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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可是怎么回答呢?

    她可是答应过阴沉公子,要守口如瓶,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她当然不是替阴沉公子开脱,也不是替他遮掩,陶佩玖主要是从保住自己的小命角度考虑。

    可不能对伊冷安实话实说,否则以阴沉公子的高手情形来看,他都能随时取了陶佩玖的小命。

    可是不说实话,伊冷安这一关怎么糊弄呢?

    陶佩玖前思后想的,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好苍白地重复道:“反正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你倒是说说,不是我想得那样,又是哪样啊?”伊冷安摆出刨根问底的架势问道。

    陶佩玖无言以对,心想:难道要说,是你宠爱的芸妃的,曾经的,相好的,在自己脖子上划了道口子吗?

    这话一说,牵扯的问题就多了,事情也就闹大了。

    首先芸妃曾经有个相好的这个问题。伊冷安知不知道呢?

    芸妃跟那人的关系是那人单恋芸妃,死乞白赖地,贼心不死,硬缠着芸妃呢?

    还是他们本是佳偶天成,生生被伊冷安拆散了呢?

    话说回来,就是陶佩玖据实以告,伊冷安也未必会信啊。他更信芸妃的话。

    芸妃不管曾经跟那人是什么关系,她现在都是伊冷安最宠爱的妃子。

    她也很享受这份殊荣,引以为傲。

    想必她此时是不会允许有人横生枝节,挑拨她跟伊冷安的关系的。

    那么芸妃一旦闻知此事,一定选择矢口否认。反正陶佩玖也拿不出更多的佐证来,她也找不到那人。况且那人明显偏袒于芸妃,定会为芸妃考虑的。

    这么想来,还是不说实情的好。

    陶佩玖想得有些烦躁,伊冷安仍在等着陶佩玖给个合理解释。

    陶佩玖豁出去了,对伊冷安说道:“你怎么那么??拢「?隼咸?潘频摹!?p>  伊冷安闻言,顿时黑下脸来。

    陶佩玖自知失言,赶紧讪讪地赔笑,解释道:“口误,口误。”

    “哼!胡搅蛮缠!狗肉上不了席面。哪有半分温柔娴淑的样子,我看你连瑶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伊冷安恨声说道,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陶佩玖瘪瘪嘴,想着:比不上就比不上,谁稀罕了?

    第十章 展绝活

    伊冷安走后,陶佩玖也气哼哼地躺下睡觉了。

    陶佩玖心想,芸妃那么好,你去陪她好了,犯得着过来气自己吗?不可理喻。

    陶佩玖在这样气愤的状态之下,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想来白天一番波折太累的缘故。

    一宿无话,早上起来,春竹在给陶佩玖换药的时候,发现丝绢染血,脱落一边。春竹很是责怪陶佩玖的不小心,要是日后留下疤了,该多难看啊。

    陶佩玖心里对伊冷安一阵腹诽,只好转身跟春竹再三保证,下不为例。

    用过早膳,陶佩玖迫不及待地拉着春竹出门了。

    这次她俩大摇大摆地出了正门。想来陶佩玖的境况已经糟到无可再糟了,也不怕再多一条擅自出府罪名。债多不压身嘛。

    陶佩玖今天可是和金凤楼的掌柜的约好了的。

    陶佩玖拉着春竹,施施然来到了金凤楼。

    小伙计木玉满脸堆笑,恭迎陶佩玖大驾。

    木玉前面引路,带着她们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了一处独立幽静的小院。

    小院里面广植花木,院中央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旁是抄手游廊,两侧厢房连在一起。

    木玉带着陶佩玖她们来到正堂,高掌柜并两个工匠已是在此等候。

    高掌柜见陶佩玖进来,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拱手说:“欢迎,欢迎。陶姑娘,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于工匠,这位是王工匠。这两位都是我金凤楼有名的巧手工匠。”

    陶佩玖在高掌柜的介绍下,顺着往上看,看到两位中年工匠端坐椅子上。

    他们在陶佩玖进屋时,只是扫了陶佩玖一眼,就神态倨傲地仍旧坐在椅子上,连欠身都没有,纹丝不动地品茶。

    在高掌柜介绍到陶佩玖时,他们才“嗯”了一声。

    高掌柜见状稍微有些尴尬。要知道这两位都是金凤楼的顶尖工匠,平常一点儿的首饰,他们已经不屑于打造了。

    他们现在只是给几家特定的富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们专门打造首饰。

    于工匠更是曾经给当朝公主作了支珠钗,深受公主喜爱,由此名气更是暴涨。

    现在要求这么两位成名已久的老工匠,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做帮手、学徒,他们自然老大地不自在。

    高掌柜也很无奈,他们两位经验最丰富,也是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袖隐花丝技艺的人。

    若换了别人,高掌柜可有点儿不放心,担心白白浪费了这样好的机会。

    几经思量,高掌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算说动两位工匠来看一下。

    两位工匠是行内人,打造首饰无数,都是从十几岁的小学徒,历经磨难才取得今日的成绩的。

    他们两位更加知道,这行的艰辛。他们对这失传已久的袖隐花丝技艺,自然是百倍地上心,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

    时常也根据古籍的描述,尝试打造的,可是任他们有玲珑剔透的心思,灵活的手指,也实在难以根据只字片言,一鳞半爪的,蛛丝马迹,复原这一百年前的绝技,最后只能半途而废。

    所以这么多年来,两位工匠也曾到处打听,一有消息,就不惜万里,前去一探究竟,结果都是失望而回。

    现在两位对这袖隐花丝技艺,再现于世的说法,已经不那么热衷了。

    毕竟他们是有过无数次失望的。

    所以此次两位,只是拗不过高掌柜的恳求,答应前来一观而已。在他们内心深处,并不相信世上,真有人会这门技艺。

    相比较高掌柜的激动和木玉的欣喜若狂,两位工匠就淡定地多了。

    不是他们有意怠慢陶佩玖,实在是多年的由云端掉到坑里,由狂喜到心灰意冷的次数多了,让他们的心再难起波澜。

    再看看陶佩玖的年纪,做他们的学徒,他们都得挑一挑,何况是要相信她掌握了袖隐花丝技艺。

    两位工匠对视一眼,于工匠慢慢放下茶碗,对着陶佩玖开口道:“听掌柜的说,姑娘你身怀不世技艺,失传百年的袖隐花丝技艺,就掌握在姑娘手中?”

    说完于工匠眼中精光四射,仿佛在说: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若说谎,看你今日如何收场?

    陶佩玖也知道这事,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毕竟手艺这东西,不仅靠悟性,还得靠日积月累地练习,熟能生巧嘛。

    可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大多数人都是十多岁开始做学徒的,陶佩玖可是从五六岁就是屋里屋外独揽大局了,什么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所以算起来陶佩玖进入这行也是有年头了。

    陶佩玖并没有因为两位工匠的态度,而改变初衷,甩手走人。

    毕竟陶佩玖也是在这行里受过严酷的训练的。她更能体会工匠的艰辛。

    一件饰品,即将成型,工匠稍不留神,一个不慎,出了一点儿错,就会满盘皆输,留下瑕疵。

    先不说耽误的功夫,费的心神,一旦顾客急着要,这边再次赶工已然不及,遇上直脾气的顾客,上门砸店也是有可能的。

    再万一,顾客准备的珍稀材料,世上罕见,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小心。可是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材料废了,还没地儿寻找相同的来赔偿。这时那位闯祸的工匠也只有自求多福吧。

    万一遇上权贵,工匠因此丢了小命,也是有可能的事。

    所以陶佩玖从内心来说,对工匠们都是万分敬仰的。

    陶佩玖之所以这么感同身受的样子,主要是陶佩玖也是有实践经验的。

    话说当年师傅他老人家一时缺点儿酒钱,就应承一个富商,为他打造一支珠钗。自然这工钱是师傅提前支取的,苦力是陶佩玖做的。

    陶佩玖彼时手法并不熟练,小心了又小心生怕一个不慎,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好在陶佩玖够细心,一直没出什么幺蛾子。

    最后在花蕊的中心安放宝石时,陶佩玖的一缕头发散落,扫过珠钗。

    陶佩玖一甩头发之际,头发缠到了安放宝石的爪托上,将刚安上的宝石,拽掉,滚落了下去。

    陶佩玖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陶佩玖没黑没夜的,眼看要赶制成功了,可不能这么功亏一篑了。

    况且工钱可是老早换成了酒,进了师傅的肚子。

    陶佩玖急眼了,一寸寸地搜寻宝石,好歹在一个石缝里找到了它。可是宝石表面被划伤了,不光滑了。

    陶佩玖冒着冷汗找出工具,小心地将宝石雕琢一番,这才勉强过关交差了。

    此次虽说还算是幸运的。可是留给陶佩玖的印象是极深的。陶佩玖对以手艺为生的匠人们还是充满敬佩的。

    再说了陶佩玖本来也不是来打擂台,抢人饭碗的。她只想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罢了。

    念头转过,陶佩玖说道:“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有幸习得了。”

    “哼,机缘巧合。姑娘的机缘可不浅啊。我二人这么多年来,遍访名士隐士都没有得到任何头绪。小姑娘你倒好福气啊。”王工匠接口说道。

    陶佩玖“嘿嘿”一笑,不欲多聊,转头看向高掌柜。

    高掌柜见状,上来打圆场,说道:“几位,不必在此磨嘴皮了。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材料和家伙什都准备好了,咱们里边请。”

    陶佩玖对高掌柜的比喻,小小的腹诽了一下,就不能用点儿文雅的词,也好配得起金凤楼掌柜的身份。

    高掌柜对陶佩玖背后的腹诽,毫不知情,笑呵呵地前面引路。

    来到了一间亮堂的房间,陶佩玖在屋里走了一圈,看了看材料和工具,还算满意。

    高掌柜已经按陶佩玖所说,提前准备好了粗细不等的方条状金丝和拉丝板。

    陶佩玖坐在桌前,招手让木玉来到跟前,给木玉做示范。

    花丝的第一道工序是拉制花丝,也叫拔丝。

    拉丝板上由粗到细排列着四五十个不同大小的眼孔。

    在将粗丝拉细的过程中,必须由大到小,依次通过每个眼孔,不能跳过,有时需要经过十几次拉制,才能得到所需的细丝。

    最初拉制的银丝表面粗糙,要费很大的力气,经过几次拉制后才逐渐变得光滑。这样拉出来的单根丝,称之为素丝。

    陶佩玖此时做得,就是拉丝的工序。她要演示并讲解其中的要领,直到木玉掌握了,就将这一工序交由木玉处理。

    素丝还要经过一定的加工,搓制成各种带花纹的丝才可以使用,“花丝”之名由此而来。

    素丝拉出后,陶佩玖捡了两三根,信手搓成了最简单的样式。

    当然还有拱丝,麦穗丝,麻花丝等很多种花样。陶佩玖现在先将最基本的教于木玉来完成。

    于、王两位工匠见此情景并不显得惊讶,相信他们都曾经猜测出第一道工序的准备情况。

    可是如何编织花丝,怕是就不在他们的想象中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呢。

    陶佩玖拿过花丝,翻动手指,根据脑中清晰的图样分析,按不同部位,采用不同的手法,掐、填、攒、编织、堆垒,又挫又锤,又錾的,晃得他们眼花。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在陶佩玖灵巧手指的娴熟指法下,那两名工匠早就收起轻视心思。脸色几变之下,恭恭敬敬地侍立两旁,认真揣摩指法。

    他们越揣摩越心惊,都感叹前辈心思之奇妙,手法之飘渺。

    当然顺便也得感叹陶佩玖之天才。这么繁复的手法,陶佩玖能行云流水,丝丝扣扣,不见忙乱。

    只看得两位工匠两眼发直,他们直勾勾地盯着陶佩玖的双手。

    那感觉仿佛恨不得,把陶佩玖双手卸了看看是什么构造的。

    陶佩玖不由得胆寒,赶紧将双手往袖中拢了拢。

    视线被挡住,于王两位工匠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陶佩玖做完一部分后,就施施然地到贵宾室,享受美味去了。留下于王二位工匠自去揣摩去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当然,陶佩玖得承认,她不是个好师傅。

    可是没办法,谁让陶佩玖也没遇上个好师傅呢。

    陶佩玖可不知道好师傅是如何带徒弟的。反正她师傅就是乱七八糟地扔给陶佩玖各种书,学不学得会全靠自己了。

    想要问问题,那得买壶好酒,做桌好菜,当然有时候师傅喝醉了,反而会胡乱指点一通,令陶佩玖混乱好几天。

    陶佩玖想自己比起她师傅来,还算不错了。至少对于他们的疑问,陶佩玖认真回答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十一章 闻知有宴

    一晃半月就这样过去了。

    白天大多时候,陶佩玖都是在金凤楼里吃吃喝喝,指点指点两名徒弟,抽空还去逛逛街。

    晚上回府就泡个热水澡,美美得睡上一觉,优哉游哉。

    除了一柄花丝镶嵌如意外,陶佩玖也完成了花丝镶嵌手镯的打造。

    这只手镯,中央是一朵花瓣重重的牡丹花,花蕊上镶嵌了一圈的细小的紫宝石,阳光下熠熠生辉。

    花朵的两边沿手镯方向,各配了两对叶子,叶片部分重叠。小叶片在上,大叶片在下并向手镯两端伸展,叶脉清晰,用了拱丝编织手法。

    手镯用小金条搭扣了起来。

    可以说陶佩玖算是履行完了跟金凤楼的契约了。陶佩玖暂时不必天天去金凤楼了。

    当然陶佩玖现在还有一层金凤楼客卿的身份,陶佩玖要是想去金凤楼随时都是受欢迎的。

    这日陶佩玖从金凤楼回来,春竹为陶佩玖准备好了,舒缓手部疲劳的草药。

    春竹试了试水温合适之后,陶佩玖就将双手泡在药汤里,感受着药汤,轻轻抚摸双手带来的舒适感。

    花丝技艺的细腻,是一种浮躁之外的沉淀。这几日陶佩玖深深沉浸其中,在忙碌中感受着那份曾经的坚持和执着。

    春竹为陶佩玖轻捶后背,边捶边忍不住偷偷笑着,陶佩玖感到奇怪,询问有什么好笑的事。

    春竹便说起府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话说府中诸人,刚开始都在等着看陶佩玖的笑话呢。

    据说他们给陶佩玖准备了残羹冷炙。也准备了大白天跑了个没影,只等看陶佩玖叫谁谁不到,跳脚发脾气呢。

    他们好讲与锦绣阁的那位听,博美人一笑,好领赏。

    只可惜这几日陶佩玖天天不在府中,回府便洗洗睡了,让他们的计谋落空。

    开始他们是倨傲的,私下里,肆意的贬损陶佩玖。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见陶佩玖并未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反而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见与他们面红耳赤地争执。

    他们反而心虚了,疑惑了。之后越发觉得陶佩玖深不可测,反而谨慎起来,越发小翼伺候起来。

    春竹边说边得意的笑着。

    陶佩玖听完春竹的转述,也不由抚床大笑。

    这还得多谢金凤楼掌柜的好意招待啊。

    不然陶佩玖说不得,被这些奴才们的狗仗人势气坏了,暴跳如雷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既然一场风雨消弭于无形,陶佩玖也就懒得追究了。一笑而过。

    陶佩玖摸摸怀中金凤楼的鎏金小牌,心下安定。这个小牌可代表的是金凤楼的客卿身份。

    也就是说,陶佩玖去各大酒楼都有签单权。金凤楼会负责结账。另外陶佩玖每月还有客卿的俸禄呢。据说还不少呢。

    高掌柜待陶佩玖不错,改天陶佩玖再画几个新花样给他。陶佩玖想着。

    沐浴过后,陶佩玖满身疲惫地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中又是那处悬崖,陶佩玖又在无望的,往下坠啊坠……

    陶佩玖想着这破梦,总是没点新意。刚想果断转移思路,猛然见到崖上有道模糊身影。

    陶佩玖挣扎着想看个清楚时,却不想直接醒来。

    陶佩玖重新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再回梦里看看,结果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王妃,你醒了吗?”春竹大概听到陶佩玖翻身的声音,在门外悄声问道。

    陶佩玖“嗯”了一声,“吱呀”一声门响,春竹端了水进来,服侍陶佩玖起床。

    陶佩玖边洗漱边想,金凤楼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陶佩玖已将最繁复的花式做完了,剩下的部分于王二位完全可以胜任。也就是说陶佩玖可以不必天天往金凤楼跑了。

    连着忙了近半个月,突然闲下来,陶佩玖反而有点儿怅然若失。

    陶佩玖正百无聊赖之际,听外面下人们欢快的窃窃私语起来。

    春竹见陶佩玖有些不快,赶紧出去看看,结果回来之后也是面带喜色。

    陶佩玖疑惑地看着她,见她手中多了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绸,示意陶佩玖揭开。

    陶佩玖犹豫着打开,见是那只陶佩玖流连很久的金镶玉手镯,外加一支精致的金雀钗,还有两个步摇和几朵小珠花,都算是上等货。成色款式都不错,而且是金凤楼打造的,做工精良。

    陶佩玖仍然疑惑,金凤楼都给了陶佩玖客卿的牌子。况且陶佩玖并未向他们透露她的身份,也不许他们对外泄露陶佩玖的信息。

    他们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送东西上门呢?

    陶佩玖刚想发怒,又见春竹神色怪怪的,就盯着她看,等待下文。

    果然春竹见陶佩玖半响没反应,知道陶佩玖是误会了,赶紧解释说:“这是王爷赏给王妃的。”

    陶佩玖闻言,不由一怔,半天没明白怎么回事。

    春竹又道:“王爷派人来说,金凤楼里的首饰,王妃若喜欢,尽可以挑几件,王府这些钱还是出得起的。”

    这话听着倒是顺耳,陶佩玖面色一缓,想着他还关心自己的行踪。知道她这几日都去了金凤楼,怕陶佩玖不舍得买首饰,就送了陶佩玖一些。

    想到这里,陶佩玖嘴角微微翘起。想要拿起手镯再细细打量一下。

    却见春竹嗫嚅半天,似还有话说。

    陶佩玖便问道:“伊冷安还说了什么?”

    春竹却踌躇不语,陶佩玖催道:“快说!”

    春竹只好道:“王爷说似王妃这般,日日去金凤楼却只看不买,没得丢了王爷的面子。”

    春竹越说声音越小,陶佩玖越听越气,抓起手镯就想扔到地上。

    春竹赶紧拦住陶佩玖,对陶佩玖使了个眼色,示意陶佩玖下人们都在门外,没得让他们笑话。而且大家都聚在外面等着领赏呢。

    陶佩玖心里跟吃了个苍蝇般难受。

    陶佩玖强忍着不快,平复了一下心情,缓声道:“难为王爷惦记,让来人替我回去谢谢王爷。”

    然后陶佩玖转身在梳妆匣子里,拿出些金锞子交给春竹说道:“这些赏给大家吧。”听到有赏,外面下人们一阵欢呼。

    陶佩玖拿起红绸,将手镯等盖住,对春竹道:“赶紧拿一边去。”

    春竹应诺要摆在妆台上,陶佩玖恨声道:“压到箱子底下,最底层。”

    春竹道:“王爷赏的,是要戴的。”

    陶佩玖不理会,执意要将它们放在箱子底下。

    陶佩玖在院中弹琴发泄了一番。

    说是弹琴,起初根本不成曲调,后来心情慢慢平复了,才听出了点儿琴韵来。

    春竹也跟着大大松了一口气,想必曲调太难听,她忍得很辛苦。

    其他仆妇早早溜了个没影,只有春竹不敢离开,怕陶佩玖有什么需要,叫不到人。

    为表愧疚,陶佩玖之后弹得曲调,越发优美,听得春竹悠然神往。

    眼看日上中天,陶佩玖跟春竹都低头沉思,去哪家酒楼吃饭?

    这时一小厮急步走来,请安之后,一抬头正迎上陶佩玖跟春竹瞪得跟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差点儿一个趔趄。

    小厮稳了稳,方才道:“王爷置办了一桌酒宴,请王妃去漪澜阁一起共用午膳。”

    陶佩玖跟春竹对视一眼,不年不节的吃得哪门子酒宴呢?

    她们都从对方眼底看出“宴无好宴”这四个字。

    然后双双回头,继续用铜铃般的眼珠子,瞪着那小厮,直瞪得他汗毛倒竖。

    陶佩玖这才问道:“王爷还请了谁?”

    小厮慌忙答道:“王爷说是家宴,只请了王妃与芸妃。”

    陶佩玖跟春竹又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点头道“果然”。

    想是没有观众,两人的浓情蜜意,演来也无趣,需要陶佩玖去捧个场。

    可陶佩玖干嘛要顺他们的意,遂了他们的心愿呢。

    陶佩玖表情坚毅地,对春竹暗暗点了一下头。

    坚决不去!对!

    她们相视一笑,一面笑着,一面回头看那小厮,直笑得那个小厮毛骨悚然,冷汗直流,心肝都乱颤。

    看效果差不多了,陶佩玖断然道:“不去!”

    那小厮双腿已然开始打颤了,颤声道:“王——王爷说王妃必须要去。”

    陶佩玖森然道:“我偏不去,他能奈我何?”

    只见那小厮立在当地,一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的纠结表情。

    想来他一定恨死了,派他这差事的人。原本以为会是个美差,得些赏钱也说不定。

    都说这王妃不受宠,一旦得知王爷要宴请她,她还不得心花怒放,出手大方地散发赏钱。

    可是现在小厮已经不敢奢求什么赏钱了,只求能活着回去复命。

    小厮纠结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说道:“王爷说,王妃若不去赴宴,今后就不要出王府的大门。”

    陶佩玖一听“噌”地一下起身,险些掀翻了桌上的果盘。

    小厮猛地后退一步,一个踉跄,跌坐地上。

    春竹赶紧替陶佩玖抚抚背,示意陶佩玖别生气。

    陶佩玖气急反笑,伊冷安果然懂得怎么让陶佩玖生气,也能抓准陶佩玖的软肋。

    如若出不了王府,陶佩玖还不如死了算了。

    也罢,不就是看场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吗?有人愿演陶佩玖有什么不舍得看的呢。

    陶佩玖这样想着,心下安定,又坐回椅子,端起了茶碗。

    陶佩玖对小厮冷声道:“回去告诉伊冷安,我必准时到,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太失望才好。”

    “另外王爷吩咐,彼时要戴上王爷送的金镶玉手镯……”小厮又补充道。

    陶佩玖闻言猛然起身,作势要将手中茶碗扔到小厮身上。

    小厮大惊,窜起身来,反正该传达的,他都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王妃,也得了王妃的回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小厮得了回话,眼见情况不妙,一面说着:“王爷还在等着小的回话呢。”一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就跑了个没影。

    第十二章 宴无好宴

    漪澜阁建在碧水湖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横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湖周围布置了假山,俨然一副湖光山色的美景。

    可今日眼前的景致再美,也提不起陶佩玖的半分兴致。

    陶佩玖蔫蔫地走向漪澜阁,远远的便听见欢声笑语。

    陶佩玖抖擞一下精神,想着输人不输阵,可不能弱了气势。

    陶佩玖眼见花架上的蔷薇开得火红,随手折下一朵娇艳蔷薇,简单别在了发髻上,顿时面色红润,带着几分俏丽。

    陶佩玖整理妥当,高昂着头,犹如骄傲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赴宴了。

    芸妃正倚在伊冷安怀中,俩人你一颗我一颗的吃着葡萄。

    陶佩玖表情淡淡地,刻意忽略这一幕。心想要淡定,这才是开胃小菜,后面还有大餐呢。连这一幕看了都沉不住气,之后的还怎么受得了啊。

    陶佩玖选了个离他俩远远的位置坐下。

    伊冷安冷哼一声。

    芸妃夸张地“咦”了一声,仿佛才看到陶佩玖似的,慌忙作势要起身行礼,还一面向陶佩玖告罪道:“瑶儿,失礼了,竟这会子才看到姐姐,未能及时向姐姐施礼,姐姐莫怪?”

    芸妃又将脸颊,往伊冷安身上蹭了蹭,羞涩地说道:“王爷,你搂得妾身这么紧,妾身都没能给姐姐行礼呢。”

    伊冷安鼻子里轻哼一声,仍然搂着她的身子,并不撒手,而且不以为意地说道:“没见礼,就不必见了。你身子弱,好生歇着。”

    陶佩玖瞟了两眼,淡笑道:“王爷都这么说了,妹妹不必拘礼了。在这王府里,王爷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听王爷的准没错,不然,动不动就禁足啊,不准出府之类的,那可有的受了。对吧,王爷?”

    陶佩玖说完嘲讽地笑笑。也不待答话,随手端起人物画白瓷茶碗,一面欣赏人物画,一面喝着茶,茶水芳香馥郁,沁人心脾。

    陶佩玖眼角的余光,瞥见伊冷安的胳膊明显僵了一下。

    陶佩玖不屑地撇撇嘴,心想:这么句话就受不了了,定力也不怎么样嘛。况且你做都做出来了,还不兴我说吗?要不是你以禁足做要挟,我才懒得来看你们演戏呢?总是老一套,无趣的很。

    伊冷安很快恢复了常态,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更加殷勤地将葡萄剥好,喂与芸妃吃。

    芸妃含羞带怯地张开樱桃小口,一面吃着,一面还不忘躲过伊冷安的目光,斜睨着陶佩玖,向陶佩玖抛来一个胜利者的得意眼神。

    陶佩玖越发觉得胃口全无,开始有了度时如年的感觉。

    陶佩玖叹息一声,再看看两人,觉得自己今天不看完全场,恐怕是脱不了身的。

    陶佩玖强迫自己,眼观鼻鼻观心,装聋作哑。

    丫鬟们端着食盒,穿梭不息地开始布菜,虽抵不上烧尾宴的用料奇珍和种类繁多,也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蒸羔羊,野鸡崽子汤,糟鹌鹑,酸笋鸡皮……

    陶佩玖想,这要是没有那两个碍眼的,这顿饭该是多么美味啊。

    可是现在……

    宴席中,芸妃与伊冷安俩人你来我往的,就连眼睛眉毛都没闲着。

    陶佩玖只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要知道这眼睛眉毛官司,也是极耗心神的。

    他们能这么云淡风轻地喝酒、吃菜加调笑,打鸡血了一般兴奋,并不见一丝疲惫。果然有潜力。

    芸妃笑语连连,一会儿夹起一块蒸羔羊,口中嗲嗲地说道:“王爷,你尝尝嘛。”

    伊冷安也非常配合地,夹起一片酸笋,哄道:“这个开胃,你也尝尝。”

    芸妃怯怯不胜娇羞地掩袖凑上去,一口噙住。

    伊冷安见状“哈哈”大笑,还不时亲昵地掐一下芸妃的脸颊。

    两人之间甜得都快招来蜜蜂了。这般柔情蜜意,只激得陶佩玖鸡皮层起。

    陶佩玖只好自动关闭六识,低头赶紧吃饭,想着吃完赶紧闪人。

    冷不丁的芸妃突然插了句说道:“哎呀,对了。姐姐,话说你平素打扮的未免太素净了点儿。要不我那还有几支上好的珠钗,姐姐拿去用吧。”

    陶佩玖正神思不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芸妃是在对自己说话。

    陶佩玖今日只是薄施粉黛,随意绾了个盘恒髻,上缀几朵简单的珠花,唯一的亮色,恐怕就是临时簪上的那朵蔷薇花。

    衣裳呢,上着黄|色襦衫,下着绿色拖地长裙,简单随意的家常服,并没有特意盛装打扮。

    虽说陶佩玖自认为清雅不输常人,可是相较于芸妃今日的装扮还是朴素了些。

    陶佩玖细细打量芸妃,只见芸妃梳高髻,描斜红,点花钿,半露酥胸,肩披红帛。

    “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峨髻蝉鬓,中间簪一朵粉红牡丹,两鬓自上而下斜插珠钗,其中最打眼的是那只四蝶金步摇,正招摇地摆动着。

    芸妃也有意无意地,以手轻触步摇。

    陶佩玖想不注意都难,那是金凤楼用于拍卖的那件精品,曾吸引了无数贵妇小姐们的目光。没想到被伊冷安拍得并送给了芸妃。

    陶佩玖眼角瞥过伊冷安,见他仿若无所觉地饮着酒。

    陶佩玖鼻子微酸,心头有些微的恼意,悄悄将双手置于桌下,伸出右手将戴在左手腕上的金镶玉手镯,往袖子里又笼了笼。

    动作虽然轻微,却也没躲过伊冷安的眼神。

    伊冷安从酒杯上抬起了眼睛,眼神微眯,意味不明。

    陶佩玖稳了稳气息,咳嗽了两声才道:“多谢妹妹好意,我素不爱那些个。妹妹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芸妃赶紧道:“不要紧的,反正都是王爷送的,王爷送了我那么多,我根本就用不完,送几件给姐姐,就当借花献佛了。”一面说着,一面又用手轻触了一下四蝶金步摇。

    芸妃又转头,语带娇嗔地对伊冷安道:“王爷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伊冷安眼睛仍冷冷地盯着陶佩玖,口中却对着芸妃说道:“即是送你的,你随意支配就好。你愿意送谁就送谁,愿意打赏谁就打赏谁。全随你的心意。”

    不待陶佩玖开口,芸妃就接着说道:“姐姐千万别多心,想着我小看了你,我是一片真心为你,也为王爷。我只是觉得姐姐出门,代表的是王府的体面,太素净了,难免有些宵小之辈会误传王爷苛待了姐姐。这本是没影儿的事,可这人言可畏的,一传十十传百,白的都能被传成黑的了,没影的事儿都能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这样岂不损了王爷的面子。”

    “哼!”伊冷安也冷哼一声,芸妃这话似乎说到他心坎上了。

    芸妃见此情形,心中暗喜,此时不顺势多踩两下,更待何时?

    芸妃指着陶佩玖头上的珠钗笑道:“就说姐姐头上的那支珠钗吧,那珍珠色泽暗淡,都快成了鱼眼珠子了。”

    芸妃一面说着,一面掩嘴偷笑着。

    陶佩玖一听,气得七窍生烟,刚想反驳,猛然想起那张阴沉的脸,不自觉得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剑伤。

    春竹帮陶佩玖涂了去痕膏,脖子上只剩一线浅浅的印,不仔细看并不明显。

    但是当时那冰冷的感觉,此时瞬间像蛛网般,爬满陶佩玖全身。陶佩玖心下不禁哆嗦了一下。

    陶佩玖眼角余光,仿若看到伊冷安的眼光,也追随着陶佩玖的手,落在陶佩玖脖颈间,眼神闪烁了一下。

    陶佩玖懒得多想,放下手来。

    陶佩玖给自己暗暗打气,努力摆脱还时常回荡在脑海中,恐惧的情绪。

    陶佩玖想,那人许是芸妃的思慕者,思而不得,却仍心心念念地想保护她。

    不管如何陶佩玖的身手实在差他太多,为保小命考虑,还是不与芸妃正面冲突为妙。

    想到此处,陶佩玖压下心头的火气,自动忽略芸妃的挑衅,表现出专心品尝美味的模样。

    此时丫鬟们端上了一道汤羹,清香四溢的荷叶汤,每人一碗,分放在三人面前。

    一个丫鬟刚作势,要将一碗汤,放在芸妃面前,陶佩玖突然扬声道:“等等!”

    众人都被她这突然的发声,唬了一跳,都静止不动,探看究竟。

    陶佩玖不慌不忙地,示意丫鬟将芸妃那碗汤端来,丫鬟拿眼看向伊冷安,伊冷安微微点了一下头。

    丫鬟会意将汤端到陶佩玖面前,陶佩玖从头上拔下一支银钗,旋开机括,取出一根银针来,插到汤碗里,探了探。

    片刻将银针拿出,在阳光下细看,然后点头,对着丫鬟示意,说道:“可以了。”

    陶佩玖回头看着丫鬟将荷叶汤,重新端到芸妃面前放下,说道:“妹妹还是这么粗心,妹妹以后的饮食,可要特别的小心啊。妹妹怎么不记得吃一堑长一智呢?”

    芸妃不屑地说道:“这次是王爷宴请,谁那么大胆,敢在此时胡作非为?要是别人宴请可就说不准了……”

    陶佩玖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只是提醒妹妹,别看珠围翠绕,花枝招展的虽然美丽,一旦红粉变成骷髅,那就是‘花钿委地无人收’了。远不敌这朴素银钗实用。我这也是一片真心为妹妹,妹妹不要多心了才好。”陶佩玖一面说着,一面复将银钗弄好,插在鬓上。

    “你——王爷”芸妃粉面含嗔,摇着伊冷安的胳膊说道。

    陶佩玖淡淡开口道:“况世人皆知,洛王宠爱妹妹,举世无双。只要妹妹光鲜亮丽,王爷自是面上有光。即是宵小之言,妹妹又何须在意。清者自清。妹妹多虑了。”

    这话说得多少带了点儿酸意,陶佩玖说完不待答话,便起身告辞,迤逦而去,留下挺直的背影。

    伊冷安望着陶佩玖窈窕的背影,突然有些内心有些悸动、浮躁,眼神闪烁地更加明显。

    第十三章 似乎闯祸了(上)

    筵席之后的几日,陶佩玖都窝在梧桐苑中,未曾出府半步( 妾本浮萍 http://www.xlawen.org/kan/34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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