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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部分阅读

    孩儿遵命!”

    杨林的建议正中罗士信的下怀,现在江都城里比罗士信官儿大的人多去了,见到他们罗士信还得点头哈腰,与其那样,还不如去武康看看自己未婚的小媳妇。像沈逸月这样的姑娘,温柔贤惠,美若天仙,而且还有一个又大方又有钱的老爹,真可以说是江南美女中的极品,对于能娶到她,罗士信心里是越想越美。想想自从两人订亲以后,自己一走就是半年多,中间连信都没跟人家写过一封,罗士信也挺过意不去的。

    “到了武康,记得替为父给忠孝王带个好…恩,还有你那个岳父沈员外,听说他也回到了武康。为父已经叫人备好了给他二人的礼品,你一并带去。”,说完,杨林微微一顿,接着道:

    “最重要的,一定要把云召带回来!”

    “孩儿记下了。”

    杨林的座船还没靠岸,罗士信就带着雄阔海、伍天锡、苏定方和一百多人的卫队先行乘小船登岸。隋炀帝此刻龙驾就在江都,所以整个江都城周遭布满了禁卫军,外圈更是围着四五层的守备部队,不过罗士信有靠山王的腰牌在手,所以这一路倒也畅通无阻。离开江都地界儿,一行人等向南又赶了五天的路程,这天下午,大队终于来到了武康城。

    还未到城下,罗士信就现城门处聚集着一大群人,粗略故么一下,起码得有数千人之多。开始罗士信还有些诧异,但仔细一的为,正是罗士信的准岳父沈法兴。和沈法兴并排站着的是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再后面那人就杂了,有官员,有商贾,有百姓,还有不少的家丁。在这些人的四周也守着许多官兵捕快,看样子应该是在维持秩序。

    不用说,这些人肯定是在这里迎接自己的。早在昨天傍晚,罗士信就派出一骑快马,命他通知沈法兴自己要去。当然,罗士信并不是想要沈法兴接自己,主要是他还带了一百多的骑兵卫队,事先通知沈法兴一声,要他也好有个准备。

    罗士信也料到沈法兴会派人接他们,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这准岳父能搞出这么大阵仗,看样子连地方官员也惊动了。这是罗士信不希望看到的,先他自己不习惯,再一个他这次来武康的主要任务是请伍云召,所以打算低调行事,不想太多人知道他来。结果沈法兴却弄出这么大场面,看来想低调都不行了。

    罗士信等人转眼间就到了人群近前,人群霎时一阵骚动,要知道,罗士信带来的这百十多骑兵那都是靠山王的卫队,盔明甲亮,人马精神,单是那气势,都是普通军队比不了的。武康这些百姓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威武的部队,还有领队的几名将领,虽然都穿着便服,长相也着实都不咋地,但那股子霸气和眼中频射出的精光,都深深地折服了现场众人。

    这就是自己的姑爷儿,沈法兴感觉自己脸上倍儿有光,还没等他身旁的官员说话,他便第一个迎了上去,笑呵呵道:

    “贤婿,你可让我们好等啊!”

    罗士信急忙抬手止住身后卫队,然后翻身下马,小跑两步迎上沈法兴,躬身一礼道:

    “岳丈老泰山,您可折杀小婿了!小婿来此,您只管遣些下人来接便是,怎用您亲自前来,还劳动这么多乡亲…”

    “哎——”,沈法兴一摆手,不以为然道:“贤婿你现在可是我大隋的名将,朝廷的红人,乡亲们都是慕名而来,都想见见你,怎么能算是‘劳动’呢…”

    “下官刘晨福,参见天赐大将军!”,罗士信和沈法兴说话的工夫,原来站在沈法兴身边的那个中年官员也凑了过来,躬身施礼道。

    这刘晨福是武康的郡守,正六品,而罗士信现在虽然在靠山王军中办事,但实际上是无品无职,按律刘晨福是不能给罗士信施礼的。不过这难不倒刘晨福,他口呼“天赐大将军”,避开实职,单以赐号称之,这样谁也挑不出问题来。刘晨福给罗士信施礼完毕,他身后呼啦啦跪倒一片身穿官府的人,足有三十来号,也都是武康城的官员。

    “哎呦呦,诸位大人快快请起,这不是折杀小将了嘛!”

    待这些人起来以后,罗士信在沈法兴和刘晨福的介绍下,一一与武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过。寒暄之后,沈法兴才道:

    “贤婿啊,此地不是说话之所,我已经在家中备下了酒宴,咱们有话回家再说!”

    刘晨福一声招呼,自有官兵为罗士信和他的卫队先行开道。罗士信左边是沈法兴的坐骑,右边是刘晨福,三人幷骑当先入城,后面跟着雄阔海三将和武康城里有脸面的人物,再后面就是罗士信的百人卫队,一行人等浩浩荡荡开进武康城。

    也不知是沈法兴和刘晨福的安排,还是真有那么多人想一睹天赐大将军的风采,总之从城门到沈府这一段不算远的路上,有无数百姓夹道观望。大队人马好容易才来到了沈府前的广场,沈法兴唤过一名下人,向他吩咐道:

    “沈福啊,你带这这勇士去迎宾园,切莫慢待了他们!”

    “是!老奴遵命!”

    罗士信瞥眼一他还认识,正是当初他第一次来武康,去到悦来客栈找乾坤子和几位师兄把他拦下的那名胖管事。自从沈逸仁、沈逸孝被流放之后,悦来客栈就改名叫做迎宾园,原本住在里面的沈逸仁、沈逸孝的“朋友”也都被赶了出去,现在空了很多地方,而且里面环境也好,所以沈法兴准备将罗士信那些卫队安排住在那里。

    吩咐完毕,沈法兴才引领着众人进去沈府。今天沈法兴给罗士信准备的接风宴席只摆了十桌酒席,能来参见都是武康城和周围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罗士信这一桌除了雄阔海、伍天锡和苏定方三将之外,其他自然都是湖州最有势力的人物。不算沈法兴和刘晨福,此外还有三人,一个是武康守备,管着武康的城防部队,另外两个都是武康城里的大商贾。待所有人都入座之后,沈府向众人一抱拳,道:

    “诸位,我这贤婿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反正现在酒菜还未上来,老夫就先带他回后宅更衣沐浴,稍后我们爷儿俩再回来与诸位把酒言欢,可否?!”

    “哎呀呀,还是沈员外想得周到,我等都疏忽了!”

    按情理来说,把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客人晾在这里,然后领着自己的女婿回去换衣服,这不仅不像话,而且很嚣张,不过现在人家沈法兴有本钱:雄厚的财力,一个朝廷器重的少将女婿,更重要的是,这女婿还是当朝皇叔最得意的干儿子。刘晨福是个圆滑之人,趋炎附势,明哲保身,否则当初沈家和迦楼罗教火并的时候,他也不会装傻也不笨,一个个都站出来表示,甘心情愿等。

    “岳丈,这不太合适吧…”

    罗士信是明情理之人,不知道沈法兴为什么来这么一出儿,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被沈法兴低声打断道:

    “贤婿,随我来,我有件事与你商量!”

    第八十四章 东征序曲(六)

    第八十四章东征序曲(六)

    沈法兴晾下满座的宾客,领着罗士信回到后宅,罗士信知道,所谓沐浴更衣只是个幌子,沈法兴一定有话要说。果不其然,沈法兴将罗士信领到后院一处大宅之内,向他道:

    “士信,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商量,是关于你和逸月之间的婚事…”

    “岳丈有话请讲,小婿洗耳恭听。”

    沈法兴挥退服侍的丫鬟仆人,待四下无人,才道:

    “是这样,你作战,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归来。老夫是想,要不趁着你这次回家,就把你和逸月那丫头的婚事办了吧…你也知道,逸月年方十五,眼看就要二八之岁…”

    罗士信曾经和沈法兴说过,他在沈逸月之前已定过两门亲事,需在那两门妻子过门之后才会与沈逸月成亲,当时沈法兴也勉强答应了。现在罗士信虽然已经正式娶长孙无垢为妻,然而洛琪美眉却尚未过门。罗士信有心说不,可人家沈法兴说的也着实在理,自己成年在外打仗,这次若不是为了请伍云召出山,估计此刻还在山东镇压农民起义,隋和高丽人一旦开战,自己没个一年半载别想回来。现在不比后世,女孩儿十五六岁是成婚的最好年纪,二十岁还没嫁就算老姑娘了,罗士信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人家姑娘家等不起啊。思忖片刻,罗士信向沈法兴一拱手,道:

    “岳丈说得在理,小婿全听岳丈安排…只不过,小婿已经有两房妻室,逸月在家中的位置…”

    “这个老夫明白,不过老夫相信,士信你是公正之人,无论正妻平妻,都会一视同仁。逸月过门之后,想来你也不会亏待我家逸月…是吧?”

    在古代,对一个家庭来说,尤其是大家贵族,不算家主,正妻最大,平妻次之,这都是守法律“保护”的妻子。然后是侍妾,再后面就是通房丫头,这两种“职称”说白了就是陪家主睡觉,在家中地位低下,如果家主不想要了,连休书都不用写,赶出家门亦可,卖掉亦可,送人亦可,不受法律保护。当初沈法兴是不太满意让自家姑娘做罗士信的平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罗士信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朝廷栋梁天赐大将、天下兵马元帅靠山王的义子,沈逸月作为一个地方土财主的千金,给罗士信做平妻,一点儿都不丢人。

    “那是当然,逸月过门之后,小婿定然将她视作掌上明珠,悉心呵护,绝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哈哈哈…”,沈法兴闻言会心一笑,道:“好,有你这话,老夫便可放心将逸月交给你了!”

    言罢,沈法兴转身向内屋喊道:“丫头,还不出来服侍你家相公更衣!”

    沈法兴话音一落,就见内屋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黄衣少女从里面袅袅飘出,罗士信定睛一看,这不是沈家小姐还有谁来。

    沈逸月手捧一摞新衣,羞答答地来到沈法兴和罗士信近前,向两人微微一福,柔声细气道:

    “逸月见过阿爹,见过士信哥哥…”

    “你们的婚事老夫自会安排,现在老夫先去招呼客人,士信你换完衣服以后也快些出去吧,不要耽搁太长…哈哈哈…”

    说完,沈法兴留下略显尴尬的罗士信和满脸羞红的沈逸月,长笑着转身离去。

    “士信哥哥,让逸月为你更衣吧…”

    刚才沈逸月就在内屋之中,沈法兴和罗士信的对话听得清楚,虽然她和罗士信早有婚约在先,但此刻依然羞涩不已,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踌躇之间,甚是惹人怜爱。

    “好…”

    沈逸月轻摆柔荑,为罗士信脱下那身紫红色锦缎袍,换上一件淡绿色薄纱长袍,扎好宽腰带,又从内屋取出一双布靴,替换罗士信现在穿的犀牛皮靴子。

    自从罗士信上次离开以后,沈逸月按照罗士信的要求,不再带着面纱,而是将秀散开,遮住脸颊上那一点点瑕疵。沈逸月坐跪在毯子上为罗士信换鞋,罗士信就坐在凳子上,俯视着沈逸月闭月羞花的容颜,罗士信只感觉心里一阵阵的悸动。

    “逸月,你真美…”

    隋唐时期民俗文化包容开放,女子也不受朱熹理学的束缚,无需裹脚,也不用像宋明清时期那样穿得严严实实。沈逸月今天穿的这件鹅黄|色纱质襦裙,就裸露着肩头和一双藕臂,阳光透过窗子,映在沈逸月粉嫩的肌肤上,唯美至极。此情此景,不免勾起了罗士信脑海中那幅艳美的图画——那一夜,烈火中,浴盆旁,还有沈逸月那完美无瑕的玉体。

    罗士信只顾着欣赏脚下美女,连自己两腿间支起了一座小帐篷都不知道。沈逸月虽然不完全清楚男女之道,但她也明白罗士信这种反应是不好的,或说是下流的,一张玉颜霎时红个通透,只得把脸埋得更低,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罗士信却是一点儿觉悟都没有,不仅丝毫没有收敛,反而伸出一只恶爪,去抚摸沈逸月的脸蛋儿。

    “逸月,你想我了吗?”

    “嗯…”,逸月美眉羞涩的点了点头。

    “我也想你了,其实我早想把你接到我那里,可是一直公务繁忙,脱不开身,所以…”

    “逸月明白,大丈夫志在四方,当以国事为重。哥哥这次能回来看看逸月,逸月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真好…”

    说着,罗士信单手抬起沈逸月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沈逸月丝毫没有准备,一张小嘴儿冷不丁的被罗士信封个严实,只感觉一条粗舌扭动着钻进自己的嘴里,缠住她的小舌后就再不肯放开。

    就在沈逸月还在体会这种美妙感觉的时候,罗士信的另一只恶手已经顺着沈逸月的后被摸向了她的腰肢。沈逸月心如鹿撞,害怕罗士信会有更过分的举动,却又没有拒绝罗士信都是勇气,正不知所措间,门外传来一声仆人的呼唤,算是解救了沈逸月这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小姐,老爷让你跟着姑爷一起出去会客,他说要当众宣布你们的婚事。”

    沈逸月慌忙推开罗士信,强装镇定的向外喊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告诉我阿爹,说我们马上就过去。”

    罗士信虽然有些冲动,但怎么说也是成家之人,比较理智,站起身来,很随意的整了整衣冠,然后在沈逸月脸颊上轻轻一吻,道:“咱们出去吧,莫要让岳丈等急了。”

    罗士信和沈逸月回到前堂时,各席酒菜已经上齐,一大群人只在等待罗士信。在宋代之前未出阁的姑娘是“不怕”见人的,露面会客很正常,沈逸月进到大堂以后,先与刘晨福和其他几个知名的长辈见过礼,然后便坐在沈法兴身边的位置上。待罗士信回到原位,向众人抱拳环礼一周之后,沈法兴起身向众人道:

    “诸位,趁着大伙儿今天都在,老夫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就是逸月和士信的婚期,大家也知道,我这贤婿救过圣驾,是陛下和靠山老王爷驾前的红人,山东平乱,东征高丽,都少不了他的事儿,所以老夫打算趁着士信最近有空,则个良辰吉日把他们的婚事事情办了,日期呢,就暂且定在六月初十,诸位到时候可都要赏光哟…”

    “一定一定。”

    “那是自然,罗将军和沈小姐的大婚,我们怎能错过呢!”

    “沈员外,到时候你可要多备些好酒哟…”

    …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都和沈家很有交情的样子,待众人好容易安静下来,沈法兴才接着道:“我要宣布的第二件事呢,是与我天朝的东征大计有关,我皇英明神武,决意征讨东夷蛮狄,实是大快人心啊!不谦虚的说,老夫与靠山王也算是亲家,东征大计,我们沈家又怎能不出力呢?为了表示我沈家支持朝廷对高丽用兵,老夫决定捐出我沈家家产的一成,以作军资!另外,老夫准备在我沈族中动员一千名好男儿,随我这贤婿士信一起东征高丽,为国出力!”

    第八十五章 东征序曲(七)

    第八十五章东征序曲(七)

    沈法兴此话说完,在座宾客你都清楚,皇帝对南方地主的要求是,至少捐出三分之一的财产,再上层层盘剥,落到地方以后各家起码要拿出一半儿的家产。这沈法兴倒好,慷慨激昂地说要支持东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拿出多少家财,结果就拿出十分之一!还说要动员一千个家族子弟随罗士信一起去东征,话倒是好听,说白了还不是想要他沈家子弟跟着罗士信在军中混个出身。

    罗士信现在也明白沈法兴为什么急着要他和沈逸月成婚,敢情这老东西是为了“逃税”,一旦沈家和靠山王府做了亲家,那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到时候别管是地方官员,还是上面派下来的官员,谁能好意思在沈家身上刮油,那不是摆明了不给靠山王面子吗。

    啪啪…

    现场气氛静得诡异,见众人都不说话,罗士信便第一个跳出来击掌捧场:“好!岳丈大人果然慷慨仗义,小婿在这里代我父王和军中千万将士先谢过岳丈了!”

    “哈哈,贤婿言重了,能为国出力,也是老夫的荣幸啊!”,沈法兴心中暗乐,这姑爷儿还真是一点就透,明白事儿,知道把靠山王搬出来撑场面,这下也不怕刘臣福敢不就范。

    这对儿翁婿俩一唱一和在那里演戏,现场这些人十有**都看着窝心,武康城里其他那些商贾地主自然是嫉妒,而在座的官员则大都是心存不满,沈家作为湖州一带最大的宗族,他们要是不交足了钱税,整个湖州的收入不仅会少了一大半儿,也没办法向上面交代呀。

    武康官员属刘臣福最大,在场的商人地主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看他怎样反应,他要是敢点头,那好办,以后大伙儿就全按一成捐粮钱。刘臣福也不是白痴,他知道这事儿不能随便就认了,可他又害怕开罪靠山王,思忖片刻,计上心来。

    “沈员外确实大义,有忠君报国之心,我刘某人佩服!”,刘臣福打破沉寂,起身向沈法兴拱手道:“不过…本官有一些个人建议,说出来请罗将军和沈员外参详参详!”

    主菜来了,沈法兴一直在等刘臣福表态,闻言微微一笑,道:“刘大人有话请讲。”

    “啊,是这样,想来沈家家大业大,就算是一成的财产,恐怕也十分可观。沈员外也知道,我们武康守备有限,恐怕没能力将这么多钱粮送至江都。依本官来看,正好罗将军身在武康,不若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并将沈员外捐给朝廷的银钱带回去,直接报知靠山王和兵部,这样一来稳妥,二来呢,还能让朝廷知道沈员外您的慷慨之心…”

    沈法兴闻言在心中冷笑,这刘臣福果然是个老滑头,捐饷他不经手,直接由罗士信交给朝廷,到时候上面嫌少,也问不倒他刘臣福的头上。而且其他地主商贾就算对沈家只捐那么点儿财产有异议,刘臣福到时候也有话可讲:你们谁家要是在朝廷上也有靠山王那样的亲戚,就自个儿派人把捐饷送去江都,爱捐多少捐多少,经我手的,就得照章办事。

    沈法兴淡淡一笑,转向罗士信,道:“士信啊,你说呢?”

    罗士信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微微一笑,道:“既然刘大人有不方便之处,那晚辈乐意效劳!”

    ………………..

    夕阳西落,送走宾客之后,沈法兴叫人为雄阔海等人安排了一处别院,然后又在后花园的清闲雅居里摆了一桌家宴,只有沈家父女三人和罗士信。

    此时此刻,罗士信算是切身体会到沈家是多么有钱了。单是这处清闲雅居,别看它只是立在沈家后花园湖中的一座小竹亭,以长长的竹桥连接到岸上,但要想修筑这样一座小亭,可不是一般个有钱人就能做到的。

    小竹亭不大,里面只有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都是汉白玉的。小竹亭四周便是清亮亮的湖水,湖面上点缀着许多的荷花,湖中养了许多的锦鲤。湖周围是一大片稀疏的小林,林中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还散养了不少的珍禽小兽。

    坐在小竹亭之中,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半明半暗的天空;低头,便是点点荷花和时隐时现的锦鲤。一阵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怡人花香,闭目聆听,还有那时不时传来的鸟儿的歌唱。

    原来,生活竟然可以如此的惬意。

    罗士信对面坐的是沈法兴,左边是沈逸月,右边是沈逸康。与第一次一种病怏怏的感觉。

    自从坐下以后,沈逸康就一直死盯着罗士信,虽然罗士信知道自己这幅尊荣比价出众,难免引起小朋友的注意,但这么没完没了的盯着,罗士信也赶到不太爽,可是他又不好吓唬自己这小舅子,只得装出一副和善的笑容,轻声问道:

    “小逸康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

    “你就是我姐夫罗士信?”,沈逸康眨着天真的双眼,怯生生问道。

    “哦…我是叫罗士信,现在还不算是你姐夫,但很快就是了。”

    “人家都说你可厉害了!”

    “哦?是吗?你都听谁说的?”

    “阿爹,我姐…还有那些仆人,他们都这么说。”

    “哈哈,你在大兴长街救驾,校场大战宇文成都,这些事早就传开了…”,沈法兴自饮一杯酒,接过话把儿,道:“对了,老夫听说你在山东助靠山王平乱,曾以四千人马消灭乱军万余骑兵,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士信莞尔一笑,半真半假道:“确有此事,不过说起来,这次还真是凶险呢…”

    罗士信把那次遇伏绘声绘色讲了一遍,为了在未婚妻面前炫耀一番,他还故意突出自己在那次战斗中如何神勇无敌,怎样毙敌无数,直听得沈家小姐不住掩嘴惊叹,花容失色。

    沈逸月为罗士信的安危后怕不已,小逸康倒听得甚是起劲,拳头握得紧紧的,直到罗士信把故事讲完,两眼还崇拜的盯着罗士信,不无遗憾道:

    “姐夫真厉害!逸康要是像姐夫那般勇武过人就好了,也能上阵杀敌…”

    “当然可以了,你只要刻苦习武,早晚能像我一样的。”

    罗士信这话本有鼓励之意,没想到沈逸康不仅丝毫不感到高兴,脸色反而黯淡下来,沮丧道:

    “逸康永远都不可能像姐夫那般厉害…逸康根本不能习武…”

    “啊?怎么回事?”

    “嗨!”,一旁的沈法兴沉声一叹,轻抚着沈逸康的脑袋,无奈道:“士信你有所不知,逸康从小身子骨就弱,名医也请了不少,他们都说这孩子他娘怀他的时候动过胎气,这辈子就这身子了…哎,别说练武了,就是这性命,都是靠名贵的药材吊着呢…”

    “哦?!”

    罗士信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把小逸康拉到自己跟前,为他把了把脉,罗士信前些年跟在乾坤子身边,虽然没有专门研习过医道,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算个不错的大夫了。

    听脉象,沈逸康的身体确实很弱,但却没有什么大毛病,可能正像沈法兴所说,这孩子他娘怀他的时候动过胎气,所以造成他的先天体质不行。

    “士信哥哥,我弟弟的病有治吗?”

    沈逸月和沈法兴虽然明知道罗士信不会比以前那些名医强,但见罗士信像模像样的给沈逸康把脉,便总怀着一种侥幸心里,希望他能治好沈逸康。

    罗士信看了看很渴望得到肯定回答的沈法兴和沈逸月,道:“这孩子没病,不过身子确实太虚了,单靠药补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他能得高人指点,内修调息,外练筋骨,经年之后,应该可以改变现状。”

    罗士信此话一出,沈法兴不由双目一亮,问道:“呼…听贤婿那意思,你有办法治好我家逸康?”

    罗士信摇了摇头,道:“我没那个本事,不过我师父应该可以。家师的道家内功修为堪称登峰造极,而且他不仅颇通医药之术,如果家师肯收逸康在身边的话,我想他一定能帮逸康把身体调理过来。”

    “哦?!那…那乾坤子道长会否愿意收下我儿为徒呢?”

    “应该可以吧,我师父挺好说话的。不如这样,待小婿北归之时,顺道把逸康带去我师父那里,如果家师同意,就让逸康留在家师身边,如果家师不同意,那小婿再派人把逸康送回来。”

    “喔,士信你帮忙在乾坤子道长面前多多美言,要他一定收下逸康为徒…嗯,我家中有一件从吐谷浑王宫里流出来的宝物,名曰碧血璧,乃是无价之宝,如果乾坤子道长愿意收下我儿逸康,老夫愿意将此宝送与乾坤子道长!”

    在沈法兴的印象里,乾坤子就是一个又有本事,又贪财无比的老道,为了儿子,沈法兴可算是下了血本儿,这碧血璧当初乃是吐谷浑的一件国宝,专门用于祭祀之用,后来隋炀帝兴兵灭吐,混战之中,这件宝贝就流入民间,最后辗转到了沈法兴的手上。沈法兴购得此宝之后,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还派杀手将卖给他碧血璧的那伙西域流商全部灭口,说起来,碧血璧上还真是沾满了鲜血呢。

    罗士信当然不知道碧血璧的来历,不过听沈法兴话里的意思,这东西应该是相当的值钱,乾坤子的秉性罗士信是再清楚不过了,宝贝对老东西的吸引力不大,如果换作金银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呵呵…”,罗士信哈哈一笑,道:“岳丈,您那宝贝还是自己留着吧,要是真给了我师父,他准给你当了换钱。其实,只要您准备千两黄金作为拜师礼,我敢保证家师一定会收下逸康为徒的。”

    “此话当真?!”

    “果然。”

    “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沈法兴和沈逸月姐弟俩听罗士信这样说来都很高兴,几人边吃边聊,转眼间,明月便已爬上了枝头。今夜的天空格外晴朗,银河明亮,坐在清闲雅居中观赏漫天的星斗,竟然犹如身临仙境一般。

    沈逸康年小体弱,有早歇的习惯,待沈逸月送弟弟回去歇息,小亭中只剩下沈法兴和罗士信,两人才聊起了正事。

    第八十六章 东征序曲(八)

    第八十六章东征序曲(八)

    “士信啊,我今天拿你当了挡箭牌,你可生了老夫的气?”

    沈法兴说的是捐税一事,他确实是想利用罗士信的身份逃避朝廷的压榨,这事儿本倒是可以理解,但沈法兴事先没有跟罗士信商量过,所以才有此一说。

    “岳父这是哪儿的话,说真的,要我决定的话,咱家一个子儿都别往外掏。朝廷对外用兵,对天下百姓和江南宗族都是横征暴敛,却偏偏不在关中门阀身上课税,真是岂有此理!”

    “可不是吗!关中门阀把江南的宗族都当成了肥羊,取毛取肉任他所为,这次要不是因为靠山王是老夫的亲家,我们沈家还不知要被榨取多少油水呢!”

    沈法兴愤愤的骂了一句,然后接着道:“留在江南,永远都只是土财主,所以老夫想等你从高丽得胜归来之后,就逐步把家搬到关中去…”

    “岳丈可否听小婿一言?”

    沈法兴微微一愣,道:“你我翁婿有话直说便是。”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罗士信挥退侍奉在侧的仆人,待四下无人,才语重心长道:“关中虽是龙兴之地,却也是个是非之地啊!十年之内,都不要动北迁的念头!”

    沈法兴闻言很是一诧,不解道:“是非之地?士信何出此言?”

    “观当今天下之形势,各地起义不断,当此时候,皇帝却执意东征高句丽。若是大军得胜归朝还则罢了,若是大军兵败高句丽,以杨广的性格,来年定然再兴复仇之兵,如此往复,东征未成,徒耗国力,到时候…”,罗士信说着微微一顿,看看四周,接着沉声道:

    “到时候百姓怨声载道,天下反隋,门阀割据,起义之势如燎原大火,一不可收拾!关中,四战之地,兵灾之所,天下枭雄之所向!”

    “吓!”,沈法兴闻言诧异不已,良久才回过味儿来,不可置信道:“不是说朝廷这次东征高丽,已经动员近百万大军和百多万民夫了吗,怎么可能输给高丽人呢?”

    罗士信无奈一笑,道:“我的岳父,打仗不是谁人多谁就能赢的啊,兵贵精而不贵多。兵家有句老话,骄兵必败,现在东征大军个个都视高丽人为待宰羔羊,殊不知高句丽全国精锐人马亦不下五十余万!敌国来袭,高丽全国上下必然同仇敌忾,到时候全民皆兵,以逸待劳,敌我谁强谁弱恕不可知啊!”

    “士信认为我军会败?!”

    “十有七八!”,罗士信胸有成竹道。

    “不会吧…难道朝廷用兵前不将这些情况都考虑到吗…”

    很显然沈法兴不太相信隋军会兵败高句丽,当然这也并不怪他,现在整个大隋王朝也没几人认为隋军会输给高丽人,罗士信只得暗暗一叹,道:

    “这样吧,如果大军能够得胜还朝,那岳父只管将沈家迁往关中,小婿到时自然鼎力相助。不过一旦大军兵败高丽,那岳丈就暂且搁置北迁的计划,安心养精蓄锐,为可能到来的天下大乱做好准备!”

    “嗯…如此也好!”

    ………………………

    罗士信和沈法兴一直聊到深夜,最后,两人约定明日上午一起去看望吴建章,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罗士信吃过早饭,便带着雄阔海和伍天锡二人跟着沈法兴离开沈府。一行人等出了武康城一路向西,又走了约么半个时辰就来到太湖之畔。沈法兴早已安排了一艘大船在码头等候,待众人上船,船夫一声吆喝,大船起锚向湖心驶去。

    大船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在晌午时分,前方出现一座小岛,沈法兴手指小岛,道:“到了!”

    登岛之后罗士信等人才现,原来这小岛的景色可是相当不错,碧树青草,鸟语花香,山林间飘荡着阵阵山风,清爽怡人。

    “沈员外费心将我伯父和堂兄安排在如此湖光山色之岛,伍天锡在此谢过了!”

    “伍将军这是哪里的话,大家都是自己人。老夫将忠孝王安排在此处,一来这里环境不错,适于养病。再则这里远离城镇,附近渔民又都是我沈家宗族,忠孝王父子在此比较安全。”

    “岳父想的还真周到…咦,岛上怎么还有那么多岗哨?”

    罗士信眼尖,老远看见山头高树上隐藏着不少岗哨,不免感到奇怪。沈法兴往罗士信所指方向望了一望,微微一笑,道:

    “老夫从族中子弟挑选了一千个身体壮硕的年轻人,让他们跟随你东征高丽,也好混个出身。这些年轻人虽然个个武艺不凡,可是毕竟从未当过兵,这不刚好忠孝王和伍将军身在武康,老夫就托他父子二人帮忙****这千个沈族子弟。这一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被官府现,也是个麻烦,所以安排些岗哨,监视湖上有无官船来往。”

    众人说话工夫,来到一处庄院跟前,据沈法兴所说,伍家父子正是住在此处庄院之内。虽然这是沈法兴的宅子,宅子里的仆人家丁也是沈家家奴,但毕竟现在的主人是伍建章,沈法兴很懂礼节,没有直闯空门,而是让门丁进去通禀。不多时,大门里出来一人,高高瘦瘦,穿了一身管家公的装扮,。

    “管家,老将军可在家中?”

    “回老爷,老将军和少将军正在山中操练兵马,此刻不在府中。”,瘦管家深行一礼,毕恭毕敬道。

    “哦,这样啊…好了,我知道了。”

    说完,沈法兴叫上罗士信等人,也没入府,绕道直奔后山而去。一行人穿过一片紫竹林,又走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眼前赫然出现一排竹墙,墙里有哨塔,墙上有守卫,若是不知道底细,恐怕还真会以为这是某山寨或某水岛的巢||穴呢。

    沈法兴等人刚一出现,箭塔上的哨兵就现了他们,立刻便有人去通报伍建章和伍云召,父子俩收到消息,马上放下手上工作,一起迎了出来。

    “大伯,大哥!”

    “大哥!”

    “哈哈,兄弟们,你们可是让我好想啊!”

    众人久别重逢,自是欢喜不已,尤其是伍天锡和伍建章,伯侄俩多年未见,这一见面,眼泪差点儿流出来。众人相互见过礼,伍建章一把扯过沈法兴,佯怒道:

    “法兴啊,他们几个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也不事先通知老夫一声。”

    “哈哈,老哥哥,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不过我可没耽搁,他们昨天下午到的武康,今儿我就把他们给你领来了。”

    “哈哈哈,你呀你…来来来,这里不是说好之所,咱们进寨再说!”

    雄阔海和伍天锡没见过伍建章刚被救出来时的模样,但罗士信却见过,与那时相比,伍建章现在的状态真是好多了,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走起路来咚咚有力,怎么,这才是当年兴隋九老第一将所应该有的风采,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伍建章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了。

    罗士信等人刚一踏进寨门之中,就感觉眼前豁然开朗。竹墙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空场,工开辟出来的。空场中间立有一座用竹子搭成的点兵台,离地足有三丈之高。寨子四角竖着四面牛皮大鼓,周围竹墙脚下还立着成排成排的兵器架。也不知是惩罚还是训练,只见一千来个赤膊上身的壮汉整整齐齐的立在空场之中,此时正当日中晌午,太阳那叫一个毒,这千个壮汉一个个都晒得浑身冒油,但却没有一个敢移动半分。沈法兴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笑吟吟的问道:

    “士信啊,你,这可都是从我沈家宗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老夫以重金请来各地武师教( 隋主沉浮 http://www.xlawen.org/kan/34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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