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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在?”

    他满脸急切之色地望向陆子和道。

    陆子和一楞,顿时明白这李老大人恐怕是学痴病又犯了。

    否则,齐儿当初就是闯下大祸,被这老大人愤怒持杖赶出县学的,自己当时千求万恳都没让他松口。今时,他倒自己来找齐儿了——倒让我吓了一大跳。

    陆子和正哭笑不得间,李懋见陆子和若有所思,也是微微变了些脸色,倒是又苦笑了一声:“老夫也知令郎已离府别住,只是当初曾将令郎赶出县学……虽事出有因……此时却……所以,若令郎不在,还望陆大人相召,或还……为老夫询问一二?”

    他轻声说着,神色间倒有了几分求恳之意。

    陆子和连忙道:“犬子那时也是咎由自取,却是怪不得老大人。如今他早已长大成|人,痛改前非。老大人亲自询问即可,您若召见,他只会受宠若惊,又岂会对当年之事有怨?”

    他微笑说着,心中却早已是受用至极。

    这李老大人学富五车,其孙女李夕耳濡目染之下也不遑多让,更听说于化学一道已别有建树。只是却儒学平平,最喜亦是最擅科学新奇之道而已,否则恐怕又是一个葳儿。

    而如今,自己爱女自是不用多说,幼子却也被县中一老一小两个资深学痴如此推许。当年自己千求万恳仍遭冷遇,如今却让这倔老头儿拐弯抹角反倒求上了自己,陆子和自是面上大为有光。

    想了想,他又是言道:“老大人来得可巧,犬子纵火案方自审结,此刻正被晚辈召来府中沐浴除晦,倒还没回去。若老大人有暇,不妨入内品茶,顺便教导犬子一二。”

    他笑眯眯着,此时倒颇有几分爱子犯案被审,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之意。

    李懋顿时脸色一喜:“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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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修齐莫名其妙望着眼前神色复杂,却是不住端详自己的老头儿,心中满是疑惑。

    正拿着自己驾驭时代节点的伟大计划想的开心之际,却又被这个陆伯伯一路恭敬领来,须发皆白的老头诡异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似厌恶,又似有些尴尬,似不齿,又似有些好奇。

    这谁啊?

    李懋的脸色却确实有些尴尬。

    当初自己狂怒之下,将之狠狠杖责打掉半条命后,赶出县学,更陆子和百般求恳也自拒绝,言此子已无可救药。却不想,今日倒是要来求教起他来了……

    只是……那离心机真是这混帐所创?

    李懋上下打量着谢修齐,脸上已满是古怪。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谢修齐强自按捺住了心中疑惑,转向了陆子和:“陆伯伯,这位老先生是……”

    他询问地看向正在一边笑意吟吟的陆子和问道。

    陆子和一楞后随之微笑道:“齐儿竟是连李老大人也忘了么?”

    他连忙为谢修齐将李懋细细介绍了一番。

    谢修齐听完后楞了楞,虽然不知道陆伯伯这县长为什么对个教育局长这么热情恭敬,非但亲自出迎,还称谓都是恭敬有加。

    但毕竟人家也是一名长者,更是一个桃李满天下的老师。

    其实在谢修齐心中,对老师这个职业倒也是分外敬重的。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说谢修齐穿过来前,师德已是越发式微了,但对于那种好老师,他倒也碰到过几个,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心里想着,谢修齐已是站了起来恭敬深施一礼,更手忙脚乱地与陆子和一起,将老先生扶入了客座。

    李懋楞楞看着谢修齐帮着陆子和一左一右,将自己扶入客座,心中已是疑云大起——这真是那个混帐?换了个人罢……莫非县中近日所传,此人醉死还生一夜大变,竟是真的?

    陆子和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李懋心中所惑,自己也落座后却是向他笑道:“老大人勿怪,犬子那日为他姐姐所劝说,悔恨大醉之余竟是险死还生,却也因祸得福从此大变,只是却似乎伤了脑中记忆,前事忘却大半了。”

    李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点了点头:“此事早在县中传得沸沸扬扬,老夫亦有所耳闻,怪哉……世间离奇之事可谓太多,祖王殿下科学之博大,如今看来还真如他老人家所言,我等只触摸到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啊……”

    他喃喃感叹着,又向谢修齐看了过来:“晤……谢修齐,既你将前事尽忘……又已洗心革面……老夫也就不追究你之前之下流恶行了。只是你却须得补偿老夫一事——将你那离心机你怎么制出来的,其原理又是若何细细解释于我听。”

    他这边颇似老顽童般威逼利诱,倒象是自矜身份,又谈起了买卖,谢修齐顿时也是哭笑不得——看起来似乎前身还对这位德高望重的李老大人……都干了什么破事?这……口味略显独特了吧……

    不过被人问起这个……自己倒也要多加注意,千万别漏出什么超时代的东西来,到时,恐怕说多错多,平白惹人生疑不说,更又要大费口舌。

    他心中腹诽疑惑,更如是想着。只见他沉吟了会儿,嘴上已是恭谨无比地道:“老大人,此事说来话长……”

    “我幼时观水车转动时,见附于水车扇叶上的水花向外离心溅射而诧异。我那时却是这么个性子,只要有疑之事,都想弄清其缘故……”

    “后来……倒也再无暇考虑此事,只是整日浪荡……”

    “醉死还生大变之后,觉得火势过于蹊跷,似有手脚,苦思查获之道……”

    “又路过一架水车时,猛然间想起幼时所惑,灵光一现——既然水车转动,水珠离心溅射,若转速极快……重者必也会溅射愈猛,这似乎是一种叫离心的力所驱使。”

    “然后,无巧不成书,那日我见人磨豆腐,忽然想,若是将火场炭块磨碎,若炭中存有微末之油,若是我将此应用到分离混合液体上……唯一所缺的,恐怕只是足够的速度而已。”

    “其后,我又灵光一现,这速度,似可以祖王殿下之杠杆与齿轮传动结构所实现。最终,我才制出那离心机,加以实验后,天可怜见,果然析出油迹。”

    慢慢的,谢修齐满嘴跑火车,倒也渐渐将预先编好的离心力以及那子虚乌有的离心机之科研史,讲得是精彩纷呈、天花乱坠。

    第五十六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妙……妙啊!”

    闻听得谢修齐对于自己怎么发现离心力发明离心机的解释,李懋喃喃着,似是心神尽被谢修齐的话所吸引,倒也渐渐疑色尽去,眼中更闪过一丝惊叹与赞许。

    随即,他沉吟了会儿,眉间却又是涌出一丝疑难之色。

    “离心力?你发现离心力之来龙去脉我已尽知,但……此力到底何解,又是何定义?那离心机利用离心力之科学原理又是若何?”

    只见他看向谢修齐,喃喃问道。

    谢修齐顿时楞了楞,青年想了想,眉间也是现出一片苦色。

    只见他沉吟了会儿,嘴上已是恭谨无比地迟疑问道:“老大人,不知您对力与运动……对于力学之定义……了解若何?”

    李懋楞了楞:“这老夫自是知晓的。”

    谢修齐点了点头:“那速度、质量等名词呢?”

    李懋眼中已是浮起一丝不耐之色:“这些物理名词,无须多问。”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谢修齐,眼中已满是疑惑——这些名词皆乃物理之基础,自己又怎会不知?他真忘记前事了?莫非是在消遣老夫吧……

    谢修齐倒也没注意到李懋神态,却又是循序渐进地试探道:“那……老大人也应知道动能与速度、质量的函数……呃,公式……”

    他小心翼翼地措着词,随即更是暗叹一声:“算了,老大人应知道力与速度、质量的因果关系吧——您想想,若是同等速度,停住一辆重的马车,是不是比停住一辆轻马车需力大?而若是等重,停住速度更快的是不是比停住速度更慢的需力大?”

    李懋越发的疑惑不耐了起来:“等重,则愈速者动能愈大,欲使之止,需做功亦愈大。等速,则愈重者动能愈大,欲使之止,需做功亦愈大。”

    “而做功之大小,取决于使力之大小与使力之耗时。是以,若欲于等时内做功止住马车,则需做功愈大者,需力亦愈大也——此皆乃基础物理公式,你竟不知?”

    谢修齐呆了呆。

    看来这些基础定义与关系,倒也无需解释了……

    只是,自己小心翼翼,老大人倒是一堆名词公式讲出来讲得清清楚楚,反倒一个古人把自己这21世纪的大学生教育了?

    他哭笑不得地想着。

    随之,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中更浮起了一丝了然之色。

    是了,自己都差点忘了,需知这已是被穿越者改变过,更建立了科学的时代,倒也不能陷入惯性思维,还以为是历史上的古代了。

    当初在书房翻那本物理初级之时,倒也见到其定义体系,已是基本完备了——更何况那本物理初级可能还只是本不涉及这时代尖端理论的教科书?

    放心之下,谢修齐顿时滔滔不绝:“物体在围绕某个中心点进行圆周运动时,它的方向会时刻改变。在每一个瞬间,圆周运动之物体所运动的方向并非圆周,而乃圆周之切线。”

    “是以,物体圆周运动时,惯性会迫使物体继续朝其运动轨迹,也即圆周之切线方向,或者说,朝它每一瞬间之直线方向前进,而非顺着接下来转弯过去的方向走,遂有向外之离心力——”

    李懋猛地摆手制住了谢修齐的滔滔不绝,只见他沉吟了下,略一思索之后,却已是若有所思,只见老大人一合掌,却是兴高采烈地叫道:“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谢修齐笑了笑:“离心机之原理即在于此:油水炭混合液中,炭最重,水次之,油最轻。而同等速度下,愈重者惯性愈大,受力愈高。”

    “是以,若离心机转速达到一定速度,便会使本混杂在一起的油炭水,因所受离心力不一致而被生生扯开,互相脱离,最终,轻重分层。而驱动其急速转动之原理更是简单——以大齿驱小齿,大齿转一圈,小齿已转无数圈,遂能以慢速驱急速。”

    李懋听得也是渐渐眼光大亮:“原来如此……也怪不得啊……我早该想到的,杠杆……齿轮……急速转动。转速越高,惯性之离心力则越大;离心力大到某个值,则可令受力大小不一之油水,两两分离……”

    他不住点头沉吟着,良久,他终于抬起了头来看向谢修齐,老大人已是满脸的奇异神色:“离心力……离心机……诚哉其理,妙哉其名。”

    他喃喃着,渐渐无比激赏地说道。

    随即,他猛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是楞了楞。

    “只是……”只见李懋沉吟着又是看向了谢修齐:“只是油岂可存于水,还与水混合而不自浮?不是水对其中任何物体,皆会有浮力么?且油之比重,乃是比水轻的。它们当初又是怎生混合到一起的?”

    谢修齐呆了呆,他面上已又是浮现起一丝难色——尼玛这牵涉到分子层面了,老子倒是怎么讲?

    百般无奈沉吟良久后,谢修齐终是看向了正灼灼望着他的李懋:“老大人,是这样的。正如炭水,炭与水两两混合,静置若干时间后,则炭沉淀、水变清、炭水分离。离心机只是使其过程加快而已。是以,既炭之类的固体都能与水混成炭水,那存于炭中的微量油末,又为何不能混杂水中?”

    他倒是巧妙地避而不答,只是举例说明这确实可以混合的。

    “也对啊……”李懋顿时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随之,他却再次满脸求知欲地看向了谢修齐:“只是,你又怎知那火场炭中必有微量油末?”

    他再次疑问道。

    谢修齐已是有些愁眉苦脸——还问?还问没办法做朋友了啊,不要这样吧亲……

    我多想说这是毛细渗透+燃烧需氧气同时导致的结果……

    可问题是毛细渗透还好解释,但燃烧需氧气……

    万一您兴趣大发寻根究底,我不可能现在就讲出元素周期表,顺便证明下空气中的氧气成分,再然后由燃烧的化学公式扯出无机化学,更由c+o2=co2得失电子结合形成新物质扯出分子原子电子。

    而照你这好奇宝宝十万个为什么的架势,我说到分子原子电子后说不定还得给您老先弄个显微镜证明一下——

    好吧,这年头显微镜倒是西方已有了,想必我大东方也不遑多让,但问题是那都是那种粗陋至极的人工磨制显微镜,能看清细胞就不错了,哥又哪里去找工业生产精度足够的高倍显微镜或电子显微镜出来?

    而显微镜又说不定会被您老扯到光学原理,一旦没完没了……我怀疑最后光的波粒二象性都要出来了……

    更或者,我又会要由为什么空气中永远都有烧不完的氧气,而延伸到植物的光合作用与有机化学细胞生物学——最后说不定都tm可以涉及到分子生物学基因工程遗传工程了!

    正所谓万事皆有可能,科学四通八达。不管往哪边去,只要您老一深入,哥就是个死啊……

    谢修齐想着想着已是泪流满面,他猛然感到了这个科学方兴未艾的时代,对开了外挂进来的他的深深恶意。

    渐渐的,他更是对那雍祖王也幽怨得无以复加——魂淡啊,你穿回古代,利用现代科学知识装装b不成么?没事提出科学,并告诉他们万物皆有其科学原理,这是要闹哪样?

    你当年倒是把这个时空强j了一遍又一遍,爽了又爽,就不想想万一还有人来接盘,叫人家这日子还怎么过?

    觉得日子简直没法过了的接盘侠谢修齐愁眉苦脸,满脸便秘的神色沉思了良久,终是再次抬头看向了李懋。

    “其一,木烧成炭之后,其那啥……结构……更稀松。”

    他再次试探地看着李懋,眼中已满是“你的,懂?”的疑问神色。

    李懋皱了皱眉,他的脸上已是浮起了一丝疑惑。

    谢修齐暗暗叹了口气——这个自己都忘了是什么具体原理,只知道木材纤维被炭化后会变得很是稀松。

    他满脸无奈地想了又想,总算眼前一亮:“您想啊,木中含水,这水被烧光了,木中岂不会空出很多地方来?这些空间虽也许细不可查,但总是有的?”

    “晤……有道理。”李懋抚着花白的胡须微微颔首道。

    谢修齐大松了口气:“其二,油与水皆为液体,易被稀松之物吸附。就如那啥……水能迅速浸润布,却不能迅速浸润石头,此乃因石头更致密也。”

    他满怀期盼地看着李懋如是说道。

    李懋沉吟了下,这次倒是点了点头。

    谢修齐也是点了点头,眼中却浮起一丝忐忑:“其三,万物燃烧,皆需空气……”

    他说着已是紧张地看向了李懋,眼中更已是写满了“哥,求你懂”

    “这是自然。”不料这次李懋倒是欣然颔首道:“这点,祖王殿下当年论及火药运输保存之安全性时,倒也曾以实验证明过空气中存在燃烧所需之素。只是祖王殿下亦言那时还无法分析燃烧之素存在之原理,又究竟是何种物质,只是令我等后人自行探索罢了。”

    谢修齐顿时大喜:“那老大人不想想,这油被炭吸进去了,靠外的还好,但越靠里,乃至深藏其内的,还怎生充分接触空气?而综合以上三点,为何不能有微量油末被吸附至炭内深处,因无法接触空气而没有被烧尽呢?”

    他迫不及待地说着,李懋猛然再次眼光大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夫之惑终是尽释了,痛快!痛快!离心机……真真妙极,妙极!”他大笑着,已是拍着手掌如是击节赞叹道。

    谢修齐大嘘了一口气。

    总算敷衍过去了……痛快你妹,你倒是爽了,我却差点精尽人亡了好咩?

    青年已满是劫后余生的神色,嘴上却也是谦虚/装b道:“其实晚辈也就是对一些生活处处可见之细节有所深究,喜欢究其根底,才得以发现这些。再将之加以综合起来,灵活应用,遂终成离心机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亦当不得老大人如此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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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确实写得我改了又改,精尽人亡,还不知道是不是够严谨……倒不需要完全严谨,但总也不能出大bug影响各位看官的阅读吧……

    第五十九章 理论科学

    青年尤自谦虚着,李懋却猛然一楞,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谢修齐的目光中已满是震惊。

    渐渐的,他的神色更是慢慢黯淡了下来。

    良久,才见他叹息道:“生活处处皆科学……祖王殿下……不想数百年来,却竟有一不学无……却竟有一毛头小子真正将您这一句话融会贯通……他这一夜大变,得天所授。是您不满我等后人之无能,于您留下的知识上蹒跚学步,只有微末寸进么……”

    老大人不住喃喃着,表情已是无比黯然。

    谢修齐一惊。

    结合自己记忆,加上这十数日来渐渐所了解,再加上今天这谈话。谢修齐倒也发现这年代的科学,虽然似乎理论基础体系完备无比,广度可谓已完整健全。但深度却顶多是小学接近初中的水平——

    物理还停留在宏观层面,化学也因物理没有进入分子阶段,全无分子分子式化学反应方程式的概念,一应化学研究,都是对化学现象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利用而已。

    尼玛,不会是表现得过分了吧……可不过分,哥也没法把它解释出来啊,这还是尽量通俗,能遮掩就遮掩、能跳过就跳过的在解释了……而且您老跟穿越者比个蛋啊,咱生在数百年后知识大爆炸的年代,这些东西是人就知道好么。

    谢修齐想着想着,更是猛然一楞——不对啊……雍祖王他一个现代人,跑古代就教出了一群小学生?

    只见他沉吟了会儿,却也是看向正满脸叹息的李懋主动问道:“老大人……这科学……祖王殿下当年就未曾那个……深入过?”

    李懋也是楞了楞,渐渐的,他已满是缅怀之色:“殿下从无到有,重建帝国,又将帝国发展壮大,更为后世立下万世之规。科学对他老人家而言,本乃小道。且殿下曾言,科学无边无垠,仅靠他一人之力,难有作为,更可能令后人走入歧途。”

    他喃喃叹息着:“是以,殿下虽曾花费大量精力提出物理、化学等学科基础,名词定义,并将其归纳成体系。但其后,他便放手施为,任我等后人沿其指明之路探索,却也于不再于科学理论花费心力,顶多偶有发明了。直至今日,殿下的一些发明之原理,都被列为祖王十大未解之谜呢。”

    随之,他更是幽幽一声长叹:“谁知,殿下对我等后人寄予厚望,我等却……”

    李懋没有再说下去,他已是再次满脸黯然。

    谢修齐却是恍然了。

    也许科技的发明,科学现象的发现与利用可以超时代,但科学理论却是不能拔苗助长的,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庞大无比的系统工程。你稍稍提出点有断层的科学理论,别人都根本不可能会理解。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要从科学理论上完全阐述木头燃烧机理,足以牵涉出分子物理学(燃烧时双方元素原子怎么得到/失去电子,从而原子两两结合,形成新分子,得出新化学物质),有机化学(木中含c、h等与易与o结合的元素),无机化学(燃烧的化学方程式)等等,各类学科。

    然而,要知道,在远古时代,人类就开始利用木头烧火了……

    所以,总而言之,这时代的科学理论,倒也和自己记忆中古代历史上,西方此时的科学理论进展相差无几。雍祖王当年限于时代,带来的更多只是各学科最基本的基础。

    他于科学所一生致力的,也只是令科学深入人心,正式成为帝国学术一极,为华夏文明的发展提前修正并规划了正确的方向罢了。

    而雍祖王这货……更还是个深谋远虑之人。

    一方面,人精力有限,他肩负那么大个帝国,不可能还花费大量精力到建立更深科学理论体系上——就算是凭记忆照搬,你倒是把初中化学全部背下来看看?你倒是独自编纂一本初中化学教科书看看?这在现代,都要十数名资深学者花数年之功。

    就如一个小小的火,又如刚才自己解释个小小的离心机,都能牵涉出了这么多东西,简直横跨物理化学中数个分支深度学科。所以,他又哪来的时间精力、更哪来的能力去做到这些?当他是百度他大脑是硬盘资料库咩?

    而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知道,正因为理论科学不比应用科学,乃是一个庞大精密的学术体系,越深入越繁杂。文明的链条也因此需从无到有,一点点积累,环环相扣,才会健康,有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这就是一个木桶,能不能往深层次发展不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取决于最短的——但文明的木板又何其之多?

    他毕竟也会死的,更绝对会有大量没注意到的木板。他却是担心后人只会依赖他吃老本,没有自己的成长能力,更被他拔苗助长了,令文明的木桶从一开始就发育成了个畸形。

    所以他宁愿只提出一些粗浅理论,只指明道路,让后人基于这些理论,形成自己的科学探索道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倒也可谓是用心良苦。

    更何况,他当年恐怕也被人这样问得欲仙欲死过,最终才不敢如此没教会人走就自己先跑出来吧?就连哥本以为应该很好解释的离心机,刚才都差点被问哭了好么?

    叫你提出科学,坑了老子不说,你当年估计也这样爽过——叫你自作自受!

    到了后面,谢修齐更是如此满怀恶意地想着。

    只是如此看来,倒也怪不得自己觉得这年代的理论科学象是个小小幼苗,其体系又却似十分完备,和谐自然,根本不象是由人硬生生拔苗助长上去的了。

    谢修齐如是想着,见对面的李懋神色却更自黯然,他倒也是分外不忍。

    只见他想了想,却又看向了李懋轻声言道:“老大人倒也过于苛求自己了。那混……祖王之……那啥,智比天人,竟以一人之力独力提出科学基础体系,岂是我等后人能望其项背?”

    “老大人,科学理论最开始的发展确是很缓慢的,万事开头难嘛,这都还没到第一次工业革……那啥,这科学理论体系的深入研究,本就是一个缓慢全面积累、一朝突破爆发、再积累、再爆发的过程。只有积累到某个临界点,才会有井喷。”

    谢修齐穷搜脑海地安慰着:“当年祖王殿下带来了科学的奠基,我等后人,却是在奠基至第一次爆发之间慢慢积累而已——无我等之积累,亦将无后人之爆发。又岂能觉得成就微小,妄自菲薄?”

    他想了想,更将木桶理论添加了些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李懋已是再次击掌赞叹:“说得好!木桶能盛水多少,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我等现在的努力,不过是加长那些木板。虽不知哪块最短,但只要努力,最终总会加到最短的那块上,从而使科学达到进化临界值,开始跃进的——无我等之积累,将来又怎有后人之爆发?”

    他急声复述着,眼光已是大亮,更再无颓丧之色。

    李懋在那眼光大亮,一边一直在静静倾听两人对话的陆子和却早已渐渐目瞪口呆。

    聪颖非常,设下那奇谋也就罢了,今天倒是于科学都能说得李老大人不住赞叹了。其后更贴心安慰李老大人,将科学之发展规律说得满是真知灼见,简直精辟至极?

    这……真真真是我那齐儿?

    你一夜大变也就罢了,聪颖非常了也就罢了,知礼明理了更也就罢了,熟知世情了更更也就罢了——却是连科学至理,都似乎有些无师自通了?

    陆子和默默想着,他眼中已是藏满了惊叹,却又更多化为一丝无比骄傲之色。

    李懋却也是转向了渐渐自豪微笑的陆子和。

    “陆大人,当初听闻令郎以离心机破火场油迹时,老夫嘴上不说,心中却处处置疑,如今,倒真真信了——令郎果已醉死还生后一夜大变、得天所授,实在是可喜可贺。”

    李懋如是赞叹道。

    陆子和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连连做谦辞状。

    两人如此夸来辞去,倒令一边的谢修齐一时间有些洋洋得意,颇为自己方才扯得一手好蛋掩饰自己,又装得一手好b镇住别人而分外自豪。

    正快乐间,李懋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是又转向了谢修齐,饶有兴致地拉着谢修齐继续探讨起科学来。

    谢修齐目瞪口呆了。

    他心中已满是哀怨——哥这是自己挖坑埋自己么?让这老头儿在一边幽怨多好,现在好了,又来了?

    妈蛋,装什么b啊……

    no做no`die,why`i`tm又try?不做死就不会死,奈何偏偏又做死。我辈本是穿越人,奈何偏偏要做死,仰头大哭出门去,只因今日还做死……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应付着老大人各种各样的话题,一边每一句话都想了又想,一时间,只觉得苦不堪言。

    第六十章 激赏与求师

    陆府书房中,讨论声已是延续了半个多时辰之久。

    谢修齐满脸哀怨,李懋却早已是兴趣盎然。

    老大人渐渐发现,任凭自己说什么,只要是科学,其理艰深也好、易懂也罢,谢修齐总能接上他的话,有时甚至能举一反三。虽话语间满是迟疑,却每次沉思后每发一语,都必会引人深思,可谓句句点睛——甚至李懋日前苦心思索的一个疑难,都为谢修齐愁眉苦脸想了阵后,轻飘飘一语点得茅塞顿开!

    渐渐的,李懋已是对谢修齐当初之厌恶尴尬尽去,与他酒逢知己千杯少,聊得兴高采烈,话题更是开始天文数学物理化学无所不包。

    半个多时辰过去后,陆子和在一边听得满脸与有荣焉,李懋也是兴致盎然唾沫四溅,不时发出啧啧赞叹或是惊喜恍然之声。

    只苦了谢修齐,渐渐已是应付了个疲于奔命。

    这又要将道理讲清楚又要让古人理解,简直比教小学生还难啊——还tm得将一些不小心说漏嘴的超时代知识,也编个怎么想到这些的圆润谎言出来,因为还只能当自己也是个小学生。

    得亏自己小心万分,能敷衍则敷衍,不能敷衍便顺着这老大人所说之意,往更深里如挤牙膏般挤出一点。

    而到得最后,这位老大人所谈之话题更是愈发艰深,无限接近于初中水平,自己倒也是心生警惕,每回一句话都沉思良久,或更是一问三不知直接装傻。

    如此下来,才总算没有出什么大纰漏,勉强混了过去。

    只是,这tm是人干的活吗?

    青年如是腹诽着,一时间,他已是痛不欲生跪求一死。

    直到安萁来通知温汤已备好,青年才得以狼狈不堪逃走。

    老先生却早已颇有了些依依不舍之意。

    “陆大人,令郎果是悬崖勒马,洗心革面了。方才老夫与之谈到一些艰深的科学问题,他虽苦不堪言,却也是执礼甚恭,绞尽脑汁应对,尽心尽力答复于我——倒与当年那个畏学如虎,更无知无耻的纨绔子截然相反了。”

    “且他似是对科学有一种异样的敏感,灵思如泉,源源不绝。就连对科学本质之观感都是异于常人——木桶理论,深悉科学演变之规律,又形象精辟至极。”

    “一夜之间,大变至此,真真奇哉怪也……”

    他望着谢修齐狼狈背影,转向身边含笑的陆子和道,话虽没有说完,赞赏之意却已是溢于言表。

    陆子和自然受用至极:“老大人谬赞了,犬子也是有些小聪明而已。就如他方才所言,离心力却也是他观水车转动时,水花向外离心溅射而偶有所得。偶有所得,当不得老大人如此赞许。”

    他谦虚道。

    李懋却立即反驳道:“非也,陆大人这样想,却是过于贬低令郎了。”

    老大人似乎沉迷学术,对人情世故都不太懂,更似不屑去懂,只见他无比正色道:“万事万物,皆有其科学道理,然而世人却大多只知其表不究其里。能从一些司空见惯的小事中探索并总结归纳出科学原理的人,实乃天才也。”

    “祖王殿下不是曾说过一句名言么——在将鸡蛋磕破前,无人知道怎生将鸡蛋立于桌上。离心机……看似原理并不复杂,却乃令郎灵思天分,且涉猎极广,巧夺天工。离心力更是诚哉其理,妙哉其名。”

    老先生抚着花白胡须摇头晃脑道,面上满是陶醉之色。

    随之,他想了想又是言道:“且老夫方才多方试探,竟发现任凭老夫谈及任何科学领域,他虽都需苦苦思索,但所回之言却皆非空洞无物。有时更闻弦歌而知雅意,寥寥数语引人深思,倒令老夫近日几个疑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那三视图倒也罢了,只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巧妙绘图之法而已。但前有离心力离心机……方才又……”

    “后生可畏啊……陆大人,令郎一夜间灵智大开……现下看来,恐确确真有其事。”

    李懋叹息了一声,他已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见李懋如此夸赞谢修齐,陆子和顿时连连谦让,但望着李懋满脸激赏的神色,陆子和此时心中的畅快却也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随之,他更是心中一动。

    只见他想了想,已是试探看向了李懋,半叹息半惋惜道:“可惜犬子现下也大了,若他能早日醒悟,恐怕此时比之葳儿也不遑多让啊……”

    一提起陆雨葳,李懋顿时眉飞色舞:“那是自然,老夫教授弟子多年,然如葳儿般冰雪聪明,任凭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者,毕生仅见她一人。对了,葳儿现下可好?”

    他关切问道。

    陆子和顿时也是满脸微笑:“劳老大人关怀了,葳儿自被齐儿救回后,现下好着呢。虽一直沉睡未醒,但大夫说此乃身体自发养身,倒是睡得越久越好的,几日之后,必无大碍。”

    李懋顿时抚须笑道:“如此甚好。待葳儿醒来,定要通知老夫。说起来,我那小孙女夕儿也一直挂念着她的葳姐姐呢,闻听那日方家大变,葳儿脱离大难,当夜她可是在家兴高采烈地闹了一宿。”

    陆子和也是笑道:“这两个孩子倒是合得来。”

    “可不是?”李懋笑眯眯地饮了口茶:“葳儿自不用说,冰雪聪明至极。夕儿不是老夫自夸,倒也于科学之道是异于常人,有几分天份的。两人都是佼佼于众人,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

    陆子和顿时连连点头:“老大人所言极是。”

    李懋呵呵一笑,随之,脸上却又是起了一丝感叹之色:“老夫当时闻得葳儿欲下嫁方家换令郎平安,也是痛心疾首,却也爱莫能助。还好令郎于悬崖之前幡然勒马,更把葳儿也一并拉了上来。”

    “说起来,此事虽是杨小公爷慧眼察觉端倪,但老夫听人说令郎当日在方家表现,却也是精彩绝伦呢。与之前那废……判若两人——真真判若两人啊……”

    李懋说着说着已是摇头晃脑,眉目间又满是对2.0版谢修齐的赞许之意。

    陆子和顿时笑容满面:“是啊,就连杨小公爷都对他颇有看重之意。方才齐儿告诉我说,杨小公爷倒是想让他入雍府做事呢。”

    他意味深长道。

    李懋顿时惊异地耸了耸花白的眉毛:“不想令郎竟是能得杨小公爷青眼?可他荒废学业多年,现时恐也无能科考——啊,难不成,杨小公爷竟是有意征辟?”

    他猛然间目瞪口呆地问道。

    “正是如此。”陆子和自豪笑道。

    李懋诧异之色更甚。

    这杨小公爷……也太不把征辟权当回事了吧……谢修齐充其量也就一科学奇才而已,且还仅是个雏形,需得有名师好好栽培,他自己更要勤加努力,才有望有一番成就——如此之人,就当得杨小公爷将宝贵至极的征辟权如此滥用?

    且就算他看谢修齐看对了眼,年少胡闹一意孤行,潘铁面瞧着象极了英国公府派来教导杨小公爷试职历练的,他也不管管?

    李懋这边无比诧异,那边陆子和却神色有些诡秘:“只怕犬子辜负了杨小公爷一番栽培之意啊……如今他虽是灵智清明,但毕竟荒废学业多年。我欲为他补习也觉有心无力,深恐他过不了那特科试啊……”

    他忽然摇头叹息道。

    李( 新时代1633 http://www.xlawen.org/kan/37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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