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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哭却没有眼泪,见了苏言歌顺势拉住他的手,混乱地道,“不要再离开我,不要走……或者……带我一起走……”

    她的情绪极不稳定,苏言歌一敲她脖颈后方的||穴道,白舍便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在马车上了,云紫轻拿着湿手帕给她擦去脸上的汗珠,见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睁开了双眼,高兴得一把抱住她,“太好了,白舍姐姐,你终于醒了!你那天痛苦的样子好吓人,爹爹说你休息一天就会醒的,可是他力道下重了,结果让你整整睡了两天。”

    白舍觉得身子摇摇晃晃的,应当是在马车上,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缓了缓后才问道,“紫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国都啊。”她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外头的苏言歌,又放下低声道,“这次还得多亏姐姐你了,要不是你昏过去之前说的那句话,我们肯定又要被他给丢下了。”

    “我昏过去之前说了什么?”白舍皱皱眉头,竟然还是想不起来。

    云紫轻甜甜一笑,“没想到姐姐你对爹爹这般情深,还好爹爹也不完全是个冷血动物。”她凑近白舍耳朵把那句话复述了一遍,白舍惊得忘了合拢嘴,外面的风呼呼地吹进来灌进了她的喉咙,就这样华丽丽地被噎着了。

    “姐姐你怎么了?”云紫轻连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白舍费了老大的功夫才给云紫轻解释清楚自己和苏言歌的事,云紫轻听着听着脑袋就耷拉下来了,长久才叹一声,“原来我爹爹还是没人喜欢啊……”

    “咳咳,为什么我们要去国都?”白舍迅速转移了话题。

    念印魂烬

    云紫轻面带虑色看她一眼,“其实是国都和附近的几个村子,无缘无故失踪了不少人,爹爹担心是妖魔作乱,那天一大早的就要驾着马车自己离开去查看了。”

    又有人失踪?白舍记得书上记载了不少案例,其中确然大都是妖魔为寻找宿主或者抓来吸食精气所为,只是直接在皇城脚下胡作非为,也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了。

    想想自己是要同他们一起去做好事的,白舍内心激动了好一会儿,如果再能碰上过像小蛾妖那样的妖怪,那就更有趣了。

    马车行了一日,天色已晚,附近又没有人烟,几人只好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落脚。

    苏言歌去寻来了不少野果子分与两人,加上随身带的一些干粮,勉强可以果腹,白舍和云紫轻则寻了些干柴,正要生火,可惜天不如人愿,竟然突然下起了雨,起初还是小雨点,后来越下越大,荒郊野岭的无处可避,把三人急得团团转。

    好在白舍想起沐之哥哥曾经送给自己一个小锦袋,也不知道能不能装人,不管了,先试试吧。

    打开来把他们和马车装了进去,白舍轻念几声沐之哥哥教的口诀,把自己也给装了进去,手里却还捏着锦袋,方知原来眼前这片袋中的景象只是一个衍生出来的虚无空间。

    只是到处都黑洞洞的,看不见人影。

    白舍轻唤几声两人的名字,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白舍,是你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是我,我们现在在我的锦袋里,呃,不好意思,的确暗了点。”她听出是苏言歌的声音,可是看不见他。

    “嗐,方才我的火种丢了,现在可真是麻烦。你先别动,让我摸摸你。”

    感到苏言歌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动来动去,她又羞又恼,“你干什么?”

    苏言歌一拍脑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把你的手给我,我们一起走。”

    白舍松了口气,想他也只摸到了自己的手臂,就伸手抓住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苏言歌反手一握,就将白舍的小手包住了,他宽厚的手掌温温热热的,白舍心跳得厉害,不自在地道,“紫轻在哪儿?我们去找她吧,我带你走。”

    “不,我走前边,你跟着我。”许是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怪怪的,他又添了句,“我怕你莽莽撞撞地容易连累我跌跤,而且我的方向感一向很强。”

    白舍耸耸肩,道了声,“随你。”又觉得口气好像太过温柔了些,好生怪异,就再说了声,“随便。”

    两人摸黑前行,老远就听到了马喷声和云紫轻的叫唤,白舍应了声,两人摸到了云紫轻的双丫髻,都会心一笑。

    苏言歌松开手白舍的手,不知为何,此时她却对那掌心的温度产生了一丝不舍。

    三人终于又待在了一起。

    云紫轻累得趴在白舍的腿上睡着了,白舍看着四周的黑暗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进来能看看书弹弹琴,现在看来,那些死物跟自己并不在同一个空间里。

    知道苏言歌定也还没睡着,气氛有些尴尬,想起他那盏念印灯,就低低唤了声,“苏言歌……”

    “呃……”

    “你的那盏念印灯怎么不亮?也要点火的吗?”看起来是个宝贝,不像是普通的油灯呀。

    “当然要点,只是,用火种是点不燃的。只要有相契合的魂烬就会自己点着。”他的声音很沉,全然没了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调调。

    白舍知道魂烬乃是魂魄将消散之时留下的一点余烬,只是还有一些事情不清楚,“怎样的魂烬算是契合的?应当是事先有了灯引才对吧?”

    “不错。只要将人的一魂或一魄烧炼为灯引,用灯引在另一人身上点上念印砂,那么有了砂印的人魂魄将烬灭时便会为灯引感知,念印灯也会亮起来。”

    “我记得那日你从小蛾妖那里救下我,你说念印灯失灵了,是因为在遇着我时,念印灯亮了对吗?”

    白舍等了许久没有听到答复,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侧身趴在地上也想睡了,没有听到他细弱蚊蚋的低哑声音,“那时我差点以为你就是她……”

    深夜出门

    三人和一辆马车从锦袋出来时天早已放晴,就着晨光,苏言歌又驱车带着两人赶了两天的路才到达了巫蓝国国都。

    简单地同几位故交叙叙旧后,苏言歌提议先在其中一位朋友府上歇息一晚,第二日再去调查,云紫轻毕竟还小,颠簸了这几日实在吃不消,又累又困,很快就在客房里睡着了。

    白舍觉得按苏言歌的性子有这样的提议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深夜她出了房门,到了外头,果见他骑了匹马正和几个人道别。

    苏言歌见了她,一翻白眼,不悦道,“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待在房里休息,跑出来吹什么风。”

    白舍也不恼,见那家主人面露尴尬之色,笑道,“大家都是来吹风的,凭什么你苏言歌赶我回去?陈公子,紫轻就先托贵府照看几日了,对了,不知贵府还有没有快马,可否借我一用?”

    “这……”陈公子为难地看了看苏言歌,又看了看她,劝道,“白姑娘,那些地方很危险的,你一个弱女子,去了只怕……”

    “就是,你一个姑娘家的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帮我照顾好紫轻。”苏言歌不耐烦地瞥她一眼。

    白舍点点头,“你们不让我去,那好,我去把紫轻叫过来,看你还走不走得了。”

    苏言歌生气道,“喂,你……”

    她冲他微微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那陈公子却犯了难,“这……前些日子府上仅剩的几匹快马都借与了我的堂兄弟,现下好点的马就言歌骑的这匹了。”

    白舍双眼眨巴着瞧见了白日里为苏言歌拉车的马,高兴地正欲开口,苏言歌已经骑马过来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背,丢到了自己身后,阴沉道一声,“别想打我宝马的主意。”又扭头冲身后几位朋友道,“紫轻就拜托各位了,告辞。”

    那几位朋友纷纷冲他们颔首说着放心之类的话,苏言歌调转马头,一拉缰绳,一挥马鞭,马儿便驮着两人奔腾而去。

    白舍坐在后头,只得把整个身子贴着他的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以防从迅疾奔跑的马儿上摔下来。

    其实此番不全是为了凑热闹长见识,她记得书上曾记载了八年前魔族中人为了找出宿主而大肆捕捉八字全阴之人的事,宿主虽已除,可听言歌提起魔族中人半年来频有异动,谁知道他们又打起了什么坏主意,如果跟雪冥天宿主一事无关倒好,可若是有关,那必定就会牵扯到五件上古宝物,牵扯到渡魂灯,牵扯到沐之哥哥,牵扯到她的老家筌遥山 ……

    如果能经过此事查清魔族中人的动向,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她从骨子里讨厌死亡和杀戮。纵然那些妖魔于自己无害,可是知道他们去残害别人,也是禁不住义愤填膺的。她发现自己这点倒是和苏言歌很像。

    还有沐之哥哥,如果他知道自己有这份爱天下人的情怀,应该也会感到欣慰吧。

    可还真是被苏言歌等人言中,她一个弱女子,来了这些地方,什么本事都没有,大抵只有凑热闹的份儿了。

    寻找消息

    苏言歌和白舍先打听了国都几户失踪人家的住所,到了这些人家四处查看一番,果然留有妖气,看来的确是妖怪所为。只是国都本就繁华,人口众多,失踪人口多达五百人,凭两人之力要一一查访寻找线索实属不易。

    不知道是何妖所为,不知道捉人的目的是什么,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白舍苦着脸趴在苏言歌的背上,坐在马背上也有些时日了,她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而苏言歌像是很享受,成日里骑着马东奔西走的,背上还驮着白舍,不曾喊过什么不适。

    突然灵机一动,她摇摇苏言歌的肩膀,欣喜地道,“不如我们直接去衙门吧,百姓们家里有人失踪肯定要报案的,那些失踪之人的身份信息衙门应该会有记录的。(《 href=〃www.lwen2.com〃 trget=〃_blnk〃》www.lwen2.com 平南文学网)”

    苏言歌停下马,扭过头来注视着她,忽然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下手却很轻,笑道,“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我们现在就在去衙门的路上。”

    原本白舍就是由着苏言歌带她去哪儿就去哪儿,自己根本就没注意过。现在四下里看了一下,发现前边不远处是一座府邸,应当就是衙门了,心里一阵泄气,原来他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到了衙门,看苏言歌和官府大人聊得很是投机,方知两人亦是旧友。

    只可惜,这衙门只管理附近的几个小村子,而这几个小村子失踪的人并不多,报案的也少,有用的资料也就寥寥无几。

    苏言歌正看着他的朋友从四方传回来的各种消息,白舍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怪难受的,遂建议道,“不如我们去大理寺吧,听说很多案子都是在那里解决的,这回失踪的还有几位达官贵人的亲属,大理寺应该会有所调查的。”

    他眉头舒展开来,难得地对她露出赞许的目光,收起手上的小卷张,抬手又趁白舍不注意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道,“聪明。又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她正欲发作,苏言歌已将她拉起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她,把她送到了马背上,只是这回,他坐在了后面。

    白舍被他圈在了前边,这样近距离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触碰到他有力的双臂,顿时脸上绯红一片。

    想不到苏言歌还认识大理寺卿,两人才到了那里,就被他当成了贵宾来对待,真是让白舍受宠若惊。她本来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要怎么引开守门的那帮家伙再偷偷溜进去的。

    那大理寺卿本就钦佩苏言歌的为人,亦知他降妖除魔无数,这次的案子牵涉较广,他派人查了许久都查不出眉目来,想来作案的应当不是凡物。先前他亦寻了不少术士来捉拿妖物,只是都无功而返,现在见他们来了,自然高兴不已。当即命人送来了厚厚的几箱书卷,都是各个失踪之人的身世背景等资料。

    果然如此,白舍仔细看着当中这些人的生辰,无一不是八字全阴的。

    据白舍所知,近万年来,魔族中人对于找到宿主唤醒雪冥天力量远比妖族要热心得多,当初妖王之子便是开启雪冥天力量的牺牲者,因此妖王甚至曾经下令禁止任何妖界中人去追寻雪冥天力量的下落,并一度引发一些野心勃勃的妖君的不满,这些妖君不仅违抗妖王之命,还投入魔族部下为君上于复卖命。现在捉人的既然是妖,捉的又都是八字全阴之人,只怕和魔族也脱不了干系。

    “敢问大人,您当初请来的捉妖术士可曾看到那妖的模样?那妖的妖力如何?”白舍抬头问道。

    大理寺卿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本卿确是不才,请来的术士无一不死于非命,这,就连杀人的是什么妖,都不知道啊。”

    听了他的话,白舍担忧地看苏言歌一眼,看来是个法力高强的妖怪,也不知那妖有没有同伙。

    心有灵犀

    苏言歌直接略过她的目光,“那可否请你派人去查一下……”

    “查一下都城里和附近的村子里还有没有人是八字全阴的。”白舍自然地接过话,看到苏言歌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又不小心抢了他的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冲大理寺卿道,“总得知道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吧。”

    大理寺卿虽不明就里,也还是着手派人去查了,剩下两人还在继续翻看资料。

    白舍从这些人失踪的时间和地点里发现了一点眉目,惊喜地抬起头来想要告诉苏言歌,那苏言歌却竖起了食指抵到唇边示意她噤声,待白舍安静以后才说道,“这回,该轮到我说了。”

    “最先失踪的人是在墨河村,挨着墨河,其次是在木家村,靠近墨河村,离墨河不远,接着是邻近国都的五个村子,亦是沿河流走向,再就是都城的西南部,东南部,都是河流的分支沿岸,最近的几起失踪事件都是在西北部,河流在此处汇集,水势最猛。现在过了这么多天西北部也没有再出现失踪人口,只怕那妖又转移了方向……”苏言歌把他的想法娓娓道来。

    白舍在对面不住地点头,真是奇怪,自己的想法怎么总是和他的一样。她紧接着说道,“那我去让大人缩小查找的范围。”

    至于妖的下一个方向嘛,如果两人都没有猜错的话,就应当是位于国都的东北部,大理寺旁边的皇宫和周边地区了。

    苏言歌起身拉住就要往外跑的白舍,“别急,奔波了好几天,你先在这休息,我去找大人就好了。”

    白舍蓦地心头一暖,苏言歌又兜头泼她一桶凉水,“何况你个路痴又不认得路,总是跌跌撞撞的,这天又黑着,你再伤了,大爷我可没钱给你付医药费。”

    “摔着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医药费我自己会出……”白舍闷闷说道,一把推开苏言歌,径直往外走去。

    苏言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赶忙追了上去……

    根据大理寺卿派去查探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整个国都极其周边范围都已经没有了八字全阴之人,这可让白舍和苏言歌犯了难,如此一来,那妖的动向如何能得知?

    白舍偶然间瞥见院中的一个日晷,就询问了旁边的一位少卿现在的年月和时辰,苏言歌看着她,猛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对她说道,“你是认为……”

    “嗯。”她冲他点了点头。

    大理寺卿看着两人这副心领神会的模样,一阵头痛,这两人,能不能把话说出来……

    “麻烦大人派人去查一下国都里以及附近村子,看看是否有在这几日即将临盆之人,尤其是皇宫附近的,还请大人把这些人集中到同一个地方来。”苏言歌转而拜托大理寺卿。

    “这是何意?两位是觉得那妖的下一个目标是即将临盆的妇人?”大理寺卿疑惑地看着两人。

    白舍解释道,“应当是即将出生的孩子。妖的目标是阴气极重之人,这会子正好是阴年阴月,再过两日便是阴日,妖必然会在那日再次出现。只是……”她担忧地看着苏言歌,“如果把即将临盆之人都集中起来,那妖怪肯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它有备而来,岂不是会很危险?”

    “它有备而来,我也有备而来,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这些妇人分散开来,我们根本无法预测到阴时临盆的人会是谁,妖的下一个目标又是谁,到时候只会手忙脚乱,要去救人杀妖也来不及了。”

    他说的白舍又怎会不知,只是听闻那妖怪厉害,自然禁不住忧心。

    大理寺卿勉强搞清楚了两人的用意后便再次派人四处打探,不出两日便都将那些妇人集中到了城东的一间大宅子里。

    旧怨新仇

    白舍帮着照顾宅子里这一大群妇人,忙活了一下午,夜里只盼着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的,盼着妖怪能被降服,能够得知妖魔的动向。

    一出院门就见苏言歌独自一人坐在石桌旁喝着酒,看着他稍显落寞的侧身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却好像知道她来了,兀地开口,“紫轻的爹娘在她三岁时就去世了,临死前他们托付我要好好照顾紫轻,可是我嫌麻烦,总是把她一个人丢到我的朋友那儿去……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有你陪着她,她会过得好很多,谢谢你。”

    这听起来像是临终遗言的话让她胸口一紧,她轻轻一笑缓和了一下气氛,“紫轻把你当成亲爹爹看待,等处理完这件事以后,你还可以好好陪陪她补偿她。”

    “那你呢?”

    白舍一愣,苦笑一声,“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居无定所,当然是浪迹天涯了。”

    “既然同样是六亲缘薄,居无定所,浪迹天涯,那往后,你便跟着我吧。”苏言歌紧紧握住她的手,脸色酡红,目光直直将她看进心底。

    她想他定是喝醉了,拿不准他的表情是玩笑还是认真,还是由他握着,坐了下来,拿出巾帕来给他擦去嘴角的酒水,微嗔道,“怎么喝成这样,再过不久就是乙丑时了,我看到时妖来了,你又醉成这样没法和他斗,我们这屋子人还是赶紧逃吧。”

    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她没有避开,只是惯常地不停眨眼,身子绷得紧紧的。

    “你很紧张。”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又灵活地穿过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轻柔地摩挲着她微微发烫的脖颈,感到她紧绷的身子渐渐松弛下来,他探手伸进她的后领子。

    他微凉的指腹划过她的脊背,似要往下去探索,白舍身子一颤,拿着巾帕的手顿了顿,干笑一声,“你真的喝醉了。”

    “是啊,真的醉了。”他眼神迷离地贴近她的脸,白舍身子不断往后仰,他的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不让她倒下去。

    他的唇瓣离她越来越近,白舍急忙伸手去挡,却觉脖颈后方一痛,两眼昏黑便倒在苏言歌怀里,捏着巾帕的手一松,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巾帕飘落在地。

    “傻瓜,迷迭香对我是没有用的。”他侧身拿起巾帕收入袖中,将白舍抱回房中安置好,再从外面把门锁上,低语一声,“等我回来了再放了你。回不来的话,自然有人会放你出来。”

    乙丑时阴刻一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入苏言歌的耳中,与此同时,他手中的一串小铜铃“泠泠”作响,好家伙,真会挑时辰,竟是冲着这五阴孩童来的。

    “看你眉清目秀甚是俊朗,只是不知这副好皮相下边藏了个什么怪物。”苏言歌站在屋顶,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睥睨着下方大门前被阵法困住的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

    那书生见了苏言歌有些意外,随后咧嘴一笑,“我道这帮愚蠢的家伙请来了什么高人,原来是老朋友啊。好久不见,玉休离。”

    苏言歌瞳孔骤然缩紧,沉声道,“你是何方妖怪?”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不过也是,这千百年的时间里,你这大圣人捕杀的妖魔不计其数,哪里会记得我这种小精小怪。既然今日撞上了,咱们就再来较量较量,看看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谁的法力增进得快一些!”

    那书生虽身在阵中,但实力确是不凡,他脑袋上方突然出现了数万只闪着寒光的利箭,忽地一下子齐刷刷地朝苏言歌飞来,形成一片箭雨,将他包围其中。

    苏言歌凝神聚气,身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雪青色圆环,硬生生将成千上万只利箭逼退回去,书生阴狠一笑,身子一移,挥掌把即将逼向自己的利箭向下反弹回去。

    不好,苏言歌暗道一声,那些箭上都粘了毒液,此时正朝着下方众人待的那片厢房飞去,按照书生的力道,只怕会轻易穿墙而入。

    钩蛇被困

    他拔出身后的龙渊宝剑,立即将大半法力倾注其中,一掌横空击出宝剑,凌厉的剑气气势磅礴,拦截了箭雨,那些利箭融化成了液态的银针,根根像雨点一样打落在地,铺了砖玉的地面霎时焦黑一片。

    苏言歌胸口一阵疼痛,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仍撑着挺直了身子收回宝剑。

    书生怪笑一声,“没想到当初那个又冷血又无情的玉休离亦会心有挂碍,真是天助我也!”他看苏言歌显出弱势,奋力挣脱了阵法,飞至半空,使出浑身解数欲毕其功于一役,“待我先报当日之仇,再拿那五阴孩童孝敬于复君上!”

    可未等他力量发出,身上就一阵阵火烧火燎般地痛了起来,先是腰腹,再是肩背,然后是腿脚,最后是脑袋。

    苏言歌嘴角微扯,“早知道你这么笨,我就不用费那么大功夫了!”

    书生定睛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缠了成千上万根金银丝线,铺展开在门口上方形成一个罗网,丝线的另一头无一不坠着个会发出吟吟笑声的瓷娃娃。

    那些丝线勒在他身上如同剧烈的刀割一般,且越挣扎越收缩,他的面部变得又扭曲又狰狞,不停地怒吼着,瓷娃娃的笑声震得他头痛欲裂,狂叫一身,竟化回了原形。

    “原来是条蛇妖啊,又不能离开水太久,那就是条水蛇了。”苏言歌看着它近乎癫狂地摇晃着大蛇头,张着带有獠牙的血盆大口想咬自己,摇摇头举起龙渊宝剑倾身上前欲砍它的七寸。

    “言歌,小心它的尾巴!”

    什么?苏言歌一偏脑袋瞧见了下方的白舍,忽觉猛烈的劲风扑面而来,当即闪了身形,险险避开那条蛇尾部的毒钩。原来这居然是条将近二十米长的钩蛇,方才伪装得还不错。

    他落在白舍身旁,一把拽着她离开那条钩蛇老远,怒道,“你怎么醒了,谁放你出来的?”

    白舍见他这么凶,怯怯地说,“你这次点我||穴道的时候力道下轻了,窗子只是掩着没有关紧……”

    苏言歌一时无语,当时他就该兜头把她打昏了让她睡上几天几夜!

    那钩蛇见偷袭不成,加上身上痛苦不堪,恼怒不已,挣扎着把蛇身往两人这边倾倒,尾巴一番胡乱横扫,差点就要击中两人。(《 href=〃www.lwen2.com〃 trget=〃_blnk〃》www.lwen2.com 平南文学网)

    眼看丝绳支撑不了多久,几个瓷娃娃也爆裂开来,苏言歌把白舍带到钩蛇的攻击范围之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根鬼车骨笛,丢给白舍,“快点把它吹响!钩它的心智!”自己则执起宝剑,飞身上前,一面躲避蛇钩的攻击,一面用剑击砍蛇身。

    白舍拿着骨笛手忙脚乱,放到嘴边乱吹一气也没吹出声来,急得那头苏言歌大喊,“快吹呀,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还不会吹笛!”

    她顿时满脸黑线,谁说姑娘家的就一定会吹笛子!

    镇定,镇定,白舍不停地暗示自己放松,放松,吹笛子而已嘛,很简单的!

    苏言歌躲闪不及,被摆动的蛇颈一撞便扑倒在地,马上直接御起飞剑,同那扭动的带着钩子的尾巴缠斗。

    记忆中她好像看过关于怎么吹笛子的书,隐约觉得自己曾经会吹,她深吸一口气,循着脑海中的记忆和手感,将笛子放到唇边,配合上十指的动作,吹出了一个又响又亮的音符。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又再继续吹着,无数个音符从小小的笛孔中传出,声音清越纯粹,划破天际。

    钩蛇听到笛声,立时如发了疯一样狂舞不已,砸碎了大宅子好几堵墙壁,吓得厢房里哭声震天。

    “怎么回事?”白舍看着这番景象慌了,苏言歌冲她喊了声,“吹首好听点的曲子!”

    刚才白舍吹的只是单个音符,只是呜啦乱排的调调,尚不能称作曲子,因此笛声发生了反作用。

    勾去心智

    “好,我尽量。”她努力抓住那些游离的零星记忆,不知不觉从口中轻轻哼出一个熟悉又稍显陌生的曲调来,她把骨笛抵到唇边,一首平和又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自笛孔缓缓流出,笛声悠扬婉转,传遍了四周的每个角落。

    那条钩蛇突然安静下来,瞳孔喷射出的红光黯了黯,好像被笛声勾去了心神一般。

    见白舍有气竭欲停下之势,苏言歌喊道,“不要停,继续!”

    白舍听了,只好努力调匀气息,振作起来,有条不紊地吹奏着。

    苏言歌则飞到钩蛇面前,眼冒金光同它的双眼对视着,借助笛声的力量强取它的意志,不多时他眼中金光散去,嘴角流出了暗红的血迹,一下子脱了力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临近落地时又推出龙渊宝剑,凌厉的剑气自剑身喷涌而出,直击钩蛇的七寸。

    钩蛇负了重伤还全然不觉,苏言歌强撑着站起来打开乾坤袋,红光乍现,照亮了半个天际,那条钩蛇便被收入袋中。

    在袋中经历抽除妖骨,化去妖身的惨痛,钩蛇恐怖地狂声大叫,周围亦震动不已,白舍的笛声已经不起作用,在震颤的地面上摇摇欲坠。

    苏言歌将全身法力倾注于袋中,叫声减弱,四周亦恢复了平静。

    从袋中传出一句阴阴沉沉带着报复性的话语,“玉休离,你注定同我钩羿一样,逃不开永世孤独的宿命……”

    他面色一沉,重重地眨了一下眼,将手中雪青色的光芒击入袋中,乾坤袋里再无声息,远近都只听到厢房里一大群妇人和孩子的哭声。

    钩羿?他倒是想起来了,四千多年前山中溪涧里那条孤独的小钩蛇,不满被尘世遗忘而钩取沿岸过路人来果腹,以换取世人的关注。当初他一时心软,只是将它的肉身打死,不曾想竟酿成今日的祸患。

    “噗”,他口中吐出一大口污血,捂着胸口倒了下去。白舍慌乱不已,跑上前去把他的身子扶起,从自己的锦袋里掏出各种各样的药瓶药罐,碰得叮当作响。

    苏言歌拉住她的手,哑声道,“别找了,没用的,我想好好睡一觉……”

    “不……”白舍颤抖着继续往外掏药,却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苏言歌身子一软,脑袋就从她肩上滑了下去,“不要,你快醒醒,不要睡……”白舍哽咽地喊着,想落泪又没有眼泪,她把苏言歌的脑袋枕在她的腿上,轻轻拍打着他的脸,而他却双眼紧阖,沉寂地睡去了。

    “不要,紫轻怎么办,我怎么办,你还说让我往后跟着你呢,怎么可以这么不讲信用……”她使劲摇晃他的身子,却觉得那身子开始变得僵硬冰冷,脸色也愈发苍白。

    她不敢碰他的鼻息,不敢碰他的脉搏,生怕碰到的只是冷冰冰一片。

    看到苏言歌脸色死白,她紧紧地从背后抱着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心底一片冰凉。

    一行带着佩剑的男子匆匆赶来,为首的那人见了两人,惊慌地道,“言歌!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俯下身来拉过苏言歌的手给他把脉,又贴耳听了听他的心跳。

    见白舍双目凄然地看着他,男子兀地轻笑一声,“姑娘,言歌他并没有……”

    白舍诧异地低头看了看怀里苏言歌的脸,此时却见他方才死白的脸上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好软……”

    她黑着脸用手肘狠狠一捅他的后背,“去死吧你!”

    据苏言歌强取钩羿的意识得知,原来那魔界的君上于复是听信了御魂者莫灵素的话,认为宿主虽横命,但那雪冥天尚存于当今之世,只需找到一个合适的躯体进行血祭,并以五件宝物开启雪冥天之力,那么宿主就会重新降临,再领妖魔邪道统御凡世。

    而这个合适的躯体,正是要从八字全阴之人挑出。可具体要怎么挑呢?白舍翻书找了又找,才得知确有血祭一说,真正合适的躯体触碰到五件上古宝物任意一件时都会有所感应,而且这件宝物会和其它几件宝物产生共鸣。

    魔族中人已经夺去了镇灵幡,如果找着了这副躯体,那么剩下的四件宝物所在就能被他们轻易得知。万一那宿主真的重新现世,岂不是要为先前的自己报仇?到时候天下大乱,祸患蜂起,民不聊生……这些场面白舍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骨笛传讯

    白舍正愁不知怎么给沐之哥哥传讯,苏言歌就把鬼车骨笛送给了她,本意是让她用来防身或者万一以后不小心同他分开走散了还能通过骨笛来传递消息。

    原来那个鬼车骨笛还有传书的功用,就像鸽子一样会飞,能直接送达对方的手中,还会自个儿飞回来,不同的是,鬼车骨笛是通过虚无空间传递的,不受各种结界的限制,自然会快很多。

    她激动地攥着骨笛,把自己的食指咬破,用鲜血在骨笛上画了几个符号,再把骨笛凑到嘴边将苏言歌告诉他的魔族动向说了一遍,想想把先前在客栈里听到那对男女的话也一并传了过去。只希望现在传讯不会太迟了。

    夜里白舍正在缝补苏言歌的一件破衣裳,那个后来带着佩剑出现的为首男子龙琛走了过来,冲她腼腆一笑,“言歌能有白舍姑娘这貌赛九天玄女的红颜知己相伴,也真是他的福气了。”

    “不是不是,龙琛大哥你误会了,我跟苏言歌只是,只是萍水相逢,他救了我几次,是普通朋友而已!”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又忙添了句,“这件衣裳是他救我的时候划破的,我帮他补只是尽尽人事……”

    龙琛不置可否,朝那边正与往日的众多伙伴喝酒叙旧的苏言歌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我们龙族部队同言歌相交匪浅,但他独来独往惯了,即使是我们,如果提出同他一齐前行除妖,也会被他拒绝,这次若不是大理寺卿向我们提到他,我们还不知他回了都城。可是他却把姑娘带在了身边,想必姑娘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他就是个流氓……”想起先前苏言歌在院子中的事,白舍禁不住红了脸。

    “对了,龙琛大哥,你知道玉休离是谁吗?”

    龙琛不解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这就怪了,那钩蛇说的玉休离指的应该就是苏言歌吧,可是问了苏言歌他只是敷衍过去,连龙琛大哥也不知道……

    白舍打了个呵欠,算了,不想了,洗把脸再去睡会儿吧。龙琛已回去同众人瞎闹腾,白舍独自走到外边的河岸洗脸,捧起水来拍打着脸颊,突然,她敏锐地从水中嗅出了丝异样。

    就着明亮的月光,她看出手中流逝的河水颜色有点古怪,骇得她赶紧倒退两步。

    那水中,分明夹杂着淡淡的鲜血。

    难不成水里还有吃人的妖怪?

    她定睛仔细查看了一下河面,没有什么异样,再看河岸,右边不远处,躺了个黑影,像是个人。

    小心走近一看,她惊得大叫一声,“子墨哥哥!”

    此时严子墨披头散发侧身倒在河岸,脸上血色尽失,一条手臂满是鲜血垂入水中,素雅的紫色衣裳上绽开了大朵的血花,又刺目又惊心。

    白舍连忙唤来了众人把他抬回房中去,那龙琛一探脉便知严子墨内伤深重,又听说他救过白舍和云紫轻,当即给他运气疗伤。

    过了几日尚不见严子墨苏醒,给他治外伤的药又用完了,奇怪的是,龙族部队及那大理寺卿派人去帮忙买药,走遍了全城都买不到其中几味草药。

    白舍真是纳闷了,白芷,血竭,三红,仙鹤草,这些明明都是很常见的药物呀,怎么就买不到了?

    于是她决定自己到城外附近的山丘去采药,苏言歌不放心,想陪她一块儿去,哪只才出了院门就不慎摔伤了腿,两人看这地上平平整整的,也没什么东西能磕着他,可他偏偏就是摔了,摔了不打紧,偏偏还把腿给摔折了。于是苏言歌想让他那帮龙族弟兄陪她去,哪知还未出门,他们一个个都捂着肚子喊疼,原来是吃错了东西都跑去拉肚子了。白舍惊叹着摇摇头,还真是出师不利。

    遭人轻薄

    折腾了大半个早上,还是由她自己雇了辆马车到了离都城较为偏远的郊外,那车夫本来好心想送她上山,哪( 神君堪忍伊人劫 http://www.xlawen.org/kan/3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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