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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6 部分阅读

    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和一些优秀的品德,是有强大感染力的。

    再说,游乐园嘛,要么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玩,要么是情侣来玩,要么是一帮同学朋友来玩,总之是有男有女,而且女性比例很高。

    就拿在警戒线外和护栏外围观的人群来说,女性占了一半还多,好多还依偎在男性身边。

    这个时候,一句“先救女人”,立刻让围观的女人和女记者心软,而对在场男人来说,则是一次很好的“教育机会”。

    就算有个别人会在心里骂一句刚才在对讲机里说“先救女人”的被困者是傻-逼,但这些“利己者”都还没蠢到在暴露脸皮的公开场合宣扬自己那一套,他们通常会聪明地躲到屏幕后面发表高论,用自己的一套歪理混淆视听。

    然而对就是对,哪怕只存在于人们的心里,很少说出来,很少露面,但它依旧是对。

    听到对讲机里边学道那句“先救女人”,以及市委秘书长王宏光的跟进,省电视台的女记者拍了身旁的摄像记者一下,递过去一个眼神,摄像记者伸出左手的大拇指,示意刚才的一幕抓到了,ok!

    看到登高平台停了一下,然后越过边学道继续向上升去,体力透支实在支撑不住,在人群外围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的单娆呆住了。

    她疯了一样向警戒线跑去,然后抓着过来扶她的杨恩乔问:“他们为什么不救学道?为什么丢下他去救别人?”

    杨恩乔知道前因后果,苦笑着跟单娆说:“是边总主动提出先救女人的。”

    单娆听了,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拉着杨恩乔语速极快地说:“他是傻瓜,你们想办法劝劝他,这不是谦让的时候,一定要劝劝他。”

    杨恩乔知道单娆方寸已乱,只好说:“会的,我会想办法劝劝边总,单娆你先去车里休息一会儿吧,你脸色很差。”

    单娆的眼睛已经没了焦点,她漫无目的地移动着视线:“不,我哪也不去,我要等他,我要看着他平安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飘来很多云朵。

    傅采宁仰头看向北边的天空,嘴里喃喃地说:“要变天。”

    第678章 赌一把

    空中。

    登高平台到达后,消防员发现后排求救男人的妻子已经昏迷了。

    被救援人员丧失意识,提高了空中救援的难度,两名消防员费了好大劲,才把女人拉上登高平台。接着,两人开始救援离他们最近的另一个女游客。

    地面。

    现场指挥也发现了天气的变化,跟王宏光以及园区领导简单商量一下,开始组织人力,拆除南面的护栏,然后将挡路的三棵树挖出来转移走,争取尽快利用上现场另一辆登高车,加快救援速度。

    在这期间,潘兴良回到车里给卢广效打了个电话,汇报现场情况。

    “书记,是这样的,边学道本来位置很靠前,但他放弃优先被救的机会,主动提出先救女人,目前现场正组织人力清除障碍,准备使用第二辆登高车。”

    卢广效拿着电话问:“现场有伤亡吗?”

    潘兴良说:“目前没有。”

    卢广效问:“被困人群情绪怎么样?”

    潘兴良说:“都很稳定。”

    卢广效问:“有什么困难吗?”

    潘兴良犹豫了一下,说:“我怕天气有变。”

    “天气?”卢广效拿着话筒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果然,刚才的阳光不见了。

    扭回头,卢广效对着话筒说:“你告诉左行舟和唐建,不惜代价,必须保证现场人员的人身安全。”

    左行舟是松江游乐园所在的东兴区区委书记。

    唐建是东兴区区长。

    同时,左行舟还有一个儿子,叫左亨。

    2007年初地方两会后,左行舟调任松江市东兴区区委书记,实现了仕途上的关键一跳。

    这事,边学道还没注意到。

    潜意识里,有卢广效在,边学道不认为松江市内还有能威胁到他的官员,所以他忽略了对这一块的监控。

    ………………

    五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从碧空如洗到乌云满天,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功夫。

    回到现场的潘兴良把卢广效的原话传达给了区委书记左行舟和区长唐建。

    一听卢广效说“不惜代价”,左行舟让人找来带人清障的园区领导,他只跟游乐园一把手说了一句话:“给你10分钟,把地方给我清出来,让登高车开进去。”

    头发秃得没剩几根的游乐园一把手苦着脸说:“左书记,10分钟太短了,清不出来啊!”

    左行舟淡淡地说:“你办不到,我就换一个办得到的来做事。”

    听左行舟这么说,游乐园一把手一咬牙:“就10分钟,清不出来,我退休回家。”

    事实证明,对手握权力和资源的人来说,退休回家是最可怕、最能激发潜力的一件事。

    刚好10分钟,第二辆登高车开到了指定地点,另一队消防员开始跟第一辆登高车交替救援,一个升,一个降,这样就没有断档期,效率翻倍。

    李兵看着第二辆登高车说:“早该这样救的,浪费了太多时间。”

    救援还在进行。

    但明显能感觉到,因为起风了,半空中登高平台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

    在营救一名女游客的时候,因为突来一阵风,将登高平台吹得大幅晃动,吓得被救女游客在空中惊声尖叫,这阵发自灵魂的尖叫,让救援现场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

    单娆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就站在警戒线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祈祷。

    ………………

    有之前几天看房打交道的基础,接到电话后,房屋中介公司火速帮边学德找到一个条件理想、能拎包就住的公寓。

    本着买房子是大事的原则,边学德不敢马虎,这套公寓他租了三个月,准备好好选房,然后再适当改造,搭配一下家具什么的。

    有了落脚点,边学德想找几个人燎锅底。

    之前修车那些人就不找了,修车行业人员流动性大不说,层次也不一样了,况且王家榆性子傲气,跟那些修车的肯定没话说。

    再说当年都是苦哈哈,现在他边学德有钱了,那些人找他借钱怎么办?

    借,以后十有七八做不成朋友了。

    不借,不但做不成朋友了,对方可能还会怀恨在心,甚至心生歹意。

    边学德怕遇到这样的人。

    所以,他决定联系另一些人。

    他想到了吴天和唐根水。

    出事砸车那次,三哥边学道被围,带着人赶到救场的就是吴天和唐根水,那之后,边学德一直跟两人有联系。

    后来,因为私奔,这一年来断了联系,现在,边学德重回松江,这两个三哥身边的高管,还是有必要重新接上头的。

    打吴天电话,还好,没换号。

    可是吴天告诉边学德,他正带着球队在外面踢比赛。

    在电话里,吴天恭喜了边学德喜得贵子,然后说等他回松江,一定来家里看看小边善勇。

    第二个电话,打给唐根水,很好,也没换号,电话通了。

    在随后的一分钟里,拿着手机的边学德如遭雷击。

    他颤抖着手,收起手机,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王家榆听见声音,端着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喊边学德:“怎么了?你要去哪?”

    边学德一脸慌乱地回身说:“三哥出事了。”

    “啪嚓!”

    王家榆手里的果盘一下掉到了地上:“学道怎么了?”

    一着急,王家榆用上了从前对边学道的称呼。

    这时的边学德已经顾不上称呼的问题了,他说:“刚才老唐在电话里说,游乐园的过山车发生故障,三哥被困在空中了,消防正在救援,公司的人已经在现场了。”

    边学德出门了。

    王家榆站在原地愣了半分钟,然后蹲下捡散落在地上的水果,捡着捡着,王家榆不动了。

    她想到一件事。

    学德刚才说边学道被困在游乐园的过山车上。

    游乐园……

    边学道大忙人一个,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游乐园?

    对……

    单娆回来了。

    边学道肯定、也只能是陪单娆,才会去那种地方。

    也就是说,单娆肯定也在游乐园。

    同样,边学道身陷险境,单娆难辞其咎。

    刚才,学德说公司的人在现场,没说四叔四婶在现场。

    如果……

    四叔四婶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王家榆不再管地上的水果,她缓缓起身,走向电话机。

    拿起话筒,听着里面的忙音,王家榆的思维还在高速运转——单娆如果嫁给边学道,鉴于之前在燕京与单娆交恶,边学道这棵大树,自己和学德只能在外围靠一靠。如果单娆因为某件事被四叔四婶不喜,甚至强烈反感……边学道是个孝子,就算他再爱单娆,也会照顾父母的意见和感受。

    而只要拖延单娆和边学道结婚的脚步,增加结合的难度,以边学道的财富、地位和魅力,愿意给他当老婆的女人能排出去几公里,还怕没有更优秀的女人出现,彻底掐灭单娆的希望?

    王家榆不是姐姐王家敏那样的村妇,她在燕京上学,在燕京工作,见过世面,也有手段。

    想着想着,握着话筒的王家榆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这次是绝佳的机会,胜,则扳倒单娆,让她无缘边家的大门;败,则跟学德一起,再次放逐,成为丧家之犬。

    赌一把!

    第679章 蛋糕和馒头

    游乐园里。

    因为变天,警戒线外围观的人散得七七八八了。

    大家也看明白了,救援,无非是登高平台升上去,救两个人上平台,降下来,再升上去……

    枯燥,没“惊喜”,脖子酸疼,最主要的是要下雨了。

    这要是被雨淋感冒了,还得自己掏钱买药。

    围观的人散去,现场剩下的,除了消防员、园方工作人员,就是有道集团的人,和一些没走的记者。

    哦对了,还有跟20一起来的医生和护士。

    之前救下来的几个女游客,情况不好的都已经被先到的20拉着去医院了,现在停在附近的四辆20是接到电话后赶来的。

    空中。

    过山车上最后一名女性游客被消防员拉上登高平台。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炸响一声闷雷,惊得登高平台上的消防员和被救女人同时缩脖子。

    这一声雷如同号角,大雨随之而来。

    雨,急得超出所有人的预想,也大得超乎预料。

    不过才10几秒钟,骤雨如幕,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唐根水心思细,刚一起风,他就叫一起来的保安出去买了好多把雨伞,同时让人把车开到了附近。

    大雨里,杨恩乔和边学德一起拉单娆上车,可是两个大男人硬是拽不住单娆,单娆疯了一样喊道:“我不上车,我要等学道下来,我不上车……”

    站在遮阳棚里避雨的王宏光为难了。

    王宏光是市委常委,东兴区区委书记左行舟不是常委,所以救援现场王宏光职位最高。

    现在,是否继续救援的难题,交到了王宏光手里。

    救,雨这么大,难度增加不说,危险也翻倍。

    不救,让上面已经困了几个小时的男游客就这么风吹雨淋?

    别人就算了,上面还挂着一个身家以亿计的大老板呢。

    让你高风亮节,自己把自己坑了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王宏光必须拿出主意。

    掏出手绢,擦掉眼镜片上的雨水,王宏光扭头问站在身旁的潘兴良:“兴良,要不你再请示一下卢书记?”

    潘兴良想都不想就摇头:“还是问消防的人吧,适不适合继续救援,继续救援的风险有多大,他们肯定比咱们清楚。”

    王宏光点点头,转而去问消防总队带队的警官。

    结果,消防总队带队警官的意见是——暂停救援。

    他的理由有两个。

    第一风大,站在地面已经感觉到风很大了,3多米的空中,风力会更强,登高平台稳不住,消防员在空中操作时危险性很高。

    第二雨大,这么大的雨,视野不好,平台湿滑,还容易手滑,救援风险太大。

    王宏光问:“如果这雨一时半会不停怎么办?”

    带队的警官说:“这阵雨这么急,不会太久,等风和雨稍微小一点,立刻救人。”

    王宏光问:“这么大的雨,上面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带队警官抬头看了看,说:“技术人员加固过,过山车坠落的风险几乎没有,但上面游客的体力会是问题,雨水会降低人的体温,使人疲惫虚弱,如果体温过低,呼吸和精神系统可能会出问题,严重的会休克。”

    王宏光皱着眉头说:“这样肯定不行。”

    带队警官说:“那这样,我先让人送点雨披和高热量食物、水上去,帮他们多支撑一会儿。”

    王宏光问:“你不是说上去有危险吗?”

    带队的警官搓着手说:“领导,我是说继续救援风险太大,如果只是送东西上去,还是可以的。因为救援时需要被困者配合,绝对不允许出错,现在的条件太恶劣了。”

    消防的人这么说,王宏光只能点头。

    他可以强令消防员继续营救,但如果在营救中出现什么意外,王宏光自己的政治前景就会随之灰暗。

    犯不着啊

    消防总队带队警官说的是对的。

    大雨中使用登高车,给上面被困人员送雨披和食物的时候,突来一阵急风,因为脚下湿滑,一名消防员没站稳,摔倒在登高平台里,脸部磕在护栏上,碰出一条伤口,顿时血流满面。

    另外一名消防员坚持给过山车上的被困者每人喂了一块巧克力,盖上一块雨披,才让下面的操作人员放下平台。

    登高平台落地后,受伤消防员被扶上20急救车处置。

    出租车到游乐园了。

    不顾车外大雨,边爸边妈开门下车,向过山车跑去。

    王家榆没下车,她从兜里掏出20块钱递给出租车司机,说:“在这停一会儿,你有多少损失,我都补偿给你。

    司机接过钱,看了一眼车外,说:“行。”

    雨太大了,跑到地方时,边爸边妈的头发和衣服都湿了。

    边妈看到人群中的单娆,冲过去一把抓住单娆问:“学道呢?学道呢?”

    看见边妈,单娆把手里的伞移到边妈头上,眼泪“唰唰”地往下流:“学道……学道还没下来。”

    边妈颤抖着嘴唇,抬头往上看,她看到了卡在3多米高空中的过山车。

    她的儿子现在就困在那里。

    她的宝贝儿子。

    她有本事的、孝顺的、让全家人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挂在3多米的半空中,正被风吹雨打。

    为什么会这样?

    昏昏沉沉一个月,这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怎么又陷入如此险境?

    为什么不爱惜自己?

    难道要父母操碎心才甘心?

    雨太大,视线不好,边妈仰着头努力地寻找她的儿子,越过警戒线,一步一步走向过山车下方。

    两个在附近避雨的消防员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无关人员不许越过警戒线。”

    唐根水迎过去,小声说:“这是我们边总的母亲。”

    单娆举着伞,跟在边妈身后,两人一直走到过山车下方。

    边妈仰头大声喊:“学道啊……”

    被雨一淋,边学道体力流失很快,心跳也快了起来,所以他嘴里含着消防员送上来的巧克力,正闭着眼睛维持体力等待救援。

    听见下面有人喊他,而且好像是边妈的声音,边学道睁开眼睛努力向下看,穿过雨幕,他看到过山车下面站着两

    边妈又喊了一声:“学道啊……”

    边学道咽下巧克力大声喊:“妈”

    空中传来的一声“妈”,把边妈的心都喊碎了,她宁愿这一刻困在上面的是自己,也不愿自己的儿子遭这份罪。

    边学道又喊了一声:“妈,你回去,我没事……”

    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

    几名消防员跑过来,跟边妈说:“现在被困者的体力已经濒临透支,不能再让他们说话了,如果情绪出现剧烈波动,会很危险。”

    再次跟潘兴良通完电话,卢广效一时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窗外风大雨大,救援暂停,边学道还在过山车上困着呢。

    这个边学道啊……

    能下来不下来,现在倒好,下不来了。

    想归想,其实卢广效对边学道那句“先救女人”还是很认同的,他对边学道的印象,更是从之前的“不错”,变为“欣赏”。

    不是对他能力的欣赏,而是对他品格的欣赏。

    危难时,即试金石。

    一个人,能在危难时坚持原则,他平时无论做人还是经商,都不会是一个没底线的人。

    在卢广效心里,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信赖和结交的。

    所以说,这次事故,尽管吃了一些苦,边学道不是没有收获。

    他的“有原则”,终究会传进一些人的耳朵,成为一些人跟他打交道前,权衡参考的依据。

    他的“有原则”,终究会随着事件的扩散,成为和他的名字捆绑在一起的一个标签。

    助人者天助。

    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怎么会没有人帮?

    坐回座位,卢广效亲自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到气象局。

    第二个电话打到松江飞机工业集团。

    卢广效要问清天气。

    卢广效要跟人借飞机。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雪中送炭不如雨中救人。

    这个时候,省委常委兼松江一把手的能量体现出来了。

    电话里,专业人员跟卢广效确认,直升飞机可以在雨天实施救援。

    15分钟后,潘兴良接到卢广效电话。

    2分钟后,现场的消防员冒雨布置,等待直升飞机到来。

    3分钟后,一架直升飞机飞到游乐园上空。

    这架飞机和飞机上的驾驶员是松江飞机工业集团派出的。

    飞机上的救援人员是消防总队的专业人员。

    说来好笑。

    这些具备专业空中救援技能的人,在松江消防总队,学的等于是屠龙术,因为整个松江公安和消防系统,都没有一架飞机。

    直升飞机一到,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过山车上肯定困着牛人了。

    整个空中救援过程跟大片中演的差不多,一个人从飞机上空绳降下来,将被困人员用安全带和安全绳绑好,然后飞机飞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将人放下去。

    然后再飞过来,继续救下一个。

    边学道是第一个被直升飞机救下来的。

    他一落地,就被放在轮椅上,接着塞进了急救车。

    确实需要急救。

    尽管边学道身体很强壮,但在空中这么倒挂了几个小时,特别是又被大雨浇了几十分钟,整个人身体冰冷,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单娆紧张地凑过来,连声问:“学道你没事吧?学道你没事吧?”

    边学道吃力地跟单娆笑了一下,然后一个翻身,将消防员喂他吃的巧克力全吐了出来。

    吐了几口,边学道一下栽倒在担架上。

    急救车里的医生查看了几眼,大声说:“患者虚脱了,立刻开车。”

    虚脱了……

    看见边学道人事不省的样子,同样浑身湿透,不停打颤的边妈眼前一黑,仰后便倒。

    周围人手忙脚乱地把边妈也抬上急救车,两辆车拉着警笛,一路驶向松江医科大学医院。

    急救车后面。

    坐在30车里的边爸开始咳嗽,边学德摸了一下边爸额头,紧张地说:“四大爷,你发烧了”

    (阅读就是抛弃自己的一切意图与偏见,随时准备接受突如其来且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卡尔维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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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1章 再也藏不住了

    一次事故,一场大雨,病倒好几个人。

    边学道虚脱,在医院输液观察。

    边妈急火攻心,导致血压上升,在医院输液治疗。

    边爸初步诊断为淋雨引急性肺炎,医生建议住院,一边治疗一边观察。

    边学德和杨恩乔几个,跑上跑下、跑前跑后,帮一家三口办完住院手续后,现一起跟着到医院的傅采宁脸色很不好。

    正好人在医院,就让傅采宁拍了片子。

    结果骨科医生拿着片子一看,说傅采宁脚踝错位了,伤得挺重,需要打石膏。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打了石膏最少要固定半个月,也就是说有道集团董秘要休息一段时间。

    不仅傅采宁,风吹雨淋了一下,沈雅安身体也出现了不适。

    沈雅安不像杨恩乔、丁克栋年轻,也不像唐根水身强体壮,他就是一知识分子,而且说实话,从欧洲回来后,他对松江的水土和环境不太适应,呼吸道一直不太舒服。

    最后,小边善勇也病了——肺炎。

    孩子太小,尽管王家榆抱着他一直坐在车里,但车外风雨带来的湿气和寒气对边善勇来说太危险了,他幼小的身体根本无力抵挡。

    现是王家榆把边爸边妈带到救援现场的,边学德气得七窍生烟。他读书少,但不蠢,他隐隐猜到王家榆把事情捅到边爸边妈那里去的用心,但同时他也知道,如果这次单娆没事,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以单娆的厉害,等她回过神来,肯定拉拢别人,孤立他俩,他和王家榆以后在边家的日子就难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边家还是几年前的边家,孤立不孤立无所谓,可是现在,有边学道这棵大树却靠不上,就太让人郁闷了。

    边学德生气,但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王家榆。

    况且,他的儿子病了。

    成年人病了,只要治疗得当,基本都没什么大事。

    可是婴儿病了,就算用心治疗,也可能会冒出一些麻烦来。

    穿着睡衣睡裤,头蓬乱,一脸焦急的王家榆这次是真的着急了,她抱着边善勇,六神无主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医生诊断的结果。

    傅采宁坐在轮椅上,被丁克栋推着走了过来。

    “黑珍珠”和丁克栋正式谈恋爱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傅采宁“使唤”丁克栋。

    丁克栋这个人性子急、眼眶高、心硬如铁,有时候就连热恋中的“黑珍珠”都拿他没办法,可是傅采宁找他,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一点脾气也没有。

    说是爱情吧,感觉不对。说是兄妹姐弟之情,味道不对。所以淙合说来,就是一物降一物。

    坐在轮椅上,傅采宁的视线追踪着王家榆,盯着王家榆的一举一动。傅采宁不知道王家榆和单娆在燕京时的恩怨,也不知道林琳的存在,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行为的背后有某种动机。

    病房里。

    守在边学道的床边,单娆泪如泉涌。

    她怎么也想不到,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去了一趟游乐园竟弄成这个样子。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说什么她也不会去游乐园的。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说什么她也不会先接受救援。

    真的,她宁可在床上昏迷的是自己,她宁可现在人事不省的是自己,她甚至想过一头撞昏自己,也不愿意面对现在的局面——男朋友住院,男朋友的父母因为着急上火和淋雨,也相继住院……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远远看见游乐园的摩天轮,而突奇想,要来游乐园玩。

    单娆双手攥拳,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不是说我是上等命吗?不是说我福缘深厚吗?不是说我有求必应吗?为什么明明聚少离多,难得见面,才欢天喜地的快乐了不到48小时立刻就乐极生悲。

    为什么前一分钟刚告诉我是命运的宠儿,下一分钟就让我失宠?

    晚上b点,边学道醒了。

    这次不是上次住院那样昏沉,他的意识十分清醒。

    见边学道睁开了眼睛,单娆心头的石头落地,喜悦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边学道起身靠在床头,抬手摸单娆的脸,用手指拂去泪水,微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离死远着呢”

    单娆抓住边学道抚摸自己的手,哀哀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去坐过山车。”

    边学道说:“别说傻话,你又不知道那玩意今天会坏,咱俩排队的时候,上去那么多人都没事,偏偏到咱俩这坏了,这是命里该有此一劫。你看,咱们不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吗?”

    听边学道这么说,单娆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内疚、有委屈、有欣慰……

    内疚,因为她的心跟边妈一样,不想自己爱的这个男人受到伤害,可是她的一个建议,竟让这个男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委屈,因为她感觉到了集团管理层看她的眼神里有不满。

    欣慰,因为她用心爱着的男人还跟从前一样理性、宽容、体贴。

    忽然,单娆神情一凝,她咬了两下嘴唇,轻声说:“还有……”

    边学道问:“怎么了?”

    单娆鼓起勇气说:“伯父伯母……病了。”

    边学道知道下雨的时候边爸边妈到游乐园了,可他想不出怎么就病了,他问单娆:“病了?因为淋雨了?”

    单娆低着头说:“伯母是高血压,伯父是……肺炎。”

    越到后面,单娆的声音越小,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大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

    边学道想下床,可是挂在床头的营养液还没输完,他问单娆:“很严重?”

    单娆先点头,又摇摇头:“人都清醒着,不过医生说得治疗观察几天。”

    边学道坐着想了几秒,抓着单娆的手说:“不论谁问起,你就说是我带你去游乐园的,是我要去坐过山车的。”

    单娆听了,抽泣着说:“可是不是你要去的,是我,都是我的主意。”

    边学道柔柔地说:“听话,照我教你的说,人有些时候得学会撒一些无伤大雅的谎。”

    半个小时后,营养液输完了,看着护士走出病房,边学道问单娆:“我去看看我爸我妈,你去吗?”

    单娆低着头,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边学道把单娆搂在怀里,说:“那这样,我先去,把人安抚好了,你再过去。”

    边学道先去看的边妈。

    见边学道进门,边妈看着他说:“你是不把我和你爸折腾死不算完。”

    边学道笑嘻嘻地凑到跟前:“妈,说什么呢?我多听你话啊”

    边妈盯着边学道的脸,问:“去游乐园,是你和单娆谁的主意?”

    边学道说:“我的主意。”

    边妈怀疑地问:“你的主意?你对那些东西从来没什么兴趣,你当我不知道?”

    边学道说:“真是我的主意,我也是为了哄女孩子高兴。”

    边妈说:“你就蒙我吧”

    边爸是肺炎,在另外一层楼的病房。

    边学道推门进病房时,边爸还在咳嗽,他赶紧走过去,帮边爸捶背。

    边爸摆手说:“不用。”

    边学道问:“医生怎么说?”

    边爸说:“听他们说一套一套的,其实就是上了岁数,身体免疫力差了,及时消炎就好,不妨事。”

    边学道握着边爸的手说:“都怪我。”

    边爸刚要说什么,猛地一阵咳嗽,好一会儿才止住。

    喝了口水,边爸接着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次我不问是你还是单娆的主意,但我希望以后无论你做什么,做之前先想想我和你妈,让白人送黑人,是最大的不孝。对了,你去看看小善勇吧,孩子也折腾病了,哎”

    边学道问:“善勇怎么了?”

    边爸沉吟了一会儿,说:“家榆这个孩子,在外头几年,跟小时候不一样了,我倒不是怪她,就是她这个性子,你以后多留一个心眼。”

    边学道多精明一个人,听边爸这么一说,事情来龙去脉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他沉声说:“我明白了。”

    走出边爸的病房,边学道心里多少有点意外,边妈迁怒于单娆,他有思想准备,但连边爸都表露出一丝对单娆的不满,难道王家榆在中间说了什么?

    王家榆……

    很快,边学道从杨恩乔嘴里问出了事情的经过和影响。

    傅采宁脚踝错位,沈雅安感冒,王家榆抱着孩子去边家送信,孩子着凉得了肺炎。

    听杨恩乔说完,边学道有点明白边爸的不满来自何处了,他不满单娆带着边学道疯玩,不满王家榆行为的私心,同时也不满两个女人的暗斗。

    当然,单娆和王家榆斗,感情上,边爸肯定是向着单娆的,可是上次边学道住院,单娆来去匆匆,加上这次回来,想跟他要一副“难得糊涂”敲打边学道,边爸察觉到,儿子和单娆之间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甜蜜美满。

    到了边爸这个年纪,看过太多家庭的离合聚散,他心里清楚,从一开始就“难得糊涂”的婚姻,很难一起走到白

    边爸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他主观认为是单娆想依仗家世压儿子一头。

    单娆在医院陪了边学道一个晚上,半夜累了,就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和衣而睡。

    清晨,天刚蒙蒙亮,窗外的鸟鸣将睡得很浅的单娆吵醒。

    体力透支的边学道还在熟睡,单娆走过去帮他盖好被子,轻轻走出病房。

    楼外,所有花草树木都在晨曦中苏醒,单娆抱着肩膀在小道上徜徉,偶尔能遇见一两个穿着病号服还在散步的患者,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热爱生命的人。

    罗素说,太强的自我是一座牢狱,倘你想完满地享受人生,就得从这牢狱中逃出来。

    自我的另一端,太爱一个人,同样是一座牢狱。

    曾经骄傲的单娆,已经卑微得触到了底部,她没做错什么,过山车事故纯粹是偶然,可是好多人只看结果不问动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她有些不敢面对边爸边妈,不敢面对边学道公司里的高管下属,她怕那些人当面冲她微笑,背过身就跟别人说:看见了吗?就是那个女人,差点害死边总……

    一个人走了好久,单娆长出一口气:不想了,不管怎么说,学道是个体贴通情理的男人。

    两天后,假期结束,单娆回了燕京。

    五天后,边学道一家三口出院。

    再一次把儿子扔在医院,对于单娆事业第一的性子,边妈心里的不满,再也藏不住了。--91+1882411-->

    第682章 捐飞机

    单娆回燕京,边学道是支持的。

    单娆跟他提过,想跟单位再请几天假,边学道说没必要。他前世在一个不是机关像是机关的单位工作近10年,他知道人在职场被人管的滋味。出国学习考察后,大多数单位都会有一个规模不一的汇报总结会,单娆如果不能准时回去,领导肯定会有想法。

    而且,刚刚给了好几天假期,什么事情办不完?

    说一千道一万,只怪当年边学道帮单娆报的这个岗位太好了点,单娆舍不得扔,边学道也不会轻易劝单娆辞职。

    因为单娆奶奶生病住院那次,单娆就表露出了浓烈的官本位意识,如果强把单娆从燕京拉到松江,边学道怕自己给的,不足以让单娆快乐。

    况且,在京广中心那晚,边学道借着国贸80层酒吧的事,已经探了一次单娆的心思,结果是,单娆没有明确答复。

    不回答已经是回答。

    在医院里陪护这两天,单娆的每一丝自责、犹豫和悲伤边学道都看在眼里,所以,他劝单娆准时回燕京。边学道的想法是,过几天去法国参加戛纳电影节要途径燕京,到时再好好宽慰单娆。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边学道第一时间跟卢广效致谢,着手处理集团的各项事务,听取《八部天龙》公测后的各项数据,看望沈雅安和傅采宁。

    对了,还有媒体。

    挂在过山车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不能让自己的名字和照片出现在媒体上,就算是说了正能量的话、做了好事也不行。

    还有,他见缝插针地想各种办法在边妈面前说单娆的好话,把这次意外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可能是不久前刚虚脱一次,身心都还处于脆弱期,边学道最近总是容易疲倦,还有点像生理周期期间的女人,多愁善感。

    其实也说不上是愁,顶多算烦恼。

    手拿酒杯,站在金河天邑48层的窗前,俯瞰夜色中的松江,边学道深刻理解了一句话:富裕的本质不是减轻烦恼,而是变换烦恼而已。

    在另一个时空,边学道曾经将快乐稀少的原因归结为财务不自由,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很多钱,任性不起来,潇洒不起来,所以不快乐。

    现在,边学道财务自由了,可他还是有烦恼,甚至有些时候,他的烦恼比前世当审读时还要多。

    当审读时,身不由己,被工作拴得死死的。

    当老板了,还身不由己,他的自由同样有范围。

    本来,重生之初,他的全部愿望,不过是想让家人过得更好,而自己能悠闲地度过余生,可是后来的他,如同进入宝藏的探险者,看着唾手可得的金银财宝,抓了一样又一样,装了一样又一样,每样都想要,每样都舍不得,每样都想带走,于是他身上的背包越来越重,脚步越来越沉,事业如是,感情也( 俗人回档 http://www.xlawen.org/kan/36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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