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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毕以后径直往除尘苑走去,不料半路上就遇着了除净。

    “看你这副没睡醒的样子,你是准备到除尘苑拿了扫帚到广场上去净除还是准备让师尊和筌遥山剩下这六千九百名弟子一齐看你边扫地边打瞌睡?”

    “除净小师傅,你在说什么啊?”影下颜睡眼惺忪,呵欠连连。

    “昨晚我告诉过你的,你没注意听?今天有修习讲会,师尊要给所有弟子讲解经文和大义,并且要考查弟子的修习情况,我估摸着要花上一整天的功夫,大家现在都该准备到广场集中去了。咱们根基弱的,师尊特允我们坐在前排的中央,这可是无上的荣誉。”

    说话间,已见不少弟子往集中的广场走去。

    “前排?前排!”影下颜顿时清醒过来。

    “噢,是呀,那样的好位置多少师兄弟赶早都抢不到呢,你想想看,噢,你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师尊,师尊也能更加地关注你……”除净想像着抬俯首之间就能与师尊目光交流的美好画面,一阵心驰神往,脸色微微发红,声音不自觉地嗲了起来……

    “噢,不,我肚子突然好痛,噢,头也好痛,除净小师傅,我今天病得很严重,非常非常的严重,我想我还要回去歇上个两三天,麻烦你,万一有人问起你就帮我告个假。噢,不能去参加真的是太可惜了。”影下颜学着他的语气,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脑袋,非常虚弱地缓缓往后退,转身慢慢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待转过一个拐角,又飞快地跑了起来……

    而当除净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完了完了,我逃课了,我逃课了。”影下颜在屋内不停地搓手,来回走动,万一远之姐姐知道了怎么办,师叔要罚我怎么办,除净小师傅受牵连怎么办……

    通常缓解紧张和焦虑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说直接去面对现实和逃避,第一种意味着她要在师尊的面前盘腿低着头安静地坐上一整天,然后各种脸红发炙,如坐针毡,于是,她选择了逃避去练琴。

    筌遥山的景色一直都很好,她不愿浪费了这个好好亲近自然的机会,于是,她选择了到后山去练琴。

    因为早就已经知道后山有饕餮有禁妖洞只是意远之编造出来的传说,她也就放心大胆地去了。

    情窦初开

    这后山茂林修竹,曲水潺潺,鸟鸣更显幽深静谧,影下颜的心情也渐渐转好。她寻到一株菩提树,底下有一石桌一石椅,就坐在椅上开始练琴。

    影下颜看书虽易懂其中奥妙,然这弹琴并非光看书与自己琢磨就能学会的,无人示范,她也就只能凭着记忆中书里所讲的来练练指法,真弹起曲子来,无疑让听者头痛,势必要掩耳避之。

    而想着此时四周无人,光练指法未免无趣,也就自娱自乐地胡乱弹奏一番,顿时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正当她一曲终了准备再酣奏一曲的时候,突觉背上一痛,原是被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砸中了,没有在意,她抬手轻挑琴弦,继续弹奏起来。

    “哎呀!”影下颜吃痛地摸摸后背,看了眼又一刚好落在她背上的小果子,警惕地看看四周,没什么异样,纳闷道,“你这树不是成精了吧。”

    刚欲再抚琴,另一颗果子正中她的手背,影下颜抓起果子定睛一看,却是颗频婆果,这菩提树上难道还结频婆果不成?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往树上看去,只见树荫亭亭如盖,生机无限,果然……她眯睱着,盯着那叶子微小缝隙中透出的点点白色,若不细看,还以为那只是细碎的阳光。

    只是还不能确定上面是不是真的有人,就算有,也不能立即断定果子是那人丢下来的,还是先搞清楚的好,她可不想冤枉了谁。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娇小孱弱,硬是抱着树干努力地向着二十八米高的树梢攀爬着。

    当她终于在第五十三次从树干上摔下来又以百折不挠的精神终于爬到了接近树梢的位置以后,她小心翼翼地踩着一根树叉,手攀着根根枝叶,艰难地慢慢直起身子,往树梢上的光景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便摄去了她的魂,让她年轻得稍显稚嫩的心无可挽回地,深陷漩涡。

    噩运总是以其妖娆的姿态,诱导着人们不顾一切地前行,让他们一步一步心甘情愿地走向万劫不复。

    或深或浅的绿意蔓延,如烟如海,眼前之人静静地躺在平整的树梢上面,犹如睡在床榻上一般平稳。

    他袭一身纯白衣裳,全身散发出冷然的气息。墨黑的长发如瀑,披散着压在身下,还有几绺越过宽厚圆润的肩膀直泻而下,在温和的阳光下闪着透亮的金光。他的双目合着,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鼻梁高挺,略显凉薄的唇瓣微微抿着,肤白胜玉,妖嫩无比。却如盈盈的苍茫月光,带着渺远的美丽,又透着无尽冰凉。

    明明就是一副绝美得如同娇柔睡莲的面容,明明就是一副像极了书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相貌,又偏偏无法让人将其误认为是女子。

    这是一朵宁静又冰冷得孤寂的睡莲,即使是睡着,也以冷艳高傲的姿态示人,容不得半点亵渎。

    影下颜的心跳变得猛烈而迅速,这样近距离地看着男子神祇般的容颜,早已让她移不开眼。

    她愣愣地看着他,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声音。就像三生石上早已被人细细镌刻上两人的名字,那样悠远亘古的瞬间,只有他,在她的眼里,如漆黑夜空里明亮的满月般光彩夺目。

    男子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投射出慵懒又冷冽的光,冷冷地侧目看着她。

    那目光似电一般击中影下颜,一晃神,脚下落空,影下颜惊叫一声,整个人从树上摔了下去。

    男子见状,立即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脚尖轻点,翩翩御风而下,在半空中接住了影下颜,两人缓缓降落。他有力的双手紧紧搂着她柔若无骨的腰,手心的热量隔着衣物传递到她的身体,露出温暖的笑容,脉脉含情地看着她,而她轻咬下唇,脸颊发红,娇羞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是这样的展开!

    影下颜直直地往下坠。她害怕地闭上双眼,悲哀绝望地想着看到她落下时那人无动于衷的冷漠眼神,直感慨唏嘘小说里的故事果然不可信!

    忽然一股灵力出现,稳稳地托住了她,停在了半空,四下里并无旁人,想来就是上面那男子施的法,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啊!”灵力又瞬间被收回,影下颜跌落在地,因着那股灵力得到了缓冲,也就不是很疼。

    她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发上和衣服上都挂了不少杂碎枝叶。

    幽林琴声

    男子白衣翩翩,飘然落在影下颜跟前。

    他手执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眼神带了丝慵懒,淡淡的语气就像是对待一个相识已久的人,“爬到树上做什么?”

    她注意到扇面上绘着的白色舍子花,一时忘了开口。

    “打扰我睡觉,可不是什么好事。”

    “唔,对不起……”显然她全然忘却了自己爬上去的初衷……

    他转身走向古琴,“方才弹琴的是你?”

    影下颜点点头。

    “即便心情不好,也不应该糟蹋了这琴。天悟若是知道你用他的琴来弹群魔乱舞之音,怕是要气得被蚀掉几十年修为。”

    她脸刷的一红,低着头不敢看他,过了一会儿才想起琴旁她集起的三颗频婆果,忍不住怯生生道,“所以那三颗果子是你拿来砸我的?”

    “我说这三颗频婆果怎么不见了,原是不小心掉下来了。(《 href=〃www.lwen2.com〃 trget=〃_blnk〃》www.lwen2.com 平南文学网)”他拿起果子,收入袖中,面不改色地道,“的确是不小心。”

    不小心……影下颜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小心都砸得这么准,那你要是小心了……”刚对上他淡然得有些冰凉的目光,她的脑袋又低了下去。

    “不过我好不容易觅得这清净之处休息,却被你破坏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我……”她嘴角微微抽搐,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可毕竟自己是逃课之身,眼前之人她又不认得,万一被他告发了可不得了,转念一想,这筌遥山所有弟子都要去参加讲会,而他却在树上睡觉,莫不是和自己一样逃了?只是又从未及见过这般脱俗的弟子……

    想了想,她拱手道,“这位师兄,我是新来不久的净除弟子,不太懂规矩,扰了您的清净,请您海涵。”

    “师兄?”他的嘴角浮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收起折扇,手指轻抚琴面,坐了下来,道,“这首曲子我只弹一遍,你记好,下次见了弹给我听。”

    “啊?”影下颜愣了愣,“我还不会弹,若是弹得不好怎么办?”

    “若是弹不好,”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便再一次将你赤着身子丢进苍茫池里。”

    影下颜没听明白,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掩着口,明显受到了惊讶,“你,你,你是月下殿里的那位……”

    慌乱地跪下,“弟子拜见师叔。”

    月微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

    她慢慢站起,心里想到的只有这下自己真的完了。可回过神来,她记得远之姐姐告诉过她,自己是误打误撞掉进了苍茫池,怎么变成了……

    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说她赤着身子是什么意思……

    月微已轻轻拨动琴弦,指间划过,清越的琴声缓缓流淌而出,响彻幽林。犹如山间流水般,时而激越,时而平缓,琴音绕耳,风起天澜,有如海洋般宁静壮阔,舒缓人心,倏忽意蕴斗转,流水碧波皆止,如置身冰天雪地,寒风凛凛,孤身立于万丈悬崖,冰冷肃杀之意弥漫,带着浓郁的伤感和深入骨髓的孤寂……

    阳光透过绿影映照在他身上,墨黑的长发倾泻,白衣翩然,使他更显飘渺出尘。影下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生怕只要一眨眼,面前的神祇就会如过隙的风,还未看清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尚不太懂琴,可琴声里的情绪她又是如此明晰,直觉得心口莫名地绞痛,那样沉郁冰冷的气息,就像当初她昏迷时反复出现的梦境里的气息。他的琴声带着深重的绝望,偏偏又是那样的不在乎,亦或是不屑,明明悲哀沉痛得不能自已,却高傲地不屑于在意这无望的孤独,甚至带了丝让人不可置信的玩味……

    为何是这样的琴声,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

    “记住了吗?”一曲终了,月微站起身看向她。

    “唔?嗯,记住了。”

    “如此甚好。”说罢,他单手一挥,在古琴上面施加了一道灵力,只见无数细小的裂纹由琴底向琴面延伸,直到布满整张琴,很快响起小小的爆裂声,那把琴立时化成粉碎,随风而去了。

    影下颜惊得合不拢嘴。

    “这灵机琴我弹着不太顺手。”语气平静冷然。凭空出现了一把闪着流光溢彩的古琴,待华光去后,现出漆黑得发亮的琴身,他把琴取下来递给影下颜,“砚雪就先借予你。”

    “可是那琴是……”看到他幽墨般的双眸,她低下头接过琴,喏喏道,“嗯。”说不清是害羞还是害怕。

    “我可不可以问一件事?”

    “嗯?”

    “那天我在月下殿里……做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愿不是什么坏事。

    “净除。”他简单地吐出两个字。一拂衣袖,风起,叶落,再看,白衣翩翩之人已不在。

    “净……净除?”影下颜蒙了。再没有人回答她。

    谨听教诲1

    影下颜抱着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门口已是黄昏时分,除净口里叼着不知从哪折来的草根,正百无聊赖地靠着房门,看样子是在等她。

    “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他使劲将草根嚼碎,一口气全吞了下去,看得影下颜一阵心虚。

    “师尊知道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也不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咱师尊是谁呀,那可是拂清上仙,这神仙里面除了月微上神还有天悟老仙,谁能比得过他?就连天帝天后都要敬他三分。天底下修仙求道之人不计其数,谁不想拜在师尊门下?你倒好,当他是凡间六七十岁的老糊涂么,师尊一观微就知道你不在房里了。我就不明白了,师尊集体授课讲经那可是我上山以来头一回,你竟然给逃了……”

    影下颜越听越后悔,越想越内疚。

    “喏,师尊让我来传话,让你回来就去穹宇殿找他。”他显然懒得动,只用下巴点点穹宇殿的方向。

    “好,我就去。”她进房小心翼翼地把砚雪放在琴架上,出来再看除净已经走了,只好硬着头皮朝穹宇殿走去。

    门开着,也没有守门弟子,她轻轻扣了扣门,从里面传来一声清亮威严的“进来”。

    里面还没有掌灯,影下颜稍稍平复了心境,见拂清正在窗前就着霞光看一副漂浮在半空中展开的画卷。画上是一名女子,面容精致脱俗,妖冶的红裙曳地,手执血红得有些发紫的长剑,双目含威,妧媚中更增一分英武飒爽之气,单是从画中便能隐隐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强大纯正之气。

    “好厉害。”影下颜赞叹道。不论是画功还是画中之人的气态神韵。

    “你可知道当年雪冥天现世,瑛下尊主是如何陨落的?”他转过身来,神情莫测。

    见师尊看过来,她的脸“咻”地红了,然师尊神色并无尴尬之意,想来是自己想多了。师尊可是堂堂的上仙,怎么会把自己弟子小小的失礼之举放在心上。

    多亏了季媛师姐和藏经阁的书,她才对远古的世界有所了解,而这千万年的故事当中,都离不开一个叫雪冥天的东西。

    鸿蒙初开之时,天地混浊不分,混恶横行,上神应氏为除灭浊污恶道而逝,自此浊清初辨,始分三道六界,然群恶邪污之气不死,化作世间至污至邪之物,名唤雪冥天,此物力量无穷,但必得寄于一宿主身上方可存活。

    此物一出,凡世必有大劫,妖魔鬼浊道纵行,三界生灵涂炭,大雪冥祭天地。

    自鸿蒙初开,雪冥天已现世两次,故凡世亦遭遇两次大劫,幸得物有相生,亦有相克,雪冥天的每一次出世都会有一位神祇与之相克,凡世得以延续至今。

    她低头沉吟片刻后道,“八千年前,雪冥天第二代宿主竟霜统领妖魔两界,与瑛下尊主带领的神界仙界展开大战,竟霜派部将设下弑仙阵,神仙二界皆被困于阵中,众多上神为抵御阵结对群仙以及人界的攻击,集自身精魂之力为瑛下尊主打开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瑛下尊主脱困后为了彻底压制雪冥天的污邪之气,救众生于水火,瑛下尊主以自身灵元集众仙之力,注入宿主竟霜体内致其元神覆灭。竟霜被灭以后,瑛下尊主亦因灵元尽毁,精气尽散而陨落。”

    她回忆着书中的内容,目光回到那幅画上,传说瑛下尊主最喜红衣,所配武器乃上古神器紫血霜雷宝剑,难不成这女子便是……

    “不错,瑛下尊主为救苍生而陨落。皆因其心怀天下,心存大爱,同凌印尊主一样为众生而舍己。瑛下尊主同凌印尊主皆为上古神兽修炼千万载,历经艰辛和磨难,才修得上神之位,成为救世神祇。修仙是一个漫长艰难的过程,倘若做不到一‘恒’一‘舍’,无法清静下来,坚持下来,那么便无法承受各种劫难,遑论修仙济世了。”

    谨听教诲2

    “弟子明白。”影下颜恭谨地道。

    拂清顿了顿,叹了口气,收起画卷,缓缓开口,“修行过程中必然会有犯错的时候,做与不做,选与不选,一切决定权都在于自己的心。你要知道,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决定,仅在一念之间,一念成魔,一念成神,稍有差池,便会颠覆终生。”

    “嗯,弟子知道了。”她低着头,虽还不太明白所谓的选择和决定放到自己身上会是什么,但也默默记着师尊的教诲。

    “你如今仍是凡体,要修行还要把身子先练好。这样吧,我先传授你一些修身定气的心法,匀调你体内的气息,待时机成熟了,你再同其他弟子一起修习。”

    “谢谢师尊。”她有些意外,师尊怎么还没有责罚她……

    跟着师尊念了几遍心法,她很快就记住了,再练了几遍,顿觉体内气息调和不少,心神愈发清明透彻,比除净所教不知好上多少。

    “不错,”拂清满意地看着她,“你每日默念心法百遍,凝神聚气,对于提升灵基有所补益,若是有缘,不出百年,应当能够修成仙身。”

    “修成仙身?”咀嚼着这些对她来说略显陌生的字眼,她心里莫名地感到慌张。“修成仙身就意味着长生吗?”

    “成仙之人自然可获得长生,只是,因缘际会之下,冥冥中一切自有其定数,长生与否还在于天。但若只是对于凡人来说,成仙的确可算作长生,不老,不死。”

    影下颜摇摇头,跪了下来,道,“师尊,弟子不愿修仙。”

    “为何?”

    “既然成仙有可能意味着长生,而长生……弟子现在身为凡人,只想拥有凡人的喜怒哀乐,体验生老病死与轮回。长生,对于弟子来说,真的太长了,弟子怕在这无穷无尽的岁月里,无欲无求,无喜无悲,无法得到存在的真谛,永远迷失在所谓的长生极乐里。而且,漫漫长生路,孑然一身地活着,是何等的孤寂。”

    月微上神孤清傲然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个人,处在真正的长生里,连一眨眼一回眸,都透着无尽的冰冷与苍凉。

    拂清怔住了,孤寂,何尝不时时刻刻都缠着他,蚀着他。可是他什么也不怨,什么也不说。修仙求道,匡扶天下,从一开始便是自己的抉择。不能怨,不能说。

    “肩负苍生,心系天下,匡时济世,这就是长生的真谛。”他冷静地开口,“你记住,修仙并非为己,而在于为人。无论你是否修仙,是否长生,都应心系苍生,常怀悲悯之心,切不可被人的七情六欲所困,更不可被污邪怨怼所障。你且先回去,多念心法,平心静气。至于其它,机缘到时,一切自会明了。”

    “是,弟子明白了。”影下颜拜了两拜之后便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又听到师尊平静清亮的声音传来,“今日讲会你落下了,先到留轲那里让他给你讲一遍,再到净思师叔那里领罚。”

    “是。”影下颜回头看了看师尊在昏暗中不太明晰的背影,一股落寞感油然而生。

    接受处罚1

    ”我方才暗中堪了她的命数,甚是险恶呀,只怕往后……”净思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独眼里流露出担忧之色。

    拂清听了,略有些不满,”你何时也会做这等偷摸之事。她现在身上气息纯正,只要她秉持善念,悉心求道,或有转机。”

    “唉,可师兄你也听到了,她根本无意求道成仙。既身藏强大的力量,若稍有不慎,堕入妖魔之道,那可就苦了天下众生啊。且那力量实在古怪,近日不是有不明强盛之气出现?

    如今仙妖魔三界皆有传言称雪冥天第三代宿主已经降世,妖魔蠢蠢欲动,想夺了五件上古宝物来指引他们找寻到宿主,魔界于复带人去夺取巫蓝国龙脉,怕正是要夺那上古宝物龙吐珠啊。”

    “龙吐珠既由巫蓝国龙族后裔守护,加上沐之他们已经前去相助,相信阻拦于复等人不是问题。我已经加强了渡魂灯的封印,守护的弟子防御亦有所加强。待会儿我自会再去通知其他三件宝物的守护者多加小心。”拂清目光冷凝。

    “妖魔两界只知龙吐珠的所在,并不知其他宝物的下落,更不知是何人何派所守护,因而我们还可以争取时间来加强各宝物的封印,绝不能让它们落入邪魔歪道手中。”

    净思点点头,忧虑之色挥之不去,“前日探子来报,于复派部下抓了不少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必是要在这些人之中寻到宿主。师兄,影下颜的出生时间,我……竟是无法堪出……”

    “你是担心……”拂清握着画卷的手紧了紧,“雪冥天随宿主降世初期,力量相对薄弱,潜藏在宿主体内,主要受宿主的意志控制,如若宿主能在这个时候保持纯善,心念苍生,雪冥天之力亦有可能被其控制,用在正途……”

    “师兄,”净思的语气隐隐带了些怒意,“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住口!”气氛一时紧张起来,拂清背过身去,森冷之气自他身上蔓开,“上天有好生之德。身为筌遥山门人更应该怜悯众生,岂可仅凭一丝揣测便定人生死。”

    净思默然而立,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叹了口气,道,“是我太冲动了。”他抬起头,看向昏暗的窗外,“但愿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不会和我一样莽撞。”

    “你放心,有沐之在,远之不会有事的。”拂清看向重又一脸担忧的净思,“你先到训诫堂吧,影下颜也差不多要过去了。”

    “嗯。”净思俯了俯身后就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穹宇大殿内仍旧暗着,陷入了一片沉寂。

    留轲师兄倒是个好脾气的,只劝了影下颜几句要好好认真修习之类的,再给她粗略复述了一遍师尊所讲的经义要领,丝毫没有怨怪她打扰自己休息的意思。

    影下颜认真记下了经义要文,匆匆赶到训诫堂领了罚之后,她一脸愁容地回到房间。

    罚抄藏经阁经文十天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同时禁食十日……影下颜愁得都要哭出来了。

    虽说筌遥山弟子大都不用进食,可是刚上山不久修为较低的弟子还是需要进食,膳房也主要是为他们准备的。而影下颜这个没啥功力没啥本事更谈不上修为的就更不可能不吃东西了。

    是以第二日她独自一人被关在藏经阁抄写经书时,不得不全神贯注,生怕一不小心就站在饥饿痛苦的边缘。

    然而三日之后。

    “滔滔师兄,不绝师兄,看在我平日里打扫藏经阁那日帮你们看管经书而且最后查验关门的份上,你们就给我点吃的吧。”影下颜有气无力地第两百八十次恳求看守藏经阁顺便看守她的那对双生兄弟。

    无奈滔滔和不绝极有默契,两人平时交流根本不用言语便可意会,因而绝对不可能见到两人滔滔不绝的时候,他们看了看她,又对视一眼,仅弹指间便无声地完成了交流和决定。结果是两人仍旧目视前方,对影下颜的恳求充耳不闻。

    接受处罚2

    “滔滔不绝师兄,噢,你们说句话呀,不方便去膳房的话把那日我进来时藏在身上的包子给我也行啊,哎呀,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影下颜努力做出娇滴滴惹人心疼的模样,把除净发嗲的声音学得十足十,可那一双木头师兄就是毫无反应。

    影下颜绝望地回到第三重阁间,拖起笔来继续画饼充饥……

    待她饿得头昏眼花之际,忽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无力地扭头一看,原来是留轲师兄。

    却见留轲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顿时肉香四溢,影下颜无神的两眼“噌”地亮了起来,惊呼一声,“包子!”

    留轲急忙举起一根手指到唇边,“小声点,净思师叔不许弟子来给你送吃的,我偷偷溜进来的,哪,一共五个。”

    影下颜激动地点点头,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口里还不忘说几句“谢谢师兄”,也就轻易地被噎着了。

    “慢点慢点,”留轲微微地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又不知怎么变出了一杯水,举到她口边让她喝。

    “谢谢师兄。”影下颜抿了一口水下去,长舒一口气,终于又找到了活着的快乐。

    “对了,留轲师兄,外面有滔滔和不绝两位师兄看守着,你怎么进来的?”她惬意地歪着脑袋问。

    留轲冲她诡异地眨了眨眼,神秘地凑近她道,“我修习了遁形术,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个法术可只有法力更高级一些的弟子才能学,就是像沐之大师兄那样的弟子。不过我自学的也很成功,你看,我这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吗?滔滔不绝两位师弟可是一点都没有发觉到我的存在啊。”

    影下颜惊讶得赞叹起来,听他提起了沐之,也就问起了意远之他们的情况。

    “沐之师兄和远之师姐他们这次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巫蓝国龙脉是护住了,但是又出现了一些其它的状况,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啊,师尊也有心让几位师兄师姐在山下多历练历练,估计没有个数月半载的,回不来。”

    “要这么久啊,那远之姐姐要和魔道的人打交道,会不会很危险?”影下颜担心地问。

    “有大师兄在,你就放心吧。大师兄是不可能让远之师姐出事的。”

    “真的?那太好了。” 她顺手捋了捋自己垂到前额的发,想起自己也有三日没洗澡了,终归只是才入门不久的弟子,一日不洗澡还是难受得慌。就让留轲给她使了个免尘术,只见一团绿光将她包裹起来又很快消失了。

    影下颜闻闻自己身上淡淡的香气,喜不自禁,“留轲师兄你好厉害啊!”

    “哪里哪里。”留轲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咳咳。”另一道男声响起。

    “滔滔师兄。”

    “不绝师弟。”

    影下颜与留轲俱是吓了一跳,根本分不出眼前人究竟是滔滔还是不绝。

    那人尴尬地握拳抵口佯咳一声,“我是不绝。留轲师兄,方才我们兄弟俩见着你蹑手蹑脚地进来,也什么都没说,就算是通融了,总不好在这里待太久是不是?”

    “怎么可能,我明明使了遁……”

    “你刚才的话我们兄弟俩也都听见了,遁形术……你进来的时候不是还冲我大哥做了鬼脸吗……”

    “咳咳咳……够了够了,小颜,我想我待得的确有点久了,我就先回去了啊,你自己好好保重。”留轲脸色通红,灰溜溜地随不绝出去了。

    影下颜朝两人离去的背影甜甜一笑,桌子下面双手摸着三个还没有开始吃的包子。

    免尘闹剧

    过了几日,影下颜再度饿得趴在桌上,画饼充饥。

    这次来的是除净,只是他满脸怒气地瞪着影下颜,“哼,都是你的错,害我这些天一个人打扫所有客房和广场,现在还得我一个人打扫藏经阁!”

    影下颜受罚了,自然原本属于两人的活全都落到了除净身上。他小嘴撅得老高,无视影下颜受饿的可怜相。

    “对不起对不起,除净小师傅,可是我现在快饿死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吃了以后我再和你一起打扫藏经阁好不好?不然,那就等十天过去了,所有的活都由我一个人干好不好?”影下颜紧紧地抓住这颗救命石头的衣袖,“除净小师傅,是我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你就给我一口吃的吧……”

    “得了吧,”只见除净由怒转笑(夸张大笑……),“就知道你笨,随便骗骗你的。”

    “嗯?”

    “这几天啊,留柯师兄把你那份活儿啊都帮你干了,不然让我一人完成所有的任务,我根本不可能还有力气走进这里了。而且那崇桥派和赤苑派的几个弟子都在客房住下了,有时还得顺带着招呼他们,留柯师兄也帮了不少忙呢。”说完以后,他如变戏法般拿出了一个小纸袋,打开来,是几个香喷喷的饺子,硬是捧着在影下颜鼻前晃了一圈,“这可是李大婶亲自给我做的,你闻闻,多香啊。谁让我是你师傅呢,现在给你了。”

    影下颜接过饺子激动不已,边吃边红了眼眶。

    “谢谢你们。你们对我真好。”

    除净听了觉得有些别扭,小脸微微发红,不自在地道,“先别谢得太早。滔滔和不绝师兄已经走了,还是照常由我们帮忙看管和打扫这藏经阁,这次你可赖不掉。”

    “嗯。”她腮帮子鼓鼓的,吃得甚是自在。“你刚才提到崇桥派和赤苑派,他们的弟子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尊主大会的事,他们觉着越早举行就能越早推举出尊主来,一个劲儿地来烦扰师尊,说什么早些选出尊主好统领众仙去讨伐妖魔,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想要自己的掌门当尊主。师尊近日忙得很,哪里有空管他们,就打发他们到客房先住下了。”

    “尊主大会?不是有天帝天后在吗,为什么还要选尊主来统领众仙?而且这跟筌遥山跟师尊有什么关系?”

    “唉,说你笨你还真的笨,这谁人不知尊主大会的传统自古以来就有。当初上神们为得一首领来带领众神仙对抗邪魔外道而举行尊主大会,那天帝天后都是上仙,是尊主挑选出来暂时统领人界仙界的,才管不得尊主大会之事呢。

    还有呢,你想啊,现在咱们筌遥山在仙界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派,天悟老仙不理事,这尊主之位的人选不是月微师叔就是我们师尊,但是月微师叔从来不参与仙界的各项集会,还有我们师尊也对那尊主之位不感兴趣,就承了众仙的情,由咱们筌遥山来举办尊主大会。”

    “原来是这样啊。”影下颜想起书中好像的确有说这么一回事,心中疑惑解开,饺子也啃得差不多了,就心满意足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那边除净突然丢过来一根扫帚,尖着嗓子缓缓开口,像极了戏本里面那些小太监,“开——始——干——活。”

    影下颜笑了笑,拿起扫帚开始打扫起来。

    想到月微师叔淡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她莫名地满心惆怅。

    等到两人把十六重阁间里里外外都打扫完以后,已经是深夜了,影下颜瞧着自己脏兮兮的衣裳,请求除净也帮她使一次免尘术。

    “你确定要我用免尘术?”除净两眼眯得只剩一条缝,困得不轻。

    “嗯。”

    “那好,你站好了别动。”他迷迷糊糊地晃动着双手,划了个奇怪的手势,就见一团绿光渐渐将影下颜笼罩,与留柯所使的不同之处在于那绿光之中多了些轻盈细密的不明物体。

    “好了。”他双手放下,绿光也尽数散去。

    “呃……噗……除净小师傅,你确定你使的是免尘术吗?这些尘土碎屑还有鸡毛是怎么回事……咳咳咳……”影下颜使劲拍落头上和衣服上的脏东西,得了,这回怕是受了个加尘咒。

    除净惺忪迷离的双眼总算回复了点神采,“呀,小颜,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鸡了,这么多的毛。”他轻轻地从她发上取下一根色泽透亮的羽毛凝视良久,忽然惊奇地大叫,“竟然还是一只白毛丝羽乌骨鸡!”

    影下颜苦着脸,还不是拜你所赐!

    “啧啧,赶紧去洗洗吧,怎么能这么不爱干净呢,你看看为师,”他摇晃着将自己稍显凌乱的领子弄平整,“出入于万丈红尘而不染纤埃。好好学习。”

    “怎么洗,我不能出藏经阁,查禁的师兄会发现的。”

    除净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不行,我得回去休息了。”说罢又迷迷糊糊地要往外面走去。

    “哪儿有水给我洗洗身子……”影下颜不死心地扯着他的领子。

    “水?你要水,”除净呵呵笑着,“鸡也要游泳?”半梦半醒中他奋力拨开她的“爪子”,“藏经阁最后一重阁间,最右边最里面架子后面有条小道通到山上,那里有无痕水……呵呵……你可以游,不过很冷,是苍……苍什么什么池水的源头……”

    听着除净走出去关上门的声音,影下颜哀叹不已。

    无痕梦境1

    虽说山中无四季,筌遥山各处至少还有一丝儿四季更替的痕迹,可这里,却是长年飘雪,隆冬常驻,从未变过。

    影下颜站在庭院里,环顾四周,记忆中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可她知道自己确实来过这座被冰雪覆盖少有人至的殿宇。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里正是是月下殿。

    这大抵是在梦中吧。

    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还是冻得不停打哆嗦。

    茫茫白雪中,她看见前方一个白色的单薄身影,努力睁大了眼睛,也还是看不真切那人的模样,可那人的身形气韵她却很熟悉,哪怕只是一眼,只是一个影子,她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她想动,脚却像是扎了根似的抬也抬不起,根本无法移动,张开口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像被堵住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他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走了几步后又停住了,他半蹲下身子,衣袂翩然,显得清瘦又孤寂。

    “小舍,这个温度还觉得冷吗?我给你施的袭春术可有用?实在( 神君堪忍伊人劫 http://www.xlawen.org/kan/3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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