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随即乐滋滋地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道：“不过你能记得我真是太惊奇了，其实那一天是……”
“萧然！”一声叫喊随着一个篮球而来。
似乎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在看见那少年标志性的红色头发以后，他快速皱了眉，把球从地上捡起来扔过去，开口：“你丫还敢喊我名字，我都还没跟你算账，萧然是你还能叫的么？魏远你是白痴吗？”
红发少年毫无误差地接住了球，他说：“我们决斗！”
萧然只当他在说傻话，摇摇头扯着女友气呼呼地走了。
可那少年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抱着篮球拉住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坚定地看着他说：“你不敢吗？”
“谁会被你的激将法欺骗啊？魏远你给我听好了，从小到大我跟在你身后为你的鲁莽事烦心了这么多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是我自己要这么做，但现在我已经不想当你的保姆了，如果再让颜歆有所误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所以请你不要再这么幼稚了。你好自为之。”
这话倒是奏效，那少年没有说什么，愣在了原地。
颜歆突然不声不响地跳上了他的后背，这无疑让他被吓了一跳，不过还好稳住了身，并没有往后倾去。
他说：“宝宝，你干嘛呢？要是摔了怎么办？”
她未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稍稍搂紧了他的脖子，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咬牙，而后说：“其实萧然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们迟早会分开。”
迟早，会分开。
她说得这么若无其事，好像在说别人的经历一般，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他换了眼神，她继那句话之后甚至还说：“反正迟早都会分开，还是要留点距离的好，虽然我们现在相处得不错……”
“颜歆。”他停下脚步，一脸阴沉地对自己背上的她说：“你要是一直都瞎想，我们又怎么可以一直相处得愉快？我对你好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在我心上，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号，我想我是在意你的，我不喜欢总把喜欢和爱挂在嘴上，但那并不代表你不重要。这些话我不想说太多，但我觉得你会懂。”说完他又迈出了脚步。
她动了动脑袋，闭上眼睛，若有所思地模样。
那天萧然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在这个年龄里，女生的心思，男生根本就不可能会懂。
那天回到家后，颜歆望着单调的夜幕毫无防备地留下了一滴眼泪，当目光触及那几颗仅有的星星时，突然又笑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颜歆。
萧然不是颜歆的初恋，而颜歆是萧然的初恋。这就好比风吹得到你，而你伤不到风。
这就是区别。
第三十章 为什么要有醋意
学校组织部分同学去别的学校观察人家的学习氛围时，萧然和颜歆是被算在内的。因为有老师在的缘故。两个人只能装作好同学的模样保持一段距离，交流的话语也只是关于学习。
“哎，萧然，你过来会儿。”
一池清水的池塘边，音乐老师正兴奋地招着手。萧然闻声，看了看身旁的女友，点了点头，笑着走过去。
礼貌道声老师，怎知那人却没把他当学生看，如同辈人般没有隔阂，拉着谈就坐到了池塘旁的草地上，说：“我问你个事儿啊，你别觉得不好意思，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一愣，再愣。
音乐老师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这番话着实让萧然吓了一跳，心里那个愁啊。抬眼瞥见那个正坐在不远处发呆的女生，心比口快：“我喜欢她那样的。”
修长的手指，显然是指着颜歆的。
音乐老师的脸色是变了的，语气也有些生硬，她说：“怎么不是活泼开朗的呢？怎么不是温柔贤惠的呢？怎么就是这一种冷漠待人的呢？那么你们男生，都喜欢这个样子的么？”
萧然扬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喜欢她。”
喜欢，无足轻重，却是第一次。青涩，懵懂，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他心里的最深处，确确实实是住了她的。
刚认识的时候谁知道将来会给彼此留下这么深刻的记忆，所以那时并没多大珍惜，可其实缘分这回事儿，也确实是那时候就已经产生了的。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萧然！”或许这声音是要藏在心底记一辈子的女，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牢记。
转眼只见她拿着他的钱包在手里晃，他微微笑，向音乐老师说了声抱歉便起身跑了过去。
颜歆从他钱包里拿出那张不大不小的照片，看着他，问：“这个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只笑，不说什么。
如果说是刚认识不久就拍了的，她会不会知道自己拍这张照片时的目的。如果说是刚拍不久的话，她会不会问为什么要偷拍，光明正大地拍不好么？
所以他沉默着，嘴角止不住笑意。
别人的学校总是比自己学校好的，这似乎是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萧然走进那所学校的时候，突然禁不住抱怨了句：“果然校风校纪伙食条件统统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能读就别嫌弃了，人家偏远地区的孩子连这条件都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知道音乐老师到底是因为刚才的事记恨在心还是真的一定要针对他。
总之那是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于是他凑到颜歆耳边轻声说：“音乐老师刚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颜歆哦。
音乐老师耳尖，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他差点顺着坡势掉到池塘里。不过还好，那风一般的女子又及时拉住了他。但是拉的过程中用力过猛，以致于俩人都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萧然压着音乐老师，举止行为暧昧不清。
颜歆站在原地，握着那张自己的照片，手心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看见眼前的一幕，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音乐老师红了脸，将视线转移至远方。
萧然赶紧起身，连声道歉，接着迅速跑到颜歆身边，略带了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颜歆再哦。
他说：“宝宝你就不能有点儿醋意么？”
她困惑地睁大了双眼，问：“为什么要有醋意？”
“宝宝你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她微笑，指着不远处那位年轻的老师仰望天空的地方，说：“你是不是应该过去扶一下她？感觉没人拉她一把她就不会自己起来的样子。”
“真的假的？”萧然惊呼，“你这么大度吗？你要知道她刚才可是问了我一个那啥的问题，你就真的觉得无足轻重？”
“好啦好啦。”她将手上的钱吧及照片递回去给他，“你不去我去咯，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萧然，回家的时候你要背我。”
少年白眼，心想我哪天不是背着你回家的？
她是真的去将音乐老师拖了起来。嗯，没错，是拖。本打算将那人拉起来就走了的，怎知她不依，非要赖在草地上。然后拖啊拖，拖到池塘边，就差一点点就要摔下去的时候，那人好似条件反射一般，顷刻间弹了起来。
后来俩人一起回家的时候，颜歆却是没应了自己的话。萧然是已经弯下腰来了的，而她没有跳上去，只说：“我改变注意了，我觉得总让你背这太不近人情了。”
他无心答道：“你确定不近人情这个词要用在这儿？”
她停下脚步，大喊：“你这是在鄙视我文化水平低吗？好，萧然，我就要让你知道，我只是不学，不是不懂！”
他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没回她话。
第三十一章 yesterdy，明天！
第二天颜歆将校服穿得异常整齐，头发也扎得好看，总之整个人给萧然的感觉就是：啊！这还是颜歆吗？！
这天晴空万里，路边的野花灿烂地笑着，身子不住摇摇晃晃就像一个在跳舞的公主。
哎，公主。
田芯每天穿戴整齐已经不足为奇，她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教养在旁人看来亦是足够的。她会弹钢琴，会跳芭蕾，会画静谧的油画，几乎一切一切与淑女沾边的她都能精通。
可是颜歆就不同了。她只会打男生爱的篮球。虽然长得如同天仙但风范实在有点儿假小子。
众人说了：连成绩都提不上去的天仙怎么跟温柔贤惠的公主相比？
这个嘛，是无疑让颜同学咽不下这口气的。她怎么比不过那个田芯了？什么温柔贤淑？那个田芯要是温柔贤淑那她就是亭亭玉立的西施了。
“萧然，你帮我补习。”她将桌上的书包全部摆放整齐，再将抽屉里的书和本子以及笔统统摆在桌上。忙完一切没必要的事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书。高中，高中啊。好像真的是太忙了点儿。于是她望向萧然，问：“先补什么？”
他手上正好拿了本英语书，又听见她的话，拿起笔不紧不慢地说：“就它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我能！”仅二字，坚定不已。
其实颜歆的英语水平并不是特别差，至少“yesterdy，tomorrow，morning，fternoon”这些单词都能记得啊。只不过，在她的世界观里，yesterdy是明天，tomorrow是昨天，morning是晚上，fternoon是早上。
很神奇对吧？
萧然简直要疯了。原谅从小成绩就很稳定的他无法理解她这种了不起的差生的想法。他只能万分感慨地说：“宝宝，你到底是怎么考上高中的？还有，你说你小学的时候，英语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哎。”无辜万分的眼神，“你怎么知道？”
他点头，无言以对。真棒，颜歆你真棒。你竟然可以做到如此一窍不通而且还理直气壮地回答这样的问题。好，很好。
她又说：“没有啦，我的英语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是音乐老师。总的来说，老师的水平还是非常了得的，除了普通话不太标准，英语发音不太标准以外，其实一切都算挺好啊。对了！还有就是，她还会外星语，总是爆出一两句我压根就听不懂的粗 口。”
好嘛，孩子，不怪你。
“你听不懂你怎么知道是粗口？”他问。
“因为里面包含你他妈。”
“你不是说你听不懂吗？”
她呆了片刻，随即抿了抿嘴唇，说：“萧然你够了，总戳穿我有意思么？可我确实是不懂英语啊，你让我怎么办？反正在下一次测验的时候，我就要考及格！”
他瞪她：“那你总得上点儿心吧？”
“我怎么不上心了？”她问，双手扯了扯校服裙摆。
“能把yesterdy翻译成明天的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用心了。”
第三十二章 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
——还需要多久多次 多伤 你才会听见他没说的话 坚强像谎言一样 不过是一种伪装 他只希望有个机会能被你爱上
到底是什么打动了谁。
魏远头一次拿着吉他唱着忧伤的歌出现在萧然面前。望着那样的他萧然突然有些不习惯，这么多关于那个傻小子的改变，他一时之间没法接受。
至于魏远什么时候会弹的吉他，他并不知晓。不知道是自己太不关心兄弟，还是兄弟故意隐瞒了不让他知道。总之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颜歆，自从她来了之后，他和魏远的关系就变了，乱七八糟的。
魏远又弹唱起来：“那个男人就是我你知道吗，还是知道却假装不知道吗，问到沙哑，你也不会回答。”
那深情而又受伤的眼神，明显是对着颜歆的。
萧然强忍着脾气，心想难道他真的不顾兄弟情谊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他本人也在场的情况下对着他女朋友唱情歌，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神态去面对那人。萧然此刻甚至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魏远。
颜歆并没有过多理会，自顾自地背着那个英语单词，y-e-s-t-e-r-d--y，接着毅然念出中文，“明天！”
这让萧然的注意力转移了，他满脸的鄙视，皱着眉看她，道：“宝宝，咱能不能别逗了？我强调了很多次，yesterdy是明天！”转了转眼珠，“不对，是昨天！我怎么被你误导了……”
悠扬的吉他音又传了过来。萧然听着挺舒服的，但一想这美妙音乐的起因就火了，他吼：“魏远你丫当着我的面勾 搭我家宝宝到底是想怎样？你能不能接受现实啊你？！”
不料那人却答：“颜歆都还没说什么，我追求她，干 你屁事啊？”
好，很好。
萧然正要稳了身子耍拳头，却被颜歆拉住了，她抱着英语书和一支笔，说：“这里太吵了，我们请假出去吧，下节是自习课。”
她的话那么委婉没有让他直接和魏远起冲突，这样也好，当这么久兄弟了，要是忽然就散了，肯定是一件要惋惜的事情。
于是俩人就出去了，也不管身后一脸受伤的魏远，想着那人还是太不成熟，让他受点伤总是好的。所以至于后来那个少年发生了点什么，那俩人也是并不知道的。
夜晚。
天上的星星闪耀着它们微弱的光芒，为深蓝色的夜空点缀出好看的色彩，这让颜歆又想起了小的时候那首改编的儿童歌曲。
她突然说出一句流利没有间断的英文，“he who lughs lst lughs best。”
萧然觉得很神奇，明明在不久前才把“yesterdy”当明天的人，如今竟能完完整整地说出一句英文，而且还是音调很准没有读错的那一种。
“宝宝，你……”
她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觉得这句英文的意思很好，所以就记下来了。”然后拉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指着天空，“我们看星星。”
意思很好吗？这么说来，好像是挺好的。
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
第三十三章 要珍惜
小学的时候写作文总是前面的一段是幸福愉快的事情，中间用“可是好景不长”这一句话就转成了悲剧。
当萧然接到魏远那通电话的时候，心里是乱成一团的。
手机那端是一片嘈杂。他并不知道魏远在那边做什么，只听见清晰地玻璃破碎的声音。魏远似乎也不是故意给他打电话的，因为他并没有听见那少年的声音，反而听见的事残暴的话语：“你个臭小 子，今儿招谁惹谁了知道吗？看清楚这里的脸了。老 子今天就弄 死你！”
“老大，我捡到他的学生证了，这小 子叫魏远。”
“我他妈管他叫什么，都要死的人了没必要报上名来！”
萧然颜歆双双皱眉，不约而同地向西北的方向跑了起来。
刚刚听见了标志性的音乐，还有服务生那熟悉的声音。没有别的地方，那是齐温的酒吧！
颜歆一直给齐温打着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偶尔看见和她一样在拼命跑，脸上还挂着焦急神情的萧然，她就没办法静下心来。该死的齐温，电话又打不通，也不知道魏远在那边怎么样了。
似乎跑了一个漫长的世纪，萧然这才找到脑袋还在流血不止的魏远。他大叫一声，跑过去，没能镇定下来。颜歆说：“别动他！我叫救护车，病人是不可以随意移动的，等医生！”
他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快速地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说：“医生？我们这里离医院多远？你要我在这里安静地陪他等死吗？我已经不想再听见亲近之人的死亡消息了！”
“你这样他会死得更快。”是齐温。他穿着白色西装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颜歆立刻就往他的脸上送去响亮的巴掌，怒道：“你这儿有人闹事你都不管的吗？看着别人被打死你就高兴了吗？”
齐温并未生气，而是扬起嘴角淡淡地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越过她走向萧然，抓住他的手，说：“别冲动，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怎知那一向温和的少年竟大吼：“滚开！”
齐先生仍然无怒无火，认真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几分钟以后，耳边响起了刺耳，并不吉祥的救护车发出的声音，这才放开了手，轻声道：“听见了吗？来了。”而后探了探躺在地上满是鲜血之人的鼻息，“我说吧。还死不了。”
魏远终于被送去医院，手术时，萧然在门外走来走去干着急，他才不是急性子，只不过真的不想心中在意之人比他早离世了，那种如晴天霹雳般劈头盖脸的宣告，他想他真的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接受。
心中也说不上到底是酸楚还是苦涩，只知道如果他眼睁睁地在这里看着兄弟死去的话，他一定会把自己杀掉的！
只有颜歆一人跟着他过来。她比他冷静，但看见他这个样子，她亦觉得烦躁，于是说：“萧然，坐下。”
而他好像并没有听见，依旧面色苍白地徘徊着。
“萧然，我说坐下。”
无动于衷。
然后颜歆就火了，站起身来强势把他压到椅子上，目光凌厉，道：“你要是再发神经，我就走了。你再怎么瞎担心也是没用的，该死的人总是要死的，该活着的人想死都死不去，这就是现实！你听见了吗，萧然？给我镇定下来，别再想那些不该想的了，明白了吗？”
他看着她，重重地点下头。
很久以后戴着口罩的一声才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萧然的紧张感顿时又蔓延到心头，抓着医生的衣袖就问：“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望见医生脱下口罩后淡然地表情。萧然更加担心了，脑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想却很奇怪地乱成一团。
直至毫无感情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病人危险期已过，能不能很快醒来就看他自己了。”
“会失忆吗？”颜歆问。
不过是因为经常看见街边大荧幕上播放的偶像剧常有的剧情都是脑部受损过后失忆，所以条件反射般道出这句话。
萧然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心中不由自主喃喃道：还好没死，还好没成植物人，还好还有醒来的希望。噢，上帝保佑！
“好了吧，高兴了吧，不疯了吧？者死孩子，办住院手续去！”颜同学扯着萧同学的衣服，女中豪杰的模样。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经历了这么多事走了这么多路看过这么多人了，萧然也并不是有多感慨人生，但看着天空总能想到以前做过的错事，然后就想着要珍惜眼前拥有的，至少在他全部忘记之前，尽可能地对身边的人很好。
比如，颜歆。比如，魏远。
这天晚上俩人是趟一张床上的，以他迟钝的性格一定不能理解她突然跑到自己身旁睡的用意。当然，她也并不打算让他知道。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闷热得手心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很不舒服。
不过没关系，因为牵着的人是他。
热恋中的人，通常都是不计后果，不看对方的缺点的。不管萧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现在身为他的女朋友，并且被他喜欢着，所以她就有陪他度过忧愁困难时光的义务。
“宝宝。”他伸手搂过她的腰，轻声开口，“你说魏远他会醒来吗？”
她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句暴躁的回话：“我又不是上帝，我又不能决定他的生死，我只知道你再这么日夜念叨的话，他恐怕会因为不想听你啰嗦而徘徊在生死边缘就是怎么都让你看不见。”
黑夜中，他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也许是睡着了，也许是不想回答。总之是没有再说话。她又加紧了些力道握他的手，把脑袋转移位置抵住他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萧然不知道自己明明看见魏远睡在加护病房里一动不动并且没有一点血色，为什么却能不吃安眠药都睡得这么安稳。这是不是证明，他非常没良心？
颜歆还没有醒，他打算先准备早餐，不，午餐。煮好之后叫她起床就开始吃，吃完以后就去医院看魏远。
他一定可以醒来的，一定！
第三十四章 我得回去陪她
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一直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不是小雨，是倾盆大雨，带雷电的那种。
萧然正拿着午餐去到医院，踏入病房的那一刻，恰巧对上那少年的目光，单纯无害，正如他刚认识的样子。
他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提着饭盒走过去，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的欢呼并不少于表情里的惊愕，他想：可算是醒来了，不然一日三餐往医院跑，不只心里难受，身体，也跟着难受。
可是那少年开口就是一句：“你认识我吗？”
这种感受就是笑到脸都发热的时候毫无意识地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那种凉至心头的感受，即使很亲近的人也不能理解透彻。
失忆了吗？多老套的剧情，而他却不明所以地难受起来。
他打开饭盒，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他自己都想狂吃一顿，因为压抑着的情绪，他想他可以吃很多以便发泄。有时候很想大哭一场，但这好像是女生的特权，男生，不可以。
“萧然，给我带饭了吗？你丫早说啊！我原谅你就是了。”
他愣了一小会儿，随即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猛地抬起了头，看见那少年还是从前的模样，鼻子一阵酸，饭盒一扔，拉了拉袖子，怒吼道：“耍我？以后别他妈让我给你做饭吃了！”
少年龇牙咧嘴地笑，稍稍用点力就觉得头疼，但又不好说出来，所以一直忍着，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只好低吼一句：“萧然你丫轻点儿，我现在是病人！”
“管你呢！该死不死，浪费我感情！”萧然也吼。
即使是在互相咒骂着，嘴上还是挂着真是的笑。那或许是打从心底庆幸对方还在，没有过多的揣测、猜疑，或是怨恨。
没有已成为萧然女朋友的颜歆，没有对兄弟女友唱过情歌的魏远，只有把发小记挂心上的俩人。一切，释然。
不过……
颜歆……颜歆！
萧然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苍白，目光定格在窗外电闪雷鸣的天空上，一股说不出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二话不说迈出脚步，魏远叫住他：“这么大雨你去哪儿呢？”
“我有伞，颜歆一个人在家里，我得回去陪她！”
跑着跑着突然想到魏远或许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可是他自己清楚知道，这个天气是颜歆最缺少安全感的时候！所以他也不再解释些什么，一个劲儿地往外跑。
可是面对狂风暴雨他也不想再要什么雨伞了，这东西太麻烦，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立刻赶回家，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路上的行人大多是拿着雨伞来去匆匆，没有人会为疯一般的他停留，没有人会因为他做的傻事有所同情。
路上也有很多小石头，磕磕碰碰摔倒了许多次，有些痛但还是立刻站了起来，似乎冰凉的雨滴打在头上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嗯，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往往会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所以镇定下来时，即使后悔当初，也没办法抵挡因此事而产生的后果。
路上还看到了齐温。他被那个温和的男人拦住，递过去一件外套说：“太湿了吧？至少……給遮遮雨？”
“不需要，谢谢。”他又继续跑。
白色外套顺势掉到地上，然后接受了某人厌恶的目光，在这暴风骤雨的夜晚，渐渐地，渐渐地被遗忘。
它的命运，开始沦为被人们踩踏过后再被无情地扔到某个角落的时期。
第三十五章 不知道
回到家时，果然是一片狼藉。一地的玻璃碎片，满是鲜血的美工刀，以及手臂上有一条明显血痕的颜歆。
萧然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脏忽然一阵疼痛，大脑模糊不清地转动着。
她果然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女孩儿。
直到她虚弱无力地喊出他的名字，他才发应过来。她手臂上的伤痕还在流血。这段时间他已经是第二次看见这么刺眼的鲜血。到底要这么防备才能止住这些意外。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鞋底不厚，走向颜歆的时候踩到了玻璃，意识到有液体从脚底流出，不多，好像也不少。到底是脚疼还是心疼？不知道，因为已经麻木了。
他把她抱起来，再一次往医院的方向跑去。
为什么没有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医院到这里的路途这么漫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过她在暴雨天中发狂的模样却还是没能陪在她身旁？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好像死人一样？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过了很久。
年轻的护士惊愕地看着他怀里的人儿，一脸担忧地问：“怎么回事儿啊？是自杀吗？天啊！流了好多血。”
萧然想说她到底有没有点职业道德？看到重伤病人应该是站在原地感叹的时候吗？！
他控制不住情绪，将话大声喊了出来：“你他妈倒是叫医生啊！救人！”
看见她手忙脚乱地去找医生的时候，萧然已经快要绝望了。魏远才刚醒来而已，颜歆又出事了。
他坐在手术室外，脚底传来一阵一阵地疼痛。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情到深处时你又怎么去隐忍？
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他？为什么颜歆会做这样的傻事？为什么手术室的门关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打开？不知道！
还是不知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遇到点小吵小闹就去自杀，能不能好好爱惜自己啊？要是再晚点送来就没命了知道吗？”医生振振有词地说着，教训的话说完以后皱起了眉，“现在已经没事了。”
萧然仿佛从阴暗的井底爬了上来又重新见到了阳光。起身紧紧抱住医生不停地说谢谢。
起初医生或许是看他可怜所以也没推开，但后来似乎看到了点什么，忙检查他有没有伤处，确认了伤口之后怒吼：“你脚上有伤怎么不早说？不只是你女朋友不懂爱惜自己，连你也是一个样！”
后来他被护士小姐细心地包扎伤口，也住到了病房中。原因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应当好好调养。
手术费，住院费，这是一笔大金额。他是一个学生，前段时间又成了孤苦无依的十七岁，未成年的男孩儿。这是要他怎么负担起这些鬼东西？
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实在让人生厌。
费用是齐温来交的。萧然礼貌地道出谢谢之后他只说：“别逗了，我才不是为了你。颜歆这么漂亮一姑娘儿谁看了不心动？”
似笑非笑的模样。
萧然挑眉笑。那些话并没有让他激动，他只是抬眼直视那人的眼睛，轻声说：“那么还是要谢谢您。颜歆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养活她。至于你出的这些费用，我会还清的。”
齐温就没说话了。
第三十六章 章莫
萧然在病床上躺了几个小时，还是忍不住起身去看看颜歆。他知道她并没有醒，只是想好好地守在她的身边，让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给魏远回了个电话，那家伙刚接起就开口问他急匆匆地就这么不顾风雨地走掉是为了什么。他要怎么回答呢？就算说了，手机那端的人也不会懂不是吗？所以，要说什么呢？
他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
魏远越发焦急的声音让他的心绪飘了回来。如同针刺一般微小却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怎么啦？”魏远问。还是粗鲁的语气，果然不是个能温柔的人。
他和他，恰好相反。
“没事没事。”萧然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可又想到他摆手好像没什么效果，因为那人又看不见。于是红着脸看看周围有没有别人看见他的行为，确认安全之后才继续说，“不小心被玻璃碎片扎到了脚底，不打紧，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啊？”那边顺溜地回了一句，“我是可怜了那美丽动人的颜歆小姐，没有人背她回家，她要是累着了怎么办？”
萧然忍不住爆了粗 口：“你他妈活着就是为了担心颜歆的吗？给我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她是我的！”
喊完之后心情顺畅了许多，那是自然。
可是是因为在这个张狂的年龄，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说那样的话。其实哪有谁是谁的呢？像颜歆说的，他们迟早都会分开。
“宝宝啊，你怎么这样呢？”挂了电话，喃喃自语。
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可怕的人儿似乎听到了些什么，使劲在睁开眼睛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刚和梦魔战斗完，她真正醒来的时候，是大叫了一声且眼中带了泪的。
看见萧然，迅速扑入怀中。
“怎么了？”他问。凑到耳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听清。
她低声抽泣，嘴中喊出他所陌生的名字。她说：“章莫。”
章莫？章莫是谁？这名字真别扭。
她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奋力一推。萧然一时没稳住倒在了地上，抬眼对上她复杂的表情。
原本并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他一看此状先是有点懵，而后还是禁不住道出一句：“谁是章莫？”
她不说话，眼里有愧疚有失望有气愤有不舍，各种各样并不能显现出快乐的心情都在她的眸中分布。
“宝宝……”他不死心地喊着。
她转过身去，带了一些小任性，用力躺了下去。
可谁是章莫？到底是谁？！
萧然不好打扰她休息，也就没再问些什么了，但心中着实不是滋味，而所有的气愤道出口来却换了一句问候：“宝宝，好些了么？”
她又转回来，不看他。应该说是不敢看。她的视线落在洁白的被子上，双手互相紧握着，表情不太自然。
“对不起，萧然。”她说。
他点点头，微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刚才喊出的“章莫”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些酸吧，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喊了出来，还表现出她的依依不舍。但是，再怎么样，也都已经过去了吧。
“没事。”依然再笑，看上去像是下定决心包容她所有的过错，再怎么样都不会恨她一般。事实就是这样，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拉住她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语，可确实是对着她说的，只不过，声音有些轻罢了：“倘若我们真的会分开，你会不会像我一样舍不得？有些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止住了。她坐起身来问：“你说什么？”
他摇摇头，心酸又加了一层，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不少。舍不得是真的有的，他可能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懂自己的女子。她刚才脱口而出的章莫，也许是无心的，可这足以证明除他之外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并且，是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颜歆出院的那天，又下了雨。但是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
他牵着她往回家的路上走，两个人都是怀着心事看向前方，十指相扣的双手牢牢抓住对方，好像彼此都很没安全感，但好像又很想保护好对方。
“颜歆。”忽而听见有人喊出熟悉的名字。萧然抬头，望见齐温酒吧里的一个男服务员，他穿着深紫色的外套，两只手放在哭推理，拽拽的样子。他亲眼看着那人把颜歆从他手上拉走，然后看着他说，“行了，章莫哥回来了，以后关于颜歆的事儿，再也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了。”
又是章莫呢。
第三十七章 我明白了
颜歆跟那个男人走的时候，萧然是震惊了的。他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她是真的走了，她是真的被那个叫章莫的家伙拉走了。
她甚至还没有跟他说分手。
那是个多么绝情的姑娘。
“罢了。刚遇见她的时候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魏远说。
“你信吗？”萧然看着他，认真地说，“其实吧，我还是不信。颜歆才不会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很久很久，他又说一句：“她对我很好的。”
她对我很好的。不然她不会在我父母去世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她对我很好的，不然她不会因为我说如果我死在她面前之后醒了过来。
“其实她很在乎我的。真的。”
魏远笑着摇了摇头，“是的，你是真的很爱她。爱得真是可笑。”
与此同时，齐温的酒吧。一群人在包厢里欢呼雀跃着，仅仅只是因为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美男子。他是名副其实的美男，白净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这副好皮囊一直是他身边人的骄傲。
是的，( 安好那年笑颜相惜 http://www.xlawen.org/kan/3493/ )
“萧然！”一声叫喊随着一个篮球而来。
似乎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在看见那少年标志性的红色头发以后，他快速皱了眉，把球从地上捡起来扔过去，开口：“你丫还敢喊我名字，我都还没跟你算账，萧然是你还能叫的么？魏远你是白痴吗？”
红发少年毫无误差地接住了球，他说：“我们决斗！”
萧然只当他在说傻话，摇摇头扯着女友气呼呼地走了。
可那少年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抱着篮球拉住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坚定地看着他说：“你不敢吗？”
“谁会被你的激将法欺骗啊？魏远你给我听好了，从小到大我跟在你身后为你的鲁莽事烦心了这么多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是我自己要这么做，但现在我已经不想当你的保姆了，如果再让颜歆有所误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所以请你不要再这么幼稚了。你好自为之。”
这话倒是奏效，那少年没有说什么，愣在了原地。
颜歆突然不声不响地跳上了他的后背，这无疑让他被吓了一跳，不过还好稳住了身，并没有往后倾去。
他说：“宝宝，你干嘛呢？要是摔了怎么办？”
她未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稍稍搂紧了他的脖子，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咬牙，而后说：“其实萧然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们迟早会分开。”
迟早，会分开。
她说得这么若无其事，好像在说别人的经历一般，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他换了眼神，她继那句话之后甚至还说：“反正迟早都会分开，还是要留点距离的好，虽然我们现在相处得不错……”
“颜歆。”他停下脚步，一脸阴沉地对自己背上的她说：“你要是一直都瞎想，我们又怎么可以一直相处得愉快？我对你好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在我心上，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号，我想我是在意你的，我不喜欢总把喜欢和爱挂在嘴上，但那并不代表你不重要。这些话我不想说太多，但我觉得你会懂。”说完他又迈出了脚步。
她动了动脑袋，闭上眼睛，若有所思地模样。
那天萧然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在这个年龄里，女生的心思，男生根本就不可能会懂。
那天回到家后，颜歆望着单调的夜幕毫无防备地留下了一滴眼泪，当目光触及那几颗仅有的星星时，突然又笑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颜歆。
萧然不是颜歆的初恋，而颜歆是萧然的初恋。这就好比风吹得到你，而你伤不到风。
这就是区别。
第三十章 为什么要有醋意
学校组织部分同学去别的学校观察人家的学习氛围时，萧然和颜歆是被算在内的。因为有老师在的缘故。两个人只能装作好同学的模样保持一段距离，交流的话语也只是关于学习。
“哎，萧然，你过来会儿。”
一池清水的池塘边，音乐老师正兴奋地招着手。萧然闻声，看了看身旁的女友，点了点头，笑着走过去。
礼貌道声老师，怎知那人却没把他当学生看，如同辈人般没有隔阂，拉着谈就坐到了池塘旁的草地上，说：“我问你个事儿啊，你别觉得不好意思，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一愣，再愣。
音乐老师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这番话着实让萧然吓了一跳，心里那个愁啊。抬眼瞥见那个正坐在不远处发呆的女生，心比口快：“我喜欢她那样的。”
修长的手指，显然是指着颜歆的。
音乐老师的脸色是变了的，语气也有些生硬，她说：“怎么不是活泼开朗的呢？怎么不是温柔贤惠的呢？怎么就是这一种冷漠待人的呢？那么你们男生，都喜欢这个样子的么？”
萧然扬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喜欢她。”
喜欢，无足轻重，却是第一次。青涩，懵懂，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他心里的最深处，确确实实是住了她的。
刚认识的时候谁知道将来会给彼此留下这么深刻的记忆，所以那时并没多大珍惜，可其实缘分这回事儿，也确实是那时候就已经产生了的。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萧然！”或许这声音是要藏在心底记一辈子的女，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牢记。
转眼只见她拿着他的钱包在手里晃，他微微笑，向音乐老师说了声抱歉便起身跑了过去。
颜歆从他钱包里拿出那张不大不小的照片，看着他，问：“这个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只笑，不说什么。
如果说是刚认识不久就拍了的，她会不会知道自己拍这张照片时的目的。如果说是刚拍不久的话，她会不会问为什么要偷拍，光明正大地拍不好么？
所以他沉默着，嘴角止不住笑意。
别人的学校总是比自己学校好的，这似乎是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萧然走进那所学校的时候，突然禁不住抱怨了句：“果然校风校纪伙食条件统统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能读就别嫌弃了，人家偏远地区的孩子连这条件都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知道音乐老师到底是因为刚才的事记恨在心还是真的一定要针对他。
总之那是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于是他凑到颜歆耳边轻声说：“音乐老师刚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颜歆哦。
音乐老师耳尖，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他差点顺着坡势掉到池塘里。不过还好，那风一般的女子又及时拉住了他。但是拉的过程中用力过猛，以致于俩人都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萧然压着音乐老师，举止行为暧昧不清。
颜歆站在原地，握着那张自己的照片，手心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看见眼前的一幕，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音乐老师红了脸，将视线转移至远方。
萧然赶紧起身，连声道歉，接着迅速跑到颜歆身边，略带了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颜歆再哦。
他说：“宝宝你就不能有点儿醋意么？”
她困惑地睁大了双眼，问：“为什么要有醋意？”
“宝宝你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她微笑，指着不远处那位年轻的老师仰望天空的地方，说：“你是不是应该过去扶一下她？感觉没人拉她一把她就不会自己起来的样子。”
“真的假的？”萧然惊呼，“你这么大度吗？你要知道她刚才可是问了我一个那啥的问题，你就真的觉得无足轻重？”
“好啦好啦。”她将手上的钱吧及照片递回去给他，“你不去我去咯，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萧然，回家的时候你要背我。”
少年白眼，心想我哪天不是背着你回家的？
她是真的去将音乐老师拖了起来。嗯，没错，是拖。本打算将那人拉起来就走了的，怎知她不依，非要赖在草地上。然后拖啊拖，拖到池塘边，就差一点点就要摔下去的时候，那人好似条件反射一般，顷刻间弹了起来。
后来俩人一起回家的时候，颜歆却是没应了自己的话。萧然是已经弯下腰来了的，而她没有跳上去，只说：“我改变注意了，我觉得总让你背这太不近人情了。”
他无心答道：“你确定不近人情这个词要用在这儿？”
她停下脚步，大喊：“你这是在鄙视我文化水平低吗？好，萧然，我就要让你知道，我只是不学，不是不懂！”
他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没回她话。
第三十一章 yesterdy，明天！
第二天颜歆将校服穿得异常整齐，头发也扎得好看，总之整个人给萧然的感觉就是：啊！这还是颜歆吗？！
这天晴空万里，路边的野花灿烂地笑着，身子不住摇摇晃晃就像一个在跳舞的公主。
哎，公主。
田芯每天穿戴整齐已经不足为奇，她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教养在旁人看来亦是足够的。她会弹钢琴，会跳芭蕾，会画静谧的油画，几乎一切一切与淑女沾边的她都能精通。
可是颜歆就不同了。她只会打男生爱的篮球。虽然长得如同天仙但风范实在有点儿假小子。
众人说了：连成绩都提不上去的天仙怎么跟温柔贤惠的公主相比？
这个嘛，是无疑让颜同学咽不下这口气的。她怎么比不过那个田芯了？什么温柔贤淑？那个田芯要是温柔贤淑那她就是亭亭玉立的西施了。
“萧然，你帮我补习。”她将桌上的书包全部摆放整齐，再将抽屉里的书和本子以及笔统统摆在桌上。忙完一切没必要的事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书。高中，高中啊。好像真的是太忙了点儿。于是她望向萧然，问：“先补什么？”
他手上正好拿了本英语书，又听见她的话，拿起笔不紧不慢地说：“就它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我能！”仅二字，坚定不已。
其实颜歆的英语水平并不是特别差，至少“yesterdy，tomorrow，morning，fternoon”这些单词都能记得啊。只不过，在她的世界观里，yesterdy是明天，tomorrow是昨天，morning是晚上，fternoon是早上。
很神奇对吧？
萧然简直要疯了。原谅从小成绩就很稳定的他无法理解她这种了不起的差生的想法。他只能万分感慨地说：“宝宝，你到底是怎么考上高中的？还有，你说你小学的时候，英语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哎。”无辜万分的眼神，“你怎么知道？”
他点头，无言以对。真棒，颜歆你真棒。你竟然可以做到如此一窍不通而且还理直气壮地回答这样的问题。好，很好。
她又说：“没有啦，我的英语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是音乐老师。总的来说，老师的水平还是非常了得的，除了普通话不太标准，英语发音不太标准以外，其实一切都算挺好啊。对了！还有就是，她还会外星语，总是爆出一两句我压根就听不懂的粗 口。”
好嘛，孩子，不怪你。
“你听不懂你怎么知道是粗口？”他问。
“因为里面包含你他妈。”
“你不是说你听不懂吗？”
她呆了片刻，随即抿了抿嘴唇，说：“萧然你够了，总戳穿我有意思么？可我确实是不懂英语啊，你让我怎么办？反正在下一次测验的时候，我就要考及格！”
他瞪她：“那你总得上点儿心吧？”
“我怎么不上心了？”她问，双手扯了扯校服裙摆。
“能把yesterdy翻译成明天的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用心了。”
第三十二章 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
——还需要多久多次 多伤 你才会听见他没说的话 坚强像谎言一样 不过是一种伪装 他只希望有个机会能被你爱上
到底是什么打动了谁。
魏远头一次拿着吉他唱着忧伤的歌出现在萧然面前。望着那样的他萧然突然有些不习惯，这么多关于那个傻小子的改变，他一时之间没法接受。
至于魏远什么时候会弹的吉他，他并不知晓。不知道是自己太不关心兄弟，还是兄弟故意隐瞒了不让他知道。总之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颜歆，自从她来了之后，他和魏远的关系就变了，乱七八糟的。
魏远又弹唱起来：“那个男人就是我你知道吗，还是知道却假装不知道吗，问到沙哑，你也不会回答。”
那深情而又受伤的眼神，明显是对着颜歆的。
萧然强忍着脾气，心想难道他真的不顾兄弟情谊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他本人也在场的情况下对着他女朋友唱情歌，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神态去面对那人。萧然此刻甚至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魏远。
颜歆并没有过多理会，自顾自地背着那个英语单词，y-e-s-t-e-r-d--y，接着毅然念出中文，“明天！”
这让萧然的注意力转移了，他满脸的鄙视，皱着眉看她，道：“宝宝，咱能不能别逗了？我强调了很多次，yesterdy是明天！”转了转眼珠，“不对，是昨天！我怎么被你误导了……”
悠扬的吉他音又传了过来。萧然听着挺舒服的，但一想这美妙音乐的起因就火了，他吼：“魏远你丫当着我的面勾 搭我家宝宝到底是想怎样？你能不能接受现实啊你？！”
不料那人却答：“颜歆都还没说什么，我追求她，干 你屁事啊？”
好，很好。
萧然正要稳了身子耍拳头，却被颜歆拉住了，她抱着英语书和一支笔，说：“这里太吵了，我们请假出去吧，下节是自习课。”
她的话那么委婉没有让他直接和魏远起冲突，这样也好，当这么久兄弟了，要是忽然就散了，肯定是一件要惋惜的事情。
于是俩人就出去了，也不管身后一脸受伤的魏远，想着那人还是太不成熟，让他受点伤总是好的。所以至于后来那个少年发生了点什么，那俩人也是并不知道的。
夜晚。
天上的星星闪耀着它们微弱的光芒，为深蓝色的夜空点缀出好看的色彩，这让颜歆又想起了小的时候那首改编的儿童歌曲。
她突然说出一句流利没有间断的英文，“he who lughs lst lughs best。”
萧然觉得很神奇，明明在不久前才把“yesterdy”当明天的人，如今竟能完完整整地说出一句英文，而且还是音调很准没有读错的那一种。
“宝宝，你……”
她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觉得这句英文的意思很好，所以就记下来了。”然后拉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指着天空，“我们看星星。”
意思很好吗？这么说来，好像是挺好的。
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
第三十三章 要珍惜
小学的时候写作文总是前面的一段是幸福愉快的事情，中间用“可是好景不长”这一句话就转成了悲剧。
当萧然接到魏远那通电话的时候，心里是乱成一团的。
手机那端是一片嘈杂。他并不知道魏远在那边做什么，只听见清晰地玻璃破碎的声音。魏远似乎也不是故意给他打电话的，因为他并没有听见那少年的声音，反而听见的事残暴的话语：“你个臭小 子，今儿招谁惹谁了知道吗？看清楚这里的脸了。老 子今天就弄 死你！”
“老大，我捡到他的学生证了，这小 子叫魏远。”
“我他妈管他叫什么，都要死的人了没必要报上名来！”
萧然颜歆双双皱眉，不约而同地向西北的方向跑了起来。
刚刚听见了标志性的音乐，还有服务生那熟悉的声音。没有别的地方，那是齐温的酒吧！
颜歆一直给齐温打着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偶尔看见和她一样在拼命跑，脸上还挂着焦急神情的萧然，她就没办法静下心来。该死的齐温，电话又打不通，也不知道魏远在那边怎么样了。
似乎跑了一个漫长的世纪，萧然这才找到脑袋还在流血不止的魏远。他大叫一声，跑过去，没能镇定下来。颜歆说：“别动他！我叫救护车，病人是不可以随意移动的，等医生！”
他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快速地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说：“医生？我们这里离医院多远？你要我在这里安静地陪他等死吗？我已经不想再听见亲近之人的死亡消息了！”
“你这样他会死得更快。”是齐温。他穿着白色西装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颜歆立刻就往他的脸上送去响亮的巴掌，怒道：“你这儿有人闹事你都不管的吗？看着别人被打死你就高兴了吗？”
齐温并未生气，而是扬起嘴角淡淡地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越过她走向萧然，抓住他的手，说：“别冲动，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怎知那一向温和的少年竟大吼：“滚开！”
齐先生仍然无怒无火，认真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几分钟以后，耳边响起了刺耳，并不吉祥的救护车发出的声音，这才放开了手，轻声道：“听见了吗？来了。”而后探了探躺在地上满是鲜血之人的鼻息，“我说吧。还死不了。”
魏远终于被送去医院，手术时，萧然在门外走来走去干着急，他才不是急性子，只不过真的不想心中在意之人比他早离世了，那种如晴天霹雳般劈头盖脸的宣告，他想他真的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接受。
心中也说不上到底是酸楚还是苦涩，只知道如果他眼睁睁地在这里看着兄弟死去的话，他一定会把自己杀掉的！
只有颜歆一人跟着他过来。她比他冷静，但看见他这个样子，她亦觉得烦躁，于是说：“萧然，坐下。”
而他好像并没有听见，依旧面色苍白地徘徊着。
“萧然，我说坐下。”
无动于衷。
然后颜歆就火了，站起身来强势把他压到椅子上，目光凌厉，道：“你要是再发神经，我就走了。你再怎么瞎担心也是没用的，该死的人总是要死的，该活着的人想死都死不去，这就是现实！你听见了吗，萧然？给我镇定下来，别再想那些不该想的了，明白了吗？”
他看着她，重重地点下头。
很久以后戴着口罩的一声才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萧然的紧张感顿时又蔓延到心头，抓着医生的衣袖就问：“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望见医生脱下口罩后淡然地表情。萧然更加担心了，脑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想却很奇怪地乱成一团。
直至毫无感情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病人危险期已过，能不能很快醒来就看他自己了。”
“会失忆吗？”颜歆问。
不过是因为经常看见街边大荧幕上播放的偶像剧常有的剧情都是脑部受损过后失忆，所以条件反射般道出这句话。
萧然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心中不由自主喃喃道：还好没死，还好没成植物人，还好还有醒来的希望。噢，上帝保佑！
“好了吧，高兴了吧，不疯了吧？者死孩子，办住院手续去！”颜同学扯着萧同学的衣服，女中豪杰的模样。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经历了这么多事走了这么多路看过这么多人了，萧然也并不是有多感慨人生，但看着天空总能想到以前做过的错事，然后就想着要珍惜眼前拥有的，至少在他全部忘记之前，尽可能地对身边的人很好。
比如，颜歆。比如，魏远。
这天晚上俩人是趟一张床上的，以他迟钝的性格一定不能理解她突然跑到自己身旁睡的用意。当然，她也并不打算让他知道。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闷热得手心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很不舒服。
不过没关系，因为牵着的人是他。
热恋中的人，通常都是不计后果，不看对方的缺点的。不管萧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现在身为他的女朋友，并且被他喜欢着，所以她就有陪他度过忧愁困难时光的义务。
“宝宝。”他伸手搂过她的腰，轻声开口，“你说魏远他会醒来吗？”
她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句暴躁的回话：“我又不是上帝，我又不能决定他的生死，我只知道你再这么日夜念叨的话，他恐怕会因为不想听你啰嗦而徘徊在生死边缘就是怎么都让你看不见。”
黑夜中，他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也许是睡着了，也许是不想回答。总之是没有再说话。她又加紧了些力道握他的手，把脑袋转移位置抵住他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萧然不知道自己明明看见魏远睡在加护病房里一动不动并且没有一点血色，为什么却能不吃安眠药都睡得这么安稳。这是不是证明，他非常没良心？
颜歆还没有醒，他打算先准备早餐，不，午餐。煮好之后叫她起床就开始吃，吃完以后就去医院看魏远。
他一定可以醒来的，一定！
第三十四章 我得回去陪她
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一直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不是小雨，是倾盆大雨，带雷电的那种。
萧然正拿着午餐去到医院，踏入病房的那一刻，恰巧对上那少年的目光，单纯无害，正如他刚认识的样子。
他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提着饭盒走过去，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的欢呼并不少于表情里的惊愕，他想：可算是醒来了，不然一日三餐往医院跑，不只心里难受，身体，也跟着难受。
可是那少年开口就是一句：“你认识我吗？”
这种感受就是笑到脸都发热的时候毫无意识地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那种凉至心头的感受，即使很亲近的人也不能理解透彻。
失忆了吗？多老套的剧情，而他却不明所以地难受起来。
他打开饭盒，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他自己都想狂吃一顿，因为压抑着的情绪，他想他可以吃很多以便发泄。有时候很想大哭一场，但这好像是女生的特权，男生，不可以。
“萧然，给我带饭了吗？你丫早说啊！我原谅你就是了。”
他愣了一小会儿，随即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猛地抬起了头，看见那少年还是从前的模样，鼻子一阵酸，饭盒一扔，拉了拉袖子，怒吼道：“耍我？以后别他妈让我给你做饭吃了！”
少年龇牙咧嘴地笑，稍稍用点力就觉得头疼，但又不好说出来，所以一直忍着，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只好低吼一句：“萧然你丫轻点儿，我现在是病人！”
“管你呢！该死不死，浪费我感情！”萧然也吼。
即使是在互相咒骂着，嘴上还是挂着真是的笑。那或许是打从心底庆幸对方还在，没有过多的揣测、猜疑，或是怨恨。
没有已成为萧然女朋友的颜歆，没有对兄弟女友唱过情歌的魏远，只有把发小记挂心上的俩人。一切，释然。
不过……
颜歆……颜歆！
萧然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苍白，目光定格在窗外电闪雷鸣的天空上，一股说不出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二话不说迈出脚步，魏远叫住他：“这么大雨你去哪儿呢？”
“我有伞，颜歆一个人在家里，我得回去陪她！”
跑着跑着突然想到魏远或许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可是他自己清楚知道，这个天气是颜歆最缺少安全感的时候！所以他也不再解释些什么，一个劲儿地往外跑。
可是面对狂风暴雨他也不想再要什么雨伞了，这东西太麻烦，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立刻赶回家，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路上的行人大多是拿着雨伞来去匆匆，没有人会为疯一般的他停留，没有人会因为他做的傻事有所同情。
路上也有很多小石头，磕磕碰碰摔倒了许多次，有些痛但还是立刻站了起来，似乎冰凉的雨滴打在头上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嗯，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往往会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所以镇定下来时，即使后悔当初，也没办法抵挡因此事而产生的后果。
路上还看到了齐温。他被那个温和的男人拦住，递过去一件外套说：“太湿了吧？至少……給遮遮雨？”
“不需要，谢谢。”他又继续跑。
白色外套顺势掉到地上，然后接受了某人厌恶的目光，在这暴风骤雨的夜晚，渐渐地，渐渐地被遗忘。
它的命运，开始沦为被人们踩踏过后再被无情地扔到某个角落的时期。
第三十五章 不知道
回到家时，果然是一片狼藉。一地的玻璃碎片，满是鲜血的美工刀，以及手臂上有一条明显血痕的颜歆。
萧然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脏忽然一阵疼痛，大脑模糊不清地转动着。
她果然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女孩儿。
直到她虚弱无力地喊出他的名字，他才发应过来。她手臂上的伤痕还在流血。这段时间他已经是第二次看见这么刺眼的鲜血。到底要这么防备才能止住这些意外。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鞋底不厚，走向颜歆的时候踩到了玻璃，意识到有液体从脚底流出，不多，好像也不少。到底是脚疼还是心疼？不知道，因为已经麻木了。
他把她抱起来，再一次往医院的方向跑去。
为什么没有出租车？不知道。为什么医院到这里的路途这么漫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过她在暴雨天中发狂的模样却还是没能陪在她身旁？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好像死人一样？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过了很久。
年轻的护士惊愕地看着他怀里的人儿，一脸担忧地问：“怎么回事儿啊？是自杀吗？天啊！流了好多血。”
萧然想说她到底有没有点职业道德？看到重伤病人应该是站在原地感叹的时候吗？！
他控制不住情绪，将话大声喊了出来：“你他妈倒是叫医生啊！救人！”
看见她手忙脚乱地去找医生的时候，萧然已经快要绝望了。魏远才刚醒来而已，颜歆又出事了。
他坐在手术室外，脚底传来一阵一阵地疼痛。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情到深处时你又怎么去隐忍？
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他？为什么颜歆会做这样的傻事？为什么手术室的门关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打开？不知道！
还是不知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遇到点小吵小闹就去自杀，能不能好好爱惜自己啊？要是再晚点送来就没命了知道吗？”医生振振有词地说着，教训的话说完以后皱起了眉，“现在已经没事了。”
萧然仿佛从阴暗的井底爬了上来又重新见到了阳光。起身紧紧抱住医生不停地说谢谢。
起初医生或许是看他可怜所以也没推开，但后来似乎看到了点什么，忙检查他有没有伤处，确认了伤口之后怒吼：“你脚上有伤怎么不早说？不只是你女朋友不懂爱惜自己，连你也是一个样！”
后来他被护士小姐细心地包扎伤口，也住到了病房中。原因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应当好好调养。
手术费，住院费，这是一笔大金额。他是一个学生，前段时间又成了孤苦无依的十七岁，未成年的男孩儿。这是要他怎么负担起这些鬼东西？
这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实在让人生厌。
费用是齐温来交的。萧然礼貌地道出谢谢之后他只说：“别逗了，我才不是为了你。颜歆这么漂亮一姑娘儿谁看了不心动？”
似笑非笑的模样。
萧然挑眉笑。那些话并没有让他激动，他只是抬眼直视那人的眼睛，轻声说：“那么还是要谢谢您。颜歆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养活她。至于你出的这些费用，我会还清的。”
齐温就没说话了。
第三十六章 章莫
萧然在病床上躺了几个小时，还是忍不住起身去看看颜歆。他知道她并没有醒，只是想好好地守在她的身边，让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给魏远回了个电话，那家伙刚接起就开口问他急匆匆地就这么不顾风雨地走掉是为了什么。他要怎么回答呢？就算说了，手机那端的人也不会懂不是吗？所以，要说什么呢？
他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
魏远越发焦急的声音让他的心绪飘了回来。如同针刺一般微小却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怎么啦？”魏远问。还是粗鲁的语气，果然不是个能温柔的人。
他和他，恰好相反。
“没事没事。”萧然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可又想到他摆手好像没什么效果，因为那人又看不见。于是红着脸看看周围有没有别人看见他的行为，确认安全之后才继续说，“不小心被玻璃碎片扎到了脚底，不打紧，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啊？”那边顺溜地回了一句，“我是可怜了那美丽动人的颜歆小姐，没有人背她回家，她要是累着了怎么办？”
萧然忍不住爆了粗 口：“你他妈活着就是为了担心颜歆的吗？给我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她是我的！”
喊完之后心情顺畅了许多，那是自然。
可是是因为在这个张狂的年龄，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说那样的话。其实哪有谁是谁的呢？像颜歆说的，他们迟早都会分开。
“宝宝啊，你怎么这样呢？”挂了电话，喃喃自语。
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可怕的人儿似乎听到了些什么，使劲在睁开眼睛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刚和梦魔战斗完，她真正醒来的时候，是大叫了一声且眼中带了泪的。
看见萧然，迅速扑入怀中。
“怎么了？”他问。凑到耳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听清。
她低声抽泣，嘴中喊出他所陌生的名字。她说：“章莫。”
章莫？章莫是谁？这名字真别扭。
她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奋力一推。萧然一时没稳住倒在了地上，抬眼对上她复杂的表情。
原本并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他一看此状先是有点懵，而后还是禁不住道出一句：“谁是章莫？”
她不说话，眼里有愧疚有失望有气愤有不舍，各种各样并不能显现出快乐的心情都在她的眸中分布。
“宝宝……”他不死心地喊着。
她转过身去，带了一些小任性，用力躺了下去。
可谁是章莫？到底是谁？！
萧然不好打扰她休息，也就没再问些什么了，但心中着实不是滋味，而所有的气愤道出口来却换了一句问候：“宝宝，好些了么？”
她又转回来，不看他。应该说是不敢看。她的视线落在洁白的被子上，双手互相紧握着，表情不太自然。
“对不起，萧然。”她说。
他点点头，微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刚才喊出的“章莫”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些酸吧，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喊了出来，还表现出她的依依不舍。但是，再怎么样，也都已经过去了吧。
“没事。”依然再笑，看上去像是下定决心包容她所有的过错，再怎么样都不会恨她一般。事实就是这样，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拉住她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语，可确实是对着她说的，只不过，声音有些轻罢了：“倘若我们真的会分开，你会不会像我一样舍不得？有些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止住了。她坐起身来问：“你说什么？”
他摇摇头，心酸又加了一层，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不少。舍不得是真的有的，他可能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懂自己的女子。她刚才脱口而出的章莫，也许是无心的，可这足以证明除他之外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并且，是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颜歆出院的那天，又下了雨。但是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
他牵着她往回家的路上走，两个人都是怀着心事看向前方，十指相扣的双手牢牢抓住对方，好像彼此都很没安全感，但好像又很想保护好对方。
“颜歆。”忽而听见有人喊出熟悉的名字。萧然抬头，望见齐温酒吧里的一个男服务员，他穿着深紫色的外套，两只手放在哭推理，拽拽的样子。他亲眼看着那人把颜歆从他手上拉走，然后看着他说，“行了，章莫哥回来了，以后关于颜歆的事儿，再也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了。”
又是章莫呢。
第三十七章 我明白了
颜歆跟那个男人走的时候，萧然是震惊了的。他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她是真的走了，她是真的被那个叫章莫的家伙拉走了。
她甚至还没有跟他说分手。
那是个多么绝情的姑娘。
“罢了。刚遇见她的时候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魏远说。
“你信吗？”萧然看着他，认真地说，“其实吧，我还是不信。颜歆才不会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很久很久，他又说一句：“她对我很好的。”
她对我很好的。不然她不会在我父母去世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她对我很好的，不然她不会因为我说如果我死在她面前之后醒了过来。
“其实她很在乎我的。真的。”
魏远笑着摇了摇头，“是的，你是真的很爱她。爱得真是可笑。”
与此同时，齐温的酒吧。一群人在包厢里欢呼雀跃着，仅仅只是因为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美男子。他是名副其实的美男，白净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这副好皮囊一直是他身边人的骄傲。
是的，( 安好那年笑颜相惜 http://www.xlawen.org/kan/349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