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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个大一个小竟真有几分相配的意味。他不停地说着话又不停地挪着位置与辛泉越坐越近。辛泉暗叹一声唉看来不走不行了。

    辛泉站起身来准备回村。阿飞也紧跟着起身随着她。

    正在这时一个粗壮有力的、湿漉漉的胳膊从身后扣住了阿飞的脖子。

    遇袭了。身后那人是从海里潜上来的乘阿飞两人转身离开之际突然袭击。腹部锐痛那人用利刃刺中了阿飞。拔出刀那人又想刺第二下阿飞用力抓住那扣脖子的手关节一用力错筋那人手一麻竟不由得松了。乘此机会阿飞使劲将那人向前一甩右腿同时用力踹出在那人翻身倒地之时又给他一记狠踢那人一声惨呼倒地。

    “快跑!”阿飞看到海中黑影幢幢拉起辛泉就跑。

    这是海边比较偏僻的一角距离村子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辛泉贪图它的人迹罕至现在却让他们陷入了求救无门的境地。

    那些黑影狞笑着从各面冲上来拦在他们向村庄跑去的方向其中一个人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杀!”

    十几个人追赶阿飞和辛泉另一部分黑影则向村庄去了。

    阿飞与辛泉两人拼命地跑。后面那些人手持明晃晃的尖刀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也出可怖的光。

    辛泉跑得很累可后面的追赶没有停止。她已支持不住接连跌倒。幸好阿飞拉住她的手是那样有力一把又将她扯将起来:“不能放弃跑!”

    跑!可是在这黑蒙蒙的夜里连方向都看不清楚除了知道他们距村庄已经越来越远他们实在不知道这种逃跑有几分生机。

    奔跑没有知觉一般不停地奔跑。辛泉感到血腥味已经涌进咽喉呼吸急促得在耳边如同雷鸣。

    阿飞突然来了个急刹站定不动。辛泉因为惯性还在往前冲阿飞死拉住她的手才停住她前进的步伐。可就在这往前一冲的瞬间她在依稀的月光下看到了他们的处境。天他们在迷失方向之下竟然跑到了海边的悬崖被辛泉踢飞的石子滚落下去许久也没有传来落地之声。

    “小心。”阿飞的声音第一次这样低沉。

    “哈哈!”那些黑影看清阿飞和辛泉两人的处境时不由得意万分。

    “哈哈想逃出爷爷们的手心你们就跳下去吧哈哈一起逃到阎王那里去吧。”一步步逼近十数人如扇形逼近。

    退无可退。身后是万丈悬崖面前是凶徒与尖刀。

    “见机向右跑。”辛泉压低声音说了这句。这是辛泉第一次与阿飞说话也许是最后一次。说完她甩开了阿飞的手。

    突然传来一串轻笑柔软得就像是被太阳炙烤过的细细流沙缓缓从掌心流过诱得人心里痒痒的。摊开手却又是了然无痕什么也没有抓住。

    那是辛泉在笑。

    边笑边款款移步走向那些人。

    是否上天也在关注这一时刻?那天边原本遮月的云也渐渐淡了疏了最后散了。

    霎时间满月的华光如潮水般猛涨了起来皓然生辉映得整个海面银波涟涟泛起一片雪光。

    “谁家江山谁家月?风花丧尽泪独守!”一声浅吟几句低唱;人也倩曼舞也翩跹。

    玉致纤纤的手臂轻轻扬起步步随风击节手腕的铜铃应声脆响韵声清转悠长。

    如此明媚的笑如此生动的容颜任谁都会贪看只希望时间就此刻起停滞!

    “君心已去奴未知魂魄归处自有痕……”陡然间节奏加快轻灵如精魅般的影子飞快地起伏着旋舞着快得好像将投在身上的整匹月光全都划碎化作瓣瓣梨花点点缀在了飘幻无定的裙摆上衬得整个人儿仙子落尘般的清冶妖艳。粗布衣衫虽不能如绸缎一样泛出如水月色又怎能轻易遮掩绝世的姿颜?

    歌声抑扬顿挫却又袅不可闻夹杂着勾人魂魄的异力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原本是杀人的场景却被月光失了法术一样变得朦胧且梦幻;这舞蹈美丽却诡异所有的人都再也别不开眼!

    杀人的凶器仍在闪着凛凛的寒光辛泉却无畏也无惧独唱独跳如入无人之境。凶徒们一个个呆了痴了心念也被洗尽无尘再也生不出半点邪念。

    唯一清醒的是阿飞。他明白辛泉在舍命救他她的舞蹈越跳越靠向左边那最靠近右边的歹人为了看清、听清不自觉地向着左边移动完整的包围圈生出了一个缺口这是救命的缺口。

    如果此时能乘人不备赶紧逃走那还有一丝生机若失去这个机会那么……腹部的剧痛提醒着自己这是最后的机会。开始就被那偷袭者刺中了一刀虽未及要害但一路狂奔下失血太多。赤手空拳面对这十几人的围攻根本毫无胜算

    “哈哈!”阿飞该死的笑声又响起来那么响亮把辛泉拼命维持的一种靡靡氛围一下子扯了个大口子那些凶徒一下子清醒过来眼睛里又射出凶光。

    “阿泉你有情我更有意我怎么舍得和你分开?既然这样有这些人见证不如我们一起去了吧来世我们还做鸳鸯!”话音未落阿飞一步上前拉住辛泉往后就跑。

    “跳!”他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不要怕抱紧我我们一起。”一跃而下两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下悬崖。

    第八章 海岛

    也许我是海的一件玩具所以它要收纳我但不处死我让我如弃履一般在这个俗世煎熬。

    辛泉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海滩除了全身撕裂般的酸痛几乎没有受伤。辛泉开始相信一切都是上天在玩弄她。对于生得如此痛苦的人连死亡的权力都给剥夺了吗?

    如果还有什么令人欣喜的事那就是在不远处她看到了阿飞。

    一个孤岛一个昏迷不醒的伤者这是老天爷这次给辛泉的谜面是要看她会给出什么答案吗?

    好像在渔村住的那段时间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似的辛泉把最近学会的所有和海、和生存有关的知识都用上了:她找了阴凉的地方安置阿飞撕了衣服为他包扎好伤口用最简单的材料做成鱼叉并捕到了生平第一条鱼……这些为了生存而做的最基本的事情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钻木很久才点起篝火寻找到了淡水认出了村里小孩子吃的果子甚至找到了李郎中给村里人治伤时采集的那种草药。

    幸好这岛除了没有人以外也没有现毒蛇猛兽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对付了。

    阿飞你不要死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力量不要辜负我好吗?

    渐渐地辛泉开始担心阿飞了。

    辛泉衣不解带地照顾了阿飞十个日升日落但是可以利用的条件太少了她真的害怕这个男人就在高烧中就在大量失血以后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第十个星光满天的日子他睁开了眼睛第一个表情是笑第一句话是:“你那个舞真不好看我都被你吓得跳了崖。”

    这个男人!

    辛泉哭了又忍不住地笑。他醒了没事了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她忽然感觉到安全不再孤独了。这么久以来沉静的面具终于可以卸下这十天她不知不觉已经把这个男人当成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有了他即使在这荒岛也有了家。

    阿飞看着辛泉上下瞄了两眼打了个哈欠:“早知道是个疯女人真不该跟她一起跳下来。”该死的阿飞不嘲笑她会死吗?打他一拳他痛得咧嘴可是眼睛里的精光又开始闪现如阳光般温暖。

    阿飞虽然醒来可是伤到底太沉重要不是求生欲与他身体一样强壮只是流血一项就足可以送他去见了阎罗王。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岛屿辛泉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她的过去似乎成了前世她成了全新的自己于是笑容多了话也渐渐多起来。她从小就那么伶俐怎么可能会被这个男人一直欺负?

    “泉泉我们今天吃什么?”

    “鱼不许叫我泉泉。”

    “又吃鱼啊好没新意你看你都吃得长胡子了像只花猫。泉泉我们换别的东西吃吧。”

    “只有鱼你才满脸胡子根本就是个野猫不许叫我泉泉。”

    “我们吃肉不好吗泉泉?”

    “如果你肯牺牲你的猪肉我可以考虑烧个红烧狮子头不许叫我泉泉。”

    “你是想吃了我吗?泉泉我怎么觉得这像是打情骂俏呢?我可是正经男孩子你不好调戏我的。”

    “你的臭猪肉只有你自己吃。再说一遍不许叫我泉泉。”

    “我很香的哪里臭了?不信你闻闻泉泉你闻闻嘛。”阿飞贱贱地凑过来。

    “讨厌死了。”辛泉只好躲着他可是笑容却那样真实。

    阿飞的伤好多了他开始磨石为刀又是砍树又是缠藤很快搭了个棚子。辛泉住了进去有了棚子到底要比露天的树下好很多。现在他在给自己搭一个。

    辛泉一直负责两个人的饮食她打渔的功夫比阿飞强得多阿飞在渔村的时候就是个到处蹭饭的主。采果子的事也是辛泉负责阿飞的伤虽然在愈合可是因为伤口是辛泉用缝衣线和鱼骨针缝合的一旦吃力很容易就会扯开所以要舒展身体、爬高跳低的事还是辛泉在做。因此没良心的阿飞很爱说她是猫。

    因为从悬崖跳下衣服到处扯挂又在水中冲泡早破得不成样子阿飞就干脆把自己的衣服都给了辛泉免得她衣不蔽体。

    而他自己则寻了些巨大的树叶把自己包了个严实。初时辛泉总觉得他像个巨大的粽子暗笑到岔气。幸好这个岛屿温差不大一整天都比较温暖两人倒也没什么不适。

    岛上的食物种类贫乏可是辛泉也尽量在变换菜式。煮、闷、烤鱼都吃过了还试着用野果做酱学着把海水晒出盐粒但是没有油酱醋辣这些基本调味料菜总是平淡寡味所以一日三餐就成了件让人头痛的事。不能不吃偏又不想吃脑袋和胃的意见分歧很大。

    可每当辛泉皱着眉头好不容易做好了全鱼大餐时之前叽叽歪歪地抱怨个不停的阿飞就会眉飞色舞地吃着那鱼。

    “好吃好吃泉泉你现在厨艺好得赛过御厨。”

    “泉泉这次的鱼长得比上午的那条漂亮呢。”

    “泉泉这鱼吃起来居然有红烧狮子头的味道你的手艺真是绝了。”

    他就这么胡扯逗得辛泉笑了起来忍不住地跟他斗嘴居然不知不觉就把这一餐食物吃了个精光。

    这片海也许很偏僻不仅这么多天没有船只经过连个海鸟也不见可有一天竟是来了一只。

    那是一只鹰原本飞得极高辛泉听到空中一声长啸抬头极目去寻找便看见了它。

    鹰是天空的霸主飞在最高处俯瞰万物。鹰的眼睛非常犀利往往可以在高空飞翔时就看到地面的食物如田鼠、蛇之类的然后直扑下来用利爪抓获猎物。这种6地猛禽出现在这里倒是奇怪。那鹰似乎也看到海岛有人在海岛上空盘桓了很久慢慢低旋下来。不过辛泉可没空考虑这只鹰出现的玄机在她眼里天上飞的根本就是一盘子烤肉。

    “阿飞阿飞肉!肉!不鹰!”辛泉指着天空大叫。阿飞闻声从林中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刚砍的柴火。

    阿飞看到盘旋不去的鹰也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用弹弓打它打它呀。”辛泉唤着阿飞。阿飞拿起他特制的弹弓架上石子但鹰一直在空中转着圈。瞄准了很久他终于射出石子同时口中打出一声尖锐的响哨。那鹰居然应声掉落直直跌进丛林深处不见踪影。

    “哈哈泉泉我厉害吧。”

    “呵呵厉害厉害。”辛泉难得没有打击阿飞。她十分高兴:鹰肉没吃过哦。

    阿飞冲在前面:“我一个人进去吧里面黑你就在在外面偷懒吧。”

    第九章 炽热(一)

    好一会儿阿飞才出来说没现鹰的踪影。

    眼睛长得那么大是留着透气的吗?

    辛泉气愤自己进去到处搜寻居然真的未见。以为可以改善伙食了没想到空欢喜了一场。本来想要嘲笑阿飞的失手却见阿飞不声不响的样子似乎很沮丧只得作罢。

    那夜都没胃口只采了几只野果两人分食。

    夜幕降临辛泉就像出事那天一样拥着自己坐在海边。之前总是忙吃的忙住的累得筋疲力尽很久都没有坐在这个海边这样一个空旷的呆了。

    同样的大海每次看到都有完全不同的感觉。今天它很温柔甚至有些甜美一个波浪与一个波浪之间可以看出一个个酒窝。海风里裹着的腥气对于现在的辛泉来说已经太熟悉了甚至已经爱上了。她感觉自己很像渔村的那些村民虽然面临着海盗的威胁他们依旧选择反抗是因为他们也爱着自己的海。因为爱所以坚守。海对于渔民就像土地对于农民是根是魂是绝对不能割舍的。

    那么世上又有什么是自己难以割舍的?

    阿飞安静地走过来站在她的背后。她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有时她真的很惊讶自己对他的感知能力。

    阿飞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走近好一会儿就只是站在她身后。辛泉觉得奇怪回头欲问他却见阿飞从她身边走过同时扯下身上的叶子步入海里。

    “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要下海。”辛泉急着提醒。见他没有反应怕他没有听见站起身来跑过去半身已在水中了继续冲着他大喊。

    可阿飞却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没了踪影。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以后鱼也不给他吃了省得他有力气胡乱折腾。正暗骂着辛泉突然觉得有一只手猛地扯住她一个不稳她就跌进水里。水本就已经及了半腰进了水那手更是把她扯向深处。

    这个浑蛋阿飞!辛泉没有他的力气大只好被他拉着在海里游弋。

    他拉着她的手就像那夜一样很紧似乎永远不会放开。想到这里辛泉的心一热不再试图甩开他顺从地跟着。

    游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回到了岸上。辛泉现阿飞几乎是全裸而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浸湿后比裸体更让人遐想不由羞得脸庞烫。夜色再深那月光却是她面红耳赤的最好证人。阿飞死死拉住她的手她甩不开。

    辛泉恨不能飞天遁地来躲开这要命的尴尬。“放开我快放开我。”

    阿飞没有放手他用力拉过辛泉把她环进自己的怀里。辛泉现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了。

    阿飞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亮里面似乎燃烧着异样的火焰而且越来越炽热很快就要蔓延直到把辛泉也吞没。

    “泉。”阿飞的声音低沉暗哑呼着她的名字的样子好像已经痴迷。他逼近她他的呼吸清晰可闻。他的唇碰到了她的。

    不、不要她讨厌这样恨这样放开!

    她力气陡长“啪”地给了阿飞一巴掌然后在阿飞陡然松手之下起身欲离开结果一跤摔倒竟崴了脚。

    她的身体没有办法遮蔽又无法躲开这个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这样羞愤难当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辛泉不由痛哭起来这一哭打开了所有的痛苦之门伤心再没有办法掩饰眼泪决堤汹涌不止。

    一件外衣轻轻地披在她身上拿着外衣的手笼住她的肩头:“对不起我失控了。”阿飞缓缓地说“你在抖把衣服换了吧。”

    辛泉仿若没有听见只是蜷曲起身体哭得更厉害。

    阿飞见状不再多言只去取了干木头点起了篝火。火光下她把整个脸都埋进怀抱不愿接近那温暖的光明。

    他在她身边无声地坐下。

    “你……”阿飞欲言又止“我……”

    她只顾着哭看不到他生死攸关之时都不曾有过的痛心说一句话也无比犹豫怕说错了话。

    他还是拥住了她很小心翼翼。辛泉有一丝弱弱的挣扎。

    “别动我只是怕你冷。”他有点哀求的口气。

    她僵直了身体好一会儿终于不再挣扎任由他用体温来暖和她内外皆寒的身体。她哭泣时的颤栗明确地传递过来他不由得又紧了紧双臂。

    洪水般的伤痛在泪水中宣泄而出。她忍耐太久了为了坚守自尊而不落泪并不容易多少夜的失眠都是明证。直到来到了这孤岛才好似与往昔告了别甜甜入梦的时光才又回来。可是阿飞这个男人的热情却唤醒了过去;她那不堪回的过去在这点微风下又露出了面目。

    终于平静了只有偶尔的抽泣。双眼都肿胀了起来好痛见不得光。

    “怪我了吗?”阿飞拥着辛泉。她的身体终于暖和了不再打冷颤。

    他忍不住地想问她怪他吗?明知她曾经那般求死一定是心有重创怎么会这样去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而自己那样明显的欲望吓到她了吧!她一直都是那样淡淡地悲伤着直到来了这里才开始有笑有闹像个正常的女人。他不要她再回到那种伤悲里如果真是那样他决不能原谅自己。

    她哭完了眼泪像把生命都带出了身体整个脑子空洞异常没有情绪只能感觉到阿飞的体温很清晰地传过来。

    怪他?他一定以为她是因为感到被他的亲热侵犯了而如此失态吧。可是他不明白她只是想到了与另一个男人的亲近那种缠绵热度至高却骤冷如冰。她已害怕与男人亲近似乎这种亲近就是伤害的开幕预示着痛苦引领着无情。

    第十章 炽热(二)

    “以后不要这样了。”辛泉微弱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显得伤感。

    他哪里还敢这样?她又哪里知道她哭的时候他的心到底有多痛!

    “亲一下就哭成这样的女人谁还有兴趣啊。还哭得这么难听我看明天这边打上来的鱼都要长得丑些。”

    ……阿飞!

    “哭得难听和鱼长得丑有什么关系?再说谁哭了?”

    “你哭得像只鼻涕虫还敢耍赖不承认?”

    “干嘛说我像你?”

    “喂你这就是说我是鼻涕虫了!我可是惊才绝艳、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

    “我看你是惊天动地、没事抽风的骗人假公子!”

    “你、你、你……”阿飞扁着嘴一脸委屈逗得辛泉直笑。

    两个人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笑闹好像刚才的大哭、刚才他的滚烫都不曾生。肿着眼睛的辛泉突然感到一种轻松:阿飞这是你帮助我的方法吗?

    吵着吵着阿飞突然沉默了。辛泉数落了好几句却不见他回嘴不由也停了下来。

    静是有重量的能压迫人的五脏。“怎么不说话?”辛泉急欲打破这种安静的氛围。

    阿飞又沉默半晌:“把伤心的事告诉我吧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好吗?”却是如此认真的神色。

    换作辛泉无言。伤心可向谁人述?说得出的便化得了只怕如今这哽咽在喉却片语难言的才是真伤实难痊愈。看来阿飞看出了她不是因为刚才他的一吻而痛哭流涕而是有了前因才借了今天大肆泄。

    “我不是要胡乱打听只是有些事只有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些若一个人死守着想得入了魔落了心结更是伤心伤人。你我两人被困在这孤岛不知有无机会重归人世你为何不解开怀抱?我不想你这样愁苦你若病了或是又变回哑巴我一个人如何得活?”

    孤岛大海就在眼前蔓延得与天接了边。与世隔绝了是不是就可以把心里的包袱卸下了?

    “别不和我说话别变回哑巴!”阿飞有点急了“我不想你有事你明白吗?”拥她的双臂用了力。

    竟然让半裸的阿飞拥着这么久!辛泉这才注意到两人姿势的暧昧急忙要挣扎着起来。

    “别动你这个人什么都要顾忌什么都要小心什么都要合体统!这个连鬼都没有的地方你还为那些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鬼话而困吗?我只是抱着你不会乱动的你放心。”阿飞很少见地带着点怒气。

    是啊没有世俗的眼睛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金钱没有规矩只有为了温暖她而有的体贴。她停止了挣扎任由阿飞的怀抱装下了她与她无限的心事。可是他真的装得下吗?

    “这就对了来说说话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很久很久就当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先说然后换你。”

    阿飞就说他家兄弟姐妹很多家里管得严但他向来不安分。小时候捅马蜂窝偷了哥哥的小狗林林种种还真是个捣蛋的胚子。

    “别只笑我我这么老实都讲完了下面该换你了。”阿飞拿手指敲辛泉的头。

    “我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很乖没闯过祸没捣过蛋。”她歪了歪头想躲开他的手。

    “那你是怎么会护理伤者的?”他明显不信脑袋向前凑凑想打量她的表情。

    她把头低下来扭到另一边掩饰表情的不自然:“嗯这个……”

    他又敲了敲她的头:“不要说谎。”

    她扁了扁嘴想了下用词:“因为我身边的人总喜欢打架斗殴而我经常要照顾他们所以慢慢就会了。”战争和打架也算异曲同工了。

    “啊你是贼窝里出来的吗?怎么身边的人总打架?”阿飞不相信地轻叫。

    “喂那你也打过架难道你就是个贼头子?”她反驳道。

    “哈哈对啊我是贼头子你就是我的贼婆子。”他在身后爆笑。

    辛泉用肘推他却听见他一个劲儿地叹道:“可惜啊可惜幸好啊幸好。”

    “可惜什么?又幸好什么?”她刚问出口就后悔了他必没有什么正经话。

    “可惜的是当初怎么没遇到你这样我小时候受了伤就有人照顾了。至于幸好嘛我现在遇到你应该还不算晚你应该不会让我的身上留一条这样的疤吧。”他低头去察看腹部的伤口。

    听到这话辛泉忍不住回不想阿飞也正巧抬头。辛泉与他亮晶晶的眼睛相遇又注意到他赤裸的肩膀不由羞得满面桃花忙转回头不敢再看。

    “这次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阿飞很认真地说。

    “你受伤也是被我连累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到那个偏僻的海滩去。”辛泉离开他的怀抱坐在他的对面仔细看了看伤口皱眉道:“有些裂口了我给你拿水冲洗一下。”海水留在伤口明明会很痛他却没事一般与自己闲扯了恁久。

    “别动。”阿飞不管这些好像那伤口不是在他身上。眼睛看着她像要把她看透一般“该你说你的事给我听了你少打马虎眼偷赖过去。”

    “我真没什么可说的年少时与父母在战乱中失散一直和朋友相依为命。为求生存就在你说的贼窝里照顾伤病以求糊口。后来就到了离县渔村遇到了你。”

    “你讲得一点细节也没没诚意。算了不勉强你今天早点休息吧。”阿飞放开她拉她起来把她送回小棚辛泉才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篝火和阿飞的体温烘干、焐干了。

    “伤口……”辛泉看到阿飞的伤口又有血丝渗出进棚子拿了些止血的草药。

    “我知道自己会敷你就安心睡吧。”阿飞接过草药把她推进小棚转身回了自己的小棚。

    阿飞你虽然总是表现得不羁扮色狼可是为什么我会那样放心在你的胸膛?想着想着辛泉睡着了。

    两个人一个岛屿。经过那一夜不再生分。斗嘴少了许多默契如春天树上的嫩芽欣欣向荣。二人一起做事条件再简陋也没觉得艰苦。

    白天他们收拾棚屋打渔采果子砍柴火;晚上两个人就在海边坐着说说话。阿飞对辛泉再没有过特别亲热的行为但是每晚拥着她看海却是一定的辛泉也很自然地接受她现他的怀抱真的好舒服。

    夜幕与海面浑然一体漆黑一片。月光与星光交相辉映如仙女们不小心打翻了她们的饰盒落了满天满水面的钻石。

    辛泉看得出了神觉得身体也轻轻飘起来。也许人真的可以悠然飞天嵌入天幕化作永恒。

    “海里有星星和月亮天上也有。”阿飞的描述一向极尽简单、直白毫无美感。

    “听老人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辛泉白他一眼伸出纤巧的手指指向东边的天空“也许我死了也会变成一颗小小的就在最东边伴着月亮升起迎接旭日初临。”

    “那我就在你旁边咱们一起就叫做金童玉女星。”阿飞伸出手做出比翼的手势。

    “谁与你金童玉女?”辛泉瞪了他一眼继续望着神秘莫测的天空任想象蔓延“不知道这些星星生前都是做什么的?”

    “吃香蕉呗。”阿飞打了个哈欠接口道。

    “香蕉?”她一愣转念明白他是把星星与猩猩混淆着胡扯。

    “你也爱吃香蕉吧?以后一定会变成猩猩的哈哈。”阿飞用额头去蹭蹭辛泉的脖子很亲昵的样子。

    辛泉便笑骂他:“讨厌。”

    第十一章 归航

    阿飞整个人一僵声音细微几不可闻:“你讨厌我是这样吗?”

    “不是。”辛泉脱口而出自己先吃了一惊。

    “真的不讨厌?”他侧脸盯着她眼睛黑里透亮如星。

    “嗯。”辛泉心乱起来胡乱应着。

    “那你喜欢我吗?”他拉起她的手“哪怕只是一点点?”

    喜欢吗?我还有资格喜欢一个人吗?喜欢是什么?

    辛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情绪也糟糕了起来:“不喜欢我谁都不喜欢我永远不会喜欢任何人。”

    她挣脱他的怀抱一个人站起来走近海水。海风凉湿不知何处来难明何处去一如感情。

    “在悬崖的那一刻你为什么要救我?”他也站起来大声在身后问。她的一句“右边”是把生的希望都给了他。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求死的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她冷冷一笑答得很痛快。

    两人都没了语言。海浪卷着水草轻袭过来辛泉出神地看着浪花每每差之毫厘与自己无缘。

    还是阿飞轻笑着打破了沉默:“这我就放心了不然岛上就我们两个人你要是对我有意思我岂不是很危险。”

    辛泉回转身又看见阿飞那亮亮的眼睛。他正在微笑可是眼神里却没有笑意。他总是拿她寻开心有办法把她的情绪平复下去让她不再是那个悲伤过度、生无可恋的人。可是她没有资格喜欢他啊。

    时光就这样渡过辛泉几乎忘了曾经的花花世界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她以为找到了家。她少时的梦想就是与心爱的人一起到有青山绿水、神仙一般的地方看花落花开望云卷云舒安宁平静、男耕女织地生活一辈子。不过这只会是一个破灭的泡沫。

    阿飞开始呆有时半天不见踪影眺望海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夜晚点起的篝火也越来越大。

    她想他是在希望有船经过可以现并载他离开吧。毕竟没有人会像她这样总想着避世。

    船到的时候辛泉并不知道。在岛上她总是睡得很沉唤也不醒阿飞总说她是睡猫。

    阿飞把小棚搭得很严实外面的光线可以被很好地隔离很适合她睡懒觉。

    她醒过来、走出棚子的时候就看见了那艘船很大很漂亮就停在前方不远处的海面。有船员划小船过来上了岸。

    “通伯这边有人。”有船员现了她大叫起来。

    一个老者闻声走了过来见到辛泉施了一礼:“姑娘在下是过路的商旅见这里有火光便过来看看。不知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

    辛泉回了礼却不知该回什么话。帮忙?帮忙带他们回去回到那人世间回到那红尘中?

    阿飞呢?四下张望却不见他。

    “姑娘是在找你那位同伴吗?”通伯看出她在寻人便问道。

    “你见到他了?”辛泉望着通伯。老者面白无须举止得当礼数周全看着不像商家。

    “是的那位公子已经先一步上船了。”

    上船了连唤醒她的时间都没有?看来他离开之心有多急切了毕竟只有我这样心死之人才会喜欢这样与世隔绝的生活。

    跑来个船员和通伯耳语一番。通伯笑着对辛泉说:“那位公子请小姐也上船相聚呢。我们一同走吧。”

    走?辛泉忍不住回看了看两人费心尽力建起的小棚、支起的炉灶、几日里采集的草药还有那些未及清洗的野果……确实没有一样是有价值的别无长物了怪不得阿飞迫不及待地上了船这里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呢?

    “有劳了。”辛泉咬了咬唇随老者乘着小船登上大船。

    通伯给辛泉安置了房间又派人送来上好的衣裳。辛泉换好衣裳梳洗毕才出得舱来。

    船已经起航阿飞也着了新衫正在甲板上身边有一位公子长身玉立。两人面向大海交谈甚欢。

    “通伯这船上有女眷?把衣裳借给我穿我想向她道谢。”辛泉道。

    通伯笑笑:“我们这商船走南闯北现在正要回家。你身上这衣裳是我家公子给家里女眷带的礼物现在遇上姑娘就送给姑娘了。”

    辛泉心中微释连忙道谢不再多问。

    她略微打量了四周现此船并不像普通商船:船员服装统一动作干练明显训练有素;船体不仅材质上乘而且雕梁画栋细节之处都极尽考究。平常商家用船载货商家重利图实惠怎么可能这么大手笔地装饰船只?

    辛泉心存疑虑:平时岛上从未见有船经过现在却来了如此奢华的船家总觉不妥。心下不安只得去唤阿飞也好有个商量这样心里会踏实些。

    阿飞和那公子皆闻声回看到了梳洗一新、清丽出尘的她皆是一呆。

    而辛泉也是一怔。从前看到的阿飞即使是在渔村也总是不修边幅满脸胡子碴儿吊儿郎当。可今日他修面束换上麒麟降世银花长袍头带白玉冠竟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他虽不英俊五官仅算得上清秀但一眼望去便见他眸若点漆顾盼中星光闪闪定睛细看却又觉得目若深潭吸引众生。不笑时自有威严而笑起来又如春风拂面花开满树。

    阿飞笑道:“泉儿这是刘逢公子。刘公子这是我的女人泉儿。”

    辛泉怒瞪了阿飞一眼怎么换了锦装还是吐不出象牙?本来两人共处一岛就让人浮想他居然还胡扯!她玉面绯红与刘公子施了一礼不得不费唇舌解释道:“见过刘公子。阿飞爱开玩笑你莫见怪。我们只是遇到强盗一同落水又凑巧到了同一个岛上算朋友吧。”

    这刘公子一直微笑听罢道:“阿飞公子爱开玩笑也是有的在下明白。”听这刘公子言语斯文辛泉才放心些。

    可话音一转刘公子眼中笑意更盛:“泉姑娘恕在下直言阿飞公子人中龙凤做了他的妻室也是值得高兴的事不必这般娇羞。若是因为在岛上一切从全了在下倒是愿意为两位张罗补办仪式江湖儿女不必太拘小节。”

    辛泉只觉得嗓子甜似要吐血。这是哪门子的公子?言下之意是说阿飞与她在岛上已经私订了终身现在因为难为情才不肯承认?呜呼气煞人。

    这可不行现在还在海上一旦到了岸这刘逢公子这通伯这一船人加上阿飞她还怎么说得清楚?“刘公子你真是误会了我和阿飞只是朋友……”

    话才说了一句那该死的阿飞笑得眼睛眯成一线:“当然是朋友是知己!刘公子泉儿是面嫩的人莫再提了她害羞起来脸儿红得像苹果。有些事大家心里知道有个祝福阿飞就很满意了。”那个促狭样辛泉恨不能冲上去撕了他的嘴。

    第十二章 无人的渔村

    阿飞和刘逢相视大笑又转过身自顾说着话再不理会她。身为客人辛泉顾全礼数虽气急败坏却又不能大吵大闹只得看着阿飞的背影咬得嘴唇疼回了房。

    通伯过来说可以用餐了笑眯眯看着辛泉一脸长辈的慈祥。辛泉正要感谢却听他说道:“泉姑娘阿飞公子人不错补办个婚礼就行啦我们一船人口风都很紧你放心吧。”

    她涨红着脸推说吃不下饭不肯出房。阿飞和刘公子倒都不在意让人把饭菜送进辛泉的房里。通伯还偷偷摸摸地对辛泉说阿飞的房间就在她隔壁什么事都很方便的然后一脸怪笑地走了。她直跺脚却毫无办法。

    想到被误会与阿飞有染辛泉索性呆在房间里不出去了。可即便是这样通伯来送饭菜时脸上还是像贴着“知道你害羞”几个大字。

    几日后船到了岸是距离渔村不远的海港。

    下了船去哪里呢?渔村只是求死时漂泊到的地方并不是她的家。而她又哪里有家?偌大的世界她无处容身。

    刘公子送他们下了船整个行程他与阿飞相谈得甚是投机。阿飞一天只去找辛泉一次她不给好脸色他也不纠缠。到岸后刘公子邀请他们一起吃了饭然后给了不少盘缠另又派了个车夫和马车。阿飞不客气地都收了下来双方就此别过。

    三人一车站在道旁。

    “去哪里?”辛泉望着长路绵延不知在何处会有尽头嘴里喃喃地说着像是在跟空气对话。

    “我们回村子吧。来上车。”几日未见阿飞的态度有些沉重话也少了许多。

    “我们。”辛泉心里又念了一遍觉得像阳春三月的阳光一般温暖。“那天那伙人也不知是不是进了村子我们是该回去看看。”

    二人跳上马车一起上路。

    马车行在大道上。辛泉掀帘远望见到了那平凡但熟悉的村子似乎一切如常放下心来。

    二人下车车夫随着二人步行进村。

    一切都如离开时的模样让人有时光倒流的感觉。可是未见一个人。

    走遍全村所有景物都如旧却没有一个人影。

    这是怎么了?

    三个人走在泥沙的土地上鞋掌与地面相擦出沙沙的声响四肢摆动时出与衣料相擦的声响还有海风的声响……偏没有村民平日里的喧闹。

    辛泉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浓阿飞也若有所思。

    “小东!小西!马奶奶!”辛泉按捺不住四处叫喊期望着两个孩子( 碧落泉深 http://www.xlawen.org/kan/36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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