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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

    他的抗议给他披了件风衣。而且虽然准许宁夭自己走路了,但楚朔还是伸出一手搂着他,坚决不允许他离开自己一步之外。

    宁夭抗议了,但抗议无效,而且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再反抗,楚朔会直接把他拦腰抱出去。想当初楚朔第一次带他回家的时候,可是直接把他扛了扔进飞行车里的。

    出去的时候有士兵开路,所以倒不是很拥挤。只是这路两旁无数双眼睛盯着你,那么多镁光灯照着,还有人不住的喊你的名字,怎么看,都有种天王巨星走红毯的感觉。

    楚朔和宁夭是走在前面的,后面杜月蘅和楚琛各自抱着个孩子跟着。这两人因为常常碰到这种场合,所以态度比宁夭从容得多,还配合的朝周围的人群挥挥手,笑容大方得体。但此刻人群的兴趣显然不在他们两身上,那眼睛直勾勾的就往俩小包子身上瞧,这可是楚家未来的太子爷,楚少将的儿子,一出生就是一场大波折,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呐。

    不过楚少将和他家男夫人可真是伉俪情深,一路护着走过去,还亲自给开车门,呵护体贴,跟战场上那个冷面少将完全不一样。

    车队好不容易回到楚家,宁夭以为自己可以解放了,但熟料又是另一种形式的‘入院’。他仍旧像个大瓷器一样被好生照料着,尤其是下面的佣人,由于先前出了下药那件事,对待宁夭那可真是细心过了头,生怕再出什么差错,害的宁夭有事都不愿意喊他们了。

    最后还是楚朔发了话,让所有人还跟以前一样,这才让宁夭稍微自在一些。

    宁夭的身体现在正在逐步恢复当中,再加上他自己着手给自己调配的中药以及他特殊的体质,其实稍稍活动一下已经可以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行。只是他这一趟折腾下来,人实在有些清瘦,于是杜月蘅每天炖汤给他补着,餐餐准备的菜足以摆满整张桌子。

    而且宁夭还不用自己夹菜,楚朔就坐在他旁边,所以宁夭那只专门放菜的碗根本就没有一刻空过。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只要表露过一次,楚朔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次祁连来家里吃饭,亲眼目睹了笨蛋夫夫在饭桌上秀恩爱,对此表示了极度的鄙视,风卷残云吃晚饭之后,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去逗弄一旁的小包子去。

    朝朝暮暮的小婴儿床目前已经占领了整个楚家,走到哪儿都会有一个,客厅里有,楚朔房间里有,书房里有,就连后山凉亭那边都弄了一个秋千式的吊在那里。于是在两个爸爸吃饭的时候,他们就能在旁边流着口水吃手了。

    起初他们还在营养箱里的时候是直接注射营养液的,现在则是专门找了一个奶妈喂着,这会儿两个小家伙刚吃完,一看见祁连那张脸出现在领空,朝朝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奶嗝,然后对着祁连咯咯笑了起来。

    祁连心窝窝那个暖的哟,一边伸出手去逗他,一边回头问宁夭,“哎这哪个是哪个啊?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分不清啊!”

    宁夭这是也刚吃完,走过去瞧了瞧,然后指着正在笑的那个,“这是朝朝,是哥哥。旁边那个一点儿都不鸟你的,是暮暮。”

    ‘一点儿都不鸟你’这个说法让祁连有些受伤,而后立刻化悲愤为动力,转而逗弄暮暮去了。结果暮暮只是窝在哥哥旁边闭目养神,真的连睁眼看他一眼都不乐意。祁连逗了他半天,总算肯睁眼看他一下了,结果却是冰冻射线,那眼神,要多不乐意就有多不乐意。

    祁连真心受伤了,说道:“你儿子真有个性。”

    “当然了。”宁夭见暮暮睁眼了,便伸手把他给抱了起来。暮暮对他倒是一直和颜悦色的,一点儿都不拿冷眼瞧他,还特别乖顺的趴在他胸口,抱在手里软软糯糯的,别提有多乖。只是暮暮天生体质不好,体温比朝朝要低一些,也要比朝朝瘦一点,每每这么抱着,总让人忍不住心疼。

    过了不久,祁连就回家了,宁夭和楚朔一人一个孩子抱着回了房。原本杜月蘅顾忌宁夭的身体,想自己照顾的,可是看宁夭眼神坚持,再想想自己和楚朔那聚少离多的日子,就由着宁夭去了。

    宁夭没办法剧烈运动,但照顾孩子还是可以的,况且有全家人帮着,就算累了,也累得舒心。晚上也总是趴在婴儿床前轻轻给他们哼着舒缓的调子,哄着他们入睡。朝朝暮暮特别喜欢听他的声音,要是再摇个小铃铛,就再开心不过了。

    有的时候宁夭趴在床前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书房里回来的楚朔就给他披件衣服,如果晚了,就直接抱回床上,给他掖好被子再回去确认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没。朝朝暮暮是小孩子,宁夭是大孩子,大的照顾完了小的,楚朔就照顾大的。反正我们的楚少将心里,就是这么打算的。

    回家几天以来,宁夭都没有踏足后山。一是楚家人怕他出去吹风,伤身体,二是朝朝暮暮现在不宜吹风,所以整天都在屋子里窝着。宁家人虽然在这里训练,但是吃饭睡觉都跟主屋分开,所以几天下来都没有碰过面。

    这么待了几天,宁夭自己便待不住了。现在后山那边俞方走了,自己又缺了那么多天,虽然他们可以自己训练,但总归不如有人看着来的好,波特资历又浅,肯定镇不住他们。

    这样想着,宁夭就去跟楚朔说了。楚朔知道一味让宁夭休养反而适得其反,但着实不放心,便亲自陪着他去了后山。

    出乎意料的,宁夭居然看到宁小川也在。宁小川的事宁夭也知道,只是前段时间两人都住着院,所以没有碰面,哪里想到先行出院的宁小川跑到这里来了?

    而且,这训练的气氛……怎么说呢,所有人训练的都很刻苦,每个人脸上都很沉重,连平时最闹腾的宁猴儿脸上都没了光彩,只是一味的训练训练再训练。见着宁夭来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沉默的站着,垂着眼不看他,也不说话,气氛压抑至极。

    宁夭心思通透,立马便想明白了他们此刻的心情。宁海澄和宁流这件事,确实把他们跟宁夭的关系弄得极其尴尬。说他们错吧,他们没错,错的只是宁海澄和宁流,他们也是无辜的被牵连者。说他们没错吧,但他们都姓宁,好像也不能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川,你过来。”宁夭也不急着跟他们说开,只是把宁小川叫了出来。

    宁小川手上的纱布还没有完全拆除,身上滚着泥巴,看起来颇为狼狈。此时出列,心里虽然也不平静,但因为祁连开解了的关系,却是所有人里心态最平和的一个,“宁哥。”

    “你怎么在这里?伤还没好吧。学校呢?学校也不去了吗?”宁夭语气颇为严厉,面对这些新兵蛋子,教官模式不由自主就开起来了。

    “我想清楚了,我不去学校了,我要参军,他们可以我也可以。”

    宁小川一向腼腆,但如今却语气坚定且态度颇为镇定,令宁夭有些诧异。“参军不是儿戏,你想清楚了?”

    “嗯。”宁小川点点头,“我在学校读的是机甲制造系,但当初也是勉强才考进去的,在这条路上继续挣扎也是浪费时间。我想明白了,我想变强,以后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参军!”

    宁夭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就算变成熟了,宁小川果然还是宁小川,‘想变强,靠自己的双手保护想保护的人’这种少年漫画的主角经常说的宣言,大概也只有他才能说得毫无违和感。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留下吧。”宁夭点头,而后看向其余的人,“你们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宁夭话音落下,却许久没有人答话。他便耐心的等着,等他们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开口。

    良久,宁猴儿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那个……宁哥,你身体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还有什么要问的?”

    “那个……对不起,宁哥。”宁猴儿显然是大家的代表,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一副忏悔的样子。

    宁夭却被他们逗笑了,但是那笑容却转瞬即逝,随即又化作一片严寒,“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你们做错事了吗?哪里错了,回答我!”

    宁夭一严厉,立刻就有人条件反射般的立正答话,“澄哥儿,不,宁海澄这件事,我们……”

    宁夭却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宁海澄做错了事,关你们什么事?一个一个都考虑些有的没的,我不在的时候都认真训练了没!”

    “有!我们每天绕着林子跑2o圈!”

    “每天做一百组机甲对抗!”

    “每天……”

    宁夭刀锋般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脸,“记着,宁海澄的事是宁海澄的,跟你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背叛了我,背叛了夏亚,但你们,是夏亚的兵!宁或把你们交到我手上,宁家的未来就在你们肩头,这个时候如果你们还去在意宁海澄那个叛徒,现在就可以立刻给我打包闪人。他所能给你们的唯一的影响,就是告诉你们,永远、永远不要跟他犯一样的错误,听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人都挺起胸膛大声回答,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仿佛也随着这一声喊消失不见,刚刚的压抑气氛也随之破碎。

    “所以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吗?”宁夭又问。

    宁猴儿总算又回复了本性,挠挠头,“怎么做?”

    “去训练啊!”宁夭走近了,一记手刀拍在他头上。宁猴儿第n次捂着自己的脑袋,暗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但能跟宁夭恢复成这样的相处模式,宁猴儿现在颇为兴奋,急吼吼的就敬了一个礼,大声喊道:“是的,教官!好的,教官!请教官再次狠狠的调教我们吧!”

    清越的嗓音回荡在所有人耳畔,空气,又一瞬间的凝固。

    宁猴儿傻傻的环顾四周,大家这都怎么了。再看宁夭,教官怎么笑得那么古怪?还有为什么我的脖子感觉凉凉的?

    宁猴儿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看向某处,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给自己脸上抹上面条泪——少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这是口误,绝对是口误……你不要再用眼神杀死我了啊少将……

    39你错了

    城郊,月亮山。

    苍翠的山谷里,成群的古朴建筑群后面,是一片人工开垦过的药田,当初宁小川给宁夭送去的药材就是出自这里。但是如今被撒过有毒药水的那一小部分药材已经被全部除去,旁边还围了一圈绳子以示警戒,让人看了,心情很是复杂。

    但再复杂也复杂不过宁远清,他现在每天都提着个竹篮来这里给宁流采药,一抬眼就能看见那被绳子圈起来的地方,多少……有些讽刺。然而无数次的叹息化流散到空气中,却再也惊不起任何涟漪。

    他也想眼不见为净,但宁流原本便被吓得发了烧,那天被祁连一折腾,在太阳底下又跪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月亮山又被封了,那些士兵哪里会放宁流出去治病,没一枪砸过来已经算客气。宁远清不想再生事端,也不想再拖累族人,于是只好每天来这里采药,熬药给儿子喝。

    采了大约有十分钟,宁远清却听见背后有人叫他,“三叔!宁伯喊你去主厅,楚家的人来了!”

    宁远清一怔,直起腰来,末了,什么也没说,提起篮子就往主厅那边去。那人瞧见他裤腿上的泥巴,面带不忍,忍不住提醒,“三叔,今天来的是那位杜夫人,你……千万自己当心。”

    “我知道,你走吧,我会看着办的。”宁远清拍拍他的肩,便径自远去。该来的总归会来,楚家也不过是来宣布一个结果,还有什么好挽回的呢。

    但令宁远清唯一欣慰的一点是,宁家人现在虽然不待见宁流,痛恨他的大有人在,但他们并没有迁怒于自己。虽然有所疏离,但终究,还是念着往日宁远清的付出,敬自己一声‘三叔’,没有因此断了情分。

    主厅里,宁远清一进去就看见了那个坐在下手第一位的妇人,带着些微冷意的杏木扫过来时,有股淡淡的压迫感。

    “杜夫人。”宁远清喊了一声,礼节还是得做足了。

    “既然人到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杜月蘅放下手里的茶杯,杯底轻轻磕在盘子上发出脆响,“明天我会派人把宁流送去红河监狱,你们可以先准备一下。”

    “红河?”坐在对面的宁远山一惊,不由把目光投向宁远清。红河监狱可是夏亚出了名的关押重犯的地方,在整个星际海都颇为有名。被关进那里的人据说十个有九个是永远也回不来的,所以夏亚的父母常拿红河监狱的名头吓唬不乖的小孩。如果宁流去了,那……

    宁远清的脸上却只有苦笑,心里有挣扎,但奈何他却清楚的明白这挣扎其实一点用都没有。杜月蘅本来不用亲自过来,可以直接让人把宁流带走,他们也不能反抗。而她现在亲自来了,已经够给宁家面子了。如果宁远清拒绝,那无异于再次的给宁家惹麻烦。

    罢了,总归是活着,还能有个念想吧。宁远清最终还是点了头,跟宁远山告了个辞,便拎着竹篮又走了。出门的时候脚步微有踉跄,守门的人想扶他,却也被拒绝。

    宁远山看着自己三弟的萧然远去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力又苍白。但有些事情,还是得继续啊。

    “杜夫人,不知道我们送去训练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杜月蘅的脸色总算温和了一些,“只要你们从此忘记宁流还有宁海澄这两个人,他们就会一直过的很好。宁族长,你是个聪明人,楚宁两家的婚事当时是我一力促成的,我也不想把这份关系闹僵了。朔儿对宁夭上心的很,我也把他当成我的第二个儿子,这一次的事情,我希望永远都不会发生第二次。”

    “那是当然,这种事情出了一次已经是我的失职,断不可能再次重演。”宁远山点头,“等到或儿从前线回来,我这家主的位置也是时候让位了,他跟宁夭从小关系就不错,夫人可以放心。”

    “这样最好。”杜月蘅点点头,而后也不打算再多留,起身告辞。临出门时,还邀请宁远山时常去楚家坐坐,老爷子现在赋闲在家,正愁没有人说说话。

    宁远山强笑着应下,至于去不去,该不该去,那就得看日后的发展了。

    月亮山这边事了,封山的士兵也随着杜月蘅的离开而开始6续撤退。等到明天将宁流带走之后,宁家人就能彻底恢复自由。至于宁海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这样对双方都好。

    而就在宁流被送去红河的第二天,宁海澄也被秘密押解回千叶城,随之一起回来的,是先行从西沛返回的军情六处组员黑猫。于是当天晚上,楚朔就陪着宁夭去了军情处。

    深藏于地下的军情处比往日都要忙碌,从一处到五处,各个部门的小房间里都关满了人,只有六处,因为人员少,而且又都出外执行任务了,所以最深处的那块区域一直黑漆漆的,活像一个无底的黑洞,颇为渗人。

    各处的人脚步匆匆的在空中走廊上走过,手里拿着资料的,趴在栏杆上往下喊人的,平时各自行事的几个部门通通联起手来,成为那场大清洗最初以及最后的执行者。

    宁夭已经长达大半年的时候没有在军情处露过脸,以前大家看见他的时候都恭恭敬敬喊一声‘宁处’,然后不着痕迹的躲远点儿。现在旁边站了个楚朔,更是叫声‘宁处’和‘楚少将’,赶紧装有事躲远点儿。他们都是做情报的,这大清洗背后的猫腻,他们最清楚。而且,今天六处那个抖s女王陛下也回来了,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站在六处门口迎接的依然是小西瓜,低着头正在玩俄罗斯方块。这是一款能让小西瓜这样的强迫症患者玩到想去撞墙的游戏,因为总有空格填不满,总有横条需要消除,以及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总能让你感觉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宽阔的,毫无任何摆饰的房间里,宁海澄形容狼狈的站在正中央。他当初从军营里潜逃,原本,按照与那方的约定,他们会把他安全送出夏亚的,他会在另一个地方,从更高的起点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事情一成,他刚离开军营没多久,夏亚的搜索就来了。先是空港多了很多便衣,各个地方设了关卡,让他投鼠忌器只得选择先暗中潜伏。然后没过多久便是全城大搜捕,他一路逃一路躲,惴惴不安,然而就在这时,那些答应送他离开的人,忽然间就掐断了与他的通信!

    宁海澄又不是真的蠢货,怎么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利用了他,然后,再无情的把他像抹布一样抛弃在夏亚的怒火之下!

    可怜他之前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熬出头了,在被捕的那一刻,当看到街道两边的人对他投来的鄙夷眼神时,宁海澄对那些人的恨,甚至超过了宁夭。

    而现在,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宁海澄立刻回头,脸色阴沉下来,紧紧攥着拳头,不甘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宁夭。”

    “好久不见啊,澄哥儿。”宁夭缓步走来,眉眼向两边舒展,嘴角轻轻上扬,那一瞬间带出的笑意,配着修长笔挺的身姿,让宁海澄的眸色不禁更暗了几分。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在笑,好像他永远都是胜者!

    为什么?他明明应该死在手术台上!明明应该露出比他更痛苦的表情!

    宁海澄竭力平复着自己心里那如海浪般翻腾的情绪,眼睛往宁夭身后一瞟,不由讥讽道:“宁夭,你还真是自信,就这么大喇喇的一个人进来跟我对质。”

    “就算我现在的力气只能碾死一只蚂蚁,对付你已经够了。”宁夭摇摇头,脚步却是没停。

    宁海澄下意识的戒备,他现在这种境地,就算知道宁夭大病未愈,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可是他注意了很久,门口也丝毫不见有人进来,而且,宁夭离他越来越近,看起来真的毫无防备。

    “怎么,我都离你那么近了,还不出手吗?”宁夭在距离宁海澄五米远的地方停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知道,刚刚的那个笑容,是宁海澄心里最深的那根刺,“难道,做了那么多天的丧家之犬,你连胆子也变成狗的了吗?”

    闻言,宁海澄心里的怒火果然被挑起,心一发狠,反正都是死路,还不如放手一搏!

    霎时间,宁海澄动了,仅仅五米的距离,让他的拳头袭至宁夭面前的时候也仅仅只需一秒。宁夭面上虽然表现的轻松写意,但是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回复,如果真的打起来那绝对会落下风。所以宁海澄拳头挥过来时,宁夭心神一凝,右脚立刻向后划出,身体微侧,千钧一发之间灵巧的避过宁海澄的拳头。

    拳风凛冽,吹起宁夭鬓边的头发。然而还不待那发丝重归平静,宁夭便闪电般的出手,变掌为刀,狠狠劈在宁海澄挥出的小臂上。宁夭就算病了,这一瞬之间爆发出的力气也足以打断普通人的骨头,但对方是宁海澄,体质也很强悍,所以只是吃痛,并无大碍。而这电光火石间,宁海澄估摸出宁夭的力道,心里不由警铃大作,手臂一震,震开宁夭的攻击,而后一矮身,出腿,狠厉的扫向宁夭下盘。

    宁夭却在这时笑了,再度发力,一个后跃拉开距离,与此同时手在腰间一抹,几根银针循着刁钻的角度飞快的插入宁海澄的四肢。但是宁夭这几个动作坐下来,已经有些力乏,所以有一根针失了准头,导致宁海澄的双腿和左手都被刺得酥麻不能动,而右手却还能活动自如。

    双脚一麻,宁海澄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可他不想在这里就这么倒下,一旦倒下了,也许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于是他飞快的伸出右手想要把那些银针扒掉,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一枚小小的黑色的刀闪电而至,狠狠的穿透了他的右手手掌心,而后钉入地板!他认得它,那是宁夭的发卡。

    瞬间的剧痛让宁海澄忍不住一颤,然而更痛的还在后面,当他不服输的再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一只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踩在脚下丝毫不得动弹。

    “宁海澄,十多年前我就提醒过你,你每次下蹲的时候都会露个破绽,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宁夭的身子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海澄,脸上却还是刚才的那副笑脸。只不过,越笑,却越显冰冷。

    宁海澄愤怒而不甘的挣扎着,可是再怎么挣扎也还是被宁夭踩得死死的,耳里更是隐约听到肋骨这段的声音,咔擦,让他不禁眼睛煞红。

    “宁夭!这么戏弄我有意思吗?!”

    “没有意思,怎么可能有意思呢?如果可以,我连一个字都不想跟你说。但是你不肯放过我,那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你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都是因为你!”宁海澄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却带着一股难言的尖利。血的腥味在他嘴里蔓延开来,而他的眼里,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血色,“如果不是你一直那么碍眼的挡在我前面,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挡在你前面?宁海澄,你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宁夭微微喘一口气,刚刚那一动手,让他的脸色不由又白了几分,“你是不是觉得为什么同样是那次事故的遗孤,我却总是比你更受族人的关爱和怜悯?

    “不,你错了,你还有亲人,你的大伯是宁家的家主,你拥有的东西,原本就是别人的几倍,别人为什么要来同情你?就算同情了你,你领情吗?不,你只会憎恶别人的同情,因为在你心里,低等的人不配来同情你。

    “你以为我能得到军情六处的职位,全是因为宁伯对我有所亏欠,是我抢了你的位置?

    “不,你错了,那是因为你的好大伯想让你有一个更好的出身,想让你光明正大的从军,那样才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他知道你想出人头地,你想风光,他成全你。你却从来都视而不见,把别人的成全当成一个笑话。

    “你现在肯定也以为,我能把你踩在脚下是因为楚家,对不对?

    “不,你还是错了,是因为你不够狠!你如果够狠,够绝,真的能毒死我,跟你接头的人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你,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再也不用顾忌世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宁海澄摇着头,竭力反驳着,但他眼里的动摇已经不可逆转,只待某一刻,彻底崩溃。

    宁夭那刺目的笑容尽在咫尺,那恶梦般的话语摧残着他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他想反抗,却无从着力。然后他就听到,宁夭说:

    “宁海澄,你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其实不过是你的自卑在作祟而已,你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很可怜,不是吗?”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宁海澄剧烈的喘着粗气,有血水倒灌进气管里,让他的脸涨了个通红。这句话就像重锤一般锤在他的心上,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真的……没有自卑,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本来就该比我低等的人自卑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每次都能胜过我,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比我坚强,为什么在我害怕的不敢往前走的时候,他还能笑得那么随意……

    你难道都感觉不到痛吗?宁夭,你难道就没有软弱无助的时候吗?为什么你总是……总是这么折磨我……

    40夜逛甜品店

    腥甜的血香带来最深邃的绝望,宁海澄倒在地上,只觉得全身一片冰凉,好累,真的好累——好像此前的人生都只是一场不堪回首的梦,结果只有灰飞烟灭。他微微眯眼,一双火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他眼前,而后鞋子的主人抓住他的后衣领,二话不说把他给拖走了。

    手掌离开地面,带起了那枚黑色的发卡。刀锋再度刮过骨肉,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宁海澄最后一次竭尽全力的朝宁夭看去,却见那人离去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决绝而强大。

    “呵。”他最后轻轻那么一笑,眼前终于变得朦胧时,紧紧的,攥住了手里的那枚发卡。

    然而他终究没有看到宁夭有些轻微颤抖的手指,微微蜷曲着收入掌心。这个世界上终究没有一个人是强大到毫无破绽的,就像光与影、明与暗从来都无法分割了,真正强大的人,不会为自己的害怕而自卑,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强大而自满,也许会一路蹒跚,一路艰辛,但决不回头。而宁海澄,最终也还是没能明白这一点。

    他也终究还是缺了点运气。而这点遇人的运气,宁夭恰恰不缺。他还没走到门口,约定的十分钟时间已到,楚朔推开门,一脸寒霜的站在门口,看见宁夭略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是抿着薄唇,眉头微皱。

    他对宁夭伸出手,于是宁夭伸出自己的手,冰凉与冰凉的相遇,负负得正也许就会摩擦出温暖。而后他看着楚朔的冰山脸,忍不住调笑道:“楚少将那么担心我?”

    楚朔脸上的冷意却不减,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拂过宁夭的脸,嗯,也是冷的。随即,楚朔扣住宁夭的手腕,“走,回家。”

    宁夭被楚朔拉着走了,直觉楚朔冷得有些过头,左思右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却也识相的没有再挑拨。只有蹲在墙角一边打游戏一边假装自己是颗蘑菇的小西瓜,拍拍屁股站起来,心思通透的嘟哝着,“头儿又在作死了,少将站在外面黑着脸担心了十分钟,结果见人脸色苍白的出来……关键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啧啧……我还是去看看女王陛下那边怎么样了吧……”

    再说宁夭和楚朔,一行人出了军情处,正准备上车回家时,宁夭却眼尖的瞥见路边长椅上坐着个人——高马尾,齐刘海,瓜子脸,一身清冷的气质,不是宁梧桐是谁。

    她回来了?

    也对,宁海澄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回来。宁夭想了想,回头跟楚朔打一声招呼,走了过去。说实话,其实宁梧桐在这一系列的事情里是最尴尬的,原本该嫁给楚朔的是她,然后现在被抓的,是她的哥哥。而与这两件事都有关的,偏偏都是宁夭。

    宁梧桐也早就看见宁夭了,站起来,朝他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愤恨的表情,但却能明显的让人感觉到距离。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哥行刑?”她问。

    宁夭回答:“说不准。”

    “那我等着,请最后把他的骨灰还给我。”

    “你不恨我?”宁夭不禁诧异,忽然觉得这样的宁梧桐有些陌生。

    “如果不是我的婚事出了问题,恐怕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也没那个资格去指责别人。况且,无论我怎么求情,无论是你还是少将,都不会手软,不是吗。”宁梧桐冷静的说着,看到那边跟下属说完话走过来的楚朔,又说道:“我现在已经脱了军籍,以后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那你想去做什么?”

    “找人。”

    找人?宁夭忽然想起宁梧桐给楚朔戴绿帽子的那个传闻,宁梧桐难道是要去找那个男人?

    宁夭思索着,看着宁梧桐那冷静的有些过分的表情,忽然,发现了什么,心里一惊。眼前的宁梧桐,跟多年前的他何其相似,眼里的那份死志坚定如铁,好像这一去,就是永别——明知死亡是自己唯一的归宿,然而却还是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宁夭宁愿她恨他,也不愿意宁梧桐变成现在这样子。可是他还想再说什么时,楚朔却过来把他拉住了,朝宁梧桐点了点头,便放她走了。

    “让她去吧,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要去找谁?”宁夭不由问。

    楚朔微微沉吟,一边牵着宁夭往飞行车里走,一边说出了一个名字,“狐狼。”

    “竟然是他……”宁夭惊愕,狐狼可以说是宁夭的同行,很神秘莫测的一个男人,在他们这个行当里很有名气。只是没想到,宁梧桐遇到的竟然是他。连宁夭都没有抓到过的人,宁梧桐要去找,谈何容易。

    他不由朝宁梧桐离开的方向看去,繁华的街道上,两边的霓虹灯兀自闪耀着,来来往往的人都挂着笑颜,却再也不见那个清冷孤傲的背影。

    身后,传来楚朔的声音,宁夭微微回神,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再多想。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距离他们原来站立地方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一个头发微卷的男人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手中烟头亮起,轻轻吸一口,吐出缭绕的烟雾。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正有着最成熟的风韵,一双桃花眼蕴含着沧桑,被烟雾熏得有些迷离。

    没多久,一根烟吸尽,烟头被扔在地上,火星明灭不定。

    远去的飞行车上,宁夭有些累了,被楚朔圈在怀里休息。楚朔的表情还是很冷,宁夭不去拂他虎须,但也不讨好,两人就这么冷着。结果没多久,宁夭忽然瞥见外面一闪而过的甜品店,眼睛都直了——显然,甜品店对他的吸引力远大的楚少将。

    楚少将感受到怀中人忽变的情绪,看到他清瘦的下巴,终于抵不过心里的宠溺,让司机停了车。原本楚朔想派个人下去买就好了,结果车一停,宁夭就径自开门下车,连带着楚朔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两人的手从刚才开始就牵在一起没放开过,主要是楚朔一直没放。但这时,如果从旁人的目光来看,就像是宁夭拉着楚朔往甜品店里走一样。而这两人又太过显眼,旁边护卫的士兵更显眼,往门口一站,路人的目光哗啦啦的就都汇集了过来。

    这家甜品店正是宁夭最喜欢的荷芝斋,风味独特,口碑很好,所以即使到了晚上,甜品店里坐着吃甜品的人还是很多,大约十几个人,坐满了大半的桌子。

    可宁夭心无旁骛的往柜台走,哪里顾得上这帮被他们惊到了的客人。楚朔也没有要清场的意思,只是让士兵在外守着,客人该来来,该走走。

    “想吃什么?”楚朔看着那琳琅满目的甜品,偏头问。

    宁夭的眼角亮亮的,熟门熟路的一个个甜品指过去,“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可是话音落下,迟迟没有回复。楚朔抬头一看,才发现营业员已经呆滞的快变成石头了,而宁夭,此刻还眼巴巴的看着柜台里的其他甜品。

    楚朔只得无奈开口道:“小姐,麻烦你按照他刚刚说的来一份。”

    听到楚朔的声音,营业员这才恍然回神,闹了个大红脸。可来不及懊恼,又惊觉这两人是何方神圣,那脸就比刚刚更红了,说话都不流利了。最后店长一拍脑袋赶紧回神,平定一下紧张的心绪,冲上来把营业员拉走,自己亲自披挂上阵。

    “真不好意思少将,那个我们真的是太紧张了,请问是在这里吃还是带走?”店长努力的经营措辞,而后又想起什么立马补充道:“刚刚夫人点的一份甜点是刚出炉才好吃呢,当然冷了再热也是可以的。”

    冷了再热就没有原来的风味了,怎么可以容忍呢!宁夭的注意力瞬间转回来,大脑自动忽略了‘夫人’这个词汇,而后一锤定音,“我要在这儿吃。”

    “好的,请稍等,我们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店长赶紧风风火火的让人回后厨准备,一脸的兴奋和雀跃。然后楚朔也把宁夭拉离了柜台,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可宁夭显然不死心,眼睛还不时往那里瞟,目光坚定而深邃。楚朔不由看得笑了,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大晚上的不准吃那么多甜食,我明天再给你买。”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个吃货一样啊,楚少将。宁夭不满的瞥他一眼,然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俩。有视线火辣辣射过来的,也有假装不经意回眸看过来的,还有接着终端机屏幕反光偷窥的,一店的人,都是人才啊。

    ……

    跟楚朔走在一起,警戒都降低了。

    好吧,默默的把视线收回,宁夭这会儿终于恢复正常了。然后时而望一眼窗外,好吧,他已经看到最起码有三个人,很淡定的在外面路过了无数次。

    夏亚满满的都是围观的人才啊,宁夭不禁感叹,这样的人才不去做情报真是太可惜了。

    不一会儿,宁夭点的甜点上来了。一共三份,都摆在他面前,而且量都超大,看着就觉得很满足,吃起来就更满足了。而楚朔就静静的坐在他旁边,两腿交叠( 星际之四面楚歌 http://www.xlawen.org/kan/34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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