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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沉默！方君宏好似没有听到萧郄的说话声，一心专注地投入了手上的书卷里，书案上叠放了许多古籍，都是方君宏吩咐找来的。萧郄也有一种错觉，好似再听不到身外的任何声音来了，王爷方才应该是回答了吧，许又是他失神了没有在意。
罢了罢了！
沙、沙、沙，除却翻书的沙沙声外，还有笔尖触动纸面的细小声响，想也不用想，定是方君宏看到书中重要的东西，顺手摘录下来了。偌大的书房里，这样的声音更加清晰可闻。
噗！
一只飞蛾义无反顾扑倒夜明珠上，整个身体服帖地贴着圆润的夜明珠，原本明亮的书房一下变得朦胧起来。方君宏的阅读被打断，不悦地抬头看向那只不识趣的飞蛾，恼道：“飞蛾扑火，竟看不出来这是夜明珠！”
方君宏恼这只飞蛾打断了自己，说的不过是气话，他也知道这等畜生哪懂得什么夜明珠，只要看到一些亮光一点热，肯定就义无返顾扑上去自取灭亡了。
萧郄借着这个契机，上前关切地道：“王爷，夜已深沉，您还是去歇息吧！”
萧郄眼睛瞥向方君宏手中的书籍，有些字迹早已模糊不清，看起来定是麻烦至极的，况且又是医书，一字一句出不得任何差池，如此劳心劳力看着，中途被打断时在恼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方君宏的医书，也是大有来头的。方君宏与轻灵成亲已有两个年头，这两年里，轻灵还是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方君宏更是在这两年里不眠不休地给轻灵找治疗的方法，这些书不就是为此而来？如今的憔悴亦是为了她熬出来的。
第一百零六章 子时送汤
“呼······”方君宏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段日子他一直在研究那些残缺的古医书，直到如今也看不出什么头绪，怕不是这只飞蛾的话，他还是不愿承认这一点的。
已有两年的时光了吧，他没有再听到轻灵的声音了，他几乎，快忘记是怎样的一种声音了。清脆动人？温柔软绵？或许都有吧，他很像再听听她叫他一声方君宏呢！
“吱-呀-”木门沉重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叮叮当当瓷器碰撞的声响，方君宏和萧郄凭着这些声响就可以断定了是何人到来，方君宏和萧郄默契的对视一眼，萧郄点点头，悄悄地消失无踪。
方君宏悠悠起身，还未迈开脚步来人就已来到跟前，抬眼一看，果然是轻灵。方君宏迈着大步上前，将轻灵手中晃晃悠悠的参汤杯具给接过来，柔声道：“忘了遣人通知你今夜不用过来了，我正要回房呢。”
轻灵立即伸手打了他一下，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满。方君宏阴郁的心情立即因为她可爱的小动作而烟消云散，只是心中想要她重新开口的欲·望更加强烈起来。自从轻灵不能开口说话后，似乎很害怕黑夜，若是他倒子时还不回房，她便会像今夜一样送来参汤，然后默默在一旁等着他结束繁忙，或是在他的劝说下乖乖回房，然而每次他回去时她依旧是醒着的。他体会不到她的恐惧，能做的只有找出不让她继续恐惧的方法，如何做，才能两者兼得呢？
“嗯？”轻灵扯扯神游的方君宏，指着参汤让他趁热喝。方君宏这才回过神来，端起参汤慢理斯条饮用。而轻灵则漫步到窗前，窗是开着的，透心凉的晚风顺着入口吹进来，轻灵刚走到床边，发丝已经被吹得一片凌乱了，一片叶子被不经地吹进来，正正落在轻灵的额头上。
“额--”轻灵惊讶了一下，片刻后才将落叶拿下，放在掌中轻轻把玩。
“看来要下雨了呢。”方君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将他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暖意瞬间袭来。
轻灵微微一笑，回应道：“嗯。”
如此大的风是有些不寻常，不过许久没有下过一场大雨了，总觉得院里的尘污积得太厚，若非一场大雨的话不能洗刷干净呢。
“灵儿，这些日子母亲总说会梦见自己成仙，总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我想他是想念君铭了。”顿了顿，方君宏又继续道：“他出去也有五个年头了，是该回来一趟了······”
方君宏话说了一半便不再继续，但是轻灵明白他想要说什么，许他早已遣人去叫方君铭回来了，现在不过是想让她做个心理准备罢了。她不知道方君宏是否知晓她喜欢方君铭这件事，但她是绝不会说与他听的。和方君宏说“我心中的人是你的胞弟”这种话，她说不出口，现在她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哪里还能像以前一样任性？
轻灵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伸手过去覆上方君宏的，微微一笑让他安心。
方君宏愣了一下，艰难地扯起嘴角回应：“灵儿，我知道的。”
第一百零七章 终于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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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宏愣了一下，艰难地扯起嘴角回应：“灵儿，我知道的。”我怎会不知呢？有人说爱上一个人便会不自主地去了解关于他的所有事，不论自己能否接受那样的结果，还是不希望遗漏任何一点。他便是如此的傻瓜，自欺欺人的傻瓜。
“灵儿，我知道的。”说完这句话时，方君宏偷偷瞥了一眼轻灵，然她却默默低头不语，就好似不愿回应什么。是呢，她也无须回应什么，他也是知道的，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虽然他一直没有将她的杀父仇人揪出来，但是这个事实不能抹灭。她，不是他的。
突然间方君宏觉得自己的眼光无处安放，哪一处风景看在眼里都是郁结难解。转来转去，目光终于定格在一处。两人挨得近，风一吹便将散落的发丝吹得纠缠在一起，方君宏眼睛看着他们融合在一起的发丝，辩不清哪些是她的，或是他的。方君宏挨得再近一些，想寻求更多的亲密，结果却适得其反，风没有了进入的间隙，发丝反而乖乖垂落下来了。这一发现让方君宏有些落寞。
视线移到她的手上，小巧纤细的手覆在他的上面，落寞的心总算有了一丝丝安慰。
“天色不早了，回房歇息吧。”方君宏手一翻转，便主动握住了轻灵微凉的小手，牵着她转身慢悠悠离开书房，夜已凉，然晚风却有一个好处，便是让人清醒，清醒一心到只想挽留身旁之人。方君宏牵着轻灵在长长的廊上漫步，漫不经心说着话：“灵儿，我与你讲讲故事吧。”
转头望着轻灵，廊上的微光一闪一闪，仿佛就要在这夜风的侵袭下泯灭却又顽强地屹立在原地。微弱的光几乎让人看不清事物的轮廓而已，方君宏却觉得他看到了轻灵疑惑的目光，这错觉让他顿了顿，直到轻灵“嗯？”地轻哼一声时他才随而继续道：“不知是不是因为老了记性不如以往，好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呢！”漫漫走着，方君宏感到轻灵的手指更加发凉，不禁暗暗更握紧一些，叹息说道：“偏偏记得你在灵山寺后面草地上跳那一只舞的模样，灵儿，那是你唯一在我眼前跳的一支舞，可是自从五年前的那件事以后，不说跳舞，我几乎都可以数得清你微笑的次数。刚与你成亲时，我还做了伤害你的事。若不是我，你必不会是现在的模样……”方君宏越说越自责，苦笑了一声，黯然道；“很多夜里，我的梦中只有桃花，飞纱，还有笑靥如花······以往我看过很多绝美的舞姿，在宫宴上，或是皇上赏赐的舞姬，她们的舞也是一绝……然却没有一人像你一般，将舞跳进了人心坎里，每夜里梦中还能忆起来。许是你本就貌美动人，或是因为你气质出尘，又或许……在那之前我早就把你放在心中，所以你的便是最好的……”
说到此处，方君宏突然停下脚步，拉住轻灵与她面对面相视而立，他看到了轻灵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但是他还是坚决地抓着她的手，坚定道：“灵儿，五年了，你能否将我当做一个男子来看待？”
方君宏直直看着轻灵的眼睛，看得轻灵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在说什么？
“嘭！”轻灵下意识地推开方君宏，一个踉跄，撞到了廊上的柱子。
第一百零八章 支支吾吾
轻灵的动作完全是出于本能，方君宏是知道的，正因为他知道，所以被推开后心更加痛得无以复加，生生被剜去了一大块似的。
推开，远离，空荡荡的手心余留的那一点点体温，在风中慢慢消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方君宏不动，轻灵也不动，只有晚风继续吹着。子时的夜，似乎真的很凉。相视无言，只有心酸。
“笃、笃、笃”突兀的脚步声异常刺耳，直直地逼近对视的两人，虽不合时宜却也恰恰打破了子时的宁静。“王爷，您在哪儿啊？我是小富贵啊。”慌慌张张跑来的人正是小富贵，一看到方君宏就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王爷，王爷，可算找到你了。”
“轻······夫人？您也······在啊。我······”看到轻灵也在厂，小富贵突然间变得吞吞吐吐，一句话半天也说不完整，最终尴尬地挠挠头，也不再继续说了。
方君宏被他怪异的举止吸引过去，看小富贵的装束，衣装稍显凌乱，头发也是胡乱扎起来的。方君宏许久才反应过来，今夜不是小富贵值夜，这个时辰他该是早就睡下了，匆匆忙忙为哪般？方君宏趁着这短短的一瞬间迅速的收拾了自己的情绪，顷刻间又是往日坐怀不乱云淡风轻的方君宏了。
“找本王何事？”方君宏双手背于身后，淡淡开口道。
“啊！”一语惊醒痴傻人，方君宏凉凉的声音让小富贵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衣领，小富贵支支吾吾道：“就是······那个，王妃······”
“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结巴了么？”方君宏不耐烦地皱眉，小富贵平日里说话不经大脑，都是有话就说的，怎么一提到王妃就变得吞吞吐吐了？扭头去看轻灵，脑中突然一道光闪过，自从轻灵嫁与他后，似乎尹蝶对轻灵道态度就开始冷冷淡淡了，先是分配 那样偏僻的庭院让轻灵搬过去，后来又是大大小小的磕磕碰碰······虽没有人说出来，但是他不想也是知道尹蝶的为人的。
想通了之后，方君宏边叹息边去扶轻灵，这一次轻灵倒是没有拒绝了。方君宏咧嘴一笑，心情大好道：“小富贵，你去告诉王妃，晚些再过去。”
“可是······王妃莫名呕吐不止，且又不肯主动配合御医的治疗，御医是说想要劳烦王爷过去劝解一番。”眼看着王爷就要离去，小富贵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且记得就差上去抱王爷大腿了。
方君宏回头瞪了一眼，面无表情道：“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方君宏虽是面无表情，但小富贵心中明白王爷必定是不耐烦了，更何况有轻灵小姐在场，王爷必定是不想让轻灵小姐听到这种消息的。这一切都源于新婚之夜王爷去了往的房里过夜，王爷一直自责，若不是他那样任意妄为，轻灵还可以开口说话，还可以快乐地生活······如今如此淡如死水，都是他造成的后果······
第一百零九章 思念和报复
小富贵心疼自责的王爷，他不是天不是神，无法改变什么。若说轻灵小姐如今的状况真的要追究责任，他也是逃避不了的吧。两年前轻灵小姐身边有个叫小喜的丫鬟，那时候她是来找他要药了的，而他却将药丢在路旁······
王爷不知道此事，小富贵在心里暗自庆幸。
“灵儿，我送你回房。”说罢方君宏扶着轻灵直接越过呆愣的小富贵回房，小富贵也不敢阻拦，只得自己在那里干着急。不知从哪里突然来一阵大风，廊上奄奄一息的灯火就彻底灭了。小富贵打了个寒颤，觉得有点阴森，唯一一点生气便是远远处传来方君宏细心的嘱咐，那样的温柔十分醉人，小富贵不禁想着，若是哪一天也遇到如此待自己的人多好，若是说是前世修福才能换得今生回报，怕是他今生无望了呢······
仔细聆听，方君宏的轻声细语甚是温暖醉人。
“仔细脚下，别碰着了······”
“别总是穿得如此单薄，上次落水落下了病根，最易染上风寒了，回去我让下人给你熬些姜汤暖身······下次不许任性了······”
“不碍事的，不叫下人那就换我亲自下厨······”
说话声渐行渐远，小富贵也在这深沉的夜里慢慢往回走，心情却是复杂的，本不是该他值夜的，他却甘愿起来完成王妃的命令。两年来，只要轻灵小姐一与王爷单独相处，他就必须担任这种拆散别人的角色，一半是遵从命令，一半是遵从自己。今夜不就又上演这样的场景了么，虽然每次都是纠结的，特别是看到王爷如此重视轻灵小姐的模样，更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小人。可是不甘呐，若是某一天二少爷回来得知轻灵小姐成了自己的嫂子，必定会肝肠寸断的，他也是出于对二少爷的维护才会如此对轻灵小姐报复。二少爷得不到幸福，她也不该得到，他就是如此想的······
小富贵甩甩头，将这些杂念都一并甩去，罢了罢了，他须回去向王妃复命才行。
小富贵刻意放慢了脚步，悠哉悠哉漫步。最终，小富贵抬头看了眼繁星密布的天空，索性在廊上坐下欣赏了，反正王爷即便要去看王妃也是好久之后的事情，况且没有把王爷请去自己先去了，挨一顿骂该是少不得了的。说不定拖得久一些还可以在路上遇见王爷，也可免了一骂。
“二少爷，五年了呢，你何时才会回来？这五年里发生了好多事，呵，对了，小富贵学会写字了，就是当初您交我的······”说罢小富贵抬起手在半空中一笔一划认真仔细划着，许久，才将小富贵三字拼写出来。歪歪脑袋，小富贵还不尽兴，继续一笔一划比划着，写出的字是，方--君--铭！
终于写完后小富贵傻傻吐了吐舌头，对着半空那不存在的名字傻笑，眼中尽是无尽向往。
第一百一十章 两面派尹蝶
在廊上坐了许久，觉得似乎时间差不多了，小富贵才起身悠悠走回尹蝶的住处，刚一推开房门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不明之物袭中，险险迈出的脚步怯怯地收回门外，
“站在门外做雕像么，还不快进来？”房中传来虚弱的怒吼，像清晨里公鸡尖利的啼鸣，尖锐，刺耳，击得耳膜轰轰作响。小富贵心肝一颤，听这语气想是少不了一顿骂了，且看王妃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今夜请来的御医应该是被遣回去了，否则王妃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许是别的人听他说王妃有如此暴戾的一面，都会说是他得了失心疯，故意诋毁温和大方的王妃。嗯，他第一次看到一反常态的王妃是也是不信的。
“是要我去接你才进来么？”尹蝶不耐烦道。
小富贵认命地迈开脚，然对于天外飞物还是心有余悸的。总觉得跟王妃相处久了便越是害怕成亲了，想来与女子相处真真得是小心翼翼的，出不得一点差错。
“让你去找王爷过来，你去作死了么？”此时房中除了尹蝶空无一人，手也的丫鬟也不知去了哪里。尹蝶强忍着怒气训斥，但是手中的茶杯被她捏得咯咯作响。小富贵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王爷没有过来？小富贵听得尹蝶的训斥后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脑中想着，嘴上也不禁说出口，他话一说完，立刻又有一个不明物飞来，小富贵本能地躲到一边但是还是躲不过茶水飞溅。
呼，好在不是新添的茶水。小富贵暗暗庆幸着，却又在心中暗骂自己说话不经脑子，又不是所有主子都能像二少爷一样包容他的口无遮拦，想到二少爷，似乎他在国内的时候总是骂他蠢笨呢，但是事实上二少爷从来不曾嫌弃过他······
“小富贵口无遮拦，是在该死。”小富贵恭敬地跪下，相对于尹蝶的气急败坏，小富贵淡淡的反应倒是更将尹蝶心头的火气挑得更高。“啪”一声中重重拍着桌子，垒叠整齐的茶具都不禁震了一震。
“是不是辜轻灵缠着王爷不让王爷脱身，怎的有人过来说王爷今夜不会来了？”尹蝶咬牙切齿问道，想起自己都亲自教人去请王爷了，竟落得如此冷落，心中不免不甘。
“啊？”小富贵一愣，原来是王爷找人来通报过了？难怪王妃会如此······不过想起刚才在长廊上听到王爷说要亲自给轻灵小姐煮姜汤，不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不来看望王妃吧？定了定神，小富贵才道：“方才王爷和小富贵说晚些时候再过来，不曾听说其他的。”
“那个狐狸精不是和王爷在一起么？天天在一起也不嫌腻，现在是连过来蝶轩一趟的时间也不想抽出来了？”
“这个，夫人当时确实与王爷在一起，应该又是给王爷送宵夜去了。”
“就知道使些小伎俩！”尹蝶不屑地道。两年前轻灵突然失声，再加上市井上那些流言，她断定王爷不会再像珍宝一样对她了，万万想不到最后却失了算，王爷非但没有抛弃她，反而两年来更加对她爱不释手了。想着，尹蝶捏着拳，心中更是火气上升了。
“王爷进来总是熬夜，进补也是老夫人特意嘱咐的。”小富贵不是为轻灵说话，而是说出事实，每次轻灵小姐确实都是在那个时辰送宵夜去给王爷，两人在一起当然是理所当然的。若是王妃也能上点心，偶尔尽一下为妻之道，也不会落得夫妻之间许久也见不上一次面的地步了。小富贵心里暗暗想着，再过些许日子，指不定王爷就会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了。
“哼！”尹蝶冷哼一声，显然是不屑做这些事的。
小富贵也听出了其中意味，但是也暗自庆幸今夜没有被责骂，正想着既然无事了他可以回去补觉了，却又突然听到尹蝶开口，“小富贵，明日去将二少爷的房间整理一遍。”
“二少爷要回来了？”小富贵激动地双眼发光，话也是脱口而出。
尹蝶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怎的那么多话，只管整理便是，老夫人来信，说是去催了。”
知道二少爷要回来，小富贵兴奋地听不进别的一句，欢欢喜喜地告退了尹蝶。
是呢，要回来了，他会将一切都准备得好好地等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方君铭回国
另一处，站在甲板上的人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他寻思着不是有人见念叨他就是有人在骂他了，真缺德！
海上风浪不断，船只摇摇晃晃的，差点把人的心肺都摇出来。
想起出发前辜少卿说过：“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熬不过这几天几夜的路程，不如游水回国吧，省得晕船。”
还游水，他水性是不错，可这太平洋这么大，浮尸也得趁顺风吹半个月才回到大清国。辜少卿这混蛋，总是说些风凉话，便是省不着他回大清，站着说话都不嫌腰疼了。
摇摇晃晃中，方君铭再也忍不住，扶着栏杆一阵猛吐，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捏着鼻子远离，一些少女犹豫着想上前，却因为礼数不得不怯怯的跟着人群后退。
一名女子拨开人群向着呕吐的男子走去，轻轻为他拍着后背，而男子竟然没有责备她， 这引来女人们的羡慕嫉妒恨，早知道别顾什么礼数了，冲上去多好。
在她们眼里，方君铭可是全身散着光的，一点都容不得去玷污的男神。
“喂，你看周围的人，一个个看我，要把我分尸了才解恨似的。”女子开玩笑道。女子名曰薛佳凝，人如其名：佳人如斯，白润如凝。
两人站在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薛佳凝一副深情的模样更是让人怜惜，确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薛佳凝随意玩笑，不料方君铭回道：“活该。”而后便开始闭目养神了。这爱理不理的态度激活了刚才怯怯后退的一群人，这次找准机会就下手，绝不放弃。
方君铭哪里知道自己成了目标靶子，心中自顾想着自己的事。
五年了，少年的方君铭脸上褪去了稚嫩，如今面容冷峻刚毅，带着漠然疏离，棱角分明如精心雕刻一般。
如果不是经历了许多，又怎么会如此冷冽。每日里打理武馆，又要学着适应美国的生活，忙忙碌碌下来，总算有了些成就，不枉辛苦一场。
谁知道这小心眼的脾气还是没变，昨夜跟他开了个玩笑，逗他说他心心念念的轻灵也许已经儿女成群，等着他叫叔叔了，他竟然到现在气也没消下来！
真小气！
小气的男人最不可爱了！枉她两年前又特意从大清国只身跑回美国去找他，她也是受不了这数日的舟车劳顿的，怎的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薛佳凝暗暗骂道：小气的木头人！你的心上人是真的嫁人了！
薛佳凝把手搭在栏杆上，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看，只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才敢释放一肚子的深情。方君铭，我是真爱上你了。
然而方君铭皱着眉头休息，坐船的人生太艰辛了，数日的舟车劳顿确实有点吃不消。若不是大哥来信说母亲身体抱恙，他还真没想过要回国。不知道轻灵怎么样了，薛佳凝再次回到美国的时候告诉他她曾遇见了轻灵，说是长得越是好看了。
回国最想见到的，竟是这个鬼精灵，如今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抖动，里面有兴奋也有紧张。
实在是害怕五年把他们隔得远了，一切如烟，否则为何都说往事如烟呢？
还未离开时，对她便是念念不忘，以为那不过是年少无知，毕竟当时她还是个孩子，然而后来却禁不住日思夜想。从年少就开始的深情，被狠狠地囚禁了五年，轻灵，你可安好？
方君铭从怀中掏出一巾丝绢，小小的栀子花在洁白的丝绢上夺目异常，方君铭僵丝绢凑到鼻尖嗅了嗅，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桃花酥的味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话唠女子
“真不害臊，如此明目张胆拿着女子的丝绢。”薛佳凝瞧见方君铭对着丝绢如此忘我，不禁开口调笑，然而转念一想，薛佳凝却是笑不出来了。纯白的栀子花，猜也不用就知道必定是是方君铭心心念念的人儿之物了，对于关于她的所有，这人恨不得都随身携带才好。
一想到曾经遇到轻灵为未婚夫君定制中衣的一幕，薛佳凝就冲动地想要告诉方君铭无须再等待什么了。
“方君铭，近来你可有听辜少卿说起家中之事？”
“嗯？”方君铭总算是勉勉强强回应了一句，脸上的陶醉与甜蜜还是消散不去，乘船带来的不舒适，似乎稍稍分散了注意力也没有了要命的难受了。忽的听不见薛佳凝讲话了，方君铭才无可奈何开口道：“坐船太无趣了？怎的问些无聊的话？”
薛佳凝蹙眉，扭头看向周围的人，之前围作一团围观方君铭的人只剩下寥寥几个，全是仰慕方君铭的花痴女子，她们依旧不死心地直勾勾死盯着方君铭身旁仅剩的空缺。薛佳凝长长舒出一口浊气，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桃花不断啊。
一名鼓足勇气的女子终于下定决心一步步走近方君铭，后来女子终于站在了方君铭身边，即便没有得到他的一个眼神，如此靠近的距离已让场外的其他人羡慕嫉妒至极。然却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的勇气的，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看着。
女子想着自己也是过来了，若不能与他说上一句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于是女子一鼓作气，红着脸向方君铭打招呼：“公子，你也是到美国探访亲人去的么？”
方君铭并未意识到此人是在与自己说话，所以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薛佳凝觉得好笑，就因女子得不到回应后通红的脸刹那间褪色，事实上薛佳凝真的忍不住嗤笑出声来，她将头撇向一旁，纤手也捂不住悄悄溢出的笑声。
女子和方君铭都被她的笑声吸引过去，女子嗔怒地瞪了薛佳凝一眼，任是哪个女子被这样也会觉得自己被嘲笑了。方君铭也终于反应过来真的是有人与自己搭话，尴尬地转头看向说话的女子，女子一身粉衣，样貌平平，方君铭没有多少的感触，鉴于薛佳凝的无礼已经使得女子几乎颜面无存了，方君铭只得耐着性子与女子聊起天来。
“她，不是在笑你。”
女子顿时喜出望外，不想他真的对她说话了，且他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女子觉得许天下也找不出如此动听的声音了，脸上又重新浮起红晕。
“公子说不是便不是。”说完还娇羞一笑，教方君铭有些不知如何接下去了，心中想着：天朝的女子何时如此大胆开放了，他是不是被调戏了？
女子得到方君铭的回应后，总是话多了起来，一直从自己如何从大清跋山涉水到美国看望哥哥谈到大清的现状，总之是侃侃而谈。女子没有看见方君铭是在强忍着在这里听她侃侃而谈，而是无视道：“同治十三年十二月，清穆宗崩，享年十九岁。听哥哥说，清政府派往美国监督留学的官员陈兰彬等大人，以留学生学运动、学跳舞，不穿长袍马褂而穿西服，不行跪拜，留学生礼而行握手礼，甚至于有的学生剪了辫子等，认为他们纵能学成归国，非特无益于国家，亦且有害于社会，向太后建议将留美学生撤回。”
“同治皇帝驾崩了？”方君铭震惊地瞪大眼睛，想起那日一起月下共饮的寂寞少年，那是还是鲜活的，怎的就命运多舛？然而这则消息给方君铭的另一个提醒则是：同治帝当年允诺待轻灵及笄之后便许以良缘，不知是否已作废？
不论如何都好，他见到轻灵的那刻，一定会与她求亲！
方君铭在心在暗暗下了决心。
“嗯，现在已是光绪二年。不知光绪皇帝是否会撤回留学生，但是此次去看望哥哥，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对于自己所学也很是热衷，若真的被撤回了，心中该是很失落的。方公子也是有认识的人在美国吧？不过看公子的样子，似乎又像在美国生活了很长的时间······”
女子还是源源不断说着，而方君铭早已没有听下去的耐心，回乡之心更是急切了。最终还是薛佳凝出来解决了这一场停不下来的“闲聊”，薛佳凝拉着方君铭离开，还装模作样地捂着他的心口关心道：“真是健忘，又忘了吃药了，赶紧回去吧。”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女子道：“许姑娘也该回去吃些什么了？”
然后就大大方方方将方君铭带走了。
方君铭一路上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听不下去了？”
薛佳凝吐了口气，翻白眼道：“是我听不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爷的善心
此次的航行顺风顺水，再过两日的时间就抵达了大清国，方君铭也终于舒了一口气。不仅因为终于不用受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了，捏了捏腰，许这几日乘船的时间他就瘦下不少了；再者就是那日那名大胆的粉衣女子了，这两日总是来给他送些小东西，而后还是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薛佳凝也找不到其他借口再帮他脱离如此的困境，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方君铭遥遥往后望去，只见那名女子正东张西望寻找他的踪影，甚是焦急的模样。方君铭不觉好笑，倒觉得全身凉飕飕的，自小他就不喜那些倒贴上来的女子，样貌长得出众自然是他一直以来的资本，但他早下定决心，往后与他在一起的人也是要貌美的，且不能因他的相貌着迷。轻灵便是兼具了这两样，该是这样的原因，轻灵才更显得与众不同了。
方君铭疾走而逃，不得不说此次回来实在尴尬。好在家中早就知道了他回国的消息，应是这几日都有人在码头等候才是，方君铭左右开始寻找，果不其然在一个茶坊里看到了印有方府特有标志的旗帜。
“我们过去那里。”方君铭指了指茶坊，而后就拉着薛佳凝一齐小心翼翼走过去了，谨慎地不让粉衣女子发现他的踪影。
进得茶坊，里面是人山人海的，挤得地方都显得小了许多。然而作为却不是满的，因为人虽多，却多数是站着的，且都穿着店小二的灰色衣装。方君铭疑惑地走向柜台，询问道：“你们这里怎的请了如此多的店小二，平日里生意很红火么？”
正在打算盘的掌柜听到有人询问，不禁抬起头来，看见方君铭的一刹那脸都僵住了。震惊，而后是莫大的惊喜，掌柜将算盘直接扔到一旁，跑出柜台外，激动地一把跪倒在方君铭跟前，众人很是震惊掌柜的怎的突然如此，不过片刻后他们就得到了答案，因为掌柜的喊着：“小侯爷，您可是回来了！”
哦！这边是方小侯爷啊！
众人得知这位便是他们等待数日的方小侯爷时，也跟着掌柜的一齐跪下，齐齐喊道：“叩见小侯爷，小侯爷万福金安。”
眼前跪倒一片，方君铭甚是不习惯，许是这几年在外不经常接触这些，美国也不似大清朝专制，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多少的高低贫贱之分，相处起来确实一场融洽的，久了，便也习惯喜欢上那里的生活了。突然如此就像被鱼刺哽在喉间。
方君铭心情复杂地让他们起身，然后问道：“是大哥让你们在这里等候的？”
“是啊，王爷怕算不准小侯爷的归期，命小的特意再此等候。”说罢，掌柜的亲自取来棉布将最靠近的一张桌子擦拭干净，这才恭恭敬敬情方君铭入座。
而方君铭确实在听到“王爷”时有些懵了，他方才明明问道是大哥，掌柜的怎有扯到父亲那里去了？不过方君铭也懒得去纠结这些细节，又回到方才的疑惑上面：“为何这里要请那么多的伙计？”
掌柜的抓着后脑勺呵呵傻笑，道：“是王爷宅心仁厚，可怜这群人，才勉强给了个安身的地方。茶坊里有客人他们便在这里，闲时就到码头上找些零散活儿做。”
“他们都来自哪里？出来什么事？”薛佳凝好奇问道。
掌柜的也才影视到薛佳凝的存在，心中猜想着应该是小侯爷的什么人。不过看她说话如此大胆，身份也是不低的，于是也是恭恭敬敬答道：“这些人都是北边逃难过来的，北边大旱，饥黎鬻妻卖子流离死亡者多，其苦不堪言状 ，这场大旱于光绪元年开始，先是北方各省大部分地区先后呈现出干旱的预兆，京师和直隶地区在仲春时分便显示了灾情发生的迹象，一直持续到冬天，仍然雨水稀少。赤地千有余里，饥民至五六百万之众，奇灾，古所未有。亏得王爷善心，说是既能帮了别人，又能给新夫人积善，才有了今日他们今日的活路。大伙都在心里感激王爷的大恩大德呢。”
掌柜的一番话说完，眼睛已有些湿润，旁的人也是如此。
薛佳凝和方君铭听着，心中千千结，不想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竟发生了如此严重的灾情，心中甚是同情这些人的遭遇，所以也没有仔细注意掌柜的所说什么新夫人之事。导致了方君铭往后的痛苦不堪。当然，这是后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家
方君铭在茶坊里坐了许久，也听着这一群人感恩戴德了许久。说来说去都是在感他们的救命恩人。然方君铭心中除了对他们的同情也有法子心底的自豪。虽说父亲对他不管不顾，但是善心未泯，总不是个恶人。这是方君铭对父亲新的认识，因他此刻还不知这群人所说的王爷已是换做他的大哥方君宏。
待了这许久的时间，方君铭想要回府了。脸上虽没有看出不耐烦，但是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掌柜的也是明眼人，以为方君铭是劳累过度还强撑着听他们说话，心中不禁愧疚起来。
“小侯爷，您现在要用点什么？小店里虽没有什么美味珍馐，厨师的手艺却是顶好的，你吩咐一声我立刻就去打点。”掌柜的抹了一把眼角，关切地问道。他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小侯爷舟车劳顿，定是肚腹空空了。
经掌柜的一提起，方君铭也觉得真的有些饿了，但环顾一周，看见这一大群围着他的伙计时，他却不想在这里用膳，想必也是吃不下什么的。方君铭转头看向薛佳凝，询问道：“你的意思呢？”
薛佳凝还沉浸在他们所说的灾情中，此刻突然被问及，反应有些迟钝，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转了转，看见方君铭眼中传达的不想要留在这里的意思，心中鄙视了他一把，自己不想要留，亲自说一声便是，何苦又要换她说？
片刻后，薛佳凝也是妥协，对着掌柜微微一笑，道：“不劳烦了，掌柜的盛情难却，我们是千万个愿意的，只是我有好长的日子没见( 美人侍妾 http://www.xlawen.org/kan/3598/ )
罢了罢了！
沙、沙、沙，除却翻书的沙沙声外，还有笔尖触动纸面的细小声响，想也不用想，定是方君宏看到书中重要的东西，顺手摘录下来了。偌大的书房里，这样的声音更加清晰可闻。
噗！
一只飞蛾义无反顾扑倒夜明珠上，整个身体服帖地贴着圆润的夜明珠，原本明亮的书房一下变得朦胧起来。方君宏的阅读被打断，不悦地抬头看向那只不识趣的飞蛾，恼道：“飞蛾扑火，竟看不出来这是夜明珠！”
方君宏恼这只飞蛾打断了自己，说的不过是气话，他也知道这等畜生哪懂得什么夜明珠，只要看到一些亮光一点热，肯定就义无返顾扑上去自取灭亡了。
萧郄借着这个契机，上前关切地道：“王爷，夜已深沉，您还是去歇息吧！”
萧郄眼睛瞥向方君宏手中的书籍，有些字迹早已模糊不清，看起来定是麻烦至极的，况且又是医书，一字一句出不得任何差池，如此劳心劳力看着，中途被打断时在恼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方君宏的医书，也是大有来头的。方君宏与轻灵成亲已有两个年头，这两年里，轻灵还是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方君宏更是在这两年里不眠不休地给轻灵找治疗的方法，这些书不就是为此而来？如今的憔悴亦是为了她熬出来的。
第一百零六章 子时送汤
“呼······”方君宏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段日子他一直在研究那些残缺的古医书，直到如今也看不出什么头绪，怕不是这只飞蛾的话，他还是不愿承认这一点的。
已有两年的时光了吧，他没有再听到轻灵的声音了，他几乎，快忘记是怎样的一种声音了。清脆动人？温柔软绵？或许都有吧，他很像再听听她叫他一声方君宏呢！
“吱-呀-”木门沉重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叮叮当当瓷器碰撞的声响，方君宏和萧郄凭着这些声响就可以断定了是何人到来，方君宏和萧郄默契的对视一眼，萧郄点点头，悄悄地消失无踪。
方君宏悠悠起身，还未迈开脚步来人就已来到跟前，抬眼一看，果然是轻灵。方君宏迈着大步上前，将轻灵手中晃晃悠悠的参汤杯具给接过来，柔声道：“忘了遣人通知你今夜不用过来了，我正要回房呢。”
轻灵立即伸手打了他一下，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满。方君宏阴郁的心情立即因为她可爱的小动作而烟消云散，只是心中想要她重新开口的欲·望更加强烈起来。自从轻灵不能开口说话后，似乎很害怕黑夜，若是他倒子时还不回房，她便会像今夜一样送来参汤，然后默默在一旁等着他结束繁忙，或是在他的劝说下乖乖回房，然而每次他回去时她依旧是醒着的。他体会不到她的恐惧，能做的只有找出不让她继续恐惧的方法，如何做，才能两者兼得呢？
“嗯？”轻灵扯扯神游的方君宏，指着参汤让他趁热喝。方君宏这才回过神来，端起参汤慢理斯条饮用。而轻灵则漫步到窗前，窗是开着的，透心凉的晚风顺着入口吹进来，轻灵刚走到床边，发丝已经被吹得一片凌乱了，一片叶子被不经地吹进来，正正落在轻灵的额头上。
“额--”轻灵惊讶了一下，片刻后才将落叶拿下，放在掌中轻轻把玩。
“看来要下雨了呢。”方君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将他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暖意瞬间袭来。
轻灵微微一笑，回应道：“嗯。”
如此大的风是有些不寻常，不过许久没有下过一场大雨了，总觉得院里的尘污积得太厚，若非一场大雨的话不能洗刷干净呢。
“灵儿，这些日子母亲总说会梦见自己成仙，总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我想他是想念君铭了。”顿了顿，方君宏又继续道：“他出去也有五个年头了，是该回来一趟了······”
方君宏话说了一半便不再继续，但是轻灵明白他想要说什么，许他早已遣人去叫方君铭回来了，现在不过是想让她做个心理准备罢了。她不知道方君宏是否知晓她喜欢方君铭这件事，但她是绝不会说与他听的。和方君宏说“我心中的人是你的胞弟”这种话，她说不出口，现在她不过是一个小妾而已，哪里还能像以前一样任性？
轻灵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伸手过去覆上方君宏的，微微一笑让他安心。
方君宏愣了一下，艰难地扯起嘴角回应：“灵儿，我知道的。”
第一百零七章 终于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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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宏愣了一下，艰难地扯起嘴角回应：“灵儿，我知道的。”我怎会不知呢？有人说爱上一个人便会不自主地去了解关于他的所有事，不论自己能否接受那样的结果，还是不希望遗漏任何一点。他便是如此的傻瓜，自欺欺人的傻瓜。
“灵儿，我知道的。”说完这句话时，方君宏偷偷瞥了一眼轻灵，然她却默默低头不语，就好似不愿回应什么。是呢，她也无须回应什么，他也是知道的，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虽然他一直没有将她的杀父仇人揪出来，但是这个事实不能抹灭。她，不是他的。
突然间方君宏觉得自己的眼光无处安放，哪一处风景看在眼里都是郁结难解。转来转去，目光终于定格在一处。两人挨得近，风一吹便将散落的发丝吹得纠缠在一起，方君宏眼睛看着他们融合在一起的发丝，辩不清哪些是她的，或是他的。方君宏挨得再近一些，想寻求更多的亲密，结果却适得其反，风没有了进入的间隙，发丝反而乖乖垂落下来了。这一发现让方君宏有些落寞。
视线移到她的手上，小巧纤细的手覆在他的上面，落寞的心总算有了一丝丝安慰。
“天色不早了，回房歇息吧。”方君宏手一翻转，便主动握住了轻灵微凉的小手，牵着她转身慢悠悠离开书房，夜已凉，然晚风却有一个好处，便是让人清醒，清醒一心到只想挽留身旁之人。方君宏牵着轻灵在长长的廊上漫步，漫不经心说着话：“灵儿，我与你讲讲故事吧。”
转头望着轻灵，廊上的微光一闪一闪，仿佛就要在这夜风的侵袭下泯灭却又顽强地屹立在原地。微弱的光几乎让人看不清事物的轮廓而已，方君宏却觉得他看到了轻灵疑惑的目光，这错觉让他顿了顿，直到轻灵“嗯？”地轻哼一声时他才随而继续道：“不知是不是因为老了记性不如以往，好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呢！”漫漫走着，方君宏感到轻灵的手指更加发凉，不禁暗暗更握紧一些，叹息说道：“偏偏记得你在灵山寺后面草地上跳那一只舞的模样，灵儿，那是你唯一在我眼前跳的一支舞，可是自从五年前的那件事以后，不说跳舞，我几乎都可以数得清你微笑的次数。刚与你成亲时，我还做了伤害你的事。若不是我，你必不会是现在的模样……”方君宏越说越自责，苦笑了一声，黯然道；“很多夜里，我的梦中只有桃花，飞纱，还有笑靥如花······以往我看过很多绝美的舞姿，在宫宴上，或是皇上赏赐的舞姬，她们的舞也是一绝……然却没有一人像你一般，将舞跳进了人心坎里，每夜里梦中还能忆起来。许是你本就貌美动人，或是因为你气质出尘，又或许……在那之前我早就把你放在心中，所以你的便是最好的……”
说到此处，方君宏突然停下脚步，拉住轻灵与她面对面相视而立，他看到了轻灵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但是他还是坚决地抓着她的手，坚定道：“灵儿，五年了，你能否将我当做一个男子来看待？”
方君宏直直看着轻灵的眼睛，看得轻灵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在说什么？
“嘭！”轻灵下意识地推开方君宏，一个踉跄，撞到了廊上的柱子。
第一百零八章 支支吾吾
轻灵的动作完全是出于本能，方君宏是知道的，正因为他知道，所以被推开后心更加痛得无以复加，生生被剜去了一大块似的。
推开，远离，空荡荡的手心余留的那一点点体温，在风中慢慢消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方君宏不动，轻灵也不动，只有晚风继续吹着。子时的夜，似乎真的很凉。相视无言，只有心酸。
“笃、笃、笃”突兀的脚步声异常刺耳，直直地逼近对视的两人，虽不合时宜却也恰恰打破了子时的宁静。“王爷，您在哪儿啊？我是小富贵啊。”慌慌张张跑来的人正是小富贵，一看到方君宏就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王爷，王爷，可算找到你了。”
“轻······夫人？您也······在啊。我······”看到轻灵也在厂，小富贵突然间变得吞吞吐吐，一句话半天也说不完整，最终尴尬地挠挠头，也不再继续说了。
方君宏被他怪异的举止吸引过去，看小富贵的装束，衣装稍显凌乱，头发也是胡乱扎起来的。方君宏许久才反应过来，今夜不是小富贵值夜，这个时辰他该是早就睡下了，匆匆忙忙为哪般？方君宏趁着这短短的一瞬间迅速的收拾了自己的情绪，顷刻间又是往日坐怀不乱云淡风轻的方君宏了。
“找本王何事？”方君宏双手背于身后，淡淡开口道。
“啊！”一语惊醒痴傻人，方君宏凉凉的声音让小富贵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衣领，小富贵支支吾吾道：“就是······那个，王妃······”
“有话快说，吞吞吐吐的结巴了么？”方君宏不耐烦地皱眉，小富贵平日里说话不经大脑，都是有话就说的，怎么一提到王妃就变得吞吞吐吐了？扭头去看轻灵，脑中突然一道光闪过，自从轻灵嫁与他后，似乎尹蝶对轻灵道态度就开始冷冷淡淡了，先是分配 那样偏僻的庭院让轻灵搬过去，后来又是大大小小的磕磕碰碰······虽没有人说出来，但是他不想也是知道尹蝶的为人的。
想通了之后，方君宏边叹息边去扶轻灵，这一次轻灵倒是没有拒绝了。方君宏咧嘴一笑，心情大好道：“小富贵，你去告诉王妃，晚些再过去。”
“可是······王妃莫名呕吐不止，且又不肯主动配合御医的治疗，御医是说想要劳烦王爷过去劝解一番。”眼看着王爷就要离去，小富贵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且记得就差上去抱王爷大腿了。
方君宏回头瞪了一眼，面无表情道：“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方君宏虽是面无表情，但小富贵心中明白王爷必定是不耐烦了，更何况有轻灵小姐在场，王爷必定是不想让轻灵小姐听到这种消息的。这一切都源于新婚之夜王爷去了往的房里过夜，王爷一直自责，若不是他那样任意妄为，轻灵还可以开口说话，还可以快乐地生活······如今如此淡如死水，都是他造成的后果······
第一百零九章 思念和报复
小富贵心疼自责的王爷，他不是天不是神，无法改变什么。若说轻灵小姐如今的状况真的要追究责任，他也是逃避不了的吧。两年前轻灵小姐身边有个叫小喜的丫鬟，那时候她是来找他要药了的，而他却将药丢在路旁······
王爷不知道此事，小富贵在心里暗自庆幸。
“灵儿，我送你回房。”说罢方君宏扶着轻灵直接越过呆愣的小富贵回房，小富贵也不敢阻拦，只得自己在那里干着急。不知从哪里突然来一阵大风，廊上奄奄一息的灯火就彻底灭了。小富贵打了个寒颤，觉得有点阴森，唯一一点生气便是远远处传来方君宏细心的嘱咐，那样的温柔十分醉人，小富贵不禁想着，若是哪一天也遇到如此待自己的人多好，若是说是前世修福才能换得今生回报，怕是他今生无望了呢······
仔细聆听，方君宏的轻声细语甚是温暖醉人。
“仔细脚下，别碰着了······”
“别总是穿得如此单薄，上次落水落下了病根，最易染上风寒了，回去我让下人给你熬些姜汤暖身······下次不许任性了······”
“不碍事的，不叫下人那就换我亲自下厨······”
说话声渐行渐远，小富贵也在这深沉的夜里慢慢往回走，心情却是复杂的，本不是该他值夜的，他却甘愿起来完成王妃的命令。两年来，只要轻灵小姐一与王爷单独相处，他就必须担任这种拆散别人的角色，一半是遵从命令，一半是遵从自己。今夜不就又上演这样的场景了么，虽然每次都是纠结的，特别是看到王爷如此重视轻灵小姐的模样，更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小人。可是不甘呐，若是某一天二少爷回来得知轻灵小姐成了自己的嫂子，必定会肝肠寸断的，他也是出于对二少爷的维护才会如此对轻灵小姐报复。二少爷得不到幸福，她也不该得到，他就是如此想的······
小富贵甩甩头，将这些杂念都一并甩去，罢了罢了，他须回去向王妃复命才行。
小富贵刻意放慢了脚步，悠哉悠哉漫步。最终，小富贵抬头看了眼繁星密布的天空，索性在廊上坐下欣赏了，反正王爷即便要去看王妃也是好久之后的事情，况且没有把王爷请去自己先去了，挨一顿骂该是少不得了的。说不定拖得久一些还可以在路上遇见王爷，也可免了一骂。
“二少爷，五年了呢，你何时才会回来？这五年里发生了好多事，呵，对了，小富贵学会写字了，就是当初您交我的······”说罢小富贵抬起手在半空中一笔一划认真仔细划着，许久，才将小富贵三字拼写出来。歪歪脑袋，小富贵还不尽兴，继续一笔一划比划着，写出的字是，方--君--铭！
终于写完后小富贵傻傻吐了吐舌头，对着半空那不存在的名字傻笑，眼中尽是无尽向往。
第一百一十章 两面派尹蝶
在廊上坐了许久，觉得似乎时间差不多了，小富贵才起身悠悠走回尹蝶的住处，刚一推开房门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不明之物袭中，险险迈出的脚步怯怯地收回门外，
“站在门外做雕像么，还不快进来？”房中传来虚弱的怒吼，像清晨里公鸡尖利的啼鸣，尖锐，刺耳，击得耳膜轰轰作响。小富贵心肝一颤，听这语气想是少不了一顿骂了，且看王妃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今夜请来的御医应该是被遣回去了，否则王妃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许是别的人听他说王妃有如此暴戾的一面，都会说是他得了失心疯，故意诋毁温和大方的王妃。嗯，他第一次看到一反常态的王妃是也是不信的。
“是要我去接你才进来么？”尹蝶不耐烦道。
小富贵认命地迈开脚，然对于天外飞物还是心有余悸的。总觉得跟王妃相处久了便越是害怕成亲了，想来与女子相处真真得是小心翼翼的，出不得一点差错。
“让你去找王爷过来，你去作死了么？”此时房中除了尹蝶空无一人，手也的丫鬟也不知去了哪里。尹蝶强忍着怒气训斥，但是手中的茶杯被她捏得咯咯作响。小富贵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王爷没有过来？小富贵听得尹蝶的训斥后第一反应就是如此，脑中想着，嘴上也不禁说出口，他话一说完，立刻又有一个不明物飞来，小富贵本能地躲到一边但是还是躲不过茶水飞溅。
呼，好在不是新添的茶水。小富贵暗暗庆幸着，却又在心中暗骂自己说话不经脑子，又不是所有主子都能像二少爷一样包容他的口无遮拦，想到二少爷，似乎他在国内的时候总是骂他蠢笨呢，但是事实上二少爷从来不曾嫌弃过他······
“小富贵口无遮拦，是在该死。”小富贵恭敬地跪下，相对于尹蝶的气急败坏，小富贵淡淡的反应倒是更将尹蝶心头的火气挑得更高。“啪”一声中重重拍着桌子，垒叠整齐的茶具都不禁震了一震。
“是不是辜轻灵缠着王爷不让王爷脱身，怎的有人过来说王爷今夜不会来了？”尹蝶咬牙切齿问道，想起自己都亲自教人去请王爷了，竟落得如此冷落，心中不免不甘。
“啊？”小富贵一愣，原来是王爷找人来通报过了？难怪王妃会如此······不过想起刚才在长廊上听到王爷说要亲自给轻灵小姐煮姜汤，不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不来看望王妃吧？定了定神，小富贵才道：“方才王爷和小富贵说晚些时候再过来，不曾听说其他的。”
“那个狐狸精不是和王爷在一起么？天天在一起也不嫌腻，现在是连过来蝶轩一趟的时间也不想抽出来了？”
“这个，夫人当时确实与王爷在一起，应该又是给王爷送宵夜去了。”
“就知道使些小伎俩！”尹蝶不屑地道。两年前轻灵突然失声，再加上市井上那些流言，她断定王爷不会再像珍宝一样对她了，万万想不到最后却失了算，王爷非但没有抛弃她，反而两年来更加对她爱不释手了。想着，尹蝶捏着拳，心中更是火气上升了。
“王爷进来总是熬夜，进补也是老夫人特意嘱咐的。”小富贵不是为轻灵说话，而是说出事实，每次轻灵小姐确实都是在那个时辰送宵夜去给王爷，两人在一起当然是理所当然的。若是王妃也能上点心，偶尔尽一下为妻之道，也不会落得夫妻之间许久也见不上一次面的地步了。小富贵心里暗暗想着，再过些许日子，指不定王爷就会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了。
“哼！”尹蝶冷哼一声，显然是不屑做这些事的。
小富贵也听出了其中意味，但是也暗自庆幸今夜没有被责骂，正想着既然无事了他可以回去补觉了，却又突然听到尹蝶开口，“小富贵，明日去将二少爷的房间整理一遍。”
“二少爷要回来了？”小富贵激动地双眼发光，话也是脱口而出。
尹蝶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怎的那么多话，只管整理便是，老夫人来信，说是去催了。”
知道二少爷要回来，小富贵兴奋地听不进别的一句，欢欢喜喜地告退了尹蝶。
是呢，要回来了，他会将一切都准备得好好地等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方君铭回国
另一处，站在甲板上的人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他寻思着不是有人见念叨他就是有人在骂他了，真缺德！
海上风浪不断，船只摇摇晃晃的，差点把人的心肺都摇出来。
想起出发前辜少卿说过：“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熬不过这几天几夜的路程，不如游水回国吧，省得晕船。”
还游水，他水性是不错，可这太平洋这么大，浮尸也得趁顺风吹半个月才回到大清国。辜少卿这混蛋，总是说些风凉话，便是省不着他回大清，站着说话都不嫌腰疼了。
摇摇晃晃中，方君铭再也忍不住，扶着栏杆一阵猛吐，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捏着鼻子远离，一些少女犹豫着想上前，却因为礼数不得不怯怯的跟着人群后退。
一名女子拨开人群向着呕吐的男子走去，轻轻为他拍着后背，而男子竟然没有责备她， 这引来女人们的羡慕嫉妒恨，早知道别顾什么礼数了，冲上去多好。
在她们眼里，方君铭可是全身散着光的，一点都容不得去玷污的男神。
“喂，你看周围的人，一个个看我，要把我分尸了才解恨似的。”女子开玩笑道。女子名曰薛佳凝，人如其名：佳人如斯，白润如凝。
两人站在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薛佳凝一副深情的模样更是让人怜惜，确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薛佳凝随意玩笑，不料方君铭回道：“活该。”而后便开始闭目养神了。这爱理不理的态度激活了刚才怯怯后退的一群人，这次找准机会就下手，绝不放弃。
方君铭哪里知道自己成了目标靶子，心中自顾想着自己的事。
五年了，少年的方君铭脸上褪去了稚嫩，如今面容冷峻刚毅，带着漠然疏离，棱角分明如精心雕刻一般。
如果不是经历了许多，又怎么会如此冷冽。每日里打理武馆，又要学着适应美国的生活，忙忙碌碌下来，总算有了些成就，不枉辛苦一场。
谁知道这小心眼的脾气还是没变，昨夜跟他开了个玩笑，逗他说他心心念念的轻灵也许已经儿女成群，等着他叫叔叔了，他竟然到现在气也没消下来！
真小气！
小气的男人最不可爱了！枉她两年前又特意从大清国只身跑回美国去找他，她也是受不了这数日的舟车劳顿的，怎的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薛佳凝暗暗骂道：小气的木头人！你的心上人是真的嫁人了！
薛佳凝把手搭在栏杆上，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看，只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才敢释放一肚子的深情。方君铭，我是真爱上你了。
然而方君铭皱着眉头休息，坐船的人生太艰辛了，数日的舟车劳顿确实有点吃不消。若不是大哥来信说母亲身体抱恙，他还真没想过要回国。不知道轻灵怎么样了，薛佳凝再次回到美国的时候告诉他她曾遇见了轻灵，说是长得越是好看了。
回国最想见到的，竟是这个鬼精灵，如今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抖动，里面有兴奋也有紧张。
实在是害怕五年把他们隔得远了，一切如烟，否则为何都说往事如烟呢？
还未离开时，对她便是念念不忘，以为那不过是年少无知，毕竟当时她还是个孩子，然而后来却禁不住日思夜想。从年少就开始的深情，被狠狠地囚禁了五年，轻灵，你可安好？
方君铭从怀中掏出一巾丝绢，小小的栀子花在洁白的丝绢上夺目异常，方君铭僵丝绢凑到鼻尖嗅了嗅，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桃花酥的味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话唠女子
“真不害臊，如此明目张胆拿着女子的丝绢。”薛佳凝瞧见方君铭对着丝绢如此忘我，不禁开口调笑，然而转念一想，薛佳凝却是笑不出来了。纯白的栀子花，猜也不用就知道必定是是方君铭心心念念的人儿之物了，对于关于她的所有，这人恨不得都随身携带才好。
一想到曾经遇到轻灵为未婚夫君定制中衣的一幕，薛佳凝就冲动地想要告诉方君铭无须再等待什么了。
“方君铭，近来你可有听辜少卿说起家中之事？”
“嗯？”方君铭总算是勉勉强强回应了一句，脸上的陶醉与甜蜜还是消散不去，乘船带来的不舒适，似乎稍稍分散了注意力也没有了要命的难受了。忽的听不见薛佳凝讲话了，方君铭才无可奈何开口道：“坐船太无趣了？怎的问些无聊的话？”
薛佳凝蹙眉，扭头看向周围的人，之前围作一团围观方君铭的人只剩下寥寥几个，全是仰慕方君铭的花痴女子，她们依旧不死心地直勾勾死盯着方君铭身旁仅剩的空缺。薛佳凝长长舒出一口浊气，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桃花不断啊。
一名鼓足勇气的女子终于下定决心一步步走近方君铭，后来女子终于站在了方君铭身边，即便没有得到他的一个眼神，如此靠近的距离已让场外的其他人羡慕嫉妒至极。然却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的勇气的，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看着。
女子想着自己也是过来了，若不能与他说上一句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于是女子一鼓作气，红着脸向方君铭打招呼：“公子，你也是到美国探访亲人去的么？”
方君铭并未意识到此人是在与自己说话，所以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薛佳凝觉得好笑，就因女子得不到回应后通红的脸刹那间褪色，事实上薛佳凝真的忍不住嗤笑出声来，她将头撇向一旁，纤手也捂不住悄悄溢出的笑声。
女子和方君铭都被她的笑声吸引过去，女子嗔怒地瞪了薛佳凝一眼，任是哪个女子被这样也会觉得自己被嘲笑了。方君铭也终于反应过来真的是有人与自己搭话，尴尬地转头看向说话的女子，女子一身粉衣，样貌平平，方君铭没有多少的感触，鉴于薛佳凝的无礼已经使得女子几乎颜面无存了，方君铭只得耐着性子与女子聊起天来。
“她，不是在笑你。”
女子顿时喜出望外，不想他真的对她说话了，且他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女子觉得许天下也找不出如此动听的声音了，脸上又重新浮起红晕。
“公子说不是便不是。”说完还娇羞一笑，教方君铭有些不知如何接下去了，心中想着：天朝的女子何时如此大胆开放了，他是不是被调戏了？
女子得到方君铭的回应后，总是话多了起来，一直从自己如何从大清跋山涉水到美国看望哥哥谈到大清的现状，总之是侃侃而谈。女子没有看见方君铭是在强忍着在这里听她侃侃而谈，而是无视道：“同治十三年十二月，清穆宗崩，享年十九岁。听哥哥说，清政府派往美国监督留学的官员陈兰彬等大人，以留学生学运动、学跳舞，不穿长袍马褂而穿西服，不行跪拜，留学生礼而行握手礼，甚至于有的学生剪了辫子等，认为他们纵能学成归国，非特无益于国家，亦且有害于社会，向太后建议将留美学生撤回。”
“同治皇帝驾崩了？”方君铭震惊地瞪大眼睛，想起那日一起月下共饮的寂寞少年，那是还是鲜活的，怎的就命运多舛？然而这则消息给方君铭的另一个提醒则是：同治帝当年允诺待轻灵及笄之后便许以良缘，不知是否已作废？
不论如何都好，他见到轻灵的那刻，一定会与她求亲！
方君铭在心在暗暗下了决心。
“嗯，现在已是光绪二年。不知光绪皇帝是否会撤回留学生，但是此次去看望哥哥，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对于自己所学也很是热衷，若真的被撤回了，心中该是很失落的。方公子也是有认识的人在美国吧？不过看公子的样子，似乎又像在美国生活了很长的时间······”
女子还是源源不断说着，而方君铭早已没有听下去的耐心，回乡之心更是急切了。最终还是薛佳凝出来解决了这一场停不下来的“闲聊”，薛佳凝拉着方君铭离开，还装模作样地捂着他的心口关心道：“真是健忘，又忘了吃药了，赶紧回去吧。”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女子道：“许姑娘也该回去吃些什么了？”
然后就大大方方方将方君铭带走了。
方君铭一路上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听不下去了？”
薛佳凝吐了口气，翻白眼道：“是我听不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爷的善心
此次的航行顺风顺水，再过两日的时间就抵达了大清国，方君铭也终于舒了一口气。不仅因为终于不用受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了，捏了捏腰，许这几日乘船的时间他就瘦下不少了；再者就是那日那名大胆的粉衣女子了，这两日总是来给他送些小东西，而后还是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薛佳凝也找不到其他借口再帮他脱离如此的困境，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方君铭遥遥往后望去，只见那名女子正东张西望寻找他的踪影，甚是焦急的模样。方君铭不觉好笑，倒觉得全身凉飕飕的，自小他就不喜那些倒贴上来的女子，样貌长得出众自然是他一直以来的资本，但他早下定决心，往后与他在一起的人也是要貌美的，且不能因他的相貌着迷。轻灵便是兼具了这两样，该是这样的原因，轻灵才更显得与众不同了。
方君铭疾走而逃，不得不说此次回来实在尴尬。好在家中早就知道了他回国的消息，应是这几日都有人在码头等候才是，方君铭左右开始寻找，果不其然在一个茶坊里看到了印有方府特有标志的旗帜。
“我们过去那里。”方君铭指了指茶坊，而后就拉着薛佳凝一齐小心翼翼走过去了，谨慎地不让粉衣女子发现他的踪影。
进得茶坊，里面是人山人海的，挤得地方都显得小了许多。然而作为却不是满的，因为人虽多，却多数是站着的，且都穿着店小二的灰色衣装。方君铭疑惑地走向柜台，询问道：“你们这里怎的请了如此多的店小二，平日里生意很红火么？”
正在打算盘的掌柜听到有人询问，不禁抬起头来，看见方君铭的一刹那脸都僵住了。震惊，而后是莫大的惊喜，掌柜将算盘直接扔到一旁，跑出柜台外，激动地一把跪倒在方君铭跟前，众人很是震惊掌柜的怎的突然如此，不过片刻后他们就得到了答案，因为掌柜的喊着：“小侯爷，您可是回来了！”
哦！这边是方小侯爷啊！
众人得知这位便是他们等待数日的方小侯爷时，也跟着掌柜的一齐跪下，齐齐喊道：“叩见小侯爷，小侯爷万福金安。”
眼前跪倒一片，方君铭甚是不习惯，许是这几年在外不经常接触这些，美国也不似大清朝专制，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多少的高低贫贱之分，相处起来确实一场融洽的，久了，便也习惯喜欢上那里的生活了。突然如此就像被鱼刺哽在喉间。
方君铭心情复杂地让他们起身，然后问道：“是大哥让你们在这里等候的？”
“是啊，王爷怕算不准小侯爷的归期，命小的特意再此等候。”说罢，掌柜的亲自取来棉布将最靠近的一张桌子擦拭干净，这才恭恭敬敬情方君铭入座。
而方君铭确实在听到“王爷”时有些懵了，他方才明明问道是大哥，掌柜的怎有扯到父亲那里去了？不过方君铭也懒得去纠结这些细节，又回到方才的疑惑上面：“为何这里要请那么多的伙计？”
掌柜的抓着后脑勺呵呵傻笑，道：“是王爷宅心仁厚，可怜这群人，才勉强给了个安身的地方。茶坊里有客人他们便在这里，闲时就到码头上找些零散活儿做。”
“他们都来自哪里？出来什么事？”薛佳凝好奇问道。
掌柜的也才影视到薛佳凝的存在，心中猜想着应该是小侯爷的什么人。不过看她说话如此大胆，身份也是不低的，于是也是恭恭敬敬答道：“这些人都是北边逃难过来的，北边大旱，饥黎鬻妻卖子流离死亡者多，其苦不堪言状 ，这场大旱于光绪元年开始，先是北方各省大部分地区先后呈现出干旱的预兆，京师和直隶地区在仲春时分便显示了灾情发生的迹象，一直持续到冬天，仍然雨水稀少。赤地千有余里，饥民至五六百万之众，奇灾，古所未有。亏得王爷善心，说是既能帮了别人，又能给新夫人积善，才有了今日他们今日的活路。大伙都在心里感激王爷的大恩大德呢。”
掌柜的一番话说完，眼睛已有些湿润，旁的人也是如此。
薛佳凝和方君铭听着，心中千千结，不想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竟发生了如此严重的灾情，心中甚是同情这些人的遭遇，所以也没有仔细注意掌柜的所说什么新夫人之事。导致了方君铭往后的痛苦不堪。当然，这是后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家
方君铭在茶坊里坐了许久，也听着这一群人感恩戴德了许久。说来说去都是在感他们的救命恩人。然方君铭心中除了对他们的同情也有法子心底的自豪。虽说父亲对他不管不顾，但是善心未泯，总不是个恶人。这是方君铭对父亲新的认识，因他此刻还不知这群人所说的王爷已是换做他的大哥方君宏。
待了这许久的时间，方君铭想要回府了。脸上虽没有看出不耐烦，但是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掌柜的也是明眼人，以为方君铭是劳累过度还强撑着听他们说话，心中不禁愧疚起来。
“小侯爷，您现在要用点什么？小店里虽没有什么美味珍馐，厨师的手艺却是顶好的，你吩咐一声我立刻就去打点。”掌柜的抹了一把眼角，关切地问道。他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小侯爷舟车劳顿，定是肚腹空空了。
经掌柜的一提起，方君铭也觉得真的有些饿了，但环顾一周，看见这一大群围着他的伙计时，他却不想在这里用膳，想必也是吃不下什么的。方君铭转头看向薛佳凝，询问道：“你的意思呢？”
薛佳凝还沉浸在他们所说的灾情中，此刻突然被问及，反应有些迟钝，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转了转，看见方君铭眼中传达的不想要留在这里的意思，心中鄙视了他一把，自己不想要留，亲自说一声便是，何苦又要换她说？
片刻后，薛佳凝也是妥协，对着掌柜微微一笑，道：“不劳烦了，掌柜的盛情难却，我们是千万个愿意的，只是我有好长的日子没见( 美人侍妾 http://www.xlawen.org/kan/35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