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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阅读

    要去找阿佛洛狄忒吗?她现在不在神殿。”

    “那她在哪?”阿波罗一下说中她的心事,让林苗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嘴巴比脑子先一步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她在帕里斯和海伦的寝宫。”阿波罗的表情非常平静,好像上一次见面时两人的冲突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一样。林苗没注意他什么表情,完全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她在帕里斯的寝宫里?”

    林苗脑中翻过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特洛伊人正在和希腊人战斗,就为了这个诱骗了别□子的胆小鬼!”

    “阿佛洛狄忒不会喜欢听你这句话的。”阿波罗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留林苗一个人在心里发闷。她甚至都来不及在意身边站着的阿波罗,一时被对帕里斯的厌恶所充满。

    一个不肯承担责任的利己的小人,为自己的国家引来了战争,而在城中所有的勇士浴血奋战的时候,他却公然在战场上逃脱,回到了自己的温床!

    即使知道因为他将金苹果赠给了阿佛洛狄忒而得到了她的偏爱,林苗还是没能忍住心里对他的不喜,更不能抑制对他这种行径的不满。

    “帕里斯应该把海伦还给希腊人!”她皱着眉头,像是跟阿波罗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阿波罗低头看着她有点暴躁的样子,发出了轻轻的叹息:“你以为雅典娜挑拨潘达罗斯只是为了替希腊人赢得荣誉吗?”

    “她和赫拉这么帮助希腊人,是因为她们想要……彻底地摧毁特洛伊城。”

    在帕里斯将金苹果交托给阿佛洛狄忒的时候,他就已经和雅典娜和赫拉结下了死仇,这样的羞辱,必须要用鲜血才能洗清。

    这就是雅典娜一向自命正义却选择帮助侵略的希腊联军的原因。

    这就是赫拉一而再再而三为此触怒宙斯的原因。

    在那个偏僻的小山上,帕里斯为目色所迷,将金苹果递到阿佛洛狄忒手中的时候,丧钟就已经敲响。特洛伊的陷落早已是指日可待,还回海伦也好,献城割地也好,都不能阻止他灭亡的命运。

    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居然现在才看清。

    她居然……现在才看清。

    56原来这是生死斗

    一墙之外是响声震天的嘶吼声、投石声、呼喊声、搏斗声,但是只隔了一道墙的城内,林苗却似乎已经看到这已经成为了一座被众神抛弃了的死城。

    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

    因为早在她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特洛伊的颓败和沦亡,也早就知道了成千上万的人将要死于阿喀琉斯的愤怒,特洛伊的战士会死,希腊联军的战士会死,阿喀琉斯会死,帕里斯也会死,活着的只有海伦,她倾覆了一个国家,她又重新回到了前夫的城市。

    这场战争中哪一边又是正义呢?帕里斯骗走了斯巴达王的妻子,为国家招来了灾难,希腊人屠戮特洛伊人,想要劫掠他们的财富和妻子,就算是他们短暂的议和也被背信弃义的帕里斯所打破,更不要说特洛伊人还在暗中射出了银箭,刺伤了这场战事中最大的受害人。

    特洛伊人不可怜吗?希腊人不可怜吗?无穷无尽失去丈夫的妻子不可怜吗?数不胜数失去父亲的孩子不可怜吗?

    她被阿佛洛狄忒拉来参加战争,但是看着千万人为着这么一个自私透顶的人血溅沙场,她又觉得实在不值。

    “克吕蒂,回冥府吧。”阿波罗声音冷酷,对于两边的死斗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虽然他是极少的选择帮助特洛伊的神明,“你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

    “可是阿佛洛狄忒她还在这里。”林苗觉得站在他的立场,似乎不应该说这种话来逼她离开,她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攒紧了裙角。

    “阿佛洛狄忒现在就在战场,你自己去看吧。”见她不肯听从,阿波罗没有再理会她就转身走了,林苗在相信和不相信他的话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到城外看一看。

    因为胳膊被雅典娜射伤,这次她没有变成鸟的样子,直接用自己的模样登上了城墙,这时林苗才意识到哈迪斯的隐身衣是多么的实用。

    她披上了黑色的外袍,带上了宽大的兜帽,悄声无息地登上了城墙,远远地躲开了特洛伊城上观战的王室众人,将手撑在粗糙的城壁上,焦灼地寻找着阿佛洛狄忒的身影。

    混战中所有人都已经扭作了一团,冷兵器之间的搏杀尤其显得动魄惊心。手起剑落血光飞溅,人头滚滚天愁地惨,遍地丢下的都是毁坏的武器,遍地铺着的都是冰冷的尸行。

    听着骨肢碎裂的声音,看着战况惨烈的战场,林苗更加担心阿佛洛狄忒的情况,因为就她所知,阿佛洛狄忒似乎没有什么有效攻击的手段,并不适合直接参与这种刀刀见血的搏杀。

    她拿出临走前明塔交给她的弓箭,飞快搓好弦搭弓捻箭,绷紧神经随时准备动手。

    这样的警觉显然是有必要的。在一堆冰冷的铠甲中华彩的裙装并不难辨认,在扫视了一圈以后,林苗很快地发现了阿佛洛狄忒,幸运的是,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损伤。

    林苗紧紧地把目光锁在她身上,看着她穿过战场,疾驰到一个高大的战士旁边。那个人正跪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对手刺中,阿佛洛狄忒抛出一块绣袍遮盖了他,替他挡去了刀枪。

    林苗不知道阿佛洛狄忒为什么会突然下场救一个凡人,心里刚有些晃神,就在这轻忽的一息间,希腊人那边的战士就已经再次抛出了投枪,穿透了阿佛洛狄忒的手掌。

    林苗心神一凛,马上扣弦对准了那个伤了阿佛洛狄忒的人,将箭射了出去,万幸她的准头还不错,准确地射中了他的小腿,让他再次扔出的长枪偏离了轨迹,飞到一半就跌到了地上。

    那个人乍然被冷箭所伤,像是察觉到了周围不可知的危险,谨慎地握紧了手中的圆盾。帮他驾驶马车的同伴也一时停顿了进攻的步伐,和他一起观察起了周围可能的敌人。他端着枪高声呼叫起来,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将他射伤。

    林苗就抓住这点空隙,慌慌张张从城楼上飞奔下去,万幸又来了一堆人将受伤的特洛伊人护卫起来,让她有机会冲到战场中间将阿佛洛狄忒和她要救的那个人提起来。林苗抢过一辆马车将这两人塞了进去,抓住绳子就左突右冲横穿过沙场,放马奔驰一溜烟跑到了城外的一片荒林里。

    “是你吗克吕蒂?”听到阿佛洛狄忒有些虚弱的声音,林苗才意识到自己当前还穿着隐身衣。她一手拉着马车一手掀开了帽子,有些急切地问了一句看着脸色苍白的阿佛洛狄忒,心里很是担心,“你现在怎么样了,阿佛洛狄忒?”

    “我好得很。”她短促地回答了这么一句,便要林苗先把车停下,“停在这里吧,我有话同我心爱的儿子说。”

    林苗见她情况不太,好本想劝她先把手上的伤止住,可看阿佛洛狄忒一脸坚定的样子,她还是扯了绳子,勒马停了下来。

    “我的好孩子埃涅阿斯,我向你发誓你今天的伤不会白受,伤了你的那个恶棍狄奥墨得斯必然会得到惩罚,在他背后指使他的,心性残酷的雅典娜也同样不能逃脱,”阿佛洛狄忒匀了匀气,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些好转,“你先回你的营帐去好好养伤,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必将会有所预兆。特洛伊这边你不用担心,赫克托耳一直冲在阵前,在所有的凡人中,他一向是阿波罗最喜欢的那一个。”

    林苗看着那个人扯下了头上的盔甲,露出了一张和阿佛洛狄忒有些相似的脸庞:“感谢您!我尊敬的母亲!我当然乐意聆听您的教训。”

    这个人掏出怀中的绷带草草在腿上缠了一圈,紧绷着两颊上的肌肉跳了下去,将盔甲夹到了右臂之下:“只是特洛伊所有的战士都在城外拼死,我可不愿意做个胆小鬼,在死亡面前逃跑。”

    他朝着阿佛洛狄忒行了一礼,抽出腰间别着的长枪就朝着先前来的地方又跑了过去。阿佛洛狄忒蹙着眉看着他跑走,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由出声阻止他。

    见她神魂俱失不知道在想什么,林苗只好弯下腰掏出绷带,翻过她淌着神明灵液的手掌,有些责怪地道:“阿佛洛狄忒,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到战场上去了?”

    阿佛洛狄忒没有理会她的问话,只是紧抿着唇抽回了手掌:“克吕蒂,把车开到前面去,阿瑞斯他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我要借他的马车回奥林匹斯,陈说那个胆大妄为的凡人的罪行!他居然伤害了一个永生的神明,竟然在我面前也毫不避让!”

    她这时才真正露出了永生的女神冷酷的样子,娇美的脸庞也显得非常森然:“我要让他付出千万倍的代价,让他知道一个愚昧的凡人永远也不应该冒犯神明!”

    “还是算了吧阿佛洛狄忒。”看着阿佛洛狄忒一脸的煞气,林苗定然望着她,将绷带塞到了她手上,“在射伤你的时候,他可并不知道你是女神。”

    她停了一下,又道:“更何况,如果他不动手,恐怕死的就是他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克吕蒂!”阿佛洛狄忒不高兴地叫了起来,愤愤地将她的绷带甩了回去,气愤地道,“你是在说我做错了吗?难道我不该保护我的儿子,让他不受希腊人的损伤吗?”

    “如果不是帕里斯抢走了海伦……也不会有这场战争的。”虽然阿佛洛狄忒有些生气,但是林苗最终还是这么说了出来,这样当面指责朋友的过错总让她觉得有些难堪,所以她别过了头,不敢再看阿佛洛狄忒的脸。

    阿佛洛狄忒果然生气了,她站起来提起裙边下了马车:“那好吧,你尽管回你的冥府去吧,我现在就要回奥林匹斯,谁来也别想阻止我!”

    “就算是争到宙斯的面前也没有用!”见阿佛洛狄忒没有丝毫回心转意的意思,林苗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雅典娜和赫拉同样也参与了这场战争,你难道觉得你会比她们两个的话加起来更有分量吗?”

    “这话是阿波罗跟你说的吧?”阿佛洛狄忒陡然转过头来逼视着她,“他是个被凡人所愚弄的胆小鬼,比起我你竟然选择相信他吗?”

    “这和他没有关系。”林苗看着阿佛洛狄忒愤怒的脸,一时声音竟然不自觉小了下去,虽然开口之前,这句话就已经在她心里演练了千万遍,“你明知道特洛伊……一定会输。”

    阿佛洛狄忒的眼睛沉沉地盯着林苗,像是要阻止她将要出口的话,可是她的唇瓣轻轻颤抖着,乍然间仿佛失去了声音

    57原来这是特洛伊

    但阿佛洛狄忒的失态只是那么一瞬,下一刻就又恢复了镇静的样子,她轻轻拨开散在额前的细碎的金色卷发,冷静地将林苗的话又驳了回去:“你说的不错。克吕蒂,可是难道你就要这么看着希腊人冲进那座古老繁华的城市,将里面所有的男女烧成灰烬吗?”

    虽然对凡人的生死并不很在意,但阿佛洛狄忒在言辞中依然满含深情,充满了蛊惑力:“我可不忍心看着这样的事发生!特洛伊的老国王和他的儿女一直是对我最虔信的,那里的人也从来不曾在祭祀上怠慢过我,可那些野蛮的希腊人却不一样。他们祷告时总是将最好的献给雅典娜和宙斯,在我的神殿里,永远都是最差的那一份。”

    “阿佛洛狄忒,我觉得你是太偏爱特洛伊了。”见阿佛洛狄忒不再就成败定局同自己争执,林苗心里也放松了一些,老老实实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那些为了抢回海伦的希腊人背井离乡乘船来这里,他们也并不比特洛伊人好到哪里。”

    “可是现在即使把海伦还给他们也没有用了!”见林苗态度有了软化,阿佛洛狄忒不留空隙马上又开始游说她,“你也看到了,雅典娜和赫拉是不会罢手的!只有把希腊人打回渡船,才能让特洛伊和希腊都得到拯救。”

    见林苗沉默不语,阿佛洛狄忒牵住了她的手,情真意切道:“希腊人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攻下特洛伊,每一天死的人都是成千上万,等到他们攻破了特洛伊,那么整个城市的人都将遭受泼天大难,反倒是帮特洛伊将希腊人赶退,才是死的人最少、最好的办法,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克吕蒂?”

    林苗被她说的心慌意乱,一时觉得特洛伊人城毁人亡可怜,一时又觉得希腊人背井离乡可怜,她对这些具体的细节没什么了解,只知道是抢走了海伦才引起了这场战争,可到了战场上看众神斗成一片的景象,也知道要想停战绝不会太容易。

    可她左思右想,似乎也想不出一个比阿佛洛狄忒的建议更好的办法,也就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阿佛洛狄忒见她答应了,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欢笑:“我发誓你不会为你今天所做的决定后悔。赶快和我一道回到战场,帮助特洛伊人抵挡残忍好杀的希腊人吧!”

    林苗取出弓箭,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合适的做法,但是要她亲自动手杀人……她还是觉得难以下手。

    就算是之前救阿佛洛狄忒,她也不敢对那个伤了阿佛洛狄忒的人下狠手,只是不痛不痒的射中了他的小腿,暂时让他停止了攻击。抽走一个人的生命,让黑暗笼罩他的眼睛,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看再多遍,她也实在是做不出来。

    林苗握紧了弓,也知道在战场上自己的想法必然不合时宜,所以对于自己的这种顾虑,她跟阿佛洛狄忒一字未提,只是深吸了口气道:“可以先去特洛伊城看看吗?”

    阿佛洛狄忒面上有些不情愿,因为比起这个她更想狠狠地报复划伤她手的狄奥墨得斯,可是她心里清楚此时雅典娜必然还守在他的身旁,仅凭她一人过去只有吃亏的份,所以她马上放弃了这种想法,同意了林苗的意见。

    “当然可以。”她微笑着这么说道,“那是一个可爱的城市,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见阿佛洛狄忒没有不悦,林苗总算是轻松了一些,她勉强着也冲着阿佛洛狄忒笑了笑,道:“我猜它一定比你说的还要更好。”

    回去的时候林苗没有在驾那辆马车。因为她本身并不会多少御车的技巧,射箭也好,赶车也好,都是明塔知道她要走以后赶快给她恶补的,她还没学两天就匆匆赶到了这边,自己也觉得有些惶惶然。

    “克吕蒂你的手怎么了?”林苗低着头闷闷地往前走着,突然就听到了阿佛洛狄忒的惊叫,她正皱着眉看着林苗的上臂,有些责怪地道,“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林苗在阿佛洛狄忒的惊呼中惊醒,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之前被雅典娜射伤的创口,她一直来得及处理,披着黑袍自己也都忘了,直到血慢慢印开滴到了她的露出的手腕上,阿佛洛狄忒才注意到她竟然身上带了伤。

    “啊!”林苗也懊恼地叫了出来,因为她还穿着哈迪斯的衣服,如果因为这个染了血污,那她可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她匆匆忙忙将衣服脱了下来赶快检查,稀奇的是并没有弄上什么血迹。

    “快别管那个了!”看着她血迹斑斑的伤口,阿佛洛狄忒看不过去掏出了怀中带着的药膏替她涂了上去,“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克吕蒂!”

    冰凉的药膏抹在身上,显得有些麻麻的刺痛,林苗一激灵打了个冷战,差点将手臂缩了回来。

    “忍着点吧。”阿佛洛狄忒轻轻拍了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松一些,与此同时,自己也将动作放得更轻了。她的动作非常轻柔,目光专注,林苗突然觉得手上的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阿佛洛狄忒……”

    林苗突然感觉有点愧疚,忍不住忐忑地开了口:“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不会生气吧?”

    “生什么气啊。”阿佛洛狄忒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把药膏塞到了她手里,“我可不像赫拉那么小心眼。”

    见她的神色中确实没什么不悦,林苗心里终于踏实了,她缓缓舒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赶快进去吧,我想找个地方把衣服搓一搓。”

    阿佛洛狄忒:……

    天色已经有些转阴,希腊人的攻势也变得不那么激烈了,阿佛洛狄忒幻出厚厚的大雾将自己和林苗笼罩起来,从容地走进了城里,只是她刚一进去就又将林苗抛了下来,这次的理由可足够充分:“阿瑞斯似乎伤在了雅典娜的手里,我得去看看才行。”

    阿佛洛狄忒和阿瑞斯的关系林苗心知肚明,所以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听凭阿佛洛狄忒又匆匆赶了出去,没有了阿佛洛狄忒的引导,她只是稍微一犹豫就选了一个方向随便走了过去。

    “请等一等!”她正好好走着突然就听到有人在高声呼叫,林苗正奇怪在这里怎么会有人叫她,刚一侧身就看着一个披散着头发抱着什么东西的年轻女子朝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那个女子看到了林苗,绕开她就跑了过去,但她后面追着的女子却是拉住了林苗的手,拖着她一起赶了上去:“快!还愣着做什么,快追上她,别让她上特洛伊的城楼!”

    林苗被这个走在后面的女子扯着追了上去,本想解释一下,但是见她十分着急的样子,知道她必然无心听自己解释,也就不急着跟她说了,跟着她一道跑了过去。

    前面的女子双手合抱,连着登上了连绵的楼梯,林苗也一口气跟着跑了上去,直到她停到了城楼的正中央。

    这时那些特洛伊的王室已经回到了城内,没有人再在此观临战场,这个女子一个人站在城楼上,却是突然留下了泪水,哀伤地哭了起来。林苗本来是要走的,但是看她哭得如此伤心,一时也走不动了,也跟着留在了一边。

    那个拉着她上来的女子见她流泪,马上过去柔声安慰她:“你不应该到这里来的,安德罗马克!你应该坐在你的梳妆台前,逗弄你和我们城邦的英雄赫克托耳的孩子,等着他杀死无数的希腊人,光荣地回到你们的宫殿之前。”

    “哪里还能看得到我的丈夫!”这个年轻的女子抱着一个小孩,含泪望着堆满了死尸的平原,这时林苗才看清她秀美的容颜,虽然她没有梳辫子也没有涂香膏,整张脸素淡的好像白纸一样,但她依然美得惊人,雍容美貌的不逊于一位女神,“虽然我知道他是所有特洛伊人中最勇敢的一个,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凡人,阿伽门农和阿喀琉斯他们都有天神的血统,我怎么敢放心的坐在纺织台前,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等着他回来!”

    见侍女讷讷的不再说话,安德罗马克失望地转过脸,便不再看她了,她望着下面又看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林苗。

    她的泪水被风吹干了一半,只剩下些零星的碎光坠在脸颊之前,涓滴细碎。她挥了挥手,示意林苗走近一些,和声细语的呼唤她:“你是城中哪一家的姑娘?我记得我从不曾见过你。你的模样生得很美,但愿你不要被那么粗蛮的希腊人看到。”

    见林苗没有回答她的话,安德罗马克只是以为她在害怕,却是并不生气:“是我刚才的样子吓着你了吗?不用怕。我只是痛心我们城邦中最优秀的战士竟然要一个个死在战场上,最美丽的女子竟然要一个个送到希腊人的营帐。”

    听了她的话,林苗心乱了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幸好这个时候突然上来了个人让她脱离了这种无话可说的尴尬,峻亮的男声从楼阶处传了过来,好像战鼓鸣雷一般差断了女子低柔的嗓音:“安德罗马克,别说这么灰心丧气的话,难道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的不济吗?”

    这声音十分嘹亮,林苗下意识朝着那边望了过去,说话的这一位,竟然就是在阵前替两军盟誓的青年男子。

    他依然全身披挂,连头盔都不曾卸下。这个人一走过来,安德罗马克的侍女就惶恐的低下了头,生怕礼数不周而冒犯了他。他大步走到安德罗马克旁边抱起了她怀中的孩子,高高地把他举了起来。

    可是他冰冷闪亮的盔甲却是搁到了小孩子娇嫩的皮肤,让他一下子就哇哇大哭了起来,赫克托耳和安德罗马克一起笑了起来,将孩子又放回到了她的怀里,同时有些玩笑地说了一句:“要是那些希腊人都像我的儿子一样,只是一个照面就大哭起来,那打败他们可就容易得多了。”

    这话又勾起了安德罗马克的心事,她漂亮的脸上又染了抹忧色,看着底下的厮杀,望了望怀中闭着眼的小小的男孩:“埃涅阿斯今天被希腊人刺伤了,是吗?”

    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赫克托耳避而不答,他佯作没有听到,只是一心逗弄着安德罗马克怀中的孩子。

    “赫克托耳,别这么敷衍我。”安德罗马克哀求似的这么说着,声音简直就像是在呻吟一般,“这场战争是由你弟弟带来的,可是他都不曾亲自下到战场,你是日后特洛伊的统治者,不应该总是在最前面拼杀,埃涅阿斯身上流着阿佛洛狄忒的血,但是他也没能免过将到的灾难,你不过是个凡人,怎么敢跟天神作对呢?”

    赫克托耳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来,笑着正了正自己的头盔:“阿伽门农同样身份尊贵,不一样也在战场上战斗吗?安德罗马克,别管这些污浊的事情了,我的母亲现在就在雅典娜的神殿里,准备拿她最珍贵的纺织品献给女神,你跟她一起去吧,她见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安德罗马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违背他的意思。她怀抱着孩子,缓步走了下去,林苗在原地停留了一刻,也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她对安德罗马克和赫克托耳的印象都很不错,平心而论,她不想看到赫克托耳最后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被阿喀琉斯杀死在城下,钉在马车后面拖跑,被曝尸在城外,遭受蝇虫的袭扰。

    而更令她触目惊心的则是安德罗马克无意中说的一句话,让她想起了更加冷酷的现实。阿喀琉斯所喜欢的那个被阿伽门农抢走的女子,似乎就是从特洛伊抢来的、这些希腊人的女俘。

    战士们在刀枪下倒下的时候,那些逃过一死却沦落到希腊人手中的平民也许更加让人哀怜。

    林苗远远随在安德罗马克身后,看着她走进雅典娜的神殿,跟着那些神色虔诚的妇女一起奉上华美的织品,看着那些女子们低声谈论着,目光悲悯神色哀然,一时不忍想象城破后她们落入敌军的惨象。也就是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也许并不算错。因为无论何时,侵略都是一种最可耻、最不可饶恕的罪行。

    58原来这是救亡计

    林苗慢慢从神庙里退了出来,单手揭去了盖在头上的帽子,将落的夕阳将残余的暖光投射在她身上,却并没让她心里暖和多少。她并未因为证明了自己选择的正确而变得高兴,相反,这倒是让她更加发愁了。

    因为这意味着她确实应该站在特洛伊这边而不是袖手旁观,但是以她现在的能力,想要扭转局面无异为天方夜谭。

    帮助特洛伊的,目前看来似乎只有阿佛洛狄忒和阿波罗,可是阿佛洛狄忒不怎么擅长战斗,阿波罗又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似乎早已有了看着特洛伊覆亡的准备。

    而希腊那边……赫拉、雅典娜,林苗苦着脸,感觉自己之前被雅典娜射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赫拉的威压她在科尔喀斯就见识过了,至于雅典娜……经过亲身验证,她是真的很凶残。

    要是西瑞克斯和狄俄尼索斯在就好了,好歹还能帮着出出主意。林苗郁闷地揉了揉头发,无比思念自己在奥林匹斯仅有的两个小伙伴。

    就在她苦恼着找不到一个盟友的时候,面前突然蹿飞过一双带翼的草鞋,一下子点亮了她的眼睛。

    也许……并不只有两个。

    “赫尔墨斯!”在心情低落的时候乍然间看到暌违已久的故友,林苗顿时生出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动,她激动地冲了上去,一迭声呼喊起来,“赫尔墨斯!赫尔墨斯!”

    “哟,克吕蒂!”赫尔墨斯俏皮地冲她眨了眨右眼睛,一抿唇又露出了颊边小小的酒窝,“好久不见了。”

    林苗猛虎下山一般冲了过去,心情却与之相反,高高扬了起来,她蹭蹭跑到赫尔墨斯前面,高兴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狄俄尼索斯来了吗?”

    赫尔墨斯:“……”

    “喂喂喂你不问问我就直接打听他的情况,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赫尔墨斯无奈地环胸挑了挑眉,直接用脸色表明了自己的心情。

    “哦,抱歉。赫尔墨斯你好!”林苗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咳了两声跟他寒暄了一下,马上又目光熠熠地望着他,“狄俄尼索斯来了吗?”

    赫尔墨斯噎了一下,看林苗的目光实在很急切,才叹了口气打趣似的道:“哈迪斯大人听到你这话可不会太高兴吧?”

    “啊,这个……”林苗尴尬地讪笑了两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赫尔墨斯看到她有点难堪,笑了两声,主动替她化解了这种尴尬:“狄俄尼索斯去了忒拜,恐怕要在那待一段时间了。”

    “忒拜?”狄俄尼索斯曾说过忒拜是他的故乡,这件事林苗还是有印象的,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就知道短期内狄俄尼索斯恐怕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这让她有些失望。这种失望不自觉流露在眉目之间,没能逃过赫尔墨斯的眼睛。

    “说起来我倒是想知道……”赫尔墨斯意味深长地弯起了眼睛,轻轻抬了抬眉毛,“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克吕蒂?”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冥府吗?”

    林苗蹭了蹭鼻子,清咳了两声才小声道:“我是为了特洛伊过来的。”

    “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可不怎么明智。”赫尔墨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克吕蒂,我想你还是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比较好。”

    虽然阿波罗也这么对林苗说过,但是总是一副笑脸的赫尔墨斯突然拉下脸来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意义又大不相同了。

    “为什么这么说?”林苗皱着眉,感觉赫尔墨斯带来的,未必是什么好的消息。

    “在短时间内,特洛伊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出乎意料的是,赫尔墨斯告诉她的,却并非是什么坏消息。林苗没有说话,便听到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然后阿喀琉斯将和阿伽门农尽弃前嫌,重新回到希腊人的队列之中,向特洛伊人反攻。”

    “阿喀琉斯是忒提斯之子,当世没有人能胜得过他。让特洛伊人获得暂时的胜利,本来就是出于忒提斯的请求。她是宙斯所喜爱的,神王为了她甚至与赫拉生出了嫌隙,她的愿望,神王正在尽力满足。”

    “而当阿喀琉斯收获荣光重返战场的时候……”

    赫尔墨斯微微一笑,不再说了。

    但是说到这个份上,他的意思林苗也已经全然明了。

    对于特洛伊之战,她的了解并不深刻,只知道是希腊人的首领阿伽门农因为一个女子和英雄阿喀琉斯起了冲突,失去了阿喀琉斯的希腊人与特洛伊陷入了胶着的苦战,直到阿喀琉斯重新出战,杀死特洛伊的柱石赫克托耳,希腊人用木马计偷偷潜入了特洛伊。

    在这段时间她对于这场战争的印象慢慢有所充实,而赫尔墨斯所说的,又补充了不少她不清楚的部分。但是,她总觉得中间好像缺了点什么。

    “劝告的话就说到这里吧,”赫尔墨斯并没有执意要听她的回答,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我还要去希腊联军那边走一趟,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你已经想清楚了。”

    对于他的善解人意,林苗心里非常感激,她点点头道了声谢,挥挥手目送赫尔墨斯离开:“我会好好考虑的。”

    赫尔墨斯莞尔一笑,鞋上的翅膀呼啦啦扇了起来,载着他渐渐离开了地面。林苗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还在想着让自己十分困扰的那个问题。

    赫尔墨斯究竟漏掉了什么?

    虽然看着笑嘻嘻好脾气的样子,但是跟着西瑞克斯待了一段时间,林苗对赫尔墨斯的八卦也有所耳闻,一出生就顺手牵羊把阿波罗的神牛偷走切片什么的,变成牧羊人哄骗百眼巨人在人家睡着以后把人家咔嚓了什么的,虽然林苗一点也不怀疑赫尔墨斯的好意,但是对他说出来的话绝对心中存疑。

    按照他一贯狡猾的作风,全盘托出的可能是在是小之又小,可是听他话中又好像没什么破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特洛伊人春风得意的理由,希腊人暂时受到压制的理由,赫尔墨斯的话都无可置疑,但是,总让林苗觉得隐瞒了什么。

    在他口中,局势的转变,似乎太过轻易了。

    阿伽门农和阿喀琉斯起了争执,希腊人节节败退,阿喀琉斯重新出战,层层递进似乎无懈可击,可是……阿喀琉斯真的会这么容易就原谅阿伽门农对他的轻慢吗?

    不太对……

    林苗摇了摇头,觉得事情的关键也许就在这里。

    如果不是像赫尔墨斯说的那么简单,阿喀琉斯又是为什么出战的呢?

    林苗用手背在额头上狠狠磕了两下,懊悔当年没仔细看看电影情节,光顾着惊叹特效了,以至于现在连这么重要的情节都想不起来。

    究竟是什么……是什么让阿喀琉斯愤而起兵?是什么让他抛弃了高傲,放下了和阿伽门农的过节,重新回到希腊联军?

    枪箭交错,兵戈相击,煌煌的盔甲,流血的尸体。她的脑中突然闪现过破碎的片段,让她一下子亮起了眼睛。

    是……他的朋友。

    是阿喀琉斯的朋友!

    是因为赫克托耳杀死了阿喀琉斯最好的朋友,他才会悲愤欲绝,发誓要给自己的兄弟报仇,放下了一时之气,参与了攻打特洛伊的战斗,向赫克托耳展开了残忍的复仇。

    林苗激动地狠狠在手背上啃了一口,不顾形象地在原地蹦了好几下,只要她阻止赫克托耳杀死阿喀琉斯的好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没错没错!灭亡特洛伊要借助阿喀琉斯之手,宙斯此时让特洛伊暂居上风也是为了增添阿喀琉斯的荣光,但他如果一直观望不出,不再参与这场战争呢?那么宙斯就会一直一直压制着希腊人,不让他们取胜,这样长久的苦战,总会让这些人有所畏惧吧?林苗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之道,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她又在原地热血沸腾了一会,马上就恢复了镇定,一阵风一样往城邦中心走去,在实施自己的计划之前,她还得先问问阿喀琉斯那个好朋友叫什么才行。

    “克吕蒂。”还没走到一半,林苗就在山腰上与本应该在战场上的阿佛洛狄忒迎面相撞,让她着实有些诧异。

    见阿佛洛狄忒神情有些憔悴,林苗也就暂时压下去了向她发问的念头,先问起了她形容不整的原因:“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阿佛洛狄忒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阿瑞斯去帮希腊人了。”

    “……”林苗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虽然没有说,但她也能看出阿佛洛狄忒有些心情糟糕,所以她沉默了一会,不想让阿佛洛狄忒更加不快。

    “你刚刚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怎么了?”倒是阿佛洛狄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转而问起了她的情况。

    见阿佛洛狄忒问得认真,加上心里也确实有些着急,林苗稍微踟蹰了一下,也就顺势问了出来:“阿喀琉斯他……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吗?”

    “阿喀琉斯的朋友?”阿佛洛狄忒并没有为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而纠缠,只是凝神想了想就给了她回答,“你说的是帕特洛克罗斯?”

    “帕特……洛克罗斯?”林苗有些艰难地重复着念出了这个名字,在唇间咀嚼了几遍,觉得似乎就是这个人。

    “阿佛洛狄忒,”林苗在心里又把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才一脸严肃地望着阿佛洛狄忒道,“这个人……很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阿佛洛狄忒美眸一转,轻轻敲了敲手心,“和奥德修斯、狄奥墨得斯、阿伽门农甚至墨涅拉俄斯相比,他可并不突出。”

    “是……预言。”在这个时候,林苗也只能硬着头皮编造理由,事实上,她的说法也并不全错,因为她确实早已看到了结局,“阿佛洛狄忒,要小心这个人……”

    “我们……不能伤害他。”

    “不能伤害他?”阿佛洛狄忒用林苗的原话反问她,“你的要求可真是古怪。”

    “对,”对于她的质疑,林苗脸上没有丝毫动摇,“一旦伤害他,将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好吧。”阿佛洛狄忒像是( 〖希腊神话〗原来我是向日葵啊 http://www.xlawen.org/kan/34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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