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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娇贵》

    第1章 时空婚礼

    “给我!”她在车上不安地扭动。

    “想要?”他勾起她的下巴,戏谑地笑。

    “快给我!”她被他压着,大口喘着粗气。

    “求我……”他在她耳边呢喃,将她的双腿夹的更紧,生怕车子震动的太诡异。

    “你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快把u盘还给我!我的企划案全在里面,没备份的!你居然用u盘把我骗到车里来,你信不信!信不信我叫人抓色。狼了?!”

    男人的声音中有浮夸和不屑,他摇头笑了:“你不觉得我们前世认识吗,色。狼没有我这么帅的……”

    时令已是冬季,中午的光线羸弱无力,寒冷的空气逼近金融大厦,大厦的玻璃幕墙齐整地倒映着低沉的乌云。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大雪。

    女孩名叫花遥,二十多岁,是这座金融大厦里的新职员,她慈眉善目,头脑出众,人缘也好。

    忽然“啪嗒”两声,争抢中的u盘甩出了车子,跌进了路边的下水道里,花遥微怒,她趁男人分神,一个蛮力挣开了男人的束缚。

    然后慌忙爬下车,蹲到窨井盖旁边想捞起u盘,却发现井盖的洞太小,尝试几次都无济于事。

    男人从车里出来,缓缓拍平了捻皱的西装,还悠哉地笑着对花遥说:“别担心,我是你的老板,交不出企划案,我不会追究的!”

    花遥有些失落地站起来,似乎认了命,她嘴角轻勾,面色潮红,迈开大步子,朝老板那里缓缓走去。

    老板满意地微笑着,张开双臂,惬意地等待美人入怀。

    不过花遥没有停下脚步,她越过了老板的西装革履,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乌云,眼睛里有稍纵即逝的泪光,花遥凝眉咽下苦涩,逼退了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辞职!”

    老板正是三十而立,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在网罗女人方面从没有失手过,他抓住花遥的手臂,一把将花遥拽到自己怀里,还不顾花遥的挣扎紧紧地束缚着她。

    老板拧着眉头,望着花遥淡蓝色的眼睛,桀骜又怅然地质问:

    “他,哪点如我?没钱,没家境,没长相,没事业,一个家庭妇男?!”

    “不如,你万万的不如!”

    “信不信我杀了他?!”

    花遥呵呵一笑,口气中不乏讥诮,“杀人犯没有你这么帅的!”

    老板瞬间失语,花遥趁机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拼命地朝远处跑去。

    一百米开外,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俊朗男子绕过绿化带,他看见花遥时,笑容温暖如春。

    “遥遥,今天我们吃驴肉火烧哦,保温桶暖暖的!”他来送饭,开心地将保温桶拎高,在花遥眼前晃悠了一下。

    “白沚,带到我家吃吧,顺便跟爸妈提下结婚的事!”

    “不是签了合同,工作前三年,不能结婚生子吗?”

    花遥强装霸道,挥动着小拳头,软软地砸到白沚的胸口,“我想结婚,一直都想,只是合同上有限制……不过现在,合同已经困不住我了,你难道不愿意呀?”

    “愿意愿意!呜呜,花遥陛下,您终于肯对草民腹中的孩纸负责了吗!陛下,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白沚欢欣鼓舞,他一向是乐观幽默的个性,听到了好消息,他竟然抱着花遥在马路边转了好几圈,他温润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伴着愉快的呼喊,反倒惊飞了几只觅食的麻雀。

    “哈哈,快放我下来吧,瞧把你美的,来让朕听听你腹中的孩纸几个月了,嗯哼?咱家的公海马害喜了?可是朕都没有临幸过你吧……”

    白沚忽然变的很安静,他望着花遥淡蓝色的眼眸,将花遥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胸怀里,好让花遥听听最生动的心跳,那是世上最真挚的情感。

    花遥心里的委屈,在见到白沚之后烟消云散,她挽着白沚的手臂,继续向前走着笑着,带着对未来的向往与调侃,没有回头。

    老板抿着嘴压制怒气,看到前方两人亲密无间,只得“砰”地一声摔上车门,启动了车子。

    乌黑的眸光里,倒映着一双幸福的背影,渐渐那眼眸变红,像是燃烧着火焰,怒火中烧,老板踩了油门,鬼使神差,车子径直朝前方飞驰而去。

    白沚警觉出车轮碾地的声音,忽然回头,那辆黑色的跑车,在阴云之下穿流,犹如暗夜的黑影,极其鬼魅。

    白沚慌忙推开花遥,无计可施地大喊:“花遥快走!!!”

    花遥踉跄了一下,居然来不及了,砰的就是一声!

    轰!哐!

    两人重重落地,老板的脸上有狰狞的狂妄,紧接着是茫然和犯罪后的恐惧……

    花遥躺在血泊里,还在回味白沚刚才的私语,“遥遥,今天冬至,后天圣诞节,我们这辈子还有很久的时光,能在一起……”

    原来今天是冬至,阳历十二月二十三日。

    花遥忙了一个月的年度企划案,随着u盘掉进了下水道,为之辛苦的东西随意离去,她不小心冷落的人,却一直守护在身边。

    花遥懊悔,想弥补,可好像来不及了。

    漫天飘起了鹅毛大雪,雪绒花瑟瑟如棉,融化在花遥的眼睛里。

    天气预报准了一回,今日大雪!可是花遥和白沚还有没有以后,却说不准了。

    花遥侧过头,看着同她一起躺在冰凉地面上的白沚,却看不见他的脸,雪花正种在他的头发里,好像让他遥远了几分,他一动不动,像睡着一样安静,却没有声息。

    只有地上的一大滩血流,在逐渐缩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洁白的雪花刚触碰到血液的热气,就神秘的消失在了浓郁的,朱砂似的血红中。

    “白沚,白沚……”

    雪花化成清水,融入眼泪,在花遥的眼角划出两条泪痕,花遥念着白沚的名字,视野已经慢慢变得模糊,她并不觉得哪里疼,只留下一场生死未卜的结局,相恋十年的结局……

    ***

    时光未曾弹指,却已倒流千年,这是一个被历史湮灭的时代。

    这个时代峨冠博带,美人似锦,佳话如流,广袖婆娑。

    冬日里,刚刚过了腊八。

    吉日,宜嫁娶,忌动土。

    小雪初霁。

    洛城的街道张灯结彩,喜糖沿街道撒向路两边,抢糖的孩子们蜂拥而至,抠拾雪泥里的糖果,孩子们一直争抢到上官府的门前,才欷殻ё牛襦洳跻话悴桓彝锱埽皇巧焱非魄疲勰侥翘跬ㄍ还蟮暮焯骸?br />

    那条从门前,一直铺到幽深内厅的大红毯,可以用数术测量出长宽,红毯有多贵,孩子们并没有概念,只知道光是一尺素布,就够娘亲在机杼前织上些日头了。

    蜀国最大的蜀绣商户上官家,早已是远近闻名的大富贾,给掌心里捧着的唯一儿子娶门正室,自然要穷尽奢华一番。

    新郎新娘由喜娘扶着,按着,终于顺利拜完了天地,一直到晚上,上官府里的宾客都没有散尽,却没有人愿意去闹洞房。

    谁人不知,上官家的独子上官瑾言,已经傻了十几年,不知是哪双黑心图利的父母,把女儿嫁了过来,虽是娇贵荣华享之不尽,女儿家一辈子的闺房之乐,估摸着也算是毁尽了。

    “海晏河清的安平盛世,泼天富庶的娇贵荣华,母仪天下的金尊之位……哈哈,特喵的钦天监预言!”

    花遥暗嘲着,没有发出哀矜的声音,却心疼地望着她的小猴子,被人固定四肢,泡在冰水盆里的小猴子。

    小猴子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龇牙咧嘴,看也不看花遥。

    花遥肌若凝脂,齿若编贝,还生着一双淡蓝色的瞳仁,双眼皮衬地眼睛大而灵动,眉毛犹如远黛,托地脸庞细嫩如水。

    但终究因为年纪小,打眼一瞧,花遥比之前缩水不少,现在的定位是萝莉。

    花遥此刻凤冠霞帔,正是明艳动人的新嫁娘,鼓乐声中,忽然,一股杀气袭来,颈动脉处一瞬冰冷……

    第2章 请欢脱圆房

    寒刃逼到花遥颈边,刀面叩击着花遥的脖颈,一瞬一瞬,冷意涔涔,但花遥挺直了脊梁,不为所动。

    忽而那寒刃不敲了,掌纹细密的手掌风速袭来。

    “啪!”

    甩脸声清脆悦耳,花遥的脸上,刹那间多了几道粉红的指印,花遥的红唇也立刻沁出鲜红的血珠,让人分不清是嘴上的胭脂红,还是唇上的血更红。

    只有一瞬间的头晕眼花,然后更清醒,花遥咬着牙,十五年了,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吗!

    屋外大雪封天,便是一只鸟儿都飞不动,屋内的暖炉兀自燃烧的旺盛,却暖不了水盆里盛着冰块的水。

    花遥的小猴子快被冻死了,寒刃转而逼近小猴子,花遥愤怒地反抗着。

    “你们要杀要剐冲我来啊,别折磨它了!”

    “不过是只畜生,你这般疼它,它懂吗?!倒是你,如果再敢挣扎,耳光继续!这合卺酒,你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如若不喝,你的小赖皮猴子可就要被冻死了……还是不喝?好,再往水盆里加冰块!”

    一个颇为富态的女人睥睨着花遥,分明是逼问的语气,却像是在和花遥商量着一件,还算重要的事情。

    女人生就一双杏眼,本是好看,却因为上了年纪而耷拉下来,她脸上的脂粉多的可以当民脂民膏来刮,头饰也金玉逼人,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香料味,只能徒增她妖冶的心境,于外貌并没有锦上添花的韵味。

    女人用杏眼剜着花遥,手上不疾不徐地摇晃着酒樽,没有让合卺酒洒出一丝一毫。

    花遥知道小猴子有意替她受刑,不能辜负小猴子的坚持,所以这喝了就代表已婚与屈服的酒,她不能自愿喝!

    花遥咬住舌头,开始以死相逼。

    女人虽见花遥放大招,却依旧是谈笑自若的样子,高声唤道:

    “来人啊,拿杀猪刀来,今晚我教大家活吃猴脑,直接把猴头的天灵盖打开,浇上热油,然后用勺子,一勺,一勺,又一勺,剜入口中,爽滑,细腻可口!”

    小猴子闻声,湿毛炸起,“唿唧”了一声,立刻晃动着毛毛的爪子,挣脱无效,又伸腿瞪眼,装死。

    “死了?”女人笑开了,又吩咐道:“那换把大砍刀来,直接剁成三千六百块,烧成猴杂碎,这样每人都有口福!”

    小猴子猛地睁开眼睛,“唿唧唿唧”地惊恐尖叫,还狂躁起来,冰水盆里的水,四溅满地。

    婢女们跳脚躲闪,满屋子响起嘈杂的呵斥声,但小猴子通人性,明知死期将至,也不看花遥一眼。

    小猴子不求救,怕拖累花遥。

    花遥眉头紧蹙,低下头,僵硬的表情翕忽间舒展开来,花遥释放了紧扣在牙关间的舌头,小猴子尚且有情有义,花遥不能置它的安危于不顾。

    即便活着的理由,只是为了寥寥几人。

    花遥向女人点点头,终究是为了朝夕为伴的小猴子开了口:“放了它,给它最好的照顾,这喜酒我便喝!”

    只见这个透着些许妖气的女人,挥了挥手帕,小猴子立刻被人从水盆里捞了出来,转而用毯子裹上,被拎到暖炉那边,细细烤火取着暖。

    花遥这才放心一些,放了些心思在女人的话上。

    “若不是给你服用了软骨散力汤,你在拜堂的时候还会那样老实吗?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若不是怕你哭,我会这样好言相劝吗?”

    “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珍惜着,若不是婆子说你还是雏儿之体,我早就给你和瑾言用媚药了!”

    “听说那药伤身,尤其是对雏儿不好,大夫人怕因此违和了青玄道长的嘱托,才没有让我慢怠你,你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

    知恩图报?花遥嘴角一勾,眼神已没有波澜。

    女人是没有慢怠她,而是殷勤地虐待她,还把她视为手足的小猴子,当玩物在侮弄!

    一个正值及笄之年的十五岁少女,只因为知道上官家在腊八节施粥,便想去讨一碗人人皆可去讨的腊八粥,不想粥没喝成,却被一个挥着拂尘的白翁老道给骗了!

    花遥一向机灵,怎会轻易跟人走,只因那老道非要给花遥算命,说什么她一直牵挂的人,就在今生今世。

    花遥觉得老道似乎有些能耐,也许能测出前世男友白沚的下落,就跟他去了一个偏僻的巷子继续算命,谁知最后竟被人绑来成亲了!

    木槿姑姑自顾不暇,哥哥叶远还在病中,花遥只好跑到洛城来给哥哥讨点吃的,怎料充饥的粥没讨到,居然连终身幸福都给搭了进来,眼前这女人还让她知恩图报?

    这和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普天之下,王法何在?

    没有王法!

    花遥的眼神波涛汹涌,又想起了自己的国。

    这是花遥投胎过来的第十五个年头,当年投胎系统因为花遥的强行插队,而出现了瞬间的bug,她漏喝了孟婆汤,却被现代化投胎器扫码存档,直接打包丢进了娘胎。

    花遥的母亲,正是泱泱大蜀的昭懿皇后!

    花遥的神思又回到犯罪现场,让一个刚满十五岁的萝莉成亲,这事放在现代,不就是虐待未成年人、强暴婚姻法吗!

    花遥拥有前世记忆,实属盗版的古代公主,既非原生态,自然接受不了早婚的事实!

    二姨娘的眉头拧巴的厉害,她反问花遥道:“我刚才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唠唠叨叨许久,眼前的靓妆之妇还没有放弃啰嗦,她吧嗒吧嗒的苦口婆心了半天,让花遥一定要尽心地伺候傻公子。

    花遥见眼前的女人实在烦人,便爽快地伸出手去,领了她手上捏着的合卺酒杯,反正只是两杯喜酒,又不是昭懿皇后饮下的毒酒,喝了顶多晕些。

    如若喝完酒,就能让这个女人早些滚出去,花遥料想,对付一个傻公子哥儿,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酒入喉,辛辣不足,甜腻更多。

    花遥正预备把傻公子的那份也喝了,那女人却道:“合卺酒你已经喝了,既都是自家人,你以后喊我二姨娘吧,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想虐你。”

    花遥虽是点头,却没有放在心上,以后谁虐谁还不一定呢!

    今日拜堂时花遥被逼着嗑了药,不仅神志不清,浑身酸软,又隔着半透不透的喜帕,高堂之上,恁地是谁也没看清楚,花遥不觉哂笑,这上官家把自己抢来当媳妇,都是自家人吗,他们何曾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二姨娘已经将合卺酒给傻公子轻轻灌了下去,看得出她对这小子的疼爱不假,他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却也是亲自看着许多年才长大的宝贝。

    “请脱吧!”二姨娘说着话,还在给傻公子擦嘴,却没有看向花遥,花遥也不以为意。

    “需要下人帮忙脱吗?”二姨娘已将酒杯递给了身后的丫鬟,只漫不经心地瞅了花遥一眼。

    花遥恍然醒悟过来,口齿艾艾道:“那个,二……二姨娘,今夜是我新婚燕尔,难道不等红烛高灼时吹灭,再圆……”

    “圆房!就现在,下人不算人,看见了也无妨,我在此监督着,免得你欺负少爷,说他不能人事,等我看到水到渠成的桥段,自然会为你们熄灯烛,这样一来,我明日也好给大夫人做个交待。”

    二姨娘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亲眼见证晚辈的初。夜。

    想那时,会是怎样的噼噼啪啪……

    花遥上辈子没有结过婚,男女之事的个中滋味,她还不晓得。

    二姨娘生怕婚房内横生变故,遂带了几个男家丁过来守着。

    谁知他们听了二姨娘的话,竟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那种香艳的场景,在这个社交平台狭隘、共享资源匮乏的大时代中,必是天大的福利!

    因此有喜形于色的奴仆,阿谀道:“对对,奴才们不算人,不算人!当奴才们不存在就好了,主子们继续,继续!”

    更甚者,此刻借着二姨娘的势气,佯装为她打气,并大声起哄,眉飞色舞地喊着:

    “脱衣裳!脱衣裳!脱衣裳!”

    第3章 非死即脱

    花遥闻声,已是如雷贯耳,竟连结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望着不远处的小猴子,小猴子也正望着花遥,它被婢女拎着,受虐似的烤着暖炉。

    花遥不禁觉得自己的脸也在烤着火,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打了耳光,还是因为恼羞,脸上已经红的透彻。

    奴才们的喊叫仍不绝于耳,带着逼迫感:“脱衣裳~~脱衣裳~~脱衣裳~~”

    恍然间,二姨娘看见了花遥羞怯的脸庞,也觉着这几个吆喝的奴才不懂事,便让人将他们拉出去掌嘴了。

    现在屋内剩的都是女子,花遥的脸上才稍微恢复了些肉色。

    花遥透过半开半阖的窗子,不时地瞄向窗外,像是在期待着谁的到来。

    大红的高角宅灯照亮了院内一隅,隐约可见大雪已如鹅毛,纷纷扬扬地蹿到房前瓦后,却没有一个人影。

    雪正下得酣畅,该是入冬以来第一场淋漓的雪。

    然而,世界已清白的不像话,有人却在逼她落红。

    花遥低低吟念着,“白沚,叶远,木槿姑姑,小白……”

    小白正是她那小猴子的名字,她被抓来的时候,上官家看她和小猴的感情极好,索性一并抓来了。

    花遥给这小猴子取名的时候,便是想着白沚。

    二姨娘的手掌已经覆盖上来,扯掉了花遥半遮半盖的喜帕,抽出发髻间璀璨的发簪步摇和珠花,逐一放到下人端着的红木镶螺钿妆奁里。

    此刻唯一能来救花遥的人,大概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了,高烧伴随着梦魇,他应当还在唤着:

    “花遥叶远,总会有葳蕤锦绣的时候,我必护你一生周全,哪怕天下人皆与你为敌,哪怕与天下人为敌……”

    周全,花遥抱憾的眼神里,再无希冀的光彩,她已不再是众星捧月的百里花遥,一生周全,恐怕只是叶远一生的一厢情愿。

    尽管,这暖暖的一厢情愿,无关风月。

    护她周全,本就是他的使命。

    傻公子还在乐呵呵地流着涎水,他生的俊秀,今日又着了鲜亮的喜服,龙飞凤舞之间,栩栩如生不仅彰显在衣袂之上,就连他的鼻眼也被衬得愈发精致,只可惜他星目无神,傻傻呆呆,缺了翟亮的生动和思维的运作。

    二姨娘的手已经摘掉了花遥的束带,花遥瞪了她一眼,转而抓住二姨娘的双手,谁知手上无力,只被二姨娘轻轻一推,便失去了反抗的威力。

    花遥怒嗔着二姨娘,愤然道:“药得了我一时,难道还想药我一世?这亲事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我不承认!”

    “你的亲人,你当真忍心看他们为了你受苦?”

    “你把他们抓来了?!”

    “你若是不听话,我们买通了衙门,随意给他们治个罪名,入个大狱,恐怕是易如反掌?”

    ……

    花遥不语,她知道上官家的势力,即便是官府都得对他家谄媚几分。

    所以花遥放弃了大闹,只怕如果闹得太狠,木槿姑姑会受到牵连,哥哥叶远也难逃暗算。

    二姨娘的十指还在花遥的颈前跳动摸索,就像是在指挥一场甘霖。

    以至于花遥紧张地汗如雨下,在这寒冷的冬季里小衫尽湿。

    她一想到自己会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众人观看裸奔以及床笫之私,义愤填膺之余,唯感羞赧之至。

    二姨娘还在替花遥解对扣,她望了傻儿子一眼,动作才柔和起来。二姨娘既是如此重视傻儿子,倒让花遥捕捉到了逃跑的余地。

    如果能利用傻公子逃跑,只要她和小猴子跑出去不耽误功夫,兴许还能叫上木槿姑姑和叶远一起跑呢,跑得越远越好,便可消灾解难了!

    花遥似乎心虚,她瞟了傻公子一眼。

    傻公子有些惊恐地望着花遥,手脚忽然焦躁起来,胡乱挥舞,口中还不时蹿出几个词来,“娘呵呵,娘呵,娘呵呵……”

    二姨娘温柔地纠正道:“娘不喝,你不是已经喝过合卺酒了吗,以后啊,她就是你的娘子,要喊娘子,她,是娘子,不是娘!”

    身侧已经有几个丫鬟在偷笑了。

    花遥当然知道,她若是真的乖乖就范,必是傻公子的全日制奶娘,而不像娘子……

    花遥借着几个丫鬟皆在笑的机会,假装怒道:“给我解药,我自己来脱!其余人都出去!二姨娘,你亲自看着我还不放心?”

    二姨娘顿了顿,大概是顾念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上官瑾言真的因为这小姑娘而恢复神智,她便是上官家的大恩人,如果今天的事情做的太过分,恐怕以后会被花遥穿小鞋。

    二姨娘摇了几下手帕,下人便讪讪会意了,先前抱着小猴子烤火的奴婢也退出了屋子。

    “小猴子留下!”花遥隔着三五个人呼喊着,却无人应她。

    如果下人把小白带了出去,那花遥,还怎么带着它一起逃跑呢?

    “你难道希望,你的娇喘被猴儿听见吗,我可是知道这小东西很通人性的,若是白日里叫给下人听,你不怕丢脸吗?”

    “不怕!把猴儿还我!”花遥当然不怕,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和傻公子圆房。

    二姨娘又是偷笑,道:“你不嫌难为情,我还嫌得很呢~~”

    终于,下人都走了,偌大的喜房内只剩下三人。

    花遥觉着上官家乃堂堂大户人家,应该不会拿一只猴子怎么样,即便小白刚才遭受了冷水浴,也只是他们做戏给自己看罢了,只要自己跑的没了踪影,还有谁会顾及一只白不溜秋的猴儿呢?

    花遥决定,自己索性抓住机会先跑了,再做打算。

    “对了,解药不在我这里,药性会慢慢消失的,你将就着在瑾言身下承欢就可以了,我想着……”

    二姨娘顿了顿,不觉间用手帕遮住脸颊偷笑起来,“我想着瑾言只是头脑不行,别处毕竟还是个男人。”

    花遥暗叹一口气,二姨娘在这事上,对傻儿子定是寄予厚望!

    这个冬天,对于自小就投胎过来的花遥来说,当真是分外的冷。

    已经有下人敲门进来添了炭,暖炉比先前烧得更旺,房门再次被带上,一声如机关声的“咔哒”之后,似乎关地更严实了些。

    想必这屋子也是为了傻公子特意准备的,为了方便奴仆进入,所以房门连门栓都没有,而是直接设计了机关,好让人在屋内屋外都能轻松开阖。

    他们都认为,没有解药,不知道机关在哪里,花遥一定跑不掉!

    但是花遥只等着药性渐渐消失,便有机可乘。

    二姨娘看出了花遥侘傺的心思,便想断了她逃跑的念想,遂将两位新人朝中间拢了拢,再乜斜着花遥道:“若是想逃出去,倒还有一扇窗子可走。”

    傻公子见自己和花遥的距离近了,便伸手抓住了花遥的手臂,小鸟依人般强靠上去,哈喇子还直直地蹭在了花遥的肩上。

    花遥却不恼。

    她正专心地听二姨娘说话,莫不是二姨娘见她可怜,要放她走?

    花遥早就注意到了那扇半开半阖的窗子和高角宅灯,本也想利用窗户逃走,她正捉摸着二姨娘为何有此言说,便听她“阿黄阿黑”地唤了两声。

    咣当~~咣当~~

    只是两声撞击,半开的窗子就已变成了全开,两只足有成|人一臂半身长的獒犬,训练有素,进屋前已经抖掉了长毛上的雪花。

    獒犬匍匐在二姨娘的脚前,伸出长长的舌头来,“啊哈啊哈”地吐着白气,眼睛却一直盯着花遥,状若憨厚地,一动不动。

    花遥看罢,也不和二姨娘说话了,但因为气结,她搡开了靠在肩上的傻公子,还怒嗔他道:“滚开,口水都把我肩膀浸湿了!”

    二姨娘笑呵呵地,接着话茬儿道:“所以,你还是赶紧把衣裳脱了,乖乖地躺在床上承欢吧,我和阿黄阿黑,一共五人看着你们俩,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知会一声,我自会给你递过去。”

    “五个人?!”花遥背脊发凉,深感屋中还有藏在暗处的眼睛,时时在觇候着她的不良闺事。

    花遥抿着嘴,惊魂甫定,人已是怅然若失的模样。

    二姨娘不怀好意地解释,“一只獒犬可比两人经脉骨干,所以两只獒犬就等于四个人了,这是我屋里藏着的《春宫·七十二策》里面做的比喻,你若是感兴趣,我改天再借给你仔细瞧瞧?”

    莫不是提到了獒犬这两字,黄獒犬机警地向着窗外低齁两声,黑獒犬却倦地眯起了眼睛。

    二姨娘顿了顿,拿着手帕遮了嘴,眼光闪烁不定,继续道:“毕竟是有夫之妇了,总要学会拴住男人,闺中之事,你娘没能教你,我这个做姨娘的,总要好好教你……”

    说罢,二姨娘已是急不可耐,好似今天成亲的是她,她猴急猴急地剥掉了傻公子的外裳,露出了他白色的亵。衣。

    却是退后一步,她望着床沿上坐着的一对璧人儿,笑意涔涔。

    花遥努力不让自己乱想,但是二姨娘的眉色中,早就透露出深厚的羞怯和胸有成竹,以至于花遥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吧,快些儿,余下的亵。衣你来给他脱吧,我毕竟是长辈,不便多插手……脱啊!”

    长辈?不便多插手?

    花遥大叹一口气,除了不服老的妆扮还昭示着二姨娘的年纪外,她没有哪一点像长辈,也没有看出她哪里没插一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花遥并没有动手,傻公子却已经把自己脱的光不溜秋了,不过花遥没有回头,并没有发觉。

    他嘟囔着,还是怪可怜的样子,“觉觉呵,言儿好困,要觉觉呵……娘~子~言儿困困,要觉觉,觉觉……”

    这傻公子学起新词语倒不含糊,还娘子~~

    带着分不清是撒娇还是傻气的糯糯娇吟~~

    傻公子一个扑抱,缠上了花遥的脖子,把花遥带倒在床上,二姨娘咯咯地淫笑着,笑声刺耳,花遥被傻公子勒的喘不过气来,直呛眼泪。

    非死即脱衣,死怕连累亲人,脱衣又不如去死!

    干脆把他们全杀了,等投胎的时候也能组团打孟婆,此刻,花遥松开拳头,露出指甲,找准机会,蓄势待发,花遥的脑门沁出了热汗。

    却看二姨娘神色不对,她似乎要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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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兄妹情深

    原来,正在花遥暗暗观察动手时机之际,花遥却嗅到了奇怪的味道。

    迷香,空气里的味道,分明是迷香!

    两只獒犬已经闭着眼睛趴在地上,不知是在打盹儿,还是昏睡不醒。

    莫不是上官家又用了肮脏下作的手段,来迷倒她?

    花遥义愤填膺,猛地挣开傻公子的束缚,跳下床去,还未扑到二姨娘近前,又听见窸窣的一声,再转头,看见傻公子的模样时,花遥又惊叫了一声,转而扑向傻公子。

    那惊叫之声巨大,愣是传过了三五个厢房,惊得老爷夫人和下人们皆是喜气洋洋。

    此声一出,不是表明功到垂成,傻儿子会如青玄道长所言,恢复神智,再幸运些,来年便可抱孙子,其余的,还能表明什么?

    ……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花遥还在嘤嘤地哭泣着,她颤抖着,满手是血。

    果然是非死即脱,不是脱衣服的脱,而是逃脱的“脱”!

    花遥的那声惊呼,也不为别的,只为叶远的狠心。

    一个傻公子,堵上嘴不让叫喊就是了,叶远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花遥知道,杀人是死罪!更何况,死的还不是一般人,叶远,很可能要以命抵命!

    花遥手里的血,正是傻公子的,那公子好像叫上官瑾言,花遥当时心善,害怕叶远再出手伤人,便扑向傻公子,触及到汩汩流淌的鲜血,那镖正中心口,上官瑾言已九死一生!

    上官瑾言中镖的时候,二姨娘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被叶远打昏了,但二姨娘没有死,算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花遥咬牙,当时应该把二姨娘也杀了,这样一旦东窗事发,没有人出来指证叶远,叶远才不会受牵连!

    当时,叶远蒙着面,暗夜潜至上官府,只随手掀了喜被,裹在花遥的身上,便使了轻功,抱着她飞出了上官府的大院。

    他的眸光里泛着白雪的晶莹,大雪纷飞,乱了方向,天地呼啸,扰了视听,却改不了他守护她的那颗心。

    花遥捶打了叶远数次,叶远只是帮她擦泪,担忧的眼泪。

    花遥要叶远放她下来,花遥会走路,已不需要他那样费心,叶远却不愿意,不放心。

    他一直紧紧地抱着她,他有他的害怕,怕她再被人拐走了,哪怕是她自己走丢了也不行。

    叶远拖着高热的身体,唯一暴露在花遥视野里的脸色,已经太不正常,他在雪中踽踽前行,像是快要死去,却舍不得立刻死去。

    他总说她是主,他是仆,可她从来不信,他是亲人,是哥哥!

    即便没有月光的指引,叶远依旧知道家的方向,夜路黑得怕人,他却红得要命。

    “不为别的,只因为,你看光了他的身子……”

    半晌,面对为何杀人的质问,叶远只有这么一个丝毫都不合情合理的解释,可是,叶远已经不做杀手很多年了。

    花遥叹了声,“看就看了,也不必致人死地的。”

    “非礼勿视,我不想让你因为俗世规矩,为难着要不要对他的一生负责。”

    一股浓烈的醋意袭来,熏得花遥怔了怔。

    这是告白吗?即便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可花遥的情商高到爆表,她听出了端倪。

    花遥蓦地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话。

    “花遥叶远,总会有葳蕤锦绣的时候,我必护你一生周全,哪怕天下人皆与你为敌,哪怕与天下人为敌……”

    也许,那暖暖的一厢情愿,事关风月。

    也许,护她周全,不仅是他的使命,还是他的命。

    可是花遥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他只是哥哥,是亲人,她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愫,即便并没有血缘关系!

    花遥翕忽间就不闹了,静了。

    于漫天风雪中,她娇弱地缱绻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哥哥带来的温暖。

    隔着被衾,她依旧听的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饶有规律。

    简单,安谧,好听。

    以至于,花遥毅然道:“那我们,就做一朵两生花吧,你若有三长两短,我绝不苟且偷生……”

    “胡说什么呢,我绝不允许你……”

    叶远粗重地喘息着,终究咬不出那个“死”字。

    ***

    安卧于草屋之中,叶远的身边有一直照料她的花遥,他此刻应是极幸福的。

    叶远长的是剑眉星目,悬胆鼻梁,皮肤偏向于健康的小麦色,他的臂膀坚实如铁,打眼一瞧,便是以一当十的英雄好汉。

    花遥用视线勾勒着叶远的面庞,目光极温柔,叶远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丰神俊朗,极摄魂魄。

    湿毛巾已经换了三番,叶远的脸色总算是比刚回来的时候,不知要好上几倍。

    “快走,公主快走,快走……”

    “哥,我不走,如果他们来寻我,我就把命赔给他们!除非你喊我名字。”

    花遥正擦拭着叶远的手指,竟是喜笑颜开的样子,她握着哥哥的手指,揽在她的脸上,用她温暖的脸庞,温热哥哥粗糙的手指。

    也只有在叶远昏睡谵语的时候,他才由着她做这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

    毕竟他是仆,她是主,他是男,她是女。

    有些东西,在叶远看来一生都无法逾越。

    可是在花遥这个拥有前世记忆的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妹妹把哥哥当作亲人的情感表达,并没有逾越谁家的经书王法。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两人已经相守了近十年,叶远却永远比花遥大四岁。

    他像时令果,已经成熟的不可理喻,让花遥好想早点有个长嫂。

    “花遥……我好像听到了马蹄声,定是他们追来了,你快走!”

    叶远忽然醒了,他强打了几分精神,半撑起身子,似是在聆听远方的细微动静,在感觉到危机的时候,他清醒地比水泼还快。

    花遥知道叶远的判断力,若不是叶远烧坏了脑子变得疑神疑鬼,就一定是有马蹄声,叶远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判断错误。

    “那,我去瞧瞧?哥,你先躺下!”

    花遥略有些忐忑,上官府的人鼻子,不会比狗鼻子还灵吧?

    怎意料,门开了,心惊了。

    没有璀璨的星子,没有皎洁的月光,花遥的眼神越发幽深,淡蓝色的眼睛,像漩涡一样流转着,卷入荒野的寒色。

    花遥眯起眼睛,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肉里。

    黑夜深不可测,命运却不能慌不择路!

    第5章 自由在望(中秋一更)

    叶远越发地确信自己所听无误,索性下了床?( 娇贵 http://www.xlawen.org/kan/3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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