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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解困的那男人应该不是警察,军人,但身份估计也非泛泛之辈,不是黑帮大佬,就是黑帮的主要成员。唐逐雀原本还想要约他吃顿饭,以示谢恩的念头顿时打消了,黑社会的人,都要远离。

    叶庭鹰咧开嘴角,还想说什么,那男人已转身,大力甩上房门。

    唐逐雀愣了下,先不说刚才出拳打人了,国内国外都很少有人敢这么不给叶庭鹰面子。叶氏集团,这颗大型摇钱树,让叶家数十年来,都富可敌国,海沙市的林市长,公安局长,国土资源局的陈局等不少高官见了叶庭鹰,也是态度唯唯诺诺,语气客客气气的模样。

    那男人这么不待见叶庭鹰,这两人铁定是结了杀父仇怨!唐逐雀暗想。

    叶庭鹰吃了闭门羹,也不生气,拖着她回了自己套房,清理完嘴边的血迹,才上车前往机场。

    *******

    宽敞独立的头等舱内,酒红的精致桌面上立着台平板电脑。唐逐雀戴上耳机,双手托着下巴,观看一部热映的星际大战类型电影。

    叶庭鹰把那张宽大的航空沙发椅靠背放平了,躺下,眯眼休息。

    两人之间,一般都没什么话题可聊,就像此刻,叶庭鹰不发起问话的话,便是沉默。

    睡了五六个小时后,叶庭鹰睁眼,打了个哈欠,望着一旁专注于视频的女人,眼神一时凌厉,一时温和,阴晴不定。利用这女人,来一招引蛇出洞,很大机会便能找到苏温泽的踪迹;可是,那样,也便等于制造了机会,让苏温泽再把她抢回去——

    这女人,虽然从哈佛商学院荣誉毕业,可是,智商,情商真让人捉急。25岁的女人了,也不算年轻,竟然还沉浸在言情小说里面,是不是因为太空虚了,太渴望关心,爱?

    苏温泽,不懂这个社会的那套规则,之前所做的事,后果严重,牵连太广,让他再有机会继续查探下去,那些匿藏在海沙市的黑帮分子肯定会蠢蠢欲动,怎么想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叶庭鹰想了一些事后,心中已有了决定,又眯眼睡觉。

    唐逐雀接连看了三部电影后,已是夜晚八点多,她点了些眼药水,放平椅背躺下睡觉。

    过五六个小时后,航班已到达海沙市的沙虹国际机场。头等舱的乘客优先下机,唐逐雀提上手提袋,快速往机场出口方向走去。晚些,全部乘客一起下机后,交通会拥堵得可怕。叶庭鹰戴着蓝牙耳机,不知和谁在通电话,两人间隔着好几十米距离。

    此时,机场出口处,只有由头等舱下机的十多个乘客。出口处的玻璃隔离墙外面,古东然正候等着,望了眼后面的叶庭鹰,提议道,“总裁夫人,我们先在这等等总裁他。”

    唐逐雀望了眼身后,叶庭鹰的步子迈得很小,嘴唇微启,压住嗓子在低声说话,可是,她连半个字也听不清。不远,下机的乘客群已慢慢涌来——

    海沙市这国际大都市,除了拥堵的交通,其它都好。市中心,尤其是国际机场这边,车流极多,稍微堵塞,便是两三个小时。飞机上大半天的航程,她胃口很不好,胸口作闷,都已经快受不了,如果再在堵塞的车流里,颠簸几个小时,她肯定会呕吐。

    叶庭鹰摘了耳机,望了眼身后推搡,涌动的人群,加快了步子,三人快步上了蝙蝠,“东然,先别回家,去赌窟。”

    车子刚开不久,胃液上涌,一股干呕的劲儿,唐逐雀捂住嘴巴,欲吐不吐——

    叶庭鹰见她那模样,大叫,“东然,她要吐了,快停车。”

    这路段是高架桥,按道理真不应该停车,也没地方可以停车。古东然从后视镜看了眼捂住嘴巴,干呕的唐逐雀,一手递过个红色的购物袋,“总裁,这里没地方停车,要不先用这个,等绕过立交桥,再停车让夫人她透透气?”

    唐逐雀像抓住救命浮草一样,接过购物袋,包住嘴巴,哗啦啦,吐了个痛快——七八分钟后,她才从呕吐中缓过劲来。

    一旁,叶庭鹰不知从何处拿了块灰色手帕,紧紧捂住嘴巴,满脸厌恶,鄙视地望着她。

    唐逐雀突然间想起奶奶送的生日礼物,那块被鲜血染红的宝贵丝巾,顿生气愤,心神一动,咧唇微笑,“老公,结婚都这么久了,人家还没和你亲热过呢,来,我们先亲一亲。”

    刚说完,她便不顾身旁男人的厌恶,凑嘴过去。霎那间,叶庭鹰鬼哭狼嚎的叫声响起来,“不,不要,不要亲我——东然,别让她亲我,快让她停下来。”

    叶庭鹰嘴上惊慌大叫,两手依旧紧紧捂住嘴巴,坐着,连连后退。

    “夫人,你刚吐过,就别亲总裁了。舒服点了吗?还要不要停车,给你透透气?”古东然看着鬼哭狼嚎,反应夸张的自家总裁,强忍住笑意,劝道。

    总裁年纪轻轻,胆识过人,还遗传了叶老先生善于筹谋,目光独到的基因。

    25岁,总裁便创立黑鹰会,五年来,黑鹰会虽然神秘莫测,势力却已壮大到让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平日里,总裁把叶氏集团打理得整整有条的同时,并逐渐注资涉足娱乐行业,赌场,夜总会等办得有声有色,自此,叶氏集团的每年盈利额,皆创新高。

    总裁淘金的本领,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唉,可惜,总裁对夫人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有时紧张得不得了,有时,却又冷漠,厌恶得不得了。不然,两人好好相处下去,那么,叶老先生抱曾孙的愿望怕是也不远矣。

    古东然的劝解,显然起了作用,唐逐雀抽身坐直,把装满呕吐秽物的购物袋打了个死结,放往脚边。她本来就没打算亲叶庭鹰,只不过想趁嘴里的腥臭味很浓,戏弄下,没想到,叶庭鹰并没使劲推开她,只是躲避凑过去的嘴,惊慌大叫,那慌乱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还大。这男人,真的以为自己会亲他,太臭美了。

    “东然,就在这里停车,让这女人下车去吹吹风。”叶庭鹰放开一直捂住嘴巴的手帕,命道。他斜眼望出窗外,这边已距离叶胜赌窟不远,哪怕走路过去,也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

    古东然把蝙蝠缓缓停下,叶庭鹰冷眼瞥了眼那购物袋,“把这袋垃圾拿下去,别弄臭我的车。”

    这个,即便他不提醒,也是自然要做的。唐逐雀拿过那袋秽物,钻下了车,她刚下车,叶庭鹰便沉声道,“东然,开车。”

    “总裁,不等夫人了?”古东然问道。

    “她有手有脚,要回去很简单。赌场出事了,我们先走。”叶庭鹰瞥了眼窗外蹲着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古东然听闻赌场出事了,发动车子,飞一般离开。

    望着远去的黄|色蝙蝠,唐逐雀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她真是健忘,竟然又忘记带手提袋了。上次坐苏温泽的车,也把包落在车上,给白若玫炫耀的机会。不过,胸口作闷,下车透透气,最好不过。

    唐逐雀把那个购物袋扔进路旁的垃圾桶,散着步,往叶胜赌窟的方向走去。她平时绝不晕车晕机,最近,身子真的不太好。

    这边,正是海沙市的东区,东区路段,是出了名的赌街,周边,全是大大小小的赌场。不远处,一间赌馆外面,一辆耀眼的红色法拉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快步过去看清车牌后,叹了口气:苏温泽,都不知躲哪去了,又怎么会突然回来。

    正从那间赌馆走出的男人,是顾诚,让刚拔腿准备离去的唐逐雀又愣了下。

    顾诚,举世无双的渣男

    顾诚显然也看见了她,长腿扬起,十几步便来到她面前,“唐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淡淡的问候语气,顾诚说话的语气,永远是这般清淡,那些说出口的话,似乎都不重要,也没必要说。

    今天,他穿了身灰色的西服套装,黑色的衬衫,黑色发亮的皮鞋,唇边的胡须渣子也剃干净。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一股成熟的气质,面容也精神了许多,不似那次在酒店会面时沧桑。

    唐逐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不久前才呕吐过,此时,她不太想开口说话。

    “唐小姐,你没开车?准备去哪,我有空,可以送你一程。”顾诚问道,微微一笑。

    人家说,真心的笑容是会牵动眼角的鱼尾纹,而假笑则不会。唐逐雀望了望面前男人的眼角,确有两三丝鱼尾纹。可是,顾诚,今年都38了,年纪有点老,或许,不笑也有鱼尾纹。

    “顾局,不用了,谢谢。”唐逐雀转身,婉拒。

    她要去叶胜赌窟,虽然还不清楚顾诚与叶庭鹰之间的纠葛,但让顾诚载她一程,怎么也不是好主意。先不说叶庭鹰可能会不喜欢,她自身也并不喜欢顾诚。一个假公济私,以权谋私的人,人品很有问题,绝对不值得信任。何况,顾诚给她的感觉,还是很有城府的那类人。

    再次细看,顾诚的双眼,跟叶庭鹰的那双黑眸确实很相似,都是十分地炯炯有神。唯一不同的是,叶庭鹰的黑眸里,黑白分明,眼白,两颗眼珠子纯净得不可思议。而顾诚,眼白却参了些灰蒙,还有一些淡淡的血丝。他这个年纪,身材保养得很好,不知身体是不是出了毛病。

    “唐小姐,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有事问你。”顾诚大步跟上,拦住她,毋庸置疑的语气。

    唐逐雀环顾四周,除了赌馆隔壁的那间粤菜馆子,其它地方都是赌场。

    “就去里面坐坐,走吧。”顾诚的视线也望向那间餐馆,已大步走过去。唐逐雀无奈,跟上。

    那间餐馆并不大,但装修倒是很别致,两人穿过旋转的水晶大门,走进去。方形的餐桌旁,落座后,一名红身穿服的服务员上来,递给厚厚的菜牌,“先生,小姐,你们想吃点什么?”

    “先给这位小姐来杯热茶,她不太舒服,再上些清淡的小菜,有没现煮的粥?”顾诚询问。

    服务小姐微笑着,应道,“先生你真是体贴。刚煮了鲍鱼粥,要不来点?”

    顾诚笑着点头,翻着菜牌,又点了三道经典粤菜。

    唐逐雀低着头抿了几口热茶,觉得嘴里那股胃液的腐臭味淡了些,才开口问道,“顾局,不知您有什么事要问?”

    顾诚摆摆手,“不急,慢慢谈。你奶奶叶婉容真是个大善人,帮助了很多孤儿,有些比你还大好几岁。我局里有两位小弟也曾受过她的恩惠——”说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面的那张小脸,那双眼眸炯炯有神,里面,似乎还带着柔情。

    唐逐雀被他的注视看得微微低头,只是不时点头。顾诚都38岁的老男人了,心智成熟,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双眼发光的毛头青年,此时,却摆出这副脉脉含情的模样,又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注视不似叶庭鹰的,起码没让她悸动不安,反而心生反感。

    叶庭鹰,你到底为何要杀苏温泽——

    思绪纷乱,唐逐雀没听清顾诚说的话,那些话里显然也没有要回答的内容,她只是不时附和下,礼貌性地点点头。

    精神不好,注意力也差了些。唐逐雀想端起茶杯,手一滑,茶杯摔桌上,整杯的热茶洒了出来,沿着饭桌边缘流下的茶水很快就浇湿了她的裙子。

    “顾局,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唐逐雀望着已湿了一大片的裙子,蹙眉,致歉。

    顾诚终于收起了对她脉脉含情的注视,微笑着点头。

    借着洗手间的烘干器,唐逐雀终于把裙子烘干,五分钟后便回到餐桌旁,桌上,打翻的茶水已清理干净,点的小菜,鲍鱼粥也已端上。

    顾诚为她添了杯热气腾腾的粥,“唐小姐,你不太舒服,就吃点粥,我有急事,吃完就走。”他说完,径自埋首吃饭。

    唐逐雀心安了不少,坐下,一口一口扒粥。鲍鱼粥加了姜丝,香菇,清香可口,味道很不错。半碗粥下肚,她的胃部暖和,舒服了很多。她抹抹嘴边,道谢,“顾局,这顿饭,谢谢你。”

    话音刚落,她的头昏昏沉沉,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对面,男人脸上的冷笑,模模糊糊,像蒙着一层雾。

    “顾局,这粥,你下了药?”唐逐雀发问,用手大力拍打额头,指尖紧紧刺进掌心,强撑着,只是,药性很强,根本克制不了,才问话的同时,全身乏力。

    顾诚在桌上留下了买单的钱,抱起她,大步往旋转的水晶大门走去。

    唐逐雀暂时并没昏过去,意识仍是清醒的,眼睁睁望着顾诚抱她走向一辆黑色的奔驰,欲挣扎,但浑身无力,两手都伸不起来,更没有力气去反抗。

    车上,顾诚放下她,便去脱她的裙子——

    强烈的屈辱感让唐逐雀意识更清醒,奈何全身挣扎无力,两眼瞪圆,里面还包含求饶:不要!

    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接连响起,顾诚的动作停下,抬首望了眼前方,拳头攥紧,回身把女人的衣服整理了几下,发动车子,提速离开。

    车后,那些鸣笛声更加刺耳,顾诚怒骂几声,车子很快飚了起来,车子一摇一摆。

    有人追了上来,是叶庭鹰吗?唐逐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那双熠熠生光的黑眸。

    吱——吱——顾诚这辆黑色的奔驰在高速公路上甩出几处车轮印,然后才稳稳刹住。

    另一辆跑车的车速更快,敏捷地打了个180度的半圈,在黑色奔驰前倏忽刹住。

    “顾诚,你这扑街死定了。”果然,叶庭鹰那低沉的男音响起,此刻,唐逐雀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顾诚钻出了前座,两手抱胸,沉声问,“叶先生,不知你如此拼命地追我车,有何贵干?”

    “哈哈,顾诚,你真是渣男,举世无双的渣男!抓不着我辫子,就往我老婆身上捣鼓,她人呢?”叶庭鹰笑骂道,来到车窗前,往里面望了眼,拉开车门,弯腰去抱动弹不得的女人。

    顾诚的脸色微怒,却没反驳,再次钻进前座,把车子往后退,驾车离去。

    古东然弯腰打开了车门,叶庭鹰抱着她,钻进车子,蝙蝠很快就追上那辆奔驰。

    “顾诚,真想你堂姐夫他们死不瞑目,就继续追查。拜!”叶庭鹰隔着半开的车窗,大声对并道同驶的黑色奔驰呼喊。

    即便是扯着嗓子,叶庭鹰的嗓音依旧低沉,呼啸而过的无数车声很快淹没了那些呼喊声。

    堂姐夫——堂姐——顾环,死不瞑目——五年前菲律宾那起特大堕机!

    顾诚纠缠叶庭鹰,莫非是为了追查那起堕机案,这么说,叶庭鹰知道那起惨案的真相?

    五年前,菲律宾发生了起特大的堕机案。那场空难,56人遇难,国内乘客有八名死亡。近半数乘客的伤亡,导致人心惶惶。当年,媒体报刊,人们纷纷提出质疑,要求官方给出最合理的坠机原因,为此,相关部门的坠机应急机制也不能顺利启动。

    唐逐雀有些印象,那年,她还在美国留学。当时,校园里,同学热议纷纷,很多人认为那起坠机事故真是难料,因为那天的天气很明媚,而机长,机组员都是多年经验的了,飞航的路线更是熟悉,按道理,不会出错——

    很多家属,对亲人的遇难悲愤不已,至今还怨声载道!

    但不管怎么说,顾诚,都是卑鄙小人,竟然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唐逐雀心里的愤恨难消。

    ******

    叶胜赌窟,客厅与厨房的结合体。

    唐逐雀被叶庭鹰扛回来,像沙包般被扔到了沙发上。

    叶庭鹰叹口气,拍拍手,嘟囔道,“唉,胸小无脑,你怎么又重了。”

    唐逐雀望着上楼去的蓝色身影,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一天:叶庭鹰搂着她,语气柔和,黑眸柔情似水——只是想起来,她的心又开始加快,脸蛋发烫。

    深情的叶庭鹰,真有致命的魔力!可是,叶庭鹰,注定不会是她的良人!他竟要杀苏温泽,太狠心的男人,自己绝不会喜欢,也绝不应该喜欢。

    那狠心的男人扑蹬扑噔下了楼,他脱了皮鞋,换上蓝色的家居服,一双木制的人字拖。那双木制的人字拖,还有个名词:木屐。鞋跟达五公分以上的木屐,更衬得他身形高大挺拔。

    叶庭鹰弯身,把沙发上瘫软的女人身子板正,靠在沙发背上,“胸小无脑,你到底吃了多少量的迷.药,都大半个时辰了,药性怎么还没过?——唉,林阿姨在家,今天没过来,看来,寡人要亲自动手做饭了。你乖乖看着寡人,做饭去喽。”

    唐逐雀眨眨眼,定定地望着往厨房走去的身影。这男人的话是多余了,她现在浑身动弹不得,身子又正对着厨房,自然是只能望着他。

    叶庭鹰从碗柜里拿了两个白瓷碗,取来几只鸡蛋,敲了几下,全数打进瓷碗里,拿着筷子,搅拌起来。蛋液搅拌完毕,洗锅,起火,热锅放入冷油,再把那碗蛋液倒进锅里——

    一连串动作,还算利落,唐逐雀看得都想给他点赞了。只是,再放眼过去,叶庭鹰洗了三个西红柿,便扔进锅里——

    鸣鹰红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番茄为什么不用切的?不切的话,又怎么炒——算了,反正不是自己吃的。叶庭鹰拿着锅铲推着那三个番茄,那副认认真真的模样,唐逐雀真的看不过去了,索性眯眼睡觉。

    但往往,事与愿违,很快,叶庭鹰端着那盘番茄炒蛋过来,絮絮叨叨着,“胸小无脑,女人呢,要想皮肤好,真的要吃多点番茄,维生素丰富嘛,来,寡人喂你。”

    鸡蛋很显然炒过火了,而番茄没有切块,被大火熏得半生半熟,番茄皮上沾满了黄橙橙的蛋液,看上去,让人大倒胃口。

    这男人,之前没做过番茄炒蛋,也应该有吃过吧,肯定是故意戏弄的。唐逐雀很可怜,动弹不得,看着叶庭鹰强行把那些蛋液强行灌进嘴里,味蕾被彻底蹂.躏——

    叶庭鹰喂了三口后,看着她呆愣不动,饱含怒意的双眼,拍了拍后脑勺,“对啊,药性没过,吃不下,那你待会能动了再吃。胸小无脑,抓/奸的事,做得漂亮。寡人亲自下厨,也算犒赏你了,你待会洗洗碗筷,锅那些。我回房睡一会。”说完,踩着木屐,扑蹬扑噔,又往楼上去。

    原来,亲自下厨做这些见不得光的垃圾,是用来犒赏自己的,唐逐雀哭笑不得。她绝不需要这种犒赏,而需要钱,大量的资金,唐建想要进一步巩固实力,需要资金,需要接下更多像花苑世纪乐园这样的大型工程。

    顾诚那卑鄙小人不知下了多少分量的迷|药,药性过后,唐逐雀的身体回过劲来已是晚上八点多,三点不到下机,也就是说,她足足木头了五个多小时。

    顾诚,这笔帐,我会好好记住!

    ****

    车上,叶庭鹰不知是不是午睡时做了什么噩梦,一直在跟古东然讨论,梦见血淋淋的杀人现场,梦见一具尸体被鲜血染红,一个孩子被绳索勒死,两只眼睛睁开——这些有没什么预兆。

    古东然笑着解梦:总裁您梦见的这些,都是大吉之兆,预兆着集团生意的事,自己想做的事都会一帆风顺!还有,血,一般代表生理上的性/欲需要,这个得要总裁夫人才能帮忙——

    看着一问一应的两个男人,唐逐雀撇撇嘴:或许是因为叶博宏的影响,叶庭鹰这男人确实有点迷信,他细数梦境,问话的样子很严肃,一点也不像开玩笑。而古东然,对解梦好像很有研究,絮絮叨叨,一路上,还解释了好多类似的梦境。

    因为顾着答话,车速慢了点,近十点,他们才回到叶宅。大厅里,两个女佣迎上来,低声,恭敬问道,“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客厅的地板,拖得光滑可鉴,发亮得都可以当镜子使用。如果穿着细跟鞋的话,走在上面,可能会摔个四脚朝天。白色的四排真皮沙发,统一换上红色的沙发垫,雪白中的鲜红,很显眼。周围的七八个水晶花瓶里,都插/上了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小桃,你们按照之前的数量,提前去订好黑玫瑰,芷玥她明天大清早就到家。花园里,那些不开花的花盆,全部撤换——”叶庭鹰沉声吩咐几句后,才回到自己的卧房。

    叶芷玥要回来了,所以,那些女佣们才这么紧张。唐逐雀闷不作声,跟着他径直回房。这些天,她倒越来越像叶庭鹰的跟班了。

    她那次提出离婚,叶博宏病发,心脏不好,前些天便去了黎民医院住院观察,至今还未回来。十点半之后,除了值班的两个女佣,便没了什么谈话声,叶宅四周,稍显空寂。

    站在落地窗前,这边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叶庭鹰的那个巨型车库。初来叶宅那天,瞥见车库里,起码有二十辆的名贵跑车,而叶庭鹰,却总是开着那辆黄|色蝙蝠,其余那些跑车,买来做甚么用处,太浪费了。

    叶庭鹰那男人,含着金汤勺长大,完全不懂得物尽其用的道理!

    唐逐雀躺在床上,隔壁房间又传来了低沉舒缓的歌声,熟悉的男歌声——他听的歌似乎也就这么一首——《》,不过,这首歌,确实美妙好听。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突然掩盖了模糊的低沉歌声,来电显示是:白若玫。

    唐逐雀接过。

    “大家明天出来见个面,好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是关于哥失踪的。”白若玫问道,语气带着请求。

    自从白若玫,苏温泽两人突然由兄妹升级为情/人,两个女人之间,已没了正常交流的必要。唐逐雀本想拒绝,但听她说起有关苏温泽失踪的事,下意识想知道,回道,“你现在说,明天我可能没时间。”

    明天,叶芷玥回来了,她应该在叶宅呆着。

    “电话里不方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在哥的房间找到一些东西,可能跟他失踪有关。

    你来趟我们家,可以吗?那些东西我不敢拿出去。”白若玫坚持着,解释。

    “嗯,明天上午我过去。这事,先别让你爸妈知道。”唐逐雀叮嘱两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出房去敲对面的房门。

    两声敲门后,白色古典风格的雕花房门便被打开,叶庭鹰擦着湿发,斜睨她,“怎么还没睡?”

    “叶先生,明天我想出去一趟。”唐逐雀觉得应该跟他提前打声招呼。

    “去哪,见谁?”叶庭鹰转身回房,淡淡地问道。

    唐逐雀跟着他,“苏家,见白若玫,她找我有些事。”

    上次,苏温泽打电话给她,叶庭鹰都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或许,她房里的电话线被监听了,干脆实话实说。

    “寂寞了,找情/敌聊天?胸小无脑,看不出来,你很大方的嘛。坐下,跟寡人喝杯酒。”叶庭鹰指着桌上的那瓶已开着的红酒,把大毛巾挂在肩上,坐下,倒了两杯红酒。

    酒瓶上的酒标,是一只翱翔在葡萄园上空的雄鹰,这支酒竟来自于赫赫有名的酒庄:鸣鹰。

    鸣鹰酒庄的红酒产量极少,每年还不到五百箱,酒的品质极佳。近几年,鸣鹰红酒被红酒收藏爱好者炒得很高,价格涨幅为百分之七百,不可思议。

    很多人认为,鸣鹰酒庄出产的红酒,支支皆属极品,最值得投资收藏。如今,一支鸣鹰红酒,价格高达四五百万。可以说,鸣鹰红酒,是世界上最贵的顶级葡萄酒。

    果然,香醇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

    唐逐雀紧紧握着酒杯,望着酒杯里酒红得发黑的液体,却迟迟张不开嘴。

    顾诚,看上去,衣着体面,成熟稳重,竟然还在她粥里下药。这事教会她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支鸣鹰八百万投来的,快尝尝。”叶庭鹰端着酒杯,薄唇微启,低头抿了两口。

    看他尝过了,唐逐雀的防备才打破,跟着低头喝了口,红酒入喉,随即而来的是萦绕唇齿间那股浓郁的果香,浓重醇厚的余味——

    这酒完全没有半点火辣的酒味,果香味倒是很柔顺,强劲,回味甚长!

    她余味未尽,低着头,又接连喝了几口,很快,半杯红酒已灌进肠胃里。那股浓郁,醇厚的果香让她的舌尖都微颤,卷起来。

    八百万投得的一支鸣鹰红酒,果真名不虚传!

    “胸小无脑,鸣鹰酒庄的红酒都添了黑莓,樱桃,李子等,酒精浓度低,适合你们女人喝。喜不喜欢,要不寡人给你买几箱回来?”叶庭鹰柔声哄着,又为她添了半杯。

    拇指,食指和中指结合,斜着端起酒瓶,他倒酒续杯的动作,有点特别,不像别人,要不就是五指全贴上酒瓶,或是提着酒/托倒酒。

    那些修长,骨节分明的指节,再次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如果,这些修长,干净的指节在琴键上轻敲,飞舞,会是多么美好,灵动——

    上帝,给了叶庭鹰最好的一切,包括这些修长的指节,羡煞旁人。

    想象之间,手里的酒杯空了,接着又满了,空了,又满了——

    短短时间,屋内的女人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经意已灌了十几杯红酒入肚。这支红酒的酒精度数确实不高,唐逐雀除了脸上微烫,再没有其它头晕,发飘,醉酒的感觉。

    二十分钟后,两人已共同享完了一支高价投得的名贵红酒。唐逐雀的小脸发烫,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这酒的后劲还是很大。

    “叶先生,我,我该回房了。”她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

    “胸小无脑,白小姐找你谈什么?”叶庭鹰放下酒杯,坐到她身旁,沉声问。

    “是苏温泽失踪的事吧,我还不清楚。”唐逐雀摇摇头,不多说,舔了舔唇。

    叶庭鹰把她舔唇的小动作看进眼里,那双黑眸,顿生火热,蛮力搂过身旁的女人,薄唇贴上两片娇嫩红润的红唇——

    唐逐雀倒吸几口气,两秒后,才挣扎,“呜呜,放,放开。”

    偌大的房间,她那些呜呜哝哝的声音,细碎入耳!

    借着对方说话的间隙,叶庭鹰那条微热的舌头趁机灵活地钻进口腔,从左右,上下,各个方向,发动攻势,肆意掠/夺——

    两唇相接,舌尖交战,口腔里,除了浓郁的果香味,还充斥着男人独有的温热气息,以及陌生人黏腻的舌/液——

    唐逐雀的心脏彻底失控了,噗噗噗急跳着,器官跳动的旋律飞快,跳得毫无节奏!

    他蓦然的怒火,苏豪的骂话

    感觉到下身那股急速上涌的腾腾热血,叶庭鹰的那双黑眸闪过强烈的不悦,一把大力推开怀里那个两手不安分,反抗性地推着的女人。

    “sh.it,off!”。叶庭鹰沙哑低沉的嗓子,猛地爆出两句英文。

    下一秒,高大的身躯已移到三米之远。

    off?唐逐雀一怔,用手背抹了抹嘴边残留的男人气息,心中微痛,还有尴尬。

    这次的激|情舌.吻,明明是他先主动挑起的,为何突然又无故怒骂自己。

    off!这句经典的,让人马上滚的骂话,自然听懂了。顾不上再张嘴说话,她起身,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路上,心脏,依旧噗噗噗!

    望着跑远的娇小身影,叶庭鹰冲往房门处,大力甩上房门,房门关上时,嗙的一声震响。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红酒!害得他竟然又失控了!

    大手抓起桌上的那些透明高脚杯,一只,再一只,用力往地上摔去——

    哔哔梆梆,响亮,刺耳的酒杯破碎声,在房内回荡不止,也传到了对面,相隔几步路的房间。

    唐逐雀的心剧跳不安,带着莫名的淡淡酸痛,钻进被窝,身子,打着冷颤——

    ****

    次日大清早,房门外的说话声,些许的嘈杂让唐逐雀从沉睡里睁眼醒来。

    “不知少爷昨晚为何发那么大脾气,连自己珍藏多年的这些酒具全摔了。”

    “唉,估计与少奶奶吵架了,少爷吩咐这事别让老爷知道,小兰,我们快些清理干净。”

    想起今天要去趟苏宅,唐逐雀翻身起床,快速洗漱,穿衣。

    推开房门,叶庭鹰的房间里,小桃,小兰两个女佣正利落地打扫着那些玻璃碎片——

    “少奶奶,您怎么这么早就起床?是不是吵醒您了?不好意思,少爷吩咐我们要尽快清扫干净。”小桃看到她,奔过来,低头道歉。

    唐逐雀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提着手袋下了楼。客厅里,叶庭鹰的左膀右臂之一,陆风正在沙发里坐着,看报。陆风,是叶氏集团总裁,叶庭鹰的特助,二十七八岁出头,戴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身材有些瘦削。

    “夫人,总裁他吩咐您吃完早饭后,我再载你去苏宅。”陆风放下那份报纸,过来提醒她。

    叶庭鹰定下的规矩之一,便是她在叶宅时,每天要定时就餐,把肠胃调整好。或许,是因为他嫌弃自己之前的口气不清新,给他丢脸了。唐逐雀赶紧扒了两碗粥,上了陆风的那辆奔驰。

    出去一趟,还得派人跟着她,叶庭鹰,你这算不算变相的软禁。唐逐雀想起昨晚,他爆粗赶人的样子,心中犹如被细针扎着一般不舒服。叶庭鹰那男人,比苏温泽的性情更要多变。

    车子抵达苏宅前,唐逐雀给白若玫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快到了。苏宅,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陆风把车子开进去,在大门不远处便停车。唐逐雀看着跟随自己下车的陆风,有些无可奈何。陆风,一向只听叶庭鹰的命令。

    “唐小姐,小姐她在里面等着您,请跟我来。”大厅外,邓春分迎上来,领着两人进去大厅。

    邓春分,苏温泽的这位贴身女佣,对唐逐雀说话的语气更恭敬礼貌了,却少了以往的亲切。

    过去三年里,除了白诗韵,苏家的人就邓春分还会对她露出真诚的笑脸。苏豪对她很不待见,一向是指责,埋怨,当着自家父母的面,也会不满地鸡蛋里边挑刺。

    大厅里的那张黑色沙发里,除了白若玫,还有苏豪。没想到大清早的,苏豪竟也起床了,这让唐逐雀的脚步有些迟疑。

    苏豪,是苏穆,苏爷爷的独子,离过两次婚,结了三次婚。听闻,年轻时,也是个在女人堆中打滚的二世祖。直至苏温泽的生母去世后,才收敛了风/流的性情,与白诗韵二婚。

    “苏伯父,您好,白阿姨她不在吗?”唐逐雀努力端出了微笑,走到苏豪面前打起招呼。

    “哼,倒还好意思来我们家?阿泽他生死未明,你就急着改嫁,生怕要守活寡。瞅瞅,现在出个门,还有保镖护送——”苏豪又开始冷言冷语,望了眼唐逐雀身后的陆风。

    这样的冷言冷语,唐逐雀早已预想到了,听着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她就是为了要救苏温泽,才答应改嫁给叶庭鹰,只不过,自己没叶庭鹰奸诈。而陆风看上去,温文尔雅,身材瘦削,怎么可能是保镖,真是保镖的话,她的性命可能堪虞了。

    “苏伯父,这位是我的朋友,陆风先生,我过来拿点东西就走。”唐逐雀依旧微笑着,望了眼沙发里的白若玫。

    白若玫喝完了桌上的玫瑰花茶,等待继父训完眼中钉,才慢悠悠地起了身,“唐大小姐,走吧,我们上楼去,让你的这位朋友留在这,我不准陌生男人进我的房间。”

    白若玫说话的语气,目中无人,脸上的假笑,显得很高傲。

    “陆大哥,麻烦你在这等等,我待会马上下来。”唐逐雀回头,不好意思地对陆风笑笑。

    “夫人,不着急,你慢慢来。”陆风无视白若玫的无礼,也笑了笑。

    苏豪把茶桌上的被子啪的放下,冷冷瞥了眼前来家里的一男一女,大步出了客厅。

    唐逐雀不在意地耸耸肩,跟随白若玫上楼去。这样的坏脸色,她竟然也受了三年多。

    苏温泽那间洁净得发亮的卧房里,白若玫冷声问了一句,“哥他有没联系过你?”

    唐逐雀摇头,没打算跟任何人谈及苏温泽与叶庭鹰两人的仇怨。

    “是嘛?不过,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能感觉得到。——喏,就是这些了,我在哥的枕头里找到的。”白若玫从床上那个洁白的枕头底下,掏出了一些照片,还有个雪白,小巧,精致的圆形录音笔。

    唐逐雀接过照片,一看,当场呆了。

    是那个杀千刀的狐狸面具男!照片里,其中一个男人戴着的就是那张她忘不掉的狐狸面具。

    那几张照片里:夜色昏暗,一戴着白色狐狸面具的男人与一白头发的男人并肩站着。两人的身后不远处是个灯塔,灯塔通体雪白,塔身呈六角形,旋转的几顶闪白灯发出白茫茫的亮光,照亮了周围——这地点很陌生,海沙市,没有这样的地方。

    照片里,白色调为主,漆黑的夜色让那些白色很突出。

    唐逐雀拿着照片的手不禁抖起来,浑身( 总裁三观不太正 http://www.xlawen.org/kan/37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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