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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阅读

    棋盘,已经被他收了一半,“啊……”

    “真是……”安安是女孩子,说话比平平利索的多,也快得多,埋怨人也无师自通,并且用的炉火纯青,因此每次谴责端木睿走神的情况下,一般都是安安在张口。

    端木睿赶紧将棋盘放回去摆好,声称躺在他们身后闭目休息,让这两人各玩各的,他却装睡想东想西。

    平平安安反而开心,没有端木睿的参与能玩的更顺利。

    第二日打早端木睿早早的就将熟睡中的小家伙们叫醒,跟他们说今天去蒯府。

    其实也可以将这两人留在家中让下人阿全照看,不过看他们兴奋的劲儿索性决定带着,好在这柳城与上京比起来,实在是不大,就算从他家走到蒯府也不算很远。

    若是考虑到这两个家伙的脚程……端木睿吩咐阿全提前去雇个轿子。

    这日天气看起来不错,夏日的早晨一点都不凉,端木睿翻出来给他们在衣料铺子里新做的薄薄的小袍子,又凉快又好穿脱,颜色一个明黄一个月白,两人走在一起看,很是素雅又活泼,并且有股小大人的感觉,端木睿突然想起来什么,翻箱倒柜的取出来一个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两颗金球拿出来,挂在他们脖子上面。

    这两个金球正是当年九王爷在他们还没有生下来时给他们的,上面刻着繁复又漂亮的花纹。

    那年九王爷道,待他们一出生就将这个送给他们。结果端木睿除了重要时节给他们拿出来戴戴,平时都要压箱底,今天他心中有些事情憋不住要去蒯府,这事对他来说不亚于任何一个节日,于是索性拿出来给他们戴着高兴高兴。

    轿子抬着两个小鬼,端木睿则跟在外面走,下人阿全留守家中给他们预备吃的喝的,并且把做好的酸梅汁和西瓜冰在后面那口井中。

    端木睿跟着轿子低头想着心事,出发时他便吩咐了前往蒯府,于是路上索性走神,跟着轿子便是。

    前面几个人跑的很急,那动静不小心将端木睿的神绪拉回来,他定睛一看,“怎么到了官道?”

    几乎出了城,正是他当年落魄逃来柳城的这条官道,平时没有什么人,今天似乎有些热闹。

    “是小小姐吩咐的!”前边一个管事的轿夫道。

    端木睿敲敲轿子,窗户帘子掀开,“爹爹?”安安探头。

    “怎么吩咐轿夫到了这里?”端木睿绷着脸。

    “哥哥说人们都往这边跑,一定有热闹看!”安安瞬间出卖了平平。

    端木睿眯着眼睛通过这头的窗户看到了趴在另一头窗户的平平,“所以你们自作主张?丢了怎么办?”端木睿有些生气,若他不小心,他们跟丢了怎么办!想起来就满后背的冷汗。

    “不会啦爹爹……”安安安慰他。

    “下来!”端木睿没打算放过他们不经大人同意擅自乱作决定的事情,“不听爹爹话,自己下来走,不许坐轿子。”

    “爹爹……”安安有经验,这样一撒娇基本不会罚他们。

    但是没想到这次端木睿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下来自己走,轿子跟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上来。”

    “想什么?”平平这时才凑头过来。

    “想你出的馊主意!”安安白了他一眼,自行跳下来跟着轿子走,平平也被端木睿命令下来,两人走在一起,端木睿让他们边走边反思,若是下次还这样随便乱走,一辈子都不给轿子坐!

    三人一起走着,轿子跟在了后面,往回返还没走二十步,官道远处突然传来闹哄哄一片,端木睿赶紧拉住他们两,回头一看,远处人们全都往官道两边撤,而官道上却来了很多人。

    “快看快看,有热闹看!”两个小鬼立刻忘了端木睿的训诫,转身就往官道那边跑,想站旁边看个清楚,“是官兵,是远征的官兵回来了!”他们边跑边喊,转眼端木睿就看不到他们两个,眼前全是人,将他远远地与两个小鬼分隔开。

    端木睿想要拨开人群寻找那两个小不点,他们埋在人群中根本不知往哪里跑,端木睿浑身冒了冷汗,万一丢了,万一被踩了……

    人群使劲推搡,端木睿根本波拉不开那挤在一起看热闹的人。

    再不上前那两个该死的小鬼一定会出危险,端木睿一急,索性弯下腰去从下面开始穿梭,果然从下面往前挤比较快,有谁挡了拦了,他一推那人膝盖,那人肯定会踉跄一下,他趁机钻到前面。

    怪不得小鬼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跑的特别快!

    他扯着嗓子大喊平平和安安,同时还不停的从缝隙中看他们的影子。

    但是依然无果!这两个家伙跑哪儿去了!别是真丢了!让人卖了这可怎么办!

    端木睿在人群后焦急万分,忽听人群突然噤了声,这么突然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像你看电影突然没电了的那一瞬间,就连呼吸声都觉得很明显。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两声害怕的惊喊,是两声稚嫩的声音,想哭不敢哭,想求饶但是却被吓到了不知怎么求饶,最后只会“啊啊”两声,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端木睿顿时被吓丢了魂,这两声,不正是那两个小鬼头的么!

    他攒足了力气拨开人群,也许人们都处在惊恐中不再推搡,端木睿很轻易的冲到了最前方,官道边。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一队高大的士兵,足有百来人,各个骑马背枪,满是风尘,但却威严的要命,不苟言笑,这幅样子任谁都不敢近前,却又不忍心撇开眼不看。

    最前头的两个士兵举着长矛,矛头上面吊着两个两岁的娃子,长矛从腰带间穿过,并未伤到丝毫,但是两个娃子却被拦腰离地,害怕的浑身发抖。

    那两个人将娃子抓在手中,举到面前看看,“谁家这么大胆,居然敢上官道拦截,拉下去处死!”

    接着将两个孩子向后甩去,端木睿眼看着他们腾空而起,他吓破了胆,命都不顾的冲山前,但却晚了一步,两个家伙落到另外两个人手中,同时几只长矛瞬间对准端木睿的胸口。

    人群一起发出惊喊,端木睿却想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他只想着怎么能从这帮恶人手中救出孩子们,至于他怎么样,一点都没有关系!

    官道平日里百姓随便走,但却有一个规定,每逢官员出行,军队同行或者运送粮草以及信笺,百姓一律避让,否则耽误时效,全部杀头!

    端木睿眼睛没有看指着自己的矛头,实现全部都在被抓住的两个孩子身上。

    没人发话,他被拧着带起,两个孩子也被拉来他身边,有人维持百姓秩序,腾出空地,打算将他们就地处死。

    “等下!”端木睿突然大喊,“我有免死金牌!住手!”

    有士兵过来伸手,端木睿脑子飞快的转着怎么才能拖住他们,让他回家取金牌,“那金牌在我家,官爷若不嫌弃与我回去取一趟便知。”

    士兵没有闲工夫搭理,直接举起来大刀。

    “且慢!”这是从这队人马中另一个士兵发出的声音,准备杀了端木睿的士兵住了手。

    “这是什么?”那个士兵将平平抱在怀中,手里却捏着一个金球,那个金球穿着一条红线挂在平平脖子上。

    “这里也有!”抱着安安的士兵也叫道。

    端木睿看着他们的反应捏了把汗,心就快跳出来似得,那两个金球,若是能救他们一命,不要也罢。

    “官爷,那是我孩子的东西,若你们喜欢就拿去,我家孩子尚小不懂事,误闯了官道,请官爷通融一下,饶我们一条小命,草民感激不尽!”端木睿趁机说好话。

    那队士兵却没有搭理端木睿,几人同时看过那两颗金球后,百来人纷纷下马,将平平和安安放在前头,一队人朝着他就单腿下跪!

    端木睿也被吓住了,但他更担心平平和安安,他趁他们下跪,对他们三人没了防备,都顾不上听他们跪下喊了什么,冲过去抱着平平安安就跑。

    士兵们再抬头,他们的前面什么都没有了,想着去找,但回程时间也很紧张,于是作罢,上马继续前行。

    离官道不远处柳城内一处宅子后的草垛后面,端木睿把平平和安安按在上面,他不停的擦汗,两个小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同样拿起他们脖子里的金球,凑在眼前仔细看,上面除了繁复的花纹,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他们怎么就下跪了,还喊了他们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他们的两个金球收起来,起身就走,没有搭理那两个家伙。

    平平安安刚刚还绷着情绪,这一被丢下,不要命似得扯着嗓子开始哭喊,“爹爹别丢下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爹爹你别走……”他们扯住端木睿的衣角拼命拽着。

    端木睿黑着脸又往前走了几步,最终停下。

    后面两孩子是真害怕,哭的不能换气,而且嗓子都快喊哑了。

    端木睿终于转身,蹲下来看着他们。

    他们一见爹爹这样,立刻收小了声音,只剩抽泣,但是双手却依然抓得紧,眼泪汪汪的看着端木睿,求他不要丢下他们。

    端木睿黑脸黑够了,问道,“今天这样危险怕么?”

    平平安安点头,眼泪又涌出来,用力忍着不哭声,嘴巴却咧的大大的带着哭的样子。

    “以后还乱跑么?”他继续黑着脸问。

    两家伙赶紧拼命摇头。

    端木睿一叹气,放松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将他们搂在怀中,“说好了,以后不许不告诉爹爹就瞎跑,刚刚真是吓死爹爹了!”

    两家伙一看警报解除,双双搂着端木睿的脖子嚎啕大哭,端木睿也是紧紧地搂着他们,不停的轻拍着背安抚。

    两人再上了轿子时,脸都是花的。

    “先去小河边我给他们净净脸再去蒯府。”端木睿吩咐轿夫。

    自从他们走散了,轿夫就停在路边没敢动,因此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是公子!”

    这一路平平安安很消停,即便偷偷掀开帘子看外面也不如刚才那么明目张胆。

    到了蒯府两人直接跑去找叔父家的小弟弟,端木睿则去了蒯飞的房间里跟他说事情。

    “你要回上京?”蒯飞听了后觉得很突然,但是一点都不惊讶,“继续去方府吗?”

    端木睿道,“不是,我想自己做些什么,能养得起他们,也不至于忙的不着家,方府太忙了。”

    “也是……”蒯飞想想,“你也可以想想我家的玉石,你自己开店,我给你提供材料……”

    这条路端木睿也不是没想过,“对这行我完全是外行,虽然条件便利,但我什么都不懂,怕是浪费了你一片好心。”

    蒯飞摸下巴一起费劲的想着,“那能做什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你就直说,朋友一场别客气,要说上京玉石的关系我也是有的,若你要做这个,求别人带带你也不是不行。”

    端木睿跟蒯飞道谢,“我是想做老本行,上手快些,也心里有底。”

    蒯飞有些不赞同,“大些的府中都有账房先生,小家小户用不着请账房,端木打算如何去做?商户倒是缺,但那样你又会没有多少时间。”

    端木睿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若是有府中不能花大价钱请好的账房,一般的账房又满足不了他的需求,就可以每个月请我去做一次帐,汇总一个月的收支,比他们府中养一个账房便宜得多。”

    蒯飞想想不能接受,但也没有劝阻,“作为兄弟我支持你,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是这账务方面总觉得你会白费功夫,但我还是支持你。”

    端木睿道了谢,直言了打算离开的日期。

    若是来之前他还不能彻底下定回去上京的决心,路上那么一折腾,端木睿直接下了决定,近日就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上京还有真真,九王爷和太后都不在了,他还在犹豫什么!

    蒯飞不知他决定做的这么仓促,再三挽留,最后只能送端木睿离开,临行前送了他一块璞玉,另外还给两个小家伙也送了两个小坠子。

    端木睿没有留下用午膳,聊完后道了别,抱着平平安安上了轿子。

    端木睿头也不回的跟在轿子外走了,随后蒯府的守卫见到了珞老板。

    珞老板耳朵上的那个疤成了他明显的标志,守卫不看他人,只看他耳朵,一见这耳朵马上进府里通报。

    这次珞老板却抬手制止了守卫的通报,他站在门前盯着端木睿离去的方向看,看了几眼皱眉,接着又像那个方向跑过去。

    街道这里人来人往,珞老板再街上晃了好半天,刚刚看的那个人好像就是端木先生没错,但是一下子又不见了,实在是奇怪,难道他也出现了幻觉?

    自从九王爷给他传信说,就算找不到端木睿,也要找到他的尸体,就算找不到尸体,也要找到坟墓。

    这时他就默认端木睿已不在这世上,但刚才这一眼的恍惚,让他心生疑惑。

    既然在这里出现过,那么再蹲守几日没准会有答案出来。珞老板这才进了蒯府,与蒯老爷谈新的璞玉的事情。

    第二日端木睿就吩咐下人收拾家用,这三年在这里端木睿并没有置办多少东西,自从捐给战场一半的家财后,剩下一半端木睿用的很省,他得为这两个家伙将来做打算,还得考虑到真真。他得确定他有能养得起三个孩子的钱。

    因此这院子收拾的很快,不出一日,该打包的也都打包好了,仅仅是几床被褥几件衣服,就连平平安安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他只是定期差下人去上京采买孩子的用度,家中无人能缝制,因此也很好收拾。

    第三日早晨,端木睿就带着两个小鬼头和下人,坐上了雇来的车前往上京,他将免死金牌牢牢揣在怀中,担心路上万一又遇到这种事情,可以及时免除灾难。

    而守在蒯府门前不远处的珞老板,几日没有见到那个身影,他越来越嘀咕,最后终于忍不住进去问了蒯飞,“方府的方老板托我给上次传信的人几句口信,不知怎么联络到他?”

    蒯飞一听,“哦,你说我朋友啊,”蒯飞留了个心眼,端木睿特别叮嘱他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他的名字或者事情,这三年他在柳城很低调,就是为了不再引起麻烦,“我朋友有事出了城,若是不急的话,不如先交给我,他回来了我再转达他。”

    “真是太麻烦公子了,等你朋友回来,我亲自告诉他便是。”珞老板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端倪,于是打了个马虎眼离开了蒯府。

    蒯飞也想着有些不确定自己拦的对不对,万一真的有事情不就耽误了,但是万一是个套子,说了不久等于卖了朋友。

    最后一想,即便招了,他也找不到端木睿,还是装不知道就对了。

    端木睿带着孩子们和下人一路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三四日才赶到上京。

    进城门时他很心慌,平平安安却很兴奋。他不停的摸着怀中的那块免死金牌,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很多年前,那时九王爷带着他混过永平城门的事情。

    不知这次要不要那么往过混,轿子里有孩子,一切必须以他们的安全为准。

    没想到进程门很容易,城门的守卫都没有让他们下轿查看,仅仅是看了他们几眼便放行,直到走到城门内那条小街,端木睿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拍拍胸脯,“怎么了爹爹?”安安上来关心的问。

    “无事,等下我们先去客栈,等家中收拾好了便接你们回去。”端木睿走之前将钥匙留给方府,同时留下的还有那把匕首,九王爷并没有收走这宅子的钥匙,上次方老板信中只简单提了一句。

    不知胡涯还活着没有,这次战事耗时这么久,光是征兵他就亲眼看过不下两次。

    端木睿将平平安安和下人阿全留在客栈,这几日他不停的出入方府。

    这样的生活很忙碌很累,让他想起来真真,那时他就经常带着真真住客栈,没想到现在又换成带着平平安安去客栈,不知怎么才能见到真真,既然已经回来了,不防收拾好了慢慢想办法。

    没用几日那宅子便收拾出来了,那宅子几年没住人,灰尘没少落,但还算坚固,没有漏雨没有坍塌,只是锁着院门的铜锁生了锈,不太好打开。

    他怀念的每个屋子都走了一遭,进了爹娘的房间后,那屋里地上还有那天灯笼烧出来的那团黑,除此之外不剩什么,但是他的那间房子却有些奇怪,什么都没有少,摆设也都没有动过,但床上的被子却明显的被动过。

    他记得临走之前被子什么的都收拾好了,但进来看这一眼,被子凌乱的瘫在床上,就像他刚起床的样子。

    他将爹娘和大哥的牌位摆在了侧屋,供了水果和点心,烧了香拜了三下,出门去接孩子们。

    平平安安一进府内有些不习惯,两人都很拘谨,“爹爹这是我们家?”

    “是,我们的家,”端木睿拉着两个小手在院子里慢慢逛了一圈,“那边膳房有婆婆给我们做饭,前边还有下人帮我们收拾院子,今后爹爹可能会忙一个月没法陪你们,在这个院子里你们做什么都行,阿全会跟着你们。”

    端木睿刚嘱咐完,两个家伙便扔开了他的手,撒欢似得往前边跑,躲进这里又藏到那里,片刻间换了人似得,一点都寻不见刚进来时的那种安稳。

    端木睿在外用好几个月寻到一处不大的铺子,简简单单的收拾干净了,挂了牌匾,放了鞭炮,便等于开了业。

    他这运气还算不错,第一个大客户便是方府。

    方府的账房,也就是端木睿的师父陈先生刚刚告老回了家,方府没有再雇佣新的账房先生,趁着端木睿开了账房铺子,直接在他铺子里签了合同。

    这方府就像是活招牌,不等帮他宣传,就有两家商号试着用了端木睿两次。

    两次之后那两家没了音信,半年后再次登门,便于端木睿同样签了长期的合同。这时端木睿才知道,这两家原来是用那两次试探他的口风,做账这事情最要求嘴巴牢,而他们用这种公开的账房铺子,也最担心嘴巴问题。

    不知不觉忙忙碌碌中就过去了一年,端木睿的账房铺子攒了几个长期的大客户,而这一年他也没有遭受到任何人找他麻烦,平平安安顺利的长到了三岁半,而端木睿却还没有见到他一直挂念的真真。

    101缺钙怎么办

    第一百零一章

    这个寒冬来的格外的迟,进了腊月才下了第一场雪。

    早晨拉开帘子就看到外面扑簌扑簌飘着鹅毛大的雪片,端木睿在屋子里陪着平平安安用早饭。

    “爹爹今天这么大雪,休息一天吧……”平平喝着热乎的汤,还吃着月香斋买来的酥卷。

    “是呀爹爹陪我们玩一天!阿全无聊死了。”安安也在旁边附和,“踢三脚都踢不出一个屁来!”

    端木睿用筷子敲了下安安的脑袋,“一女孩子,这么没有样子!”

    安安埋头吃饭,平平继续抢着桌子上的酥卷吃。

    端木睿则认真的考虑是否要休息一日,这一年为了攒些钱,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想来今天不是月底,各府都不忙,应该不会有来做账的,而且大下雪天的,肯定没谁来。

    “也好,今日爹爹不去了,就家里陪你们。”

    平平安安高兴坏了,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光了汤,抄袖子一抹嘴,“饱了,打雪仗去!”

    端木睿无言的看着眼前快四岁的两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折腾,而且根本没有一个什么公子小姐的样子。

    “外面雪大,不如停了再去玩耍。”端木睿建议道。

    平平安安在一旁正穿着厚厚的棉外袍,“不要不要!”

    端木睿由了他们,只得也穿的厚厚的,顺便让下人提前在屋子里多放两个火盆,备好了换的干衣服,给他们带了厚厚的棉帽子和手套,带着两人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雪白,就连小路上凹凸的石子都不能看清,只能靠雪表面稍微的起伏辨认。

    “先生先生……”门口直接进来一个人,是端木睿账房铺子里的帮工,是端木睿后半年招来的帮手,“快去铺子看看,今日客人来做账,很急。”

    帮工叫石头,在铺子里除了账务不管,其他都他管,他急急忙忙跑进来找端木睿,帽子手套都没有来得及戴着。

    “今日的客人?”端木睿手里还攥着一个刚握好的雪球,对面平平安安喊着“爹爹快丢快丢!”

    “是的先生,现在正铺子里候着,叫您快去。”石头跑到他身边,为难的看着他,“那几人说是熟人介绍来的,我就没有回绝。”

    端木睿想想,放下手中雪球,“我去一趟,”他叫来阿全,“你赔着他两玩一会儿就带他们回屋,我去去就回来。”

    平平安安听了后立刻红了眼圈,“爹爹答应好陪我们,又走!”

    端木睿有些不忍,蹲下来认真的跟他们解释。最终端木睿还是去了铺子,平平安安撅着嘴巴也回了屋子打算看书写字。

    不知来铺子的人什么来头,端木睿推门进来第一眼就感觉他们不是一般的人。看穿着就有些不平常,两人都披着镶毛边的大披风,长到脚踝,而且布料质地很好,飘雪的天都掩不住那个光泽。他们放到桌子上的帽子里面也全是皮毛,这比棉质的不知贵了多少倍。

    “不知二位今日会来,让二位等候多时实在是抱歉。”端木睿赶紧招呼,这样的客户一看就是带着业务来的,而且出手不小气,这种优质客户最好能多多的来。

    “是我们叨扰了先生,这样的天气还将先生叫来……”

    “无妨无妨,”端木睿赶紧截住对方的话头,直奔主题才不浪费时间,“不知二位今日来要做哪些账目?若是月底做,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月月底已经排不开了。”

    “不,不是月底的总账,只是委托先生作为第三方,在官府的监督下整理一批账目。”二人说明来意,顺便付了定金。

    端木睿有些摸不到头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确认了他的职责仅仅是核对账目以后痛快的接了这个活。

    等他带着算盘和其他工具去了府衙才看到那些账目,零零散散满桌子都是,很乱很没有头绪,而且一边是某个府中的进出帐,一边是那个府中清点的具体物件和银子的清单。

    这是查账?端木睿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接下来他安心做账,越做心里越颤抖,再明显不过的贪污受贿,很多有来路,但是那府中的账目却明显的跟市值不符,很多没有来路,也有可能来源没有记账,端木睿联合那府中支出的小账本,以及各种物件明细,用时八天,除了晚上睡觉之外其余时间全都耗在府衙,终于将完整的账目交给了知府。

    那府上不知是何许人家,竟然贪污受贿上万两白银。

    交了账目后端木睿才松了口气,接着那日来找他的二人亲自将余下的银两送至他的铺子里。

    端木睿以为这事就完了,结果没想到几日后,铺子里的石头跟他闲聊,告诉他上京城的曹家被抄了家,曹家的人斩的斩,发配的发配,流放的流放,一个都没有留下。

    “这曹家又是何人?”也许上京达官贵人多,端木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家。

    “这家可不一般!”石头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得,“这家好几人都在朝中做官,高的二品,低的六品,据说贪污万两白银被查抄,还不知牵连了多少人。”

    “贪污万两?”端木睿马上跟前几日联系起来,但那次是官府出面,没有透露那府的姓氏,他也就不再多问,“这事说道这里就停止,不要随便外传!”

    “是先生!”石头应了,但还是没有止住八卦的嘴,“据说曹家是太后的娘家……”

    端木睿警告了石头一眼,石头赶紧闭嘴。

    这种事情多说多错,尤其账房的嘴巴一定要牢,必须做到不被留言左右了判断,并且是各种留言的终结者。

    端木睿这边没有对留言感多大兴趣,皇上那边却被这件事情整的整日愁眉苦脸。

    “别告诉我你坐稳了一品大将的位子,就是为了端掉曹家!”皇上将折子摔在九王爷脸上。

    “臣不敢……”

    “不敢不敢!早些日子没见你主意这么硬,现在翅膀硬了不去守南洋却跑来折腾曹家,你让太后黄泉之下怎么看朕!”皇上冲九王爷发火,外面没人敢进来,就连太监都躲得远远的。

    “但曹家确实是蛀虫,抄出来的银子冲抵了不少国库开销。”九王爷说完赶紧站远了。

    “今日抄曹家,你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朕的脸!太后宠你宠到瞎了眼,竟然搞母系这边的人!”

    九王爷依然坚持,“是他们多行不义,若他们行得正,就是臣想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还用了第三方查账!真是荒唐!户部是摆设?”

    “为了曹家找不到门路,也为了查账公正,臣也不知第三方是哪家府上的先生,这些全由知府委托并且保密,若是由户部出面反而不太好办。”

    “真是荒唐!即便抄家你也该提前跟朕通气,今日朝上逼着让朕做决定,真是吃了豹子胆!”

    九王爷赶紧下跪,“请皇上恕罪!”

    “罢了罢了,”皇上摆摆手,“朕也早想除了曹家那几个蛀虫,只是之前碍于太后的面子,之后又忙着其他事情一时没顾上,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先跟朕通个气,不然让别人看笑话还了得?真真已在你府中半年多,不知适应不适应?前些日子大选,朕赐给你那几个omeg怎么不见你接回去?”

    皇上说着说着便消了气,九王爷这一举虽说驳了他的面子,但是却扛下了对他不利的说法,还带来大义灭亲的赞扬,除了给他个戳手不及,其他的都是赞誉之声,因此皇上作势发了通火,也就聊起了其他事情。

    “还好,”九王爷道,“真真适应很快,臣担心真真不能接受所以没让那些omeg进府中,今年不要了,明年再说。”

    皇上直接拆穿他,“什么怕不能接受,明摆着你忘不了你的那个omeg对不对?你倒情长,死没死成,捡了半条命回来养孩子。”

    九王爷笑笑,“我就这一个子嗣,我不养,谁养。”

    皇上让他顶得气不顺,早早的让九王爷滚回府中养伤看孩子,九王爷趁机溜出来,路上买了一些零食带回去。

    刚进九王府,就看到真真在空地上面练剑,“方!真!真!”九王爷喊了一声。

    真真见是九王爷,立刻停了舞剑的手,冲九王爷抱拳,“父王!”

    “来吃好吃的!”他晃晃手中的油纸包。

    真真一脸冷静,不苟言笑的向九王爷走过去,身板又高了不少,面容冷峻,酷酷的样子竟然显得很成熟,有几分九王爷的神韵,像个能担当的样子。

    到了面前,真真一本正经的再次跟九王爷提议,“父王不要再这么称呼,太傻!”

    “方真真?”九王爷笑笑,故意又叫了一次。

    真真抬眼看他,气势很沉稳,用还是孩子的声音老练的告诫九王爷,“皇上赐予我的名字是方弘真,不是方真真!”

    九王爷捏了一把他的脸,“老子就爱叫你方真真!”

    真真这次压根没理他,接过油纸包的豌豆黄就开始吃。

    “我记得你一岁的时候就爱吃这个,没想到现在还爱吃!”九王爷索性坐在石凳上陪他一起吃。

    “父王你真不准备接那几个omeg进来?”真真没有来由的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哪家王爷府上有少于十口人的?唯独你家,除了你就是我,也不知你手掌出茧子了没。”

    九王爷一巴掌拍真真脑门上,“敢取笑你老子!”

    真真依然一脸正经,“说真的,你接进来吧,我无所谓。”

    九王爷也顿时收住玩笑的表情,正经的跟真真道,“……再说吧。”

    之后九王爷摸摸真真的头,自行先回了屋子里。

    他靠在榻上,拿出来那把西藩国的匕首放在胸前,摸了又摸,上面早已不见了血迹,但他依然能感觉到那日这刀尖刺进胸膛的感觉。

    像是解脱又像是重新的开始,结束一边的烦乱放下一切去追寻那个人的足迹。

    就像那日墓前四哥说的,看淡了,什么都好。

    果然,看淡了,心口就不会再那么疼,摸着胸前的匕首,想着近半年才缓过来的伤势,想着现在就跟脱胎换骨似得,一半的精神早已去了那个世界追寻睿儿,留一半在这里照顾真真,也挺好。

    九王爷没有去太管着真真,他照顾孩子没有经验,什么都粗,不知躺了多久才想起来院子里的真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看看天色已黑,外面又飘起大雪,他有些不放心的去了真真的房间里。

    年仅七岁的真真一个人坐在桌前写字,安静的处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房间里只有一个火盆,一点都不暖和。

    九王爷突然很心疼,怎么没有想到给他买两个专门伺候的下人来陪着他,即便府中空了三年,可现在终归有人住进来,总是不能这么凑合着。

    他去下人的房间里又要来一个火盆,悄悄放进真真的屋子里,真真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 而是全神贯注的练字,慢慢的写了一张又一张。

    九王爷悄悄退出去,就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光亮,想起来自己七岁时在做什么,整天瞎玩乱闯,根本不能完成先生教的作业,而真真现在,除了先生教的,还自己额外的学了很多。

    这种自立的样子,像极了睿儿。

    雪天夜里亮堂的很,九王爷反而没了困意,屋里屋外都很冷清,整个府中都没有什么生气,他牵了马出了九王府,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缓缓溜达。

    他想起来四年前的光景,天天接睿儿从方府出来,再带着真真去酒楼吃喝,那时真真多喜欢笑,一点心事都没有,纯净的像天上的云,像夜里的雪花。

    不知什么时候真真开始变得不爱笑,慢慢的有了很多心事,到现在才七岁而已,跟他除了讨论课业,其余的事情都埋在心中。

    今日劝他将那几个omeg接进府中,不知他一个人想了多久,下了多大的决心。

    若是睿儿在,他一定不会这么早就懂了大人的事情。

    不知睿儿在天上,看到他抄了曹家会不会原谅他。若是继续怨恨他也是没有办法,四年前手中权力薄弱,不能撼动太后一边的势力,现在给曹家撑腰的太后已不再,几个表舅不争气,趁着为官疯狂敛财,这才让他有可趁之机,若不是一品大将的位子支撑他,若不是朝中有人挺他,他就连藏匿在曹府中的小珏都拽不出来!

    想起小珏,九王爷恨得牙痒痒,让他多活四年已是最大的恩典,事情做太绝不能有回旋余地,不然九王爷也无法将其流放的这般痛快。

    他只是后悔在处理曹府前没有来得及将休书递给小珏,不过这样也更方便替皇上顶了骂名,将赞誉全都堆在皇上头上。

    不知怎么的九王爷又想起来胡涯,胡涯一回到上京,去永平城跟爹娘报了平安,便一头扎入方府中。方老板虽然没有直接将人撵出来,但他不知胡涯现在过得怎么样,将近半年没有见到他,九王爷打算去看看。

    他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准备奔往方府,抬头一看才大吃一惊,不知不觉中他骑着马,溜溜达达居然到了端木家的宅子前。

    这处门前九王爷怎么都忘不了,征战期间回来两次,每次门前都挂着大锁,最后从战场回来后至今已将近一年,他都没有再来过这里,就连附近都次次绕开,他不想再次看到那个生锈的大锁头,每次见到那个大铜锁他都会低落好多天。

    这日不知怎么想着心事又到了这里,九王爷准备掉头就走,却猛地拉住缰绳,让马停在原地。

    他下了马,揉揉眼,往前走两步,再揉揉眼。

    确实没看错,这门上的铜锁……没有了!

    九王爷像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在门口站了好半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将军,这时却心跳如雷,紧张万分,摸向那门的手都在发抖,最终指头轻轻落在门上,停留片刻,又猛地收回来,不敢再碰触。

    雪夜里这么凉的门,九王爷竟然觉得烫手,不敢用力推开,更不敢多停留片刻。

    这门又像是有什么可怕的地方,让九王爷紧张到屏住了呼吸,只是恍惚了一下,便慢慢后退,直至上了马,掉头就跑开了。

    原定去方府也忘了,打算问问胡涯也忘了,直到他再次回到九王府中躺在那里,他满脑子依旧充满了同一个问题,那门上的大锁哪儿去了?

    是被人( 缺钙怎么办〖穿越ABO〗 http://www.xlawen.org/kan/34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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