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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部分阅读

    悲的是,肖紫晨上吊后患了失忆症的传言竟是真的,她虽然还能记得起一点往日的事,但他明显的感觉到,她已经不认识他了,她完全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情谊了。

    这样也好,不,这样最好!

    那些不痛快的回忆,要记得它们做什么呢。忘掉吧,统统忘掉吧,最好是永远不要想起来,这样,他就有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和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ps:汗,竟然没把要决断的事写完,这章名不符实了,明天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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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外遇(一)

    回忆到此,谢靖安忍不住动了动眼珠。U点com==NUOSHU。cOM瞟了身边的唐杰一眼。他的眼神是复杂的,其中带着三分认同,两份痛恨,还有五分的后悔。

    认同的是唐杰对肖紫晨的照顾,痛恨的是他不经自己同意就私自向孙定成介绍了肖紫晨,后悔的则是,不该让肖紫晨卷入官场,卷入他父亲曾经付出了生命的那个漩涡。

    在肖紫晨向他提出请求,请他帮忙处理庞龙之后,谢靖安就把这份差事托给了唐杰。唐杰是密探中的佼佼者,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他非常善于与人交往,更善于随机应变,凡事唐杰接触过的人,一百人中,有九十九个会成为他的朋友,还有一个没有搭上线的,是因为对方的精神有问题。

    唐杰还是一个易容专家,随身总是携带着三五块人皮面具,这让唐杰变得神秘,难以追踪。最重要的是,唐杰知道肖紫晨是雪尚方的女儿,却不知道谢靖安与雪紫晨之间的那段过往。

    在雪尚方死后,家族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他的位置,金陵的墓葬交易陷入了停顿,唐杰化身古玩生意人,也不过是临时凑数而已,工作清淡的很。在诸多条件下,他就成了最适合接近肖紫晨的人。

    唐杰的工作办得很不错,他的下属到了幽州以后,很快就联络到了当地的军部大营,那里正愁没有银子过年,只要了二万两,就将庞龙的逃兵身份作了实证,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时间才是十二月底。

    那一天,唐杰带着新招揽到的玉石专家去朝天宫选购原石,考察对方的工作能力,碰巧的遇到了肖紫晨,又很碰巧的见识了一次她的神奇。

    回去之后,他的下属刚好坐着孙定成的船回来,唐杰是孙定成的弟子,顺便就上船拜会了恩师,闲聊之余,就把这桩奇闻告诉了对方。当然,唐杰是个很有职业操守,也很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人,他只提了有一个女子在朝天宫挑了两颗玉精出来,对肖紫晨的出身,来历,一概不说。孙定成已经一年多没有出去开荒了,忽然得知了这个好消息,便让唐杰抓紧时间打探肖紫晨的身份,并让他传话给谢靖安,问条件合适的话,是否可以发展肖紫晨做自己人。

    谢靖安与雪尚方的合作,一直是瞒着家人的,所以雪紫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从事的是什么工作。而雪尚方在把自己的古玩知识传授给雪紫晨时,也是瞒着其他人的,所以谢靖安即使与雪紫晨有数年的交情,也不知道雪紫晨得到了父亲的真传。

    谢靖安以为,肖紫晨之所以能拣出两颗玉精,一方面是承自她父亲的教导,更多依ko的还是运气。他没把孙定成的话当做一回事,既然对方那么猴急,那便让肖紫晨去试试吧,真金是不怕火炼的。而肖紫晨绝不是真金。

    今晚的鉴别结果证明,他错了,还错的很离谱。他忽然间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肖紫晨。在他的眼中,她还是那个才女,那个名媛,那个知书达理,少于人争的恬静女子。

    他不知道,她竟然还懂得洋文,他不知道,她竟然聪慧到可以继承雪尚方衣钵的地步。U点com他真的只是想保护她啊,他真的只是想让她过的好一点啊,为什么他的爱,他的付出,会造成了这样一个结果,会把她引入那一个可怕的深渊。

    “决不能让她继续深陷,决不能让她步了他父亲的后尘。”他紧握着拳,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唐大人,说说你的看法吧。”有了决意之后,谢靖安立刻恢复成了平时的那个冷静,老道的他,唐杰是他推出去的人,他必须弄清楚唐杰的想法。

    唐杰没有立刻回答,他斟酌了一会儿,很用心的在脑中派遣着词句,良久才道,“卑职以为,肖夫人是出任鉴定使的不二人选。^^诺书网^^免费其一,她的三番鉴别。都令人大开眼界,可见她已经得到了雪大人的真传。其二,她还懂得洋文,这是个万金不换的技能。如今朝廷政策开放,很鼓励中国与洋人的交易往来。西洋的宝石资源丰富,中国的古玩资源丰富,如果能找到一个人作为纽带,将两者联系起来,谢家能从中得到的利益,是卑职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说完了好话,他又赶紧添上了几笔隐忧,“肖夫人毕竟是雪大人的女儿,雪大人曾经与大人合作多年,这当中的秘辛,肖夫人到底知道多少,还未可知。万一她对从前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此次找到了这个机会接近我们,是准备在得到了我们的信任之后,向朝廷告发的话,那么,就很难办了。”

    谢靖安嗯了一声,唐杰回答的十分得体,好的坏的。都说的公正客观。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谢靖安才是主子,孙定成不过是个没几年活头的老人家,所以在他的回答中,只述说了对谢家的利益与隐忧,对孙定成那边,半个字都没有提。

    谢靖安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只要唐杰不替孙定成说话,就不怕孙定成玩什么花头。“那么……”他又问道,“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处之呢?”

    谢靖安又抛出了一颗烫手的山芋出来。唐杰没有选择,只得接了。其实今夜他是很糊涂的,他不太明白,一向冷静的谢靖安,如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当然,孙定成作为一个家臣,他对谢靖安的态度是有压主之嫌。可是,江南的生意停滞了一年多,孙定成忧心是很正常的,这一点唐杰清楚,他相信谢靖安也很清楚。

    谢靖安完全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除非他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唐杰左思右想,不得其法,索性就不再臆测了。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如何解决问题的方面来,说道,“卑职以为,在摸清肖夫人底细之前,不若先请我师父那边行动起来好了。所有运抵金陵的货物,卑职依然用类似于今天竞购会的这种活动,请肖夫人作为嘉宾出席。如此,我们既达到了隐瞒了自己的目的,又达到了请她鉴定墓葬的目的,可谓双赢。”

    “那还不见得吧,”谢靖安道,“你如何保证请的动她呢?”

    唐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肖夫人对肖家当然是十分尽心尽力的,但据卑职的观察,肖家似乎内斗得厉害,她对肖家也很不信任。否则的话,她没有必要起早贪黑,在持家的同时,还是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女子会馆的馆长。那种卖笑的工作,吃力不讨好,又赚不到几个银子,卑职以为,若不是肖夫人非常缺钱。她是不会去做的。我想,不若请肖夫人过来先做一个顾问,每次鉴定,付墓葬价值的三分利给她,相信她会动心的。”

    一分利,就是百分之一的利润,也就是说,每当肖紫晨鉴定出一个价值百万两的古董,她就可以拿到三万两的酬劳。谢靖安对这个提议倒也满意,今夜在船上他拂袖而出,以孙定成那老混账的作风,必定是要去京城狠狠告他一状的。

    假如聘请肖紫晨做了顾问,那么便可以最大限度的将她与古玩鉴定的真相隔绝开来,作为权宜之计,这倒是不错的选择。

    …………

    从这一日起,肖紫晨便频繁的接到唐杰的邀请,请她参加各式各样的古玩竞购会。一开始,肖紫晨反正年后无事,有这样可以开眼界的聚会,那是一次都不会落下,而且,每次唐杰都会带了漕运司的豪华马车来接她,给足了面子。

    短短半个月的时光,就请了她五次之多,地点不再局限于码头,有时也会在酒楼中进行。这五次竞购会的参与者,全部都是唐杰的属下,他们都懂得一点古玩,可称高手,不可称行家。所竞购的古玩,全部都是雪尚方死后积压下的。

    几次竞购会上,那些行家假扮的掌柜员外自导自演,玩得不亦说乎,每逢他们说错了话,看错了眼,肖紫晨就会悄悄的告诉唐杰,他们错在了哪里。少数价值不超过十万的古董,唐杰也会参加竞购,这时候,肖紫晨便会认真的帮他鉴别,把货品的来历出处,说的头头是道。

    说起来,肖紫晨自己也很迷糊,为什么她的脑瓜里会装了这么多关于古董的知识。明明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花瓶,到了她的手上,三转五看之后,便会有各种各样关于这个花瓶的讯息涌上脑海,令她应接不暇。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都有些爱上了鉴别古玩,因为大多数有名的古玩,都会有一个属于它们自己的故事。肖紫晨喜欢这些故事,也喜欢给人讲这些故事。而且,每当成功鉴别出一件古董的来历,都会给她带来一种很愉快的成就感。

    时光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小年也过了,女子会馆要开业,在唐杰有一次邀请之后,肖紫晨不得不遗憾的向他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因为她要上班去了。

    唐杰当然预料到了这一天,便提出了请她做御用鉴定师的意思,每次鉴定得到认可之后,她都可以分到三分的红利。这实在太诱人,肖紫晨完全没法拒绝。且不说鉴定古玩的收入比女子会馆要高的多,工作时候心情的巨大差异,才是她动心的根本。

    在女子会馆的时候,她是作为一个服务人员,一个处于卑微位置的店员。面对着那些阔太太们,她必须时刻保持笑容,用唯心的,如潮的马屁讨得她们欢心。遇到讲理的倒还好说,遇到不讲理的,她还不能翻脸,只能看在钱的份上,一忍再忍,这实在令她恼火。

    而在鉴定古董的时候,情况则完全相反。在那些商业协会中,她是专家,是高人,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有人竖起耳朵,认真的倾听,她所做的每一项鉴别,都由机会受到他人由衷的感谢。

    假如几个鉴定师意见不合时,她只要选择沉默就好,没有人会刻意要说服她接受自己的意见,也没有人会来故意刁蛮她,折磨她。

    她必须承认,做馆长的她,是个虚伪的人。而作为唐杰客人的她,是个真实的人,快乐的人。

    肖紫晨答应了唐杰的工作,不过依旧是在女子会馆哪里留了一手,只是请了长假,并未辞职。她不敢辞去馆长的工作,那样会使她失去选择的自由,如果唐杰有心坑她的话,她就遭了。

    不知不觉中,又是半个月过去,这一日,她接受了唐杰的邀请,再次参加一个商业协会。这次的商业协会是在一个酒楼中举办的,酒楼的名字叫做云里眺,就是肖紫晨年后第一次受唐杰邀请时所去的地方。

    唐杰是这家酒楼的熟客了,依旧是在四楼定好了包间。经过三楼的时候,肖紫晨又听到了哪个熟悉的男声,他说,“照旧,照旧。”

    肖紫晨对这声音敏感极了,一听就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见到一个男人携了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往一个包间里走去。看那男人的背影,正是肖全盛。肖紫晨对他今天穿的衣服有印象,估摸着应该不会认错,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呢,看那身段,看那扮相,可以想象那是个年级很轻的女孩,绝不会是肖全盛的夫人。

    肖紫晨对此留了心,当时也不说破,依旧是到四楼去参加宴会。酒吃了一半的时候,肖紫晨找了个借口,就溜下楼来,跑到肖全盛进入的那个包厢外头去。

    那包厢门并为关的严实,稍微留了一条小缝,就这这缝,虽然看不清里头的人,可说话的声音,却可以听的很清楚了。

    只听肖全盛口气温柔的劝道,“小乖乖,乖小雪,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今天这条,烧的也很不错啊,我已经尝过了,你也尝尝看吧?”

    他话音落下不久,一个女孩略带幽怨的叹息声响了起来,“老爷,不是小雪不吃,实在是,今天的胃口很不好,吃不下。”

    “骗人哩,”肖全盛故作生气地埋怨了一声,笑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胃口不好,你又在对我耍什么花招了呢,告诉你,大爷可不吃你这套。”

    那女子又叹息了一声,幽幽道,“肖大爷,初雪真的没有骗你,确实是吃不下呀。”

    当啷一声,应该是肖全盛放下了筷子,他的口气总算严肃了些,说道,“为什么吃不下,你跟我说说呢?”

    初雪笑道,“不是说过了么,没有胃口呀。”

    肖全盛道,“我不信,你一向吃得香,睡的甜,怎么会无缘无故没有胃口?”

    房中陷入了暂时的寂静。肖紫晨在门外一颗心咚咚咚跳得猛烈,她有很强的预感,肖全盛外遇了,天哪,他从年前开始就日日出门,年后从初三开始就继续了年前的生活,听他夫人说,前后已经花去了二千两银子,一直都在疏通关系,搞好交情。

    莫不是,这所为的疏通关系就是疏通与这女孩儿的关系,这搞好交情就是甜甜mimi的谈一回恋爱?

    房中又有了动静,那女孩忽然抽了一抽鼻子,肖全盛紧接着惊叫了起来,“这孩子,你怎么哭了?小雪,是我委屈你了吗?对不住对不住,我再也不逼你吃鱼了,你别哭了好么?你这一哭,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房中一片杯盘乱响的声音,却是肖全盛将初雪一把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碗筷。初雪呜呜咽咽地哭了几声,很委屈地看着肖全盛,硬挤了一个笑容出来,说道,“肖大爷,你别在自怨了,你对初雪的情谊,初雪全都知道,你怎么会让我受委屈呢,你疼我都还来不及呢。”

    肖全盛心疼地抱着初雪,轻轻吻着她眼角的眼泪,温柔的道,“你知道我疼你就好了,可你为什么还哭呢?”

    “我不知道,”初雪继续哭着,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可能是初雪太贪心了,有了老爷疼我,我还想要其他的,但是,好些东西,并不是我想要就有的了,所以,所以……呜呜呜呜……”

    “傻孩子,”肖全盛抚摸着初雪的后脑,眼里全是怜惜的柔情mi意,“你要什么,跟我说就是了,只要我买的起的,我还会不给你吗?”

    初雪摇摇头,继续哭道,“要是银子能办到的,那就好了。只怕,只怕……呜呜……”

    肖全盛闻言,脸上多了几分凝重,能用钱解决的困难,都不是真的困难,这句话肖全盛是懂的,本来他以为自己大把的银子养着初雪,应该可以让她无忧无虑了才对,没有想到,今天这女孩竟然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然而,肖全盛是不会就此退缩的,他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也保持着足够的爱心,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小雪,到底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我向你保证,无论是怎样的麻烦,我都替你给解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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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外遇(二)

    得到了得到了肖全盛的保票。U点com手打初雪的脸上终于lou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然而她所面临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是许许多多问题的集合,一时半会儿间是很难说清的,另外,肖全盛虽然给了保证,可这只是他心疼她的表示,并不代表了他就真的能什么要求都应承下来。

    现在的气氛是够好了,然而初雪想了一想,还是认为直接就说出来的话,未免太仓促,也太唐突了一些,就决定再酝酿一段时间,好让已经被吊起胃口的肖全盛有足够的时间东猜猜,西猜猜,让他自己把各式各样的问题先考虑一遍,有一个心理准备的过程。这样的话,等她开口道出要求时,肖全盛答应下来的希望也会大一些。

    初雪坐在肖全盛的大腿上,捧着他的脸。蜻蜓点水似的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笑道,“肖大爷,你对我真好。”

    肖全盛捉住了她的手,也放在嘴边轻轻吻了几下,说道,“小乖乖,你知道我对你好,那就行了。来来来,先吃饭吧,吃完了饭,我再慢慢听你讲故事。”

    初雪头看了那满桌的饭菜一眼,撅着嘴,唔唔地哼了几哼,撒娇道,“人家今天,真的不想吃这些菜嘛,要不然,我们回去,自己烧了吃?”

    在酒楼吃饭,图个舒服快捷,在家里吃饭,则能享受到佳人亲手烹制的佳肴,亲手酿制的美酒。在肖全盛心里,其实更乐意在胭脂团那里吃饭,只不过是由于怜惜初雪的缘故,不忍心她老是与烟火锅盆为伍。才常常带她出来下馆子,此时初雪自个人提出了要亲自下厨,肖全盛哪里有不答应的,左手乐呵呵地一拍大腿,右手刮了刮初雪的鼻子,大声笑道,“好,回家吃,回家吃!”

    包厢外的肖紫晨听到这话,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四处寻找藏身的地方,眼瞅着隔壁的一个包厢内似乎没人,她急忙蹑手蹑脚地小跑了两步,一脚跨进了包厢之中。那包厢里如今确实没有客人,却有两个侍女在里面布置环境,见她忽然间闯了进来,张口就要询问她的目的。

    肖紫晨慌慌张把右手食指放到嘴边竖起,示意她们噤声,两个侍女倒也机灵,见状就不动了。不多会儿,肖全盛携了初雪出来。向楼梯口那边走去。肖紫晨从袖袋中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冲离她较近的那名侍女招手,后者见了银票,就像苍蝇见了血一般,忽地就扑了上来。

    肖紫晨从门缝里指了指肖全盛与初雪,问道,“那两个客人,你认识吗?”

    那侍女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认识的,心道这下银票有指望到手了,连连点着头,不迭的道,“认识的,认识的。那男的,是这附近的盐商,姓肖。那女的也是这附近的,是胭脂团里的姑娘。”

    “胭脂团?”肖紫晨奇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侍女道,“胭脂团是一个戏班子,里面养了许多会唱戏的姑娘,不过这些姑娘却都不唱戏,专门做皮肉生意。”

    那就是勾栏了。

    肖紫晨不由得想起了肖全盛的夫人,那个女人,与他结婚,为他诞子,把自己的青春,感情,精力,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肖全盛的夫人其实很清楚。自己的丈夫不大喜欢肖紫晨,她本来应该与他站在一条线上,少与肖紫晨接触。可为了丈夫的生意能重新起步,她不止一次的偷偷来找肖紫晨求情,好话说尽,只是希望她能够放下怨恨,帮肖全盛一把。

    她对肖全盛的这份深情,肖紫晨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其实她早就原谅肖全盛一次又一次对她的寻衅了,她本来已经预备好,一旦庞龙之患得到了解决,她就会去找谢靖安,请他到盐政司代为疏通一下,让肖全盛可以拿回自己的牌子。

    如今,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在肖紫晨沉吟的时候,两个侍女凑到了一起,眼瞅着她手中的银票,小声的嘀咕了起来,一阵商量之后,两个人似乎有了统一的意见,依旧派了最先与肖紫晨打过交道的那名侍女上前,很谨慎地在肖紫晨身侧小声说道,“这位夫人。==NUOSHU。cOM我们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不是胭脂团,就是溪玉胡同的茶馆,夫人要去的话,我们可以带路。”

    …………

    在肖全盛认识了初雪之后,那女孩的一颦一笑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中,第一次去的时候他还笃定着自己必定永远不再去了,谁知第二天夜里,他鬼使神差的又去了。

    回家之后,他还对自己说着,事不过三。绝不再去了,次日还特地跑到紫金山去游玩,想着离城北越远越好。爬了一天的山下来,他腰也酸了,人也乏了,车夫问他去哪,他稀里糊涂地,不说回家,而说去小纱帽胡同。

    小纱帽胡同就是胭脂团的所在地,那车夫是常伺候着肖全盛去城北做生意的,当然认识小纱帽胡同,于是乎,当肖全盛在马车里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初雪的身边。

    这时的他,有些入魔了。他觉得这事很是稀罕,为何自己越想远离那个女孩,反而离她越近呢。他灵魂中邪恶的那面悄悄的诱导着他,告诉他这是缘分。

    当天夜里,肖全盛就在初雪那睡了,初雪用她雪白的身子,青涩的技巧,把他服侍的很好,在看到落红之后,肖全盛相信,那是她的第一次,他怜惜她,爱护她,他相信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从此之后,天天去找她。

    胭脂团的境况确实很糟糕,肖全盛光顾了三天,付出了三百两银子,大大改善了胭脂团的窘境,老鸨用这笔钱雇人修葺一下破落的院子,换一些不适合待客的家俬。给姑娘们添置一些便宜的新衣,脂粉,还有首饰。

    老鸨很明白。她这么做对初雪很不公,她一个人赚的钱,却要管一整个团的花销,于是她很诚恳的向初雪表达了歉意,一方面让初雪好好用心,抓牢了这棵摇钱树,一方面也向初雪保证,等团里的情况有所好转之后,就不会再苛刻她的花红了。

    前一句话,初雪听进去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当然知道像肖全盛这样的客人有多么难得,所以格外用心的伺候着。后一句承诺,老鸨也实践了,她确实再没有克扣过初雪的花红,她用了新招,那就是直接问肖全盛要钱。

    今儿说,“肖大爷,你看我们这院子,好破落啊,前几天下了场雪,这墙就裂了,过几日雪大了,难说它就塌了。U点com”

    肖全盛傻里吧唧的,“好啊,妈妈,这院子既然这么旧了,那我出钱来把它修一修吧。”

    明儿说,“肖大爷,我们初雪的首饰好少啊,每天换来换去就那几样,大爷看着烦了吧?”

    “不烦啊,”肖全盛开始还没领会过来,他与初雪相处的时候,只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那娇憨的样子,略有些羞怯的神态,哪一样都勾得肖全盛意乱情迷。后来他想明白了,就带着初雪去买首饰。

    当日初雪当然是笑着回去的,第二日肖全盛却发现她愁眉不展。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好去问老鸨,老鸨趁机就道,“姐妹们看初雪这么有福,都很嫉妒她,初雪害怕大家因此就疏远她了,所以不开心。”

    肖全盛与妓女打交道的经验实在糟糕,加之又是刚刚陷入恋爱,人家这么说,他也就这么信,为了初雪开心,他花点钱给她的姐妹也买点首饰又何妨呢。

    老鸨就是这么东一个借口,西一个借口地,不断的敲诈着肖全盛。每一次,老鸨都要求初雪跟她好好的配合,肖全盛哪里还有不上钩的。开始还确实是为着团里好,后来渐渐地,就老鸨便开始往自己兜里扔钱了。

    如此一来,两个月过去了,初雪算了一算肖全盛的花销,大约有三千多两银子了,其中一大半都入了老鸨的腰包。这么下去的话,对初雪是很不利的,连日来,初雪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她年纪还轻,阅历浅薄,是不敢跟老鸨叫板,请她让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肖全盛这里下手。

    今天晚上,她跟肖全盛两人出了云里眺酒楼之后,便径直回到了胭脂团。此时的胭脂团已经修葺一新,再不像当初那样破落,老鸨为了表彰初雪的功绩,特地将隔壁一户人家的空房租了下来,与胭脂团打通了门户,专门给初雪一个人居住。

    两人出去之前,屋里还点着一个火盆,此时那火盆还未熄灭,满屋子都是暖气。肖全盛进了屋后,直接往客厅里的西洋大沙发上一ko,把大衣一拖,冲初雪招了招手。

    二人一阵亲昵之后,初雪从肖全盛的怀抱里挣拖出来,娇羞地说道,“大爷,先吃饭吧,晚了,火要熄了。”

    肖全盛呵呵一笑,放她去了。之见初雪里里外外就是一阵忙碌。先把火盆端出去,把炭灰倒了,换了新的木炭,在屋外烧旺,这才又端了进来。

    之后她又要去烧水,却发现之前炉子没处理好,此时竟熄掉了。不得不重新生炉子,生好炉子,把水烧上,她再去择菜。没料到他们走之后,胭脂团里的姐妹以为他们俩必定不会回来吃饭了,便把初雪早些时候特意准备好的菜蔬肉食一股脑全拿走了,只留下厨子里藏着的几碗卤菜还在。

    一连两件事,都是这么背运,给初雪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洗赶紧了手,又擦了一把脸,干干净净地回到客厅里,一扭身腻进了等她等得有些瞌睡的肖全盛的怀里,撒娇道,“肖大爷,我们喝粥好不好?”

    肖全盛料到她这么说是出了意外,也不点破,只问道,“有酒吗?”

    “当然有!”

    “有酒就好!吃什么都无所谓。”

    初雪大喜过望,重重点了点头,就要离开。肖全盛一把将她拉住,问道,“上次买的那个温酒的西洋小炉子还好用吗?”

    初雪道,“好用的,怎么,大爷现在就要喝酒吗?”

    肖全盛道,“不是的,你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我帮不上忙,一个人呆在外头,又很无聊。反正这粥也只吃一顿,你不如把那小炉子搬出来,我们坐在这里慢慢的熬,顺便还可以说说话,你说好不好呀?”

    初雪道,“当然好了!”她正愁着找不到好机会可以跟他多促进促进感情呢。又道,“要不然,我们进里面去煮?”

    她说的里面,就是卧室。肖全盛从未在卧房里吃过饭,觉得很新鲜,当然点头。他当先就进了卧房,把灯火点亮,只等了一小会儿,初雪便搬了一块大毯子进来,铺在屏风前面,又从外头杂物柜子里翻了一张许久不用的小酒桌出来,放在毯子中间。那酒桌小的厉害,放上三四盘冷菜,中间再放一个以火酒为燃料的西洋小火炉,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肖全盛倒也不介意,他往那小酒桌前席地一坐,就把酒具全都放在了地上。初雪把米淘洗好了,把小铁锅往炉子上一顿,人就往肖全盛怀里一ko望着那火苗幽幽地出神。

    肖全盛怀抱佳人,已是别无所求,此刻还能喝一点佳人自酿的酒,自然是锦上添花。他用单手斟了酒,一杯一杯的喝,右手在初雪背上不住摩挲着,两人虽然无话,心里却都是相同的想法,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不多会儿,铁锅盖子噗嘟噗嘟几声响,里头的水已是开了,初雪稍微坐正了些,把盖子揭了,拿个饭勺在里头搅啊搅地。很快满屋都是芬芳的米香。

    肖全盛吸了吸鼻子,觉得这香味实在太好,就问道,“这是什么米,那么香?”

    初雪道,“据说是皇宫里才吃的上的贡米,给人偷了出来,在市集上偷偷的卖,我见到了,就买了五斤,今天正好拿出来,给大爷尝尝。”

    肖全盛眼睛一亮,笑道,“妙极,妙极。”

    初雪ko在他肩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住的观察着他,她见肖全盛的喉头动了动,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想法,问道,“大爷,想喝一碗米汤吗?”

    “好!”

    初雪盛好了米汤,却不交给肖全盛,自己捧在手里,舀一勺出来,就呼呼的吹几下,尝过不烫了,再把勺子递到肖全盛嘴边,后者的嘴一张一闭,咕嘟一声就把米汤咽了下去。

    从舌尖一直到喉咙口,全部都是米汤的清甜。半碗米汤下去,肖全盛已经幸福得找不着北了,忍不住赞道,“我以前最讨厌冬天,因为冬天很冷,要时刻围着一个火炉子才会舒服。今天跟你在一起,我却忽然觉得,一年四季,还是冬天最好。要是每天都坐在炉子边上,喝上这么一碗汤,那就给我个神仙做,我也不换。”

    初雪敏锐的发现了这是一个好时机,她放下碗来,又ko进了肖全盛的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柔声道,“那初雪以后天天都这么服侍大爷,好吗?”

    “好,当然好!”肖全盛想也不想就道。

    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甜言mi语,初雪怎么会知足,又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以后天天都服侍大爷,从春天,到冬天,从年初一,到年三十,天天都服侍大爷,好不好?”

    肖全盛依旧没有多想,只随意幻想了一下佳人日日在侧的美妙生活,便陶醉的道,“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活在了梦中?”

    初雪忽然推开了肖全盛,在毯子上坐直了身子,脸朝肖全盛的反方向偏了过去,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幽怨的情愫,只盯着墙角呆看。

    肖全盛楞了楞,不解道,“小雪,怎么啦?”

    初雪伤心的道,“初雪说话,大爷都不好好听的,只知道哪些mi糖一样的话来敷衍,初雪伤心死了。”

    肖全盛道,“我哪里不好好听了,我哪里又敷衍了,我说的话,句句是实啊。”

    初雪不信,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肖大爷,你这句话就是骗人的,哪里会有人天天往勾栏里跑的呢。一天两天还好,一月两月,甚至一年两年都好,难道还能跑一辈子吗?”

    当一辈子这三个字印入了肖全盛的脑海,他总算明白初雪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小雪,”他小声道,“你真的想要,跟我一辈子?”

    初雪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哽咽道,“初雪只是一个堕落风尘的可怜戏子,谁只要有钱,都能把初雪玩于掌中,可不敢想那种不可能发生的事。”

    “胡说八道!”肖全盛叫了起来,“有我在,哪个敢把你玩于掌中?”

    “肖大爷在时当然不敢,那肖大爷要是不在了呢?”初雪一句话就切中了要点。

    “胡说,我怎么会不在!”肖全盛依旧在逞着强,但他话里的信心,已经明显不足了。

    初雪见此,心里就是一凉。她之前的哭泣,大半都只是做戏,如今见肖全盛面lou迟疑之色,以为自己办砸了事情,或许很快就会失去这个大ko山了。伤心的,悔恨的,不舍的,害怕的,诸多情愫,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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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章 外遇(三)

    她这哭不仅来得突然。(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诺书网免费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而且一哭就哭的如山崩地裂一般,声音又响亮,又凄惨,跟人家死了人哭丧时的悲凉都有得一拼。肖全盛慌了神了,赶紧放下了酒杯,弯下腰去抱住了初雪,劝慰道,“我的小乖乖,你怎么是怎么了?别哭,啊,别哭,乖了乖了,哎哟,别哭啊我的小雪,你这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初雪把身子一扭,挣拖了他的纠缠,叫道,“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你让我死了吧。”

    肖全盛往前凑了凑。又贴上了她的肩膀,又劝道,“到底是怎么了嘛,你倒是跟我说说呀,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初雪大哭了一阵,气有些接不上了,音量就降了下来,不过那股子伤心的劲儿却是有增无减,说道,“我反正是个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活该没人疼,活该没人爱。跟师傅学着唱戏,任劳任怨,任打人骂,好容易熬到出师,本以为可以有好日子过了,谁知嗓子却忽然坏掉了。

    戏唱不成,其他的我又不会,师傅把我卖到这里来,我连求他一声,跟他说句不要卖的胆子都没有,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能唱戏,就不能赚钱,他不可能白养着我的。

    到了这里来。本以为我这辈子就算完了,从今往后,千人骑,万人睡,身子脏得比那茅坑里的石头都还不如,一直到我人老珠黄了,没人看的上了,才算到头。可是到头了又有什么用呢,到了那副田地,我想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我以为我是这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倒霉得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 持家 http://www.xlawen.org/kan/3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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