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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

    熊燃烧起来。她根本没法去提醒他!她只觉得心跳乱了,思想乱了,那平素的镇静都飞到八千里外了。她再也不想什么刻意不刻意了,飞也似的逃出船外。

    楚遇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将杯子轻轻转动,仿佛那冰冷的瓷胎上还留着少女素莲般的香气。

    他笑了,将船夹层内紫竹山拿出来,轻轻拂了帘子走出。

    江蓠站在船头,好不容易任着冷风吹来,让自己的心跳静下来一点,她看着楚遇走出来,微微一些忐忑,急忙将自己的目光转开,却不知道自己便是那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遇将她这少见的神态收入自己的眼中,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将伞微微撑开,然后移过去,替她遮住这漫天而下的雪粉,道:“走吧。”

    船已经靠岸,江蓠的身子笼着大氅,虽然暖和得很,但是行走起来未免笨重,她迈开脚,楚遇的手细心的隔着她的大氅微微一把,两人便瞬间到了岸上。

    楚遇收回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面具,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江蓠转头看了他一眼,他轻声道:“抱歉,我本不愿以这个模样见你的。”

    江蓠急忙道:“不,你戴着很好。”

    楚遇微微一笑,江蓠不知怎的有些异样,仿佛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一样。但是楚遇却没等她多想,而是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桥,道:“咱们去桥上看看。”

    ------题外话------

    某吹:九毛啊,吃豆腐的滋味怎么样?

    九殿:美呆了

    阿蓠:慌死了

    第三十七章:携游

    江蓠顺着她的目光一转,就看见一弯桥飞虹引涧般横亘在夜色灯火里,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处于桥上高点,可以将远远近近的灯火都收归眼底。

    两人迈开脚步,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前行,四周寂静,有轻轻的雪打在伞上,扣着韵律,沙沙哑哑的,脚步声也是轻轻地。

    彼此的气息围绕,明明什么话都没有,却仿佛这夜色中的灯火一样,安宁而长远。

    到了桥上,便看见主街上火红一片,不时爆发出欢喜的叫喊,爆竹声炸开,便有一群童声响起,连心都跟着热起来。

    楚遇道:“这座桥名为望月桥,等到有月色的时候,低头望着水底的月色,景致也不错。”

    江蓠微微一笑,道:“那般的场景,我应该也想得到。应该是极美的。”

    楚遇一双眼睛深深得看着她,温柔的道:“等有月亮的时候,我们来看看。”

    这“我们”二字落到她的耳朵,觉得心尖一颤,微微的软,微微的刺,微微的,暖。

    江蓠不自在的移开自己的目光,看着远处的灯火,心念一转,道:“我们去街上看看。”

    楚遇看了看那处灯火,道:“也好。”

    江蓠虽然不喜热闹,但是她知道再这样和眼前的这个男子相处下去,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这个人,太危险了。

    两人慢慢的走着,也不心急,楚遇优雅低沉的声音在暗处静静的传来,一边走着一边为她讲解身边的地名,江蓠不得不说,即使未曾与这人深切的接触,但是他的话语是如此的让人沉醉。

    但是江蓠却不知道,有些人的温柔,只会对一人。他深深的惧意不是来自于生死擦肩,而是来自你那不曾一顾的眼神。

    两人转着,终于转到了主街,街上挤挤攘攘的都是人,各式各样的花灯绕着转,眼前一片的流光溢彩,每个人手里都提了一盏花灯,一个小姑娘跑来,手里提着一大拨花灯,看着江蓠和楚遇,声音脆脆的:“哥哥姐姐,你们买一个花灯吧。”

    楚遇和江蓠相对一看,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的两人都有顿了一下,而那个小姑娘睁着水灵灵的眼,快速从自己的花灯里挑出一对兔子灯,塞到两人手里,笑嘻嘻的道:“哥哥雄兔子,姐姐雌兔子,正好一对!”

    江蓠的脸微微的烧着,楚遇却是一笑,从自己的怀里摸了摸,他为了出游专门带了些散碎银两,此时拿出一个塞到小姑娘手里,道:“我们买了。”

    小姑娘看着楚遇,呆了呆:“哥哥的眼睛真好看。”

    说完又朝江蓠看了一眼,道:“姐姐长得好漂亮,比陈爷爷画得仙女还美。哥哥和姐姐比我嫂子和大哥还好看。”

    楚遇微笑着拍拍她的头,小姑娘欢笑着奔进了人群中。

    江蓠微微烫着脸,道:“小丫头的话而已。”

    楚遇笑而不答,伸手将手中的花灯抬高了些,道:“做得倒是精巧。”

    上好的绫绢糊在竹篾上,挑出一个玉兔的模样,用贝壳涂红了作为眼睛,打了穗子吊着,下面坠了一个小小的铃铛,微微一动便有清脆的响声。

    江蓠点头道:“嗯,看起来很漂亮。”

    楚遇手里提着花灯,有她在身侧,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的手拿过刀劈过骨,接过血书战书,唯一没有拿过这对于楚国人民来说最为平常的花灯,他看着那宛如游龙的长街,道:“这是楚国每年一度的花灯节,这一天,每一个楚国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将所有的悲伤抛却,每家每户都会扎起花灯,挂满自己的屋子,来寓意来年的美满,而每到这个时候,远方的亲人都会回家相聚,所以这一天,又叫做团圆节。听典吏的官员说,这一天的花灯就有三十多万个。这三十多万个,就是三十多万个团圆的心愿。”

    江蓠看着花灯,微笑道:“团圆啊,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团圆是否能成真,但是也会去做。”

    “我相信。”楚遇淡淡的接了一句。

    “嗯?”江蓠侧过眼眸去看他,只看那如清风明月的轮廓,仿佛被刻在玉璧上一般。

    楚遇转目迎上江蓠的眼睛,沉沉浮浮的深得让人看不清,他微微含笑,却是一字字吐出令人心惊的温度:“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姑娘没有回来,不论碧落黄泉,我会等。就像这扎着花灯的人一样,相信生死阴阳,她总会回来。”

    江蓠的心顿时停住,然后以自己想象不到的速度跳了起来,那辉煌的灯火都因为他投来的眼神儿黯淡,这热闹的人声全都归于寂灭,只有那人的双眸亮如朝阳,只有那句话一遍遍回响在耳畔,一声声扣着心扉。

    但是这忽而之间,江蓠的心中却涌出一种难言的悲伤,生死阴阳,听着是如此单薄,但是当那一阕鸿沟出现时,又有谁能耐得住那虚无缥缈的不知尽头的寂寞,那般的去等着一个人呢?

    江蓠几乎想得痴了,而她对面的男子,却一点点的将目光深深的注目,有些隐藏极深的东西一闪而过,瞬间便归于平静虚无。

    她微微蹙着的眉有些许淡淡的忧伤,楚遇的手抬起来,几乎要忍不住伸过去,为她抚平,但是却在半路上生生停住,转而将她微微一托,柔声道:“车来了,小心些。”

    江蓠顿时一醒,急忙往里面靠了些,将目光一转,只见大街之上,一排豪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前行。

    旁边的人都纷纷让开,忍不住停下来去看,骏马趾高气昂,马车的帘子拉起来,里面一张张花颜玉貌,欢声笑语层层传来。

    江蓠和楚遇也没在意,直接转了身沿着人流往另外的地方走去,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入了别人的眼。

    “你看!那是不是江家的那个?”

    “好像是。柳姐姐,你怎么了?”

    “旁边还跟着个男的!哈!我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柄都送到了我们手里,我们还等着干什么呢?”

    ------题外话------

    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姑娘没有回来,不论碧落黄泉,我会等。就像这扎着花灯的人一样,相信生死阴阳,她总会回来。

    哎,某吹想起一句诗:曾以情深负情浓,而今才知相思重。

    ——

    话说这么温馨的时候冒出点渣女来是不是不道德呢,而且这渣女智商太低。

    第三十八章:馄饨

    江蓠和楚遇拨开人群,缓缓的在灯火中前行。

    江蓠穿的雪白的大氅用得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羽毛,光洁的一根根舒朗的往下,一直遮住全身,而楚遇也穿了一件貂裘,雪白的貂毛在衣领处圈了一圈,单是仪态风姿,便让人觉得清华无尘,望而却步。

    两人均是高挑之辈,撑着一把伞走在人群中,不由得让路人让开自己的身子,竟然主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纷纷抬起眼来看一眼。

    但是楚遇将紫竹伞压得极低,外加雪粉洒下,让人看不清楚。

    两人转到旁边的馄饨摊上,因为天气寒冷,这时候的一碗热馄饨便显得格外吸引人,楚遇转向江蓠:“要不要吃一吃?”

    江蓠看着那小摊,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两人进入旁边的小摊,进入棚内,楚遇将伞收起来,捡了一张角落的位置坐下。

    江蓠正要坐下,楚遇却止住她:“等一等。”

    江蓠一看,只见楚遇将自己衣服的下摆理出来,然后放到江蓠的凳子下,微笑道:“坐吧。”

    那雪白的衣服在一汪暗色中温软的铺展着,江蓠很想拒绝,这样的温柔细心让她觉得难以承受,她颇为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殿下,这样,恐怕有些不妥。”

    楚遇抬起眼来,静静地看着她,道:“有何不妥呢?”

    江蓠张张嘴,是啊,有什么不妥呢,是因为自己害怕这样的温柔吗,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本应该是和她隔得天远地远的,但是如此近在咫尺的关怀,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江蓠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小心把殿下的衣服弄脏。”

    楚遇低着头,睫羽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我从未所惧。”

    江蓠微微一呆,总觉得他的这句话若有深意,但是却不知道从何探究。

    而这个时候,小摊的摊主走来,看着楚遇和江蓠呆了一呆,但还是从善如流的问了话,然后去下馄饨去了。

    江蓠听到楚遇缓慢优雅的声音响起来,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的坐在楚遇的衣服垫着的凳子上,觉得那坐下的不是冷硬的凳子。

    不一会儿馄饨上来,两人拿过筷子,将皮薄馅大的馄饨塞入自己的嘴里。

    楚遇道:“这家馄饨店是王都的老字号,已经开了三代。虽然是家常食物,但是倒比王公大臣的家宴好得多。有些烫,等一等。”

    江蓠将馄饨在舌尖一滚,声音微微的含糊不清:“不是烫着才好吃吗?”

    楚遇看着她低头,雪白的脸在灯光下泛着玉般的光泽,秀挺的鼻子仿佛一块玉葫芦瓣,嫣红的嘴唇动着。他嘴角浮起笑来,然后将滚烫的馄饨塞入自己的嘴中,轻声道:“是,要烫着才好吃。”

    于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菜的祁王殿下,第一次感到了吃饭的乐趣,将慢慢的馄饨一扫而空。

    楚遇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深深看着对面的少女,心中软成一片。这么多年的生死过场,那么久的等待守候,那样的鲜血渗进骨头的时候,连自己都为这身皮囊感到厌弃。但是现在,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平常的吃着馄饨,却让他觉得所有的所有都不值一提。那些沾满血腥味的过去,那些注定险峻痛苦的未来,都不及此刻的她的一笑。

    在江蓠将自己馄饨快要吃完的时候,楚遇才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然后为江蓠地上手巾:“擦擦嘴。”

    江蓠微微垂下眼,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手巾,道:“多谢殿下了,我有。”

    楚遇微微一笑,然后将手巾收回,仿佛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将银子放在桌子上,叫摊主来收钱。

    而这个时候,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两人都随着声音看去,只见长街尽头突然传来锣鼓的声音,一群孩童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还有一阵爆竹的声音。

    楚遇解释道:“这是压花灯,是花灯节的重头戏之一。”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突然往那边涌过去,不一会儿,只见一道盛亮的灯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所到之处亮如白昼。人群如潮水般退开,宽敞的大街之上,一条上万只花灯扎成的火龙舞了过来,踩着高跷的艺人,穿着花衣的小童,当真算的上“火树银花不夜天”这七个字。

    高跷上的艺人提着花灯挥舞起来,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喜悦的呼唤,江蓠算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古代的热闹感,不由感到新奇,微笑的看着。

    楚遇道:“咱们跟上去看看。”

    这样热闹的气氛感染了两人,江蓠笑了起来,双眼欢喜的迈入雪粉中,楚遇看了伞一眼,伸手拿起它,直接进入人群中。

    被那样热闹的气氛一裹,什么寒冷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江蓠伸了伸脖子,看着那龙灯之后跟着一对对身穿藕色衣服的少女,手中捧着荷花灯,便问道:“她们是干什么的?”

    楚遇解释道:“这是花灯女,是从百姓家选出的还未出嫁的少女,拿着荷花灯到映月河中放灯,一是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二是求姻缘的。”

    人群开始随着那龙灯流动,江蓠和楚遇在拥挤中前行。

    江蓠被人流一挤,身子有些歪,长长的大氅不知道被谁一扯,脚步一个踉跄。

    一只手稳稳的伸来,隔着大氅轻轻的将她的腰一搂,然后在为平常不过的收回,替江蓠轻而易举的拨开人群,含笑道:“走吧。”

    江蓠微微颔首,急忙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双眼睛移开,随着人流向前。明明隔着厚厚的大氅和衣服,他的行为也是极其有礼克制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江蓠却觉得那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灼灼的燃烧着,烫的几乎站不住,一道流光飞速的沿着半边身子滑过,心绷得紧紧地,手心里不禁握了一把汗,又是紧张又是说不清楚的感觉。连江蓠自己也不由感到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行了不久,放花灯的地方就到了。

    ------题外话------

    因为前几日发的是存稿,所以无法将送鲜花送钻石的亲的名字写上。

    某吹真的感谢亲的赠送,但是只要你们能看文就可以了,不必太过破费。

    感谢18068838155亲的十朵鲜花。

    感谢北香妹亲的三颗钻石。

    感谢我是叶流音亲的一朵鲜花,

    感谢hl8464的两朵鲜花。

    第三十九章:放灯

    刚才他们二人的小舟走的是映月河的上游,这回大家到的都是下游,上游梅花开得很好,但是冷情,但是下游不一样。下游两岸水榭亭台沿岸而起,走马灯一边转着一边发光,柳枝细细,当真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依稀十万人家的风光。

    小湖中已经停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花灯,少女少男们穿红着绿,隔岸打量,言笑晏晏。

    而小湖的左面,停着一辆辆华贵的马车,而旁边最大的一座水阁楼上,一群华衣男女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繁盛景象。他们此处位置绝佳,将楚国的灯海繁华全部收纳,但是身于高处,未免感受不到真正的花灯节的乐趣。

    而这座阁楼上的华衣男女,自然就是柳盈,贺月姚,和李林,司马岩在一起。

    李林虽然是个武将,但是却并非莽夫,而旁边的司马岩更是文才不凡,所以陪着这些闺阁小姐,倒也凑得上趣。

    旁边的侍女将镇塘龙虾的皮剥了,挑出雪白的嫩肉来放到他们的碟子里,柳盈夹起龙虾肉,用醋姜蘸了,看向李林道:“李将军,其实我很好奇,难道真的没有人见过九皇子的相貌吗?”

    楚遇一直是楚国一个神奇的所在,整整七年,这位九皇子都没有出门一步,受尽忽视,便是自家的兄弟为皇权暗地里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也仿佛漠不关心。

    李林对于这个神秘的九皇子也没什么顾忌,反正他也不知道被讨论多少回合了,何况对面的柳盈玉貌花颜,讨佳人欢心也是一件大事:“倒是见过,但也是九皇子很小的时候。这个九皇子身来身子便不好,生出来都快死了,听见过的老臣说也只是病怏怏的一个小孩,头发稀稀疏疏的,风一吹就倒。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说九皇子恐怕活不到十二岁。九皇子吊着命,在十二岁那年果然遇了大难,听说都已经死了的,但是却偏偏遇上了天下第一神医,那神医硬是将他从鬼门关内拉了回来。但是按照他的说法,无论如何,这个九皇子便是天撑着也只能活到二十一岁,十六岁之后的每一天,都必须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百倍痛苦才能活下去。”

    贺月姚不由想起那飞雪中撑伞而来的白衣身影,虽然不见容颜但是其风华之态,也是见所未见,当时将所有人都镇住了,不由插嘴道:“那个九皇子,真的长得那样吗?”

    李林看了司马岩一眼,只见她没有任何的表态,只有接着道:“九皇子小时候的容貌也不见得出众,但是听说气度不凡。可是十二岁那年那个第一神医为了救他,让他的脸在火中全毁了,当年就把皇上宠爱的云妃给吓住了,然后被敕令不准出现,好好养病。”

    柳盈听了,心中莫名的好受,不管如何,纵使气度再怎么不凡,也不过是个残了的病秧子而已,呵。

    而她的目光突然一凝,在下面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江蓠!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虽然见过楚遇的背影,但是也只是背影而已,况且那日雪又大,看得也不甚清楚,现在看站在她旁边的男子,也完全不把他认为是一个皇子。哪有一个皇家之人出门连个侍从都不带就出来的?更何况还是身子被风一吹就倒的病王爷。而且,她走得时候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人来接江蓠,而且她派人守在行宫中的丫环也说根本没有什么人来。但是现在,这个江蓠竟然公然和一个男子相依相行,当真是找死啊!

    呵呵,是天要灭你,让我撞破了你的“好事”!

    而在下面的人群中,两人头顶着纷纷的雪粉,丝毫没有任何的寒意,侧着身子看着那些少女将荷花灯放入湖水里面,而在小湖的对岸,那些早早等候的少年们全部忍不住开始闹了起来。

    楚遇看着旁边的卖荷花灯的老翁,道:“放一盏?”

    他微微的询问,但是却没有注意江蓠的回答,而是直接转了身,向旁边的小摊上走去。江蓠跟过去,只见楚遇捡了一盏花灯,然后走向旁边的笔墨摊。

    花灯有不同的放法,其中有一种很受青年情侣的喜爱,就是找旁边的先生在上面写一句情诗誓言,然后往水中一放,文雅而浪漫。

    楚遇和江蓠走过去,那个老先生看了他们一眼,笑眯眯的道:“两位要写什么呢?”

    楚遇淡淡的道:“请先生将笔借我一用。”

    那老先生一听,心中倒不是滋味,他写得一手好字便是那翰林院的翰林看了也得称赞一声,若不是为了闲情以他的资历,怎么会在这里写字?但是眼前的男子一眼看去人物非凡,通身让人不敢逼视,却也不好说出什么重话,于是不情不愿把抽出的一支狼毫笔给了楚遇,心中嘀咕道:嘿,这小子,看你怎么写!

    这狼毫坚硬,若在宣纸上写出的字必定是笔力遒劲,但是在软软的纸上,倒有些不着力的感觉,但是楚遇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瘦劲分明的指骨拿住笔杆,将手中的花灯一托,只看到手腕一转,游龙笔迹蔓延开来。

    江蓠将自己的目光别开,不去看他写得是什么字。那个老先生倒不客气,伸长了脖子一看,一呆,然后突然叫了起来:“好字!飘若游龙之态,君临天下之势!”

    幸好旁边的人声鼎沸,没人注意这个老先生的用词,江蓠在旁边听得清楚,想看看这到底是何等好字,便一瞥,果然笔走游龙,但是这一写就透的纸却在他的笔下没有浸透下去。

    而那样的字迹下写得却是一句:夜枕孤城三千载,醉卧黄泉饮长河。

    这些荷花灯上写的都是“在天愿作比翼鸟”之类的,哪里见过这样的诗句,江蓠也是不明,而楚遇也不明说,然后送到江蓠的手中,微笑道:“去试试。”

    江蓠接过,然后穿过人群走到湖边,刚刚弯下腰将荷花灯放到水中,便看见两个侍卫护着一个娉婷美人走了过来,她看见江蓠,昂起头,斜起眉眼道:“端和郡主,好巧啊。”

    第四十章:绝症

    柳盈趾高气昂的在江蓠的面前站定。

    江蓠的目光抬起来,这一刹那,那一向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和锋利,看得柳盈的心不由得缩了缩。但是再一看,江蓠的眼睛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凌,然后淡淡的转开去,根本不再多看她一眼,然后将那漂浮在水中的花灯一推,看着它如星辰映海般的飘去。

    柳盈气势汹汹的而来,本想打江蓠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眼前的少女却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旁边的群众看着她嚣张的气焰和身边的侍卫,都知道这个达官贵族,惹不得,全都稍微的退开。

    她看着江蓠,几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江蓠才慢慢的站起来,一双眼淡淡的掠过他,看向后面随之而来的贺月姚和李林,司马岩,问道:“柳小姐前来是何贵干?”

    柳盈一听,道:“端和郡主不好好在行宫呆着在这里干什么?”

    江蓠连自己的眼睛都懒得抬,道:“柳小姐,我出不出来与你何干?”

    江蓠以往的不争是为了生活的安宁,而不是为了让人来欺负她的,现在风头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想在在这样不尴不尬的环境中了。自从那日她站在了与皇甫琳琅对面的时候,便决定了她选择了一条艰险的道路。

    柳盈怔了一怔,而江蓠却微微一笑,道:“柳小姐,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柳盈皱了皱眉。

    江蓠微笑道:“首先,我现在是端和郡主,你只是大臣之女。再者,以后,我是九皇妃,而你,只是大臣之妻。所以,我的事,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你都无需过问。”

    柳盈的手一抖,顿时气得眼睛发红。身份!身份!这该死的身份!她几乎算是气极而笑的:“身份如何?你这九皇妃的身份当不当得成还是一个问题,就算当成了,你能当几年?”

    江蓠的眼突然冷冷的看来:“柳小姐!这是楚国!”

    这是楚国,不是你想发威就发威的周国,而楚遇的身份,是你这个外来女不准许谈论的。

    柳盈的心中也是一抖,她这句话说得实在过了,但是现在,她根本不去想,而是昂了昂自己的脑袋:“哟,端和郡主还知道这是楚国啊?既然是楚国,你身为九皇子的未婚妻,为何还半夜三更的和野男人勾搭?”

    柳盈这句话说得很是粗鲁,根本是大家闺秀的身份尽失,江蓠真是懒得和这种脑子的人费心思,这个女人,比皇甫琳琅连一根手指头也不如。江蓠直接转了身去找楚遇,但是转身一看,才发现那笔墨摊前根本没有楚遇的人影。

    她心中微微的担心。

    柳盈看见江蓠准备离开,以为她心虚,一把上前拉住她,道:“不准走!”

    这大庭广众,柳盈不嫌丢脸,江蓠可不能陪着她,她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她,静静地道:“放手。”

    柳盈被那夺目的锋利一切,觉得胆寒,可是心中的怨念更大,她冷笑道:“你还敢叫我放手?”

    而这个时候,贺月姚他们走了过来,司马岩一见她们这模样,眉头微皱,然后转向江蓠,微微躬身道:“郡主安好。”

    司马岩这句话无疑是在承认江蓠的身份,他混迹官场,不比柳盈这种女子,知道她的身份在一天他们就必须伏低,这是臣子的本职。

    柳盈一听,只有恨恨的放下手。

    江蓠甩了一下袖子,然后转身而去。

    刚刚走几步,楚遇从旁边的人群中走出来,对着江蓠微微一笑,托了托手里的花灯,道:“我被那老先生拖着去写了一幅字。”

    江蓠心下一松,那个老先生一看就是个字痴,看到楚遇写得那么一手好字自然要求了。

    楚遇看见江蓠的发上落下的那一层细细的雪粉,轻轻地伸手帮她一拂,柔声道:“冷么?要不要把伞撑着?”

    有这个人在身边,仿佛刚才那么多的不愉快全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心中安宁祥和。江蓠看着他的手指去拂那冰冷的雪粉,想也没有想的用手压住他的手,道:“雪冷。”

    她抓住他的手的时候猛地反应了过来,想要一缩,可是那双被他压着的手灵巧的一翻,然后反过来将她的手握住,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亮如天边的星辰:“不冷。”

    江蓠的呼吸一乱,只觉得那含笑的声音像一根羽毛般的挠过,让她觉得热。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两根指头微微一曲,在楚遇的手腕上一搭,然而,楚遇却飞快的退开自己的手,然后若无其事的将她脖颈处的飞雪全部的拂干净。

    而这个时候,江蓠却因为那两指所搭的脉搏震得脑袋一片空白!

    没有脉搏!竟然,没有脉搏!这样的身体,随时随地都可以死去!而从那气海上看,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若是常人,死了也会觉得比这万虫撕咬之苦好,但是这人,是怎么如此的平常?怎么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浅笑温柔?这到底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于这无边的痛苦中支撑着自己的生命?

    这个男子,这个男子!江蓠只觉得心都是无边的痛惜,但是却死死的憋住自己心中的悲伤。

    楚遇的嘴唇动了动,将自己眼里的情绪飞快的掩饰,看了看远处的灯火,轻声道:“快至丑时了,我们先回吧。”

    江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头的,脑海里全是那脉搏,还有那绝症。

    而在他们的身后,隔着人群柳盈看见了两人若隐若现的身影,仿佛顿时抓住了什么一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冷笑道:“端和郡主,你旁边的那位姘头是谁啊?”

    人群都因为这句话静了一静,然后,两人身后的百姓被柳盈身边的侍卫所镇,全都悄悄的让开了自己的身子,不想搅进这趟浑水。

    江蓠侧头看了楚遇一眼,楚遇对着她微微一笑。

    柳盈见他们不敢回头,冷笑的愈发欢快:“怎么?都做了郡主的姘头了,还不敢让我们看见么?”

    楚遇慢慢的转头,眼角的余光看来,声音平淡无波:“在下楚遇。”

    第四十一章:夜袭

    楚遇!祁王楚遇!

    柳盈的声音顿时全都哑了,然而一双眼睛却仿佛痴了一样钉在那戴着面具的脸上,脑袋顿时一冲!

    那薄而红的唇,那起伏的浅浅的下颌,就这么一点,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绝世。但是她的身子却一寸寸冻结,连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只是因为,楚遇那眼角的余光。

    不仅是柳盈,凡是楚遇眼角扫过的人,从司马岩到李林,都全部感到一种压力,这种压力带着令人震惊的血腥之气,让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死人一样。他们上过沙场,手上也不知道染了多少的血腥,见过诸国天子,知道王者之威,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让他们觉得如此的气势,自己稍有异动,立马就是一堆白骨。

    那是,绝对的下位者的地位,仿佛与死神的相逢。

    楚遇收回了自己的余光,道:“你是谁?”

    柳盈只觉得自己的脚一软,几乎忍不住要跪下去,头上全部都是冷汗,连呼吸都被扼住了。幸好李林一伸手扶住她,勉强道:“殿下,这是周国的柳小姐。说话失了礼数,还望殿下恕罪。”

    柳盈只觉得刚才被他的目光一扫简直是噩梦一场,连自己都没明白过来就赶紧道:“九,九殿下,我,我……”

    楚遇淡淡的道:“你只需向我的王妃道歉便是。”

    “是……是。”柳盈的牙关都开始打颤,怎么回事,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种自己身为蝼蚁的感觉太强烈了。

    楚遇对着江蓠微笑道:“走吧。”

    江蓠点了点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楚遇什么都没有说就将这些人给秒杀了,而且,有让自己吃软饭的嫌疑。

    江蓠对这个王都的道路完全不熟悉,幸好有楚遇,他撑伞为她遮住风雪,绕过人群,慢慢的远离了热闹,转向了僻静处。弯弯曲曲的走了许久,再次来到映月桥。

    从映月桥往下看去,两岸的梅林摇曳,灯火照着,远远近近都是波光。风仿佛紧了些,雪在眨眼间就从雪粉变成了飞舞的鹅毛,蒙蒙的扑过来,将他们与整个世间隔绝起来。

    天地化为雪舞,人间寂静。

    楚遇道:“雪大了,回吧。”

    江蓠点了点头,和楚遇转下小桥,楚遇将伞在她那边侧了侧,自己微微转了转身子,替她挡住随寒风而来的絮雪。

    江蓠心中焉能不明,但是也只能装作不知,默默垂了眼,看着大氅上那雪白的羽毛,心中乱成一团,这些事,已经完全的超出自己的控制了。

    江蓠想将自己的思绪理一理,但是旁边男子的气息温暖的包裹,根本没法去深思什么,脑袋乱糟糟的竟然全是他身上的病症。

    幸好不一会儿到了岸边,楚遇扶着她,仿佛这些事做出来对他再熟悉不过,江蓠踏上小舟,小舟微微一荡便稳了。

    楚遇为江蓠掀开帘子,让她进入,然后自己抬了抬眼,将打开的伞往那边轻轻一抛。

    紫竹伞在飞雪中一旋,带起一团雪,仿佛天女散花般轻轻的落下,插在船尾。而那个风雪中的拿着竹竿的船夫,恭敬的将自己的身子躬成九十度,仿佛稍微抬高一眼都要亵渎这人的威仪。

    楚遇拂了拂自己的衣服,然后进入船舱。

    江蓠已经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船舱里不知道怎么弄的,都是暖意,大氅上的雪被这样的暖意一触反倒化了,些微的冷,她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拉下来,楚遇已经伸出手来接过,然后捞开帘子,将大氅给挂在了外面。

    楚遇从旁边的夹层内掏出一件披风,江蓠害怕他又要为自己系上,急忙接过,自己先系好了。楚遇含笑的眼睛瞟过来,看得江蓠有些心虚的转开自己的头,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然后递到楚遇的面前,强作镇静的道:“殿下,你也擦擦你身上的雪吧。”

    楚遇嘴角浮起微笑,伸手接过,并没有立即去擦自己身上的雪,而是握在了手里,微微贴近江蓠,问道:“你还冷么?”

    冷梅药香萦绕而来,江蓠被这样的气息一扰,摇头道:“不冷。”

    楚遇的手不知何时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但是她却仿佛没有发现,只是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楚遇看着那一双眼睛,卷卷的睫毛根根可数,他几乎快忍不住低下头去,含着那长长的睫毛吮吸,感受那细密的温柔,却只能压住自己错乱的气息,声音依然柔和:“我为你煮三针雨花茶来,等一等,如何?”

    江蓠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被那气息,那薄唇给蛊惑,她脑袋一片混乱,禁不住点点头:“嗯。”

    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眼前都是楚遇的双眸,再也看不清什么了。

    楚遇一伸手,急忙将晕过去的江蓠搂在怀里,然后低头看了她的阖着的双眸许久,才小心翼翼的俯身,微微张唇,轻轻的落在她的眼睑上。他冰冷的唇轻轻的一触便起来,静静地感受着那肖想许久的感觉,慢慢的浮起一丝笑意来。

    楚遇轻轻的将江蓠放下来,让她靠着软缎,然后轻轻拨开她额角的一丝发,肆无忌惮的落下自己的目光,深不见底的温柔和爱惜。

    他微微的笑了,无声的张唇:“我的姑娘。”

    他站了起来,掀开帘子,走到了船尾。

    船夫半跪下来,顶着的斗笠被雪细密的压住,楚遇雪白的宽袍在风雪中猎猎飞舞,仿佛要乘风而去一般。

    楚遇握着那带着少女淡淡香气的手帕,将它珍重的叠起来,然后放入胸怀,手一挥,道:“你下去吧。”

    那个船夫什么都不敢说,急忙如箭一般的退却到黑暗中。

    而楚遇在漫天风雪中的船头坐下,将放在旁边的火折子一吹,优雅的燃起了火,在釜中倒上水,然后从冰玉盒中掏出三针雨花茶,伸手一捻。

    而在这个时候,在密密的飞雪中,黑暗狂袭而来,无数的黑影身背尖刀站在长河两岸,仿佛幽灵一般将这叶小舟完全的围困起来,宛如地狱。

    “真想不到,九殿下您连命都不要了,就是为了陪一个女人。”

    第四十二章:单挑

    烈风。狂雪。梅瓣。

    天地绞作一团,疾奔而来,但是那小舟上的男子依然优雅沉静的提着紫砂壶,雪絮夹杂( 病王医妃 http://www.xlawen.org/kan/37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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