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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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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君堪忍伊人劫》

    楔子1

    小舍常常想,等她哪天化成了人,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他暖床。

    挂在她身上的那条虫子知道后大笑不已,一边砸吧着舔去嘴边的露水,一边摇头晃脑地道,“虫生在世啊,就得好好享受生活,为自己而活,否则累赘就多了,再好喝的花露都淡而无味。你呢,虽然不是虫,但是这个理儿都一样……”

    她不满地用力摇晃身上的叶子,直到那条虫子吓得哇哇大叫,一直告饶才停下。

    那条小虫子怎么会知道他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呢。

    他体质极寒,受不得冷,但更受不得热,所以这座大殿外面总是有飘雪和寒风,像是隆冬苦寒。

    因为体寒,被窝不暖,睡觉也总是很不安稳。

    小舍就经常看到他干脆把睡榻搬出来,直接在外边躺着,赏雪看花。

    看的,当然就是这院里唯一长出的一朵花,小舍。

    可是他也经常在看一幅画,画上女子面容精致脱俗,眉眼隐隐含威却不失柔情,一袭红色长裙曳地,手执紫色宝剑,说不出的妩媚英气。

    她时常哭着看他对画落泪。

    小舍化为人形的愿望是在遇见他的四千年后实现的。

    银白的长发拖曳至地,一身嫩绿长裙,面色苍白,双目赤红,双唇冶紫。却是成了妖。

    他似乎并不介意她是妖,或者说,根本就无所谓。

    只是淡淡说了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离开月下殿半步。”她自然是听的,以为可以永远伴着他,高兴得像个傻瓜。

    她兴高采烈地跑到他床上,想为他把床单被窝捂热,可是等了一整晚也没见他进来。出了房门满大殿地找他,却没见到他的人影。她只好等他回来。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一年,十年,百年,一千年……始终没再见到他。

    当她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的时候,她跟着那只交了好运被仙人带走的小虫子出了月下殿,去请求那位叫天悟的仙人,帮她找到他的下落和驱除她体内的寒气。

    是的,她体内寒气逼人,根本没办法帮他把床捂热。

    那老仙捻捻长须,沉吟片刻,因他时常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没法找到他的下落,而驱除她体内的寒气,“不是不可以,只是得费很大的功夫。”

    妖体性寒,此乃天道。要驱除寒气,妖丹必须经受九天炼火的淬焚,妖体必然痛苦不已,而且稍有差池便会魂飞魄散。

    “小舍不怕。”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坚定无比。

    置身九天炼火如处无间地狱,每日经受一次淬炼,她的面色都要苍白一分,身体的温度也会上升一点,所以每次淬炼完她都是笑着昏过去的。

    眨眼千年,又三个千年过去了,她的身体终于如常人一般,有了温热的气息。

    再见到他,是在苍茫池,那个池子,是妖的噩梦,只要掉下去便会被池水噬骨抽魂,所以她从来不敢靠近。可是有一天她隐约看到那里面坐着一个人。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她激动地站在池子边上,苍白得可怕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苍茫池,是他的修炼之所,只有他,才能这样安然无恙地待在池子里。

    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他微微挑眉,声音冷冷的,“你去受了九天炼火?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这里。”

    “我……对不起……”她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

    “罢了。你若想完全驱除体内的寒气,我可以帮你。你想化仙还是化人?”

    小舍眨巴眨巴双眼,想起天悟老仙说过妖化为仙后修为虽不再受寒气所蚀,可是身子还是寒冷如冰的,遂立即打定了主意,化人。

    她从没想过幸福会来得这样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那天,他助她成了人,她替他暖了床,还……还与他结合了。

    翌日早晨,她窝在他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他的鼻梁,他的双眼,他的唇瓣……其实他的模样早已被她刻在心里,只是他们靠得这样近,让她还是忍不住伸手细细描着。

    他满头散乱的青丝划过光滑的肩头,落在她嫩白透红的肩上,她小心地掬起自己的一绺长发,和他的缠在一起,还轻轻地打了个结。

    如果时光可以停滞在那里,她怕是会永远沉溺在这样恬静的幸福里,醉死过去。

    如翅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睁开双眼,眼里一片灰寂淡漠。他起身一把将她推开,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对不起。”

    “小舍一直都喜欢你,所以不用道歉……”她红着脸,看到方才交缠起来的长发现在松开了,不禁有些小失落,又见他垂在胸前的如墨长发有些凌乱,就伸出手去想帮他理一理。

    他攥紧她柔嫩的手腕,冰凉的目光让她感到不解,“怎么了?”

    “你……太像她了。”

    “你说什么?”那个她自然不会是自己,这样一来,便是那幅画上的女子了。

    她怔住了,而后仓皇地随意裹了身子下床跑到水镜面前。

    脸型不同,眉眼不同,鼻子不同,嘴巴不同,身形也要更娇小一些,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她却从自己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的气韵和神态,甚至感觉就像是在看她的画像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你道歉,是因为昨晚你把我当成了她?”

    他没有说话,确是默认了。

    她霎时泪如决堤,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身上衣衫不整,在门口的时候被门槛绊倒了,狼狈地爬起来继续往外跑。躲在大殿后院的一个旮旯角落里,她小声地抽噎着,早已泪湿轻衣。

    那时候,她心里不停地发誓再也不会见他,再也不会想他……

    楔子2

    可那天晚上回去见不到他了,又疯了一样地四处找他。

    她已经是凡人了,再也无法等上百年千年,只为了看他一眼。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岁月可以供她等待和浪费。

    幸运的是,这一次,他只离开了半年就回来了。

    孤清冷傲的身影立于大殿之中,她从身后揽住他,欣喜得直落泪,“你回来了。不要再离开小舍好不好?”

    他掰开她的手,回过身来,冷冷看她一眼,道,“你是何人?小舍又是谁?”

    “对呀,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一名声音脆似银铃的娇俏女子走了进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冲她盈盈一笑。

    她的心蓦然一痛,满是雾气的双眼愣愣地看着他。

    夜里她还是在他的床上,为他暖了被窝。而他进来看到她只嫌恶地将她提起,丢到了门外,“我不喜欢有人随便到我房里来,特别是不知所谓的人。”

    那娇俏女子直接略过她,走进房去,对他娇声说道,“棋盘摆好了吗?今晚就在你房里下吧。”

    “好。”他点了点头,随手把门关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还站在门外的她。

    她自化为人形以来夜里便都是在他房里睡的,现下被赶了出来,其它的房间又都上了锁,她只好待在后院里。靠着墙根坐下,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旖旎,冷风呼呼地刮着,眼中流出的泪滴都成了冰点攀附在她的脸颊,形成一道道冰痕冰柱。大雪很快将她覆盖,看着真像是个呆呆的雪人。

    本以为会冻死在外边,没想到还有机会再次在他的房里醒来,看到他的背影,她心里一暖。

    想要起身却觉手腕上一痛。

    她的手搭在床缘,殷红的血正从她手腕上割开的一个大口子里汩汩流出,顺着鲜血滴下的方向,是一个精致的白色花卉瓷碗。她惊恐地发现,在这个瓷碗的旁边,还有一个盛满了血的碗。

    “你要做什么?”

    他转过身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身子一偏,她便能将他身后的光景看得清清楚楚。

    那里是一个小小的香笼,从香笼里伸出来的,是一缕如轻烟一般的魂。

    她定睛一看,是画上那名女子的魂魄。他走到床边端起那碗血,淡然道,“你尚未完全化为人,介于妖与人之间的血液,有凝聚那些破碎魂魄的功效。”说罢,他将血液缓缓倒入香笼,那魂魄吸食了血液,影影绰绰的身子变得愈来愈清晰。

    “你就这样待我……”她抬起脸,不让眼泪流下,半晌过后,才黯淡道,“我伴你等你八千年,至今都不曾懂你。当初我还是花的时候,你会对我笑,会喊我小舍,会为我抚琴,会作诗念给我听,会酿酒与我同饮……如今,却是一次又一次冷眼相待。伤我痛我,毫不心软。以前我一直想问你,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可是现在,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漠然不语,看她手下那个碗差不多满了,就端到一旁的桌上,施了法保住鲜度,然后拿了药来要给她敷上。

    她握紧了手藏到身后,腕上的血流得更快了。

    “别动。”他语气一冷,抓住她的手,使劲按住,“别弄脏了我的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咬咬唇,终还是开了口,“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遗憾?”

    他目光低垂着,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这样有用的血,流光了多可惜。”他拿了块白色的帕子帮她绑住伤口,动作出奇地轻柔。她没有动,任凭他折腾,只默默看着他那张俊美得颠倒众生的脸,许久过后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恨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帮她处理好伤口后就抱着香笼离开了。在跨出门口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外边风雪依旧,伴着落雪和风声,那句话无比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那便恨吧。”他说。

    苍茫池水汽弥漫,冰冷的池水在昏暗的夜色里看着似滚滚热浪沸腾,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挂满了水珠,澎湃的气流吹得她的衣裳猎猎作响。

    先前她化人便是在这个池子里剔去妖骨,那时因为有他在,所以浸在池水里她也一点都不怕。现在她一人站在池边,看着里面骇人的冰浪,却也没有了一丝惧意。

    那手腕上裂开的伤口断断续续地滴着血,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又溅起染污了雪白长裙。

    身后是一大块暗红的血泊。

    他又离开了。 像往常一样,总是那样随性而为,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或者说,从来不在乎她的感受。

    在她还是一朵花的时候,她曾经听一个附在她身上的魂魄说,它曾经爱了他三万年,最后换来的只是他致命的一击,致使它魂飞魄散,只因为他误以为自己要伤害那个画上的人……

    大抵谁也取代不了画中的那名女子吧。

    八千多年的陪伴和等待,对他来说,不过是沧海流沙,浮尘过眼。

    她闭上眼,往前走了两步。

    “小舍,不要!”好像听到他在喊自己。

    她摇摇头,自嘲一笑,身子一倾,那苍茫池水如有磁力般,迷蒙的水汽裹挟着她直坠而下,池水迅速将她吞没。

    初醒之日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得醒来时恍若隔了一个尘世。(《 href=〃www.lwen2.com〃 trget=〃_blnk〃》www.lwen2.com 平南文学网)

    揉揉有些发胀的双眼,她环顾四周,所见皆是陌生的景象,可是她熟悉的又是些什么呢?她不知道。双手抱着发蒙疼痛的脑袋,紧紧靠着床榻,疲惫得不敢睡去,害怕一睡,又要陷入漫长孤独的寂静。

    身着水绿色衣裳,腰间缠着一根紫蟒长鞭的意远之端着汤药信步走了进来,脆声询问道,“已经起来了,身子可觉好些了?”

    她抬头看了远之一眼,便愣住了。远之杏目雪亮,灵气自成,水灵灵的大眼好似一颗夜明珠一样迷人,“你的眼睛真好看”才说了个“你”字,她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又干又哑,疼得厉害。

    “先把这药喝下吧。这可是我从天悟老仙那里费了老大劲才讨来的,据说效用还不错。”说着便端了药要喂她。

    她顺从地把药喝了下去,远之见她眉头皱得紧,便把碗端到鼻前嗅了嗅,“这药,苦吗?”刚说完就也皱起了眉,“这老仙,平日里自己喝惯了加蜂王浆的灵药,端出来给人的却又是这般苦的!”

    “谢谢你。”她哑着嗓子开口。

    “这有什么,倒是你,好好的一个凡人怎么跑到我们筌遥山来了?竟然还敢闯到月下殿去。亏得我们月微师叔手下留情,没把你当妖怪给杀了。听说先前就有一个妖精,偷偷跑到了师叔的院子里,结果挨不住师叔一掌,就形神俱灭了。你倒是幸运,还活着。说吧,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她略一回想,只觉得头疼得发滞,脑袋一片混乱,缓了好半天才道,“我不知道。”

    远之见状有些担忧地扶着她,“是了,你掉进了师叔修习的苍茫池里,那个池子,冰冻严寒无比,如果是妖怪掉进去了,非得销骨削魂不可,好在你只是个凡人,掉进那冰池子里,受了寒,削减了记忆,总还是保住了条性命。这会儿应该还没恢复过来,过几日应该就会想起来的。”想了想又道,“我叫意远之,可还记得你的名字?”

    “我叫……我不知道,”她抱着头,依然头痛得慌,只是这会子脑袋里有一个声音时远时近,听不真切,她努力地抓住只言片语,想要听清那句话是什么,口中不知不觉念了出来,“……影……下……颜……”

    “影下颜?凡人的名字都这样奇怪吗?我先前听大师兄说有个凡间的术士,专爱降妖除魔,为民除害,你猜他名字叫什么?叫古月哥欠!”她的眸子灿灿若明珠,是个爱说话的主儿。

    “啊?”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远之,光听着她说,自己不去想,脑袋倒也好受多了。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姐姐,你真有趣。”

    远之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多话的毛病又犯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不叨扰你了,影下颜,你先好生歇着。”

    她也觉得自己的确困乏得很,撑不下了,顾不得远之称呼自己什么,就应了一声,躺下了。

    多年以后,每当影下颜想起自己名字的缘由,总是要禁不住感慨一番,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命当如此。

    远之收了药碗要走,刚走到门口,又添了句,“过些日子师尊怕是要来问你些话,我想你恢复了以后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

    她关上门以后离去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屋子周边的巨大屏障,轻叹一声。这屏障乃是师傅吩咐她设下的,凡人根本无法看出,更无法从中走出,生生将影下颜困在里面了。

    虽说影下颜来历不明,意远之怎么也无法将她与那些穷凶极恶和一肚子心机的坏人印象联系起来,因为她看起来不过也才十五岁左右,单是她纤弱清纯的模样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特别是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眸,净得就像是筌遥山顶无痕池里的无痕水,纤尘不染。看着那水眸忽闪的模样,连她这位女子都要为之动容,更何况是凡世那些男子呢。

    那大师兄呢?

    远之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那个人最讨厌了,每次下山都不带上自己,想他做什么。

    这几天,影下颜完全处于混沌状态,总是睡了又醒,很快又入睡,在梦与现实的纠缠中痛苦无比。

    梦中不断重复出现着一幅场景,那是一轮圆月,散发着惨白的光晕,透出森冷可怖的气息,挂在无云的幽暗夜空,随即是一声划过天际的哀哭,声音痛苦凄惶,又渐渐低了下去,不绝如缕。恐惧和悲伤如潮水般蔓延,占据整个画面,席卷她整个身躯。

    她不停地蜷缩颤抖着,脸上早已布满泪痕,看得意远之心中一阵阵发毛。

    缓了多日影下颜见到的都是远之模糊的身影,不得已意远之又偷偷跑到天悟老仙那里直说他“药王”的名号不灵,气得那天悟老仙吹胡子瞪眼,两手哆嗦着拿了几颗自己珍藏了千年的灵丹妙药给她。

    见意远之拿了丹药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凡人服了先前他给的汤药,顶多休息两天就能痊愈,这回这个,怎么这么多麻烦。

    失忆返童

    影下颜醒来又昏睡过去的第五天,服了老仙给的那几颗灵药,她总算是完全缓过来了。只是,她并没有像远之说的那样恢复记忆,就连她身处何处,眼前人是谁也全然不知,她的眼里对周围的事物充满了好奇,指着身边各种各样的物品向远之询问它们的名字和用途。

    于是这几日意远之都是在回答影下颜各种各样可笑又无聊的问题中度过的。

    当影下颜指着面前这个冒着青烟,还有淡淡好闻香气的东西问它是什么的时候,意远之濒临崩溃的边缘,心里直骂天悟老仙给的什么灵药。

    “这是香炉,里面的熏香是檀香。你真的是凡人吗,我听大师兄说过,凡人除了没有法力之外,他们那里的东西,摆设……”她指着眼前的香炉说,“像是这个,和我们这里的差不太多啊。”

    “是吗?远之姐姐,那熏香和檀香是一种香吗?那这香是一种香气吗,怎么跟这种香……”她拿着一柱香,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到意远之那已近崩溃的表情后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不太一样啊……”

    意远之终于忍无可忍,“你要是再问,我就把你丢到后山的禁妖洞里去,你就向饕餮讨教去吧。”

    影下颜刚想开口,循着她的话马上适时地住了口不再问。

    意远之见此法奏效,禁不住唬道,“饕餮可是上古凶兽之一,专门爱吃人的心肝脾肺肾,而且它们喜静,最受不得旁人聒噪,所以它们啊,专吃爱说话爱问问题的人的内脏和舌头。我猜猜看,把你丢到那里去,那些妖兽们会怎么吃掉你呢?是直接掏心掏肺生吃呢还是把心肝脾肺肾用肠子打了结串起来用火烤呢?舌头怎么办?直接咬下来还是……”

    未等她说完,影下颜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声音有些颤抖,“姐姐,不要,不要,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见此情状,意远之甚是满意,又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她终究是来历不明之人,也就将这丝不忍强压了下去,“别喊我姐姐,我们没那么亲。既然你不问了,那就轮到我了,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怎么上山的,谁带你上来的,你上山的目的是什么,那么多宫殿不闯,为何偏偏进了月下殿,你进月下殿的企图是什么,同伙又是谁?”她一气呵成,“我的耐性可不多,你若不说实话,假装失忆的话,我马上把你带到禁妖洞去!”

    影下颜一脸的无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可如何是好,她只能不停地摇头,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双唇紧抿不敢出声。

    “你”,意远之无可奈何,望见她泪眼婆娑的,心又软了下来,只恨恨地拨了拨旁边一盆兰花翠绿的叶子。

    影下颜两眼模糊间注意到从叶子里飞出了一样东西,待揉了揉眼擦干泪水后,又全然忘却了方才的那番话,惊喜地大叫,“好漂亮的花花,竟然还会飞!”

    意远之偏头一看,一手撑着案几,一手不停地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是所有漂亮的东西都叫花,那是蝴蝶。”

    说罢扶着脑袋快步向门外走去,到外面远远地好像撞上了一个人,她也什么话都没说,只自顾自一个劲地往前走,连那个连喊了几声“师妹”的人都没理。

    影下颜有些失落,知道定是自己的无知和啰嗦惹得远之姐姐生气了,懊恼地站在原地,眼睛圆滚滚地盯着那只正飞舞的“原凶”。

    那只蝴蝶羽翼纤长柔美,翅身是莹莹若闪的宝蓝色,翅端是更深沉的蓝色细小条纹,微微散发着润泽的光芒,细长的触须微微颤动,显得分外富有灵气。它忽闪着翅膀翩翩然飞到了她的跟前,影下颜的目光完全被它吸引了,心底的那丝懊恼也缓了下去,静静地看着它,只见它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显得愈发可爱,她抬起手来,那只蝴蝶就敛了翅,停在她的掌心上。

    影下颜甚是欢喜,“你好啊,小蝴蝶,我叫影下颜,你呢?”

    蓝蝴蝶静静看着她的眼睛,前面的两只脚动了动,好似在与她传话一样。

    “蓝羽?你是天悟老仙养的?那你住哪里呢?”影下颜看着蝴蝶甜甜一笑,丝毫没有觉得此刻有什么不妥之处,蝴蝶静静与她“交流”着,她“听”着不时点头会心一笑。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蝴蝶受惊一般展开翅膀,袅袅娜娜地飞过影下颜的肩膀,飞到了窗外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少才识智1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影下颜高兴得猛地抬头,“远之姐姐你回来啦。”见到来人时却愣了愣,只见那人一身青衣布衫,容颜也甚是好看,比之于远之姐姐身上多了股儒雅而沉稳的气息。

    来人见到影下颜的模样时也是一愣,待到一个清清柔柔的声音响起,才回过神来。

    “你是?”

    “在下筌遥山大弟子刘沐之。”他恭谨有礼地答道,声音说不出的冷静好听。当他听清楚影下颜后面的话时,不禁轻笑出声。

    影下颜说的是,远之姐姐被我气走了,你帮我劝劝她,好吗,姐姐?

    他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但影下颜不解,“姐姐,你笑什么?”

    来人缓了下心神说,“远之性子一向有些急,但绝不是小气之人,你且放宽心。”

    “真的吗?”

    他点点头,才想起正事来。听闻这凡人女子闯入了月下殿,怕是要盗什么宝贝吧,亦或是另有所图,虽说这女子的相貌和言语有些出人意料,但师傅说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因为也许看不到的那一面,才更可怕。

    “听说你失忆了,你可记得自己是谁?家住何方?”

    她有些无奈地摇头,“只知道远之姐姐唤我小颜,她说是我告诉她的,大抵应该是叫影下颜的吧。至于家在何方,我真的记不得了。”

    “哦?那你可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筌遥山?”

    影下颜摇摇头,为什么他们都喜欢问她不知道的问题,低头瞥见刘沐之腰间挂了个细细长长打了花结垂至下摆的什物,好奇心又起,上前两步伸手就要去碰,“这个是宫绦,远之姐姐说过的,只是你这个中间坠着的怎么和她的不一样?”

    许是一时起身太急了,她只觉重心不稳,整个人便向一旁的地面倾倒,“呀”,她害怕地闭上眼睛,感到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赶巧撞上了一个温软的物体,睁开眼,方知是自己落入了刘沐之的怀里,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觉额头一疼,听到眼前人闷哼一声,见他手捂着下巴,原来是自己撞着他了。

    影下颜慌忙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停了两秒后又道,“沐之姐姐,你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刘沐之痛苦中又忍住笑的表情僵在脸上。

    因为此时影下颜的目光停驻在了他的胸前,更可怕的是,她的粉白玉手已经先好奇一步,一手抚在他的胸前,轻轻摩挲着。而她的脸上是见到新鲜事物的惊奇,“为什么……是平的?”喃喃间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襟与之相比较,完全没有注意到上方刘沐之原本好看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

    “大师兄,你在干什么?”意远之刚走到门口,见到刘沐之的背影,想起刚才自己一时着急撞了他,刚想找他道歉来着,又突然想到可能是师傅派他来带走影下颜的,心里不由地紧张了一下,可她自己却没觉察到这丝紧张的存在。

    刘沐之吓了一跳,立即转过身,双手举高,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我什么都没干!”

    少才识智2

    “大师……兄?”思维停留在方才之事上的影下颜上狐疑地前来又扫了两眼刘沐之的前襟,刘沐之的脸变得愈发的红,注意到意远之手里抱着一大叠厚厚的书章,赶紧上前两步,道,“师妹,这是什么?我来帮你。”

    “这些是识物博志,给小颜看的。你去季媛师妹那里再多搬几本过来吧。”意远之边说边往里走,把书放到桌上叠好,刘沐之忙不迭声地应着,也没问为什么是给小颜的,在影下颜注视的目光快步走了出去。

    意远之望见师兄离去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许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渐渐放下了对影下颜的戒心,也并不真的排斥她称呼自己为姐姐。不管先前她来这里的目地是什么,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龄孩童,凡事都还须人引导教育。

    起先她还盼着师尊早点过来查清影下颜的来历,结束她这份苦差事,但许是觉得她与以前自己山下的小妹妹有些相似,亲切感自生,又相处了一段时间,如今反而不太希望师尊来找影下颜了。

    寻常凡人想要上筌遥山本属不易,要想在筌遥山拜师学艺更是难上加难,除非是天生有机缘之人,经山上几位仙人指引,方有可能留在筌遥山。而当初的意远之颇具仙缘,五岁时遇着了筌遥山专司日常法纪刑罚的净思师叔,受其点化,是以得以上山修习,却也从此与家人永隔。

    思及此,意远之微微叹了口气。

    “远之姐姐,你为什么叫刚才那位姐姐大师兄啊?”影下颜疑惑地问道。

    意远之拿着书的手不经意地怔了一下,随即把书放下,快速向门外走去,“不行,我还得再去多搬几摞识物博志来。”

    于是乎自此开始,影下颜在意远之的强烈要求下,没日没夜地阅读识物博志,由于不识字,她不得不总是拿着书来意远之请教,而她所提的问题也常常让意远之感到啼笑皆非,有些更是让她无从答起,所以意远之经常跑到藏书颇丰的季媛那里去借书,一来二去的,这季媛有时也应了远之的托来送书。

    这日,意远之刚领了差要给几位新上山的师弟师妹授几节鞭法课,急急地来影下颜居住的屋中取自己落下的避息粉。这避息粉于用鞭之人不可或缺,没了它,鞭法耍得再好看也无法发挥其功力。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季媛捂着脸从屋中跑了出来,意远之心下一惊,忙拉住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季媛泪眼汪汪地看着意远之,满腹委屈,又隐忍不发,只单单吐了个“她”字,便又捂着脸跑开了。

    意远之紧张地要冲进屋中,不料迎面撞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影下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意远之扶住她。

    影下颜也是一肚子的难受,“远之姐姐,你上次告诉我的方法不对。”

    “什么方法?”

    “分辨男子和女子的方法。你说只要看那个人的喉颈部分是否突出就可分辨。可是刚才,我说季媛是男子的时候,她很生气地哭着跑了。”她两眼一红,清透的双眸就要透出水来。

    “你别急,”意远之顿时哭笑不得,见她要哭,自己又有事急得很,一时口不择言,“若是下次你再拿不准,你……你便同上次对大师兄一样,摸摸那人的前襟。”说完便进屋取了避息粉要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加了句,“摸不出来就直接问吧。”她口中念了诀,脚尖一点,向集中授课的广场方向飞去。

    剩下一脸明了的影下颜。

    她望着意远之离开时的绿色身影,总觉得依远之姐姐的性情应当配上比较火热的颜色服饰才是,偏偏她穿的是一身水绿,有些不协调,脑海中不知不觉闪现出一个着青衣布衫的儒雅稳重男子的身影来。

    “哦”,读了几日识物博志的影下颜在心里拉长了声音道。她的脸上又是一副明了的表情。

    心忧天下1

    “这就是我苦苦爱了你三十个千年的结果吗?”女子的身影飘忽,让人看不真切,只听得她自嘲一笑,“魂飞魄散,这真是最好的结局。但你是否知道,花妖即使魂飞魄散,也会留下一丝夙念四处飘荡,而我的全部夙念,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我无法再承受这丝夙念的折磨了……我把爱留下,从此化作一片虚无,就当从来没有来过你的世界……”

    他有些费劲地睁眼想要看清她的脸,却只听到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又彷佛就在耳畔同他低语,“你说,这样可好,月微上神?”

    “月微,月微。”清亮有力的声音带了几分不满,男子身着黛色流云纹长袍,面部刚毅的线条和那凌厉的剑眉使得此人一身正气毕露,而那惯常冷冽的目光则给他增添了一丝超然于世的仙风道骨之感,他低头唤起站着偏头睡得正沉的他的师弟,筌遥山八千五百名弟子的师叔,当今世上唯一的神祇,月微上神。

    无怪拂清掌门一脸的不悦,实在是他身边的这位上神太没有一个上神的样子了。

    不理山中事物也便算了,成日里只不知在哪里游憩,全然不把天下万民的死活放在心上。虽知他性子本就冷淡,这六界也从不入他的眼,只是他在自己与他苦口婆心神神叨叨说了这么多后仍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怎能不让自己心生不快?

    月微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饶是这初醒的瞬间,他那罕见的俊美面容也让天地为之动容,加上一身白衣的他自身那股清冷的气息,更让人产生神祇之不可高攀,不可亵渎的距离感。桃花眼微微半张,投射出懒散却清晰透亮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

    “怎么了?”他懒懒地开口道,神思还飘忽在梦中女子的话里。都快八千年了,那女子的声音时时在梦中出现,无论他使了什么法子,那声音总是挥之不去。倒不是关注那女子是谁和那女子所说的话,只是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烦人了,叫他怎么睡得好觉!

    “怎么了?我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拂清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随手一挥衣袖,两人的前方现出一块十尺见方的影像。

    “禹州大陆南部的庸郅国,近日邪道横行,妖魔作乱,死于妖魔鬼怪之手的百姓已不下百人,尽管沐之已经带弟子去捉拿妖魔,但是……”

    说话间 ,两人的正前方不断地闪过凡间民众的惨象,拂清的双唇紧抿,眉眼间显出担忧的神态,再看看月微,只见他白衣胜雪,身姿秀挺,一手托腮作沉思状,而后毫无表情地慢慢吐出一句话,“师兄,我记得,在我睡着以前,这段话你重复了不下三遍。”

    “是吗?” 拂清愣了一愣,不禁感慨他平时的冷静和威仪只要在他的师弟面前便会消失无遗。

    穿白衣的男子故作一副突然记起了什么的模样,“师兄,你可听说了有凡人闯入我月下殿之事?”

    “嗯,远之已向我禀报过了。区区一名凡人女子,竟然也能上到筌遥山,更何况她进入的是你的月下殿,其中定有不妥之处。筌遥山乃一座灵山,距离凡人居住之地,路途遥远,且我们又设下了只有本门弟子才能破解的迷障……那女子的身份,甚是可疑。”

    “师兄,我看这山上的防卫也需要加强了吧。”

    拂清略一沉吟,“的确如此,但愿不会是……”

    心忧天下2

    “你怀疑是本门弟子将那女子带上山的?”月微手执白色折扇,口中应着他的思路讲下去,双目却停留在折扇的扇面上,上面绘着一朵极为精致美丽的纯白色舍子花。

    “不,若是如此,我们倒还可以有所防备。但如果不是……”他的双眉紧锁,“只怕还有无可预料的危险等着我们,前几日隐约有一股强盛的气息出现,我至今无法弄清它所处的具体位置,而今日那股气息又消失殆尽,且天降异像,人间祸乱不断。

    我担心的是污邪之力重新凝聚,雪冥天再次降世,再引下劫难,致生灵涂炭。妖魔两界更是蠢蠢欲动,为祸众生,想必也是感知到了那股神秘的气息才敢如此妄为。”

    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拂过月微的嘴角,又转瞬即逝,只这一瞬,就足以让这穹宇大殿中的珠堎翠玉黯然失色,“危险?劫难?你思量的倒是不少。”他收回折扇,“我月下殿可是连一名净除弟子都不情愿进入的,里面既无宝物,也无玄机,你不好奇那名女子在我殿中做了些什么?”

    “嗯?”

    他摆摆手,“罢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慢着,”拂清沉静下来,“这样岔开话题的方法你也用了不下二十次。你以为,我真这么容易糊弄?”他眉角微扬,复又正色道,“天下百姓的疾苦,你还要置身事外吗,依旧做你的自在神仙吗?”

    “师兄,凡人寿命不过数十年,区区朝生暮死之物自有其命数所在,生( 神君堪忍伊人劫 http://www.xlawen.org/kan/3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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