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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阅读

    司马囧没有说话,挥了挥手,示意让侯六离开。

    “世子爷,您的伤口……”侯六没有离开,大着胆子又说了一句。

    “爷还有事情要做,这点小伤爷自己会处理,我先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快去处理下罢。”司马囧说完这句话便执拗的继续向前走去。

    侯六看了一眼司马囧,无奈的叹了口气,也隐入了暗夜之中。

    司马囧一人走在暗夜之中,身上的伤口早就疼的没有了知觉,冬日里的寒风,终究还是凉意甚浓的,尤其是夜里的风,更是要冷入人的骨头里去。司马囧不愿坐马车,非要自己走着,无非也是希望借着这股凉风可以将自己吹清醒些,好将这些想不通的事情一一想明白了。司马囧的心里如今就像是起了雾一般,他急需这样一股凉风帮他吹开迷雾,吹醒他的头脑。

    不知不觉间,司马囧回到了今日的事发地,西边大厦门的南风楼。

    已是深夜,饶是南风楼生意这般好的酒楼,此时看上去也有些冷清,司马囧走进大堂,小二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听到动响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司马囧,脸上立马堆起了笑,赶忙迎了出来。在小二心里,这位小爷绝对是南风楼的金主之一,动辄就包下二楼的人,自是怠慢不得的。

    司马囧随着小二缓缓的走上二楼,小二见司马囧无心说话,也不多嘴,只是一路陪着笑脸。走到二楼天字号房门口,小二殷勤的推开房门,不忘低着头说道:“爷且放心,小的不会放人上二楼来的。”说罢,伺候司马囧进了屋子,从外边轻掩了房门。

    天字号的客房当属南风楼最豪华的的屋型了,屋子宽敞,布置精美自是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天字号的屋子多设了一个里间,格外隐蔽,不论是官家还是商家,谈些隐秘的事情,极是喜来此处的。

    司马囧刚踏入里间,四张表情古怪的脸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呦!囧爷!您是睡了一觉又过来的?”说话的是卫玠,显然是等得有些心情不佳了。

    “我这还受着伤呢?你也好意思让我就这么干等着?”孟观举了举自己的胳膊,显然是在愤怒的抗议司马囧的不人道。

    “看看我这张俊脸,都被你打花了!要不是你来了,我还当你之前打闹时偷偷支会我们来这里碰头是你故意想出来的歪主意呢?说罢,到底是怎么了?”潘岳摸着自己的俊脸,眼中含嗔带怒的白了司马囧好几眼。

    “这么久了?你的伤口还不处理?”程据的一句话终于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司马囧的身上。

    几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司马囧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那一套,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了黑红色。众人的神色同时沉了沉,大家再无抱怨,齐齐坐了下来。司马囧长长的叹了口气,揣度了许久,才蹦出一句话来:“今日之事,你们怎么看?”

    司马囧的问题刚刚抛出,五人便齐齐陷入了安静。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说话的是程据,程据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司马囧。

    司马囧想了想,很是艰难的开口道:“今日之事,让我想起了五年前……”

    司马轨和司马衷回了皇宫不久,司马炎托人来传了话,今日之事,等明日再从长计议,今日暂且好好休养。兄弟二人得了传话,作别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去。

    司马轨今日确实是劳心劳力了,身子疲乏的紧,可是此时,他半丝睡意也无,今日之事,已经太多超出了他的算计,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踏入书房, 书房里早有一个黑影跪在当地。

    “说罢,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司马轨的声音冷静而自制,丝毫不若平日那般飘飘忽忽绵软软的没力气。

    “今日本来一切在主子的安排之内,我等也全部按照计划行事,只是后来突然冒出来一拨人,将计划全部打乱了……”黑衣人从头到尾低着头,没有抬起头来。

    “去查,立刻去查,务必要找出来这些人的来头。”司马轨闭着眼睛,挥了挥手,黑衣人无声的退了出去。

    司马轨靠在椅背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不管这一拨人的来头究竟如何,怕是他的这一局都已经变成死局了,很难再起死回生了。

    司马轨睁开双眼,看向窗外的月亮,今日的月亮很圆,不久前还绕在月亮周围的那一片浓荫已经散开了,少了乌云的遮挡,月亮之华再也无法掩饰,只是这抹月光打在司马轨的脸上,显得格外清冷,映衬着司马轨的脸也变得一片惨白。

    似乎任何事情站了南风二字便格外是非多,贾南风是个是非多的人,似乎今日这南风楼的是非也很是不少。

    南风楼的北边有一片小松林子,虽是深冬,却也是苍苍翠翠的惹人怜爱。只是此时的这片松林子失了往日的可爱,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林子深处,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说罢,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压得极低。若不细听,只当是情人间的呢喃。

    “奴才一时失了手!”说话的是一个细细的女声,女声也压的很低。

    “你个不中用的东西!”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怒气。

    “求主子赐罪。”女人的声音却是淡淡地,丝毫不见惶恐。

    “你这条命我自会好好的留着,还有大用处呢!”男人的声音陡然转冷。

    女人没有再开口,接着便听到了一声闷哼。却是这名女子的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至此之后,林子里再无声音传出。

    祈福是在贾午到家后不久回到贾府的,开门的是翠娘。

    “呦!伍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翠娘关切的问道。

    “小姐已经给我改名祈福了,翠娘还是莫要叫错的好!”祈福不冷不淡的说着。

    “这不是叫顺口了难改么?你倒是个较真的!”翠娘也不恼,调笑着继续说道:“小姐又一个人跑着去疯玩了么?怎得你独自落了单回来了?”

    “赏灯那头子出了些事情,乱着呢!司马世子在照顾小姐,就先打发了我独自回来。”祈福淡淡的应付了几句。

    “你这是染了风寒了么?怎得总是捂着胸口?”翠娘用眼睛瞟了祈福几眼。

    “人多,又出了大乱子,我心慌的紧。”祈福说罢,便不再搭理翠娘,回了自己的屋子,刚一进门,一口黑血便从嘴里吐了出来。

    翠娘撇撇嘴,不慌不忙的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南风楼西边有一片江水,江边有一个草棚子,棚子上横七竖八的插着不少羽箭,此时却有一个老翁在草棚子下怡然自得的喝着酒。看样子,心情很是不错。

    ------题外话------

    很抱歉,隔了三天才更新。浮羽白天还在上班,晚上下班才去医院输液,输完回了就很晚了,前两天过敏的厉害,浑身痒,什么都干不了。今天好些,给亲们奉上一篇,还有说声谢谢,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第九十四章 抽丝剥茧(二)

    “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这是在这一夜之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人人都在做着一番自己的打算,最后却是扑了个空,堪堪余下这样一句问话;人人都有的一番好算计,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最后破了局,乱了计,空余下了一个乱摊子。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怕是要有不少人望月对天明了。

    南风楼西边有一片江水,江边有一个草棚子,棚子上横七竖八的插着不少羽箭,此时却有一个老翁在草棚子下怡然自得的喝着酒。看样子,心情很是不错。

    “没想到我这半截子入了土的人,今日反倒把这旧识之友见了个七七八八,有些意思!”老翁呷了一口酒,对着前方的一片幽暗朗声说道。

    风呼呼的吹过,林间发出了尖锐的啸声,算是应了老翁的话。

    “头一次见了面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这第二次再遇着,还不打算认个熟么?”老翁又提起酒壶,大大的呷了一口酒,浊浊的呼出一口气。冬日夜里寒气重,这股子凝聚了无数水汽的白气带着热气慢慢的散了开去,放佛要飘向远方幽深的林子。

    “九叔哪里是半截子入土的人,看样子,再将几个人埋入土也是不成问题的。”黝黑的林子终于有了回应。在朦胧的月光之下,从黝黑的林子走出了一个人,或者说跳出来一个人,身子矮小,身材瘦干,只是速度极快,不消片刻功夫,便已经出现到了老翁眼跟前。

    老翁连眼皮都没抬,继续喝着酒壶里的酒,过了半晌,才赞叹道:“好!”

    “九叔是在夸这酒好,还是在夸我这身功夫好?”干瘦的男人看样子已经不小了,可在老翁面前,扮起了嬉皮笑脸的孩子样,伸手抢过了老翁手里的酒壶,冲着嘴里就倒了一股子酒下去,临了不忘说道:“好!果然是好酒!”

    “好!好一招‘雁过无痕’,好俊的功夫!六猴子!果然长进了!哈哈哈!”老翁说着笑了起来,声音高亢而洪亮,飘荡在夜色之中。

    “九叔的酒,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只可惜今日十公没了这口福!到便宜了我这只猴!”瘦干男人学着猴子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又是逗得老翁一阵笑。

    “好你个猴子,说罢,今日什么风,到把你给吹了来?”老翁斜着眼睛觑了瘦干男人一眼,眼中满是玩味。

    “啧啧!九叔,兴得你老赏江景,倒是不许我们来观灯了不成!我自是陪着自家主子来观灯的!”干瘦男人机敏的很,两三句话,便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巧妙地将这句话推了回去。

    老翁但笑不语。瘦干男人也只顾着喝酒。

    “九叔。”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呦,四丸子也来了。”老翁没有回头,背着身子说了一句。

    “九叔,刚才冒犯了,我……没有料到,您老也在此处……”说话的男人终于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一身黑衣,表情肃穆,看样子,年纪略微比干瘦男人小些,一张脸圆圆的,倒是像极了四喜丸子,只是配着他这严肃的表情,有些好笑罢了。

    “啧啧,刚才那明晃晃的镇魂刀砍下来的时候,可是半丝冒犯的顾及也没呢?”说话的是干瘦男人,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你个……”圆脸男人涨红了一张脸,神色羞恼兼具。

    “好了,好了,多少年了,我老头子才见了你们一次,怎得还是一见了面就这般的合不来!”老翁略带薄怒的说了一句。二人乖乖禁了声。

    “你们如今各为其主,依着影的规矩,也不宜多说多余的事情,免得起了是非,今日既然机缘巧合遇到了,便当是陪一陪我这老头子罢,旁的也不必多说,至于你们的主子交代你们的事情,老头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眼下里,都暂且放一放罢,陪着我喝完了这壶酒,你们再去忙你们的,各为其主也好,心有不甘也好,都与我再无关系!”老翁说完,赌气似得喝了一大口酒。

    瘦干男人和圆脸男人也沉默了下来,一杯接着一杯的坐在这里喝着酒。往事渐渐浮上心头。多年之前,也是在月下江边这般饮酒,只是当年的自己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九叔也还是个年轻的男人,少年不知愁滋味,满心的意气用事,认定了影就是自己这一辈的归宿。谁料,才不过几年而已,便已是物是人非,影还是司马家的影,可是主子早已不是以前的主子了,以前生生死死捆绑在一起的人,如今也已经分奔离析,各为其主了。世事易变,人心难测,这世上哪有说得准的事情。

    月下三人再无言,只是默默地闷头喝着酒。

    “伍儿这箭法是越来越稀疏平常了。”老翁看着头上插满羽箭的茅草棚顶子,调笑了一句。

    “那厮托盘子伺候人习惯了,哪里还用得起箭!”瘦干男人闷哼了一声,嘟囔着说了一句。

    “我看她还是厉害的紧的,一射一个准,我的手下可是没少吃她的亏!我也险些吃了瘪!”圆脸男人瘪瘪嘴。

    “呆子!”瘦干男人横了一眼。

    “嗯,射酒杯子,射熟鸭子,只要是她想射中的,便射的中;若是不想射中的话,就算是个胖女娃子,也是一箭都中不得的!哈哈哈哈!”老翁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二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南风楼,天字号房。

    “照你这般说来,南风五年前也遇到过一次暗杀?”程据一边帮司马囧包扎伤口,一边发问道。

    “嘶!轻着点?爷疼着呢!”司马囧好看的眉眼此时拧作了一团。

    “当时也是两拨人?”卫玠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敲着桌子说道。

    司马囧咬着牙点了点头。

    “那两拨人当时可是真的想要取南风的性命?”孟观左右打量着自己受伤的手,将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

    “怎得不是?爷肩上这道伤就是当时被砍下来的?”司马囧说着,指了指自己左肩上一道长长的伤疤。

    “你说她一个内宅的女眷,哪里来的本事得罪了这些许子的人,惹上这许多麻烦!”潘岳满脸怒气不争的表情。

    “不是她惹上了麻烦,怕是麻烦盯上了她。”司马囧幽幽的说道。

    “可是想到了些什么?”潘岳直了直身子,问道。

    “想了许多,可是却是半丝眉目也无,只好暗地里偷偷叫了你们来,细细的与我说说当时的情形。好再作打量。”司马囧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正一件一件的往上穿着衣服,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烦躁。

    “今日也是两拨人。”卫玠开口说道。

    “不过这两拨人似乎并不是一起的。一拨人隐在暗处使箭,还有一批人是直接提着刀冲出来的。”孟观回忆道。

    “这些人的目标是南风没有错,我们几个曾经分散来逃,可是他们的目的是南风没错,从头至尾只是在追着南风。”程据边收拾自己的医药边说道。

    “这倒奇了,那为何只有南风毫发无伤,你们却是各个挂了彩?”潘岳没见着当时的情形,只是随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只是这一问,问得深得要领,大家都沉默了。

    黑衣人的武艺自是不必说的,就是那隐在暗处射箭的人,怕是各个都是个中好手,虽说有他们护着南风,可他们那些功夫,还不足以能够护南风全身而退。面对这样两批暗杀者,贾南风竟然能能够毫发无伤,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并非真心要杀,而是借着杀的这个表象,另有所图罢。那图的又是什么呢?这个便不好说了。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司马囧。

    司马囧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可是饶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南风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一众人这般算计?说到底,这事怕是又和司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不好平白的摊到明面上来说。只能暗暗地抽丝剥茧,找出由头来。

    即便这一桌子都是自己的好友,可是事关司马家的秘事,也不好和他们深究。司马囧打定主意后,理了理衣服,对众人说道:“今日之事我已经知道了大概,容我再想想,过几日我们再来此处一聚,今日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我司马囧欠了大家的……”

    “小爷我早就困了,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潘岳打了个哈欠,打断了司马囧的话。

    “救死扶伤,医者本性使然。”程据边说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个伤我回去怕是要好好养养的,囧爷欠我的补品,要记得送去孟府。”孟观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

    “大家混在一起这许多年,如今你到自己和我们生分起来了,什么欠不欠的?你当大家是什么了,若是计较这许多……”卫玠的话只说了一半。司马囧便转了身子向着门外走去。

    司马囧走至门口停下步子,背对着大家大声吼道:“这几天给小爷打起精神来!多看着点贾南风那个不争气的!爷脑子乱子呢!别给爷再添事了!”说罢,便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就在房门的那一刹那,司马囧低头轻声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屋里的四人被司马囧的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接着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低声轻笑了出来。

    ------题外话------

    谢谢姑娘们的不离不弃。谢谢姑娘们的关心。浮羽已无大碍,从今日起正常开更。

    第九十五章 兄弟之义

    这一年,司马囧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很多事情,他还想不明白,很多事情,他还看不清楚。司马家的恩怨情仇,司马家的阴谋算计,埋得太深了,哪里是谁都能轻易看的出来呢?

    出了南风楼,司马囧没有坚持再走路而回,而是让近身伺候的小侍唤了一辆马车来。他坐在车里头,头倚在车身上,眼睛微眯着。五年前的事,今夜的事,像走马灯一般,一幕一幕的在他的脑海中飞速的闪过,最终,定格在了司马轨的身上。

    “司马轨。”司马囧在心中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马车一颠一颠的行驶着,司马囧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已是午夜时分,路上格外幽静,往往复复也只能听见马蹄的哒哒声。这清清脆脆的哒哒声,放佛踏进了司马囧的心里,每一步都压在他的心口,使他喘不过气来。贾南风于他而言,是重要的。那司马轨呢?自然也是重要的。他与贾南风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可他与司马轨难道就没有兄弟的情分了?熟又能分得出谁轻谁重?

    帝王之家多薄情,生于帝王之家的孩子,自小便比旁人多出一分“相煎何太急”的残忍来,亲亲的自家兄弟姐妹反倒是最不能交心之人,彼此之间总是藏着掖着防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算计到了。生于帝王之家的孩子,自小便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多出了一份“步步为营”的艰难来。尤其是一个在王府里失去了生母的孩子。少了母亲的庇护,他总是活的比旁人更艰难些。

    司马囧靠着马车的车壁,身子微微蜷缩了些。心理学上常说,当一个感到害怕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缩小自己的身体,以此来寻求安慰。司马囧,也会有害怕的事情。这些事情,放佛是他心底深海中见不得光的水草,被他强行压制到了漆黑冰冷的心海里,它们在这片冰冷幽暗的海水里漫无目的的摇曳着,就像是一个个可怕的水鬼,总想将司马囧拖下深渊。司马囧总是小心翼翼的避开它们,深怕被它们缠绕,溺死在这不见阳光的心海里。

    不堪的过往,今日却要被自己重新拨开了,司马囧直觉得浑身冰冷,他下意识的缩小自己的身体,渴望寻求更多的温暖。在幼年的多少个夜里,他都是这样取暖的。

    小时候的他,总是觉得齐王府就是这一片幽深而冰冷的海,少了母亲的庇护,他就像一只少了根的水藻,任由海浪扑来打去,独自飘零。当年,他还不是齐王府最得宠的世子爷,他只是齐王府里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是齐王众多儿子里的一个,是被人遗忘的那一个。

    当年,他很少见到父亲,当年,他吃过旁人吃剩下的饭菜,当年,他病的差点死掉。这些都是当年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从他遇见司马轨的那一年发生了改变。那一年,他变成的大皇子的好友,那一年,他变成了齐王府最得宠的世子,那一年,他可以人前人后的小爷呼喝着。

    贾南风总是说,司马囧像极了暖阳。其实她不明白,每一轮暖阳都要挨过漫漫的冰冷的黑夜,才能迎来自己的光明和温暖。司马囧可以在人前笑得灿若桃花,那是因为他比任何一个都知道独自流泪的凄楚;司马囧可以在人前活的恣意昂扬,那是因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过早的尝试过孤独的滋味。在冰冷的暗夜里,只能存活下来两种人,被黑夜吞噬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或是冲破黑暗的悲剧英雄。

    “爷,到府里了。”马车外边传来了内侍低低的禀告声,陷入沉思中的司马囧终于被唤醒了。司马囧没有作声,兀自下了车,走进了齐王府。

    此时,司马囧只觉得浑身困乏的厉害,脑子也昏沉的很,他木然的走进自己的屋子,衣服也没有脱,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中不知不觉间,就这样睡了过去。

    贴身的内侍头一次见到司马囧这般狼狈的样子,想要进屋伺候更衣,奈何这位爷的脾气大得很,小侍也怕触了霉头,想了想,还是轻轻掩了房门,侍候在了外面,等着这位爷随时的传唤。

    这一夜,司马囧似乎陷入了梦魇的沼泽之中,一夜挣扎纠结,睡不踏实,却也醒不来。似睡似醒间,天已经蒙蒙亮了。司马囧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一觉醒来,身子的困乏却是半丝好转也无,反倒觉得脑袋更加沉了。司马囧静静地躺在床上清醒了片刻,便传了内侍进来更衣。

    换好衣服,重新包扎了伤口,匆匆吃过早饭,司马囧便向宫里出发了。一路畅通无阻,正如他每一次进宫一般。

    司马轨喜静,因此,他的寝殿设在了北宫最北边的永安宫。司马囧一路默默无言的向着永安宫走去,只是走得越来越慢。

    “囧爷,何时这般垂头丧气过?”一声轻飘飘的调笑声响起,司马囧闻声身体猛地一颤。

    “正则!你怎么这里?”司马囧看着站在不远处司马轨木然的出声问道,说实话,他并没有想好见到司马轨要说些什么。

    “我料到你会来寻我,便早早起来等在这里了,你倒是够沉得住气,等你了许久,才见你来。”司马轨轻声说笑着,看起来和往日里并无不同。

    “我来是想……”司马囧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是啊,他来是想做什么?揭穿司马轨?指责司马轨?或是大打出手?显然这些都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司马囧一时语塞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定定地站在司马轨的对面。

    “想不到有一日你也会少言寡语,倒是不像你的性子。”司马轨轻笑着说道。

    “我……”司马囧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急,我们边走边说罢。前头还有好长一截子路呢。”司马轨笑着转身向前走去。

    司马囧没有犹豫,跟了上去,二人并肩而行。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内侍宫女,众人纷纷侧身给二人见礼,在旁人眼里看来,二人依然亲密无间,和往日里并无不同。只有司马囧自己可以感受到二人之间的尴尬。

    真正的好友不管多久不联系都不会觉得没话说,这是大家熟知的好朋友定律。其实好友之间还有这么个定律,一但往日里亲密无间的好友变得寡言少语了,那么二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彼此间心知肚明却又难以启齿的事。此时,就有这样一件事横在二人中间,司马轨不提,司马囧也不知该如何来提。

    “景治,你还记得前边那个有着大条大条鲤鱼的池子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那个池子边。那一年父皇过寿,齐王叔领了齐王府的小世子们来贺寿,小孩子们淘气,哄在一起玩,当时我就站在这里,嗯,就是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远远的看见一个小不点被一众人哄着推下了水。当时是喜宴,我怕闹出人命来,就跑了过,结果……”司马轨的眼里噙着

    深深地笑意。

    “结果我是非不分,闭着眼睛一抓,将那个想要救我的孩子一起拉下了水。”司马囧也轻笑出声。

    “当时吓坏了一众宫人,慌慌张张的将我们两个救了上来送去太医院医治,当时好像是刚开春罢,天还冷着,这一冻,我们两个都病了,你在我的永安宫一住便是半个月。”司马轨笑着说道。

    “这一个月里没少听你说宫里娘娘还有教书夫子的坏话。”司马囧的眼睛亮晶晶的。

    “咳咳。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司马轨掩唇轻咳,停了片刻又道:“后来你病好了,回了齐王府,我一个人却是闷的紧。总是隔三差五的差人去齐王府唤了你来玩。”

    “便是从那时起,人人都道我与大皇子交好,对我刮目相看起来,便是父王,也是从那时起,对我不一般起来。”司马囧笑着说道,只是眼里的光芒较之前少了许多。

    司马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言,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你还记得记得那个北边那个亭子吗?”司马轨指着远处一个亭子问道。

    “你给他取名叫禁武亭。”司马囧摸了摸鼻子。

    “那年夏天,你跑来与我说,你无意间在齐王叔的书房里翻到了一本拳谱,要教与我一道学。说着便比划了起来,我举着书正要细细来看,眼睛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司马轨边说边用眼睛斜觑了司马囧一眼。

    “那般小的亭子,想要不打到也是不容易的。”司马囧装模作样的直了直身子。

    “我的眼睛乌青了大约十日,我整日躲在寝宫里不敢出来见人,却还要扯着幌子便嬷嬷说是撞在了树上,担心嬷嬷禀告父皇,迁怒于你。”司马轨轻声说着。

    “你这般帮我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我都记在心里头,没有忘记。”司马囧觉得如鲠在喉,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宫中兄弟虽多,却不易亲近,从始至终,能交心的便只有你一人。”司马轨停住了步子,回头看向司马囧。

    “在我心中,你不仅是交心之人,更有兄弟之义。”司马囧仰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司马轨的眼睛。

    ------题外话------

    姑娘们的热情我感受到了,谢谢大家。

    第九十六章 渐行渐远

    “在我心中,你不仅是交心之人,更有兄弟之义。”司马囧仰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司马轨的眼睛。

    “你能这般想,自然是好的。”司马轨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些叫人听不清楚。

    冬日的清晨,本就有些清冷,今日更是遇了个阴天,周围的一切都灰蒙蒙的。连带着二人看起来也灰蒙蒙的。

    司马囧直直的看着司马轨的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情绪。许是冬日里的阴霾重,迷了人的眼,乱了人的心,叫人怎得都看不清。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刚刚缓和了些的气氛,又开始变得冷淡了起来。

    “小的时候,我总是十分羡慕你,你能够离开这深宫高墙,随便看外面的风景,这般的日子,是我相求都求不来的。”司马轨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又开始追忆以前了。

    “直到现在,我也在羡慕着你,深宫高墙内虽憋闷,却住着一个对你百般疼爱的母亲。这比什么都强。”司马囧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幸福总在山的另一边,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才越是让人惦记得紧。”司马轨幽幽说道。

    “我从来不会惦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我只想紧紧握住我手里的东西。”司马囧依旧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我们竟是这般的不同。”司马轨顿住了步子。

    “兄弟间讲得是真性情,管其他的作甚?”司马囧也停住了步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扬起头,笑着说道。

    “也对。”司马轨也跟着笑了一下。

    二人再次迈开了顿住的步子向前走去。

    “后来你每次进宫里来,总是讲许多外边的新鲜事给我听。的确是有意思的紧。”司马轨抿唇说道。

    司马囧没有言语,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在你讲的那些新鲜事里,我最常听见的一个名字便是贾南风。”司马轨的声音依旧风轻云淡。

    司马囧却是浑身一机灵,这个时候,怎么就提起了她?

    “你说的多了,我便也好奇的紧,想要看看这个从石头里蹦出来和八仙过过海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司马轨边笑着说,边停下了步子。与司马囧对视而立。

    “小时候不懂事罢了,听着人们传得神乎其神,便起了不服气的心思,她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司马囧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他有些捉摸不透司马轨的意思。

    “后来无意间听母后说起要在正度百岁喜宴的时候请贾府夫人和小姐一起来,我们两个便起了捉弄一番大名鼎鼎的贾南风的心思,鬼主意还是你想出来的。”司马轨面露笑意,只是这份笑意未达眼底。

    “就在前边那片竹林子,我们将南风调侃了一番,然后,哈哈哈,然后我们就被南风追了上来,哈哈哈哈,一脚踢进了玉堂殿……”司马囧边说边笑着,想起这桩趣事,司马囧心中的阴郁总算是少了些。

    “这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司马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马轨冷冷的一句话打断了。

    “正则,你……”司马囧收起脸上的笑容,不知该如何说些什么。

    “这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司马轨再次清晰的吐出这句话。

    “正则,你不该这般……”司马囧艰难的开口说道。

    “你我二人之间,便是从有了她开始渐行渐远的。”司马轨用他冷淡而飘忽的声音继续说着。司马囧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司马轨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便继续开口道:“从那次宫宴之后,贾南风便成了你长挂在嘴边之人。起初,你总是来与我抱怨她是如何粗俗鄙薄,满脸厌烦;渐渐地,你开始将她说的做的趣事拿来讲与我听;再后来,你便极少进宫来了,想是去陪那个丫头去了。景治,你我从小到大,一起掉过水里,一起躺在一张床上喝过汤药,一起长大,结果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你认识几日的丫头不成?”司马轨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完微微有些喘息。

    司马囧静静听着司马轨的一番话,他自己都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贾南风在潜移默化之中,逐渐走到了他的心里头,渐渐超过了许多人,成了那个他最愿意呆在一起的人,为何会这般?

    大约,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是最轻松的罢,和她在一起,不用背诗书看典籍,不用分析朝堂局势,不用揣摩人心,不用察言观色。

    大约,是因为,她是目前待他最好的人罢,她是第一个问自己是不是肚子饿了的人,虽然她给自己吃的都是自己最不爱吃的东西;她是第一个除了郎中外,在自己生病时来探望自己的人,虽然来了齐府后一直追在自己的父亲身后跑;她是第一个给自己送礼物的人,虽然只是一只粗糙的泥娃娃;她是一个可以让自己发自内心笑出声来的人,她是第一个让自己感受到了所谓的“关心”的人。

    她总说他像暖阳,可她不知道,她也是他的暖阳。他给了她,一个来自异世的人一份情谊,她给了他,一个内心孤寂的孩子一份关心。

    司马囧敛起自己的思绪,正了正神色开口道:“正则,我待她确是与众不同,只因她是一个值得我这般对待之人。况且,在我心中,并没有因为南风便将你看轻了去,你我的兄弟之义,我一直记在心里头,只是男人之间,总是说这些话,未免显得过于……”司马囧满脸诚挚的说着,却是换来了司马轨的一记冷笑。

    “在你心中,我二人一般重要?五年前你我三人同时遇刺,你不顾生死的护着她,之后,对于刺客的追查,你怕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罢,同样是在五年前,就在那场宫宴之后,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可还记得?”司马轨的的声音略显苍凉。

    “正则,你是皇子,你的那件事怕是有无数的能臣异士会帮你一直查下去,而且你身处这高墙之内,最是安全不过!何须我这蝼蚁之力再来锦上添花。可是南风只是一介臣女,若是有心之人想要害她,岂非十分容易?她才是需要雪中送炭之人。”司马囧的语气不是很好。司马轨从来不是一个小心眼之人,可是他在南风的事情上似乎格外在意,这让司马囧觉得很意外。

    “哈哈哈哈!司马囧,你和你的父亲一般,惯会用女人做幌子,满口的无奈,心中却是比任何人都腌赞!你满口仁义之言,实则心思歹毒!以前,我总是觉得你是与你那仙人般的父亲是不一样的!至少你我之间是有真情真义在的!时至今日,我方方明白,你和你的父亲好计谋,埋得好深的线!只为引了我上钩!先是装作齐王府受气的小世子,夺了我的同情,与你成了好友,多年情谊,不过是你埋下的饵料,为的不过是在将来通过我钓得贾南风这条大鱼!真真的好手段!我输得心服口服!你父子二人联手用了近十年来布一个局,岂是我这黄毛小儿三五年布下的计可以破的?”司马轨的笑得有些癫狂,司马囧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些又关南风什么事?我与你认识的时候,南风还没有出生?这又与她有何关系?”司马囧也有些气恼了,( 第一丑后之贾南风 http://www.xlawen.org/kan/33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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