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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阅读

    道:“南伯父可来了,我大舅舅的脖子都快盼长了。”又对温氏展颜道:“多日不见南伯母,伯母还是丰姿依旧光彩照人啊。”

    温氏笑嗔道:“哎,每次见你这孩子,嘴上都跟抹了蜜似的。”

    谷绍华嘻嘻一笑,上下打量了南砚片刻,又笑赞道:“小砚这般才学品貌,我大舅母见了定然喜欢。”又伸手轻敲了一下南姗的脑袋,拉长着声音调皮地笑道:“小姗姗,你还是这么肉嘟嘟啊~~~~~”

    南姗很受伤地望向老爹,水汪汪着大眼睛求解答:“爹爹,你不是都说我不胖了么?”

    南瑾看了谷绍华一眼,谷绍华立即改口道:“小姗姗又长高了不少呢,看着都苗条多啦,窈窕小淑女~~~”

    获得“窈窕小淑女”称呼的南姗,这才脆生生唤道:“大谷哥哥好。”

    谷绍华噎了一噎,略不忿地着重强调道:“是谷大哥哥,不是大鼓哥哥!”

    南姗灿烂一笑,偷偷对谷绍华做了个鬼脸,哎,话说,谷绍华与南屏是同窗,同一年中举,又同一年中进士,再同一年成婚,同一年得长女,又同一年得长子,啧,真真是齐头并进的缘分呐。

    ……

    两家互相见礼之后,分宾主落座,南砚未来的丈母娘安大夫人牛氏,长相性格一点也不牛气,是个面相挺和善的贵妇人,拉着基本已是‘准姑爷’南砚的手,从脑门顶的头发丝儿到脚底板穿的鞋模样,都细细打量好了半天,又问了不少素日的家常话题,南砚都脸带微笑,一一细致认真地答了,牛氏果然很满意,相貌出众,才学亦佳,更兼生活作风十分优秀,于是,牛氏给了南砚一份大大的见面礼,表示这姑爷我看行。

    安二夫人熊氏,是个爽利大方的性格,她已没闺女可嫁,便拉了南姗在手边,握在掌心的小手骨肉酥软,柔柔嫩嫩似新叶花瓣,细细端量南姗的模样,见她眸如点漆,肤质白嫩,面容又娇美,不由赞道:“好个精致漂亮的小人儿,跟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似的……”

    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绣袋,面带笑容地塞到南姗手中:“来来来,这是婶婶给你的见面礼,快拿好。”

    南姗捏着沉甸甸的见面礼,细声细气道:“谢谢婶婶儿。”

    温氏已暗中相过安文佩,牛氏也满意了南砚,双方由暗转明一拍即合,已算口头约定好亲事,只待后续逐步开始过礼便可,午间,牛氏相当热情地款待了南瑾一家。

    正事办完,饭毕不久,南瑾便告辞离去。

    ……

    布置舒适的马车中,南姗白生生的手指掐着小鼻子,瓮声瓮气地怀疑道:“爹爹,你又喝酒了,还能带我出去玩么?”

    南瑾半阖着眼睛,轻轻叹气道:“你个小丫头,脑袋瓜里就惦记着玩儿。”

    家国大事,她想操心也操心不来呀,不想着玩,她还能想什么咧……南姗已被教育过玩物丧志的道理,于是弱弱道:“那女儿不惦记着玩就是了,我还是回去写字吧。”说罢,神色低落地倚到温氏身上,闷闷地不说话了。

    南瑾睁开眼睛,目光清濯,若有似无地轻勾唇角:“爹爹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过数了?”

    南姗顿时大喜,又精神头十足地pi到老爹胳膊上,大呼:“爹爹真好!”

    两盏茶时间后,搞定亲事的南砚护送温氏先行回府,南瑾则带着南姗中途下车,改乘四人软轿,在午后的大街上先溜达着。

    富有节奏的小小颠簸中,南瑾正说着游玩旅程:“爹爹先带你到百芳园去赏花,后头呢,爹爹在湖边钓会鱼,你可以在旁边放会风筝,最后咱们去知味楼吃晚饭,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你瞧着怎么样?”

    “好。”南姗应了一声,而后又扑闪扑闪眼睛:“那爹爹什么时候能带我去爬山呀?”

    南瑾语气微疑:“爬山?”

    南姗点点头,期盼着说道:“嗯,我听外曾祖父说过,娘小的时候,他经常带娘去爬山,我也想去。”

    南瑾哧笑一声,慢悠悠道:“就你这两条小短腿儿,才能走几里路……”

    南姗挺着小身板,很不服气道:“娘七岁的时候,就可以自己爬上凤凰山,我也快七岁了,我也可以爬上去的,爹爹不相信女儿么?”

    南瑾想了一想,应道:“好,爹爹得闲的时候,便带你去爬一回凤凰山。”

    南姗嘿嘿一笑,又道:“小哥哥能一起去么?”

    南瑾眉毛微挑,南姗偷偷对手指,不好意思道:“万一女儿真爬不动了,有小哥哥在,也可以拉我一把的,娘到中间走不动的时候,都是外曾祖父给她拽上去的……爹爹刚才可已经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话……”

    南瑾不由失笑:“你个小丫头,连爹爹都敢蒙!”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哟~~~~~~~

    第59章 噢日常+9不费脑

    南姗最近挺忧郁,不过,南毅比她更忧郁,因为这俩同龄的小盆友,正在经历孩童时代的换牙期,用俩字儿形容——痛苦,故而,痛苦到烦躁的南毅,缠着南老夫人大倒苦水:“祖母,我的牙好难受啊~~~”

    小孩儿要换牙,正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南老夫人也很没辙,若是‘人’惹了小孙儿不快,她可以随意惩治那个‘人’,可现在作祟的,是小孙儿自个的‘牙’,她总不能去拔了那颗摇摇晃晃的挟牙’吧……

    南毅身体状态极佳时,尚不好好念书,这会子,身体微有抱恙,更是三天两头翘起了课,于是,陪读的南姗也顺便翘课了,不翘白不翘。

    ……

    春光映满窗,气候很和煦。

    南姗捂着左下巴颌儿,神情蔫蔫的没精神,耳边听着萧清湘同温氏说话:“……母亲,我看姗姗近日总是没精打采,不如让她同媳妇一起回去,也算出门散散心,小孩儿换牙时,吃饭确实挺难受的……夫君也说姗姗又瘦了不少呢……”

    温氏轻捏小闺女的脸,感触了一把手感,略心疼道:“是啊,饭吃得少了,脸又瘦了一点……”

    南姗托着已开始削俏的小下巴,无力地哼哼唧唧道:“娘,大嫂嫂,你们以前老笑话姗姗胖,现如今,我终于瘦了,娘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温氏笑叹道:“你这个小冤家……”食指芊芊再点一点南姗的鼻子,柔声道:“你大嫂嫂要带你去王府玩几天,你想去么?”

    南姗继续无力地哼哼:“大嫂嫂回家是帮阮姨忙的,我跟着去玩不是又添乱了么?还是不去了吧。”

    萧清湘笑吟吟道:“姗姗自小就懂事,你阮姨可喜欢你啦,你真不去呀,嫂嫂上次回去,清凌也说还想找你下棋玩呢。”

    南姗仍然神气低落地哼哼:“才不是呢,清凌哥哥是因为下棋既赢不了王爷叔叔,又赢不了世子哥哥和清临哥哥,只有和我下棋时,才能盘盘皆赢,我都输给他好些金瓜子了,哼,他得了面子又得了金子,我输了金子又没了里子……他还想和我下棋,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萧清湘掩唇低笑,也不再勉强,便道:“那好,嫂嫂回头去说他,以后你俩下棋玩,谁赢谁送金瓜子。”又说了片刻,萧清湘告辞离去,撇下两岁多的长女南芙和不满周岁的长子南铭在婆婆这里。

    睿王世子萧清悯已快满十八岁,眼瞅着就到大婚之日,睿王妃既要管家理事,素日又多有应酬,更兼幼子太小,最近又在筹备长子的婚事,直忙了个脚底朝天,温氏善解人意,便让萧清湘回去帮几日忙,方才萧清湘便是送一双儿女过来婆婆这里小住几日。

    ……

    待到日落西山,霞光满天,下衙回来迈进屋的南瑾,瞅着一屋子的小奶娃,眉毛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只见那俩两岁的小叔叔和小侄女,在地面上晃晃悠悠追着走,快满周岁的大孙子在大炕上爬着玩,炕几边还坐了个已快七岁却愁眉苦脸的大闺女。

    真热闹呵……

    见南瑾进屋来,南芙抱住南瑾的一条腿,仰着小脸糯声道:“祖父抱抱。”南梵也不甘示弱地抱住南瑾的另一条腿,同样甜着声音道:“爹爹抱抱。”

    于是,南瑾一手一个抱起了俩小孩,板着脸却柔着声音问:“今天都乖不乖?”

    南芙和南梵异口同声道:“乖。”

    南瑾点点头,再道:“乖就好,和||||乳|娘乖乖去吃饭。”听到吩咐的两个||||乳|娘,忙各自抱了南芙、南梵下去。

    看到老爹回来,南姗爬下炕乖乖站好,精神不如往日生机勃发,活似一棵被太阳晒蔫了枝条的歪脖子柳树,待老爹两句话打发走了俩小孩后,福身行一行礼,耷拉着脑袋问好:“爹爹回来了。”

    南瑾未去内室换下官服,直接坐在了炕铺上,把在炕上哼哧哼哧乱爬的南铭,捞到大腿板上坐着,却瞅着南姗问:“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南姗语调很惆怅,慢腾腾道:“爹爹,我那颗牙老是不掉,嘴里可难受了,我都不能好好吃饭,总是不小心碰着它……”摸摸自个的脸颊,再道:“娘今儿个又说我瘦了……”

    正如南毅说自个牙难受,南老夫人没任何辙儿,南瑾其实也一样,只能精神安慰道:“等你换好了牙,嘴里就不会难受了。”看到女儿闷闷不乐的小模样,南瑾想到前些日子答应闺女的事儿,便道:“再过两日,爹爹便得闲了,到时带你去凤凰山玩。”

    南姗捂着其实也没那么痛苦的脸,眼睛开始熠熠生辉的发亮:“真的么?”

    南瑾又招来||||乳|娘抱走南铭,干脆也把大闺女从地上抱起来,搬坐到腿上搂着哄,反正都一气抱了三个小的,顺便把大的也给抱着哄了吧:“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接着又叹了口气:“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哪里一不舒服难受,就要爹爹抱着哄……好啦,别苦着脸了,待你换好了牙,爹爹再带你到外头的馆子吃好吃的,还不给爹爹笑笑,要让爹爹呵你痒痒么……”

    “爹爹不要抓我痒痒,我笑,我笑……”南姗的颓废之意一扫而尽,表情立即换为殷殷喜色,笑得眉眼弯弯,眼中好似两汪清泉流淌,嘴巴也又甜了起来:“爹爹忙了一天累了吧,您快去换衣裳,女儿一会帮爹爹揉揉肩,我今天的字也练好了,爹爹一会可以检查……”

    从外头走进的温氏,听着女儿唠唠叨叨的笑语声,笑道:“你爹爹累了一天,你还往他身上爬,还不快下来。”说着又轻瞪了正嬉皮笑脸的南姗一眼,斥道:“娘哄了你一天,你连个笑脸都没露,你爹爹跟你说什么了,你又乐成这样?”

    南姗嘿然一笑,从老爹的腿上滑到地面,嘻嘻乐道:“不告诉娘……我去取我今天练的字……”说完,就哧溜一声从温氏旁边跑了出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南瑾又横眉不悦了:“这丫头,走个路不是兔子蹦,就是野马跑的……”

    温氏上前,拉南瑾起身到内室换衣裳:“她没精神头好几天了,难得终于高兴了,跑就跑吧,老爷过会儿,就别再训她走路不规矩了……”

    南瑾拉着温氏的手,悠悠迈步走着,闷声低笑道:“好不容易逗她开心了,我又怎么会训她……只不过是怕她摔着罢了,她好好走着路都能摔一跤,乱蹦乱跑的不是更容易摔着了……”

    南姗走路时不时会跌一跤,并非是她小脑功能不发达,平衡稳定能力太差,而是她……故意的,稍微跌一下,就能避免南毅的纠缠,又能几天不看南老夫人的老脸,哎,一个人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实在太不容易了,哼哼,南老夫人给南姗添堵,南姗也会反过来给南老夫人添堵。

    小时候,南姗一见着南老夫人就大哭,时常把南老夫人气得牙根痒痒,现在长大懂事了,哭这一招已不太好使了,南姗便改成隔三差五就在南老夫人附近跌上一跤,有时候是行礼请安时,有时候是刚迈进南老夫人的院子,也有时候是请安离开的时候,总之,哪里有南老夫人,她就会跌跤在哪里——通常都在大庭广众之下。

    在被问起怎么回事的时候,南姗只很无辜茫然的纳闷:“我也不知道啊,腿突然就软了一下……”

    于是,南家鉴证南姗一路长大的仆妇们,有点明悟了,这十一小姐幼时见着老夫人就害怕得大哭,长大后,又一挨着老夫人就摔跤,看来是还中着邪呢……

    对此,南老夫人很气闷,反正她也不待见这个孙女,她倒是发过话让南姗少来她这里,南姗当然是小猫吃了鱼似的高兴,可是,南毅不乐意,南姗不来,他还颠颠地跑过去,把南姗再挖回到南老夫人这里玩,而对此,南老夫人和南姗很心有灵犀的,都想给南毅来一顿混合双打。

    当然,让南老夫人气闷的,又何止南姗这一件。

    次子近些年来已愈来愈不听她的话,她看中的孙媳妇,次子一个都不答应,长孙南屏那会儿,她挺满意妹妹家的孙女儿许苗春,次子最后却给她弄了一尊郡主孙媳妇,后来被钱太后折腾了一通,害得她平白无故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老命;到了次孙南砚这茬儿,次子一直推说次孙要专心念书,暂不提成亲的事儿,好嘛,却给她不声不响地就订了安家姑娘,这置她林家与何地!

    不过,木已成舟,南老夫人纵算气歪了鼻子,也已无可奈何,安家门庭清贵,家中入了仕的子弟个个出息,小儿子南琦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也就是谷绍华的安二舅舅,正是现如今的礼部左侍郎。

    长子亲事还没着落的叶氏,对这一门亲事简直羡慕的要死,若这安五姑娘能说给她儿子,那该有多好,自己儿子也有才有貌,哪点就比二房的南砚差了……想到这里,叶氏更恨得咬牙,自打前年家里爆出了丑事,有不少本欲与她结为亲家的夫人,都默默地退散了,言谈之间再不提及,儿子还稍微好一点点,好歹还有人询问,总不至于娶不着媳妇,可她的长女南婵今年就整十五了,眼瞅着就快及笄,却连个问津的人都没有,名声良好的闺女,一般不满十五岁,就有好些人上门垂问了,可她的蝉儿,哼,真是可恶,大房那里的庶女不要脸,却平白拖累了她的女儿。

    叶氏正义愤填膺地怒想,突听南瑾淡然悠远的声音说着:“……母亲,砚儿的婚事已订下,只待安家的五姑娘及笄之后,便开始过礼,葛儿年纪还小,母亲不用费心他的事儿,大哥那里的娜丫头,还有三弟跟前的斐哥儿、婵丫头,也都到了订亲的年纪,母亲若有精力,不妨多关心关心他们。”

    长房已没了女主人,叶氏见针插缝道:“母亲,大嫂过身还没两年,娜丫头且还守着孝呢,她的亲事还可缓上一缓……”

    又百转千回叹了一口气:“可媳妇这里的两个孩子,斐儿都十七了,婵儿也马上就十五了,都是媳妇没本事,竟不能为他们兄妹说上一门亲事……”说罢,拿着帕子摁着眼角,已有泣意。

    温氏静静地坐着,一语不发。

    两年前闹开的南娟和南妍之事,让南家的名声大打折扣,身为一家女眷之首的南老夫人,最感觉丢面子,虽已时过境迁了一年多,可不良的影响犹在,当下黑了黑脸,半晌才道:“婵丫头的事儿,可先等到她办过及笄礼后再说,斐哥儿嘛……秀梅的年纪,与斐哥儿倒也相当,说与他也可行。”

    叶氏心头一惊,急忙道:“母亲,这怎使得,斐哥儿他……”

    南老夫人眉眼一横,不悦的冷哼:“怎么就使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没虫子,我仔细地捉过了~~~

    第60章 日常+10

    温氏在娘家做姑娘时,也知并非家家的婆媳妯娌都能和睦友处,那时的她,也不知她会有一个时不时撺掇婆婆给她使绊子的大嫂,更不知还会有一个跟墙头草似随风摆的弟妹,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婆媳,妯娌,有好处就热情着笑脸贴上来,没好处就阴阳怪气地奚落,呵……

    温暖的晚风拂面,请夜安回去的路上,温氏与南瑾闲聊道:“老爷,你看,我们将来给姗姗许个什么样的人家好些呢?”

    南瑾半尺来宽的袖袍背到身后,声音有些好笑的意味:“夫人,你未免太心急了吧,姗姗现在才几岁,你这会就操心起她的终身大事啦。”

    温氏瞟了南瑾一眼,口气悠悠道:“也不知是谁下午感慨,当初那么个胖乎乎的小肉团,不过一眨眼间,都长成俏生生的大姑娘了……老爷再眨一回眼,姗姗可不就是也到快能出阁的年纪了……”

    南瑾只有这一个闺女,自是疼着爱着养大的,想到以后要被别家的后生娶走,顿时柔软的慈父心肠发作,当下轻轻哼道:“也不知将来便宜了哪个臭小子!”接着晒然一笑:“时辰还早,夫人,走,咱们干脆看看闺女去。”

    ……

    长夜漫漫,却没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来打发,于是,此时的南姗正撸了半截袖子,坐在书案边捏着笔写字,听到外头有声响动静,南姗心平气和地放下笔,扭回头的功夫间,门已被推开,只见南瑾和温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南姗眨了眨眼,而后跳下椅子,迎上前笑道:“爹爹和娘亲怎么来了?秋雁,快上茶来。”守在门外的秋雁应了一声,急匆匆下去了。

    温氏半搂着南姗的小肩膀,笑盈盈道:“姗姗怎么还不沐浴睡觉,你又用不着考状元,大晚上的怎么还窝在书屋里?”

    南姗歪着脖子,笑嘻嘻地看着温氏:“还睡不着,就再写会字儿。”

    她母女二人正说话的时候,南瑾已然踱步去了书桌旁,拈起南姗已写好的一沓纸张翻着看,翻了几张后,略皱起眉头,唤道:“姗姗,你过来。”

    南姗脚步规整地蹭过去,笑得乖巧讨喜:“怎么了,爹爹?”

    南瑾眉峰微挑,晃晃手里哗啦啦响动的纸张:“你给为父解释解释,你今日交给爹爹检查的字,是字帖的第二十八页,怎么你晚上练的字,直接就跳到五十二页了?”

    南姗微汗,您老眼神可真利,记性也特么真好……

    南瑾给了南姗一本厚厚的大字帖,让她每日按顺序练一页,每页要写二十张,南姗为了方便时不时的躲懒儿,就提前多写了好些页,俗称有备无患的‘存稿’,反正每日只用上交一页的份量,南姗正憨憨地傻笑着,已听南瑾再问道:“中间的二十多页呢?”

    南姗压根不准备瞎掰糊弄,因为她是掰不过他老爹的,掰坏的结果还要来点皮肉之苦,于是,南姗垂着脑袋小声道:“中间的那些……女儿都已写好了……”

    要怪只能怪她倒霉,怎么就被老爹抓包了呢,话说,这老爹平常晚上也不来看她的呀,怎么今天兴致这么好,真晕……

    南瑾默了一默,又道:“给为父拿过来。”

    南姗低眉顺眼地翻出一串钥匙,打开她小书房里藏宝的大箱子,又踮着脚尖搬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从里面掏出了厚厚一叠白纸,上交赃款似全乖乖地捧给了老爹,弱声道:“爹爹,都在这里了。”

    此时板着脸的南瑾,心里乐得只想笑,声音却淡淡的:“既然练了这么多张字,怎么不交给爹爹检查,还全都藏起来了?”

    南姗扭捏着两只手,再次小声道:“爹爹吩咐女儿每天练一页就行,女儿想……留着以后慢慢交给爹爹检查……女儿多练了好些字,不想给人看见,所以就都锁到大箱子里去了……”

    在闺女长大的过程中,南瑾一度觉得女儿性子很妙,时不时的童言稚语,常让他不由失笑,如今还懂‘未雨绸缪’的保留,于是再道:“爹爹每日只让你练一页字帖,你为什么要提前练这么多?”

    南姗继续低着声音回答:“提前把后边的字都写好了,到后头,若是我犯懒不想练了,也有现成的功课交给爹爹检查……”

    南瑾再道:“你是怎么生出得这个想法?”

    南姗嘟囔着小嘴巴儿,继续道:“毅弟弟以前老要我的东西,爹爹教我先佩戴平常的饰品,把毅弟弟会喜欢的东西,都先收起来不戴,等毅弟弟长大懂事不抢我的东西了,我再拿出来戴……后来,爹爹每天都让我练字,我有时候想玩儿,实在不想写,就想着若是有现成写完的字就好了,然后我就鼓着劲儿,一天写了两天的功课,提前写好的功课我就偷偷收起来,等到第二天,要交给爹爹检查的功课有了,我也可以放心的玩儿……后来写字熟练了,存得功课也就多了……”

    南瑾甩甩手中的一厚沓纸张,足足二十多天的份量,存得可真是够‘多’啊……

    见南瑾没吭声,南姗语调可怜兮兮道:“爹爹,我是不是又犯错了……这些字,我全部都是认真练的,费了可大功夫呢……我中间就偷懒了三天没练,其余每天都有写,就想存得更多一点,现在被爹爹发现了……”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便低到了没音。

    闺女耷拉着脑袋,把自己的那点花花小肠子,直抖了个一干二净,温氏瞅了自家老公一眼,见他虽绷着脸抿着嘴,却知他其实是在憋笑,为了配合老公,温氏也只能暂且忍笑。

    南瑾严肃着脸庞道:“姗姗,爹爹教过你要以诚为本,你写了这么多字,却不告诉爹爹,确有不对之处,不过,念你书法大有进步,认错态度也良好,爹爹这回就不罚你了……”再摇一摇手中的纸张,道:“这些你写好的字,爹爹就收走了。”

    南姗抬起头,苦着脸道:“好吧,可是爹爹,我这几天能不能先不练字了啊,我牙好难受……”

    南瑾拿手指敲敲书案,气定神闲道:“那你方才在做什么?”

    南姗直把脸皱成了褶皮的包子,眼神幽怨道:“爹爹下午说再过两天,就带我去爬凤凰山,女儿一时高兴嘛,就想着练会字……”

    没想到,还练出岔子了,南姗很不舍的目光,再瞅着被老爹没收的‘存稿’。

    南瑾了悟,被没收了积攒的功课,闺女又变不高兴了……于是大发慈悲道:“好,姗姗这些天不用习字、也不用习女红,可以尽情地玩……”见到南姗又喜形于色,再凉飕飕补充道:“等你那颗牙掉了,爹爹再重新给你安排一次功课。”

    ……重新安排功课?老爹,我要和你友尽!

    您第一次重新安排功课,给她加了一门女红,第二次重新安排功课,又给她加了一门下棋,这回您又……要加什么呀,南姗捧着嘴里那颗欲掉不掉的牙齿,很忧郁这颗牙:to 掉not掉,tht\'s  question。

    ……

    两日后,天高气爽,风和日丽。

    南瑾一言既出八马难追,很说话算话地领着南姗和南笙,前往京郊凤凰山游玩,南瑾挺想来个全家一日游,奈何老婆被幼子黏着,长子被一双儿女缠着,次子和三子还泡在书海里,全家一日游之想法只得告破。

    南毅倒是特想一起跟来,南瑾一个眼神过去,南珏大伯便将南毅拎走——去读书,丫的,儿子连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读书频率都做不到,他恨不得天天都在晒网;南敬心里动了一动,嘴巴也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声,他今年参考了县试,落榜了,近段日子正天天被老爹拎着耳朵训。

    南姗一大早便被从床上挖了起来,因爬山是项颇费体力的劳动,南姗决定轻装上阵,穿一件薄软飘逸的粉嫩色春衫,脑袋上梳了两个圆包子,只简单缠了两串玛瑙珠链,耳坠不戴,金锁不戴、镯子不戴,戒指不戴,腰间玉饰、荷包、香囊通通不戴……

    南笙已颇有英姿勃发的苗头,摸着下巴打量了会幼妹的打扮,才蹦出一句:“姗姗,你这也太素净了吧,怎么弄得像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没有金银玉石的缀点,她的格调就从大家小姐降到了端水丫头,默……

    待南瑾看到南姗,还没开口讲话,南姗已举手报告道:“爹爹,我问过娘了,要想爬山轻松点儿,不能戴太多累赘的东西。”可惜呀,还是要穿累赘的裙子。

    南瑾再瞥了瞥南姗的小短腿儿,轻哼一声:你戴不戴累赘的东西,结果都一样。

    第61章 小五姗姗之爬山记(上)

    凤凰山脚,朝阳才冒出大半个头,天光渐次明亮。

    四周是夜露未曾挥尽的湿润气息,郊外的味道清爽而新鲜,被从车厢搬出来的南姗,揉了揉眼睛,驱散回笼觉的睡意后,不由啊呜一声,张开了嘴巴,艰难地开口:“这么高呀?怎么都看不到山顶的啊……”

    南笙亮出一把已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有些低沉的温厚,笑道:“姗姗,凤凰山是京郊最高的一座山,山势险峻陡峭,山顶有雾笼罩,所以现在看不到山顶,等到日出雾散,就能瞧清了。”

    说着,已像个导游似熟门熟路地伸手引向,眉眼间尽是生机勃勃的精神,道:“父亲,咱们这边走。”

    登山游景,放到现代是一项既能锻身炼体,又能陶冶情操的活动,搁到这会儿,除了上山砍柴的樵夫,约摸也就是些文人墨客,以及一些闲得发慌的无聊人士,才会费劲费力地爬山观景。

    ……

    暮春的风光自然极好,树叶青葱翠绿,鸟鸣清新悦耳。

    山路不好走,为了保存体力,南姗决定少说话,可话匣子打破了的南笙,却在耳边叨叨个不停:“姗姗,你看这些野花漂亮不,要不要摘几朵玩儿?”

    虽说家花哪有野花香,但是论卖相,家花朵朵珠圆玉润,野花明显营养不良,南姗言简意赅道:“不玩儿。”

    又走了片刻,南笙再度关怀道:“姗姗,你渴不渴呀,要不要喝点水?”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连个公厕都木有,体内多一点水分,就会多一份负担,南姗只蹦出俩字儿:“不喝。”

    待南笙唠唠了好半天,一行登山人中最‘小废物’的南姗,终于主动开口:“爹爹,我有点累了,咱们能不能歇会儿?”

    南瑾呼吸平缓地微一颔首,景福大侠一摆手,扛着三只小马扎的南府小哥儿,手脚飞快地上前、撑开,请三位主子坐下休息,南姗默默黑线了下,还能随停随坐啊,再默默抽出一条手帕,在额头上摁着细细拭汗,若搁到她上辈子,铁定是拿手背抹上一把便完事。

    南姗坐着缓气的时候,神采奕奕的南笙哥哥,撅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捆成了一大团儿,凑到南姗鼻孔下,笑眯眯道:“闻闻,香不香?”

    野花自然是极香的,香得南姗捂着鼻子,直直打了三个大阿嚏,淑女姿态尽毁无遗。

    南笙顿时大笑,恼怒的南姗红着粉扑扑的脸蛋,把南笙哥哥当成枕头给锤了一顿,欢乐的嬉闹声中,南瑾起身道:“既然有力气闹腾了,那就是歇好了,继续往上走。”

    如斯高山,南姗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一定……爬不到山顶的,她只能尽力而为,嗯,尽力而为,又走了片刻,南姗忽想起一事,于是问道:“爹爹,这座山为什么叫做凤凰山啊,你说要给我讲的,到现在还没有说呢?”

    南瑾一步一步走着,闻言淡声道:“爹爹要给你说的时候,你正躺着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爹爹怎么跟你说,到你梦里去给你讲么?”

    南姗默默闭上嘴,她虽起了个大早,但坐到马车里后,又一股脑栽进了梦里,醒来的时候,正趴在老爹胸口睡大觉,嘴边还垫着一块湿嗒嗒的帕子,呜呜呜,她好像是在梦里啃鸡腿来着……

    又走了一截,南姗再度言累,又歇片刻再度启程时,南笙笑嘻嘻地甩出一条长长的素色绸缎,阳光下色泽流转,南姗很好奇:“你要做什么呀,小哥哥。”

    南笙露牙一笑,动手捆上南姗的右手腕,笑道:“姗妹妹呀,照你这蜗牛爬的速度,咱们就是爬到天黑,也到不了山顶,哥哥拉你走一程啊。”

    南姗呆了一呆,瞅瞅绑在手腕上的系带,心里顿时大怒,想拉她走一程,她活生生的手不能拉么,你这么个拉法,是在把她当牛牵啊,还是当羊放啊!

    正想给老爹告上一状,却听南瑾若无其事道:“笙儿,绑结实了吧。”

    南姗感觉脑袋突然有点晕。

    南笙挺着已初有男子汉气概的结实小身板,扬眉应道:“父亲放心,按您的吩咐,我一共打了三次死扣儿,绝对松不了。”

    南姗顿时更晕了。

    瞥到闺女娇憨的傻脸,南瑾心里暗笑,却神色自如道:“姗姗,你外曾祖父给你讲过,带你娘来爬这凤凰山,你可有问清楚,你娘最后是怎么登上凤凰山的?”

    拽上去的呗……善了个哉的,敢情是这么拽上去的?!

    真坑姐!!!

    ……

    南笙跟个王二小似,牵着小小牛南姗,一路走走停停,待到快日当正午时,勉强算是爬了一多半,到了一处还算亮敞的空地时,南瑾下令原地休息,并吩咐准备午饭。

    顺便补一句,这回游山的随行人员中,还有一位体力很不错手艺也极好的厨子,南姗默默感慨,温氏虽未前来,准备却真周到。

    景福指挥着随行各有分工,捡柴的捡柴,架锅的架锅,身子骨蛮硬朗的南瑾,在负背远眺山景,南笙站在南瑾身旁,正举着水袋咕嘟咕嘟灌水,南姗坐在小马扎上,喘着气给自己敲腿,再补充一句,这回游山人员中木有女眷,照南瑾的话来讲,有南姗这一个‘小废物’就够了。

    众人纷纷忙碌时,略缓过劲的南姗,喝了几口水,然后喜巴巴地打开温氏另备的旅行包裹,翻出两只油光闪亮的蜜汁鸡腿,肚子早饿了的南笙扑过来,大喜道:“好妹妹,分我一只腿儿!”

    南瑾素来不太喜吃肉荤,温氏便给南瑾备的是糕点,而对于从小就爱吃肉的闺女,则让厨房提前备好两只鸡腿,至于第四子南笙,给他截了五根鸭脖子。

    南姗用力护住自己的两条鸡腿,嘟嘴不满道:“小哥哥!鸡腿是我的!鸭脖子才是你的!”

    南笙好笑道:“什么你的我的!以前姗姗有好吃的,不是都和哥哥对半分么,今儿个是怎么啦。”

    南姗‘哼’了一声,很不高兴道:“谁让小哥哥刚刚捉弄我,还笑话我,就不给你吃!”

    南笙扑哧一乐:“不就是条虫子嘛,看你胆小的……”见妹妹娇气蛮横的可爱小模样,再语气悠悠道:“你现在牙不是正难受么,哪啃得了两只鸡腿呀……”

    南姗再‘哼’一声:“那也不给你吃!”

    南笙正又要开口,忽然发现老爹没了踪影,不由‘咦’了一声:“爹爹哪里去了?”说着走到方才老爹站立的地方,朝山下望去,只见不远之处,老爹正和一个墨蓝衣衫的人说话,南笙微疑:“那人是谁?是爹爹的同僚么?”

    南姗瞥了一眼下头,默默地念一声阿弥陀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逢了一回又一回,皇帝老爷,你咋又提溜着你儿子出来溜达了咧,话说,小五兄弟,你那个见到熟人的眼神,姐姐实在有点消受不住哎……

    又过了一整年,他难道还记得她!

    ……

    南姗正襟危坐,神色凝羞,听皇帝老爷夸奖她:“……令嫒小小年纪,体力倒好,自己能徒步走这么远,真是不错。”

    南姗脸色泛红,微垂头颈,她体力挺不错的缘故,大约是每月去陵安侯府的时候,南笙在站如松坐如钟的训练中,她在旁边充当了一棵软如葱的角色,温老祖宗听说南姗走路常常跌倒,按他们习武人的思维,那便是下盘不稳。

    故而,温老祖宗闲着的时候,让南姗偷偷练蹲马,并嘱咐她谁也别说,只他俩知道就好啦,加之南姗在南家时,每日必要溜达散步,体力比一般的同岁女孩子的确好上不少。

    不过,南姗毕竟年龄还小,在老爹淡淡的言语奚落和哥哥笑眯眯的逗玩中,这才鼓着一口劲儿,爬了这半日山,此刻已觉累得像一条半死不活的断腿小狗,她方才已抱过老爹的大腿,请求吃过午饭后就下山回去,反正,她是真的走不动了。

    当然,她老爹没睬她的话,只目光很鄙视地瞟她一眼,仿佛在说,是谁提的头要来爬凤凰山的。

    对于皇帝老爷的夸奖,南瑾老爹很卖力地贬低自己闺女:“王大人实在谬赞了,小女这一路走来,一共歇了不下十五回,刚刚还吵着不爬了,要折返下山回家呢。”

    皇帝老爷改名换身份为‘王大人’,闻言笑开尊口:“既已行十之六七,若是半途而废,岂不可惜?”扭过脸,笑望头发微然濡湿的南姗:“小姑娘,你再努把劲儿,就可登高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南姗低糯着声音,可怜兮兮地有气无力道:“可是,( 人生就是一场二人传 http://www.xlawen.org/kan/34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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