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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夜！”云泠追到门边喊道，想要再追上去却被已经铺满大地的阳光给挡了回去，虽然是冬天的阳光，但依然是她无法抵抗的。
“云泠你也看到了，我每天忙的要死，回来累的跟狗一样，我不想也没时间去折腾你那些事情，除非你能感动到我或者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莫聆夜甩上门，将阳光尽数挡在门外，开玩笑，知道自己不能见光还追过来，真想灵体受损不能投胎么？
“小夜，今天的训练科目是——‘笑’。”丁鹏把手里准备好的资料递给莫聆夜，唉，他也苦啊，为了陪着莫聆夜训练，他的假期也泡汤了，他打算趁这个假期找个女朋友谈个小恋爱的。同样没有假期的还有专门来指点莫聆夜的郑唱晚，幸好作为一个出道多年的艺人她也已经习惯了终年没有假期的生活，只是对于让她牺牲假期来陪莫聆夜这么个新人，心里多少还有些疙瘩。
“笑？”莫聆夜一头雾水，笑还要训练？
知道莫聆夜没弄懂，丁鹏在学习资料上指指点点：“人生中有很多笑，苦笑，大笑，冷笑，皮笑肉不笑，在拍摄中你需要根据剧情做出符合实际的表情，而且要笑的很美，笑的入骨三分。”
好吧，今天她卖笑……
“停！你这是笑还是哭呢？别出去就吓着孩子。”郑唱晚挥挥手，挥散了莫聆夜脸上的笑容。
“额？”莫聆夜尴尬的脸都红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让她对着一张镜子傻呵呵的笑，她能咧起嘴来就不错了。
真是无语，看她唱歌还有那么两下子，怎么连最简单的一个冷笑都学不会？郑唱晚把莫聆夜拧过来说：“看着我点，笨死了。”
郑唱晚端坐着，垂下眼帘，眼神轻轻飘过莫聆夜，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
莫聆夜顿时觉得浑身一冷。
“别愣了，就刚才那样，你再练一次。”郑唱晚推了一把莫聆夜。
好吧，低眉垂眼，勾嘴角。
“喂喂，谁欺负你了，你装可怜给谁看呢？你那是冷笑吗？”
“郑姐……我真是笑不出来啊，你是怎么笑出来的？”
小夜你好笨。珏瑟自顾自的摇晃，小夜笑的好傻啊，他觉得很愉悦。
滚……
“你自己要有感情啊……笨死了……这么说吧，你以前那个混账男朋友你现在看见他什么感觉？”
徐少华？“觉得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且还是最弱智的那种。”
“你想象一下，他现在又出现在你面前了，还跟你耀武扬威的挑衅。”
哈？就他？还以为我会是本尊那个笨女人么？莫聆夜想着没开新闻发布会之前，徐少华上蹿下跳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眼中射出了一道冷光，敢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必让你好看。
郑唱晚耸耸肩，看吧，多经历点总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个时候拿出来当道具。
“针对这个剧本中你的角色形象，我们制定了具体培训课程。今天‘笑’的培训主要以冷笑，微笑和皮笑肉不笑为主……”
“等等，皮笑肉不笑是怎么笑？”莫聆夜打断丁鹏的介绍问道，一个冷笑就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这个皮笑肉不笑更会要命。
推了推眼镜，丁鹏说：“所谓皮笑肉不笑……看过谍战片或者民国片么？那些反派之间相互勾心斗角的时候，满肚子阴谋诡计，脸上笑得很不自然但又意味深长的感觉。”
“这个……貌似好难啊。”莫聆夜抹了把冷汗，不管是死前还是复活后，她都不怎么看这一类影片。
“容易就不用专门训练了。好啦，好好练去吧，记住，要代入感，要自己好好揣摩那种心情。”
皮笑肉不笑……皮笑肉不笑……莫聆夜抓了抓头发，这到底是怎么笑啊。
喂，珏瑟，你会不会皮笑肉不笑？
我笑了你能看出来么？
好吧，当我没说。
笨啊你，想想当初面对那些强大灵体的吞噬时，你是怎么跟他们虚与委蛇的？
唔……我想想。莫聆夜眯上眼仔细想着那段在阴间的日子，那时候力量还很弱，珏瑟的力量也受限制没有恢复，那些强大的灵体想要吞噬她和珏瑟，但对珏瑟还有那么几分忌惮。她终日他们虚与委蛇，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心里却一直小心提防着会不会在下一刻就被称兄道弟的朋友给咬上一口。直到珏瑟的力量完全恢复，记得那时候，她也是吞噬过几个灵体的，为了能继续存在下去，坚持到复活那一天，没有什么是邪恶或者正义，都已经死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只是挑看不顺眼的灵体吞噬而不是处处一扫而光的掠夺就已经很善心了。
记得那时候有个名为凌空的灵体，力量比她稍强，每次遇到他总是很小心的去试探交流，她或者他，心里都很清楚双方的想法，那就是找准对方的弱点，然后吞噬掉对方。好在最终谁也没得逞，凌空比她更早等到了复活的时机。
“若不是再没有时间等下去了，我必然要将你吞噬。”出于某种惺惺相惜的无聊情绪，凌空返回人间的时候她还曾去送过一程，可惜凌空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这么伤感情的话。
那段日子啊……那群蠢蠢欲动的灵体啊……
“……小夜，小夜？”丁鹏的声音响了起来。
“唔？恩？怎么了？”
“你走火入魔了？”丁鹏有点担心，是不是训练强度太大了，刚刚小夜脸上接连闪过了苦笑冷笑皮笑肉不笑，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有点冷有点酸。
“去去，你才走火入魔。我在努力练习啊。”莫聆夜没好气的说。
结束了一天的联系，抬头看看早已暗下来的天空，莫聆夜揉着僵硬的离开了公司。
“喂，你搞什么？”刚走进小区大门，莫聆夜就发现了那个透明的身影，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二章 母亲的执着
（ ）珏瑟，我想家了。
想哪个？
我叫莫聆夜。
——————
“聆夜……我，我等你回来。”云泠期期艾艾的说。
“等我？这里？”莫聆夜挑高了眉，地缚灵不能离开锁灵地太久她不会不明白吧？万一跟锁灵地断开了联系，被其他灵体或者噬灵魂体给吞噬掉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云泠不好意思的晃动了几下，说：“聆夜……”
“别这样委委屈屈的，我可没欺负过你。”莫聆夜的脚步丝毫没有减慢的往自己的公寓走去，云泠跟在后面一路飘摇过去。
“聆夜……”跟着进了门，云泠不死心的喊。
甩开脚上的鞋子，把自己砸进了柔软的大床里，莫聆夜蹭了蹭，这才懒洋洋的问：“说吧。”
“我……我今天看到他了！”云泠迟疑了许久终于说了出来，“我看他样子好像憔悴了不少……”
眼前再无他人，珏瑟从莫聆夜的耳朵上飞了出来：“憔悴与否与你何干？还是你还心疼他？”
心疼？云泠摇头笑了笑，她现在看见那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不论是愤怒还是痛苦，或者怨恨，她现在只想能再见一次那个孩子：“我不担心他是否憔悴，我只是看他这么憔悴，会担心孩子过得好不好。”
“云泠，”莫聆夜貌似不经意的问，“你都已经死了，知道那些也改变不了，我也不会无聊到帮你养孩子，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到底执着什么？云泠微微一笑：“可能这就是母亲的执着吧。虽然我生下了他却没带过他多久，但从一怀孕我就一直在期待着他的出世。随着肚子一点点大起来，直到满了十个月，忍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听见他响亮的哭声……每一秒钟我都觉得很幸福。后来孩子被他们抢走后，我那时候真有种就那么死了也好的感觉，但却又放不下孩子，总幻想着能再见一次，只是再也没见到过……再后来，我死了。那时候我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死了，也看到过鬼差从附近经过，只是还放不下孩子，所以我躲过了一次次鬼差的搜寻，只想能再见孩子一次。”
这就是母亲么？莫聆夜冷笑：“见到了能怎样？他过的好，或者不好都跟你无关了。”
“虽然他跟我无关了，但是我跟他有关啊。他的记忆里没有我，但是我的记忆里一直有他。如果他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过的不好呢？挨打呢？受苦挨饿呢？不要指望我给你养孩子。”
“不会的，”云泠摇了摇头，“就算过的不好，对不起他的人也是我，不需要你为我负责。如果他真的过的不好，我也想看他一眼，算是对我的惩罚。”
“惩罚？”
“惩罚我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生活，惩罚……我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他过的不好，她这些年的执着还有什么用？何必再带着那些痛苦重返轮回？
“喂？我小夜啊，明天请半天假行不行……别啊，这几天都要累死我了，你就放我几天……不行？喂喂，我这是给你好好说哦，小心我咬你。恩，恩恩，放心啦，后天我一定去。”
一夜无梦。
地缚灵一般情况下很难摆脱锁灵地的束缚，就算是摆脱了也是随风飘荡无风自由行动。不过这一切在珏瑟的眼里自然是什么也算不上，随意一道灵力就清除了锁灵地与云泠之间的关系。不过为了防止云泠灵体消散，莫聆夜用封灵瓶将云泠封了进去。
按照云泠的指点，莫聆夜来到了安居小区的16号楼四单元。
“阿姨您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家姓刘的？”不确定他们家是否已经搬家了，莫聆夜先找了附近路过的一个大妈打听一下，有备无患总是没错不是？
“姓刘？这里有好几家姓刘的，你想找哪一家？”
“额，就是家里有一个5岁小男孩，孩子没妈妈的。我是他们家亲戚，好久没联系，这次是来旅游顺便来他家看看。”
“哦~~，你说他家啊，在呢，你上二楼，左边第一个门就是。他们现在应该在家。”
“谢谢您！”莫聆夜谢过了人之后，将封着云泠的封灵瓶变换成拇指大小挂在了耳朵下。
“小夜，你不觉得这样的装饰很诡异么？”另一只耳朵上的小小琵琶不敢苟同的发出疑问。
“我觉得把封灵拿在手里更诡异。”通体透明的金色瓶子，瓶体上雕刻着的是封印灵体的符咒。
走进楼里，楼梯两边的墙体已经有些斑驳，随处可见儿童涂鸦的痕迹。站在二楼左边第一个门的门口，隔着紧闭的房门，隐约可以听见门内有大人和孩子的嬉笑声。耳朵上一烫，封灵瓶剧烈的颤动起来。莫聆夜无奈的摘下来封灵瓶说：“拜托你老实一点，我还没敲门呢。”
“是、是！我知道了。”云泠的声音颤抖着，她已经克制不住了，虽然没有见过，但她确信，里面的孩子正是她的孩子！
“一会儿门开了以后你自己进去，我会跟他们说我找错门了，只有半小时的时间，记住，就半小时！过了这半小时，你不想消散我也救不了你。”
“半小时……好，半小时就半小时。我准备好了，你、你敲门吧。”虽然半小时的时间是有点短，但能看到孩子也算甘心了。
深吸一口气，莫聆夜解开了封灵瓶的封印。
莫聆夜压低了帽子，顺便戴上了黑框大眼镜，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还是遮掩一下以防万一比较好。
门铃声是很流传的简直有点沦落为俗的《致爱丽丝》，音乐响了没一会儿，门开了，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眉眼很普通，可能在大街上随便一扒拉就能找出一堆，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您好，请问这里是刘敏敏家吗？”莫聆夜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刘敏敏？”妇女皱眉思索，“没听过这个人啊，你找错门了吧？”
怀里的男孩嘻嘻哈哈跟着学：“错门了，错门了。”
“哦……这样啊。”莫聆夜失望的说，一不小心将手中的封灵瓶掉落在地。
谢谢。
恩，去吧，记得半小时。
无声的交流并没有占用多少时间。
“我说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附近都没有叫刘敏敏的人住。”妇女一边把正在怀里扭来扭去的男孩往上抱了抱，一边对莫聆夜说道。
“恩，那谢谢您了，我再去找找吧，也许是她说错了也不一定。阿姨再见！”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莫聆夜收起了封灵瓶。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多一分钟她都不会等的。
坐在楼下的休闲椅上，莫聆夜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夜你啊，装什么冷心肠，拖了这么多天，到头来还不是要替她跑这么一趟？”
“本来真的是不想的。”
“那为什么又来了？”
“想看她的惩罚。想知道，那孩子如果过的不好，她该会有多后悔多内疚自己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或许那种噬心的疼痛能让她的灵体就此消散，或者化为恶灵去报复也说不定。”
“不过……”
“不过现在不会有惩罚了，看来那孩子过的还不错。”莫聆夜耸了耸肩，好歹也多了一天假期，就当是出来放松一下好了，今天的阳光还不错啊。
半个小时说快也不快，说慢倒也不慢。莫聆夜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再等几分钟，云泠若是还不出来的话，她也没必要等下去了。
“奇怪……小夜！云泠不对劲！”珏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来源正是云泠，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
“怎么？时间还没到，她会提前消散？”莫聆夜从道具空间摸出了一根定魂针，定魂针既然是能定住灵魂，自然也能定住将要消散的灵魂，只不过是只能定住一段时间，定魂针一旦抽出后灵魂会消散的更快。
一道透明稀薄到几乎看不清面目的影子从楼上的窗口飘落到了莫聆夜身边：“聆夜……我来了，没有……超过时间吧？”
“时间是没超过，但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做了什么？”看着云泠的灵魂已经开始消散，粉白色的光点一点点飘散在空中，莫聆夜毫不犹豫的将定魂针刺进了云泠的眉心。她现在好奇的是云泠做了什么，至于拔出定魂针后云泠会怎样，她才懒得考虑，云泠这个样子必然投不了胎，三五分钟之内就会消散个一干二净。
在定魂针的作用下，云泠的灵魂总算停止了消散，不过她自己也知道一旦失去了定魂针的作用，自己肯定会立刻消失。只是，她真的心满意足了：“谢谢你，聆夜。”
“别跟我说那些虚的，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你报复了他们家？”报复也不是不可能，云泠损失了这么多的灵力，肯定是强行与人间界发生了什么交集。
“呵呵，怎么会。”云泠笑笑，“我若是报复了他们，谁来养活孩子？”
“那？”
“刚刚看到他了。”
他？那个人吧。莫聆夜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云泠对那个人做了什么。
“他比过去憔悴了好多，而且，他竟然会为了我内疚……”
“喂喂，别说你因为他内疚你就感动了。”
“怎么会，他对我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只是觉得他很好笑而已，既然如此内疚，当初又何必？后来我发现他背后有把水果刀正对着他，刚刚他不小心摔倒了，如果我没有移开那把刀的话，可能现在出现在这里的除了我还有他吧。”
“还说没感动？没感动你还救他？他被刀子刺死只不过是他的报应。”莫聆夜有点生气，原来这云泠也不过如此，蠢女人一个罢了。一挥手，莫聆夜收回了定魂针。
失去了定魂针，云泠的灵魂迅速变得透明而苍白，不过脸上却依然挂着满足的微笑：“我真的不是……感动，我只是怕他死了……没有父母的孩子怎么长大……，谢谢你，聆夜……”
在温暖的阳光下，最后一粒光点也融化得无影无踪。
“靠……真是个蠢女人。”莫聆夜咬牙切齿的说。
“小夜，别口是心非。”不怕冷的你怎么会浑身发抖，眼圈发红？小小的琵琶在冬天的风中自顾自的摇荡。
“滚。”
在一天天的训练中，电影开拍的日期也越来越近，比开拍日期来的更早的是新年。
第二十三章 一枚平安扣
（ ）珏瑟，新年快乐！
快乐吗？
还行吧。
————————
只有三天的时间，莫聆夜买了夜里的航班争取节省更多的时间出来。走在落了雪的街上，明天才是大年三十，但自从过了小年后，大街上就开始洋溢着新年的味道了，大年三十的前夕更是不用说。
“表姐，要不要再多买点爆竹？总觉得那些还不够……”表弟楚扬把一捆烟花丢进车子后备箱。
不够么？莫聆夜真的很担心这一车的烟花爆竹万一有个闪失她还能不能重生第二次。
今天大家都来家里吃饭，吃过午饭后大人们打牌玩麻将，而晚辈们只好自己出动了。两个表弟以家里准备的烟花爆竹眼中不足为由，将莫聆夜以及一干表哥堂哥拖了出来。
“死小子你给我停手！”大堂哥莫卫风看到楚扬又拎起来一捆烟花，连忙拉开了他，开玩笑，已经装满了两辆车的后备箱了，家里还有一堆，他是想放到明年么？
“有那时间还不如玩点别的。小夜，咱们走。”二表哥林湛牵起莫聆夜往别的方向走去。
雪踩在脚下咯吱作响，路面上的雪被过往车辆一再碾压，并没有被压成结实的路面，想来应该是天气还不够冷的缘故吧。莫聆夜想起在之前在东北，雪落在地方仿佛是干的冰屑一般，被车一压全都变成了结实的冰壳粘在路上。一辆辆车驰过，溅起了路面上黑色的雪泥。
好脏……莫聆夜看着黏在车门上的斑斑点点皱眉，雪真的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啊。
小夜，落在地上的才脏。
好吧，她承认是她偏见了。
“小夜快来，咱们去那边套圈。”大表哥林淇没给她更多发呆的时间，脚下拐了个弯就转到了一个套圈的小摊子上。
过年的时候大抵都是如此吧，一些不值钱的小玩具，唯一有看头的几个全放在最远最偏僻的地方，偏偏能吸引的大人小孩都围着不走。莫聆夜捏着那个细细的竹条缠成的小圈子出神，曾经她是那么羡慕那些人，拿着大把的竹圈说说笑笑，毫不在意抛出的圈子是否套住了什么东西。她也曾偷偷的捡起几个圈儿丢出去，但很快就被老板呵斥一顿赶走了……
“小夜，快丢啊，我的圈都丢完了。”林淇推了一把莫聆夜，小夜最近越来越爱发呆了，难道她心里还在难受么？
莫聆夜回过神来，歪歪头看着林淇：“你都套到了什么？”
林淇两手一摊，很明显，就看你的了。
感情他那么一大把圈什么也没套到。莫聆夜翻了个白眼，就算是闭上眼丢出去也该能套到几个的吧？忽然对套圈失去了兴趣，莫聆夜眯了眯眼，一扬手，将手中所有圈儿全部丢了出去，一阵落雨般的叮当声后，竟然还真有两个圈儿套住了东西，一个小花瓶，一个小泥人。
“行啊小夜，好歹不是空手而归啊。”林湛捡起两样小玩意塞到了莫聆夜怀里，“好歹是个战利品，带回去炫耀下——尤其是某个每年花几百块在这个上面却从来都是空手而归的人面前。”
“我那是技术流！小夜这都是碰运气的好不好？”被不点名批评，林漪跳出来辩白。
花瓶就是普通的陶瓶，涂着鲜艳的色彩，只是明显的做工粗糙，色彩也不均匀。小泥人倒是有几分意思，是一个笑眯眯的弥勒佛，没有上色，通体褐色，咧着嘴冲每一个人笑。
小夜，新年快乐！
快乐吗？
总要给自己找点快乐的感觉啊。
和一大群家人一起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对每个节目评头论足，守岁，放鞭炮……一切喧嚣都化为寂静后，莫聆夜静静的躺在宽阔的床上凝视着眼前的蓝色光团，窗外鞭炮声一刻不曾停歇。
“珏瑟，你在阴间的时候从来不过年么？”之前她不知道，但她在阴间的六年里从来就没有过年这一说，如果不是有日历，她都不知道哪天是新年。
“过年啊，以前也过年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过了呢？”珏瑟晃了晃，光线暗了下去，显示他正在努力思考，“唔，想起来了，大概是八十多年前吧？连着十几年人间界死了很多人下来，大部分都是战争死亡，非战争死亡的也多多少少跟战争有关……那些年谁也没过年的心思，慢慢的也就忘记了过年。“
那段时间？应该是抗日战争时期吧……莫聆夜在柔软的羽毛被里拱了拱。
“冷？”
“如果冷就好了。”莫聆夜打了个哈欠，现在的她既不知道热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冷是什么感觉。
“好啦，别人想这样还得不来呢。”珏瑟从屋顶上落下，“赶紧睡觉，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啊。”
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莫聆夜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这一夜，杂乱的梦境让她头痛欲裂。一会儿梦到了死之前的那场大雪，一会儿又回到了阴间，洪锦追着喊着让她老实呆着不许乱跑，忽而几个几乎刻意遗忘到了记忆角落里的人影又在眼前来回游荡。
“小夜起来了没？一会儿要去奶奶家了。”妈妈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起来了，等下~~~。”
吃过了饺子，莫聆夜在莫父莫母的一再叮嘱下套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虽然她并不需要。
“小夜，一会儿奶奶不管说什么你都别顶嘴，听着就好了。”莫父开着车，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提醒道。
奶奶？在本尊的记忆力，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奶奶是个有点苛刻的老太太，比较重男轻女，对于莫父莫母只生了莫聆夜一个女儿就不再要孩子的行为颇有微词，平日里也就对莫聆夜很是有些不满。
“恩，我知道了。”莫聆夜点点头，不过是一个苛刻的老太太罢了，她可不是本尊，再多苛责对她也毫无影响。
“小夜，这个是你爷爷当年给你爸爸的，我们已经找了大师开光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戴着别摘下来。”莫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平安扣。
通体碧绿，只略作打磨将圆形的玉中心打磨出了一个小孔用细细的红绳挂着，并没有把边缘抛光打磨成一般的平安扣那样圆而薄，正是这样更添了几分古朴的拙意。
“妈，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这可是爷爷给爸爸的。”莫聆夜有些意外，这枚平安扣她只见过一次，因为爸爸实在是太重视这枚平安扣了，轻易不会拿出来。
莫母不顾莫聆夜的反对把平安扣挂在了莫聆夜的脖子上，这才满意的说：“早晚都要给你的，现在给你也没什么。主要是你现在是艺人了，我们听说你们那个圈子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邪门的很，所以给你找件护身的东西。”
“妈……”莫聆夜哭笑不得，别说没有什么邪门的事情，就算是有，凭她和珏瑟，还真没没有什么敢惹到她，不过这些她又不能跟莫母解释，只能任由那枚平安扣挂在脖子上。温润的感觉透过皮肤传进心里，莫聆夜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夜？这几天累到了？”莫母连忙问，小夜这段时间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回家的时间又这么紧张，别说她一个女孩，就算是男人也受不了。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让她这样，但路是她自己选的……
“没啦，只是有点可惜，这可是爷爷留给爸爸的，这么轻易就给了我。”
“什么叫‘轻易’？你爷爷疼你爸爸，你爸爸还有我就不疼你了？我们当父母的还不就是盼着你过得好？要不是你进了那一行，我们也不用……”
“妈……对不起……”
“好啦好啦，你们娘俩玩什么煽情呀？小夜自己过得开心不就行了？当明星也不错啊——不过，小夜你可以要小心点，别学会那套乱七八糟的做派！”莫父听不下去了，干脆打断了母女两个的对话。
听了莫父的话，莫母不乐意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做派？小夜是那种人吗？行啦行啦，说我煽情，你倒好，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说教，开你的车吧。”
到了奶奶家果然被奶奶指头划脚的批评了一顿，幸好碍着是新年下，亲戚又来往的多，倒也没说太长时间。只是老一辈的思想，听说莫聆夜做了艺人，又是唱歌又是拍戏，更觉得莫聆夜是在败坏门风，连“戏子”、“舞女”之类的词都说了出来。
好不容易摆脱了奶奶那冷厉的眼神，莫聆夜叹了口气一个人溜达了到了隔壁小屋里。重男轻女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轻轻一笑，莫聆夜往沙发上一躺，眯着眼望着屋顶，那人应该是……
“小夜，心里不开心就跟我说。”珏瑟出声。
“怎么会。”莫聆夜冲天花板露出了一个疲倦的笑容，只是几句话而已，算得了什么？
看了一眼掩着的房门，珏瑟从莫聆夜的耳朵上飞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是爷爷吧？”年龄看上去比奶奶年轻得多，正堂上挂着的正是他的遗照。
一个灰白色的影子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眉眼上的确跟莫父有几分相似。
“我猜的没错吧？是爷爷吧？”莫聆夜笑道。
“丫头你能看见我？”
“当然。”莫聆夜冲珏瑟一招手，珏瑟落到了她的手上。
爷爷灰白色的灵体围着莫聆夜转了一圈，诧异的问：“你怎么能看见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我天赋异禀？”
“哈哈，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孙女还有这本事！”爷爷大笑了几声，“是不是在你奶奶那里受了气？别往心里去哈，以后爷爷疼你。”
“没事啊，奶奶不过是白说几句而已。”爷爷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
“咦？这枚平安扣你爸爸给你了啊？”忽然看到莫聆夜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爷爷好奇的问，又想起了当初把这枚平安扣送给儿子时儿子欢天喜地的样子，一转眼已经几十年了啊。
“恩，爸爸说是您给他的，今天刚给了我，说是护身辟邪用——不过也没什么用吧。”莫聆夜耸耸肩，爷爷这么个灵体都能随意靠近了，能有什么作用？
听了莫聆夜的话，爷爷摇摇头笑了：“丫头，我可是你爷爷，又不是什么恶鬼，它防着我干嘛？说起这枚平安扣啊，还是我年轻的时候有次回老家那边，在那个商朝遗址里捡来的呢。见到后还以为是古董，激动得不得了，但找人问了几次也没个说法，玉倒是好玉，但谁也说不准是不是古董。后来我就送你爸爸了，没想到你爸爸又给了你，倒有点传家宝的意思了。”
原来这枚平安扣是这枚来的啊，莫聆夜摸了摸颈间的平安扣，入手温润，的确是块好玉。不过，这些暂且不提——“爷爷，为什么您会在这里？一直没去转生吗？”
“死了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呆着，也没个鬼差来找我，比起投胎，还是觉得在人间比较好。你是不知道……现在也没人管着我了，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嘛就干嘛，没事还能看见你们。无聊了就找你张爷爷下棋——就是以前咱家隔壁的张爷爷，比我晚了三年去世的……”
好吧，看来爷爷真是乐在其中了，她也不需要乱帮忙。
三天的时间快得很，新年的鞭炮声和烟花的硝烟还没散尽，莫聆夜就上了返程的飞机。等待她的，是即将开拍的《夜唱》。
第二十四章 《夜唱》（一）
（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不远，夏天也就近了，夏天近了秋天还是会来啊，秋天一过……
——————
再次回到东北，时间很快就到了电影开拍的日子。简短的开机仪式后，整个剧组很快就投入到了拍摄中去。
《夜唱》改变自笔名雪夜的网络小说家最新作品《莫听夜唱》。故事讲述了在一个大学里的女生宿舍里，总是会有女生在深夜里听到校园里飘来的歌声。当人们发现有个女生死在了学校的人工湖里时，故事就开始了。接二连三的死了五个女生，而她们之间毫无联系，死因也毫不相同，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她们死前都听到了那段深夜传来的歌声。
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对此进行专项调查，但进展却不如人意，于是新人警察高建（于琛饰）、姚红（古月饰）就被派来学校卧底。女主角莫聆夜（莫聆夜饰）是本校的学生，姚红来学校卧底后跟莫聆夜住在同一个宿舍，暗恋高建的姚红对于高建总是可以接近莫聆夜很是不满，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相敬如冰。
学校的一个男生林雷（卫幽饰）也立志查出女生离奇死亡的真相，在一点点的抽丝剥茧的追查下，他怀疑上了莫聆夜，因为莫聆夜是听到深夜歌声后唯一存活的女生。而他对于此案的热心也让两个警察怀疑上了他。
在两人斗法的时候，命案再次发生，这次死去的人竟然是卧底警察姚红。这使得案件更加扑朔迷离，因为莫聆夜当时正跟林雷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此时，莫聆夜发现凶手终于把目标转向了她，躲过了几次“意外”后，为了寻求帮助，莫聆夜与高建佯装情侣。然而，意外仍然时有发生，林雷依然没有放弃调查，慢慢的，他发现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卧底警察高建。最后终于真相大白，原来高建的姐姐三年前在这个学校上学，后来因为跟同学发生矛盾轻生自杀，高建立志要为姐姐报仇就策划了一系列的暗杀行为。令人发指的是他杀的人并不全是跟她姐姐相关的人，为了扰乱人的视线，他还杀了两个无辜的女生。故事的最后，高建伏法。而那段诡异的音乐，在深夜的校园里再次飘荡了起来。
“嘁，真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摊上个好朋友，女主角？就凭她？”
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传进耳中，莫聆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抢了人家的主角位置，就让她出出气好了。
“阿月你小点声，她听见了怎么办？”古月的助理紧张的看了莫聆夜一眼，发现莫聆夜只是低头看剧本，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的就是她听见。”古月挑衅的看向莫聆夜，可惜莫聆夜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小夜，脾气越来越好了哦。
去，我是懒得跟她生气，让她说两句也疼不痒——要怨，就怨自己怎么摊上个写小说的朋友吧。
不怕他们骂你靠关系？
他们骂不骂无所谓，只要观众不骂就行。
莫聆夜伸了个懒腰，剧本她早就烂熟于心了，毕竟邵雪写的时候她就跟着看，很多情节她都参与讨论过。剧本的改动不是很大，看了几遍就记下了，她现在主要的就是揣摩女主角的心思。跟姚红处处作对，跟林雷之间的诡异关系以及若有若无的暧昧，躲避追杀的紧张，让她头都大了。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卫幽……想到这里，莫聆夜抬起了头，卫幽正坐在另一边看剧本。
那小子正经的时候长的也不差嘛，深邃的眸子，眉毛还是剑眉呢，脸虽然精致，但眉宇间不容忽视的一抹霸气冲淡了太秀气的感觉，尤其是眼睛微微眯起，薄唇勾起的时候，总觉得是被他盯紧的猎物……这小子怎么这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吧，自己变身之后才一米75左右而已。
“小夜，怎么看我看得那么入神？”早就感受到了莫聆夜的视线，卫幽把注意力从剧本上移开。
“切，谁稀罕看你？”莫聆夜嗤之以鼻，不过是看了……几眼而已，要论起漂亮，还是她变身后漂亮！长那么个大个子专等着天塌的时候当柱子呀？
“卫幽，这段台词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我有点把握不准，你能帮我看看吗？”古月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乐意之至。”卫幽接过古月手中的剧本冲莫聆夜一笑，“你哪儿不懂，我也可以指点指点你哦。”
莫聆夜站起转身，留给卫幽一个背影：“我就不麻烦您老了，有经验的演员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于琛大概二十五、六岁，不过却已经有十来年的戏龄，算是年轻演员中少见的演技派。长相也偏于稳重，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很符合剧中高建的形象。
“你好，可以打扰一下吗？”
听到声音，于琛放下剧本推推眼镜笑道：“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好了。”
“谢谢，我想请教一下关于紧张情绪的表达方式……”
拍摄很顺利，莫聆夜的表现虽然算不上特别的好，但相对于第一次拍电影的新人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执导本次拍摄( 重生醉美男 http://www.xlawen.org/kan/364/ )
“云泠你也看到了，我每天忙的要死，回来累的跟狗一样，我不想也没时间去折腾你那些事情，除非你能感动到我或者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莫聆夜甩上门，将阳光尽数挡在门外，开玩笑，知道自己不能见光还追过来，真想灵体受损不能投胎么？
“小夜，今天的训练科目是——‘笑’。”丁鹏把手里准备好的资料递给莫聆夜，唉，他也苦啊，为了陪着莫聆夜训练，他的假期也泡汤了，他打算趁这个假期找个女朋友谈个小恋爱的。同样没有假期的还有专门来指点莫聆夜的郑唱晚，幸好作为一个出道多年的艺人她也已经习惯了终年没有假期的生活，只是对于让她牺牲假期来陪莫聆夜这么个新人，心里多少还有些疙瘩。
“笑？”莫聆夜一头雾水，笑还要训练？
知道莫聆夜没弄懂，丁鹏在学习资料上指指点点：“人生中有很多笑，苦笑，大笑，冷笑，皮笑肉不笑，在拍摄中你需要根据剧情做出符合实际的表情，而且要笑的很美，笑的入骨三分。”
好吧，今天她卖笑……
“停！你这是笑还是哭呢？别出去就吓着孩子。”郑唱晚挥挥手，挥散了莫聆夜脸上的笑容。
“额？”莫聆夜尴尬的脸都红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就让她对着一张镜子傻呵呵的笑，她能咧起嘴来就不错了。
真是无语，看她唱歌还有那么两下子，怎么连最简单的一个冷笑都学不会？郑唱晚把莫聆夜拧过来说：“看着我点，笨死了。”
郑唱晚端坐着，垂下眼帘，眼神轻轻飘过莫聆夜，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
莫聆夜顿时觉得浑身一冷。
“别愣了，就刚才那样，你再练一次。”郑唱晚推了一把莫聆夜。
好吧，低眉垂眼，勾嘴角。
“喂喂，谁欺负你了，你装可怜给谁看呢？你那是冷笑吗？”
“郑姐……我真是笑不出来啊，你是怎么笑出来的？”
小夜你好笨。珏瑟自顾自的摇晃，小夜笑的好傻啊，他觉得很愉悦。
滚……
“你自己要有感情啊……笨死了……这么说吧，你以前那个混账男朋友你现在看见他什么感觉？”
徐少华？“觉得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且还是最弱智的那种。”
“你想象一下，他现在又出现在你面前了，还跟你耀武扬威的挑衅。”
哈？就他？还以为我会是本尊那个笨女人么？莫聆夜想着没开新闻发布会之前，徐少华上蹿下跳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眼中射出了一道冷光，敢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必让你好看。
郑唱晚耸耸肩，看吧，多经历点总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个时候拿出来当道具。
“针对这个剧本中你的角色形象，我们制定了具体培训课程。今天‘笑’的培训主要以冷笑，微笑和皮笑肉不笑为主……”
“等等，皮笑肉不笑是怎么笑？”莫聆夜打断丁鹏的介绍问道，一个冷笑就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这个皮笑肉不笑更会要命。
推了推眼镜，丁鹏说：“所谓皮笑肉不笑……看过谍战片或者民国片么？那些反派之间相互勾心斗角的时候，满肚子阴谋诡计，脸上笑得很不自然但又意味深长的感觉。”
“这个……貌似好难啊。”莫聆夜抹了把冷汗，不管是死前还是复活后，她都不怎么看这一类影片。
“容易就不用专门训练了。好啦，好好练去吧，记住，要代入感，要自己好好揣摩那种心情。”
皮笑肉不笑……皮笑肉不笑……莫聆夜抓了抓头发，这到底是怎么笑啊。
喂，珏瑟，你会不会皮笑肉不笑？
我笑了你能看出来么？
好吧，当我没说。
笨啊你，想想当初面对那些强大灵体的吞噬时，你是怎么跟他们虚与委蛇的？
唔……我想想。莫聆夜眯上眼仔细想着那段在阴间的日子，那时候力量还很弱，珏瑟的力量也受限制没有恢复，那些强大的灵体想要吞噬她和珏瑟，但对珏瑟还有那么几分忌惮。她终日他们虚与委蛇，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心里却一直小心提防着会不会在下一刻就被称兄道弟的朋友给咬上一口。直到珏瑟的力量完全恢复，记得那时候，她也是吞噬过几个灵体的，为了能继续存在下去，坚持到复活那一天，没有什么是邪恶或者正义，都已经死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只是挑看不顺眼的灵体吞噬而不是处处一扫而光的掠夺就已经很善心了。
记得那时候有个名为凌空的灵体，力量比她稍强，每次遇到他总是很小心的去试探交流，她或者他，心里都很清楚双方的想法，那就是找准对方的弱点，然后吞噬掉对方。好在最终谁也没得逞，凌空比她更早等到了复活的时机。
“若不是再没有时间等下去了，我必然要将你吞噬。”出于某种惺惺相惜的无聊情绪，凌空返回人间的时候她还曾去送过一程，可惜凌空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这么伤感情的话。
那段日子啊……那群蠢蠢欲动的灵体啊……
“……小夜，小夜？”丁鹏的声音响了起来。
“唔？恩？怎么了？”
“你走火入魔了？”丁鹏有点担心，是不是训练强度太大了，刚刚小夜脸上接连闪过了苦笑冷笑皮笑肉不笑，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有点冷有点酸。
“去去，你才走火入魔。我在努力练习啊。”莫聆夜没好气的说。
结束了一天的联系，抬头看看早已暗下来的天空，莫聆夜揉着僵硬的离开了公司。
“喂，你搞什么？”刚走进小区大门，莫聆夜就发现了那个透明的身影，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十二章 母亲的执着
（ ）珏瑟，我想家了。
想哪个？
我叫莫聆夜。
——————
“聆夜……我，我等你回来。”云泠期期艾艾的说。
“等我？这里？”莫聆夜挑高了眉，地缚灵不能离开锁灵地太久她不会不明白吧？万一跟锁灵地断开了联系，被其他灵体或者噬灵魂体给吞噬掉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云泠不好意思的晃动了几下，说：“聆夜……”
“别这样委委屈屈的，我可没欺负过你。”莫聆夜的脚步丝毫没有减慢的往自己的公寓走去，云泠跟在后面一路飘摇过去。
“聆夜……”跟着进了门，云泠不死心的喊。
甩开脚上的鞋子，把自己砸进了柔软的大床里，莫聆夜蹭了蹭，这才懒洋洋的问：“说吧。”
“我……我今天看到他了！”云泠迟疑了许久终于说了出来，“我看他样子好像憔悴了不少……”
眼前再无他人，珏瑟从莫聆夜的耳朵上飞了出来：“憔悴与否与你何干？还是你还心疼他？”
心疼？云泠摇头笑了笑，她现在看见那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不论是愤怒还是痛苦，或者怨恨，她现在只想能再见一次那个孩子：“我不担心他是否憔悴，我只是看他这么憔悴，会担心孩子过得好不好。”
“云泠，”莫聆夜貌似不经意的问，“你都已经死了，知道那些也改变不了，我也不会无聊到帮你养孩子，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到底执着什么？云泠微微一笑：“可能这就是母亲的执着吧。虽然我生下了他却没带过他多久，但从一怀孕我就一直在期待着他的出世。随着肚子一点点大起来，直到满了十个月，忍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听见他响亮的哭声……每一秒钟我都觉得很幸福。后来孩子被他们抢走后，我那时候真有种就那么死了也好的感觉，但却又放不下孩子，总幻想着能再见一次，只是再也没见到过……再后来，我死了。那时候我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死了，也看到过鬼差从附近经过，只是还放不下孩子，所以我躲过了一次次鬼差的搜寻，只想能再见孩子一次。”
这就是母亲么？莫聆夜冷笑：“见到了能怎样？他过的好，或者不好都跟你无关了。”
“虽然他跟我无关了，但是我跟他有关啊。他的记忆里没有我，但是我的记忆里一直有他。如果他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过的不好呢？挨打呢？受苦挨饿呢？不要指望我给你养孩子。”
“不会的，”云泠摇了摇头，“就算过的不好，对不起他的人也是我，不需要你为我负责。如果他真的过的不好，我也想看他一眼，算是对我的惩罚。”
“惩罚？”
“惩罚我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生活，惩罚……我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他过的不好，她这些年的执着还有什么用？何必再带着那些痛苦重返轮回？
“喂？我小夜啊，明天请半天假行不行……别啊，这几天都要累死我了，你就放我几天……不行？喂喂，我这是给你好好说哦，小心我咬你。恩，恩恩，放心啦，后天我一定去。”
一夜无梦。
地缚灵一般情况下很难摆脱锁灵地的束缚，就算是摆脱了也是随风飘荡无风自由行动。不过这一切在珏瑟的眼里自然是什么也算不上，随意一道灵力就清除了锁灵地与云泠之间的关系。不过为了防止云泠灵体消散，莫聆夜用封灵瓶将云泠封了进去。
按照云泠的指点，莫聆夜来到了安居小区的16号楼四单元。
“阿姨您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家姓刘的？”不确定他们家是否已经搬家了，莫聆夜先找了附近路过的一个大妈打听一下，有备无患总是没错不是？
“姓刘？这里有好几家姓刘的，你想找哪一家？”
“额，就是家里有一个5岁小男孩，孩子没妈妈的。我是他们家亲戚，好久没联系，这次是来旅游顺便来他家看看。”
“哦~~，你说他家啊，在呢，你上二楼，左边第一个门就是。他们现在应该在家。”
“谢谢您！”莫聆夜谢过了人之后，将封着云泠的封灵瓶变换成拇指大小挂在了耳朵下。
“小夜，你不觉得这样的装饰很诡异么？”另一只耳朵上的小小琵琶不敢苟同的发出疑问。
“我觉得把封灵拿在手里更诡异。”通体透明的金色瓶子，瓶体上雕刻着的是封印灵体的符咒。
走进楼里，楼梯两边的墙体已经有些斑驳，随处可见儿童涂鸦的痕迹。站在二楼左边第一个门的门口，隔着紧闭的房门，隐约可以听见门内有大人和孩子的嬉笑声。耳朵上一烫，封灵瓶剧烈的颤动起来。莫聆夜无奈的摘下来封灵瓶说：“拜托你老实一点，我还没敲门呢。”
“是、是！我知道了。”云泠的声音颤抖着，她已经克制不住了，虽然没有见过，但她确信，里面的孩子正是她的孩子！
“一会儿门开了以后你自己进去，我会跟他们说我找错门了，只有半小时的时间，记住，就半小时！过了这半小时，你不想消散我也救不了你。”
“半小时……好，半小时就半小时。我准备好了，你、你敲门吧。”虽然半小时的时间是有点短，但能看到孩子也算甘心了。
深吸一口气，莫聆夜解开了封灵瓶的封印。
莫聆夜压低了帽子，顺便戴上了黑框大眼镜，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还是遮掩一下以防万一比较好。
门铃声是很流传的简直有点沦落为俗的《致爱丽丝》，音乐响了没一会儿，门开了，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眉眼很普通，可能在大街上随便一扒拉就能找出一堆，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您好，请问这里是刘敏敏家吗？”莫聆夜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刘敏敏？”妇女皱眉思索，“没听过这个人啊，你找错门了吧？”
怀里的男孩嘻嘻哈哈跟着学：“错门了，错门了。”
“哦……这样啊。”莫聆夜失望的说，一不小心将手中的封灵瓶掉落在地。
谢谢。
恩，去吧，记得半小时。
无声的交流并没有占用多少时间。
“我说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附近都没有叫刘敏敏的人住。”妇女一边把正在怀里扭来扭去的男孩往上抱了抱，一边对莫聆夜说道。
“恩，那谢谢您了，我再去找找吧，也许是她说错了也不一定。阿姨再见！”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莫聆夜收起了封灵瓶。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多一分钟她都不会等的。
坐在楼下的休闲椅上，莫聆夜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夜你啊，装什么冷心肠，拖了这么多天，到头来还不是要替她跑这么一趟？”
“本来真的是不想的。”
“那为什么又来了？”
“想看她的惩罚。想知道，那孩子如果过的不好，她该会有多后悔多内疚自己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或许那种噬心的疼痛能让她的灵体就此消散，或者化为恶灵去报复也说不定。”
“不过……”
“不过现在不会有惩罚了，看来那孩子过的还不错。”莫聆夜耸了耸肩，好歹也多了一天假期，就当是出来放松一下好了，今天的阳光还不错啊。
半个小时说快也不快，说慢倒也不慢。莫聆夜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再等几分钟，云泠若是还不出来的话，她也没必要等下去了。
“奇怪……小夜！云泠不对劲！”珏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来源正是云泠，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
“怎么？时间还没到，她会提前消散？”莫聆夜从道具空间摸出了一根定魂针，定魂针既然是能定住灵魂，自然也能定住将要消散的灵魂，只不过是只能定住一段时间，定魂针一旦抽出后灵魂会消散的更快。
一道透明稀薄到几乎看不清面目的影子从楼上的窗口飘落到了莫聆夜身边：“聆夜……我来了，没有……超过时间吧？”
“时间是没超过，但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做了什么？”看着云泠的灵魂已经开始消散，粉白色的光点一点点飘散在空中，莫聆夜毫不犹豫的将定魂针刺进了云泠的眉心。她现在好奇的是云泠做了什么，至于拔出定魂针后云泠会怎样，她才懒得考虑，云泠这个样子必然投不了胎，三五分钟之内就会消散个一干二净。
在定魂针的作用下，云泠的灵魂总算停止了消散，不过她自己也知道一旦失去了定魂针的作用，自己肯定会立刻消失。只是，她真的心满意足了：“谢谢你，聆夜。”
“别跟我说那些虚的，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你报复了他们家？”报复也不是不可能，云泠损失了这么多的灵力，肯定是强行与人间界发生了什么交集。
“呵呵，怎么会。”云泠笑笑，“我若是报复了他们，谁来养活孩子？”
“那？”
“刚刚看到他了。”
他？那个人吧。莫聆夜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云泠对那个人做了什么。
“他比过去憔悴了好多，而且，他竟然会为了我内疚……”
“喂喂，别说你因为他内疚你就感动了。”
“怎么会，他对我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只是觉得他很好笑而已，既然如此内疚，当初又何必？后来我发现他背后有把水果刀正对着他，刚刚他不小心摔倒了，如果我没有移开那把刀的话，可能现在出现在这里的除了我还有他吧。”
“还说没感动？没感动你还救他？他被刀子刺死只不过是他的报应。”莫聆夜有点生气，原来这云泠也不过如此，蠢女人一个罢了。一挥手，莫聆夜收回了定魂针。
失去了定魂针，云泠的灵魂迅速变得透明而苍白，不过脸上却依然挂着满足的微笑：“我真的不是……感动，我只是怕他死了……没有父母的孩子怎么长大……，谢谢你，聆夜……”
在温暖的阳光下，最后一粒光点也融化得无影无踪。
“靠……真是个蠢女人。”莫聆夜咬牙切齿的说。
“小夜，别口是心非。”不怕冷的你怎么会浑身发抖，眼圈发红？小小的琵琶在冬天的风中自顾自的摇荡。
“滚。”
在一天天的训练中，电影开拍的日期也越来越近，比开拍日期来的更早的是新年。
第二十三章 一枚平安扣
（ ）珏瑟，新年快乐！
快乐吗？
还行吧。
————————
只有三天的时间，莫聆夜买了夜里的航班争取节省更多的时间出来。走在落了雪的街上，明天才是大年三十，但自从过了小年后，大街上就开始洋溢着新年的味道了，大年三十的前夕更是不用说。
“表姐，要不要再多买点爆竹？总觉得那些还不够……”表弟楚扬把一捆烟花丢进车子后备箱。
不够么？莫聆夜真的很担心这一车的烟花爆竹万一有个闪失她还能不能重生第二次。
今天大家都来家里吃饭，吃过午饭后大人们打牌玩麻将，而晚辈们只好自己出动了。两个表弟以家里准备的烟花爆竹眼中不足为由，将莫聆夜以及一干表哥堂哥拖了出来。
“死小子你给我停手！”大堂哥莫卫风看到楚扬又拎起来一捆烟花，连忙拉开了他，开玩笑，已经装满了两辆车的后备箱了，家里还有一堆，他是想放到明年么？
“有那时间还不如玩点别的。小夜，咱们走。”二表哥林湛牵起莫聆夜往别的方向走去。
雪踩在脚下咯吱作响，路面上的雪被过往车辆一再碾压，并没有被压成结实的路面，想来应该是天气还不够冷的缘故吧。莫聆夜想起在之前在东北，雪落在地方仿佛是干的冰屑一般，被车一压全都变成了结实的冰壳粘在路上。一辆辆车驰过，溅起了路面上黑色的雪泥。
好脏……莫聆夜看着黏在车门上的斑斑点点皱眉，雪真的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啊。
小夜，落在地上的才脏。
好吧，她承认是她偏见了。
“小夜快来，咱们去那边套圈。”大表哥林淇没给她更多发呆的时间，脚下拐了个弯就转到了一个套圈的小摊子上。
过年的时候大抵都是如此吧，一些不值钱的小玩具，唯一有看头的几个全放在最远最偏僻的地方，偏偏能吸引的大人小孩都围着不走。莫聆夜捏着那个细细的竹条缠成的小圈子出神，曾经她是那么羡慕那些人，拿着大把的竹圈说说笑笑，毫不在意抛出的圈子是否套住了什么东西。她也曾偷偷的捡起几个圈儿丢出去，但很快就被老板呵斥一顿赶走了……
“小夜，快丢啊，我的圈都丢完了。”林淇推了一把莫聆夜，小夜最近越来越爱发呆了，难道她心里还在难受么？
莫聆夜回过神来，歪歪头看着林淇：“你都套到了什么？”
林淇两手一摊，很明显，就看你的了。
感情他那么一大把圈什么也没套到。莫聆夜翻了个白眼，就算是闭上眼丢出去也该能套到几个的吧？忽然对套圈失去了兴趣，莫聆夜眯了眯眼，一扬手，将手中所有圈儿全部丢了出去，一阵落雨般的叮当声后，竟然还真有两个圈儿套住了东西，一个小花瓶，一个小泥人。
“行啊小夜，好歹不是空手而归啊。”林湛捡起两样小玩意塞到了莫聆夜怀里，“好歹是个战利品，带回去炫耀下——尤其是某个每年花几百块在这个上面却从来都是空手而归的人面前。”
“我那是技术流！小夜这都是碰运气的好不好？”被不点名批评，林漪跳出来辩白。
花瓶就是普通的陶瓶，涂着鲜艳的色彩，只是明显的做工粗糙，色彩也不均匀。小泥人倒是有几分意思，是一个笑眯眯的弥勒佛，没有上色，通体褐色，咧着嘴冲每一个人笑。
小夜，新年快乐！
快乐吗？
总要给自己找点快乐的感觉啊。
和一大群家人一起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对每个节目评头论足，守岁，放鞭炮……一切喧嚣都化为寂静后，莫聆夜静静的躺在宽阔的床上凝视着眼前的蓝色光团，窗外鞭炮声一刻不曾停歇。
“珏瑟，你在阴间的时候从来不过年么？”之前她不知道，但她在阴间的六年里从来就没有过年这一说，如果不是有日历，她都不知道哪天是新年。
“过年啊，以前也过年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过了呢？”珏瑟晃了晃，光线暗了下去，显示他正在努力思考，“唔，想起来了，大概是八十多年前吧？连着十几年人间界死了很多人下来，大部分都是战争死亡，非战争死亡的也多多少少跟战争有关……那些年谁也没过年的心思，慢慢的也就忘记了过年。“
那段时间？应该是抗日战争时期吧……莫聆夜在柔软的羽毛被里拱了拱。
“冷？”
“如果冷就好了。”莫聆夜打了个哈欠，现在的她既不知道热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冷是什么感觉。
“好啦，别人想这样还得不来呢。”珏瑟从屋顶上落下，“赶紧睡觉，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啊。”
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莫聆夜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这一夜，杂乱的梦境让她头痛欲裂。一会儿梦到了死之前的那场大雪，一会儿又回到了阴间，洪锦追着喊着让她老实呆着不许乱跑，忽而几个几乎刻意遗忘到了记忆角落里的人影又在眼前来回游荡。
“小夜起来了没？一会儿要去奶奶家了。”妈妈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起来了，等下~~~。”
吃过了饺子，莫聆夜在莫父莫母的一再叮嘱下套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虽然她并不需要。
“小夜，一会儿奶奶不管说什么你都别顶嘴，听着就好了。”莫父开着车，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提醒道。
奶奶？在本尊的记忆力，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奶奶是个有点苛刻的老太太，比较重男轻女，对于莫父莫母只生了莫聆夜一个女儿就不再要孩子的行为颇有微词，平日里也就对莫聆夜很是有些不满。
“恩，我知道了。”莫聆夜点点头，不过是一个苛刻的老太太罢了，她可不是本尊，再多苛责对她也毫无影响。
“小夜，这个是你爷爷当年给你爸爸的，我们已经找了大师开光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戴着别摘下来。”莫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平安扣。
通体碧绿，只略作打磨将圆形的玉中心打磨出了一个小孔用细细的红绳挂着，并没有把边缘抛光打磨成一般的平安扣那样圆而薄，正是这样更添了几分古朴的拙意。
“妈，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这可是爷爷给爸爸的。”莫聆夜有些意外，这枚平安扣她只见过一次，因为爸爸实在是太重视这枚平安扣了，轻易不会拿出来。
莫母不顾莫聆夜的反对把平安扣挂在了莫聆夜的脖子上，这才满意的说：“早晚都要给你的，现在给你也没什么。主要是你现在是艺人了，我们听说你们那个圈子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邪门的很，所以给你找件护身的东西。”
“妈……”莫聆夜哭笑不得，别说没有什么邪门的事情，就算是有，凭她和珏瑟，还真没没有什么敢惹到她，不过这些她又不能跟莫母解释，只能任由那枚平安扣挂在脖子上。温润的感觉透过皮肤传进心里，莫聆夜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夜？这几天累到了？”莫母连忙问，小夜这段时间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回家的时间又这么紧张，别说她一个女孩，就算是男人也受不了。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让她这样，但路是她自己选的……
“没啦，只是有点可惜，这可是爷爷留给爸爸的，这么轻易就给了我。”
“什么叫‘轻易’？你爷爷疼你爸爸，你爸爸还有我就不疼你了？我们当父母的还不就是盼着你过得好？要不是你进了那一行，我们也不用……”
“妈……对不起……”
“好啦好啦，你们娘俩玩什么煽情呀？小夜自己过得开心不就行了？当明星也不错啊——不过，小夜你可以要小心点，别学会那套乱七八糟的做派！”莫父听不下去了，干脆打断了母女两个的对话。
听了莫父的话，莫母不乐意了：“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做派？小夜是那种人吗？行啦行啦，说我煽情，你倒好，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说教，开你的车吧。”
到了奶奶家果然被奶奶指头划脚的批评了一顿，幸好碍着是新年下，亲戚又来往的多，倒也没说太长时间。只是老一辈的思想，听说莫聆夜做了艺人，又是唱歌又是拍戏，更觉得莫聆夜是在败坏门风，连“戏子”、“舞女”之类的词都说了出来。
好不容易摆脱了奶奶那冷厉的眼神，莫聆夜叹了口气一个人溜达了到了隔壁小屋里。重男轻女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轻轻一笑，莫聆夜往沙发上一躺，眯着眼望着屋顶，那人应该是……
“小夜，心里不开心就跟我说。”珏瑟出声。
“怎么会。”莫聆夜冲天花板露出了一个疲倦的笑容，只是几句话而已，算得了什么？
看了一眼掩着的房门，珏瑟从莫聆夜的耳朵上飞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是爷爷吧？”年龄看上去比奶奶年轻得多，正堂上挂着的正是他的遗照。
一个灰白色的影子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眉眼上的确跟莫父有几分相似。
“我猜的没错吧？是爷爷吧？”莫聆夜笑道。
“丫头你能看见我？”
“当然。”莫聆夜冲珏瑟一招手，珏瑟落到了她的手上。
爷爷灰白色的灵体围着莫聆夜转了一圈，诧异的问：“你怎么能看见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我天赋异禀？”
“哈哈，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孙女还有这本事！”爷爷大笑了几声，“是不是在你奶奶那里受了气？别往心里去哈，以后爷爷疼你。”
“没事啊，奶奶不过是白说几句而已。”爷爷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
“咦？这枚平安扣你爸爸给你了啊？”忽然看到莫聆夜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爷爷好奇的问，又想起了当初把这枚平安扣送给儿子时儿子欢天喜地的样子，一转眼已经几十年了啊。
“恩，爸爸说是您给他的，今天刚给了我，说是护身辟邪用——不过也没什么用吧。”莫聆夜耸耸肩，爷爷这么个灵体都能随意靠近了，能有什么作用？
听了莫聆夜的话，爷爷摇摇头笑了：“丫头，我可是你爷爷，又不是什么恶鬼，它防着我干嘛？说起这枚平安扣啊，还是我年轻的时候有次回老家那边，在那个商朝遗址里捡来的呢。见到后还以为是古董，激动得不得了，但找人问了几次也没个说法，玉倒是好玉，但谁也说不准是不是古董。后来我就送你爸爸了，没想到你爸爸又给了你，倒有点传家宝的意思了。”
原来这枚平安扣是这枚来的啊，莫聆夜摸了摸颈间的平安扣，入手温润，的确是块好玉。不过，这些暂且不提——“爷爷，为什么您会在这里？一直没去转生吗？”
“死了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呆着，也没个鬼差来找我，比起投胎，还是觉得在人间比较好。你是不知道……现在也没人管着我了，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嘛就干嘛，没事还能看见你们。无聊了就找你张爷爷下棋——就是以前咱家隔壁的张爷爷，比我晚了三年去世的……”
好吧，看来爷爷真是乐在其中了，她也不需要乱帮忙。
三天的时间快得很，新年的鞭炮声和烟花的硝烟还没散尽，莫聆夜就上了返程的飞机。等待她的，是即将开拍的《夜唱》。
第二十四章 《夜唱》（一）
（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不远，夏天也就近了，夏天近了秋天还是会来啊，秋天一过……
——————
再次回到东北，时间很快就到了电影开拍的日子。简短的开机仪式后，整个剧组很快就投入到了拍摄中去。
《夜唱》改变自笔名雪夜的网络小说家最新作品《莫听夜唱》。故事讲述了在一个大学里的女生宿舍里，总是会有女生在深夜里听到校园里飘来的歌声。当人们发现有个女生死在了学校的人工湖里时，故事就开始了。接二连三的死了五个女生，而她们之间毫无联系，死因也毫不相同，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她们死前都听到了那段深夜传来的歌声。
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对此进行专项调查，但进展却不如人意，于是新人警察高建（于琛饰）、姚红（古月饰）就被派来学校卧底。女主角莫聆夜（莫聆夜饰）是本校的学生，姚红来学校卧底后跟莫聆夜住在同一个宿舍，暗恋高建的姚红对于高建总是可以接近莫聆夜很是不满，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相敬如冰。
学校的一个男生林雷（卫幽饰）也立志查出女生离奇死亡的真相，在一点点的抽丝剥茧的追查下，他怀疑上了莫聆夜，因为莫聆夜是听到深夜歌声后唯一存活的女生。而他对于此案的热心也让两个警察怀疑上了他。
在两人斗法的时候，命案再次发生，这次死去的人竟然是卧底警察姚红。这使得案件更加扑朔迷离，因为莫聆夜当时正跟林雷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此时，莫聆夜发现凶手终于把目标转向了她，躲过了几次“意外”后，为了寻求帮助，莫聆夜与高建佯装情侣。然而，意外仍然时有发生，林雷依然没有放弃调查，慢慢的，他发现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卧底警察高建。最后终于真相大白，原来高建的姐姐三年前在这个学校上学，后来因为跟同学发生矛盾轻生自杀，高建立志要为姐姐报仇就策划了一系列的暗杀行为。令人发指的是他杀的人并不全是跟她姐姐相关的人，为了扰乱人的视线，他还杀了两个无辜的女生。故事的最后，高建伏法。而那段诡异的音乐，在深夜的校园里再次飘荡了起来。
“嘁，真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摊上个好朋友，女主角？就凭她？”
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传进耳中，莫聆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抢了人家的主角位置，就让她出出气好了。
“阿月你小点声，她听见了怎么办？”古月的助理紧张的看了莫聆夜一眼，发现莫聆夜只是低头看剧本，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的就是她听见。”古月挑衅的看向莫聆夜，可惜莫聆夜压根就没看她一眼。
小夜，脾气越来越好了哦。
去，我是懒得跟她生气，让她说两句也疼不痒——要怨，就怨自己怎么摊上个写小说的朋友吧。
不怕他们骂你靠关系？
他们骂不骂无所谓，只要观众不骂就行。
莫聆夜伸了个懒腰，剧本她早就烂熟于心了，毕竟邵雪写的时候她就跟着看，很多情节她都参与讨论过。剧本的改动不是很大，看了几遍就记下了，她现在主要的就是揣摩女主角的心思。跟姚红处处作对，跟林雷之间的诡异关系以及若有若无的暧昧，躲避追杀的紧张，让她头都大了。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卫幽……想到这里，莫聆夜抬起了头，卫幽正坐在另一边看剧本。
那小子正经的时候长的也不差嘛，深邃的眸子，眉毛还是剑眉呢，脸虽然精致，但眉宇间不容忽视的一抹霸气冲淡了太秀气的感觉，尤其是眼睛微微眯起，薄唇勾起的时候，总觉得是被他盯紧的猎物……这小子怎么这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吧，自己变身之后才一米75左右而已。
“小夜，怎么看我看得那么入神？”早就感受到了莫聆夜的视线，卫幽把注意力从剧本上移开。
“切，谁稀罕看你？”莫聆夜嗤之以鼻，不过是看了……几眼而已，要论起漂亮，还是她变身后漂亮！长那么个大个子专等着天塌的时候当柱子呀？
“卫幽，这段台词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我有点把握不准，你能帮我看看吗？”古月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乐意之至。”卫幽接过古月手中的剧本冲莫聆夜一笑，“你哪儿不懂，我也可以指点指点你哦。”
莫聆夜站起转身，留给卫幽一个背影：“我就不麻烦您老了，有经验的演员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于琛大概二十五、六岁，不过却已经有十来年的戏龄，算是年轻演员中少见的演技派。长相也偏于稳重，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很符合剧中高建的形象。
“你好，可以打扰一下吗？”
听到声音，于琛放下剧本推推眼镜笑道：“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好了。”
“谢谢，我想请教一下关于紧张情绪的表达方式……”
拍摄很顺利，莫聆夜的表现虽然算不上特别的好，但相对于第一次拍电影的新人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执导本次拍摄( 重生醉美男 http://www.xlawen.org/kan/3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