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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筱筱——。”楚清清的声色有些沉,她相信筱筱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少顷见她一愣后,果真移身到衣屏后拿出一小瓶药来。

    不顾筱筱的拒绝,楚清清执意替她上了药,又给她包扎好。

    此刻已至午后,筱筱的手包扎着,只得吩咐侍婢将楚清清的药和膳食端来。楚清清小睡了一下,因为心里有事,睡得很浅,头愈发的昏昏沉重,心里也就更加恼火,真想跑到那个山顶在大吼几声,敝敝心底的闷气。

    傍晚时候,筱筱回禀说梧惠宫的宫娥换了两人过来,还外添了一名宫侍。楚清清暗嘲濮阳瑾办事没效率,这会子才让人过来,又诧异遣过来的人又添了一个。

    先前茗妃遣来的两个宫娥,楚清清记得长相,可名字却是糊里糊涂,偶尔听筱筱支使两人干活,叫的什么名字也是入耳即忘。然此番三人皆是奉濮阳瑾之命前来的,自然得给自己长些记性。

    那两名宫娥略显得矮那宫侍半个头,长得倒还是个机灵样子,宫娥一唤袖英,一唤袖娟。又得知这两人正是从茗妃的春锦宫中遣过来的,也就是说这两人先前在春锦宫当差。

    楚清清腹中有些思虑清晰透彻,于濮阳瑾她的确不能不佩服。从春锦宫差过来的人不止茗妃放心,相信茗妃以为这两个宫娥与先宫娥没什么区别,照样会将梧惠宫中所发生的一切暗中向她禀报。而濮阳瑾打的却是不和梧惠宫沾上关系的主意,如果有人怀疑他于梧惠宫的态度生异,也会因为换掉的两个侍婢是从春锦宫遣过来的而覆盖过去。

    那宫侍名唤珠子,身子够高却显瘦,那两肩的衣料完全衬不起来。不过罢了,她不在乎濮阳瑾遣过来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只要能达到她为她干活的满意程度便好。

    楚清清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就让筱筱领下去了,她深信聪明的人无需多言。

    第029章 萧后示弱求密旨

    ( )一席话说得一丝不苟,客气之处亦滴水不漏,若说不是她刻意的,就是她的确懂书识礼,知道分寸。然以这些天对她的了解来看,后者居多,“不妨事,不妨事,不过你的身子的确要好生将息一下才好。”

    “多谢母后宽慰,然而儿媳虽愿长久在母后膝前尽孝,但这过一刻是一刻,捱一日是一日的身子,只怕要将儿媳的那份孝心顺水流淌了。”楚清清的话是刻意的,可语气却不是装作,想想自己拥有的这副身子,又想想接下来无知的命运,怎能不伤感不叹息?昨夜今凤宇问她,如果我带你离开你会跟我走么?一时间她不知道是他继续跟自己开玩笑,还是真是他的本意?所以,她选择沉默,因为不知要如何作答。

    瞧着她黯然颓废的神情,萧后敢笃定全是真情流露,绝非刻意为之。可她的内心没有同情和惋惜,今日至此的目的也不是来瞧着楚清清感叹命运不公的,“对了,听说前儿夜里冬莹宫苡妃那里丢了东西,抓到的贼人交待把丢的东西藏在你梧惠宫了。”

    听说?不如说是茗妃回禀罢,不过萧后话峰一转,楚清清也知道就要进入正题了,“的确有这么回事,是苡妃娘娘的镯子不见了,那贼人说藏在了梧惠宫,太子殿下已让人搜过了,今日也不知找到苡妃娘娘的镯子没?茗妃姐姐说那镯子对苡妃娘娘很重要,是太子殿下送的,若是让贼人偷了去,还真是可惜。”她刻意将她扯得很多,专捡那些明里正题实则无关紧要的话来搪塞,反正她的反应萧后只会觉得正常不会生疑。

    “唉呀——。”萧后一声长叹,叹息楚清清的心绪有瞬间滞停,略抬眸看向她,只见萧后凤眼一敛,作势无奈的言道:“陛下染病在床,政事家事都压在本宫一人肩上,本宫纵使三头六臂,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如今贼人敢进东宫偷盗,分明就是看轻本宫这个女人,好在人已拿住,问出只是为财入进宫闱,若要是刺客行刺,伤了太子殿下,这千载之罪,不论本宫愿意与否都得责无旁贷的抗下。”

    那夜入东宫之人是否真正的贼子尚有待考证,楚清清甚至怀疑这就是一单由萧后或茗妃亲手布属策划,目的只在于老皇帝于自己的那封密旨的阴谋,可她没有证据,臆测再准也不过是妄自暗揣而已。然而此时,萧后感慨良多的反应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干不脆。不过也不能怪她这样做,老皇帝再不济,身份在那里,他的密旨不是说看就看的,且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要耍。

    “父皇乃仁慈之君,思虑固然深熟识见,母后之辛乏,父皇岂有不知之理?您且放心,料想出了这等事,宫中侍卫个个警觉有提,断不敢再如此怠慢,所以此类情况不会再发生让母后操心了。”

    第033章 她本身就是报应

    ( )本想说只要她回去就是最好的贺礼,可濮阳瑾语气里的羞辱让她顿时改了主意,楚清清拾起一个果子,看着那个果子,更对着那个果子拖长声音说:“臣妾本想拿些体面东西回家给父亲贺寿,可这东宫里居然让臣妾找不出一件像样之物,所以臣妾想着与其拿回去丢人,不如就捡些瓜果点心回去让人见了笑话。”

    濮阳瑾觉得自己让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本是他在羞辱她,却反过来被她愚弄了。他该立即调身就走的不是吗?为什么要留下来听着她用那般讥讽的口吻消遣自己?然从侧面想,楚清清也的确是该生气不满,“你是在怪本殿没准备像样的贺礼给楚峰贺寿吗?”

    楚清清已捡起差不多了,不过此刻篮子里的果点已不能再食用。楚清清体会出濮阳瑾语句里的刺有多尖端与冰冷,“原来殿下还记得自己该准备一份贺礼贺寿。”她提醒彼此的关系,却又在语气里否定这层关系,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有交易。

    “哼。”濮阳瑾冷冷的言道:“他配吗?”

    楚清清明白濮阳瑾意有所指,更清楚指的是什么。有些事情真的非要记那么清楚记那么久吗?她也许不能体会濮阳瑾的愤恨与报复,因为这些东西在楚清清看来,根本就无关紧要。这些事情之所以变得如此尖锐与犀利,完全是权利与**驱驶下的产物。

    站起身来,头立时一阵晕旋,长长的一声叹息这次,她不再想要和濮阳瑾争锋相对,言词相激,静静的说:“或许他不配得到你的尊重,可是太子殿下,从某些方面而言,今时今日的局面也并非我父亲愿意见到的。”他的确受了很多的苦,如果不是他到北晋为质多年,或许现下的а敉醭巡桓创嬖凇H艘坏┟ィ谒魅弧?br />

    她是楚峰的女儿,又生得一颗剔透玲珑之心,知道一些事情并不足为奇,“你是在为楚太傅开脱吗?”

    “开脱什么?而且有什么好开脱的,如果我爹自私一点儿,他怎会舍得将清清一随时命休之身进宫?你说他想弥补于你也好,受皇后协迫也罢,我如今在东宫中当太子妃亦是不争之事实。太子殿下,我希望以后你别这样说我爹,至少别当着清清的面前数落他。也许于你,他是个罪人,可于а簦迩寰醯盟歉龉Τ迹绻挥兴'阳岂会有这十几年的安生?”这些话楚清清是用心说的,她不介意濮阳瑾是不是都能听进去,她就是想说,自不量力也罢,一厢情愿也好。

    濮阳瑾冷冽的阖眉,心中的骇然之色汹涌袭来。这番话似曾相识,这番话便是他回到а艉蠹礁富适保卓谛硐碌幕埃裁闯迩逡唤榕幽苡涤邢窀富室谎男亟笥胨悸牵胱抛约河谒闹种痔群头从Γ训勒馓渝巧喜郧斩ǖ模靠晌文阌制浅宓呐?br />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突兀的话问得楚清清一愣,对濮阳瑾抱有一丝幻想,她真是个傻瓜。既然如此,楚清清勾唇一笑,“相信,臣妾此刻不就是那个报应吗?”

    第037章 花开的三个阶段

    ( )楚清清自踏入房门后,脑海里与父亲暂别的光阴方渐渐逝去。他皱纹里的慈祥与目光中的意味深长,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蒙在鼓里,且事情太子知道,父亲明白,只有她一个人糊涂着。

    小姐又在魂游太虚了,筱筱送上一盏香茗,轻言:“小姐,奴婢说得不错吧,这闺房里的一物一景,老爷都原封不动的保持着,每日亦都有府中的下人打理,对了,你还说什么花来着,指的那一盆室景呀?”

    抿了一口茶水,热氲的湿意扑面,清润的香气直扑鼻里。楚清清略微抬眸,柔和的目色看向书案,说:“就是那盆,现在不用你说了,我已经见到她好好的,没有调落枯萎。”只是不见了根部原椭圆形的叶子。

    顺着小姐望去的方向看去,筱筱释然的笑道:“原来是这盆墨青呀,奴婢记得您说过,这墨青矜贵无比,它的花期分为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又各自为一旬月为限。”

    “那是那三个阶段呢?”

    楚清清问出来就后悔了,却徒然见筱筱讨巧的笑道:“小姐休要考奴婢,奴婢的记性可不是那么差的,第一阶段是长叶滋花苞,第二阶段时绽放的同时便散子,第三阶段叶枯花落。”

    原来如此,目今这墨青已到最后阶段,料想根部的叶子已败枯,让打理这室中之人清理出去了罢,还想搬回梧惠宫去,罢了,还是留在这里让它花开于此,花落于此吧。

    “我想去院子里坐坐。”楚清清边说边起身,迈过门槛的的身影在阳光下流淌了一地的惬意。

    这种真实的感触的确奇妙得很,想着入宫前她常常躺在榻椅里,微微的笑着远望天际,或是合眼休憩,或是聆听雀鸣,或是沉眉伤叹,或是盈泪感悲。如今感触良多,重新躺在这里,楚清清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身不由己,无能为力,也惟有报以命运一抹浅笑。那未知的未来,是悲是幸,此刻她还活着,还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那么,就让一切扑过来罢。

    楚峰的寿辰虽无人道贺,但有楚清清的陪伴与太子的贺礼,这个寿辰他已是心满意足。

    傍晚十分,楚清清启程回宫,临行前楚峰自是一阵千叮万嘱,楚清清都听入耳中,却不知能记得多少,惟一记深刻的,是楚父亲的苍老模样。

    回宫途中,楚清清的心情似乎受到傍晚时天际落漠怅然的感染,变得有些悒郁愁伤。纤指轻拨帷帘,从窗口透入车室里的风沉重中又添了丝清凉,似乎要落雨了。

    从告别老爷伊始,小姐的情绪好像一直处于低落状态。想到来时路上小姐交待的话,筱筱掩下了张口的心思,讨厌自己怎么如此笨拙,能替小姐分担一丝一毫都好呀。

    马车停在东宫外,楚清清搭着筱筱下了马车。站在高扩的门庭前,却没有要立即进去的意思,螓首略抬,沉色凝视着‘东宫’那三个烫金大字。这三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未来至高无尚的皇权,更隐藏了永无止尽的争夺之战。

    第041章 不得不保持警惕

    ( )楚清清转过身来,平视着濮阳瑾傲慢的俊颜,“我是不是想死得快点儿那是我的事,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得快点儿那是你的事,咱们各想各的,互不相干,你既是没有拒绝,我便当你答应了。”

    说完,楚清清携步快速离去,一是怕濮阳瑾出声反悔,二是真不愿再见到那张全天下皆负他的脸,她楚清清并不欠他濮阳瑾什么。然再走到内殿门下时,楚清清倏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叹息道:“今日谢谢你的贺礼。”虽然他对外宣称与实送之物不符,至少全朝上下的人知道他还记得楚峰是他的其中一位泰山之翁。这好像才是到此的目的。

    濮阳瑾在楚清清音落时与之同踏出一步,区别却在楚清清走了出去,而濮阳瑾只在那一步后便没在继续……。

    很累,楚清清感觉前些日子所有的悠闲中该有的疲惫今日齐齐袭击她。回到梧惠宫时,珠子恭敬的迎她入内,筱筱打理着从太傅府带回来的物件,楚清清倚瘫在榻上,袖英则沏了盏温茶递上前来。

    这茶水似甘露一般,煞时让楚清清从德泽宫带回来的忐忑余韵尽除。少少的躺了一会儿,沐浴后便躺下歇息了。这一夜——无梦。

    这日请了脉后,袖娟解下系在她手腕的丝线时,便听见两位御医请辞之声,楚清清允后,方让袖娟掀开坠帘。

    午膳前,筱筱端来了今日的药汁,让楚清清意外的是其中一位御医也跟了过来。

    “臣见过太子妃娘娘。”御医跪倒在地,请太子妃安。

    楚清清纳闷的看了看筱筱,对御医说:“起来吧。”

    “谢娘娘。”

    “御医不是已为我请过脉了么?怎么这会儿又回返的?”楚清清随意笑问,眸光偏向一旁,看着筱筱过滤药汁。

    御医拱手言道:“回娘娘,近日见娘娘气色大好,臣等倍感欣慰,想请示娘娘今日服下药汤后,是否改换回先前的药膳服用?”

    筱筱拿着匙勺轻搅药碗,递到楚清清面前说:“小姐,药好了,可以服下了。”

    楚清清小饮了一口,觉得有些烫嘴,便说:“先搁一下吧,还有些烫。”

    筱筱正欲接过药碗时,徒然听闻御医言道:“启禀娘娘,这药汁就这个温度服下正好,可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药效怎么发挥还和温度有关吗?楚清清敛眉疑惑,又听见筱筱带着笑意说:“是啊,小姐,你就听御医的吧,今日这药可是他亲自煎的,连奴婢想帮忙都不知从何帮起。”

    “是吗?”轻吐二字,楚清清更觉讶异,又因这些日子吃他开的药的确有效,也不作多想,便忍着苦涩仰首将药汁服下了,道:“不用改作药膳了,还是照常药汁服用罢。”

    “是,臣记下了,臣告退。”

    那御医离去,筱筱发觉小姐喝药的时间比平常久了点儿,笑问:“是不是御医亲自熬的药比较难喝呀,瞧小姐你的眉头都拧成一股绳了。”

    用绣帕拭拭唇边的药汁,楚清清这才舒眉展笑。没与筱筱打趣,心下却纳闷方才服下的药汁与昨日服的略微不同,虽是同样的苦涩难咽,这碗药却平故多出一味酸意,那酸意的滋味很淡,如果不是楚清清讨厌吃酸的东西,或许根本察觉不到。

    “小姐,御医是按着平常的药方抓药的吗?”

    “是啊,和平常一样,奴婢都在旁边看着呢,一点儿也没错,小姐,那两位御医可真厉害,要比先前两位御医的医术高多了,用了他们的药小姐的身子可真是一天天见好呀,奴婢看着真高兴。”

    筱筱的确是发自内心的为自己高兴,可楚清清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内心深处有个地方,正着提醒着她保持警惕。

    晚上的药也是如此,与中午的药滋味完全相同,又与昨日的大同小异。

    偏偏第二天,那药汁又回到了前日,那一味酸意没有了,尽是楚清清印象中的苦涩难咽。楚清清回忆难道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今凤宇告诉过,雪蓉丸不可再吃了,他新留下的药是在最坏的情况下服用的。当时楚清清想问他,为何你不在我情况最坏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呢?

    第045章 在同一条船上的

    ( )濮阳慕华眉眸半阖,悄然无意的打量着楚清清。十支葱指纤长似玉,许是因着身子的原故,她的青丝尖有些泛黄,些些许许,散散落落的叠在淡紫色的衣袂之上,髻上斜入的珠钗坠着流苏,随着马车的行进而摇摇曳曳,清雅典致的干净脸颊,细腻的肌理似晨起的朝雾,润意淡韵,合上的眉眼如画,小巧的樱唇略微下敛,好似透着些许伤愁。

    一件绡花衫打底,套着一件笼纱轻衣,合拢的双膝上复着梨白色的花边绣裙,坐在那里端庄娴静,似一幅纤尘不染的美人图。濮阳慕华心下感叹,是否女子薄弱命暂,上苍还会赋予她另类的厚赐,才会让世人道其美哉?

    楚清清并未睡去,虽然与濮阳慕华在一起自在得多,可她依旧享受这份闭眼的宁静。听着车窗外轮子辗转之声,马蹄队伍繁乱的踩踏之声,的确似支烦燥的催眠曲。

    中午,整队停下歇息,溜马吃食。楚清清没有下车,濮阳慕华虽对她不怀好意,可倒是比濮阳瑾周到,又是送点心又是递水的,想着濮阳瑾这会儿应该在前面的车室里与苡妃你侬我侬罢。

    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干净纯真,婉如山间叮咚的泉水,楚清清起了丝好奇之心,轻撩窗帷。见着人堆里跑出一轻盈少女,约莫十三四岁年纪,一脸的稚气与顽皮,身形婀娜渐致,水灵灵的眉眸灵动,说不出的朝气蓬勃,精神奕奕。

    “她是谁?”楚清清的目光依旧在那少女身上流连,头也不移的问着濮阳慕华。

    而濮阳慕华不曾倾身去探究竟,只听闻这笑声便笃定的言道:“她是萧后最宝贝的惜宁公主。”

    萧后的女儿?怎么她从来没听说萧后有这么个女儿,搁下撩帘的手,偏过头来却见濮阳慕华一脸的冷嘲表情,楚清清不禁笑道:“皇叔,这么个小女孩儿也碍着你了?”

    濮阳慕华抿唇一笑,却不作言语,这让楚清清更加糊涂也更加好奇,“皇叔是不是觉得咱们现在不是在同一条船上的?”

    濮阳慕华仰起脖颈喝了口水说:“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楚清清闻言,便不在继续相问了,能掩下好奇之心,却掩不下臆测之意。不过是个还不黯世事的小女孩,值得濮阳慕华用这样的态度警告自己么?还是她的存在会耽误什么事情?罢了,濮阳慕华既是不愿她知道,她滋生再多的答案无非枉然。

    正如同濮阳慕华所预言那般,整个狩猎的队伍在斜阳初落时到达了围场。楚清清一直乖乖呆在车室里,只透过车窗看着外头人影来回颤动,驻扎蓬扎打理马匹。

    加上随行保护安全的士兵,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怎么也得有个近千人,想来朝廷里的那些文武大臣应该都到齐了罢,这么多人响应云王的号召,果真有些令人头痛。

    颠簸了一日,楚清清很累却舍不得回蓬帐内休憩,望着眼前那一片望不到边的林子,树叶的清香气息似乎能唤醒她的每一个疲乏细胞。

    第049章 恃宠而娇的公主

    ( )无端端让人调戏,楚清清回到蓬帐中内心郁闷得难忍,若非对濮阳洵有着初识的印象,她内心不惧不怯的话,肯定会甩手给他一记耳光。

    篷帐外响起一阵整齐有致的步伐,料想是侍卫巡逻而过。楚清清调整好呼吸,正巧见宫侍撩开蓬帐,宫娥端入膳食,摆在桌台上后便躬身退下。闻着饭香,楚清清才知晓她真是饿坏了,落坐在桌台边,觉得台上摆放的餐食与在梧惠宫中筱筱的安排无异,不腻清淡,是她喜欢的菜色,喝了口汤,味道也不错。

    填饱肚子,楚清清命人撤下后便上床睡下了,她真的很累,直觉跟她说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这一夜并非好眠,却累得楚清清醒不过来,隐约中,她似乎在梦中重复了一次濮阳洵带给她的冒犯。有人为她掖被角,有人在轻拂她的脸庞,轻轻的,轻轻的,让她不停在忐忑与茫然中徘徊游走。

    翌日醒来,梳洗中方知狩猎的队伍也向围场中进发,也就是说,她睡到了晌午。

    走到蓬帐外,除了随行的女人与侍卫留守,的确甚少见到其他男子。那围场的魅力不小,更或者说大多数人都想博得露脸的机会,好争赏邀功,以达到满足自己在官场上之欲的目的。只可怜那围场中的动物们,得承受着让人追捕的命运,逃不开被人逼杀的结局。

    弱肉强食,а敉醭缃褡钫媸档男凑铡?br />

    伸了个慵懒倦怠的腰身,楚清清刚想回蓬帐内吃点儿东西,徒然听闻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随着风清晰的吹入她耳中,“放肆,你再挡着,不想要你的前程了是不是?”

    什么样的女子说话如此嚣张?楚清清不由自主的寻声而去,在一蓬帐后,见到几位神情紧张惶恐的宫中奴才围着一匹左右渡步的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奴才听见有人出声,回眸后立即跪叩在地,“叩见太子妃娘娘。”

    想到昨日她下马车时,那么多人盯着看与言语,想不出名都很难,捋袖一个空扶,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

    “到底怎么了?”所有的奴才都向她请安,那站着的人自然是主子。楚清清问着一手牵着缰绳站在马肚旁边的惜宁公主,道是那个女子敢用这样的态度教训奴才,原来是萧后的宝贝公主惜宁。

    濮阳惜宁头一昂,似乎很不屑楚清清的寻问。一宫侍垂眸低头禀道:“回太子妃的话,王爷吩咐奴才们侍候好公主,可公主非得要骑马去围场里,料此刻众人正在围场中狩猎,弓箭无眼,要是伤了公主玉体,奴才们就是十个脑袋也陪不起呀。”

    原来是这样,昨日偶然在车室里撩着窗帷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儿,既是萧后的宝贝公主自然从小骄纵,无人敢惹,也就养成了她活泼好动的性格。所有人都去围场狩猎了,独留她在这儿的确是委屈了些。

    第053章 如何能蒙骗过关

    ( )濮阳惜宁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闯了大祸,她要离开这儿,当没发生这回事,皇嫂是自己滚下山坡摔死的,对,是她自己滚下去摔死的,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这样想着,濮阳惜宁迅速爬上山坡骑马离去。

    那马蹄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河水拍岸声里。有只孔雀飞落在楚清清的身边,展开绮丽缤纷的尾羽,那些眼斑反射着阳光的色彩,墨绿依翠,映出一圈圈美丽的光晕。

    濮阳惜宁匆匆回到驻扎营地,一个时辰刚好,有得到太子妃吩咐去寻的奴才见公主回来了,搁下忐忑的心,欢喜的迎了上去,“公主,你可回来了,奴才都担心死了。”

    怎么没见太子妃?那奴才正四处张望时,却听见公主一阵吩咐,“给本公主送壶热茶来,再吩咐下去,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得进帐打扰。”

    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慌里慌张的?奴才不敢细揣,忙应着出了蓬帐。

    时至申时,进入围场狩猎的人陆续回到营地,每个人的马背上不多不少都撇着猎物。

    苡妃老早就站在帐外等候,见到濮阳瑾翻身下马时,立即迎了上去,“殿下辛苦了。”捏着丝巾为他拭着额上细密的汗珠。

    当然,也有无功而返的人,例如濮阳慕华,他似乎就是为了体会那种追捕猎物,将猎物逼到绝境时的刺激才来的。瞧着马下那地人儿恩爱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起来,“早知道本王也将爱妾带来了,不然连个拭汗之人都没有。”

    濮阳瑾唇角扯起一个浅显的孤度,看向濮阳慕华的眸光却四散,搜寻着那抹瘦小的身影。一会儿后,怎么没见楚清清?她是那么期待的来到这里,不可能不会出来看看狩猎的战果呀。

    “殿下,殿下……。”

    苡妃两声轻唤,唤回了濮阳瑾有些滞愣的神情。濮阳慕华似乎懂得濮阳瑾的反常,下得马来,笑道:“他累了一整日了,快带他回帐蓬里吃点儿东西,不过不要吃太多呀,晚上还有烤山羊吃呢。”

    “是,王爷。”

    的确是没见到楚清清的影子,如果刚才濮阳瑾的表现在苡妃眼中是反常的话,那么这会儿楚清清不见踪影就更为反常。不过料想许是她太累了,还在蓬帐里休息。将缰绳递过一旁的侍卫,迈步朝楚清清的帐篷处走去。

    眼见着楚清清的蓬帐在望,耳边忽然响起一女声,“慕亲皇叔。”

    濮阳慕华驻足斜望,见濮阳惜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出,露出可爱天真的笑颜冲他小跑过来,“皇叔,他们都收获不小,你猎到只什么呀?快给惜宁看看。”她紧张,她心虚,笑着说出的话,手心却冷汗涔涔,只因她见着有人要接近皇嫂的蓬帐,那人就是她的皇叔。

    “那你就要失望了,本王什么都没猎到,这一路就只看你哥哥他们狩猎了。”濮阳慕华边说边朝前走。

    濮阳惜宁拽着他的手臂,撒娇似的摇着晃着,“皇叔,那你给我讲讲在围场里发生的事儿吧,就说他们是怎么狩猎的?”

    第057章 孔雀引路找到她

    ( )他已没在追逐那只孔雀,可那只孔雀却似跟定他似的,如何与摆脱不了。该死的,心中一阵恼怒,锐利的眸光盯着停在树杆上的孔雀,冰冷的声音从他喉中涌出,“都说你是祥鸟兼有灵性,那就告诉本殿楚清清在哪儿。”

    濮阳瑾似自说自话,又觉得这个时候同只鸟说话简直就是愚蠢到家,还好无人在侧,否则岂不是会笑掉大牙?然谁知那孔雀在他声落后,瞬间扑翅而去,濮阳瑾神色一怔,下意识的一夹马肚,可他感觉还没碰到马肚时,马儿已跟着那孔雀飞去的方向跑了起来。

    穿过没淹马蹄的草坪,周围的树不再似先前紧密,而是稀疏错落,更好的见到天边那轮落日渐渐没入云层。

    耳边响起一阵河水拍岸的冲激声,濮阳瑾记得围场边上有条大河。而此时,孔雀突然俯身而落,瞬间消失在濮阳瑾的视线里。濮阳瑾赶紧加快速度寻去,在一处斜坡上收紧缰绳。映入眼中的孔雀不再是一只,而变成了两只,它们的身边,正躺着一抹浅黄|色的身影。

    濮阳瑾翻下马来,冲下坡去,一副严肃的表情却藏不住他瞳孔里的忐忑。揽起她的身子,她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再看了一眼那坡度,该是滚下来摔晕了,真是个笨女人。

    莫名的松了口气,摇着她的身体,“楚清清,楚清清,楚清清——。”

    楚清清缓缓的醒来,眼前却是混沌一片,她听到有人冷冷的喊她的名字,一时间却分辨不出是谁在喊她。那怕有丁点儿意识,浑身的疼痛都让她觉得骨头被人拆过了。在眼前的视线清晰过后,浑噩的脑子依旧不清不楚,见到两只孔雀停在跟前,她虚弱的笑道:“是我眼花么?孔雀怎么会停在这儿?。”

    她在莫名其妙呢喃什么,濮阳瑾使劲的摇着她的肩膀,毫无表情的凌目直盯着她,“你在胡言乱言什么?清醒过来没有?”

    不止清醒了,连身上的痛处也剧添,她还活着他很遗憾是不是?“你怎么在这儿?”楚清清想起了什么,看看她滚下来的斜坡,问道:“惜宁公主呢?她在哪儿?”

    惜宁?她问惜宁做什么?难道她躺在这里跟惜宁有关?想想向来活泼的惜宁在方才的宴会上居然破天荒的一言不发,果真是有问题,“她在营地呢,倒是你,还挺会挑地方寻死。”

    他又在充满恶意的嘲笑她,楚清清胸口腾然一怒,用力推开濮阳瑾的胸膛,这一动作让她的浑身痛得更厉害了,“我死了不就称你的心了,你还来找我干嘛?”话一出口,楚清清问自己,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濮阳瑾紧紧的盯着楚清清,似被人说中他离开营地的目的似的,又为自己这样的举动而自恨不已,他为何要出来找她,她的生死安危和他根本扯不上关系。倏然拉近与楚清清的距离,眸中跳动着两粒寒冷的冰火,“别自以为是了,谁会出来找你,本来出来是狩猎的,就是这两只孔雀,苡妃说她喜欢,本殿要为她两只都抓回去。”

    第061章 不让泪水化作雨

    ( )站在篷帐外两侧的侍卫,一人撩开帐帘,让太子抱着太子妃进到帐中,随后又见惜宁公主与两位御医提着药箱进到帐中。

    楚清清的身子刚触到床榻,便扬起一抹笑容言道:“殿下,臣妾没事,小伤罢了,您快回帐罢,不能让苡妃娘娘久等了。”

    她的声音,带着体贴的笑意,笑弯的玉眉下,却冷漠着两盏寒月,濮阳瑾有种身子置身大海任由落沉的感受。她的拒绝,头一次不再茫然,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伤与怅,可这种失落与彷徨是他自找的,他明白,却无能为力。

    濮阳瑾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毅然绝然,楚清清的双眼红透了,却抿紧了唇较不让泪水化作雨滴。

    “皇嫂,你没事吧。”濮阳惜宁存歉疚,说出的话自然没多少底气,却又调头喝叱站在一旁的两位随行御医,“你们还杵在哪儿干嘛,没见太子妃已做好准备让你们诊脉了么?”

    那两位御医早已让这位娇纵公主与吓唬惯了,可就算习惯,听到她的声音依害怕,连忙应诺将一丝线递给一旁的侍婢,令她系在太子妃的手腕上。

    楚清清满腔结郁,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也就任由惜宁公主指挥左右。耳畔只听见御医说什么体虚,需要静养什么的,等她完全恢复短暂涣散的意识时,那两位御医刚撩帐帘离开,除了她与惜别宁公主外,连个侍婢都不在了。

    “皇嫂,你是不是已经向太子哥哥告我的状了,是我把你丢下不管的。”濮阳惜宁顿了一下,又急急的说道:“可是明明是你不好,是你自己跌下山坡去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好了,公主,我不怪你,我没有和太子说过这件事情,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你就当今天的事不存在好了。”

    楚清清的真诚的样子让濮阳惜宁的心顿时轰声落地,“皇嫂不会诓我吧。”

    楚清清忍不住笑道:“你放心,皇嫂保证。”

    濮阳惜宁拧了一下午的眉头,终于舒散开来,然她又说出句让楚清清添堵的话来,“皇嫂,方才太子哥哥分明在你的帐里,你为何将他推给苡妃呀,她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你这太子妃抢太子哥哥,你又为何如此委屈自己将太子哥哥推给她?”

    单纯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楚清清看着濮阳惜宁的眼中写满的疑问,心中忖道。说:“御医不是说我要静养么?你不知道你太子哥哥话可多了,他要是在这里,皇嫂怎么静养呀?”

    濮阳惜宁觉得楚清清的话有问题,可又不懂那问题出在那里,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哦,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就去把太子哥哥抓来陪你。”

    濮阳惜宁天真得意的笑容,看得楚清清也随着笑起来,可心里的难过却在一点点儿加重,他的心不在这儿,抓回来又有什么用?何况她楚清清不稀罕,在濮阳瑾身上动感情,她真是活腻了,想早点儿去见阎王。

    她更记得濮阳瑾的交待,‘别指望本殿会对你动感情,你是在浪费时间’,他说得对,或许她的时间有限,怎么可以在他身上浪费须臾,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第065章 寻人途中的调侃

    ( )左边有一排天然并排的树,其间网络起来的藤蔓筑起一道花墙,那花朵淡黄|色,拇指大小,败落的花瓣并未染地,而是躺在草尖尖上,风拂起一些许残姿舞散,却送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我的态度向来明确,要留着性命看你们怎么玩转朝堂,皇叔,难道在你眼中,清清很平庸?”

    语气平常,可楚清清的态度却让人觉到嚣张,若是这份倔强与骄傲让濮阳洵看了去,有得他讶然泛起思量。低调些好,有时让人瞧轻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你的追求我没兴趣,但如果你要留着性命,就别在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这样的试探此时除了消遣于我,没有任何意义。”

    楚清清唇畔的笑意添了些许,瞧着风拂落那花墙上的花叶,挑了挑眉宇说:“想不到那只野猪跑得挺快的,连公主都追得没了影儿,想这围场之大,她会不会遇到在围场中狩猎之人?”

    这算是在安慰他么?还是在安慰她自己?不是听不出来她有内疚情绪,可这样的境遇并非彼此皆乐意遇见的,“或许你说得对,这围场虽大,今天也有近百人从中狩猎,遇到人也不是不可能。”

    听着濮阳慕华‘不确定’的语气,若说先前楚清清有些自责和担心,这会儿完全是忧起来了,“再找找吧,我看这天色阴阴沉沉的,我要是淋了雨病死了无所谓,人家可是金枝玉叶。”

    濮阳慕华抬头看看天,林子顶上的天空的确是阴沉得压抑,似乎随时都有掉来的可能。“我们也不知跑了多久,再四处看看,如果还见不到人,就调头回去吧。”

    这趟出来可真是没讨好,楚清清也想着濮阳慕华能追上濮阳惜宁,三人在林子里见识见识也就回去了。孰料濮阳惜宁追着一只野猪给追没了,而她的‘见识’也就变了性子,纯粹就是找人,想四处看看,还得着急赶忙的,害怕看漏了濮阳惜宁的身影。此时她的眼睛就快变得和她的腿脚一样——软绵无力了。

    楚清清想濮阳慕华应该是很在乎这个侄女儿的罢,否则怎么在林子里转起来就个没完。不但没见到濮阳惜宁的影子,连半个其他的人影也没见着,只有偶尔传出的两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听得人寒毛乍起,心惊胆战。( 禁宫赋 http://www.xlawen.org/kan/3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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