你很舒服的。」他猥亵的大笑。

    叶湄惊慌地感觉到裙勾被打开了,那人扯下裙子——

    「啧啧!」歹徒瞪着她一双浑圆修长的*,「嘿!你真是个尤物呢!」

    叶湄绝望地闭上眼睛。上帝为什么不让我立刻死去?!

    正当歹徒想剥下叶湄的丝袜时,一个黑影窜进来,一根又大又粗的木棍对准他狠狠敲下来,敲得歹徒七荤八素,霎时松开叶湄,刀子掉在地上。

    江凯夺过刀子,迅速抱起叶湄,立刻脱下外套盖住叶湄腰部以下。「你没事吧?]他心痛地搂着她,幸好自己在车座位上发现叶湄掉在车上的皮包,又注意到她屋内的灯光始终没亮,立刻联络管理员及时赶到!

    两个江凯带上来的管理员随后冲进来,一人一边押住歹徒。

    「拖出去!立刻报警!」江凯大吼。

    惊吓过度的叶湄昏昏沉沉的看着歹徒被拖出去,她两眼一翻,旋即昏迷。脑海中最后出现一个名字——唐衡,一个纠痛她的心的名字……

    梦中的她又来到那片樱花树下。

    长长的古运河旁开满了野樱,怒放的樱花,用短暂的生命去绽放它的美丽与哀愁。

    阳光很好的上午,她丈夫坐在树下自得其乐的饮酒。是她丈夫吧?梦中的她一直认为那男人是她丈夫,那是她挚爱的男人——唐衡。她笑吟吟地捧出一壶已温好的清酒,款款落坐,与她的丈夫含笑对酌。春光明媚,她的脸上一片绯红,娇俏如盛开的牡丹。

    忽然,那个女人出现了,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像个幽灵般站在远处,而她的丈夫竟—把甩开她,急急走向那个女人……

    不!她慌了,手上的清酒洒满罗裙。不要丢下我!唐衡!不要丢下我!

    [唐衡!唐衡!」她哭喊着坐起。

    「你醒了?]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关心地问着,他是谁?

    江凯?!

    他细心地用毛巾拭去她睑上的汗水及泪水,「你昏睡了一会儿,出一身汗也好。」

    叶湄躺在自己的*,看见门外的客厅一片凌乱,逐渐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了。

    「你……你在这里陪我?」

    「你吓得昏过去了,」江凯拂开她脸颊旁的发丝,动作好温柔,「我担心你,怕你醒来会害怕,没事了!」他厚厚的手暖暖地罩着她的手,[一切都没事了!」

    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清晨五点?叶湄猛然低下头看被子里的自己。幸好!他并没擅做主张帮地更衣,还替她系好窄裙。昨晚那场噩梦又浮现了——

    「那个人……那个人……走了吗?」她颤著声音,身体不停地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江凯心痛地楼着她,「我们已经把他交给警察了,一切都没事了,别怕。」

    怀里的叶湄肩膀耸动得愈来愈厉害,「叶湄,叶湄?」他急急托起她下巴,「别哭,没事了……」

    她哭得更厉害,突然爆发般的放声痛哭,「唐衡!唐衡!」她边哭边捶他。

    江凯紧紧搂著她,心如刀割。

    唐衡是谁?这个混帐的男人是谁?

    他在哪里?

    在叶湄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第七章

    她哭累了又沉沉睡去,等她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黄昏时分了。

    她睁开眼,屋里只有霜霜在陪她。

    「你醒了?」霜霜笑道:[一定饿了吧?我已经煮好粥了。」

    「霜霜,你怎么在这里?」

    「江总经理叫我来的呀!阿湄啊,你不知道江总经理对你多好!他一大早就冲回公司等我去上班,并立刻带我来这里陪你。他说你昨晚遭小偷了,惊吓过度,还拜托我煮粥给你吃呢!」霜霜笑道:「哎,我第一次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江总经理对人这么好,真是羡慕死了!]

    叶湄坐起身,脑子逐渐清醒了。

    「还有呢!阿湄,江总经理真是替你设想周到!他只告诉我你遭窃的事,但向公司说你生病了,请病假。他不让别人乱猜测你遭窃时是不是被怎么样了?你看!他多保护你啊!」霜霜又是一脸的欣羡。

    叶湄默默听着,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体内骚动着。江凯!你何必对我这么好?

    经过一天的调养,叶湄隔天一早便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公司的杏色套装制服衬得她|乳|酪似的皮肤特别明亮,因为是酒店的工作,制服在端庄中也特别兼具时尚性,身材高挑的叶湄穿起来更是婀娜多姿。

    她在里面搭配纯白的雪纺纱衬衫,领口则别上( 爱在尼斯的季节 http://www.xlawen.org/kan/33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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