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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都懒得与方远博说。少数几个也是一脸尴尬笑意,虽接过酒一饮而尽,却也是几句干巴巴的恭喜。

    独最开始接受敬酒的汤县令倒是很开心,一个劲地说着恭喜恭喜,拉着方远博一再切切嘱咐着,神态之殷切,笑容之灿烂,简直如自己嫁女一般。

    忙完一切后,方远博便出了府门。

    才在管家身边站定,不知谁喊了一声“新娘子出来了”,方远博抬头望去,一个裹着大红嫁衣,头也遮在一面鲜红盖头之下的窈窕身姿,正在一些婆子的簇拥下,由木着脸的陆云鹏挽着,向府门处渐渐行来。

    人群中顿时恭喜之声四起,即使再是陆子和铁杆,再不愿看到此事发生的人,此时也是违心地笑容满面,一片贺喜之声。

    再怎么说,也给陆大人留点脸面吧……真要把婚礼搞成丧礼不成?更何况,陆大人家的女儿,日后却是要在方家生活的,如此冷遇,恐也不利于她。

    人们在心中纷纷如是念叨道。

    安萁与父亲安老管家站在一起,默然望着方远博已是神采飞扬地迎向陆雨葳,小姑娘脸上焦虑之色已是渐盛。

    安秀却在另一边望着小姐走远,暗自垂泪。

    国朝早不得以国人为奴,大长公主又曾提升女权。是以,安家虽自认家仆,但也没了以前的小姐出嫁丫鬟陪嫁的陋习。只是想着自小服侍,更待自己亲如姐妹的小姐从此就要沦落火坑,小丫头心中的哀凄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正抹着眼泪间,安秀却是眼尖地发现了与爹爹站在一起的安萁。只见她一楞之下,小脸上油然生出一股怒火,却是擦了擦眼泪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安萁,你怎么来了?你也好意思来?”

    一到两人面前,安秀已是尖声当头问道。

    安萁一楞,正不知所措间,安老管家却是眉头一皱:“秀儿,对你姐姐竟直唤名字?怎么说话的?”

    安秀泪眼朦胧地看了父亲一眼,却是不管不顾:“您和娘承认她是您们女儿,我可从没承认过她是我姐姐。也就她娘那样的……不知廉耻的娘,才生出这样的女儿,服侍出这样的好少爷!如今,你们终于满足了?”

    她说着渐渐的流下泪来,已是嘶声哭叫道,一转身更是跑远。

    安老管家勃然大怒,正欲发作,望着泪流满面跑远的小女儿,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却是软了下来。

    只见他幽幽叹了口气,却是又看向正怔怔的安萁:“萁儿……你妹妹也是还不懂事,又心伤小姐……且为旁人对你娘亲的风言风语所惑……”

    “唉,千说万说,总是爹爹和你娘亲对不起你,你却是无辜的,而我华夏人与西人的孩子,也并不比谁就低上一头……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别放在心上,你看,爹爹和你二娘不都对你很好,大人和小姐不也都对你一视同仁吗?”

    他慈爱地看着长女轻声安慰道。

    安萁微微垂下了头:“爹爹,我明白的……”

    小姑娘眼眶又有些发红,却强忍着没掉眼泪,只是轻声回道。

    少爷,您快点回来,证明给她看啊,告诉她,我家少爷已变好了,现在更并不比小姐差!她有什么可看不起我的?又有什么可以说我娘的?

    您到底在哪里啊……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随即,她更是已在心中又委屈又焦急地哀哀想道。

    时间却丝毫不理小姑娘心中的哀愁,自是一分一秒流逝。

    又是一番上轿饭之后的程序后,新娘子终于上了轿——却是八抬的轿子。

    寻常百姓人家迎亲,皆是用四抬轿子的,只有诰命夫人才能坐上八台大轿。但陆雨葳身份不同,乃堂堂望北会元,却已是坐得了这只有钦赐婚姻、诰命夫人才能坐的大轿。

    望着八个轿夫同时站在了花轿前后,人群中窃窃私语的羡慕之声顿时传了出来。

    “方家真要生发了。”

    “八抬大轿啊……”

    “却不想娶个媳妇也能得如此好处……方家可是得了大便宜。”

    人群窃窃私语间,唱礼官再次喝道:“新娘起轿……”

    迎亲就此结束,婚礼的大头戏,却是将在方府举行了。

    身子微微一沉中,陆雨葳已是觉出自己离开了地面。她怔了怔,微微揭开了盖头,又揭开了轿侧的窗帘。

    人群中,府门前,陆子和正默默望着缓缓被抬起的花轿,陆云鹏早已泪流满面。

    少女无比木然的脸上再次闪现过一丝痛苦,却又为重重的冰冷所覆盖。

    “别了,父亲……别了,二弟……别了,小……你……”

    她无比眷恋地深深凝望了陆子和二人一眼。

    旋即,又似乎犹豫了下,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良久过后,却只见着了正似满腹心事频频望向府门处的安萁,始终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没来吗……”

    “也好……”

    少女喃喃着,放下了轿帘,她的面上已是无比平静,两行清泪却仿佛抑制不住的滚滚而下。

    在她花轿的前头,方远博正眉飞色舞地上马。

    “驾!”

    他春风得意地抽了亦是披戴着大红花的马儿,意气风发地喝道。

    第三十二章 他方早已惊变生

    “驾!”

    长治县南,望北省府的方向,官道上同样有一群人正狠命抽着身下的马儿,大声吆喝着。

    马蹄阵阵中,一个被大群面色冷竣的骑士围在中间,却是满脸苦逼的青年贵公子正哭丧着脸。

    屁股好疼啊……小爷多久没这样骑在马上长途跋涉了?还tm是火烧屁股,不眠不休!

    虽然说随着科学的昌明,减震马车的出现。国朝除婚嫁之外,早已取缔了以人为畜的轿子——但什么时候我混得只能骑马,象狗一样紧赶慢赶,连舒适便捷的马车都不能坐了?

    杨宜章哀怨地想着,手中的鞭子却是再次挥了下去,仿佛自己抽的不是马儿,而是某个……让他深恨的人似的。

    他恨恨想着,正欲再次一鞭挥出,一声喝声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什么人?来者止步!”

    杨宜章勒马抬眼望去,长治城门已近在眼前,马队却是渐渐止步在了几名守门兵丁之前。

    小爷都火烧眉毛了,一个不好,日后回去灰头土脸还不说,说不定屁股都要开花!小爷招谁惹谁了啊?这火急火燎惟恐慢上一步的要命时候,谁tm还敢阻我?

    杨宜章望了望西沉的日头已是大怒,只见他纵马上前,却是忍了又忍,狠狠一鞭子终归拐了个方向,抽在了城门兵丁的身前,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放肆!滚开!”

    他恶形恶色地喝道,将一块腰牌模样的东西从身上解下,狠狠丢在了两名兵丁的面前。

    “掌旗!”

    他又是回身厉声喝道。

    随即,杨宜章的身前,一名伍长模样的兵丁满脸不忿拣起令牌的动作猛然顿住了——视线所及之处,一面以望之无比纯净的水色之蓝为底,正中却平悬着一柄冰冷宝剑的旗帜。正在马队一名骑士放手一抖之下,迎风招展。

    “水蓝……悬剑旗……”

    伍长有些结巴地说道,他忽然觉得自己拣在手中的小小令牌已是重若千钧。

    定睛向手中看去,果然,一枚同样的悬剑也是在令牌上闪现着冰冷之色。

    翻过令牌,背面的“帝国雍王外府——望北监察使司——暂署监察正使——杨”的一系列字样更是赫然印入眼帘。

    “我望北监察使司……还是监察正使亲自率队……”

    伍长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喃喃着,将令牌恭敬递回给了杨宜章。

    “放行!放行!”

    随之,他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更是仿佛被马蜂蛰了般猛地跳了起来,向身后卖力喊道。

    马队再次起步,踢踏着缓缓进城。

    杨宜章一个漂亮的鞭花卷回了令牌,心中却尤自愤恨难平。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自小,杨宜章便是听着家中长辈训导的雍祖王永诫长大,更为了无数代先辈们惩奸除恶、威风八面、获万民称颂的成就向往不已。

    这好不容易自16岁起在雍府中兢兢业业干着小吏,熬到18岁了,终于等来了各开国功族卓异子弟外放的日子。

    杨宜章与兄长因之前表现上佳又出自国公家,一个去望北,一个去齐州,皆是暂署监察正使。

    事实上,功族子弟外放之所以多能登高位,也是为了便于下面的人查案能顶住各方压力而已——再大的官也有个开国功族做挡箭牌顶着呢,小的们挽起袖子加紧干吧,不要有什么顾虑,做得好大家皆大欢喜,做不好也绝不让你们背黑锅!

    总而言之就是压力功族顶,他们有办案能力固然更好,没办案能力也具体办案自有人去做。最后成功了则皆大欢喜,挡箭牌自然要被赞一声厚如城墙,办差的人也是精明干练可堪造就。

    如此,这些功族子弟外放倒也不虞有骤登高位之嫌——个个都只是挡箭牌加人形图章而已。

    而另一方面,各家长辈们自也是不会让自家子弟受委屈。雍祖王早已立下规矩,每家子弟出京外放之时,各家族皆会精挑人选,为子弟配上数名精干副手,再加上若干老练的刑名、法证、护卫等人,以之辅佐自家后辈。以便后辈们多加历练,快速成长。

    然后才会不闻不问,静待考评。

    是的,三年后,各子弟自然是回京述职考评——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这就好比16岁成年后在雍府中历练,是为学习,而18岁这次外放,则是考试。

    各家勋贵,谁家子弟更能干,谁家子弟去掉“暂署”二字时最终所获职位更高,谁家更能受王上赏识,谁家能这一代在雍王外府中话语权更大、更风光,谁家能在这代雍王内府产业中分红更多……可就都靠着这次外放考评来定了。

    所以,临出门前,杨宜章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你们俩可是定要为我英国公府赢得个彩头——你们爷爷也快六十大寿了,回京考评之时,正是爷爷大寿之际。若是闹了个灰头土脸回来,小心打断你们的狗腿!

    嘁,父亲真是多虑了,这次出京外放,咱两兄弟一定要为爷爷争个好彩头回来!再说了,咱杨宜章是谁?英国公家的小公爷!连王上都赞过我数次乃杨家千里驹的——这等殊荣,连兄长您都没有呢!

    出京后,兄弟两就将分道扬镳。临别之际,杨宜章与兄长相约互帮互助,各自勉励了一番后,杨宜章却是在最后如是言道。

    这话说得酒酣耳热,却是顿时惹恼了兄长。于是,两小约定互助外,却也是约定了赌约——这次谁彩头更大,谁就获传爵位,另一人不得相争。

    其实,自世祖颁祖宪诏,在祖宪中严格规定并限制了包括皇族的爵位传承后。在勋贵们眼里,爵位也没多大用处了——又不能干政,而当代爵位继承者的三代之内直系亲族,却都是不分彼此,皆可享家族荣光,入雍王外府,并有爵位继承权的。

    至于三代以外嘛……兄弟你已光荣恢复平民身份了,想干嘛干嘛,该干嘛干嘛去吧,没人可以阻止你了。

    所以,有了爵位,无非是面上更好看,说出去更威风,对子孙袭爵更有利点罢了。

    但咱杨宜章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落地就位极人臣,这辈子还能争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争个面儿争口气?既然种种因素交加起来,逼小爷我干出一番惊天功业,小爷也只好勉为其难了!小爷此去,还真不是只为了做好人形图章的!

    杨宜章与兄长分别之时,心中踌躇满志地想着。

    谁知到任后,杨宜章却悲哀地发现,现实往往比理想要骨感得多。

    兄长一去齐州,却是再次爆发了因数次找不到证据而无奈作罢的齐州案,此次更牵连军需,三府震怒。兄长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即使有家族所配的精干力量所助,却也案情半点进展也无,焦头烂额。已是数次来信向杨宜章叫苦。

    但杨宜章又能好到哪去?

    拜同样为家族所调配的一名监察副使所助,杨宜章到任后,倒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更是迅速站稳了脚跟——但望北却平静得犹如一摊死水,让预备大干一场的杨宜章好生失望。

    没有官员出问题,出了问题的也只是小猫两三只,下面的巡察署就足够处理了。好不容易长治出了点事,却也没有官员滥用权力,更私了了,到最后,竟是连县巡察署都没有惊动。

    不象兄长般进了个坑倒也不失是件好事,无过就是功嘛,至少把兄长给比下去了。

    杨宜章头几天还幸灾乐祸地想。

    但日子一长,他也是渐渐回过了味来——如此一来,自己在望北还能干嘛?每天喊上那几个叔叔辈监察副使凑一桌雀牌吗?

    可咱杨小公爷可是立志让兄长父亲爷爷刮目相看,成为我英国公府正牌千里驹,立志以扫清天下为己任,享受帝国万千子民的膜拜与掌声,受帝国万千少女追捧。最终目标更可是雍王外府中,除王上外权柄至高之人——总揽帝国监察事宜的一代雍王外府相的啊啊啊!

    说起来,这一代的雍府相是平民子弟,可是让勋贵们都狠狠憋了一口气,纷纷教育小辈们要争气呢!

    然而小爷踌躇满志出京,到头来,宝贵的外放头一年难道就要这么混过去了?

    整日在监察使司闲得蛋疼的杨宜章如是幽怨地想着,更是一天比一天哀怨了下去。

    然而,这还不是最倒霉的——

    直到前几日杨宜章才知道,有时候能这么混过去,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混蛋!这下完蛋了,兄长即使一无所获,或许也会看我的笑话了。他顶多是办事不力,我却是祸从天降……”

    杨宜章愤愤嘟嚷着,终是跟在马队边进了城门。

    城门外的两名兵丁此时却早已目瞪口呆。

    只听那名伍长的同伴已是低声向伍长喃喃道:“黄头,我望北监察正使……不是张侯爷么?”

    被称为黄头的伍长望着杨宜章的背影,却是捂上了同伴的嘴巴:“嘘……这是杨国公家的小公爷。你忘了吗?数月前,雍府可是公布了一大批外放的开国功族子弟名单,杨家两位小公爷正在其中——只是雍府一向神秘非凡,我等却不知道是杨小公爷来了望北而已。”

    随即,他的脸色却是白了白,更是带上了一丝疑惑:“可也没什么官员案啊……难道……不好,难道是那次纵火案?可已经私下和解了啊……陆大人虽保下了三公子,却也无违律法啊……”

    他楞楞地吃吃道。

    他的同伴闻言一惊,却是急得跳了起来:“不行,许是汤县尊又使了什么阴招——得速速去通知陆大人。”

    随之,他却是在正穿门而过的马队里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却再次停住了。

    “黄头,你看,那……那不是陆府三少爷吗?”

    他忽然指着马队中一个满是疲惫的身影吃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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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拯救姐姐大人,婚礼大作战(一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难道是……他主动请了监察使司来?他这是自杀吗?”

    随着同伴的惊叫声,黄头也是定睛望去,却也认清了马背上正与一大群骑士并驾齐驱的身影,他的神色愈发的惊疑了起来,却是再次迟疑叫道。

    同伴也是猜疑着:“今日似乎……正是陆小姐成婚之日?也许……他是自首?这样监察使司就有干涉此案的理由了?陆小姐也可以脱离苦海?”

    黄头的脸色却是有些发白:“绝不可能!婚约已成,他除了把自己搭进去,顺便让陆大人也吃挂落外,还有何好处?更兼此事也已私下和解,又即使能立案,雍府也不治民案啊……”

    “或许……”同伴顿时在一边喃喃道:“或许他是去把汤县尊告了?”

    “李四你个蠢货,你就不会动点脑子?”黄头顿时翻了个白眼:“汤县尊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宣称若方家上诉,他必依前例秉公严惩而已——明眼人都知道,他乃堂正阳谋,否则,陆大人也不会无计可施至此了。”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李四顿时张口结舌:“总不至于他去告了自家老子吧?”

    黄头却是悚然一惊:“这倒是很有可能……”

    他喃喃道:“他难道还以为只要自己投案,顺便把陆大人也拖下水,陆小姐就能不用嫁去方家了?也不枉陆小姐对他这么好了……可若是当时趁和约未成立即投案自是极好,此时却已全无用处了啊。也许更将救姐未成,反还要牵连到陆大人!”

    “难道这废物又发蠢了?”

    他喃喃着猛然再次跳了起来,却是惶急无比地说道。

    李四幽幽叹道:“陆大人一生清名,恐怕就毁在这个浪荡无行,又奇蠢无比的私生子手里了,唉……”

    黄头却是急了起来:“还唉什么唉啊,快去通知陆大人!陆大人平日待我等如何?值此之时,正当舍身以报!哪怕事后被追究通风报信也顾不上了!”

    说着,他已是更急步走向了城门。

    身后李四的幽幽喃喃却是让他止住了脚步:“别去了……我们再快,能有监察使司的好马快?这次他们马车都不坐,竟全是骑马以行军姿态来,恐怕是想搞突袭。还是监察正使率队亲至,事情更恐怕大条得很……”

    黄头闻言楞了楞,面色已是有些发白了起来。

    两人对话不出数息,浩荡的马队却已是尽数通过了城门。

    “去个人,叫长治巡察署那群混蛋滚来见我!”

    “是,大人!”

    “第一队,控制火场,持悬剑令接手火场防务,取证后立即来报!若有人破坏火场,唯你等是问!”

    “谨尊大人号令!”

    “第二队随我来,速速去方家!已是黄昏,晚了就乐子大了!若是真这样,到时小爷进京领罪,也定要拉你们这群拖拖拉拉的混蛋陪葬!”

    “是!大人!”

    “那还不给我动起来?等我请你们用晚饭吗——苍天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小爷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城门内,马队却再次停住了,杨宜章气急败坏的嚎叫与骑士们的应答自城门内遥遥传来。

    不多时,马蹄响起,又有几声叫喊声传来。

    “雍府望北监察使司急务,恳请诸位父老乡亲移尊步于道旁,让出马道,多谢了。”

    随即,随着两名一东一南,开始遥遥远去的骑士的各自吆喝声,马队已是一分为二,在街上行人们又是好奇又是疑惑,更无比拥戴地让出大道的情形下,行色万分焦急地跃马扬鞭,各自绝尘而去。

    城门处,两名兵丁已是再次惊疑万分的对望了一眼。

    沉默良久后,黄头再次死命咽了口口水,喃喃问道:“杨小公爷这话……什么意思?听起来倒象受了无妄之灾,又火烧屁股似的。也怪不得刚才在我等面前气急败坏,一点都不象爱民如子的雍府青天了……可是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李四却也是满脸呆滞,他吃吃回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恐怕真要出大事了……还真与方家那次纵火案,与陆大人有关……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多半……”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面色俱惨白了起来。

    城南,方家大宅。

    方华满面笑容地站在府门前,笑容满面地向络绎不绝的宾客拱着手。

    “恭喜恭喜。方员外此次可真是大喜了,方家日后生发,可要提携我孙氏商行一二。”

    “方员外大喜啊,恭喜恭喜。待得今日后,我们几个船行商会老兄弟正好相约去醉香坊饮上几杯,秦会首也会来,方员外可一定要赏光哦。”

    “方员外,恭喜恭喜。对了,日前户房来查贵船行,确无针对之意,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还望方员外定要海涵啊……”

    一名名宾客的贺喜声不绝于耳,其中除了商人外,更是多了几名县衙小官员。

    方华望着这些以前自己还要卖力巴结的人今日陡然一变的神态,心中已是暗爽:“那是自然,同喜同喜,诸位请,快请。”

    只见他无比矜持地拱手回礼,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投入才有大产出,大风险才有大回报啊……此真乃千古商理。今日之后,我方家可真是要飞黄腾达了,有此爱媳,想不腾达都难!

    趁重量级宾客流稍歇,方华打发管家去迎宾后,却是心中默默想着,意气风发地走向了一旁的树阴处歇息。

    “花轿怎的还不来,难道还能出什么变故不成?”

    顿了顿,他却是又微微皱起了眉,望向陆府的方向,向身边一名小意递上冰水的下人问道。

    下人赔笑道:“城南与城北有点远,花轿又需绕城,老爷您尽可放宽心,小的估摸着,马上就要到了。”

    随之,似乎听到了什么,只见他侧了侧耳,却又是欢天喜地地转向了方华:“老爷您听,这不来了?”

    方华凝神侧耳,一阵鞭炮声与唢呐声正自北方细不可闻地传了过来,更是愈行愈近。待得鞭炮声在方华耳中已清晰可闻时,花轿也是在街道尽头遥遥可见。

    方华无比畅快地笑了起来。

    拜堂过后,雨葳可就真成我方家之媳,再无差池了……

    “还不动起来?放鞭,迎新娘子!”

    他一挥袖子站了起来,却是高声喝道。

    望着渐渐围拢来的一众宾客无比羡慕嫉妒的眼神,方华再次志得意满地笑了,他摆了摆袖子,却是施施然走回了喜堂——在那里,新娘就将与远博拜天地高堂,最后交拜之后,就谁也无法改变陆雨葳已成方家之媳的事实了。

    一时间,方华只觉心中畅快至极,只想仰头高歌。

    花轿轻轻在方宅前落地了,随着鞭炮的愈加密集,人声也渐渐鼎沸了起来。

    这是……到了么?

    陆雨葳猛地一颤,她默默想道,一时间,少女已是心若死灰。

    她忽然紧紧握住了手,又松了开来。葱葱五指内,白皙手心里,一张被汗水浸湿的纸条正静静粘在掌中——这是安萁昨日交给她的。

    其上的字迹尚依稀可辩:

    ——姐姐,等我回来。

    短短六字,不知所云。更毫无……羞耻之心,竟仍敢带话给自己,仍敢唤自己为……姐姐?就算非亲姐弟,但这天下,又可有一个弟弟对姐姐……能如你这般?

    陆雨葳当时如是想着,本想丢弃,然而却又迟疑。今日上轿前,更是鬼使神差地将之带在了身边。

    她再次看了一眼纸条,已是痛苦地闭上了眼。

    你这又是想要去干什么?这时候了,你又还能干什么?

    莫再闯祸了……

    少女怔怔地想着,已是再次潸然泪下。

    正想间,“新娘子出来喽,新娘子出来喽”的起哄声却开始渐渐不绝于耳。随之,轿帘猛然被一只迫不及待地手打开了。

    “雨葳,到家了,该下轿了。”

    方远博贪婪地望着轿中的佳人,心中已是涌出一股热意,更是以自觉最为柔情脉脉的声音腻声说道。

    接下来,他就要牵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倾国红颜,一步步走入家中,三拜之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然后……

    他得意至极地想着,下身某个部位更已是蠢蠢欲动。

    “雨葳,把你的手给我。”

    他再次柔声唤道。

    陆雨葳捏紧了自己的手:“滚开,我自己会走。”

    她无比漠然地回道。

    冰冷的声音让方远博怔了怔。一时间,他已是心中大怒。

    要是往日,你我天差地别,你对我不屑一顾也就罢了,但这时候了,还敢对我如此?看我晚上如何炮制你。

    不过,烈马骑起来才别有风味啊……你也值得我如此耐心以待,女人么,多骑几次,还不就乖乖就范了?

    方远博心中暗笑了一声,倒也不再猴急,望着身着大红喜衣的身影自己下轿。

    被盖头盖住了看不见路,还逞什么强?摔倒了可不好。我知你不愿嫁给夫君我,但慢慢来嘛,你也值得我慢慢花心思教导——本公子还是颇为怜香惜玉的哦,晚上你就知道了。

    他暗暗得意想着,却也颇为周到地牵着少女的袖角,缓步前行。

    红色身影颤了颤,却是默许了方远博的行为,更是默默随之前行。只是,盖头下少女曾明秀万分的脸,此时已无比木然,更是浮上了一层心死若灰的神态。

    随着她走过的轨迹,鲜红的地毯上似乎陆续多了几点似乎被泪水浸润的暗红,又渐渐蒸发在黄昏的阳光里。

    “一拜天地……”

    唱礼官高声地唱着。

    方远博已是迫不及待地拜了下去,在他的身侧,红色身影却是颤了颤,沉默良久后,终于缓缓而拜。红色盖头下,泪水已滚滚而下,如雨点般打在地毯上,待到她起身时,地毯前已是一片湿润。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宾客们的声音倒是陡然大了起来,各种羡慕的眼光已是直刺高踞喜堂首座的方华,让方华犹如腾云驾雾。

    “二拜高堂……”

    陆雨葳再次楞了楞,她缓缓转了个方向,无比木然地随着方远博的身影跪了下去。

    方华志得意满地笑着,看着那个即使是大红喜服裹着,也是身姿惊心动魄的少女向自己盈盈下拜。

    我儿真是有艳福啊……他忽然涌起了一丝如是念头。

    只剩最后一拜了,夫妻对拜之后,一切就成定局。

    方华满足地喝了口茶水,看着唱礼官再次鼓足中气,预备喊出拜堂的最后一道程序。

    府门前却隐隐传来一阵喧闹。

    真是的,谁这么不懂事?不知道正在拜堂吗?

    方华暗暗皱了皱眉,却是向身边一名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声,又向唱礼官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喧闹声却渐渐大了起来。

    混帐!

    方华心中已是大怒。

    这关键时候,是下人们出什么问题了,还是哪个不开眼的来闹了?不管是谁,过了今日,老夫定要叫你生不如死!

    方华定了定神,却是再次望向了唱礼官。

    唱礼官已是心领神会地吸了口气。

    “夫妻对拜——”

    “慢!”

    两声人声交替响起。

    第三十四章 拯救姐姐大人,婚礼大作战(二

    随着交替响起的两声声音,愈加繁杂的喧闹声从前院更为清晰地传来,其中,甚至夹杂了……急促的马蹄声?

    喜堂乃是设在了方宅正堂里,一张照壁正好将将挡住了前院的视线。所有人都是疑惑望向了照壁后,似乎那个突兀打断的声音……就是从前院那边,照壁后传来的?

    陆雨葳更是猛地转过了头来,尽管被盖头遮住,也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了照壁的方向。

    难道是小……是他?可是,声音不对啊……这些人又是来干什么的?他请来的吗?他又要干什么?不可能,这时候了,还能怎样?

    一时间,少女已如死灰的心中陡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却又摇了摇头熄灭了下去,最后,她已是心乱如麻。

    人声却是渐渐更为嘈杂了起来,转瞬间,一匹骏马已是驮着一个贵公子冲出了照壁。

    “慢!这是第几拜了?”

    贵公子连马都不下,已是气急败坏地问道。

    这是……要抢亲么?人群中已是有好事之徒眼睛大亮,如是想道。

    “第三拜,尚未完成。”

    某个好事之徒殷勤回道。

    贵公子顿时嘘了口气:“还好还好……紧赶慢赶,总算未晚。”

    他已是满脸劫后余生的神色。

    方华却是满脸铁青地急步走到了堂前,厉声问道:“放肆!你是什么人?到此搅乱我儿婚礼,意欲何为?”

    话音还未落,数名执枪携剑的骑士却是随着贵公子的身影接连转出照壁。

    人群已是大哗——这……难道还真是抢亲?哪来的人这么大狗胆?虽然说陆小姐这样的绝世佳人,也值得人甘冒奇险。但抢亲之事太过荒唐,也只是演义中说说罢了,还真有人敢这么做?

    方华的眼神也陡然收缩了起来。

    “方家护院何在?把这群不请自来、私闯民宅的不法之徒给我拿下,扭送法——”

    他再次厉声喝着,随之,他的眼睛却陡然睁大了,气急败坏的声音更是如鸭子被捏住了脖颈,嘎然而止——

    又一名从照壁后转出的骑士正将将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他的手中,一面旗帜正迎风飘荡。

    “水蓝悬剑旗!这是巡察署——不!监察使司?”

    “确为我望北监察使司……他们怎么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人群中已是有数人吃吃道。

    陆雨葳却再次陡然一颤。

    水蓝悬剑旗?有资格率队掌此旗者,必为雍王外府开国功族直裔,否则只会有悬剑旗。那么,是开国功族来了?望北监察使司?监察正使?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们是他请来的?只是,这时候了,还有用吗?哪怕把父亲、把你自己都搭进去,恐怕也无力回天!你……你能不能更笨一点?你到底想要闯多大的祸?

    不对!父亲又没犯什么错,监察使司怎能介入?且这即使立案,也只是民案而已……难道不是他请来的?那这些人又是为何而来?

    一时间,少女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杨宜章望着满场哗然之后的寂静,却是得意地冷哼了一声,看向了方华。

    这货就是那谁……方华了罢?扭送法办?除了王上皇上外,还没有人能将小爷扭送法办!小爷这数日马不停蹄不眠不休之苦,也多半是拜你所赐呢……扭送法办?

    他再次冷哼了一声,却是连马都不下。

    “本官望北监察正使杨宜章——长治县令汤宪何在?”

    他将一面令牌举在手上,已是满脸倨傲地冷声喝道。夕阳下,小小令牌上的冰冷悬剑耀出迷离的光,刺穿所有人的双眼。

    人群已是再次哗然。

    “竟是监察正使?不是张侯爷么?”

    “是暂署,开国功族子弟外放了……好象是英国公杨家的小公爷……”

    “这到底是为何?”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声音更是惊喜八卦道:“莫不是小公爷也仰慕陆小姐,却是不容……”

    又一个声音却是立即反驳了他:“怎么可能,雍府公器,即使雍府小王爷恐怕也不敢因一己之私滥用,更何况只是杨小公爷。”

    “那到底是为什么?”

    人群中疑惑之声大起。

    汤宪满头大汗地从宾客主席中急步走了出来。

    “下官在。”

    他来到杨宜章马前拱手躬身为礼。

    事实上,变故太快,他也是满心疑惑——这监察使司……莫名其妙跑来干嘛?还如此大张旗鼓?

    然而即使只是个开国功族子弟的暂署,但也毕竟是名义上统领一省监察的监察正使,由不得他有疑问,亦由不得他不执礼甚恭。

    杨宜章却是在马上侧了侧身子,让过了他一礼:“你我互不统属,只是同为帝国效力而已,谈不上什么上官下官。”

    他无比冷淡地说道。

    “长治县丞,陆子和可在?”

    随之,他却是再次扬声问道。

    汤宪想了想,小意回道:“大人,陆大人今日与方家结亲嫁女,此刻却应是在自家府中宴请他家宾客,不知大人唤他何——”

    他话还未完,却是立即被杨宜章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当然知道,李成,你去,速将他唤来!”

    杨宜章不耐烦地挥了挥鞭,望着一名骑士已是依言策马转出照壁,他自得地笑了笑。随之,却是换上了一副森冷无比的笑容:“长治巡察署正,严芳何在?”

    一向在县中以冷竣著称的严芳却是屁颠屁颠从人群中跑出。

    “下官在。”

    他恭谨回道,更是深躬在了杨宜章的马前,半句也不敢疑问——人家汤大人是政府官员,但自己可是雍府体系的。

    顶头又顶头的上司,更是开国顶级勋贵一王三公中英国公家的小公爷,此时不夹着尾巴更待何时?

    杨宜章望着严芳深躬的身影,这次倒是没有让。

    “你好,你很好……”

    他的语气却是越发的森冷了起来,更带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严芳深躬于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紧张地想道。

    杨宜章却任他躬着身转过了头,对他不管不顾。

    “长治船商方华何在?”

    他再次将目光在人( 新时代1633 http://www.xlawen.org/kan/37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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