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阅读
都不准离开！”田兮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挑眉望着三人。
这下，都反应过来了。田云一家三口“噗通”跪在地上对田兮磕头，一边说着感谢的话︰“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说真的，这些年他们过怕了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比常人更渴望平静安乐的生活。
“起来吧，不用谢我，是你们的真诚让我做的这个决定，我还在等呢，要是你们过了我的期限还不来坦白，我可就真的要赶你们离开了！”田兮扫眼三人，半真半假的开口。
田云他们却不觉得田兮是在开玩笑，三人互视一眼，无比庆幸他们的决定。
“姑娘，我们是戴着面具的，现在就摘了！”田兮的挽留让田云心暖，他觉得对这样的主子不该有任何的秘密。
“不许摘！”田云的手刚碰上脸上的假面，就被田兮喊止。
田云不解，手停在耳后看着田兮。
田兮转头面向窗外，眼神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低低的在屋里四散开来︰“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真心待人有自己的秘密有何妨！守着心底的秘密才有安全感不是，这样就好，就让我们做这世上有秘密的亲人吧！”
这话，说的是田云一家，又何尝不是她自己！人家的秘密还能见光，能拿出来说，她的秘密却是注定要掩藏一辈子的！突然间，田兮觉得好不公平，他们有勇气说给她知道，她却不敢对水青荷说。
既然这样，那就都保留一点秘密在心底吧！这样她的心里才稍微平衡一点，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可耻！
“谢谢姑娘！”田云一家不知道田兮的意思，再度感激涕澪。
面对三人喜悦的面色，田兮想，这是什么，无意插柳吗？这刹那，田兮不敢对上三人感激的眼神，微微撇开目光，道︰“田叔，田嫂，你们出去吧，我会和我娘说的。”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田云他们知道这个家名义上是水青荷掌家，实际上大的决定都是田兮做的。掌权人都发话了，自然不担心水青荷会不同意他们留下，感恩戴德的回去了。
美丽的误会吗？似乎多些家人也不错！田兮想，自己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水青荷才恢复了来，见田云一家不在，屋里就田兮一人，疑惑道︰“兮兮，田嫂他们呢？”
听了水青荷的话，田兮笑了，这个娘啊，还是那么善良！
“娘，我让他们回去了。”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这就好！这就好！娘还担心你不同意他们留下呢！”水青荷拍拍胸口，舒出一口气，突然想起田云的话，低声叮嘱田兮，“兮兮，以后就让他们在家里吧，万一出去被抓了就不好了！”田云他们看起来是好人，水青荷认定他们不会乱杀人。
“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水青荷的叮嘱虽是多余，却是一片真心，田兮不想和她说太多，随意敷衍过去。
说完了田云他们一家的事，又商量完买田地地的规划，细节，田兮才离开。
第二天，田兮他们没去城里卖饭，而是叮嘱田云和田嫂细细打探哪里有田地，悄悄买进，自己就和水青荷在家陪着田峰玩。
京城。
“各位爱卿，你们都没什么好主意吗？”冷睿端坐在高坐上，眉头紧皱，看着下面的众大臣疲惫询问。
奏折上的内容让他心惊，本来不以为意，没想到灾情居然严重到了这个程度。平城之内十去五六，禾苗枯干，地面都裂开了一寸宽的缝隙，要是再拿不出办法，恐怕平城就会起祸了。听说别的地方也现了干旱的征兆，要是最终大祈会变成无人的土地，那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有人苦思冥想解决旱灾的法子，有人为不惹祸上身而保持沉默，满堂的文武居然没一个人出声。
冷睿眉头拧得更紧，眼睛凹陷，眼窝下深深的黑眼圈显示他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孙公公觑眼冷睿，再看眼下面的众朝臣，凑到冷睿耳边低语几句。
冷睿眸光一亮，看向孙公公，孙公公点头，冷睿底气足了几分，清清嗓子朗声开口︰“各位爱卿，既然你们没人站出来，那朕就点名了！”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下面还是没人站出来，脸色沉了几分，声音也冷了几度︰“秦爱卿，你是丞相，百官之首，你说说，这怎样才能缓解平城一带的旱情？”
冷睿话落，没被点名的官员明显松了一口气，秦封却是冷汗森森，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
半天不见秦封有动静，冷睿微恼，提高声音再次询问︰“秦爱卿，朕问你平城一带的旱情如何解决呢？”
伴君十几年，秦封如何听不出冷睿话里的恼意，威胁，硬着头皮上前︰“皇上，辰没有亲眼所见，实在想不出解决之法啊！”大祈建国以来，丞相不可离京，秦封笃定冷睿不会让他出京，才敢拿此做文章，殊不知此话正中了冷睿下怀。
冷睿双眸惊喜一闪而过，随即装作为难的样子，皱眉沉思。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高声道︰“启秉皇上，丞相既然有解决旱情之法，那就请皇上恩准丞相即日启程，前往灾区寻求解决之道！”
“臣附议！”
“请皇上恩准！”
……
有一就有二，附和户部尚书之人颇多。
户部尚书是担心灾情持续，到时候税收收不上来，国库空虚。别人是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挡箭牌，不用自己上阵，哪里会轻易放弃！因此，秦封此时就成了那个香饽饽。
冷睿垂目，为难道︰“大祈自开国以来，就有丞相不可离京的祖训，这，秦丞相离京，实在有违祖制啊！”
“皇上，现在是特殊时期，就请皇上将祖训先放在一边吧！”他的国库还指着秦封呢，自然要卯足了劲推动事情成功。
“是呀，就请皇上先将祖训放在一边吧！”
“恳请皇上废除祖训！”
“皇上三思啊！”
听着一声声废除祖训的喊声，秦封苦笑，他知道他完了。一直清楚皇上想要废除相权，集中皇权，却没料到皇上会选在这时候动手。他一向自诩聪明过人，今天却败在了皇上的狠毒上，比起皇上不顾百姓死活，他自叹不如，认栽！
深吸一口气，秦封上前跪下︰“请皇上废除祖训！”即使输，也要输得漂亮。
秦封的话如平地一声春雷，炸响了整个大殿，众臣瞬间沸腾了，交头接耳议论着。
不费吹灰之力达到了目的，坐上冷睿心里得意，却不得不装装样子︰“礼部尚书，你以为呢？”这个礼部尚书是新封的，冷睿不记得他的名字。
这个人是上次献粉条的小官，本来是礼部一个没有话语权的小官，因为粉条事件连升几级，又恰逢原礼部尚书告老还乡，他就一跃成为了新一任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出列，恭敬道︰“皇上，臣虽掌管礼部，却知道事急从权，现在是特殊时期，那些虚礼大可放在一边，请皇上以天下百姓为重！”皇上早就有了定论，问他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只要顺着皇上的意思说就行。
“爱卿所言甚是，好，朕今天就废除祖训。”心里总算是稍微顺畅了，冷睿觉得原来看着讨厌的礼部尚书居然顺眼了很多。
废除了祖训，冷睿转向秦封︰“秦爱卿，朕命你即日出京，前往平城察看旱情，寻求解决之道。另，丞相离京期间，百官分管丞相职务，不得令丞相忧心朝中之事，违令者处斩，家人男子充军，女眷贬为官妓。”
冷睿此言一处，满堂哗然。
“臣遵旨！”众臣下跪高呼。
“谢皇上隆恩，臣告退！”秦封面色淡然，和众臣一起谢恩。
“退朝！”孙公公一声高呼，随着明黄|色的身影转进后殿。
当天，秦封收拾行装，带了两个随从出了京城，往平城的的方向而去。
二皇子府。
告病在家的冷皓辰听了管家的汇报轻笑出声︰“察看灾情？这样的小事，哪里就需要堂堂丞相亲自出京了！居然还为了这件事废除祖训，可笑！”
管家眼眸闪过一丝深思，垂眸不语。
冷皓辰讥讽够了，躺平身子淡声吩咐︰“吩咐下去，让人给秦封提个醒，大哥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告诉他能死了最好，要是死不了……那就算了！”
“是。”管家躬身退下。
皇家行宫。
冷皓天看完京城来的飞鸽传书，狠狠一把将信拍在桌子上，大笑三声道︰“去，告诉那边的人，寻机动手，一定要让秦封那个老匹夫有去无回！”
“是。”虚空传来一声答，空气流动，再没了反应。
入夜。
丞相府因为男主人的离开，整座府邸静悄悄的，一片黑暗，唯有唐飞燕的卧房凉着一盏豆大的油灯，透出一点点亮光。
唐飞燕新出浴，除了一件透明的薄纱一丝不挂，娇美的身体透过薄纱一览无余。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开来，水珠滴落，刹那薄纱被打湿，紧紧贴在身体上，无色的薄纱成了她第二层肌肤，更添几分诱惑。
空气一阵异动，男性的气息环抱而来，声音低哑︰“小美人，想死我了！”伴随着唐飞燕“呀！”的一声娇呼，身体撞进一个久违的怀抱。
第九十章卖野菜卷
“你怎么才来啊？”唐飞燕娇嗔，回身捶打着身后的男人。
男人蹙眉，一把握住唐飞燕的双手，低声调笑︰“我这不是来了吗？总不能让你丈夫逮到吧？”
唐飞燕没有发现男人眼里的不快，顺势轻轻靠进男人怀里，美目染上一抹轻愁︰“有他在，你都不来了，有时候想想他还真是讨厌！”
男人嘴角向上勾起，轻笑︰“真的？那如果我告诉你很快他就不会来烦你了呢？”
“什么意思？”唐飞燕大惊，不是她想的那样的吧？
“没什么意思！”唐飞燕想知道，男人却不再说，弯腰抱起唐飞燕大步向床榻走去。
床幔落下，房内春色无边。
门外，孙公公听而不闻，目不斜视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好似对房内的一切已经司空见惯。
原来，房内的男人是冷睿。
云歇雨住，唐飞燕趴在冷睿身上微微喘息，旧话重提︰“你刚才要说什么？”原来，唐飞燕并没有忘记冷睿说了一半的话。
冷睿收紧揽着唐飞燕的手臂，嗓音嘶哑︰“我说，你很快就能和我永远在一起了。你，放的下吗？”问完，低头注释视着唐飞燕的双眼。
“真的？太好了！”唐飞燕明白过来冷睿说的什么意思，惊呼，猛地坐起来。
冷睿闭目，遮去眼中的神色，声音淡淡︰“自然。”
唐飞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倾身撑开冷睿的眼皮，认真问道︰“你会将那个位子给逸儿吗？”语气，神态，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良久，冷睿回答︰“一定会！”留给宁儿，在心里加了后半句。
“我不后悔！”唐飞燕没头没脑的低喃一句，将头埋在冷睿胸前。
冷睿眸色一深，眯起了眼睛。
田家坳。
经过一段时日的努力，田兮买进了一批田地，田地大部分都在平城，锦城只有很少一部分。算算，她现在已经是个小地主了呢！
田兮笑得见牙不见眼，再看眼手上的地契，不舍的撇撇嘴，出了屋子。
“娘，你在吗？我来了！”人未到，声先闻，喊人的同时田兮已经推开了水青荷的房门。
水青荷看眼田兮，摇头失笑︰“你这孩子，人都进来了还问娘在不在！”
“我这不是怕娘不在吗？”田兮装傻，蒙混过关，靠向水青荷身边。
水青荷揉揉女儿脑袋，继续低头做手上的针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找娘有事吗？”往常田兮都是和田云出去的，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问她做什么，还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就是要了几次钱。
“好事！”田兮笑眯了眼，将手里的地契举到水青荷眼前，挡住她的做针线的视线，“喏，你自己看。”
视线被挡，水青荷被迫停下手上的动作，随手接过面前的纸张。
“这是什么呀？地什么？”上面一个红红的印子，两个大字，几行小字，除了几个简单的，剩下的字水青荷并不认识。
“地契啊！我们卖出去，好多呢，有两百多亩！”说起这些天的成就，田兮笑眯了眼，两弯月牙看着水青荷解释。
“地契？你什么买的地？”水青荷一张张翻开，果然都是一样的，不由惊呼出声，随即响起什么，恍然大悟道，“你和田云出去是去看地，要的那些钱也是买了地？”
“嗯。”田兮点头。
突然，水青荷脸上的笑容一垮，红了眼眶︰“你这孩子，你说你，这么小就操心这许多事情，以后……”说了半句，水青荷再说不下去，眼泪无声坠落。
田兮猜到了水青荷的意思，故意逗笑。仰起小头颅，拍拍小胸膛，脆声道︰“娘，你放心吧，你女儿我这么能干，现在就是小地主了，以后肯定回是更大的地主，饿不着的！”
“噗！”水青荷被田兮的小模样逗笑，揉着田兮的脑袋道︰“娘的女儿啊，娘不盼着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一生快乐无忧！”
“放心吧娘，我肯定会的！”这是她今世的生活目标，怎么会让自己不快乐？对于这个，田兮是信心满满的。
殊不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等她长大的时候，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总是在斗，为自由，为爱情，为孩子，为天下，直到再没力气。
坐了这些日子，骨头都快发霉了。想着时间差不多了，田兮决定去城里卖东西，就将想法和水青荷说了，谁知道水青荷一听就跳了起来。
“不行！”不是说不安全吗？她怎么会同意女儿去冒这种险，又不是穷得没饭吃，家里储藏的那些粮食再吃一年都没问题。
水青荷就是一根筋，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每次和她商量事情，田兮都觉得很郁闷。聪明人一点就透的问题，对上水青荷你就得将事情说透才行，要不然她死活不同意。
“娘，你忘记田瑛是个高手了？放心吧，有她在出不了什么事，更何况我也会武功的！”太复杂的事情和水青荷说太费劲，田兮尽量避免和她讨论那些，找了另外的理由拿出来说。
果然，一听这话，水青荷不吭声了。
有戏！田兮一喜，再接再厉︰“娘，灾情更加严重，万一流民涌进来怎么办？凭我们家里的这几个人能行吗？恐怕到时候我们家都会被抢空的！我去城里不仅是卖野菜卷，主要是想着再买几个护院的，万一有人来抢劫，也能守住不是！”
水青荷眸子闪过一抹担忧，想到他们变成街上那些乞丐的样子，一股寒气直冲脑门，不自觉的点头︰“好吧。”
说好了卖野菜卷，当天，全家出动，每人一个小篮子去挖野菜，就连田峰也不例外。
一到了田野里，水青荷就呆住了。自从搬了新家她不是去城里卖东西，就是待在家里，一直没有到过村子里。却不想灾情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地里的禾苗呈半枯萎状，只有耐旱的土豆，红薯等物还蔫蔫的绿着，一眼望过去，整个田野都是挖野菜的人。
大人，小孩，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好似风一吹就倒了。
“兮兮，这，怎么成这样了！”水青荷低喃，尽管村里人好些对他们一家并不和善，甚至在田老二死的这件事上做了推手，水青荷还是不忍，同情怜悯他们。
田兮淡淡扫眼山坡上，田野里的村民，收回目光︰“是啊，灾情严重，粮店没米可卖，他们家可能早就断粮了吧。”
田老二的病，自己的性格是很大一部分，可这些人或多或少也是有份的，不报复已经是极限，要让田兮去同情他们，对不起，她不是圣母玛丽亚，做不到！
所以，对这种早就见惯的状况，她心里起不了一丝波澜。若是陌生人，也许她会施舍一点少得可怜的同情心，至于这些和她家有过恩怨的村民，她只能说抱歉！
田兮的淡漠，刺痛了水青荷的心，女儿淡漠的外表下裹着的是一颗充满仇恨的心，想起田老二悄悄对她说的话，心下黯然。
“兮兮，要不，我们接济他们一下吧？”良久，水青荷终究是开口了，声如蚊蚋，问得小心翼翼。
田兮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水青荷，嘶声道︰“娘，你说什么？”说着，赤红了双目，豆大的泪珠就跌落下来。
“要不我们接济……”水青荷从没见过田兮悲愤成这样，后半截话再也说不下去。
“呵呵，娘，因为他们，我爹得了那样的病，现在，你让我接济他们？”话出口的瞬间，田兮自己都被震住了。
她不是淡漠？不是凉薄？原来，这不是她，只是掩藏自己的表象！原来，她真的爱田老二这个爹！原来，她心里已经恨到了极致！
“随你吧！”撂下一句，田兮扭头就走。
“兮兮，你……”水青荷张嘴，终究轻叹一声，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田兮听到了水青荷的喊声，却不愿回头，她怕她控制不住！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想着，田兮越走越快，后面都小跑了起来。
“夫人，我去看看姑娘！”田瑛反应过来，扔下一句追着田兮跑远。
“这孩子，脾气这么臭！”水青荷压下心里的痛，勉强牵了牵嘴角。
田云看着田兮跑远的背影，一脸深思。按说姑娘善良，通情达理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独独提到老爷的时候就失控。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姑娘只要面对村里的人就格外淡漠，好似隐隐流动着一股恨意。
田嫂拿手肘拐拐田云，低声道︰“想什么呢，夫人都走远了！”说完，拉拉田云的袖子，跟上水青荷。
“哟，这是谁呀，真是稀客啊！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有钱人！”水青荷拉着田峰找野菜，突然身后传来这不阴不阳的声音。
水青荷抿唇，不搭理对方。
“切，什么东西，居然还不理人！”那人见水青荷不接她的茬，无趣的走了。
田嫂赶过来恰好听到这句，担忧的望向脸色不好的水青荷︰“夫人，你没事吧？那人谁呀？”要是知道了，暗中教训她一顿，给夫人出口气。
“别理她，一条疯狗！”水青荷愤愤，她招谁惹谁了，要忍受这些人的明嘲暗讽？
见水青荷脸色阴沉，田嫂不再说话，静静的寻野菜挖。
心里不痛快，水青荷也没有了挖野菜的心思，没过一会儿就领着田峰回去了。田云夫妻担忧，自然也不能留下，跟着水青荷回了家。
一回家，田兮进了房间就关上房门不出来，任谁叫也不开门。
野菜没几棵，做那些野菜卷，田嫂一个人就绰绰有余。
水青荷想和田兮说说话，几次走到她门前抬起敲门的手又放下，在田兮门前走来走去。田云不忍，上前劝水青荷︰“夫人，姑娘是小孩性子，没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夫人不用太担心！”母女哪有隔夜仇的？
水青荷望望田兮的房门，良久，“但愿吧！”低喃一声，轻叹着离开。
第二天，田兮一进厨房就看到水青荷也在，想着趁她在就说了吧，省得等等还要专门去她房间跑一趟。上前轻轻拉拉水青荷衣袖︰“娘，我有事要和你说。”
田兮脸色如常，不像是生她的气的样子，水青荷心里一喜，立马点头︰“好！”声音又大又脆，母女两一前一后出了厨房。
田嫂见此摇头笑笑，低喃︰“就说嘛，母女哪有隔夜仇的！”
在走廊上停下，田兮回头去拉水青荷的手，仰起头看着她低低道︰“娘，我们不是买了好些地吗，我们自己照顾不过来，需要再买些人才行！”
水青荷揉揉田兮的发顶，疑惑道︰“兮兮，现在这个时节又不能种地，我们买回来不是还得白白养着吗？明年到种地的时候再买不是正好吗？再说了，娘昨天不是答应你买人了吗，你忘记了？”
“娘，不光是护院，我还想买些会种地的人，以后帮着我们搭理田地。”大部分田地都在平城，她总不能亲自去吧？再说了，她不想让人知道那些地是她的，就需要拿别人做幌子，以后手里的地越来越多，也是需要可靠的人打理才行的！
有些事情她不懂，可她知道，女儿是为这个家好，她做的决定她这个当娘的只要支持就行。想着，水青荷牵起田兮朝自己房间走去，一边道︰“兮兮，以后有什么用钱的地方直接来找娘就行，不用详细的告诉娘。”告诉她她也听不懂啊！
“娘不怕我乱花钱吗？”田兮一怔，俏皮笑着。
“不怕，家里没钱了，娘就将你给卖了！”水青荷也笑，手指戳戳女儿的额头。
母女两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拿了钱，田兮和田云父女驾了牛车去城里。牛车早就没影了，水青荷还是呆呆的望着大门口的方向怔怔出神。
田老二临终前告诉她一定要孩子们行善，不要做坏事，好像女儿心里的仇恨很深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水青荷想，她要慢慢让她试着忘记仇恨了！
一段时日没来，城里好像更见萧条了，街面上的饭馆已经没一家开着了，开门营业的店铺寥寥无几，都是一些和吃无关的店铺。
田兮他们经常来摆摊子，好些人已经认得了她家的牛车，牛车刚一谈完，一群人就一涌而上，抢着买吃的。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平城来的，那些真正有钱的人家早就逃去了远方，留在此地的大都属于中人家，要逃去更远的地方盘缠就要很多，说不定地方还没到钱就花光了，因此只能待在锦城这个地方度日。
前些日子街面上的饭馆还开着，虽然去住客栈舍不得，但吃饱不是问题。现在饭馆一关门，不要说吃饱，只要有口吃的就行，哪里还管什么好坏。
“野菜卷，两文钱一个啊！”田瑛揭开大木桶的盖子，田兮就习惯性的吆喝上了，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哪里用得到她吆喝。
“给我一个！”
“我要五个！五个！”
……
那些人才不管卖的是什么，争着抢着要买，田兮和田瑛一阵忙乱，终于打发走了一大批人。
“呼，真是累死我了！田瑛，你不累吗？”田兮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转头见田瑛额头上连一滴汗水也没有，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是你还小，以后就好了！”田瑛挑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田兮撇嘴，她现在就累死了，说什么以后，那太遥远了！
“哟，原来真的是田姑娘啊，我还以为看错了！”田兮正腹诽，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田兮抬头，疑惑的问︰“大叔，我们认识吗？”这人看起来很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人嘴角狠狠抽出几下，尴尬道︰“我前些日子还半夜带人去过你家，这才几天就不认识我了？”
田兮目光一闪，两个影子在脑海重叠起来，从地上跳了起来，手指着那人惊呼道︰“你是郑……”此人正是给田兮家送粮食的郑老板。
看田兮想起来了，郑老板赶紧截住田兮的话头︰“对。”
转头看看周围，不解道︰“你这是？”
“卖野菜卷！”
“你说什么？野，野菜卷？”郑老板大张着嘴巴，眼睛瞪得滚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讷讷出声，“不是吧，小姑娘？你家里买了那么多……”话说了一半就被田兮打断。
“对啊，是买了不少，可我家不是没钱吗？我想攒些钱给弟弟念书，然后，前些日子就来城里卖饭了，我看赚的还不少，就多卖了好些天，没想到……”田兮撇嘴，一脸愁苦，说起这事似乎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供一个学子确实需要很多钱，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承受得了的，郑老板知道田兮家很看重那个儿子，也相信了她的说辞，不由对田兮母女敬佩了几分。
“那你，”郑老板话说了一半，看向大木桶里剩下的几个野菜卷，说是野菜卷，其实就是玉米面和野菜混合在一起捏成的馍馍，黄黄绿绿的一砣，一看就没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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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秦封之死
“就像郑老板看到的，我家的粮食换成了钱，现在……只能卖些野菜卷了！”田兮苦笑。
“那你有忙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郑老板眸子里闪过一丝遗憾，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田兮盯着郑老板的背影眸光莫名，良久，收回视线，一回头就看到田瑛一脸不解的看着她，眸光闪动，道︰“奇怪吗？”
田瑛点头，紧接着又摇头︰“没有！”
“呵呵！”田兮轻笑，眸色深了深，意味深长道，“现在好多人家都断粮了，郑老板是商人，他要是知道我手上囤积着大批的粮食，会怎么办？”说着，露出一抹讽笑。
田瑛似懂非懂，拧眉沉思。
田云老眼闪过一抹精光，赞赏的看向田兮︰“姑娘这样做他会相信吗？”那个郑老板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别人从他那里知道消息。
“暂时会相信吧！”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田云欲言又止，看了田兮好几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田叔，我们去牙行买些人吧！”街上流民越来越多了，她的计划要赶紧执行了。
田云点头，三人收了摊子，去了上次去过的牙行。
“都站好了，别没精采打采的，顾客上门的时候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一靠近四合院就听到了这番话，田兮勾唇。
“黄牙婆，有客人上门了！”田兮一边喊，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黄牙婆回头，眨眨眼睛，一时没认出来田兮，看到后面跟着的田云田瑛父女，才想起来田兮是谁，赶紧热情的迎上来︰“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姑娘！你今天又来买人吗？打算买几个？”
“要一些壮汉，有吗？”田兮扫眼院子里的人群，问黄牙婆。
“有有有，你跟我来！”黄牙婆眼里惊讶一闪而过，招呼田兮跟山她，当先往一间屋子走去。
田兮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看向田云，见田云点头，才跟上黄牙婆。不是她不相信黄牙婆，实在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得不小心。
黄牙婆没有注意到田兮他们的小动作，在门前停下来，推开房门指给田兮看︰“姑娘，你看，这些壮汉都在这里，刚被人卖过来，还没来得及调教。”
田兮往屋里看去，五六个男子或铺床，或扫地，或整理包袱，显然是刚才到来，见到田兮他们扫了眼，向黄牙婆问好。
“黄大姐好！”
黄牙婆摆摆手，指着田兮道︰“这是来挑人的，你们先不要整理了，都站过来让姑娘看看！”
几人立马放下手上的活计，过来门口站好。
这些人没有武功底子，就是一些长得比较壮士的庄稼汉子，田兮蹙眉，对他们不太满意︰“就这几个？没别的了？”
黄牙婆听出田兮语气里的不满，为难的皱起眉头︰“姑娘不满意？暂时就这几个，姑娘要是不急的话，过个十几天会有一批有武功底子的过来，要不，到时候姑娘再来？”
要是能等，她就不会急着买人了，毕竟，外买来的哪有自己培养的用得放心。街上的流民越来越多，听说有好几家大户被抢劫一空了，她不能不防啊！
“好吧，就这几个，我都要了！”时间不等人，先买了这些应急，有总比没有强吧！
本来以为黄了的生意突然做成，黄牙婆欣喜若狂，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嘞！我马上准备身契！”一扭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姑娘！”田云淡淡看眼屋里的几人，低声提醒田兮。
田兮猜到田云的意思，低低解释︰“田叔，现在没有我想要的，只能先将就着了。家里太大，我们又每天忙着，就怕有什么地方万一顾虑不到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这些天，她总是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心里很不安。
田兮这样一说，田云闭嘴。
买了五六个壮汉，田兮没有在城里多做停留，急匆匆就赶回了田家坳。
将新买来的人交给田嫂和水青荷安置，田兮叫了田云到书房。
确定周围没人了，田兮脸上的轻松淡然褪去，一脸的凝重之色，道︰“田叔，最近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买人的事情必须要抓紧了！”
“放心吧，姑娘，我会盯紧的！”
田兮疲惫的揉揉眉心，道︰“田叔，最近让田嫂紧跟着我娘，千万不能让她出事！”田三的事情在田兮心里留下了阴影，她就怕有人拿水青荷开刀。
“我知道。”田云点头，看着田兮欲言又止。
“田叔，有什么你就说吧，不要有顾忌。”田兮靠在椅背上，看向田云。
田云想了一下，道︰“姑娘，自己的人要培养，好多年以后才能用，现在，要不要先买些有底子的人，我看今天那几个要是种地还行，看家护院怕是够呛！”
“你看着办吧，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不知道是天气的关系，还是她压力太大，最近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都感觉迟钝了好多。
秦封心怀百姓，一路急赶，终于在离京十几天之后到了平城地界。
“大人，前面就是平城了，您是要现在就赶路，还是要歇息一晚再启程？”车夫看到前面石碑上大大的平城二字，停下来询问秦封。
秦封摊开手里的纸条，再握紧，半晌，沉声道︰“停下歇息一晚吧，明天到了平城才有力气应付灾情。”这张纸条他握了一路，一直在想是谁给的，对方有什么企图，现在还是没有琢磨明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小心才行。
“是，大人。”车夫掉头，将马车赶上了另一条路。
马蹄哒哒，顶着烈日行驶，在一家客栈停下。
“大人，到了。”车夫跳下车，搬来凳子，撩起车帘请秦封下车。
秦封迈步下车，淡淡扫眼车夫，叮嘱︰“出了京城我就不再是大人，你以后要叫我老爷。”凭着这些年的官场浸Yin，他一路都感觉怪怪的，好像后面有人尾随，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是，大……老爷。”车夫从善如流改口，将凳子放回车上，赶紧跟上秦封。
因为旱灾的关系，客栈里没几个人，掌柜的和小二都无聊得在和客人聊天。眼尖的小二看到秦封他们，赶紧迎上来︰“客官，是吃饭啊还是住店？”
“先吃饭，再住店。”秦封在车夫开口前，瞥他一眼抢先出声。
“好嘞！客官跟我来！”一看秦封的穿戴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小儿直接将人往二楼引。
秦封也没说什么，跟着小二上楼。
“客官，请稍等！”小二将秦封领到座位上，点头哈腰的退下。
秦封点头，自己斟了一杯茶喝，眼睛余光时时刻刻注意着楼下的几人。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响，一个随从样的人跑上来，张望了一圈，看到秦封，一喜，跑过来︰“大人，买回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秦封。
“外面人多眼杂的，以后不要叫大人，要叫老爷！”秦封警告的瞪眼随从，才接过锦盒打开，“不错，就是这些。”说完，将锦盒合上，揣进了怀里。
“是，老爷！”随从拱手，立马改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掌柜的已经回到了柜台，那桌吃饭的客人少了两个，只有两个还坐在桌边漫不经心的吃着。
瞥到此，秦封没情我懂，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入夜，万赖俱寂，万物好梦正酣。
行宫，左边一个婢女打扇，右边一个婢女跪坐剥葡萄喂食，冷皓天斜依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嘴唇微动，享受着美味的葡萄。
“殿下，秦封没有立刻进平城，而是住在了客栈。”地上，一个黑衣人垂首汇报。
冷皓天闭着眼睛，冷笑︰“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了？做梦！”
打扇的婢女垂目，手上动作不停。
“吩咐下去，让你的人办成灾民，趁机要了那老匹夫的命！”突然，冷皓天挥开两婢女，猛地坐起来，眼冒寒光，冷声吩咐。
“是。”黑衣人点头，半晌，见冷皓天再没什么吩咐的，轻身出了房间。
“哈哈，老匹夫，居然敢和本皇子作对，看你( 田园王妃 http://www.xlawen.org/kan/3553/ )
这下，都反应过来了。田云一家三口“噗通”跪在地上对田兮磕头，一边说着感谢的话︰“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说真的，这些年他们过怕了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比常人更渴望平静安乐的生活。
“起来吧，不用谢我，是你们的真诚让我做的这个决定，我还在等呢，要是你们过了我的期限还不来坦白，我可就真的要赶你们离开了！”田兮扫眼三人，半真半假的开口。
田云他们却不觉得田兮是在开玩笑，三人互视一眼，无比庆幸他们的决定。
“姑娘，我们是戴着面具的，现在就摘了！”田兮的挽留让田云心暖，他觉得对这样的主子不该有任何的秘密。
“不许摘！”田云的手刚碰上脸上的假面，就被田兮喊止。
田云不解，手停在耳后看着田兮。
田兮转头面向窗外，眼神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低低的在屋里四散开来︰“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真心待人有自己的秘密有何妨！守着心底的秘密才有安全感不是，这样就好，就让我们做这世上有秘密的亲人吧！”
这话，说的是田云一家，又何尝不是她自己！人家的秘密还能见光，能拿出来说，她的秘密却是注定要掩藏一辈子的！突然间，田兮觉得好不公平，他们有勇气说给她知道，她却不敢对水青荷说。
既然这样，那就都保留一点秘密在心底吧！这样她的心里才稍微平衡一点，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可耻！
“谢谢姑娘！”田云一家不知道田兮的意思，再度感激涕澪。
面对三人喜悦的面色，田兮想，这是什么，无意插柳吗？这刹那，田兮不敢对上三人感激的眼神，微微撇开目光，道︰“田叔，田嫂，你们出去吧，我会和我娘说的。”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田云他们知道这个家名义上是水青荷掌家，实际上大的决定都是田兮做的。掌权人都发话了，自然不担心水青荷会不同意他们留下，感恩戴德的回去了。
美丽的误会吗？似乎多些家人也不错！田兮想，自己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水青荷才恢复了来，见田云一家不在，屋里就田兮一人，疑惑道︰“兮兮，田嫂他们呢？”
听了水青荷的话，田兮笑了，这个娘啊，还是那么善良！
“娘，我让他们回去了。”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这就好！这就好！娘还担心你不同意他们留下呢！”水青荷拍拍胸口，舒出一口气，突然想起田云的话，低声叮嘱田兮，“兮兮，以后就让他们在家里吧，万一出去被抓了就不好了！”田云他们看起来是好人，水青荷认定他们不会乱杀人。
“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水青荷的叮嘱虽是多余，却是一片真心，田兮不想和她说太多，随意敷衍过去。
说完了田云他们一家的事，又商量完买田地地的规划，细节，田兮才离开。
第二天，田兮他们没去城里卖饭，而是叮嘱田云和田嫂细细打探哪里有田地，悄悄买进，自己就和水青荷在家陪着田峰玩。
京城。
“各位爱卿，你们都没什么好主意吗？”冷睿端坐在高坐上，眉头紧皱，看着下面的众大臣疲惫询问。
奏折上的内容让他心惊，本来不以为意，没想到灾情居然严重到了这个程度。平城之内十去五六，禾苗枯干，地面都裂开了一寸宽的缝隙，要是再拿不出办法，恐怕平城就会起祸了。听说别的地方也现了干旱的征兆，要是最终大祈会变成无人的土地，那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有人苦思冥想解决旱灾的法子，有人为不惹祸上身而保持沉默，满堂的文武居然没一个人出声。
冷睿眉头拧得更紧，眼睛凹陷，眼窝下深深的黑眼圈显示他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孙公公觑眼冷睿，再看眼下面的众朝臣，凑到冷睿耳边低语几句。
冷睿眸光一亮，看向孙公公，孙公公点头，冷睿底气足了几分，清清嗓子朗声开口︰“各位爱卿，既然你们没人站出来，那朕就点名了！”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下面还是没人站出来，脸色沉了几分，声音也冷了几度︰“秦爱卿，你是丞相，百官之首，你说说，这怎样才能缓解平城一带的旱情？”
冷睿话落，没被点名的官员明显松了一口气，秦封却是冷汗森森，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
半天不见秦封有动静，冷睿微恼，提高声音再次询问︰“秦爱卿，朕问你平城一带的旱情如何解决呢？”
伴君十几年，秦封如何听不出冷睿话里的恼意，威胁，硬着头皮上前︰“皇上，辰没有亲眼所见，实在想不出解决之法啊！”大祈建国以来，丞相不可离京，秦封笃定冷睿不会让他出京，才敢拿此做文章，殊不知此话正中了冷睿下怀。
冷睿双眸惊喜一闪而过，随即装作为难的样子，皱眉沉思。
户部尚书上前一步，高声道︰“启秉皇上，丞相既然有解决旱情之法，那就请皇上恩准丞相即日启程，前往灾区寻求解决之道！”
“臣附议！”
“请皇上恩准！”
……
有一就有二，附和户部尚书之人颇多。
户部尚书是担心灾情持续，到时候税收收不上来，国库空虚。别人是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挡箭牌，不用自己上阵，哪里会轻易放弃！因此，秦封此时就成了那个香饽饽。
冷睿垂目，为难道︰“大祈自开国以来，就有丞相不可离京的祖训，这，秦丞相离京，实在有违祖制啊！”
“皇上，现在是特殊时期，就请皇上将祖训先放在一边吧！”他的国库还指着秦封呢，自然要卯足了劲推动事情成功。
“是呀，就请皇上先将祖训放在一边吧！”
“恳请皇上废除祖训！”
“皇上三思啊！”
听着一声声废除祖训的喊声，秦封苦笑，他知道他完了。一直清楚皇上想要废除相权，集中皇权，却没料到皇上会选在这时候动手。他一向自诩聪明过人，今天却败在了皇上的狠毒上，比起皇上不顾百姓死活，他自叹不如，认栽！
深吸一口气，秦封上前跪下︰“请皇上废除祖训！”即使输，也要输得漂亮。
秦封的话如平地一声春雷，炸响了整个大殿，众臣瞬间沸腾了，交头接耳议论着。
不费吹灰之力达到了目的，坐上冷睿心里得意，却不得不装装样子︰“礼部尚书，你以为呢？”这个礼部尚书是新封的，冷睿不记得他的名字。
这个人是上次献粉条的小官，本来是礼部一个没有话语权的小官，因为粉条事件连升几级，又恰逢原礼部尚书告老还乡，他就一跃成为了新一任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出列，恭敬道︰“皇上，臣虽掌管礼部，却知道事急从权，现在是特殊时期，那些虚礼大可放在一边，请皇上以天下百姓为重！”皇上早就有了定论，问他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只要顺着皇上的意思说就行。
“爱卿所言甚是，好，朕今天就废除祖训。”心里总算是稍微顺畅了，冷睿觉得原来看着讨厌的礼部尚书居然顺眼了很多。
废除了祖训，冷睿转向秦封︰“秦爱卿，朕命你即日出京，前往平城察看旱情，寻求解决之道。另，丞相离京期间，百官分管丞相职务，不得令丞相忧心朝中之事，违令者处斩，家人男子充军，女眷贬为官妓。”
冷睿此言一处，满堂哗然。
“臣遵旨！”众臣下跪高呼。
“谢皇上隆恩，臣告退！”秦封面色淡然，和众臣一起谢恩。
“退朝！”孙公公一声高呼，随着明黄|色的身影转进后殿。
当天，秦封收拾行装，带了两个随从出了京城，往平城的的方向而去。
二皇子府。
告病在家的冷皓辰听了管家的汇报轻笑出声︰“察看灾情？这样的小事，哪里就需要堂堂丞相亲自出京了！居然还为了这件事废除祖训，可笑！”
管家眼眸闪过一丝深思，垂眸不语。
冷皓辰讥讽够了，躺平身子淡声吩咐︰“吩咐下去，让人给秦封提个醒，大哥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告诉他能死了最好，要是死不了……那就算了！”
“是。”管家躬身退下。
皇家行宫。
冷皓天看完京城来的飞鸽传书，狠狠一把将信拍在桌子上，大笑三声道︰“去，告诉那边的人，寻机动手，一定要让秦封那个老匹夫有去无回！”
“是。”虚空传来一声答，空气流动，再没了反应。
入夜。
丞相府因为男主人的离开，整座府邸静悄悄的，一片黑暗，唯有唐飞燕的卧房凉着一盏豆大的油灯，透出一点点亮光。
唐飞燕新出浴，除了一件透明的薄纱一丝不挂，娇美的身体透过薄纱一览无余。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开来，水珠滴落，刹那薄纱被打湿，紧紧贴在身体上，无色的薄纱成了她第二层肌肤，更添几分诱惑。
空气一阵异动，男性的气息环抱而来，声音低哑︰“小美人，想死我了！”伴随着唐飞燕“呀！”的一声娇呼，身体撞进一个久违的怀抱。
第九十章卖野菜卷
“你怎么才来啊？”唐飞燕娇嗔，回身捶打着身后的男人。
男人蹙眉，一把握住唐飞燕的双手，低声调笑︰“我这不是来了吗？总不能让你丈夫逮到吧？”
唐飞燕没有发现男人眼里的不快，顺势轻轻靠进男人怀里，美目染上一抹轻愁︰“有他在，你都不来了，有时候想想他还真是讨厌！”
男人嘴角向上勾起，轻笑︰“真的？那如果我告诉你很快他就不会来烦你了呢？”
“什么意思？”唐飞燕大惊，不是她想的那样的吧？
“没什么意思！”唐飞燕想知道，男人却不再说，弯腰抱起唐飞燕大步向床榻走去。
床幔落下，房内春色无边。
门外，孙公公听而不闻，目不斜视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好似对房内的一切已经司空见惯。
原来，房内的男人是冷睿。
云歇雨住，唐飞燕趴在冷睿身上微微喘息，旧话重提︰“你刚才要说什么？”原来，唐飞燕并没有忘记冷睿说了一半的话。
冷睿收紧揽着唐飞燕的手臂，嗓音嘶哑︰“我说，你很快就能和我永远在一起了。你，放的下吗？”问完，低头注释视着唐飞燕的双眼。
“真的？太好了！”唐飞燕明白过来冷睿说的什么意思，惊呼，猛地坐起来。
冷睿闭目，遮去眼中的神色，声音淡淡︰“自然。”
唐飞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倾身撑开冷睿的眼皮，认真问道︰“你会将那个位子给逸儿吗？”语气，神态，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良久，冷睿回答︰“一定会！”留给宁儿，在心里加了后半句。
“我不后悔！”唐飞燕没头没脑的低喃一句，将头埋在冷睿胸前。
冷睿眸色一深，眯起了眼睛。
田家坳。
经过一段时日的努力，田兮买进了一批田地，田地大部分都在平城，锦城只有很少一部分。算算，她现在已经是个小地主了呢！
田兮笑得见牙不见眼，再看眼手上的地契，不舍的撇撇嘴，出了屋子。
“娘，你在吗？我来了！”人未到，声先闻，喊人的同时田兮已经推开了水青荷的房门。
水青荷看眼田兮，摇头失笑︰“你这孩子，人都进来了还问娘在不在！”
“我这不是怕娘不在吗？”田兮装傻，蒙混过关，靠向水青荷身边。
水青荷揉揉女儿脑袋，继续低头做手上的针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找娘有事吗？”往常田兮都是和田云出去的，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问她做什么，还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就是要了几次钱。
“好事！”田兮笑眯了眼，将手里的地契举到水青荷眼前，挡住她的做针线的视线，“喏，你自己看。”
视线被挡，水青荷被迫停下手上的动作，随手接过面前的纸张。
“这是什么呀？地什么？”上面一个红红的印子，两个大字，几行小字，除了几个简单的，剩下的字水青荷并不认识。
“地契啊！我们卖出去，好多呢，有两百多亩！”说起这些天的成就，田兮笑眯了眼，两弯月牙看着水青荷解释。
“地契？你什么买的地？”水青荷一张张翻开，果然都是一样的，不由惊呼出声，随即响起什么，恍然大悟道，“你和田云出去是去看地，要的那些钱也是买了地？”
“嗯。”田兮点头。
突然，水青荷脸上的笑容一垮，红了眼眶︰“你这孩子，你说你，这么小就操心这许多事情，以后……”说了半句，水青荷再说不下去，眼泪无声坠落。
田兮猜到了水青荷的意思，故意逗笑。仰起小头颅，拍拍小胸膛，脆声道︰“娘，你放心吧，你女儿我这么能干，现在就是小地主了，以后肯定回是更大的地主，饿不着的！”
“噗！”水青荷被田兮的小模样逗笑，揉着田兮的脑袋道︰“娘的女儿啊，娘不盼着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一生快乐无忧！”
“放心吧娘，我肯定会的！”这是她今世的生活目标，怎么会让自己不快乐？对于这个，田兮是信心满满的。
殊不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等她长大的时候，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总是在斗，为自由，为爱情，为孩子，为天下，直到再没力气。
坐了这些日子，骨头都快发霉了。想着时间差不多了，田兮决定去城里卖东西，就将想法和水青荷说了，谁知道水青荷一听就跳了起来。
“不行！”不是说不安全吗？她怎么会同意女儿去冒这种险，又不是穷得没饭吃，家里储藏的那些粮食再吃一年都没问题。
水青荷就是一根筋，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每次和她商量事情，田兮都觉得很郁闷。聪明人一点就透的问题，对上水青荷你就得将事情说透才行，要不然她死活不同意。
“娘，你忘记田瑛是个高手了？放心吧，有她在出不了什么事，更何况我也会武功的！”太复杂的事情和水青荷说太费劲，田兮尽量避免和她讨论那些，找了另外的理由拿出来说。
果然，一听这话，水青荷不吭声了。
有戏！田兮一喜，再接再厉︰“娘，灾情更加严重，万一流民涌进来怎么办？凭我们家里的这几个人能行吗？恐怕到时候我们家都会被抢空的！我去城里不仅是卖野菜卷，主要是想着再买几个护院的，万一有人来抢劫，也能守住不是！”
水青荷眸子闪过一抹担忧，想到他们变成街上那些乞丐的样子，一股寒气直冲脑门，不自觉的点头︰“好吧。”
说好了卖野菜卷，当天，全家出动，每人一个小篮子去挖野菜，就连田峰也不例外。
一到了田野里，水青荷就呆住了。自从搬了新家她不是去城里卖东西，就是待在家里，一直没有到过村子里。却不想灾情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地里的禾苗呈半枯萎状，只有耐旱的土豆，红薯等物还蔫蔫的绿着，一眼望过去，整个田野都是挖野菜的人。
大人，小孩，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好似风一吹就倒了。
“兮兮，这，怎么成这样了！”水青荷低喃，尽管村里人好些对他们一家并不和善，甚至在田老二死的这件事上做了推手，水青荷还是不忍，同情怜悯他们。
田兮淡淡扫眼山坡上，田野里的村民，收回目光︰“是啊，灾情严重，粮店没米可卖，他们家可能早就断粮了吧。”
田老二的病，自己的性格是很大一部分，可这些人或多或少也是有份的，不报复已经是极限，要让田兮去同情他们，对不起，她不是圣母玛丽亚，做不到！
所以，对这种早就见惯的状况，她心里起不了一丝波澜。若是陌生人，也许她会施舍一点少得可怜的同情心，至于这些和她家有过恩怨的村民，她只能说抱歉！
田兮的淡漠，刺痛了水青荷的心，女儿淡漠的外表下裹着的是一颗充满仇恨的心，想起田老二悄悄对她说的话，心下黯然。
“兮兮，要不，我们接济他们一下吧？”良久，水青荷终究是开口了，声如蚊蚋，问得小心翼翼。
田兮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水青荷，嘶声道︰“娘，你说什么？”说着，赤红了双目，豆大的泪珠就跌落下来。
“要不我们接济……”水青荷从没见过田兮悲愤成这样，后半截话再也说不下去。
“呵呵，娘，因为他们，我爹得了那样的病，现在，你让我接济他们？”话出口的瞬间，田兮自己都被震住了。
她不是淡漠？不是凉薄？原来，这不是她，只是掩藏自己的表象！原来，她真的爱田老二这个爹！原来，她心里已经恨到了极致！
“随你吧！”撂下一句，田兮扭头就走。
“兮兮，你……”水青荷张嘴，终究轻叹一声，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田兮听到了水青荷的喊声，却不愿回头，她怕她控制不住！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想着，田兮越走越快，后面都小跑了起来。
“夫人，我去看看姑娘！”田瑛反应过来，扔下一句追着田兮跑远。
“这孩子，脾气这么臭！”水青荷压下心里的痛，勉强牵了牵嘴角。
田云看着田兮跑远的背影，一脸深思。按说姑娘善良，通情达理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独独提到老爷的时候就失控。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姑娘只要面对村里的人就格外淡漠，好似隐隐流动着一股恨意。
田嫂拿手肘拐拐田云，低声道︰“想什么呢，夫人都走远了！”说完，拉拉田云的袖子，跟上水青荷。
“哟，这是谁呀，真是稀客啊！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有钱人！”水青荷拉着田峰找野菜，突然身后传来这不阴不阳的声音。
水青荷抿唇，不搭理对方。
“切，什么东西，居然还不理人！”那人见水青荷不接她的茬，无趣的走了。
田嫂赶过来恰好听到这句，担忧的望向脸色不好的水青荷︰“夫人，你没事吧？那人谁呀？”要是知道了，暗中教训她一顿，给夫人出口气。
“别理她，一条疯狗！”水青荷愤愤，她招谁惹谁了，要忍受这些人的明嘲暗讽？
见水青荷脸色阴沉，田嫂不再说话，静静的寻野菜挖。
心里不痛快，水青荷也没有了挖野菜的心思，没过一会儿就领着田峰回去了。田云夫妻担忧，自然也不能留下，跟着水青荷回了家。
一回家，田兮进了房间就关上房门不出来，任谁叫也不开门。
野菜没几棵，做那些野菜卷，田嫂一个人就绰绰有余。
水青荷想和田兮说说话，几次走到她门前抬起敲门的手又放下，在田兮门前走来走去。田云不忍，上前劝水青荷︰“夫人，姑娘是小孩性子，没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夫人不用太担心！”母女哪有隔夜仇的？
水青荷望望田兮的房门，良久，“但愿吧！”低喃一声，轻叹着离开。
第二天，田兮一进厨房就看到水青荷也在，想着趁她在就说了吧，省得等等还要专门去她房间跑一趟。上前轻轻拉拉水青荷衣袖︰“娘，我有事要和你说。”
田兮脸色如常，不像是生她的气的样子，水青荷心里一喜，立马点头︰“好！”声音又大又脆，母女两一前一后出了厨房。
田嫂见此摇头笑笑，低喃︰“就说嘛，母女哪有隔夜仇的！”
在走廊上停下，田兮回头去拉水青荷的手，仰起头看着她低低道︰“娘，我们不是买了好些地吗，我们自己照顾不过来，需要再买些人才行！”
水青荷揉揉田兮的发顶，疑惑道︰“兮兮，现在这个时节又不能种地，我们买回来不是还得白白养着吗？明年到种地的时候再买不是正好吗？再说了，娘昨天不是答应你买人了吗，你忘记了？”
“娘，不光是护院，我还想买些会种地的人，以后帮着我们搭理田地。”大部分田地都在平城，她总不能亲自去吧？再说了，她不想让人知道那些地是她的，就需要拿别人做幌子，以后手里的地越来越多，也是需要可靠的人打理才行的！
有些事情她不懂，可她知道，女儿是为这个家好，她做的决定她这个当娘的只要支持就行。想着，水青荷牵起田兮朝自己房间走去，一边道︰“兮兮，以后有什么用钱的地方直接来找娘就行，不用详细的告诉娘。”告诉她她也听不懂啊！
“娘不怕我乱花钱吗？”田兮一怔，俏皮笑着。
“不怕，家里没钱了，娘就将你给卖了！”水青荷也笑，手指戳戳女儿的额头。
母女两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拿了钱，田兮和田云父女驾了牛车去城里。牛车早就没影了，水青荷还是呆呆的望着大门口的方向怔怔出神。
田老二临终前告诉她一定要孩子们行善，不要做坏事，好像女儿心里的仇恨很深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水青荷想，她要慢慢让她试着忘记仇恨了！
一段时日没来，城里好像更见萧条了，街面上的饭馆已经没一家开着了，开门营业的店铺寥寥无几，都是一些和吃无关的店铺。
田兮他们经常来摆摊子，好些人已经认得了她家的牛车，牛车刚一谈完，一群人就一涌而上，抢着买吃的。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平城来的，那些真正有钱的人家早就逃去了远方，留在此地的大都属于中人家，要逃去更远的地方盘缠就要很多，说不定地方还没到钱就花光了，因此只能待在锦城这个地方度日。
前些日子街面上的饭馆还开着，虽然去住客栈舍不得，但吃饱不是问题。现在饭馆一关门，不要说吃饱，只要有口吃的就行，哪里还管什么好坏。
“野菜卷，两文钱一个啊！”田瑛揭开大木桶的盖子，田兮就习惯性的吆喝上了，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哪里用得到她吆喝。
“给我一个！”
“我要五个！五个！”
……
那些人才不管卖的是什么，争着抢着要买，田兮和田瑛一阵忙乱，终于打发走了一大批人。
“呼，真是累死我了！田瑛，你不累吗？”田兮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转头见田瑛额头上连一滴汗水也没有，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是你还小，以后就好了！”田瑛挑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田兮撇嘴，她现在就累死了，说什么以后，那太遥远了！
“哟，原来真的是田姑娘啊，我还以为看错了！”田兮正腹诽，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
田兮抬头，疑惑的问︰“大叔，我们认识吗？”这人看起来很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人嘴角狠狠抽出几下，尴尬道︰“我前些日子还半夜带人去过你家，这才几天就不认识我了？”
田兮目光一闪，两个影子在脑海重叠起来，从地上跳了起来，手指着那人惊呼道︰“你是郑……”此人正是给田兮家送粮食的郑老板。
看田兮想起来了，郑老板赶紧截住田兮的话头︰“对。”
转头看看周围，不解道︰“你这是？”
“卖野菜卷！”
“你说什么？野，野菜卷？”郑老板大张着嘴巴，眼睛瞪得滚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讷讷出声，“不是吧，小姑娘？你家里买了那么多……”话说了一半就被田兮打断。
“对啊，是买了不少，可我家不是没钱吗？我想攒些钱给弟弟念书，然后，前些日子就来城里卖饭了，我看赚的还不少，就多卖了好些天，没想到……”田兮撇嘴，一脸愁苦，说起这事似乎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供一个学子确实需要很多钱，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承受得了的，郑老板知道田兮家很看重那个儿子，也相信了她的说辞，不由对田兮母女敬佩了几分。
“那你，”郑老板话说了一半，看向大木桶里剩下的几个野菜卷，说是野菜卷，其实就是玉米面和野菜混合在一起捏成的馍馍，黄黄绿绿的一砣，一看就没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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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秦封之死
“就像郑老板看到的，我家的粮食换成了钱，现在……只能卖些野菜卷了！”田兮苦笑。
“那你有忙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郑老板眸子里闪过一丝遗憾，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田兮盯着郑老板的背影眸光莫名，良久，收回视线，一回头就看到田瑛一脸不解的看着她，眸光闪动，道︰“奇怪吗？”
田瑛点头，紧接着又摇头︰“没有！”
“呵呵！”田兮轻笑，眸色深了深，意味深长道，“现在好多人家都断粮了，郑老板是商人，他要是知道我手上囤积着大批的粮食，会怎么办？”说着，露出一抹讽笑。
田瑛似懂非懂，拧眉沉思。
田云老眼闪过一抹精光，赞赏的看向田兮︰“姑娘这样做他会相信吗？”那个郑老板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别人从他那里知道消息。
“暂时会相信吧！”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田云欲言又止，看了田兮好几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田叔，我们去牙行买些人吧！”街上流民越来越多了，她的计划要赶紧执行了。
田云点头，三人收了摊子，去了上次去过的牙行。
“都站好了，别没精采打采的，顾客上门的时候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一靠近四合院就听到了这番话，田兮勾唇。
“黄牙婆，有客人上门了！”田兮一边喊，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黄牙婆回头，眨眨眼睛，一时没认出来田兮，看到后面跟着的田云田瑛父女，才想起来田兮是谁，赶紧热情的迎上来︰“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姑娘！你今天又来买人吗？打算买几个？”
“要一些壮汉，有吗？”田兮扫眼院子里的人群，问黄牙婆。
“有有有，你跟我来！”黄牙婆眼里惊讶一闪而过，招呼田兮跟山她，当先往一间屋子走去。
田兮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看向田云，见田云点头，才跟上黄牙婆。不是她不相信黄牙婆，实在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得不小心。
黄牙婆没有注意到田兮他们的小动作，在门前停下来，推开房门指给田兮看︰“姑娘，你看，这些壮汉都在这里，刚被人卖过来，还没来得及调教。”
田兮往屋里看去，五六个男子或铺床，或扫地，或整理包袱，显然是刚才到来，见到田兮他们扫了眼，向黄牙婆问好。
“黄大姐好！”
黄牙婆摆摆手，指着田兮道︰“这是来挑人的，你们先不要整理了，都站过来让姑娘看看！”
几人立马放下手上的活计，过来门口站好。
这些人没有武功底子，就是一些长得比较壮士的庄稼汉子，田兮蹙眉，对他们不太满意︰“就这几个？没别的了？”
黄牙婆听出田兮语气里的不满，为难的皱起眉头︰“姑娘不满意？暂时就这几个，姑娘要是不急的话，过个十几天会有一批有武功底子的过来，要不，到时候姑娘再来？”
要是能等，她就不会急着买人了，毕竟，外买来的哪有自己培养的用得放心。街上的流民越来越多，听说有好几家大户被抢劫一空了，她不能不防啊！
“好吧，就这几个，我都要了！”时间不等人，先买了这些应急，有总比没有强吧！
本来以为黄了的生意突然做成，黄牙婆欣喜若狂，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嘞！我马上准备身契！”一扭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姑娘！”田云淡淡看眼屋里的几人，低声提醒田兮。
田兮猜到田云的意思，低低解释︰“田叔，现在没有我想要的，只能先将就着了。家里太大，我们又每天忙着，就怕有什么地方万一顾虑不到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这些天，她总是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心里很不安。
田兮这样一说，田云闭嘴。
买了五六个壮汉，田兮没有在城里多做停留，急匆匆就赶回了田家坳。
将新买来的人交给田嫂和水青荷安置，田兮叫了田云到书房。
确定周围没人了，田兮脸上的轻松淡然褪去，一脸的凝重之色，道︰“田叔，最近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买人的事情必须要抓紧了！”
“放心吧，姑娘，我会盯紧的！”
田兮疲惫的揉揉眉心，道︰“田叔，最近让田嫂紧跟着我娘，千万不能让她出事！”田三的事情在田兮心里留下了阴影，她就怕有人拿水青荷开刀。
“我知道。”田云点头，看着田兮欲言又止。
“田叔，有什么你就说吧，不要有顾忌。”田兮靠在椅背上，看向田云。
田云想了一下，道︰“姑娘，自己的人要培养，好多年以后才能用，现在，要不要先买些有底子的人，我看今天那几个要是种地还行，看家护院怕是够呛！”
“你看着办吧，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不知道是天气的关系，还是她压力太大，最近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都感觉迟钝了好多。
秦封心怀百姓，一路急赶，终于在离京十几天之后到了平城地界。
“大人，前面就是平城了，您是要现在就赶路，还是要歇息一晚再启程？”车夫看到前面石碑上大大的平城二字，停下来询问秦封。
秦封摊开手里的纸条，再握紧，半晌，沉声道︰“停下歇息一晚吧，明天到了平城才有力气应付灾情。”这张纸条他握了一路，一直在想是谁给的，对方有什么企图，现在还是没有琢磨明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要小心才行。
“是，大人。”车夫掉头，将马车赶上了另一条路。
马蹄哒哒，顶着烈日行驶，在一家客栈停下。
“大人，到了。”车夫跳下车，搬来凳子，撩起车帘请秦封下车。
秦封迈步下车，淡淡扫眼车夫，叮嘱︰“出了京城我就不再是大人，你以后要叫我老爷。”凭着这些年的官场浸Yin，他一路都感觉怪怪的，好像后面有人尾随，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是，大……老爷。”车夫从善如流改口，将凳子放回车上，赶紧跟上秦封。
因为旱灾的关系，客栈里没几个人，掌柜的和小二都无聊得在和客人聊天。眼尖的小二看到秦封他们，赶紧迎上来︰“客官，是吃饭啊还是住店？”
“先吃饭，再住店。”秦封在车夫开口前，瞥他一眼抢先出声。
“好嘞！客官跟我来！”一看秦封的穿戴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小儿直接将人往二楼引。
秦封也没说什么，跟着小二上楼。
“客官，请稍等！”小二将秦封领到座位上，点头哈腰的退下。
秦封点头，自己斟了一杯茶喝，眼睛余光时时刻刻注意着楼下的几人。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响，一个随从样的人跑上来，张望了一圈，看到秦封，一喜，跑过来︰“大人，买回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秦封。
“外面人多眼杂的，以后不要叫大人，要叫老爷！”秦封警告的瞪眼随从，才接过锦盒打开，“不错，就是这些。”说完，将锦盒合上，揣进了怀里。
“是，老爷！”随从拱手，立马改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掌柜的已经回到了柜台，那桌吃饭的客人少了两个，只有两个还坐在桌边漫不经心的吃着。
瞥到此，秦封没情我懂，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入夜，万赖俱寂，万物好梦正酣。
行宫，左边一个婢女打扇，右边一个婢女跪坐剥葡萄喂食，冷皓天斜依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嘴唇微动，享受着美味的葡萄。
“殿下，秦封没有立刻进平城，而是住在了客栈。”地上，一个黑衣人垂首汇报。
冷皓天闭着眼睛，冷笑︰“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了？做梦！”
打扇的婢女垂目，手上动作不停。
“吩咐下去，让你的人办成灾民，趁机要了那老匹夫的命！”突然，冷皓天挥开两婢女，猛地坐起来，眼冒寒光，冷声吩咐。
“是。”黑衣人点头，半晌，见冷皓天再没什么吩咐的，轻身出了房间。
“哈哈，老匹夫，居然敢和本皇子作对，看你( 田园王妃 http://www.xlawen.org/kan/35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