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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部分阅读

    站着一个人,一袭青衣挂在消瘦挺拔的身上,孤零零地背影在这清晨朦胧昏暗的天色中显得那么落寞。

    “御汜……”木芫清出声唤道。她有多久没有仔仔细细地打量南宫御汜了?什么时候他竟消瘦憔悴至此?

    听到她的声音,南宫御汜的背影一颤,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艰难地转过了身子,只看了一眼木芫清便将目光迅速移走,哑着嗓音应了句:“芫清,你,你醒了……”

    只见他一头乌黑的青丝被晨风吹得凌乱,发梢似乎还沾染了些夜间冰冷的潮气。总觉得他耳垂上那块淡红色的祥云状胎记似乎比着印象中的要红了一些。细细密密地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珠,眼底透着深深地痛楚,脸上虽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却不似从前那般谦和清逸,有些勉强,有些落寞,有些失意。

    南宫御汜他。仿佛在一夜之间改变了许多,从前那如阳光般爽朗温馨,如浮云般干净透明的笑容已经从他身上消失地无影无踪,此时站在木芫清面前的这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同往常的气质。黯然忧伤如浓浓的阴雾,只是站在他面前便能感觉到快要令人窒息般地忧郁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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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汜,你……”木芫清心里一惊,却茫然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你这样子,倒像是一夜未睡?”

    “不错,我是一夜没有合眼。”南宫御汜点了点头并不否认。他抚了抚手中的紫竹笛,低着头只是出神,低声喃喃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清清……清清……你可以听得懂我的笛音。为什么却不能接受我的心……”

    “御汜,你在说什么?”南宫御汜的声音太小,木芫清只见他动嘴,却听不真切,“昨晚上是你在吹笛子么?我本还以为是寒洛。”

    南宫御汜抬起了头。脸色疲惫地笑了笑,忽然说道:“芫清。我想随罗斯塔他一起回基佛罗地血族去。”

    “什么?”木芫清乍听到他要辞行,只觉得他这去意来的也太快了,半天反应不过来,愣了半晌才奇道,“怎么没头没脑的突然提起这个?你和萝卜不是还要等华老先生帮你们找到不用每月饮血的法子么?”

    “不用了。若是这世上真有能破解的法子,血族地人还用忍受这成千上万年的痛苦么?既然罗斯塔已经让我成为了血族,那我惟有安天命就是了,随他回了基佛罗与族人一起生活才对。”南宫御汜摇摇头,寒着声冷冰冰地答道,随后偏了头,眼中痛楚一闪而逝,“或许这才就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命运吧。”

    “命运……”木芫清心底掠过一阵凄凉,却不肯甘心地争道,“又是命运,怎么连你也在跟我说命运?寒洛他口口声声说着宿命,如今连御汜你也……哼,命运?究竟什么是命运?我们现在活在这世上,要见到谁要去做什么,这些就是上天安排好地命运么?如果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早已既定的命运,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像一个傀儡一样被命运玩弄于手心,如此卑微,如此轻贱,御汜,你也这样看待你自己么?就这样轻易放弃了么?为什么不继续抗争下去?”

    “芫清,那你呢?你的命运,你抗争过么?”南宫御汜沉默了良久,幽然问道。

    “我……”木芫清顿时噤了声,是啊,她又何尝跟她的命运抗争过呢?寒洛离开她时她哭她痛,却只是将自己闷在房里不吃不喝。楚炎离开她时,她痛不欲生大病一场,后来还不是学会了认命接受?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南宫御汜呢?而如果说寒洛的命运是做妖狐族少主和青龙宫宫主体会着高处不胜寒的凄凉,南宫御汜的命运是离开人类地社会去做吸血的血妖受着身与心的煎熬的话,那么她的命运又是什么呢?这条漫漫看不见尽头地宿命之旅,又将延伸到哪里呢?

    “好吧,随你……”木芫清觉得她从来没有此时这般觉得累过,这累,不仅是来自身体,更源自于内心深处。

    然而萝卜却不答应南宫御汜就此与他离去,无论南宫御汜如何要求,他只是嘴角斜吊着笑,一副痞样的瞅着南宫御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拍拍南宫御汜地肩膀,意味不明地说道:“南宫,此厢还有未尽之事,不差这一时半刻,再等等,再等等吧。只怕到时候你还不愿跟我回基佛罗了。”再问就只笑不答声,又恢复了他从前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痞样,任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而木芫清想了很久,也决定就此告别了寒洛和华老先生离开妖狐族,去实现她对阿兰还有她自己的承诺,毅然决然踏上寻找失踪已久的树妖族之旅。

    第五卷怜君戚戚难相护(完)

    卷六、近乡切切何为路 一二一、前途漫漫

    木芫清打定主意要去寻她的族人,阿兰自然要与她一起而去。南宫御汜本打算要与萝卜回基佛罗血族,待听到木芫清的这个决定之后,当即改了主意,执意要护着她一同上路。伤势已经痊愈了的心月听说了以后,也偷着连夜赶回青龙宫,叫来了氐土端木等几位宿主,梗着脖子死活要跟着同往,说什么“既是亲如手足的交情,便该有福同享有有难同当”,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视死如归气概。

    木芫清却不愿连累着大家跟着她一起去冒险,朝着众人拱了手团团一楫,插烛似的深深拜了一圈,方才起身一脸郑重地劝道:“各位,我代表树妖族的族人在此谢谢各位了。只是,此行路途遥远穷山恶水,一路上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危机艰辛坎坷不平,况且那些至今依然不知是何来历的歹毒贼子们或许还在暗处对树妖族的至宝虎视眈眈着,以他们的险恶居心,还不知道安排下了多少魑魅魍魉在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我去是因为我是树妖族的少主,救我的族人得脱苦难是我不能推卸的责任,寻我亲生爹娘下落是我为人子女应尽的本分,我不能再继续逃避这些既定好的命运。然而各位却与我不同,你们并没有责任也没有这个必要来趟这个浑水,我也实在不愿连累各位与我一起冒险。你们的好意木芫清心领了,还请各自保重吧。若我福大不死,还能留得性命回来与各位相见,那时再与各位饮酒高歌举杯同庆共叙别后情谊不迟。”

    她朗朗然说了这么一大通婉拒的话,在场的众位却没有一个人肯答应的。南宫御汜低着头垂了眼帘,不急不躁幽幽说道:“从前便说定了要与你做可以相互依靠的朋友,我虽不才,最近也跟着罗斯塔习得了一些法术,此去万不会拖你后腿的。3Z-小-说-网”

    青龙宫的几个宿主里头。心月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他第一个嚷道:“芫清姐姐,就是因着此行千辛万险生死未卜,我们才放心不下你要跟你一起去地。大伙儿一起去,人多了,赶路也不会那么乏味辛苦,至于打架么,咱们这些人里头有哪个是怕死的?我不管。任你再说什么,就是拿着大扫帚撵我,左右我也是要跟着你一起去的。”

    心月这么一说,其他宿主也都纷纷点头附和,连连说道:“不错不错。正该如此。轻生死重情义本就是青龙宫一贯的宗旨,眼下你要去冒险了,咱们哪里还能安坐宫中放着你不管?该当同去才是。”

    这下木芫清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不忍拒绝了大家的一番情义,心里却不愿众人为了她犯险。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寒洛。

    寒洛看着她默了半晌,淡淡笑了一笑,只一句话便叫木芫清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说:“芫清。你虽说得坚定,可你知道要去哪里找你地族人们么?”

    “我听桃儿姨娘说,之前他们一直住的那处,是在石次山以南,大泽渊以西,先过迦翠山,趟赤水,再向西北行上百里。若能见到一座四四方方,高五千丈,广阔十里,悬于天地之间不沉不升的大山,便是他们树妖族隐居的所在——浮山了。虽然不知道族人们现在身处哪里。但是浮山那处的树妖族故居,我是当要回去访上一访拜上一拜地。兴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迦翠山?赤水?浮山?”寒洛凝了眉头继续问道,“这些地方都是从未没听说过的。就是石次山、大泽渊也都是离着这里有十万八千里之遥,石次山的黄沙万里飞沙走石,大泽渊的沼泽泥潭分分岔岔,芫清你经受地了么?知道该怎么往哪条路上走么?”

    木芫清认路的能力,寒洛他是心知肚明地,此时见她大言不惭一脸轻松,知她对于未卜的前途未免太过乐观,不免将那颗担在嗓子眼的狐狸心又紧上了一紧。zZz%小%说%网

    “我……”木芫清顿时哑然,想了一想,咬着嘴唇倔强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为,总会有法子地。”又想了想,加了一句,道:“我从前在魔殇宫的时候,曾听萧亦轩说起过,长平的常自在,还有绰号金刀留名的刘名老爷子,他们两人曾在五百年前见到过树妖族的人,依着推算,五百年前树妖族的人应该还在浮山住着。不如我先去找他们两个问问该怎么走?”

    听了她这走一步算一步的计划,寒洛没脾气地叹了口气,眯了眼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叫人牵肠挂怀地小孩子。

    看来自己还真的不是当领袖的料,发了话没有一个人肯听,刚一涉及到部署计划的事情,就先一脸抓瞎茫然不知所措了。木芫清暗自在心底自我嘲讽了一番,转而一想,要说到运筹帷幄,他寒洛不就是最在行的么?况且他既然这样问她,必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了。

    想到这里,木芫清了然地冲寒洛笑笑,一脸会意地催促他道:“你那颗狐狸心里头的弯弯绕绕最多,还不赶紧跟我说说,卖个什么乖子?”

    “你这鬼灵精,一向知道你惯没大没小地,想不到竟放肆至此。我的狐狸心?那你呢?你不也是……”寒洛被她逗得忍俊不禁,弯了嘴角笑骂过后,方才清清嗓子,恢复了他一贯的矜持,一本正经地答道,“你想着要去找常自在和刘名那两个老头子,这主意原也不错,不过先前朱雀宫的人正好领了寻找树妖族下落的差事,虽还没寻着确切的下落,却已寻过常自在和刘名,替你将这趟腿儿省下了。”

    “哦?是么?”木芫清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当时萧亦轩大摆宴席招待常自在几人的时候岳霖翎也是在场的,她留意了的话,职责在肩的岳霖翎不可能没有留意到,倒是把这一茬忘了。

    “恰好朱雀宫的井木宿主来了我青龙宫顶了箕水的缺,这树妖族的下落便让她来告诉你吧。”寒洛说完,朝着新任箕水宿主点点头,示意她讲话。

    说起现今这个箕水宿主还是木芫清的老相识,她做朱雀宫井木宿主的时候正好也拍了个“木”,当日由萧亦轩提议,在魔殇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宫之间切磋较量的比试中,木芫清第一战对迎对手正是她。

    这女子生而娇媚,眼角下一颗淡淡的泪眼痣更是平添了三分忧郁一分乖巧,笑起来嘴角两边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正是我见犹怜人见人爱的天生尤物。她转来青龙宫的时日并不很长,却已与氐土、尾火这两位青龙宫的元老级宿主打得火热,更不用提与她差不多同时入主青龙宫的亢金、房日两位宿主了,更是大有惺惺相惜相逢恨晚之感。彼此间说起话来称兄道妹不分彼此感情甚好,甚至连一贯粗犷不羁不通男女情事的尾火宿主,在看向她时目光中也有了点点柔情,与她说话时脸上也会难得地浮现出不自然的绯红。

    却不知为什么,木芫清再见到这个箕水宿主时心里却有老大的不舒服,不知是因为上次比试的时候她既故意放了水之后还要出言提点一二的事叫木芫清心怀芥蒂,还是因了箕水宿主这个位子,叫木芫清想起了上一任的那个无耻之徒所作的好事,令她不寒而栗,又或者是因为她曾是朱雀宫的人,因吃过岳霖翎的暗算,便连带着将朱雀宫的一概人等都记恨在了心头。总之打从见了这个娇媚的箕水宿主,木芫清就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此时听寒洛叫她站出来说话,心里冷哼了一声,腹诽道:“真不愧是朱雀宫出身,才多大点功夫就把我们青龙宫的几个男人哄得团团转。你也就这么点能耐,功夫倒是稀松平常。”浑忘了当初是谁被这个功夫稀松平常的女子一招之内便治住了要害动弹不得。

    因为心里头实在是不喜欢箕水,因此见到她跨前两步挺身而出,朝着寒洛恭谨地应了声“是”,又对着自己笑魇如花地唤了声“角木宿主”,木芫清只是敷衍地拱了拱手,懒洋洋地应了句:“井木,厄,箕水宿主,有劳,请讲。”

    那声井木,听似口误,实则却是木芫清故意唤出口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她会对箕水有如此大的敌意。在场的人里也不知道究竟有几个听出了她口气中的忿怨,几个宿主里头氐土、尾火几人都是无动于衷,只有亢金宿主端木斜斜地瞅了她一眼又迅速撇开了;寒洛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分责备三分无奈三分放纵三分好笑;而南宫御汜本是一直低着头不知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听到她这句话,抬起头与一旁的萝卜对望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夹杂了几分欣赏,嘴角边溢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只瞧着她不说话。

    箕水却似浑没听懂似的,依然嘴角含笑不愠不火地将她在朱雀宫时得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只听她说道……

    卷六、近乡切切何为路 一二二、千里相随

    箕水笑了笑,施施然说道:“宫主,各位,事情是这样的。岳宫主在领了任务之后,也曾派了人去长平寻了常自在和金刀留名探问树妖族下落,也确曾听他们提起过石次山和大泽渊。据他二人说,当年他们阴差阳错误入大泽渊深处迷了方向,走投无路饿得昏了过去,所幸后来被人救起,不但给了他们饮食,养好了他们的身子,最后还亲自送他们出了大泽渊指明了道路。虽然救他们的那些人一直守口如瓶不肯告诉他们来历身份,但据他们察言观色,断定那些人必是与世隔绝已久的树妖族人无疑。他们也知道这些年来妖界的人一直在寻找树妖族的下落,但因感着树妖族人的救命之恩,回来以后也没有声张出去,过了这么些年,险些连他们自己都要忘却了,也不知道萧亦轩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然打听到了他们两人,还兴师动众地将他们请来了魔殇宫,一再好语相劝,这才叫他二人将这段经历说了出去。”

    箕水说到这里顿住了,看了眼寒洛,清了清喉咙又继续说道:“当初在宴会上岳宫主听了萧亦轩的介绍,立时便打算宴会过后便要寻了常自在和刘名两个仔细问问清楚,谁知道,谁知道后来出了些意想不到的事端,又有了更加十万火急的事由,这才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不久前岳宫主才算是腾出了空子寻了常自在问了清楚,又带着朱雀宫的姐妹们按照常自在说的途径一路寻了过去,直过了石次山寻到了大泽渊,最后因了大泽渊里头的瘴气太过浓厚,大家又都不熟悉地形,方才没有继续寻下去又折了回来。然而可知常自在说的话确是真的。而去大泽渊的路径,恰好我那时还在朱雀宫跟着一起去了,一路上该怎么走怎么绕。还算记得清楚明白。”

    箕水说这一大通的话时,木芫清脸上一直挂着淡然地微笑冷冷地听她说着,待听到了她最后那句话,不由得一愣,心想:箕水这话,摆明了是要跟着我同去,做个导引领路地人儿。3{Z}{中}{文}{网}且她还拿出了这么个充足的理由来。倒也不好拒绝了。真想不明白,这种赶大老远的路没准把命都会丢掉的出力不落好的事情,怎么人人都把它看作是中彩票免费吃大餐似的,都不依不饶地闹着要去?

    果然,寒洛听了箕水的话。略一沉吟便不容任何人反对地吩咐道:“芫清刚说地也不错,那些觊觎藏在树妖族至宝的人没得到七星玉子棋,不一定就会就此罢了手,芫清又是桃儿九死一生护着逃出来的树妖族少主,若是被他们知晓了定要对芫清不利。我们此番要去寻树妖族的下落。不宜人多,免得打草惊蛇。我看这样吧,箕水你跟着我们同去。氐土、心月、尾火、亢金你们几个就暂回青龙宫吧,若是有人问起箕水的去向,你们便随便寻个由头打发应付过去,莫教人知道了就是。”

    他这么有条有理地一分析,氐土等人果然不再闹着要去了,一齐拱了手道了声“谨遵宫主吩咐”算是领命了。

    而木芫清偏头略想了一下,问寒洛道:“你刚才说我们,莫不是你也要随我一起去?”

    “这个自然。”寒洛点点头。答地理所当然。

    “不行,你不能去。”木芫清一口否决道。在场地这些人里头,她最不愿意同去的就是寒洛了。

    木芫清总觉得,树妖族在三百年前便被神秘不知来历的蒙面者连夜灭了族,而妖界之中却一直在传说树妖族早已迁居世外至今过着与世隔绝逍遥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这反应未免太过蹊跷。虽说这里没有电视电话传真网络,信息传递地慢了一些。可是这么大的一个族群在一夜之间灭顶覆没全族下落不明,也不至于至今还一点风声也没有透出来,除非是……有人,而且是有个有着神通广大能力地人,刻意地封锁了树妖族被袭击灭族的消息,将整个妖界都蒙在了鼓里。.zZz.com

    而树妖族这个后起之秀能够在短短千年的时间里迅速崛起,成为与妖狐族、妖狼族三足鼎立地妖界大族之一,其实力想来定不会低到哪里去。能够将这样一个大族在一夜之间上自族长少主下自普通族人或擒或杀,还不留一点痕迹叫旁的人能够追查得到,纵观整个妖界,掰着指头细数一数,具备这样实力的势力,怕是不超过三个,而无论是这三个里头的哪一方,都跟着寒洛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理更乱的关系。他是青龙宫主,又是妖狐族少主,动辄牵连广泛影响非浅,实在不易来趟这汪浑水。

    木芫清坚定地拒绝了寒洛的好意以后,再看他的样子,一脸的无所谓,眼中却透着了然和欣赏,她也不由得释然一笑,暗道:“是啊,冰狐狸这厮向来比我看得还要通透,我能想到地,他自然都想得到了。”

    却听寒洛淡淡然说道:“不然。此番我是一定要陪着你去的。不以青龙宫宫主的身份,也不以妖狐族少主的身份,只因了我是寒洛,所以定然要陪你走这一遭的。”

    他打定地主意向来是任谁巧舌如簧也劝说不动的,木芫清素知他心志,也只好点点头随了他。

    此番商议过后,木芫清却并不急着要走,又派了阿兰回玉苍山去唤黄白蓝绿四个老翁过来相见,依她地话说:“这四位本是我树妖族的长老,只因为了七星玉子棋而被我娘封印了记忆,记不得族中之事了。此番若我们能有幸寻得族人的下落,之后正好可以利用七星玉子棋引出害我族人的贼子们,给他们来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而新任的亢金宿主端木自到了青龙宫以后曾听氐土等人提起过,木芫清能使得一招他端木十三鞭“天光绝”,因他曾与木芫清有相识提点之谊,便不因木芫清偷学了他家的绝技而记恨,反而更添亲近之情。此行因不得寒洛允许不能随她同去,心里又委实放心不下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多在妖狐族中耽搁些日子,将那套端木十三鞭教给木芫清齐了。

    因此,在阿兰去玉苍山的这段时间,木芫清就跟着端木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学艺。

    阿兰的飞空术也算是快的了,从妖狐族到玉苍山,一来一回只用了五天时间,待到第六天傍晚已经领着黄白蓝绿四翁并着阿郎小娥夫妇两个回来了。

    而被她领回来的这一众人中,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却是木芫清决计想不到此时也不愿再见到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木芫清一双大眼死盯着眼前那个一身玄色长袍眉目间几多沧桑的男子冷声问道,“不是说人妖殊途永不相见的么?楚炎。”

    楚炎风尘仆仆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僵直了胳膊递出手里提着的包袱,带着几分尴尬地说道:“那日你走得匆忙,还有些行头落在玉苍山上没来得及拿走。我,我送来给你。”

    木芫清咬着下唇,强抑住鼻腔中的酸楚,伸手夺过包袱,硬着心肠下了逐客令:“好了,我落在你那里的东西已经拿回来了,你可以动身回你的玉苍山去了。”

    楚炎那张好看的嘴抿得更紧,一双墨般浓黑的眸子闪了几闪,又暗了几暗,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挤牙膏似的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你……我……不……”终是没有把话说的周全明白了。

    看着曾经相情相悦的一对人儿就这样冷在当场,寒洛无奈的揉了揉头,走过来劝说道:“芫清,楚兄他也是一番好意,放心不下你。看在他千里迢迢赶来相随的份上,何必一定要让他如此难看呢?”

    “我只是……”木芫清顿觉十分委屈:楚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决定要去大泽渊时出现,他的目的她何尝猜不出来?只是,只是当初在玉苍山上,明明是他说不再相见,为什么却要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忘却他放下他的时候,又巴巴地赶了过来呢?如今相见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还会像从前那般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亲昵的蹭着她的额头唤她“清儿”么?还会紧紧地抱着她御气在半空中自由自在地穿梭飞空么?还会好笑地点着她的鼻头只是不住地点头说“好,好,都依着你”么?她的倔强,她的任性,她的淘气,她的不依不饶,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他还能够无条件地包容欣赏么?

    如果一切一切都回不去了,又何必要做这情深意重的姿态来刺激她的心呢?就像从前那样,放她一个人随波逐流的自生自灭不是很好么?

    “楚炎,究竟,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木芫清在心底疲惫地叹道。

    木芫清无力地看了眼寒洛,又无力地看了眼楚炎,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局促地,低低地,开口问道:“楚炎,既有今日,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她问这话的时候,全然没有察觉到她手心里不住冒出的点点冷汗。

    “我……”楚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中已经是一片清明,他缓缓地答了,语气却是坚定的,“不悔。”

    “不悔么?”木芫清低声重复了一遍,良久,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既是你自己想跟来,那便来吧。”

    各位亲们,本文的三大帅哥——寒洛、楚炎、南宫御汜——终于集合完毕,不容易啊。你们猜,清儿最后会选了谁?

    卷六、近乡切切何为路 一二三、食人丹粟

    木芫清她娘下在黄白蓝绿四翁身上的失魂咒施的很好,令那四个老家伙忘了七星玉子棋藏在哪里,忘了自己为什么会隐居在人间界的山上,忘了树妖族中的一切人物事由,却偏还能记得自己树妖族的长老身份当司的职责,也知道见到树妖族的少主当说什么样话做什么样事守什么样规矩。

    因此阿兰跑去与他们将事情的缘由大致说了一说,也没费多少的口舌功夫,几个老家伙便巴巴地赶了过来,急不可耐地与木芫清厮见了,却与从前不同,没有插科打诨,没有刁难调侃,这次相见执的是树妖族中参见少主的正礼。

    只见四个老家伙撩了长袍,齐刷刷地往地上跪了,叩了拜拜了又叩,直折腾了许久好一阵子方才老泪纵横的起了身,哑着四幅老嗓子期期艾艾地唤了声:“少主……你……受苦了……”

    这一声唤也不知藏了多少辛酸多少痛惜在里头,唤得木芫清心里头也跟着猛地一揪,颤着嗓子回了句:“也苦了你们了……如今……可算是团聚了……”

    待他们这一番演完了这感人肺腑的一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剧情,阿郎小娥又同了阿兰一起上前,正了一礼拜了一通哭了一回,热热闹闹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算是了事清静了,众人方才安坐下来,布置了一番明日的行程,纷纷散去各自收拾行装养精蓄如不提。

    第二天清早,众人正要去见妖狐族族长寒振,辞别了他尽早上路,不料却先遇见了急慌慌赶来的华老先生。因赶的匆忙,无形中便用上了御空的功夫,只见他两条小短腿左一滑右一划,两脚已离开了地面悬在了半空。身子也如一把离弦的箭一般向着众人而来,他在半空中佝偻着那副从未真正直起来过的瘦小身子,在晨雾中一颠一颠一起一伏却很是稳健,右手里扬着一本破旧发黄的书,哑着嗓音连连高呼道:“清儿,洛儿,先莫走……zZz中文网,电脑访问,zZz.com。先莫走,待我有话说给你们听。”

    待到近了,华老先生在将脚尖在半空中灵巧巧地划了个半圆,便稳健建地落在了地上,扬了扬手里的旧书。将书页抖得哗啦啦作响,满眼通红,一脸兴奋地嚷道:“清儿清儿,你要我找地东西我找到了,找到了。你看你看。”说着便将手中的书张皇着递到了木芫清鼻子底下。

    木芫清接过书低头看去,但见那页泛黄的纸张上画着一株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植株,顶端结着一颗硕大形状如洋葱般的果实。旁边蝇头小字注着:“大泽渊内婴垣涧下,有草曰丹粟焉,其状如樗,其叶如麻,白华而赤实,其状如赭,实破而汁出,色殷红味腥咸。似血,尝之亦与人血无二。然此物性猛暴戾,虽乃不动之身,却惯能降活物,常乔装且散以异香。引婴垣涧中走兽飞鸟前来,趁机捕猎啖之为食。等闲人等切勿靠近。”

    木芫清又翻了翻书页,见那书与她从前在在华老先生那里看过的书籍一样,也是一页一图,旁边寥寥几笔添些简短晦涩的说明,就这丹粟这页地文字还算是多些的,想来也是因为此物太过危险特殊,能吃人食走兽飞鸟,写书的人心善,才特意多加了几笔注意吧。

    华老先生显然是一夜未睡,两只老眼熬得通红,下巴上一向整洁的山羊胡子也有了一些凌乱,精神却还算好,他一改往日沉稳的性子,按捺不住地捱到木芫清身边,手指着书页上地绘图,嘴里解释道:“清儿,这就是你让我替你找的那可以替代血液的物事。

    zZz.com我一连查了几天的书都没有头绪,还是昨天听你提起了大泽渊,这才猛然想起我手头上好像还有一本《大泽渊经注》的摹本,从前曾瞄过一眼,隐约记得里面记载过这样一株奇特地草物,因它性猛好食人,当时看时倍觉奇特新鲜,印象也就深些,你一说我便想起来了。晚上找了一夜,可算叫我寻了出来了,呵呵,这下好了,这可算是了了你我的一桩心事。”

    说完顿了顿,又不放心的补充道:“清儿丫头,虽说我已经给你查出来了,可是你瞧这书上也说了,丹粟性猛暴戾,惯食禽兽,你们此行又要经过大泽渊,你可不能只身犯险,偷偷去婴垣涧下招惹这怪东西,当仔细你地小命才是。纵然一定要去,也该跟着大伙儿一同过去,洛儿楚炎,还有你的这两位血族的朋友,本事都不赖,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以被不测。我老了,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就盼留在族里夜夜替你在女神跟前祈福,盼着你能早日寻找族人爹娘,早日平安归来。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往那任性胡闹的性子也要改上一改,莫再不时地教人替你担心操劳了。唉,你这一去,千难万险的,若再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交待啊。”华老先生唏嘘地说着话,想起木芫清他们漫漫的前途,鼻中一酸,已是忍不住要落泪。

    他这一番拳拳真心道出,说得木芫清也跟着眼圈泛红,止不住心酸凄楚起来,偏还要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里闪着泪花,扬手拍了拍华老先生的肩头,故意打趣道:“人都说人一老不由得就成话唠子了,你虽显得老些,可是年纪却还不算大,不过是要被我唤上一句伯伯地,怎么也变得这么里唆婆婆妈妈的了?难道是人未老心已老了?你放心,经历过这么多事,我也大了懂事了,再不会像从前那样莽撞胡来的。此行我一定步步小心时时留意,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事没办成先把自己搭进去的。倒是你,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骨,等我回来,咱们再比试比试下毒地手段,看看这一年里头我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后了。”

    众人离开妖狐族的领地,由黄白蓝绿四翁及阿兰阿郎小娥七人打前站开路,负责一路上地饮食住宿补给,剩下木芫清、寒洛、楚炎、箕水、南宫御汜和萝卜六人断后,一路向西,天时渐热,草木葱茏,已是初夏景象。

    因箕水曾跟着岳霖翎在这条道上走过一遭,加上还有阿兰他们,所以在择路辩途这一点上倒没怎么出过岔子,一直都行的很顺。这一日傍晚,众人便歇在石次山脚下的一处小镇子上。待明日翻过石次山,便入了朔风怒号,尘沙扑面的万里黄沙之地了。

    晚上,独自徘徊在院中的木芫清仰头看了看天上玉盘般圆润的月亮,出了半晌的神,长叹了口气,低下头默默地发起愁来。明天便又是十五月圆之夜了,可是离大泽渊却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取不到丹粟的果实,萝卜和南宫御汜就不得不再经历一次妖力失控被迫吸血的痛苦。联想起上个月十五月圆晚上,因不愿违着自己意愿去杀人吸血而特意求了她的南宫御汜,被她提前缚紧了双手绑在柱子上,希图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挨过那难熬的一晚。

    至今想起来那天晚上,南宫御汜苍白可怖的模样和他那近似于受伤野兽般的阵阵低吼嘶鸣,木芫清还是会感到后怕。她虽不能体会到萝卜描述的血液沸腾,周身抽搐的痛苦,但当她看到南宫御汜那因为吸食不到鲜血又挣脱不出束缚,欲望无法得到满足而痛苦得变了形的脸庞,心里还是涌起了阵阵的惧意和怜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永远也想象不到,一贯清新俊逸如尘世谪仙般的南宫御汜,也可以做出那样非人的表情发出那样禽兽般的嘶吼。

    最后还是木芫清看不下去了,提着赤血剑出外击昏了一个过路的小妖,将他的脖子送到南宫御汜嘴巴跟前,亲眼看着南宫御汜嘴里那一对暴长出来的獠牙顺利的刺破他的肌肤没入他的脖颈,看着汩汩的新鲜血液流进南宫御汜的嘴里,渐渐平息了他周身的热火和眼中的欲望。她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一直很平静很坚定,直到一切了结了,才双腿一软瘫作一团,双肩还抱,止不住地打起冷战来。

    而南宫御汜在饮了血神志恢复了清明之后,看到他身旁血尽而亡的小妖尸体,无限悲凉地长叹一声,看着木芫清一句话也没说,眼底流露出来的全是深深的痛楚和绝望。那份痛楚和绝望就似能够传染蔓延一般,令木芫清的心也随着疼了起来,仿佛被谁掐住了脖子似的痛苦地快要窒息。

    转眼一个月又已过去。从前木芫清顶喜欢在月下漫步,走累了就看着月亮发呆,如今却觉得头顶山这轮又圆又大的明月格外的刺眼烦心,它就仿佛一轮如影随行的禁咒,圈在南宫御汜的脖子上,也全在她的心头。

    木芫清正心烦意乱地在院子里散着步,没成想一转弯却意外地遇见了一个她一路之上都在躲避着的人。她正想趁着那人还没留意到她,赶紧不动声色地顺原路退回去,耳边却乍然响起一声女子娇滴滴地呼唤:“炎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却叫我好找……”

    卷六、近乡切切何为路 一二四、月光下

    木芫清正想不动声色地顺原路退回去,却听到一声女子娇滴滴地呼唤:“炎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却叫我好找……”

    这声呼唤翠生生响亮亮,木芫清就是想忽略也不行,不自觉的就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箕水宿主她手里端着一盘鲜艳欲滴的红樱桃,迈着芊芊细步,扭着盈盈柳腰,满面春风地朝着楚炎走了过去。此时虽已是初夏,但夜间时不时还有些凉风吹过,箕水她只着了件杏红色的单衫,衣角轻飘,不经意间被风撩起,露出内里似雪娇嫩的肌肤。月光下她长眉连娟,云鬓微坠,唇上一点朱樱,耳边两颗夜明珠一闪一闪随着她的步子前后摆动,人虽未近跟前,却已飘来了阵阵幽香之气。当真是“粉腻酥融娇欲滴”,“风吹仙袂飘飘举”,就连木芫清一个女子,见了她这( 一帘妖梦 http://www.xlawen.org/kan/34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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