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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接受现实才会变得强大。有时候内心的渴望会化作致命诱惑的梦境,让人陷入软肋而不能自拔。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仍坚持回归现实的意愿,才能成为合格的炼梦师。可惜很多人都跨不过这一步。”

    爱丽丝慢慢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司破天荒灿烂的笑了,“恭喜你走出了炼梦师的第一步——将自己从梦境里孤立起来。这样你才不至于被梦境而左右,才能夺取主动。其实,这也是我对你的一次心理治疗。

    爱丽丝,虽然你平时故作坚强,但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对你最大的问题。久而久之,自怨自艾和不自信成为了你的阻碍。不仅仅是炼梦术方面,更是你个人成长的阻碍。逃避不是办法,只有接受它才能克服它。明白了吗?”

    爱丽丝点点头。

    “那你愿意直接进入b级的课程吗?”司对她伸出手,“在梦里为你的父亲和母亲建造一个家园如何?”

    爱丽丝含着热泪再次点了点头。此时她发现自己处于一阵光幕之中,在眼前,母亲沉若寒冰的面容和离开家时手提行李的瘦小背影从眼前闪过,还有父亲沉思的样子,父亲吃快餐的样子,以及他死去的样子……在司的指点下。没多久她的梦里就变成了跟现实差不多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见这些没有以前那么痛苦了。

    也许,以前她总是抱着幻想,这次她终于体验了一把,却发现她宁可选择已经发生的。这或多或少让她有些释然了。

    想着,她叹了一口气,重新挂起了笑容,“谢谢您给我的梦境。”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司的关心。

    “不,我只是在催眠过程中对你进行了引导而已。”司垂下睫毛,脸上一团柔和。

    “亚特也是我造出来的?”爱丽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梦见亚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司耸耸肩,“这就要你自己去判断了。”

    两个人相继从梦中醒来,看着伏案沉睡的亚特,相视而笑。

    第二卷 炼梦术师 课表11,困扰与放松

    司做梦了。梦中的他一直在火光中踉跄而行,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他晃悠着将每一具尸体翻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本可以醒来,但好奇心驱使他继续看下去。

    “司。只剩下咱们两个了……”阴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转过头,在火红与昏黄之间看见了黑色的人影。这一刻,司只感觉自己与这片影子有很深的关系,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是谁。犹豫再三,他慢慢向影子走去,只是越走步履越沉重,简直像是在沼泽中挣扎一样。

    终于,他离这影子仅剩一步,甚至隐约已经看到黑影微笑而露出的白牙!但,伴随着他怀表特有的声响,他被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睁开眼,黑猫暗夜正趴在他胸口。他出了一身凉汗,简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难怪暗夜吓坏了。他感激的摸了摸暗夜的脊背,扭头去看睡着茶几对面的爱丽丝。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睡得香甜。

    司恢复平躺,开始计划下一步。自从爱丽丝修改过父母双全的那个梦以后,在他的悉心**下,ab两级已经基本合格。虽然有些操之过急,但还是应该及早进入c级的学习。毕竟警察已经开始对他生疑,梦魇组织迟早有一天也会发现诊所这个据点。但最重要的是,脑子里这阴险狡猾的恶魔已学会伪装,很快他将失去抵抗能力。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

    早晨8点,爱丽丝买早点回来,正好看见司挂上电话。

    “要开始营业了吗?”爱丽丝轻快地把早点铺满桌子。自从她解开长期的心结之后,整个人的状态焕然一新,充满青春朝气。亚特被他师父叫回英国后,她承载起买早餐的责任。

    司悠闲坐在接待厅的沙发上,举起热茶吹散上面的热气,“米尔太太最近似乎又有困扰,打过几个电话来预约。我想你的学习也是时候进入下一阶段了,正好可以拿米尔太太试试。”

    爱丽丝错愕的看着他,“我,我以为学习炼梦术能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像我这样,可以抵御精神震荡,可以从自己的梦里醒过来……”

    司微微蹙眉,“那当然不行。ab两级是基础,接下来的4级才是一个炼梦师所必备的。换句话说,当你被高手拉进他们的梦境主场怎么办?想要逃脱出来可没有那么简单。”

    爱丽丝低头玩自己的手指,“那我再努力加强抵御的训练呗。”

    司用力放下茶杯,“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学习‘c级-进入他人梦境’?”

    爱丽丝抿着嘴,抬起眼看他的怒容,“因为……我爸爸不是死于炼梦术么?万一我进入别人的梦境给他们带来伤害怎么办?”

    “那你真是多虑了。”司闷哼一声,站起来在前厅踱步,“且不说你根本没这样的能力。咱们现阶段只是让你进入他人的梦境而已,你可以学习我是如何改变梦境的。”

    “那不是跟偷窥一样?”爱丽丝小声嘟囔。

    这句话让司勃然大怒,本就没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做不光明的事情?”

    爱丽丝自知失言,可她确实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司沉重的喘着气,似乎在极力压抑怒火,“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别的不用管。当我给米尔太太催眠以后,你在诊疗室的门外也快速进入梦境,并寻找米尔太太的梦,这会很容易,我会来接你。”

    爱丽丝刚要反驳,米尔太太已经按响了门铃。爱丽丝只得尽护士的义务,帮米尔太太把皮包挂起,并看着笑得恰到好处的医生把妖娆的贵妇请进问诊室。当然,他关上门前,还给了她一个严厉的眼神,像是在说‘不照做就吃了你’。

    爱丽丝搬了椅子坐在门边,听见里面寒暄了几句就开始鸦雀无声。万般无奈的她,只得靠在椅背上进入梦境。进入梦境也是有技巧的,梦境恰巧在有意识与无意识的夹层,如果不控制就真的睡过去了,她也是练习过数十次才掌握好度。

    由于她自己没有做梦,所以精神本体来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周围人的梦像磁场,可以对自己有引力。但随着精神力量的不同,大部分梦的力量都不足以吸引另一个人的梦过去,甚至同床共枕的人都无法逾越这微小的距离。

    爱丽丝在怀表阵型的加强下,比常人更容易感受到吸引力。这不,很快她就看见米尔太太的梦境和正在等她的司。

    但她的内心开始抗拒。她曾经无意中录下来司对米尔太太的诊疗音频。米尔太太表示完全不记得梦境。所以,谁能保证司都做了什么?谁又能保证司会让她做什么?

    她越想越可怕,甚至想起死去的父亲。于是打了退堂鼓,从梦境中抽身而退了!

    她醒来,身体已经快出溜到椅子下。问诊室还是静悄悄的,看来在治疗结束前,司是不会对她兴师问罪的了。她轻松不到两分钟,又强烈的不安起来。司老师是她的救命恩人,自己这样辜负老师的好意是不是有点太不知好歹?

    她想到以后还要继续学习下去,有点无所是从的感觉。万般纠结下,她决定出去散散心,反正现在她已经被允许单独出行。等老师消气再谈谈好了。

    于是,她写了张字条,用笔压在登记板上,背好背包走出心理诊所。

    司亲眼看见爱丽丝逃出了梦境,气的差点开口骂人。但病人在身边,多少还是要履行义务。在他看来米尔太太就是闲的无聊,对心理医生依赖成瘾。若不是急需一个靶子让爱丽丝练习,他也不会让她来倾倒精神垃圾。从而又想起爱丽丝的临阵退缩,他实在没心情诊疗,草草分解了她的精神垃圾完事。

    米尔太太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郑爽,又是老一套滔滔不绝的赞美。司脸上挂满极有教养的微笑,心里恨不得堵住这女人废话连篇的嘴。

    好容易米尔太太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两人走出问诊室,发现前厅空无一人。司第一反应就是爱丽丝遭到了胁迫或者绑架,立刻伸展触角将诊所每一个角落探了个遍。暗夜轻巧跳上前台,叼起爱丽丝的留言条,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米尔太太。司抱着暗夜坐回问诊室的沙发角落。先是神情严肃的生闷气,“暗夜,你说她怎么这么任性?还学会反抗我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笑起来,“嘿,她还真有点肖恩的影子是不是,你还记得当初说服肖恩有多困难么。”

    滴滴!

    爱丽丝正漫无目的的走在路边,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按喇叭,原来正是结束治疗的米尔太太。这位红头发的美女摘下墨镜和蔼的说:“出来买东西么?需不需要我载你一程?”

    爱丽丝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谢谢您的好意,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去哪,就是瞎逛。”算起来她已经婉拒过两次了。

    “啊哈,遇上麻烦了?”米尔太太饶有兴致的召唤她上车,“上来吧,咱们两位女士去游乐园散散心怎么样?就在前面两个街区外,还可以说些悄悄话。”

    爱丽丝很久没有跟女性聊过天了,虽然她的日常生活乏善可陈,她的学习生活又不能对外人提。但游乐园确实可以让人放松。再加上米尔太太也算是熟识的人,她便欣然接受了邀请。

    n市的游乐园规模中等,却相当热闹和有新意。爱丽丝在父母的带领下只来过一次,后来父母都不在了,华士带着她来过一两次,每一次都因公事提前离开了。

    爱丽丝把华士的事告诉米尔太太,惹得她笑得直叉腰。米尔太太也说了一些自己跟丈夫从吵架到和睦的事情,期间又夸奖了司许多次。这些夸奖让爱丽丝更加羞愧难当,自己因为父亲的死把进入他人梦境当成不好的事情实在是太武断了。

    “接下来咱们去鬼屋还是摩天轮?”米尔太太兴致勃勃,“新盖的鬼屋据说很有意思哦。”

    爱丽丝苦笑,“我胆小。咱们还是去摩天轮吧,好吗?”

    米尔太太欣然同意,拉着爱丽丝坐上摩天轮。随着摩天轮升高,她们的视野越来越开阔,两人都静静的不再说话。爱丽丝只是想着,下去后就跟米尔太太告辞,回去找司和解。

    坐在她身边的米尔太太突然猝不及防的靠在她肩上,吓了她一跳。与此同时,她脖子上的怀表发出了防御的声音。她顿时心头一凉:坏了,米尔太太被冲击到梦境里去了!

    第二卷 炼梦术师 课表12,炼梦术C级-鬼屋惊魂

    爱丽丝意识到米尔太太被冲击进梦境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司打电话。司询问好具体位置之后,只说“别慌”就立刻挂了。爱丽丝扶着米尔太太靠在摩天轮窄小的座位上,摩天轮已经接近最高点,窗子外是辽远空旷的天空,让她愈发感到孤独和恐惧。

    怀里的米尔太太抖动一下又像死了一样动也不动。爱丽丝叫她、摇晃她,希望能用外部刺激将她唤醒。记起自己上次的遭遇,爱丽丝很怕她因没有及时被救出来而变成白痴。能在半空中将米尔太太冲击进梦境的人肯定不是范范之辈,要么就是在相邻的摩天轮车厢里,要么就是能力超群可以跨越至少摩天轮直径的距离。

    摩天轮仍旧像蜗牛一样慢慢的运作,时间每过去一秒米尔太太平安醒来的希望就更加渺茫。爱丽丝实在不能坐以待毙!她掏出怀表,按照炼梦阵型调成更容易侵入他人梦境的样子。然后将米尔太太放平,自己靠着窗边闭上了眼睛。

    她一开始脑子乱糟糟的无法入睡,但为了米尔太太她狠狠深呼吸几口,逐渐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呼!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凉风迎面而来。眼前是黝黑狭窄的隧道,两边墙上闪过橘黄|色的阴森灯光;低下头,看见腰上绑着安全带,双手紧紧抓着前面被摸光滑的铁栏杆,好像正坐在什么低速运行的车里一般。

    “小心!”耳边炸了一声惊呼,爱丽丝条件反射的缩了头,余光扫见一片黑色的翅膀。她缩着肩膀看身边发出声音的人,正是神情亢奋的米尔太太。

    “咱们这是在哪儿?”爱丽丝感到一阵恍惚。

    米尔太太娇笑起来,“亲爱的,你是被吓坏了吧?这是‘鬼屋’啊!咱们从摩天轮下来以后直接到了这里。啊,谢谢你陪我,这里的鬼屋可是我的最爱呢!”

    爱丽丝定睛观看周围的布置。各色残缺不全或者鲜血淋漓的道具身体,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镐头都在做着采矿的重复运动;间或一群蝙蝠从脑袋顶圆弧形摆过;还冷不丁的会有白布裹成的蹩脚女幽灵从轨道边上钻出来,发出‘咯咯咯’说墓硇Α?br />

    米尔太太解释道:“这个主题鬼屋讲的是淘金热的人来到西部挖金子,触怒了当地的魔鬼之王,然后全部被杀死,并变成僵尸的事情。你看那边那个还缺了半个脑子呢……”

    若放在平时,胆小的爱丽丝明知道是假的也会被吓得不敢睁眼,但现在有拯救米尔太太的艰巨任务在身,她只能硬着头皮观察一切,并试图按照司所教导的方法,找出这个梦境的破绽来。

    如果这个梦是米尔太太的梦,那么只要米尔太太自愿醒来她们就得救了。最怕这是敌人的梦境主场,只怕会把她们两个捉弄一番再将精神本体分解掉!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枢’并离开这个梦境。她充其量只有c级的水平,关键的‘d-修改他人梦境’她还完全不会,到了别人的梦里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她将想法告诉米尔太太,却换来一阵大笑,“什么梦境不梦境的,抓好爱丽丝,列车马上要加速了,整个旅程才5分钟的时间,好好享受吧!”

    话音刚落,列车忽然向下猛冲下去。不知是布条还是树枝的冰冷细条从爱丽丝脸上划过,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噗通,咔”,短小的车厢扎进浅浅的水面,冰冷刺骨的水溅了两个人一脸。爱丽丝一边惊诧于这么逼真的触感,一边向怀里掏去。没有怀表!是梦境无疑。

    小车停在浅水里不再前行。周围只有两盏昏黄的小灯,照出周围影影绰绰晃动的黑色物体。爱丽丝问:“这游戏接下来是什么?”

    米尔太太说:“我记得车会在这里停一分钟,这时候会有几只假的僵尸冲上来。其实就是在铁轨上滑几步啦,然后在僵尸们还没考进的时候车就会启动,再继续前行。

    爱丽丝咬着嘴唇,摇了摇她们抓着车头把手,猛一用力给拔了下来。米尔太太吃惊的说:“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这好歹也算是公物,咱们出去的时候会被罚款的。”

    “那也得出的去再说。”爱丽丝紧张的双手攥紧这个铁棒子,命令米尔太太,“脱掉你的高跟鞋,咱们随时准备跑出去。”

    米尔太太愣了一下,安慰爱丽丝道:“亲爱的,你是不是给吓坏了。别担心,我马上按响警铃,灯会全部打开,工作人员也会马上进来的。”

    周围黑影中传来摩擦的响声,爱丽丝一面盯着黑暗,一边示意米尔太太试一下。结果警铃按过,黑暗依旧。米尔太太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不应该是这样。”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更加攥紧铁棍,说出自己从未说过的一句话,“因为你在梦里。

    低沉的野兽咆哮从四面八方传来。先是一只浑身破烂的僵尸从水里慢慢趟了过来,接着又出现了第二和第三只。

    米尔太太急的哭了出来,脱了高跟鞋敲打着车厢,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不过,僵尸逼真的动作和行动的距离让她彻底相信,无论这是什么,肯定不是她去过的鬼屋。

    “咱们该怎么办?”她已经没了主意,只得听从爱丽丝的安排。

    僵尸离她们只有一步之遥,爱丽丝抡圆了铁棒,“先跑出这片水,然后拼命想着要醒过来!”

    “吼!”第一只僵尸张着血盆大口冲了上来,爱丽丝闭着眼睛抡起铁棒向僵尸脑袋上砸去。米尔太太还好没吓得瘫软,用高跟鞋误打误撞的把另外两个僵尸砸懵,然后没命的沿着铁轨跑起来。

    爱丽丝把僵尸咂倒后,更添了几分勇气。她很快便追上米尔太太,“快想着要醒过来!”米尔太太眼睛和鼻子已经缩成一团,“对,对。我要醒过来!”爱丽丝听见她这么瞎喊就知道她失去理智了。自己微微定神,已经能感到自己‘枢’的引力。可她又怎么能丢下米尔太太不管?

    于是顺路抄了一根木棍塞在米尔太太怀里,两个人继续向前跑去。

    没跑多远便来到隧道的尽头,一副绳梯从天井垂了下来。身后远远的有咆哮声,但时间足够她们爬上去。爱丽丝先是托着米尔太太爬上绳梯,自己也费劲的攀爬起来。“上面情况怎么样?”爱丽丝马上就要爬到洞口了,但是米尔太太并没有回答。她赶紧加快手脚动作,爬到地面却发现身处一座夜间的小镇,街上围满了僵尸。

    爬上来的绳梯被隧道中的僵尸拽断,她们断了后路。爱丽丝内心哀叹,不知道梦主是谁,为什么要看这么多僵尸片而不是动画片?

    她把米尔太太搀扶起来,问:“鬼屋接下来是什么?”

    米尔太太抱着她,哆嗦着嘴唇说:“是……是,僵尸之王出现了。”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咱们没有游览车怎么出的去啊?”

    爱丽丝攥紧她的手,“别担心,司老师正在赶来,咱们一定会获救的。”米尔太太浑身都是泥,她好像比要被僵尸杀死还伤心的哭着说:“我真不愿意司看见我这个样子。”

    爱丽丝没心情搭理她,再次攥紧手里的铁棍。不管能拖延多久,米尔太太是因为她才陷入危险,至少要保住她的精神本体不被伤害。

    僵尸们缓慢的向她俩聚集,眼看她们就退到一座建筑的墙壁。爱丽丝自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只得闭上眼睛祈祷司老师能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而直到僵尸抓住了她的胳膊,司老师也没有出现。梦境与现实的时间不对等。

    “跑!”爱丽丝对身后的米尔太太说,她准备自我牺牲了。

    正这时墙壁如海绵般凹了下去,米尔太太,爱丽丝,以及抓着爱丽丝的那只僵尸穿过墙壁被抓到房子里面!

    第二卷 炼梦术师 课表13,新的动力

    僵尸完全被本能控制,根本不在乎环境的变化,照着爱丽丝的脖子就要咬下去。司从她身后迅速伸出一只手拍在僵尸脑门上,瞬间把它分解成了闪光颗粒。

    “医生,你看起来简直像个天使!”米尔太太在一边兴奋的尖叫起来。司懒得搭理她,双手拉起爱丽丝,关切的问:“你怎么样?”他最怕爱丽丝的精神本体受伤,稍有不慎可能让炼梦术的学习前功尽弃。

    爱丽丝缓了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终于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已经不再害怕,但就是颤抖个不停。

    司摸着爱丽丝的头发说:“你跟我一起把这些僵尸消灭掉如何?”她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想快点回到现实世界去看看米尔太太怎么样了。”

    米尔太太在一边搭话,“我很好啊。司医生,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司朝她挤出一个假笑,“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你也不会记得。”他觉得爱丽丝状态不太好,没有勉强她,放她自己通过枢离开梦境。

    当梦境里只剩下他和米尔太太两个人的时候,僵尸们破门而入向他们逐渐逼近。米尔太太的恐惧已经完全被兴奋取代,抱着司的胳膊躲在后面,期待他可以展现神一样的力量,上演一场僵尸屠杀秀。

    只不过司一方面担心爱丽丝,另一方面实在不想再为米尔太太浪费精力,毫不客气地将胳膊从她的环抱中抽了出来,说道:“亲爱的米尔太太,我看你精神健康的已经不用再看心理医生了。我将免费将你过于旺盛的梦境力量,以及你对此的记忆化为我自己的能量。下面,请你最后一次欣赏我的表演吧。”

    他全身开始发光发热,像颗迷你太阳一样让人无法直视,沾到光芒的僵尸都化为晶亮的能量微尘,源源不绝被司吸收到自己精神本体内。米尔太太带着对他的无限崇拜消失在无边的光幕中……

    爱丽丝张开眼睛,摩天轮缆车厢外的景色正在一点点向下移动,越过松树的树尖,几乎能看见游乐园的其它设施了。身边的米尔太太缓慢的伸着懒腰,看似正从一个美妙的梦境中苏醒,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她想:她用炼梦术做了好的事情。

    米尔太太将头发撩拨整齐,优雅的用手盖住殷红的嘴唇,打了个哈欠,”不知怎么回事,觉得这样安静的景色有些无聊呢。爱丽丝,你不觉得无趣么?”

    爱丽丝笑着耸耸肩,“一点也不会。”

    工作人员打开车厢的门,米尔太太整整合身的套装,摆动着腰肢跨出门外。爱丽丝紧跟着离开车厢,几乎是同时,看见坐在绿色长凳上等待她的司。

    米尔太太惊呼:“医生,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司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走向她们,脸上挂着比晚霞更温柔的笑容,“我来送爱丽丝回家。”

    米尔太太促狭的含笑瞥了爱丽丝一眼,连忙说:“我也该回家给先生做饭去了。再见,大家。”

    “米尔太太。”司向她伸出右手,“您恢复的相当不错,看来已经不需要再继续治疗了。你意下如何?”米尔太太短暂失神一秒钟,也伸出右手握住司,“您说的对极了。感谢您长期的照顾。”他们的手握了几秒钟,米尔太太便摇曳生姿的离开了。

    司转向爱丽丝,脸上再没怒意,而是安详沉静。爱丽丝主动鞠躬道歉,“对不起,老师。我一直误会了您。从米尔太太的话中,可以知道您的诊疗确实帮她改善了生活。”

    司垂下眼睑,盯着她交握在一起的小手,直白的回答:“那只是衍生的结果。最根本只是为了赚诊金罢了。”

    爱丽丝坚持的摇摇头,“怎么会?如何使用炼梦术,不是区别炼梦师与黑暗炼梦师的关键么?炼梦师用来帮助别人,黑暗炼梦师掠夺他人精神用来帮助自己。”

    司微微睁大眼睛,“是么。我一直以为黑暗炼梦师的定义是非常坏,炼梦师则是‘没有那么坏’而已。”

    爱丽丝‘噗嗤’笑出声,她把司一本正经的自白当成了幽默。末了,她说:“经过这次游乐园事件,我已经不再惧怕进入别人的梦境了。老师我愿意继续跟您学习炼梦术,并以您为榜样做一个好的炼梦师。”

    司点点头。爱丽丝的思想转变他不是很关心,只要结果是学习炼梦术就可以了。尽管事后,爱丽丝说的“榜样”二字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七月中旬,走了没几天的亚特又回到这间小诊所。

    “爱丽丝,我回来啦!”他刚进门便迫不及待的宣告,谁知迎接他的只有司面无表情的脸。

    亚特略带沮丧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带天线的设备,“我带来了无线信号探测设备。咱们趁她不在赶紧把诊所扫描一遍吧?”

    司走到他身边,“尽量别留死角。而且不要告诉爱丽丝,我让你检查窃听器的事。”

    亚特举着设备沿墙边缓缓移动,“以你在这幢大楼周围部下的精神防护罩而言,应该不会有炼梦师找到这里吧?所以你怀疑的是前一段时间监视你的刑警么?”

    司推推眼镜,“刑警已经不在楼下监视我了,所以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安了窃听器在诊所里。”

    “我觉得还是梦魇组织的威胁大一些。”亚特放下仪器,有些生气的问司:“爱丽丝呢?这么危险的时候,你怎么可以让爱丽丝单独行动?”

    司坐回沙发,惬意的翘起二郎腿,“她的朋友华士警官住院了,她应当去慰问一下。何况,谁说我让他一个人去了?”他得意的双手抱怀,“暗夜钻进她的背包,偷偷跟着去了。这么好一个刺探警察动向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呢?”

    亚特撇嘴看着他,“你还真是……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都不放过啊。”

    n市市立医院,住院部。

    爱丽丝把苹果削好了递到华士手里,胖警察接过苹果感动得鼻头都发红了,“我亲生的女儿已经多年不跟我联系,幸好还有你来看我。”

    爱丽丝看着他吊起来的左腿说:“快别这么说。倒是伯伯您已经比年轻时,追嫌犯的时候就不要这么卖命了。其实这次一下打通您的电话,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平时您肯定会先挂掉,过好久再打回来的。真是的,您还不好意思告诉我呢!”

    华士打着哈哈搪塞过去,继续抱着苹果品尝幸福味道。暗夜缩在爱丽丝书包里,无聊得险些睡着。早知道那个铅块脑袋洛克警官不来,它也没必要来刺探消息了。看来洛克也真是冷血,搭档受伤都不来探望。

    再探测一下周围,都是虚弱消极的精神力量,没有任何威胁,连它都被感染的懒洋洋的,只想赶紧回家躺在司的腿上好好打个盹。

    终于挨到爱丽丝道别,它才被书包摇篮一样的颠簸给唤醒。它本来以为颠簸会持续下去。不想爱丽丝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它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声音,一个女子断断续续的哭诉传进它的耳朵。

    “……汤米今年才5岁啊,我还答应带他去海边玩呢,他是那么想去……呜呜……可是医生说他活不过今晚了……”接着是她丈夫哀恸的劝慰声。原来爱丽丝正走到重症监护病房前,被这对夫妇的对话吸引了。

    女人在丈夫的搀扶下,踉跄着向医生办公室走去。爱丽丝透过病房的窗口远远望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瘦小身体。

    暗夜早在很多年前就见惯了生离死别,惋惜片刻便等着爱丽丝继续前行。没料到爱丽丝反而摘下书包,抱着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暗夜刚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便听见一声怀表指针的响动。

    它的精神瞬间便被爱丽丝的震荡带进了梦境里!

    第二卷 炼梦术师 课表14,炼梦术D级-临终愿望

    爱丽丝游过黑暗的无梦地带,找到了小男孩微弱的梦境。

    可能是由于严重的病情或是对世界的模糊认识,梦境像由劣质蜡笔勾勒出来的妖兽森林,景物都失真变形。爱丽丝在一株脸盆大的蘑菇下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见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还笑盈盈的伸出小手,“姐姐,你是来接汤米的天使吗?妈妈说如果我乖乖的会有天使来接我。”

    爱丽丝听罢鼻子一酸,她连忙蹲下问:“咱们在哪?”汤米伸出小手指放在嘴唇边上,“嘘,小声点,不要吵醒大怪兽。这是它的家,它虽然又臭又凶,但是只要呆在这里就一点也不疼了。如果它不高兴,会把我踢回那个白色的屋子去。在那里我浑身都插着管子,妈妈也一直不停的哭。我不想回去。”他悄声说着,眼眶里又包了满满的泪水。

    爱丽丝把汤米搂在怀里,亲了亲他可爱的脸颊。她知道他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现实——重症监护室,她也知道自己的炼梦术并不可能让这个孩子起死回生。但仍希望能尽自己的力量给这个孩子一个最后的美梦。

    这几天司讲了一些“d级-改变他人梦境”的操作方法,但由于没有合适对象,她还不曾实际操作。这孩子恐怕撑不过今天,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先拿简单的东西练手。她松开汤米,用手碰触身边的大蘑菇。“变亮,变亮啊。”她嘟囔着按照司讲的方法“用自己的意志驱使对象变化”。因为梦境是由纯粹的精神微粒构成,在意志力够强的情况下,应该可以重组成任何样子。

    她专心致志的想着改变蘑菇的颜色。过了好几分钟,才看见一圈莹莹亮光,通过她的指尖慢慢游移到蘑菇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草图一样黑不溜秋的蘑菇变得光鲜发亮,甚至更立体包满了。汤米捂着嘴,怕自己笑出声来,“姐姐,你太厉害了。大怪兽的家以前是有颜色的,但是它最近脾气不太好,干脆把家里的颜色也带走了。”

    爱丽丝哀伤的猜测,也许是汤米病情加重的原因。更糟糕的是,她才改变了一个蘑菇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实在是改变不了整个妖兽森林啊。回想老师教课的时候说,应该先分解对象梦境现有的物品,再重构成新的物品。可他们没有实践,爱丽丝不会分解只能用自己精神本体的能量去填补汤米的梦境,那自然会有很消耗。

    如果被司指导,她肯定又要被狠狠批评。

    地面忽然一阵猛烈地晃动,吓得汤米赶紧跑回蘑菇下躲着,“姐姐,大妖怪要醒了,快点躲起来。”也许是现实中有人要叫醒汤米,爱丽丝看着他虚弱的精神本体,下定决心要拼尽全力为他构筑一个最后的仙境,让他开心的离去。

    “汤米,你想看大海么?”爱丽丝摸摸他的头。小汤米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妈妈本来说带我去看的,但是我被关进了白房子,哪里都去不了了。”

    爱丽丝温柔的问他,“你心目中的大海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的!”汤米拿指头在地上划拉,“还有金黄|色的沙滩,沙滩上有椰子树呢!我在电视上看过。”他还在画着,脚下涌出清澈的海水。他扭头看看满头大汗的爱丽丝,说道:“姐姐你出了好多汗哦,脚下都湿了。”

    爱丽丝哭笑不得,仍然消耗着自己的能量企图完成整个深林到海洋的转化。

    水向低的地方流去,一双纤纤玉足迈着猫步踏水向她走来。暗夜化成|人的样子,身上仅裹着一片黑纱,摆着一副挑刺的脸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最好停下,否则,你的大海还没有游泳池大,精神本体就会虚弱的爬不出这个梦境去。”

    爱丽丝一听吓得赶紧停止使用力量。汤米看见这位长腿美貌的姐姐,感觉比爱丽丝更像是天使,又赶紧冲上去抱住她的大腿。

    “那我应该怎么办?”爱丽丝向暗夜求助。暗夜摇摇头,“什么都不做。爱丽丝,这个孩子已经快死了。他的精神这么微弱,你就算分解吸收了他现在的梦境,也无法重构大海。而且……”暗夜冷冷的看着她,“你什么都得不到。”

    爱丽丝听后鼻子发酸,眼眶也红了,“可是这孩子太可怜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梦境。我希望能成为一个好的炼梦师,希望能帮助一些人。”

    暗夜皱着眉,看着她。这时,汤米抱着她的腿说:“姐姐你真美,你是不是比其他的天使都美?”暗夜为了这个“美人”形象,轻轻对孩子笑了一下。再想起害爱丽丝被饭馆炒鱿鱼的事情,终于无奈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爱丽丝,如果我发现任何威胁到你的情况,一定会强迫你终止的!”

    爱丽丝听后大喜,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一切听从安排。

    暗夜陪着司几百年,虽然受到猫的局限不能造梦,却因为耳濡目染众多炼梦过程对a-d级颇为擅长。她伸开纤长五指对着黑压压的森林进行精神力量的分解,并叮嘱爱丽丝说:“别用那些黑色腐坏的精神力量,多用一些会发光的,吸收多了灰色的力量对你的精神本体有损伤。”

    爱丽丝点点头,打起精神将暗夜分解的精神微粒转化成海水。过程很是缓慢,但他们脚下已经是黄澄澄的沙滩,在黑暗天空的掩盖下,眼睛能看见的地方也都是水了。

    暗夜停下分解,叉腰看了看天,“天空这个问题很难办。就算你幻化出一片大海,看起来还是妖气冲冲的。”

    爱丽丝拉过汤米,认真对他说:“汤米,天使姐姐需要你的帮忙。”

    “我?”汤米有些抱歉的举起小拳头,“我还小。”

    爱丽丝笑着说:“咱们现在这个世界跟力量的大小无关,跟精神是不是强壮有关。你看,这个妖兽的森林就是你变出来的。”

    汤米怀疑的看了一眼森林,“胡说,这是大怪兽的家。”

    爱丽丝耐心解释:“你也说过大妖怪并不坏吧?”汤米点点头,爱丽丝进一步启发道:“那你愿不愿意大妖怪的家晒晒太阳啊?”

    汤米再次点头,“当然,我应该怎么做?”

    爱丽丝让他坐在沙子上,“你就想象是在海边晒太阳好了。现在你看着远方,想象太阳即将升起,会把黑暗和一切不好的事情带走。”

    汤米抱着膝盖坐在沙子上,攥紧小拳头盯着远方默念,“太阳,太阳……”

    暗夜见状,对爱丽丝说:“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孩子的。”爱丽丝吐吐舌头,“我小时候经常幻想有朋友来陪我,所以多少能了解这个孩子的心情吧。”

    “看!”暗夜忽然指向海平线,隐约有火红的亮光在扩大,那正是( 炼梦师 http://www.xlawen.org/kan/35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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