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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部分阅读

    定有救。

    初雪充满信心像肖家那座足有一丈高的大门走去,她提着裙角,一步一步的,端庄而矜持的迈上了门前的台阶。守门的两个家丁早看见她过来了,哈着腰给她作揖,笑问道,“这位夫人,请问您找谁呢?”

    “我找你们家大当家,大夫人,肖紫晨。”初雪连报了三个称谓,她相信这么说家丁们一定懂了。

    果然,一听当家主母的名字,几位家丁的脸上笑意更浓,又问,“请问您是?”

    “噢,我是你们家大夫人的朋友,今天来,是找她聊聊天,叙叙旧的。”初雪觉得自己回答得挺自然。

    家丁们也觉得她回答的挺自然,不过自然地有点怪异,但凡是来家里找人的,无论身份高低,肯定都会先自报家门,眼前这位只用朋友二字就打发过去了,听起来似乎与主母很熟络,稍微一琢磨就让人怀疑她是个骗子。

    再看初雪的一身装扮,华丽是华丽的,初雪的模样也很标致,只是这华丽与标致中,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土味。

    以肖紫晨如今的地位,已经足够城中的贵妇们上门来找她结交,几个家丁看多了正儿八经的贵族,对她这种硬用好衣服堆出来的假货,已经有了很好的识别能力。

    “不好意思,我家夫人不在。”其中一个家丁已经认定了她的来历有问题,决定将其拒之门外。

    初雪楞了楞,她也曾担心过肖紫晨会不在,没想到真的不在。“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想放弃,决定先打探一下。

    家丁笑道,“早上出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您知道,我们做下人的,哪有资格过问主母的去向呢。”

    初雪哦了一声,摇了摇牙,她决定豁出去了,撒谎道,“我们家离这挺远的,我来一次不容易,要不,我先进去等她吧。”

    两个家丁都傻了,有这样的吗?他们不记得。然而无条件的照顾好每一个访客是肖紫晨定下的家规,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先放行的好,便将门开了,恭迎她进去,笑道,“那您请进。”

    初雪深为自己得机灵感到骄傲,开心的随他们进去。入了偏厅,有丫鬟给她上了茶,又端了一碟子精致的点心,请她慢用。肖家的点心师傅是向西洋面点师偷师过的,烤出来的点心别具风味。初雪一吃就上了瘾,一碟子点心,一会儿会儿消灭了个干净。

    门外的丫鬟瞧见了她的恶鬼样,个个捂着肚子一阵好笑,笑完又给她端了一盘更大的点心进去,却偏偏不给她添茶,想看她接下来怎么办。

    初雪吃完一碟点心,觉得很是意犹未尽,瞧见丫鬟又送了一碟,心里大赞对方服务周到,便一块又一块的吃了起来,吃一块,喝一口茶,越吃越好吃。

    不多久,茶没了,初雪觉得口干,便向门外吆喝着,“嘿,麻烦添点茶。”

    外头很快有了动静,进来的却不光是添水的丫鬟,还有一个被两名贵妇虚搀着的老太太。老太太满头的银发,显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却未显老态,反而比年轻人的眼睛还要清澈,还要明亮。

    不仅如此,那眼睛似乎还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似乎能看穿一切,洞察一切,初雪的视线才刚一根那双眼睛对上,心里立刻就慌了,她觉得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到自己好像身无片缕,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叫什么名字啊?”眼睛的主人很和蔼的冲初雪笑着,言语中却隐含着无法抗拒的威压。

    “初,初雪!”初雪完全乱了方寸,只凭着本能老实作答。

    听到她的回答,老太太身边的两个贵妇互相对望了一眼,脸色立刻冷峻起来。初雪把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她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那样,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的陷入一个很可怕的泥潭。

    “哦,初雪。”老太太复述着初雪的名字,眼睛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初雪第二次感觉到了面对王强时的那种压力,那双眼睛看到哪,她身体的相应部位就会立刻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就是肖全盛新收的妾室,那个青楼里出来的小丫头?”初雪听到老太太想她提出了新的疑问,她听到了肖全盛三个字,心里立刻感觉到了希望,对啊,她是肖全盛的夫人,她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啊,她根本没必要怕,她干嘛要这么害怕呢。

    “是,我是肖大爷新娶的妾室。”初雪承认。

    “来人啊,把她给我轰出去!”

    初雪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不,不!”她绝望的摇着头,“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不要赶你走?”老太太忿声,手上杖子狠狠往地上顿了一顿,“没有把你打出去,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想来在这不走吗?”

    “不要啊,不要啊!”初雪大哭起来,“为什么要赶我走啊,为什么,我是肖大爷的人,我也是这个家的人啊!”

    两个丫鬟从外头匆匆进来,一左一右,夹起初雪就往外拖,路过老太太身边的时候,她们俩暂时停了下来,老太太阴冷地看着初雪,眼里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同情,她冷着声音,缓缓地道,“你是不是肖全盛的人,我管不着,但你要记好了,你绝不会是我肖家的人,绝对,”她顿了顿,猛地提高了音量,“不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决裂

    初雪晕了过去,身子软绵绵的往地下直坠。两个架着她的丫鬟心里都有点害怕,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肖老夫人。

    老太太根本懒得理会初雪的死活,冷冷道,“看我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拖出去!”

    “是!”两名丫鬟诺诺,鼓起劲来,将初雪的胳膊挡在肩膀上,半拖半架的送了出去。

    出了肖家大门,初雪的脚在台阶上磕了几下,她嘤咛一声,眼眉痛苦的皱了皱,似乎有转醒的迹象,丫鬟们见她活了,如蒙大赦般舒了口气,加快脚步将初雪拖到台阶下,正准备往地上扔呢,身前忽然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

    两丫鬟抬眼,看见肖全盛黑着脸,正死瞪着她们。之前在偏厅老夫人质问初雪的一幕她们二人都有幸偷窥到,知道自己手里的女人正是这位黑面神的妾室,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是该先给他打招呼呢,还是先把手里的姑娘送给他。

    肖全盛可没那么多想法,他半蹲下身子,左手一抄,兜起了初雪的两条腿,与此同时,右臂温柔而有力的揽住了初雪的后背,将她抱了起来。两个丫鬟慌忙撒手后退,目送着肖全盛转身大步离开。

    一刻钟后,肖全盛回到了自己的新宅,他把一直昏迷的初雪抱回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痴痴地守了她片刻,心里怎么琢磨怎么不是滋味,便吩咐喜鹊出门给她沽了两斤酒来,一个人自斟自饮,聊以浇愁。

    不多久,初雪幽幽醒来,她睁开眼,看看自己睡着的地方,又侧头四顾,把房间里视线所及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

    刷一声,她忽然xin开了被子,疯了般赤脚冲到肖全盛跟前,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大声的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肖全盛不答,也不敢看她,一直到初雪的眼泪滴在他的手上了,才犟了一句,“我让你不要去我家的,你为什么不听?”

    初雪连问他三个为什么,本就是指望他给自己解惑的,没想到肖全盛竟反抛了一个问题回来,她仅有的一点点耐心就此也化为了空气中的一抹虚无,两手使劲的摇晃着肖全盛的领子,哭叫道,“老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媳妇儿,如果我是,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家!”

    肖全盛不说话,初雪就一直死瞪着他,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幕,又问道。“老爷,是你把我接回家的?他们把我赶出来……”

    初雪颓然坐倒,仿佛绝望的明白了什么,但她犹不甘心,依然奋力的哭嚷着,“啊!!我不活了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老爷,那个老蚊婆让人把我赶出去,你为什么不来帮我,你不是肖家的四爷吗,你不是在肖家很有能耐的吗,为什么那个老蚊婆欺负我,你都不帮我!”

    “什么老蚊婆!”肖全盛也叫了起来,“那是我妈,你不许胡说。”

    “你妈?”初雪呢喃道,“那就是我婆婆了。呜呜呜……”

    她哭了一阵,忽然止住了声,抬头看着肖全盛,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愫,“老爷,咱们会不会就这么一直穷下去,再也翻不了身了?”

    “应该不会吧,”肖全盛宽慰道,他从初雪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恐慌,这是情理之中的表现,他也没太在意,便又多打了个保票,“就算穷下去又怎么地。凭我肖全盛的能耐,总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只是不让我饿肚子吗?”初雪喃喃,眼神中的恐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失望,还有鄙视。

    肖全盛因为受过挫折的关系,很受不得人家鄙视的眼神,初雪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反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你不是说过要与我同甘共苦,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吗?只是吃几天的小苦,这就受不了啦?”

    初雪冷笑一声,冷冷道,“只是几天我当然受得了,可是一辈子啊,老爷,一辈子啊!”

    这话简直就是看扁了肖全盛无法翻身,他无法忍受被自己的妾室这么的看不起,大声质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一辈子,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老实告诉你吧,大嫂马上就要在朝天宫开一个珠宝店。投了二百五十万两的现银进去,她已经发过话了,要请我去当掌柜呢。”

    在为自己辩驳的同时,他也把自己的底牌给出卖了,可惜初雪已经完全不信,反而冷笑得更加厉害,讽刺道,“肖大爷,你当我今年不满十岁吗?你就不要再骗我了吧。你嫂子要是真对你好,会看着你在这里受穷,看着你在这里犯愁么。你妈妈根本就不认识我。她都不想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容不得我了,天底下不会有莫名其妙的爱,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恨,可见,你在肖家是个什么地位!你根本就是一个弃子,一个没用的东西,你们家的人全都不要你了,你饿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啪!

    肖全盛一记耳光狠狠地扇了过去,初雪立刻被打倒在地,头撞在地上,咚地一声响。

    血从初雪的唇角渗了出来,她轻轻地用袖子擦了擦,举到眼前看了看。她的脸好痛,头好痛,心也好痛,她本该哭的,她本该声嘶力竭的大哭的,可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哭,反而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初雪真的笑了出来,三分癫狂,七分轻蔑,她不屑地看着怒火熏天的肖全盛,嘴里轻轻巧巧地吐出几个字来,“你也就只剩打女人这么点出息了。”

    “你!”肖全盛怒火更盛,手掌高高抬起,又要再次施暴。

    初雪坐在地上,倔强地直起身子,把没有被打过的那半边脸侧过来对着他,肖全盛犹豫再三,这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得下去。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寂静,肖全盛不说话,初雪也不说,各自盘算着心里的事情。

    本来只是考验一下媳妇儿究竟是爱自己多一些还是爱银子多一些的,可是这问题还没弄清楚,夫妻俩的关系已经紧张成这样了,肖全盛把罪责都怪罪在了肖紫晨身上。越想越是窝火。

    不行,他得去找她,找她评理去!不能让她这么乱来,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

    一旦下了决心,他就变得迫不及待,匆匆收拾了下行装,就要出门去了。刚走到楼下,就听得初雪在二楼的窗户里问,“你要到哪里去?”

    肖全盛也不打算瞒她,道,“我去找肖紫晨!”

    初雪又是一声冷笑,在心里骂道,“骗子!”

    她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她清楚的记得,肖全盛曾跟她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的母亲很喜欢很喜欢肖紫晨,要不是他母亲一直回护,肖紫晨恐怕在一年前就被赶出家门去了。

    今天初雪已经亲身体验到他母亲对待自己的态度了,那肖紫晨的,还用说么。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从前对肖紫晨的美好幻想一一破灭,取而代之的是对肖紫晨虚伪的认识,是对她的厌恶,对她的痛恨。

    “该是时候做决定了吧?”初雪想,她冲着即将走出院门的肖全盛又喊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

    肖全盛站住脚,想了一想。以他跟肖紫晨打交道的经验看,今天是没法做好沟通的,便答道,“明天吧,也可能后天。你身边还有钱吗?”

    “有的,还有不少。”初雪的声音温柔安宁了许多。

    肖全盛心里暖暖的,夫妻没有隔夜仇么,他虽然跟初雪才大吵一架,可是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俩人的关系就已经开始复苏了。

    他开始高兴起来,也觉得初雪说的那些重话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他得找肖紫晨好好谈谈,他得让她明白,即使他再回不了肖家大院,他也不能抛下初雪。

    肖全盛的背影刚刚才消失在大宅门外,初雪就从地上立刻弹了起来。她找来喜鹊,让她服侍着把装扮整理了一下,洗脸,更衣,梳头,一切做完,初雪又吩咐道,“去,把饭做了。”

    鹊答应。

    才转身,初雪就抄起屁股下的凳子,向她当头砸去。

    ……

    肖全盛怒气冲冲的回到肖家,才找着肖紫晨,狠话一句都还没来得及放呢,外头梆梆地响起了敲门声。

    房门其实根本就没关,肖全盛回头,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汉子,这人他见过几次了,知道他叫王强,是那天恐吓初雪的罪魁祸首。

    “什么事啊?”肖全盛冷冷喝道,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可惜王强根本不买他的帐,眼睛只看着肖紫晨一个,见后者招呼了,他这才进屋,向她一拱手,禀告道,“那边有动静,似乎开始拆房子了。”

    “这么快?!”肖紫晨惊喜交加,她正准备迎接肖全盛的一番狂轰滥炸呢,王强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转身对肖全盛道,“四哥,你我知道你不高兴,你对我意见很大。我先带你去个地方,给你看点东西,你看完了咱们再谈,好么?”

    “不,我要现在谈!”肖全盛打定主意不吃她的缓兵之计。

    “你媳妇儿在家里拆房子呢,你不回去看看?”

    肖全盛一愣,他想起了之前窥视初雪生活时初雪的一些奇怪的举动。那时,她带着她的叔叔婶婶,在家里四处乱窜,到处指指点点,后来王强告诉他那是在为拆房子做准备,他一点都不信。

    莫非,被那个家伙言中了?

    ……

    初雪决定逃走了,肖全盛对自己的行踪一向控制得很好,他说明天才回来,那今天就绝不会出现。

    初雪决定了,今晚就走。她找到叔叔婶婶,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决定,后者不做任何考虑,立刻开始了计划好的行动。婶婶先到车行去,预备雇三辆特大号专门给人家搬家用的马车回来。

    叔叔则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开始搬运家里值钱的装饰,先是花瓶,花盆这种大件,瓶子整齐的在院子里放成一排,花盆把泥土先挖掉一半,保持着盆景不会歪倒就行,也摆一排。

    家里的红木家具,柜子,桌椅,统统都搬了出来,可以拆卸的,一律拆掉。不能拆的,拣小件的也搬了,像衣柜这种重家伙先暂时不动,后半夜有时间的话可以再回来一趟,像屏风这种值钱的东西就不能放过,一定要放在第一批带走。

    一干人忙到大半夜,总算把三辆车子装满,叔叔赶一辆车,两个孩子各赶一辆车,鱼贯出门。

    在肖家斜对面的一栋二层小楼里,肖全盛把这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完完全全。他真不敢相信,初雪会是这种人,她真的是看上他的钱么?他不信,可要不是,又怎么能解释她如今所做的一切。

    “四哥,车子要出门了,你该去见见他们了。”身边的肖紫晨善意的提醒。

    肖全盛放下了手中的西洋望远镜,想走,却怎么都挪不动步子。

    “不去吗?”肖紫晨又问,“那可是在搬你的家呀。”

    肖全盛不答,也不动。

    肖紫晨知道他有心放过初雪一马,便不再就这个问题纠缠。“四哥,现在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肖全盛紧咬着牙关,鼻孔里的气猛烈的呼进呼出,太阳|穴周围的青筋根根爆出。

    这是他心里最脆弱的时候,一定得趁热打铁,肖紫晨又问,“四哥,你知道你媳妇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说的是,你的原配,回娘家住的那个。”

    肖全盛依旧沉默,不过呼吸已比刚才平缓了许多。

    肖紫晨叹息了一声,幽幽道,“四哥,你知道吗,你媳妇儿才是真能陪你过一辈子,不介意你有钱没钱的人啊。你在外头鬼混的时候,你知道她是怎么过的么?她把院里的人全都辞了,只留了一个煮饭的老婆子。

    有一天晚上,大概丑时吧,她病了,烧的满厉害的,就想喝水。偏偏房里的壶正好空了,她就唤那住在隔壁间的老婆子,想让她起来烧水。谁知老婆子睡的死,没听见,她没法子,只好自己去烧,下楼的时候,她绊了一跤,当时就晕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老婆子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肖全盛这时终于有了反应,侧过头来看着肖紫晨。后者继续道,“我把她送到妙手仙宗里,那里环境好,适合养病。可你媳妇儿一点不领我的情,只住了半天就坚持着要走。我对她说,‘你只要养病就好,银子我来出。’你知道她说什么么?”

    肖全盛喃喃道,“她说什么?”

    “她说,你现在很困难,每一文钱都很珍贵,她不能浪费。她说,我要有心帮她,就给你想想法子,让你早点渡过难关,她那么点小病,睡两觉就会好的,没必要花那冤枉钱。”

    肖全盛的眼泪流了下来,这个即将四十的老男人,终于留下的悔恨的泪水。

    肖紫晨没有停下,继续着她对肖全盛的救赎,“你道婆婆为什么这么恨初雪?真因为她是个窑姐吗?我告诉你,不是的。婆婆早就知道你在外面讨了小,一直装不知道,就是等着你去跟她说,你又不说,她就来问我。我告诉她,初雪是你的第一个客人,虽然是你从窑子里带出来的,也不完全算是风尘女子。

    婆婆那时明显就动摇了,说,初雪要真是个好孩子,她允许你把她带回家来。四哥,你当我是故意要跟你作对么,我不是啊,婆婆待我很好,我不能让她失望,初雪是你媳妇儿,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婆婆要是不喜欢她,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冒这个险,什么也不做就让你把她带回家来,我得试试她。现在你也看到了,莫说一辈子的苦日子,就是一个月她都熬不住,这是能带回家来的人么?还傻站着干嘛,快去把你媳妇儿接回家去吧。”

    肖全盛应声而动,却不是去接媳妇儿,而是跑出去截住了那三辆就要离开的马车。他曾想过要放过初雪,在听了肖紫晨的话后,他该主意了。

    初雪带走的,是他的财产,同时,也是他夫人的财产。念在与初雪夫妻一场,他可以将这些财产送给初雪,可他相信,自己的夫人绝不会把自己的财产送给初雪。

    他得把那些东西讨回来,他不能再做对不起媳妇儿的事了。

    初雪一伙没料到他会忽然出现,双方一言不合,立刻动上了手,肖全盛不是对手,狠挨了一顿揍。肖紫晨也觉得他是该吃点苦头了,一直等到对方将他揍趴下,预备重新上路时才让王强等人出面抓人。

    在制服初雪的叔叔嫂嫂还有他们的儿子后,肖全盛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直扑初雪,将她按到在地,举起她的右腕,狠狠往地上一摔。

    肖全盛知道那个镯子很值一点钱,他也知道肖紫晨绝不会收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所以他得把那镯子毁掉,他要让初雪,什么也得不到。!~!

    第一百六十二章 肖岑

    今年的夏天来得早。才刚五月过半就已经闷热得厉害。

    大清早的,肖岑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凉亭里,悠闲地品着一碗冰糖炖百合。百合是个好东西,能宁心安神,滋阴润肺。

    前两年肖岑常常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她丈夫肖松没这毛病,却很能打鼾。每每肖岑躺在干瞪眼,听着身边轰轰轰如雷的鼾声,心情就会格外的烦躁。

    她受不了这份折腾,就起来溜达,看看星,品品茶,吹吹风。一天两天不要紧,常常这么搞,终于病倒。

    当时的病症是受寒,可大夫觉得她的病不仅仅是着凉这么简单,她的精神也很有问题,便介绍了许多可以宁神的食物给她。

    百合便是其中一样。这东西长得像花瓣,雪白雪白的,看着爱人。吃在嘴里,绵绵软软。又细又糯,舒服极了。肖岑很快爱上了吃百合,甜点里要放,炒菜时要放,炖汤也要放,几乎每天都吃。

    下人里有略通医术的,告诫她这东西性寒,不能天天吃,她才不得不断了,改为五天吃一次,要么冰糖清炖,要么加点银耳莲子,平时做宵夜或日常甜点,夏天时做早饭。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这百合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的疗效,她失眠的毛病慢慢的开始有所好转,到了今年,彻底的断了根。

    肖岑心里高兴,觉得这一定是百合的功劳,她决定吃一辈子的百合,她再也不想过那种睡不着觉的日子了。

    吃完了早饭,肖岑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又悠闲地慢慢逛到山水院去,预备开始她今天的工作。

    山水院里,此时正是一派繁忙景象。几栋宿楼的外面都搭起了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搭了板子,方便工人在架子上活动。

    离院子大门最近那栋小楼上。一个由六名工人组成的拆迁小组正在房顶上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两名工人将老瓦一片片的揭下,抛给架子上的另外两个工人,架子上的工人接到瓦片后,在脚边整齐的码放好,一旦凑足十片,另一个工人便将这一摞瓦放入身边的一个连接着滑索的木框中,通过滑索将木框放到楼下,在那里,最后一个工人会将瓦片从木框中取出放到地上,完成了拆迁的最后一道工序。

    在房顶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六人组成的工作小组,他们的工作于前面那组的相反,是将崭新的红瓦在空出的房梁上重新码好。两组工人,一边卸,一边装,配合的紧密无间。

    拆迁组的一个工人首先见到了肖岑的到来。他停下手上的工作,朝身边的同伴们吆喝了几声,大伙儿听到主人家来了,全都停下了手上的伙计,拱手作揖。大声的向肖岑问好。

    肖岑面lou微笑,端庄的朝他们挥手点头,算是还了礼,又问道,“哥几个,今天干的完吗?”

    哪一个小组的组长大声道,“五夫人,您就放心吧,莫说一天,半天就可以把瓦全都换好啦!”

    “好,好!”肖岑连说两个好字,表达了对他们的夸奖,“干完活了下午好好歇歇,晚饭时我让人给你们送几坛好酒!”

    “不用晚饭了,中饭就送来吧。”那组长一听说有酒,喉咙立刻就痒了起来,“咱们兄弟几个加把劲,争取干完活儿再吃午饭,大家说,怎么样?”

    “那感情好!”几名工人大笑着纷纷应和。

    肖岑也随他们笑了一阵,道,“那我便让他们中午便送来吧。不过,”她忽然话锋一转,口气严肃了起来,“我可要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们要是光顾着赶时间,不好好干活,一旦出了问题,我也是要扣工钱的。”

    “您就放心吧!”组长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道,“包您十年不漏雨!”

    “好!”肖岑要的就是他这句承诺,“那我先过去了,你们好好干!”

    几名工人又齐齐拱手,“五夫人慢走,谢五夫人赐酒!”

    肖岑嗯了一声,不再做其他回应,向前方的其他工地走去。

    最近半个月来,类似的一幕时有发生,肖岑每天来监工,询问各处工作的进展,要是干得好,她就打赏,有时候是酒,有时候是好菜,干的尤其出色的,就赏带工钱的半天假期。

    肖岑很享受这种生活,这些工人,少部分是外头请来的,大部分是家里的家丁,每一次问候,每一次打赏,肖岑都能从这些男人的眼中看到尊敬。看到爱戴,她非常喜欢这样的眼神,这才是一家之主应有的待遇,这才是一家之主应有的权利。

    在朝天宫之行后,肖岑的心里曾有过一种担忧,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她其实并不希望家里人知道她懂得一些鉴赏的知识,那天之所以当中揭穿景德瓷店的老板,实在是被那黑厮气昏了头。

    幸好,肖紫晨并未察觉到任何的不妥,反而还因为这件事。与她更加的亲近了。不仅常来找她聊天,还把重建山水院的任务交给她全权负责。

    想想看,这可是一桩总投入达到二十五万两银子的大工程啊。不仅要把山水院中的几栋小楼重新修葺一遍,还要将其中差不多九成的装饰全部换新。

    只要肖岑愿意,她至少可以从这个工程中捞到两万两的好处,心黑一点的话,三万都有可能。不过她并不准备这么做,只是随意的拿一点店家给的回扣,差不多也就万把两银子吧。

    为了肖松能够拿到徽州的那个筑坝工程,他们夫妻俩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入了进去,不仅如此,家里能卖的,也都悄悄的卖了不少。有了这一万两,她就有了一点积蓄,这样,她就不会总是莫名的心慌了。

    太阳渐渐地越升越高,气温越随之升了上来。肖岑加快了检阅工程的速度,终于在滴一滴汗水从额上流下之前,完成了所有的检阅。虽然后背已经湿了,但关系不大,山水院的凉亭位置非常的好,只要进去静坐片刻,就会浑身舒泰。

    休息的时候,丫鬟端来了冰镇梅子汤,这是今年第一批成熟的丽山梅子熬制的甜汤,价格不菲。换在往年,她是绝对舍不得这么奢侈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莫说一两碗梅子汤,就是一两只烤全羊,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肖岑接过丫鬟递来的甜汤,拿勺子抄起一口喝了,甜甜的,带一点青涩的酸,美极了。“嗯,不错!”她矜持的夸奖道。

    丫鬟咧嘴一笑,鞠躬致谢。“谢夫人夸奖。”说完左手把盛汤的托盘在腋下一夹,右手从胸口摸出一封带着体温的信来,小声道,“老爷又给你来信了。”

    “哦!”肖岑眼睛一亮,神色也郑重起来。他与肖松分局两地,平日就只能ko信件来维持联系,她终日居家,时间大把,写信写的十分频繁,可恨肖松那混蛋,却一点都不自觉,等他一封信,常常要十天半月。

    这次收信时间,据上一次才不过七天,肖岑喜上眉梢,立刻把甜汤放下,挥退了丫鬟,展信阅览。

    开篇依旧是老一套,是肖松对夫人的问候,还有各种思念。信的中段提到了工程的进展,说梅雨季节即将来临,这是对治水工作的一项重大考验,朝廷已经接受了治水负责人的建议,在肖松干活的筑坝河段的上游,左右各挖掘了一条直接贯通到大坝下游的临时河道,协助排水,以防发生不测。

    信的末尾,肖松提了一个肖岑非常不愿意看到的要求。肖松说,为了迎接梅雨,几位筑坝专家在一番研究之后,决定迅速的加快某些局部工程的进展,其中就包括了他的那份。

    加快工程进度,需要多请工人,还需购买许多额外的沙石,加上其他零零总总的费用,他大概有了八万两的资金缺口。

    放下信,肖岑才舒展没多少天的眉头又重新皱紧,而且,这一皱起,不知要何时才舒展得开了。

    去年在肖松接到筑坝工程的时候,就跟家里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肖松谎称自己有五十万的资本,要家里再资助他五十万,凑足百万,去干这件流芳百世的大事业。

    为了确保家里同意,他还用可以在纪念碑的醒目位置留名的香饵诱惑了他的母亲,后者成功上当,甚至还多付了几十万两的投资给他。

    如此,肖松才成功凑够了筑坝所需的资金,开始了他的伟业。就目前的情况看,肖松的工程进展是很顺利的,没出任何意外。

    可没出意外,不代表不会出啊,从前的钱够了,不代表以后的钱也够了啊。今天的这五万两,不就是一个大大的意外么。

    肖岑长叹了一口气,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后悔。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老实,放着好好的可以贪污的机会不去贪,反而要做什么肖紫晨的清廉的好助手。

    如果她在拿到银子后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贪他三四万的准备,现在怎么会愁成这样!

    八万,她到哪里去寻这笔钱呢。山水院里需要花的钱差不多都花了,工人请了,各类用具都买了,大部分都已钱货两清,小部分的付了定金,只等适当的时候去提货。

    当初肖紫晨给了她大概二十万,现在手里还有四万,加上贪污的一万,也就五万,还差三万呢。

    不,不是三万。肖岑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扫出了脑海。她手头的四万是决不能动的,一动就会被发现,所以,她还差七万。

    七万不是一笔小数,找兄弟姐妹们借,恐怕他们有心也是无力。找肖老太太借,她没那个胆子,即使有那个胆子,她也想不出合适的借口。她娘家虽然富庶,但也只是相对于普通家庭而言,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

    看来,她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肖岑敲响了肖紫晨的院门,门没锁,只虚掩着。肖岑推门而入,举目四望,空旷的大院没有一点有人活动的痕迹。这是很不寻常的,肖岑的心中浮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在干起了鉴定师的工作之后,肖紫晨在肖家的地位就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赝品案告破,朝天宫赌局大胜之后,这种提高达到了顶点。

    肖紫晨以起高超的外交手段,无与伦比的赚钱速度赢得了肖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敬服,她主母地位稳固,在家里说一不二。自然,她落脚的院子也不能只有一个丫鬟那么寒颤了。

    老太太一口气送了十个丫鬟过来,言明一个也不准退回去,肖紫晨也只好欣然接受。

    梦泽小苑里人口基数一下大增,加之肖紫晨的客人也不少,两相一加,是梦泽小苑摇身一变,成了肖家最热闹的院落。

    肖岑来之前,还担心肖紫晨有客自己会无功而返,从眼前的形式来看,客人是没有了,可院里本身的人怎么也没了呢?

    “有人吗?有人吗?”肖岑在院子里一步一回头的探索着,她心里不想的预感越来越浓,已经到了令她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可怕感觉。

    “来了来了!”终于,在肖岑数声呼唤之后,院落深处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相貌普通,个子矮小的黑脸丫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见了肖岑,就是大大的一记鞠躬,“五夫人好!”

    肖岑没有答话,她认识梦泽小苑里所有的下人,可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丫头。“你是谁?”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五夫人的话,”小丫鬟低着头,带着三分怯意,“我叫喜鹊,是前天才刚来的。”

    岑点头,“是阿紫把你买回来的?”

    “是!”听到阿紫二字,丫鬟的口气中透出了浓浓的感激,“是夫人救了我的命,又可怜我孤苦伶仃,把我捡回来了。”

    肖岑扑哧一笑,“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她嗔道,“咦,你的头怎么了?”

    “回五夫人,是被从前的主子打的。”

    “可怜的孩子。”肖岑怜惜的抚了抚喜鹊的头顶,口气和善了许多,“你家主子哪里去了,你知道吗?还有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呢,都去哪儿了?”

    “回五夫人,”喜鹊回答道,“大夫人去了华亭,说是打点出洋的事去了。夫人不在,院里的事一下少了许多,今早上,小桃姐领着大伙儿逛街去了,这院里,就留了我一个。”

    “咝……”肖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在家也就罢了,怎么会跑华亭那么远呢。她不甘心的又问,“你家主子有没说,她要去多久?”

    “夫人说,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肖岑差点昏了过去,这是个多么令人绝望的答案啊。肖松给她的信上说,半月之内,一定要拿到钱。肖紫晨出门的时间是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虽然两者都有半月这么个相同的时间点,但肖岑知道,自己等不起,也赌不起。肖松的半月是极限,而肖紫晨的半月才刚开始,二者?( 持家 http://www.xlawen.org/kan/3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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