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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半岁能言一岁能走?”刘世方运起‘天地宝鉴’中的风之步法,身体完全依靠行人走走撞撞产生的风力前行,瞬间便飘至小贩身旁急切的问道,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激动。
小贩象征性的抬了一下头后又低下,神色间颇有些炫耀的说:“当然,你可以问问这集市上的老人,这句话我喊了十四年,谁没听说过我们村有个孩子半岁能言一岁能走的事情,难道我还会骗人不成?”
刘世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心中苦笑道:“那还不是听你说的!哎,罢了,去看看也好,走了这么些地方还差一个村子了吗?”
小贩看刘世方只顾自己俯首摇头也不说话,奇怪道:“大爷?你买野味吗?买吧,俺们村的东西都有灵性,俺们村有个小孩半岁能言一岁会走啊!买吧,买完了回家供着!”
刘世方听后感到一阵好笑,感情这小子还逮上这口了?想着从腰兜掏出十个铜子,道:“师傅,我不买东西,这钱给你,麻烦你指一下路!我想去看看那孩子!”
小贩看到刘世方掏钱微微一怔,随即作愤慨状:“嘿,你这大爷怎么这样?打听个事还要拿钱?这不是骂人吗?我们村叫‘北庄’,顺北走一百里,翻过一座大山便能够看见,你到了之后打听村东萧家,全村都知道,那孩子就是他们家大小子!”说完又瞄了一眼刘世方即将收回兜里的铜子,急道:“再说了,不就打听个事吗?也用的着十个?您老给九个意思一下就得了!”
“。。。。。。。。”刘世方顿时无语。
“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四百!”萧白做完了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俯卧撑又四百个深蹲,停也没停直接走向一棵碗口粗细的成年白桦,快速的将一记重腿轮出,白桦立刻在晃动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弯曲的幅度仿佛在探视自己的伤口,不过它呻吟它的,萧白丝毫没有怜悯,重腿一记跟一记的从不同角度扫出,不一会,白桦“噶吱”一声悲戚,仰面倒了下去。
以往能有这样的成绩,萧白定会高兴的作出一个胜利的姿势以谓庆祝,但今天,这进步并没能让萧白可爱的眉头舒展开,转身又走向另一棵白桦,继续千篇一律的运动,他要在训练中洗刷——郁闷!
就在早上,一向疼爱他的爷爷却跟他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内容则是父亲走后家里空出的那块田地,两人都看好了那既依山傍水又偏僻异常的地理位置,萧白是想将自己的训练营地挪运到那块田地去,可爷爷也有自己的目的,当然。这目的绝对不是种地,不然萧白也不会去跟他抢,要说萧长风当年参军之前也是乡下出身,对种地并不生涩,但萧向海却从没有让他沾过一天锄头,应该说只沾过一天,那天萧向海应约去武阳帮助太守整理案宗,很自然的萧长风便扛下了家中的一些农作,可第二天萧向海去地里接苗的时候,却看到了千心万苦排好了种子的田地竟然变成了一幅宏伟的山川地形图……
“爹,您老这是种的什么啊?”萧向海指着悲惨不堪的田地满脸郁闷的问。
萧长风还振振有辞:“臭小子,那是太平山战役地图,以往叫你多记点战争历史你不记,这时候还好意思问我,你读的什么破书?反省去吧!”说完毅然转身离开,任凭冷汗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荧荧的光辉。
晌午的日头正慢慢的落下,萧白在片刻的休息和进食后慢慢起身,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萧白已然忘记了清晨的不快,他现在的脑中尽被前世的仇恨填满,把每一棵树每一块石都当作保尔的屁股踢打,这样的结果则是自己的进步神速。
正这时,身边不远处的林子中突然“沙沙”作响起来,萧白心下暗喜,多年的丛林经验使他心中雪亮“这样剧烈的声音决不会是由风吹过树林而发出的,那里必定有一头凶猛的野兽!”
“嘿嘿,看来今天又有送上门的野味吃了!”心里想着,手中已然抄起了一颗石子。
“沙沙……沙沙!”声音一步步逼近,萧白嘴角淡淡的笑意也慢慢增加幅度,渐渐的又化为狞笑。
眼看着林边的树枝已被撞弯,萧白猛地轮起臂膀,大喝一声“畜生!去死……”但话未说完便嘎然而止,不是因为野兽的相貌凶猛而被吓到,恰恰相反,野兽长相实际上极为清癯,一团白发盘起,青须垂胸,面相红光暗闪,青衫扬扬中,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款儿,竟是一个年纪六十上下的老者?
萧白微微一怔,随即便意识到动作已经做出大半,手中石子下一刻便要射向老人,当下忍不住心中大颤。固然自己前世没少杀人,但那些都是该杀之人,不是恐怖分子就是拳台上的对手,此刻面对一个慈面的老人,可叫他如何下的去手?
情况危机下,萧白突然想起前世中看到的一个连贯的街舞动作,身体猛地斜下一侧卸掉了大部分力量,阻止了臂膀的快速轮出,同时迅疾的左手支地作了一记漂亮的空翻,身躯突然挺起,右手借力一甩,石子便飞快脱手而出,“呼呼”风声中,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老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高声道:“好高好远啊!呵呵!小兄弟好俊的身手!”
第四章 拜徒(上)
揉弄了一阵略感脱力和酸痛的手臂,萧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托您老福,我这一下甩出了超水平发挥,其程度差点就把袼褙都甩出去拉!”
老者一愣,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笑道:“呵呵,老朽唐突,让小兄弟受惊!这厢赔礼了!”
萧白一个跟头站了起来,微一摆手道:“不必!”
话说至此,两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变的有些尴尬。
萧白狐疑的看着老者,不明白他为何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多年来私下训练已让萧白留下了一个习惯,那就是训练的时候一旁绝不能有人,不然萧白根本没办法全心的投入进去,偏偏的,这名老者居然笑嘻嘻的坐在了一旁的大青石上,还笑嘻嘻的对着萧白猛看,这在获得了新生的萧白的记忆中,仿佛还是第一次,然而前世的记忆告诉他,这样的男人都非——纯男人!
在老头瑟瑟的眼光下,萧白的冷汗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现在非常想就地一拳毙了这老头,但萧白怎么也算是一个活了三十几年的人,一点点做人的良知还是有的,总不能因为对方看看自己,就将人家打死啊,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老人。
看来看去,萧白终于忍不住,对着老头大声道:“请问,您老有事?”
老者依然笑嘻嘻的:“没有,没有!小兄弟但请随意无妨!”
他那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更是差点没让萧白气的跳起来,这老头脸皮倒是厚的可以!
尽力的平复着胸口的怒气,萧白强做平静道:“那请您不要坐在那里行吗?你干扰到我了!”
老头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好的好的,呵呵小兄弟早说老朽早不就离开了吗!”说着便立刻站起,转身离去。
可正当萧白觉得可以喘顺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老头所谓的离去竟然是坐在另一块青石上,并且继续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萧白笑了,气笑的。
“**!”萧白狠狠的骂了一句,反正他也听不懂英文,这里也没人会说他没有家教。
老头一怔,明显没听明白萧白所说,但他也没有过多计较,笑着道:“请问老朽能不能知道小兄弟在干什么?”
萧白张嘴便要说‘不能’,但随即一想,自己露两手吓唬吓唬他也好,说不定就被自己吓跑了,也省却了诸多口舌,硬生生的改口道:“那你看着!”
话刚说完,突然撩起右腿踢在身侧的一棵要双手才可合抱的大树上,紧跟着左腿再起,一记记的重腿跟着踢出,有时侧踢,有时前蹬,盏茶时间那大树便在“吱嘎”一声呻吟中轰然而倒,前前后后百多脚,竟没有一脚是沿着同一个轨道踢出,却脚脚都落在了同一个地方。
老头越看越觉得震惊,同时眼中闪现出掩盖不住的狂喜,震惊的是萧白刁钻迅猛的腿法即使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绝对无法接下,进入武林奇功绝艺榜前五绰绰有余,狂喜的则是以萧白小小年纪竟然能将一套功夫使的浑然天成,更是流露出的不可直视的宗师风范,踢出了武字中至奥的真理经验。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成绩,这需要何等资质?!
想着想着,老者便觉得四十年来的辛苦并没有白费,老天让他苦等了四十年,却送了他一个几百年都难出一个的奇才,天地门若是传于他手,想来不但不会落寞,说不定还会更加发扬光大!
想到这里,老者不禁热泪盈眶!
此人正是顺着小贩的指引寻觅而来的刘世方,原本他想要进村之后才做打听,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山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唤弄着他的步履,结果便前来一看,这才出现了眼下的这幕。
萧白看着眼前倒下的大树,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在老头的逼迫下,使得他对腿法的领悟居然更上一层,一举迈进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和最刁钻的角度下踢出最有力的一腿,腿腿配合天衣无缝,这正是他前世苦苦追求的境界。
喘过两口粗气以平复了一下体内激昂的气息,萧白转身看了一眼坐在不远旁观的刘世方,不想却被老头的脸色给吓一跳。
萧白头皮一紧,心中诧异:“我靠!怎么还吓哭了?没这么夸张吧,是否自己作的有些过分?”
刘世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擦了擦眼角,起身道:“老朽失态了!”
萧白此刻心情大好,又是因为他自己才能有所进步,语气已不象先前那般冷硬,轻笑道:“呵呵,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刘世方当然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也没有计较,笑了笑道:“老朽刘世方,不知小兄弟大名?”
萧白没想到老人这么快就能在吓哭了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施了一礼道:“不敢当,晚辈萧白!只是不知前辈到此所为何事?”心里却问你老头子到底为了什么一个劲赖在这里不走。
刘世方神秘的笑道:“本来有事,但现在事已办成,就变的没事了!”
萧白心说“废话”,口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表示知道。
刘世方笑了笑又道:“刚才看小兄弟的腿法惊人,不知师从何人?”
萧白想也没想便答:“我没师傅!”心中却想,军队,教练,对手都是我的师傅,加在一起怕不有千来人,你让我说哪个?
刘世方一震,难以置信的道:“莫非小兄弟的腿法是自悟的?”
萧白含糊一声:“唔……算是吧!”
如果说之前萧白的所做是在刘世方心中投上了一颗重磅炸弹,那此刻便如原子弹一般,让刘世方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天啊,十几岁少年自悟的腿法居然有如此威力,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会在武林中引起悍然大波,成为千古佳话。
呆楞片刻之后,刘世方突然问:“你想不想学更上层的武功?”
这回轮到萧白愣了,更上层的武功?狐疑的问:“有多上?”
刘世方含笑不语,良久才道:“这样吧,咱们切磋一翻如何?”
萧白再愣:“啊?你?和我?”
“是的!”
萧白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摇了摇头,下意识道:“我现在不想打你了!”
刘世方听后不禁为之气结,原来你刚才想打我来着!但高手必定要有高手的涵养,依然神色不动的道:“怎么?不敢?这样吧,咱们打赌,你若能碰到我衣角一下,便算我输了,怎么样?”
刘世方的话无疑挑起了萧白的傲性,起身便要答应下来,但想了想又道:“算了,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没信心,失手伤了你不好!”
刘世方听后不由心下点头,只这一句,便足以证明这孩子心性善良,笑了笑道:“看来小兄弟是有些小瞧老身了!”说着,身体突然飘起,当然,如果萧白没看错的话,那就是飘起。
之后萧白便看到刘世方一闪便跃至方才踢倒的树前,轻松的将那棵有十米长碗口粗的断木举起,脸不红气不喘的道:“看老朽把它再种回去!”说着就真的将树干插入地下,很快十米长的树干便只剩下五米左右露在外面,更加另萧白难以置信的是,那树干竟是被慢慢的放进去的,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刘世方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抚了抚手道:“怎么样,小兄弟?你现在还害怕失手伤我吗?”
萧白脸上一红,顿时感到有些心灰意懒,他没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本以为依靠自己从小训练又经验丰富长大后便可以横行天下,可没想到这世界的事情远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在一个几乎没有科技的国度,原来人的身体潜力居然可以被挖掘到这样的变态,随便一个老头都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
想到这,萧白耸拉着脑袋说不出话了,心里想着这老头这么厉害哪刚才还哭什么。
刘世方见萧白低着头也不说话,人老成精的他顿时看出其中原因,不过让他想不透的是,以往无论是谁看到自己出手都会忍不住苦求自己能传他两手,可这个萧白竟然一点兴趣也没,反倒自己心灰起来,他小小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还不满意,我九十七岁了比他厉害一些难道不行吗?难道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这小子也太狂了吧?
第五章 拜徒(下)
注视良久,刘世方小心的探着口风道:“小兄弟,怎么样,你感觉我这上层武功可还看的入眼吗?”
萧白自嘲的笑了笑:“呵呵,十几年了,枉我十几年来还一心想着长大之后可以纵横天下,却没想到到头来原来是一相情愿,我只是一井底之蛙罢了”
刘世方顿时听出萧白语气中的偏激,心中暗自后悔,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将这样一个大好的奇才引向偏道,那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就,当下连忙劝解道:“非也,小兄弟以冠若之年便能达到这种程度,其资质悟性可说是千年难遇,世人如此,足以自豪,但为何老朽却听出小兄弟话中带有心灰意懒之意?”
萧白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将全身衣物除下,露出了掩盖在薄衫内的肘臂和腿骨,开口道:“老前辈,你现在还认为我的成就跟什么所谓资质有关系吗?”
刘世方身形一顿,看着那一片片铅灰色的暗疤,心中震惊不已,久久无法说话,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方才所做原来是完全依靠着自身的强度,竟没有一丝功力可言,看着那些暗疤,经验丰富的刘世方不难看出那绝对是多年残留下来的,已经象一层肉制的盔甲般,牢牢的依附在他身上,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竟有这样的毅力,若这孩子张大,放眼天下,还有谁人能当?
良久后才惭愧道:“小兄弟心气之高,让老朽惭愧!”
萧白原本只不过想让刘世方知道自己曾下过什么样的努力,才能做到今天的成绩,现在知道努力白费,又怎能不心灰意冷?谁知却换来对方一顿猛夸,立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蓦地又想起刘世方曾问过他想不想学习上层武功,突然眼睛一亮:“老前辈可否告知,晚辈到到哪里才能学到前辈刚才使用过的功夫?”
刘世方暗下一喜,心想你到底还是好奇了,哈哈一笑道:“敢问小兄弟可曾听说过‘气’?”
“气?”萧白不是没听说过,实际上在前世没少听说过这个字眼,但回想一下除了中国的硬气功算是一绝以外,并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气功的传说,唯一有的还只是小说中胡诌出来的,难不成在这个世界还真的存在吗?
“正是,依老朽方才所见,小兄弟的功夫虽然威力无比,但却只是注重在外功的修炼上,对于气仿佛并没有什么接触!不过,你要知道,世间万事都是为阴阳所成,内外相辅,武功更是要以内为本,小兄弟只练外而不修内,自然进境缓慢!”
萧白听的似懂非懂,眉毛一挑问:“依前辈说法,要如何练内?”
刘世方嘴角闪过一丝狡捷笑意,随即作为难状,含糊道:“这个吗……”
萧白听后一愣,脑中**头电转,瞬间明白了刘世方心中所想,怪不得这老头一个劲赖着不走,还主动自己炫耀能力,搞了半天是来找徒弟来了,定是看中了自己,想要吊足自己的胃口让自己开口求他,将来教授起来也容易驾驭……转**又是一想,自己虽然想学,但若到时候连一点自主权都没有,那可不成!
主意打定,萧白突然撇下一句:“嗨!既然前辈为难那就算拉,我这就去跟家人告别,今后云游四海,总会找得一个上层中的上层,高手中的高手,相信到时他也会给我解释如何练气,今日多谢前辈指点,待将来晚辈习武有成之日再向前辈领教,告辞!“说完转身便走,更是装出一幅‘佛挡杀佛,神挡弑神’的表情。
刘世方原本笑眯眯的双眼听后猛地瞪个溜圆,大声道:“你不能走!”
暗笑一声,萧白心想看你还不上套?接着‘不满’地转身道:“怎么?难到前辈要依仗自己武功高强欺负晚辈不成?”
刘世方肩膀一抖,哂道:“笑话,我怎说也算一代宗师,又怎么会欺负晚辈了?”
萧白同样学着他略一挺肩,问道:“那为何要阻拦晚辈,难道我要回家还不行了吗?”
刘世方听后心中切齿咬牙,暗想平日里哪个武林掌门不是对自己必恭必敬,哄得自己开心,让自己指教两手更是不知要乐上多久,却不想今天竟被一个孩子搞的畏首畏尾,传出去这张老脸还要往哪放?我刘世方英雄一世,怎能被个孩子牵绊?可自己千辛万苦找了四十年才找到这么一个好苗子,一旦错过,难道要将‘天地门’一起带到土里?罢了,罢了,这孩子虽然对自己不敬,但在乡下孩子中也算懂事,调教一番未必不能更改,要是真的错过了,那自己还不知要多么后悔。
萧白见刘世方突然低头思索起来,知道决定自己习武命运的时刻降临了,如若再加把劲这老头将来定会哄着自己。想着便转身就走,再不回头看上一眼,心中却在不停的祈祷,希望老头能及时叫住他,要不然自己便要再回头找他,这样一来今后习武会多吃一些苦头事小,但面子事大啊!
刘世方强作笑脸的抬起头来,微微一愣,竟见到萧白的身影早已行的远了,连忙大声道:“诶!小兄弟!你别走啊!”
萧白听后心中一喜,背地里悄悄的松了口气,嘴上却道:“士可杀,不可辱!前辈若要一再逼迫晚辈,晚辈虽然武功及不上你,但拼死也会尝试一下的!”
刘世方微微一愣,气结想道:“嘿嘿,你到是会说,把事情弄的越来越严重,还‘士可杀,不可辱’,这都哪跟哪啊?”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和蔼的表情,笑道:“呵呵,小兄弟严重了,只是老朽一见到小兄弟便觉得投缘,我想江湖险恶,小兄弟只身一人太过危险,如若不嫌,你就跟老朽学上几手,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萧白知道这时候再强硬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不由攻式转柔,故做喜色一闪而过,接着苦恼道:“晚辈又何尝没有想过,但是方才听到前辈语气,知道前辈为难,故此,才不得不舍近求远。”
刘世方心下一松,连忙道:“不为难,不为难!”
萧白强忍着笑摇了摇头,道:“哎,还是算了,晚辈知道前辈心软,看不得晚辈伤心才这样说,但您这样更加让晚辈不好意思为难前辈,看来你我二人无缘,前辈还是去找有缘之人吧!”
刘世方心下又紧,几乎是下意识便急忙道:“还找?我都找了四十年,才找到你这么一个,你让我还到哪里去找?”
“哦……”释然出声。
萧白笑了,非常开心,非常暧昧的笑了。
刘世方说完方感后悔,隐隐觉得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当看到萧白那可恶笑容的时候,心中立刻了然,捶胸顿足道:“老了老了!竟被一个孩子给算计了!”
萧白看着,脸上笑意更盛,接着突然跪倒在地,大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刘世方强压着要杀人的冲动看着他那副另人抓狂的嘴脸,良久才在抖动的青须内挤出了一句话:“好!好!好!为师得徒如此,当真是不妄为人,不过既已入了我门,便要遵守门规,我先告诉你第一条,凡入门拜师者,必先要跪拜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才可起身,真正为我门人!你,跪着吧!”
萧白听后不禁被气的猛翻白眼:“靠!这老狐狸怎么还假公济私!”
不过,他也只能想想,想想而已。
第六章 天地宝鉴(上)
萧白没有想到,平日里再怎么残酷的训练都没能感觉到什么叫做疲累,然而现在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只是跪上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竟然就隐隐觉得头昏目眩,兼且腰背也酸疼无比,心里便不由渐渐觉得不忿,但同样也有所感怀,自己多年来太注重于体能和表面的训练,却不知不觉就抛弃了心性,前生在军队中历练的冷静与能够快速适应各方面环境的习惯早已不知忘到那里去了?
暗自惭愧的同时,萧白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很快便进入状态,在军队打仗时和在拳台对垒时的种种感觉也如飞的进入大脑当中,这些前生熟识今生却几乎被遗忘的感觉刚一进入到萧白的脑中,立刻便欢愉的活动起来,就有如久不归家游子,虽然不免对家中会有一些生涩,但那种血脉相连的归属感和熟悉感,同样也有如正在喷发的火山般,无法掩盖。
很快,萧白便感觉到,自从新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专心的沉浸在某种状态中,仿佛穿着沙黄|色的军装,完全与沙漠融合在一起,然而心神与目光却死死的锁定在一个点上。
其中唯一不算纯净的因素,却是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萧白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他想起了同生共死的兄弟,想起了永远都不会离弃的战友,还有平日严肃无比,然而在沙漠寒冷的夜晚还不忘披着毯子为他们加碳弄火的队长。
这一切都是萧白平日里尽量回避着,却依然无法遗弃的因素,是萧白永远都不会舍得割离的温暖。可以说支撑萧白十五年里毫不间断训练的原因,除了他本身铁一般的毅力,更是少不了另一种因素,那便是想要借助残酷训练以来暂时回避那些另他无比怀**的情谊。
能够再世为人,究竟是幸运?还是折磨?
刘世方在一旁的青石上,合眼盘膝而坐,如果萧白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此刻的刘世方竟象是早已于天地和自然融为一体,如若不费力细瞧,他便仿佛就是青石一部分,虽然看上去明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但感觉上却已然不是一个人,纯净的如同一草一木般,静立于天地之间,毫无声息。
更加奇怪的是,竟有几只麻雀正安心的在他身上嬉戏玩耍。
如若有武人经过的话,便一定会仰天惊叹:“这世间原来真的有‘天人合一’这么一回事!”
确实,刘世方此时的状态的确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境界,可以说,天地门只有一门武功,那便是与紫霞神功和天魔决并列世间三大奇功的‘天地宝鉴’,然而这门武功之所以能够被列为三大奇功之一,除了它绝伦的威力,更是与其修炼方法的出奇脱不开关系。
所谓武人的最高追求,便是能够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是一般武人的修炼都是由微入巨,慢慢修炼内功和心境,以求步步突破,最后才能做到‘万法归宗,天人合一’的境界,可‘天地宝鉴’却是另开捷辟,讲究由巨入微,尚且不谈能不能运用,但必须先要悟通最高的境界,其内功的历练法门也必须在这样的境界中才能奏效,这也正是为什么必须得所谓神童才能修习‘天地宝鉴’的原因,因为神童不但可以在天地门秘诀的指导下以最短的时间悟通境界,更是可以在身体条件最佳的情况下修炼内功法门,从而在境界与功力的配合下,真正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自此行立与天地之间,天地便形同与我,我便形同于天地!将万物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一代高手宗师。
刘世方默运天地心法,气息牵引下完全锁定在萧白身上,其实,刘世方让萧白独自跪拜两个时辰并非出于私心,实际上是想借此沉闷的动作探察一下萧白的心性如何。但他却没有想到,此刻越来越觉得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失望,另他难以释然的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子心里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虽然不甚了解,但刘世方还是可以在萧白繁乱的气息中体会到,这孩子心事实际上是不少的。
到了后面,刘世方几乎就想随便传两手便甩袖离去,心里失望无比,这孩子心性如此不纯,又如何修炼‘天地宝鉴’?但正当他觉得没耐心的时候,异变迭起。
他发现,萧白的气息突然变的纯净,变的有条有序起来,粗略的估算,萧白此刻状态竟与‘天人合一’的境界差之毫厘,唯一与自己不同的,那便是自己流露的气息带着飘逸,然而萧白的气息在飘逸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一些性质,那便是萧杀,冷毅,还有一丝若即若离的伤感。
但这又如何,自古以来又有谁规定过境界中不允许掺杂其他性质呢?只要能够真正的悟通境界,这些事情又有何关系,说不定这孩子还能够依仗他与旁人不同的心性一开历代武学先河,成为真正的一代宗师!
一时间,刘世方竟欣喜若狂的想要仰天狂呼。
不过,刘世方心中还隐隐有些担心,萧白的变故使他几十年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功力产生了怀疑,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人可以根据某些原因强硬的进入境界,但能够作到那种程度的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象天魔决便是待武功大成之后以功力硬行进入境界。
可萧白呢?他不过是一个毫无功力可言的孩子。
好奇心的驱使下,刘世方忍不住睁开眼一探究竟,但当他睁眼那一瞬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发现除了自己身边有麻雀飞落以外,萧白的身边也同样有几只麻雀正翻飞叽叫,明显因为萧白虽然没有真正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但也差的不远,这才以至于雀鸟不敢安心下落而围绕不去。
刹那间,刘世方忍不住热泪狂涌,直至此刻他才真正的可以肯定,四十年来自己的心血并没有白费,‘天地门’传承不但有望,发扬光大更是指日可待。
刘世方并没有唤醒萧白,他不确定萧白能够进入到这样的境界是否出于意外,果真是心性所至,那自然最好,但如若是意外而生,那错过了这大好时机就得望天兴叹了。
深思熟虑下,刘世方再次慢慢的闭上双眼,运起一丝轻柔的功力,唇齿张合,将‘天地宝鉴’的入门心法夹带着功力直送入萧白耳中。
“行于天地,立于天地,取天地之精华引于吾身,与天融,与地合,天若动,吾便腾越九天,地若定,我便静如山岳,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气沉丹田,精走百汇,务与天地相合,从此行立与天地之间,天地便形同与我,我便形同于天地……”
这边,状态中的萧白突然感到一种震慑心神的力量传来,接着便听到刘世方生涩难懂得话语跟着飞进了自己的耳中,刚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心**一动,雀鸟立刻飞散,但萧白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渐渐的,他突然发现,那些生涩难懂的句子一进入自己的脑中便飞快的运转起来,连连珠玑中,仿佛变成了一幅图画,画上自己头顶天,脚踩地,天地间除了自己再无他物,或者说自己便是他物。
不知不觉下,萧白进入到前所未有的境界当中,心若止水。
良久过后,萧白觉得四周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挟制不住的涌入自己的身体,快速的在体内游转开来,仿若一条长蛇般遵循着一个规则的路线飞快前进,体外的力量更是不断的涌入,渐渐的长蛇也演变成一只能够遨游九天的神龙,不停窜行在体内,偶尔遇到阻塞,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疾行而过,那种暖烘烘的瘙痒感觉另萧白痛快不已,一时间只觉得体内充斥着一股无以言喻的强大力量,毫不夸张的说,此刻的萧白可以一脚踢碎一方青石,计划中,这可是要到二十岁才能达到的力量。
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物质正渐渐的融合在自己的四肢百骸当中,隐约间可以体会得到,那种物质仿佛就是一种心性,一种静的不能再静的心性,此刻正慢慢的在自己身上落户安家,让自己的心境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闲适状态。萧白甚至可以肯定,那种心性此时已然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现在举手投足间便会自然的流露出来,唯一遗憾的,或许就象是自己身上突然长了个尾巴一般,虽然带着,但却还不能熟练运用罢了。
心法**毕,刘世方睁眼瞧看后,先是难以置信的眨巴眨巴眼睛,接着立刻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因为他发现不但鸟雀此刻已能够真正安心的飞落在萧白的肩头上嬉戏玩耍,并且他还能感觉到强大的天地气息涌动,这就证明萧白不但真正进入‘天人合一’境界,更是一举突破了‘天地宝鉴’的第一层心法,进境之快,绝对可以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天地门历代祖先笑散了骨头,同时也会惭愧的无地自容。
一切这些,可都是刘世方连想都没有想到过的,甚至可以说,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认知的范围。
第七章 天地宝鉴(下)
当萧白从境界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早已是夕阳西下,金红的落日有如一颗发出万丈金光的蛋黄般悬挂天边,不但为云彩罩上了一层耀眼的霞光,更是连大地也给渡上了一层祥和的金色,整个天地都在这霞光与金色之间相互辉映着,颇显的瑰丽无比,犹如仙境。
萧白慢慢的睁开双眼,一望之下,便不由惊的心神剧震。
不光是因为眼外美丽的使人迷醉的景色,更是因为这景色此刻在自己眼中所呈现出的效果。
只见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的灵敏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萧白心中大奇,暗想原来所谓的‘气’竟是这般奇妙,不但将自己的力量增强了几倍不止,更是连感官都改造的这样灵敏。
此刻只觉一股无以名之的狂喜涌上心头,令他跳了起来。
惊喜过后,萧白自然不会忘记赐予他这一切的师傅,转头看过,见刘世方正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含笑望着自己,想起开始时对他的不敬,立时觉得无地自容,连忙上前跪拜道:“多谢师傅成全,徒儿先前对师傅有所不敬,还望您老人家能够原谅徒儿!”
刘世方原本就不是注重小节之人,更何况此刻犯错的是萧白那就更是不会,听后摇了摇头道:“无妨,无妨,萧白你真情真性,只要无愧与心,又何来不敬之有。”
不知道为什么,刘世方越是无所谓,萧白就觉得越是惭愧,低头讪笑着也不知说什么好,良久才道:“无论怎么,徒儿能有此成就,全赖师傅不啬传授,请受徒儿一拜!”说完便‘哐!哐!哐!’快速的磕了三个响头。
刘世方笑着受过,待三声已过后才道:“你能有如此成就,虽说与我有些许关系,但也搭不上太多,若不是你很快领悟境界,能够以境界进入武道,加上自幼便勤加练习,以至经脉未死,气息运行不塞,又怎能这么快便突破‘天地宝鉴’的第一层心法,一举迈进‘天地同心’的奇妙境地,说实话,即使为师当年,可也是在领悟境界两年之后才将第一层心法突破,而你的进境之快,当可谓世间仅有,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接着顿了顿又道:“不过为师不明白的是,为何你开始心浮气燥,气息乱象横生,而后却能快速的静下心来,为师只是稍有提点,便能立刻领悟‘天人合一’的境界,要知道,以往能够快速进入境界的,可大多都是心境平和之人,象你这样的为师还真是第一次见!”
萧白知道那是自己回想起前世的缘故( 我自重生傲天下 http://www.xlawen.org/kan/3787/ )
小贩象征性的抬了一下头后又低下,神色间颇有些炫耀的说:“当然,你可以问问这集市上的老人,这句话我喊了十四年,谁没听说过我们村有个孩子半岁能言一岁能走的事情,难道我还会骗人不成?”
刘世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心中苦笑道:“那还不是听你说的!哎,罢了,去看看也好,走了这么些地方还差一个村子了吗?”
小贩看刘世方只顾自己俯首摇头也不说话,奇怪道:“大爷?你买野味吗?买吧,俺们村的东西都有灵性,俺们村有个小孩半岁能言一岁会走啊!买吧,买完了回家供着!”
刘世方听后感到一阵好笑,感情这小子还逮上这口了?想着从腰兜掏出十个铜子,道:“师傅,我不买东西,这钱给你,麻烦你指一下路!我想去看看那孩子!”
小贩看到刘世方掏钱微微一怔,随即作愤慨状:“嘿,你这大爷怎么这样?打听个事还要拿钱?这不是骂人吗?我们村叫‘北庄’,顺北走一百里,翻过一座大山便能够看见,你到了之后打听村东萧家,全村都知道,那孩子就是他们家大小子!”说完又瞄了一眼刘世方即将收回兜里的铜子,急道:“再说了,不就打听个事吗?也用的着十个?您老给九个意思一下就得了!”
“。。。。。。。。”刘世方顿时无语。
“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四百!”萧白做完了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俯卧撑又四百个深蹲,停也没停直接走向一棵碗口粗细的成年白桦,快速的将一记重腿轮出,白桦立刻在晃动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弯曲的幅度仿佛在探视自己的伤口,不过它呻吟它的,萧白丝毫没有怜悯,重腿一记跟一记的从不同角度扫出,不一会,白桦“噶吱”一声悲戚,仰面倒了下去。
以往能有这样的成绩,萧白定会高兴的作出一个胜利的姿势以谓庆祝,但今天,这进步并没能让萧白可爱的眉头舒展开,转身又走向另一棵白桦,继续千篇一律的运动,他要在训练中洗刷——郁闷!
就在早上,一向疼爱他的爷爷却跟他大吵了一架,吵架的内容则是父亲走后家里空出的那块田地,两人都看好了那既依山傍水又偏僻异常的地理位置,萧白是想将自己的训练营地挪运到那块田地去,可爷爷也有自己的目的,当然。这目的绝对不是种地,不然萧白也不会去跟他抢,要说萧长风当年参军之前也是乡下出身,对种地并不生涩,但萧向海却从没有让他沾过一天锄头,应该说只沾过一天,那天萧向海应约去武阳帮助太守整理案宗,很自然的萧长风便扛下了家中的一些农作,可第二天萧向海去地里接苗的时候,却看到了千心万苦排好了种子的田地竟然变成了一幅宏伟的山川地形图……
“爹,您老这是种的什么啊?”萧向海指着悲惨不堪的田地满脸郁闷的问。
萧长风还振振有辞:“臭小子,那是太平山战役地图,以往叫你多记点战争历史你不记,这时候还好意思问我,你读的什么破书?反省去吧!”说完毅然转身离开,任凭冷汗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荧荧的光辉。
晌午的日头正慢慢的落下,萧白在片刻的休息和进食后慢慢起身,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萧白已然忘记了清晨的不快,他现在的脑中尽被前世的仇恨填满,把每一棵树每一块石都当作保尔的屁股踢打,这样的结果则是自己的进步神速。
正这时,身边不远处的林子中突然“沙沙”作响起来,萧白心下暗喜,多年的丛林经验使他心中雪亮“这样剧烈的声音决不会是由风吹过树林而发出的,那里必定有一头凶猛的野兽!”
“嘿嘿,看来今天又有送上门的野味吃了!”心里想着,手中已然抄起了一颗石子。
“沙沙……沙沙!”声音一步步逼近,萧白嘴角淡淡的笑意也慢慢增加幅度,渐渐的又化为狞笑。
眼看着林边的树枝已被撞弯,萧白猛地轮起臂膀,大喝一声“畜生!去死……”但话未说完便嘎然而止,不是因为野兽的相貌凶猛而被吓到,恰恰相反,野兽长相实际上极为清癯,一团白发盘起,青须垂胸,面相红光暗闪,青衫扬扬中,一派仙风道骨的高人款儿,竟是一个年纪六十上下的老者?
萧白微微一怔,随即便意识到动作已经做出大半,手中石子下一刻便要射向老人,当下忍不住心中大颤。固然自己前世没少杀人,但那些都是该杀之人,不是恐怖分子就是拳台上的对手,此刻面对一个慈面的老人,可叫他如何下的去手?
情况危机下,萧白突然想起前世中看到的一个连贯的街舞动作,身体猛地斜下一侧卸掉了大部分力量,阻止了臂膀的快速轮出,同时迅疾的左手支地作了一记漂亮的空翻,身躯突然挺起,右手借力一甩,石子便飞快脱手而出,“呼呼”风声中,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老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高声道:“好高好远啊!呵呵!小兄弟好俊的身手!”
第四章 拜徒(上)
揉弄了一阵略感脱力和酸痛的手臂,萧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托您老福,我这一下甩出了超水平发挥,其程度差点就把袼褙都甩出去拉!”
老者一愣,随即露出恍然的表情,笑道:“呵呵,老朽唐突,让小兄弟受惊!这厢赔礼了!”
萧白一个跟头站了起来,微一摆手道:“不必!”
话说至此,两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变的有些尴尬。
萧白狐疑的看着老者,不明白他为何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多年来私下训练已让萧白留下了一个习惯,那就是训练的时候一旁绝不能有人,不然萧白根本没办法全心的投入进去,偏偏的,这名老者居然笑嘻嘻的坐在了一旁的大青石上,还笑嘻嘻的对着萧白猛看,这在获得了新生的萧白的记忆中,仿佛还是第一次,然而前世的记忆告诉他,这样的男人都非——纯男人!
在老头瑟瑟的眼光下,萧白的冷汗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现在非常想就地一拳毙了这老头,但萧白怎么也算是一个活了三十几年的人,一点点做人的良知还是有的,总不能因为对方看看自己,就将人家打死啊,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老人。
看来看去,萧白终于忍不住,对着老头大声道:“请问,您老有事?”
老者依然笑嘻嘻的:“没有,没有!小兄弟但请随意无妨!”
他那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更是差点没让萧白气的跳起来,这老头脸皮倒是厚的可以!
尽力的平复着胸口的怒气,萧白强做平静道:“那请您不要坐在那里行吗?你干扰到我了!”
老头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好的好的,呵呵小兄弟早说老朽早不就离开了吗!”说着便立刻站起,转身离去。
可正当萧白觉得可以喘顺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老头所谓的离去竟然是坐在另一块青石上,并且继续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萧白笑了,气笑的。
“**!”萧白狠狠的骂了一句,反正他也听不懂英文,这里也没人会说他没有家教。
老头一怔,明显没听明白萧白所说,但他也没有过多计较,笑着道:“请问老朽能不能知道小兄弟在干什么?”
萧白张嘴便要说‘不能’,但随即一想,自己露两手吓唬吓唬他也好,说不定就被自己吓跑了,也省却了诸多口舌,硬生生的改口道:“那你看着!”
话刚说完,突然撩起右腿踢在身侧的一棵要双手才可合抱的大树上,紧跟着左腿再起,一记记的重腿跟着踢出,有时侧踢,有时前蹬,盏茶时间那大树便在“吱嘎”一声呻吟中轰然而倒,前前后后百多脚,竟没有一脚是沿着同一个轨道踢出,却脚脚都落在了同一个地方。
老头越看越觉得震惊,同时眼中闪现出掩盖不住的狂喜,震惊的是萧白刁钻迅猛的腿法即使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绝对无法接下,进入武林奇功绝艺榜前五绰绰有余,狂喜的则是以萧白小小年纪竟然能将一套功夫使的浑然天成,更是流露出的不可直视的宗师风范,踢出了武字中至奥的真理经验。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成绩,这需要何等资质?!
想着想着,老者便觉得四十年来的辛苦并没有白费,老天让他苦等了四十年,却送了他一个几百年都难出一个的奇才,天地门若是传于他手,想来不但不会落寞,说不定还会更加发扬光大!
想到这里,老者不禁热泪盈眶!
此人正是顺着小贩的指引寻觅而来的刘世方,原本他想要进村之后才做打听,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山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唤弄着他的步履,结果便前来一看,这才出现了眼下的这幕。
萧白看着眼前倒下的大树,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想到,在老头的逼迫下,使得他对腿法的领悟居然更上一层,一举迈进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和最刁钻的角度下踢出最有力的一腿,腿腿配合天衣无缝,这正是他前世苦苦追求的境界。
喘过两口粗气以平复了一下体内激昂的气息,萧白转身看了一眼坐在不远旁观的刘世方,不想却被老头的脸色给吓一跳。
萧白头皮一紧,心中诧异:“我靠!怎么还吓哭了?没这么夸张吧,是否自己作的有些过分?”
刘世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擦了擦眼角,起身道:“老朽失态了!”
萧白此刻心情大好,又是因为他自己才能有所进步,语气已不象先前那般冷硬,轻笑道:“呵呵,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刘世方当然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也没有计较,笑了笑道:“老朽刘世方,不知小兄弟大名?”
萧白没想到老人这么快就能在吓哭了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施了一礼道:“不敢当,晚辈萧白!只是不知前辈到此所为何事?”心里却问你老头子到底为了什么一个劲赖在这里不走。
刘世方神秘的笑道:“本来有事,但现在事已办成,就变的没事了!”
萧白心说“废话”,口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表示知道。
刘世方笑了笑又道:“刚才看小兄弟的腿法惊人,不知师从何人?”
萧白想也没想便答:“我没师傅!”心中却想,军队,教练,对手都是我的师傅,加在一起怕不有千来人,你让我说哪个?
刘世方一震,难以置信的道:“莫非小兄弟的腿法是自悟的?”
萧白含糊一声:“唔……算是吧!”
如果说之前萧白的所做是在刘世方心中投上了一颗重磅炸弹,那此刻便如原子弹一般,让刘世方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天啊,十几岁少年自悟的腿法居然有如此威力,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会在武林中引起悍然大波,成为千古佳话。
呆楞片刻之后,刘世方突然问:“你想不想学更上层的武功?”
这回轮到萧白愣了,更上层的武功?狐疑的问:“有多上?”
刘世方含笑不语,良久才道:“这样吧,咱们切磋一翻如何?”
萧白再愣:“啊?你?和我?”
“是的!”
萧白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摇了摇头,下意识道:“我现在不想打你了!”
刘世方听后不禁为之气结,原来你刚才想打我来着!但高手必定要有高手的涵养,依然神色不动的道:“怎么?不敢?这样吧,咱们打赌,你若能碰到我衣角一下,便算我输了,怎么样?”
刘世方的话无疑挑起了萧白的傲性,起身便要答应下来,但想了想又道:“算了,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没信心,失手伤了你不好!”
刘世方听后不由心下点头,只这一句,便足以证明这孩子心性善良,笑了笑道:“看来小兄弟是有些小瞧老身了!”说着,身体突然飘起,当然,如果萧白没看错的话,那就是飘起。
之后萧白便看到刘世方一闪便跃至方才踢倒的树前,轻松的将那棵有十米长碗口粗的断木举起,脸不红气不喘的道:“看老朽把它再种回去!”说着就真的将树干插入地下,很快十米长的树干便只剩下五米左右露在外面,更加另萧白难以置信的是,那树干竟是被慢慢的放进去的,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刘世方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抚了抚手道:“怎么样,小兄弟?你现在还害怕失手伤我吗?”
萧白脸上一红,顿时感到有些心灰意懒,他没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本以为依靠自己从小训练又经验丰富长大后便可以横行天下,可没想到这世界的事情远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在一个几乎没有科技的国度,原来人的身体潜力居然可以被挖掘到这样的变态,随便一个老头都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
想到这,萧白耸拉着脑袋说不出话了,心里想着这老头这么厉害哪刚才还哭什么。
刘世方见萧白低着头也不说话,人老成精的他顿时看出其中原因,不过让他想不透的是,以往无论是谁看到自己出手都会忍不住苦求自己能传他两手,可这个萧白竟然一点兴趣也没,反倒自己心灰起来,他小小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还不满意,我九十七岁了比他厉害一些难道不行吗?难道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这小子也太狂了吧?
第五章 拜徒(下)
注视良久,刘世方小心的探着口风道:“小兄弟,怎么样,你感觉我这上层武功可还看的入眼吗?”
萧白自嘲的笑了笑:“呵呵,十几年了,枉我十几年来还一心想着长大之后可以纵横天下,却没想到到头来原来是一相情愿,我只是一井底之蛙罢了”
刘世方顿时听出萧白语气中的偏激,心中暗自后悔,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将这样一个大好的奇才引向偏道,那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就,当下连忙劝解道:“非也,小兄弟以冠若之年便能达到这种程度,其资质悟性可说是千年难遇,世人如此,足以自豪,但为何老朽却听出小兄弟话中带有心灰意懒之意?”
萧白笑了笑没有答话,而是将全身衣物除下,露出了掩盖在薄衫内的肘臂和腿骨,开口道:“老前辈,你现在还认为我的成就跟什么所谓资质有关系吗?”
刘世方身形一顿,看着那一片片铅灰色的暗疤,心中震惊不已,久久无法说话,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方才所做原来是完全依靠着自身的强度,竟没有一丝功力可言,看着那些暗疤,经验丰富的刘世方不难看出那绝对是多年残留下来的,已经象一层肉制的盔甲般,牢牢的依附在他身上,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竟有这样的毅力,若这孩子张大,放眼天下,还有谁人能当?
良久后才惭愧道:“小兄弟心气之高,让老朽惭愧!”
萧白原本只不过想让刘世方知道自己曾下过什么样的努力,才能做到今天的成绩,现在知道努力白费,又怎能不心灰意冷?谁知却换来对方一顿猛夸,立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蓦地又想起刘世方曾问过他想不想学习上层武功,突然眼睛一亮:“老前辈可否告知,晚辈到到哪里才能学到前辈刚才使用过的功夫?”
刘世方暗下一喜,心想你到底还是好奇了,哈哈一笑道:“敢问小兄弟可曾听说过‘气’?”
“气?”萧白不是没听说过,实际上在前世没少听说过这个字眼,但回想一下除了中国的硬气功算是一绝以外,并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气功的传说,唯一有的还只是小说中胡诌出来的,难不成在这个世界还真的存在吗?
“正是,依老朽方才所见,小兄弟的功夫虽然威力无比,但却只是注重在外功的修炼上,对于气仿佛并没有什么接触!不过,你要知道,世间万事都是为阴阳所成,内外相辅,武功更是要以内为本,小兄弟只练外而不修内,自然进境缓慢!”
萧白听的似懂非懂,眉毛一挑问:“依前辈说法,要如何练内?”
刘世方嘴角闪过一丝狡捷笑意,随即作为难状,含糊道:“这个吗……”
萧白听后一愣,脑中**头电转,瞬间明白了刘世方心中所想,怪不得这老头一个劲赖着不走,还主动自己炫耀能力,搞了半天是来找徒弟来了,定是看中了自己,想要吊足自己的胃口让自己开口求他,将来教授起来也容易驾驭……转**又是一想,自己虽然想学,但若到时候连一点自主权都没有,那可不成!
主意打定,萧白突然撇下一句:“嗨!既然前辈为难那就算拉,我这就去跟家人告别,今后云游四海,总会找得一个上层中的上层,高手中的高手,相信到时他也会给我解释如何练气,今日多谢前辈指点,待将来晚辈习武有成之日再向前辈领教,告辞!“说完转身便走,更是装出一幅‘佛挡杀佛,神挡弑神’的表情。
刘世方原本笑眯眯的双眼听后猛地瞪个溜圆,大声道:“你不能走!”
暗笑一声,萧白心想看你还不上套?接着‘不满’地转身道:“怎么?难到前辈要依仗自己武功高强欺负晚辈不成?”
刘世方肩膀一抖,哂道:“笑话,我怎说也算一代宗师,又怎么会欺负晚辈了?”
萧白同样学着他略一挺肩,问道:“那为何要阻拦晚辈,难道我要回家还不行了吗?”
刘世方听后心中切齿咬牙,暗想平日里哪个武林掌门不是对自己必恭必敬,哄得自己开心,让自己指教两手更是不知要乐上多久,却不想今天竟被一个孩子搞的畏首畏尾,传出去这张老脸还要往哪放?我刘世方英雄一世,怎能被个孩子牵绊?可自己千辛万苦找了四十年才找到这么一个好苗子,一旦错过,难道要将‘天地门’一起带到土里?罢了,罢了,这孩子虽然对自己不敬,但在乡下孩子中也算懂事,调教一番未必不能更改,要是真的错过了,那自己还不知要多么后悔。
萧白见刘世方突然低头思索起来,知道决定自己习武命运的时刻降临了,如若再加把劲这老头将来定会哄着自己。想着便转身就走,再不回头看上一眼,心中却在不停的祈祷,希望老头能及时叫住他,要不然自己便要再回头找他,这样一来今后习武会多吃一些苦头事小,但面子事大啊!
刘世方强作笑脸的抬起头来,微微一愣,竟见到萧白的身影早已行的远了,连忙大声道:“诶!小兄弟!你别走啊!”
萧白听后心中一喜,背地里悄悄的松了口气,嘴上却道:“士可杀,不可辱!前辈若要一再逼迫晚辈,晚辈虽然武功及不上你,但拼死也会尝试一下的!”
刘世方微微一愣,气结想道:“嘿嘿,你到是会说,把事情弄的越来越严重,还‘士可杀,不可辱’,这都哪跟哪啊?”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和蔼的表情,笑道:“呵呵,小兄弟严重了,只是老朽一见到小兄弟便觉得投缘,我想江湖险恶,小兄弟只身一人太过危险,如若不嫌,你就跟老朽学上几手,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萧白知道这时候再强硬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不由攻式转柔,故做喜色一闪而过,接着苦恼道:“晚辈又何尝没有想过,但是方才听到前辈语气,知道前辈为难,故此,才不得不舍近求远。”
刘世方心下一松,连忙道:“不为难,不为难!”
萧白强忍着笑摇了摇头,道:“哎,还是算了,晚辈知道前辈心软,看不得晚辈伤心才这样说,但您这样更加让晚辈不好意思为难前辈,看来你我二人无缘,前辈还是去找有缘之人吧!”
刘世方心下又紧,几乎是下意识便急忙道:“还找?我都找了四十年,才找到你这么一个,你让我还到哪里去找?”
“哦……”释然出声。
萧白笑了,非常开心,非常暧昧的笑了。
刘世方说完方感后悔,隐隐觉得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当看到萧白那可恶笑容的时候,心中立刻了然,捶胸顿足道:“老了老了!竟被一个孩子给算计了!”
萧白看着,脸上笑意更盛,接着突然跪倒在地,大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刘世方强压着要杀人的冲动看着他那副另人抓狂的嘴脸,良久才在抖动的青须内挤出了一句话:“好!好!好!为师得徒如此,当真是不妄为人,不过既已入了我门,便要遵守门规,我先告诉你第一条,凡入门拜师者,必先要跪拜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才可起身,真正为我门人!你,跪着吧!”
萧白听后不禁被气的猛翻白眼:“靠!这老狐狸怎么还假公济私!”
不过,他也只能想想,想想而已。
第六章 天地宝鉴(上)
萧白没有想到,平日里再怎么残酷的训练都没能感觉到什么叫做疲累,然而现在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只是跪上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竟然就隐隐觉得头昏目眩,兼且腰背也酸疼无比,心里便不由渐渐觉得不忿,但同样也有所感怀,自己多年来太注重于体能和表面的训练,却不知不觉就抛弃了心性,前生在军队中历练的冷静与能够快速适应各方面环境的习惯早已不知忘到那里去了?
暗自惭愧的同时,萧白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很快便进入状态,在军队打仗时和在拳台对垒时的种种感觉也如飞的进入大脑当中,这些前生熟识今生却几乎被遗忘的感觉刚一进入到萧白的脑中,立刻便欢愉的活动起来,就有如久不归家游子,虽然不免对家中会有一些生涩,但那种血脉相连的归属感和熟悉感,同样也有如正在喷发的火山般,无法掩盖。
很快,萧白便感觉到,自从新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专心的沉浸在某种状态中,仿佛穿着沙黄|色的军装,完全与沙漠融合在一起,然而心神与目光却死死的锁定在一个点上。
其中唯一不算纯净的因素,却是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萧白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他想起了同生共死的兄弟,想起了永远都不会离弃的战友,还有平日严肃无比,然而在沙漠寒冷的夜晚还不忘披着毯子为他们加碳弄火的队长。
这一切都是萧白平日里尽量回避着,却依然无法遗弃的因素,是萧白永远都不会舍得割离的温暖。可以说支撑萧白十五年里毫不间断训练的原因,除了他本身铁一般的毅力,更是少不了另一种因素,那便是想要借助残酷训练以来暂时回避那些另他无比怀**的情谊。
能够再世为人,究竟是幸运?还是折磨?
刘世方在一旁的青石上,合眼盘膝而坐,如果萧白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此刻的刘世方竟象是早已于天地和自然融为一体,如若不费力细瞧,他便仿佛就是青石一部分,虽然看上去明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但感觉上却已然不是一个人,纯净的如同一草一木般,静立于天地之间,毫无声息。
更加奇怪的是,竟有几只麻雀正安心的在他身上嬉戏玩耍。
如若有武人经过的话,便一定会仰天惊叹:“这世间原来真的有‘天人合一’这么一回事!”
确实,刘世方此时的状态的确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境界,可以说,天地门只有一门武功,那便是与紫霞神功和天魔决并列世间三大奇功的‘天地宝鉴’,然而这门武功之所以能够被列为三大奇功之一,除了它绝伦的威力,更是与其修炼方法的出奇脱不开关系。
所谓武人的最高追求,便是能够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是一般武人的修炼都是由微入巨,慢慢修炼内功和心境,以求步步突破,最后才能做到‘万法归宗,天人合一’的境界,可‘天地宝鉴’却是另开捷辟,讲究由巨入微,尚且不谈能不能运用,但必须先要悟通最高的境界,其内功的历练法门也必须在这样的境界中才能奏效,这也正是为什么必须得所谓神童才能修习‘天地宝鉴’的原因,因为神童不但可以在天地门秘诀的指导下以最短的时间悟通境界,更是可以在身体条件最佳的情况下修炼内功法门,从而在境界与功力的配合下,真正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自此行立与天地之间,天地便形同与我,我便形同于天地!将万物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一代高手宗师。
刘世方默运天地心法,气息牵引下完全锁定在萧白身上,其实,刘世方让萧白独自跪拜两个时辰并非出于私心,实际上是想借此沉闷的动作探察一下萧白的心性如何。但他却没有想到,此刻越来越觉得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失望,另他难以释然的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子心里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虽然不甚了解,但刘世方还是可以在萧白繁乱的气息中体会到,这孩子心事实际上是不少的。
到了后面,刘世方几乎就想随便传两手便甩袖离去,心里失望无比,这孩子心性如此不纯,又如何修炼‘天地宝鉴’?但正当他觉得没耐心的时候,异变迭起。
他发现,萧白的气息突然变的纯净,变的有条有序起来,粗略的估算,萧白此刻状态竟与‘天人合一’的境界差之毫厘,唯一与自己不同的,那便是自己流露的气息带着飘逸,然而萧白的气息在飘逸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一些性质,那便是萧杀,冷毅,还有一丝若即若离的伤感。
但这又如何,自古以来又有谁规定过境界中不允许掺杂其他性质呢?只要能够真正的悟通境界,这些事情又有何关系,说不定这孩子还能够依仗他与旁人不同的心性一开历代武学先河,成为真正的一代宗师!
一时间,刘世方竟欣喜若狂的想要仰天狂呼。
不过,刘世方心中还隐隐有些担心,萧白的变故使他几十年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功力产生了怀疑,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人可以根据某些原因强硬的进入境界,但能够作到那种程度的都是修为高深之人,象天魔决便是待武功大成之后以功力硬行进入境界。
可萧白呢?他不过是一个毫无功力可言的孩子。
好奇心的驱使下,刘世方忍不住睁开眼一探究竟,但当他睁眼那一瞬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发现除了自己身边有麻雀飞落以外,萧白的身边也同样有几只麻雀正翻飞叽叫,明显因为萧白虽然没有真正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但也差的不远,这才以至于雀鸟不敢安心下落而围绕不去。
刹那间,刘世方忍不住热泪狂涌,直至此刻他才真正的可以肯定,四十年来自己的心血并没有白费,‘天地门’传承不但有望,发扬光大更是指日可待。
刘世方并没有唤醒萧白,他不确定萧白能够进入到这样的境界是否出于意外,果真是心性所至,那自然最好,但如若是意外而生,那错过了这大好时机就得望天兴叹了。
深思熟虑下,刘世方再次慢慢的闭上双眼,运起一丝轻柔的功力,唇齿张合,将‘天地宝鉴’的入门心法夹带着功力直送入萧白耳中。
“行于天地,立于天地,取天地之精华引于吾身,与天融,与地合,天若动,吾便腾越九天,地若定,我便静如山岳,动如脱兔,静若处子,气沉丹田,精走百汇,务与天地相合,从此行立与天地之间,天地便形同与我,我便形同于天地……”
这边,状态中的萧白突然感到一种震慑心神的力量传来,接着便听到刘世方生涩难懂得话语跟着飞进了自己的耳中,刚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心**一动,雀鸟立刻飞散,但萧白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渐渐的,他突然发现,那些生涩难懂的句子一进入自己的脑中便飞快的运转起来,连连珠玑中,仿佛变成了一幅图画,画上自己头顶天,脚踩地,天地间除了自己再无他物,或者说自己便是他物。
不知不觉下,萧白进入到前所未有的境界当中,心若止水。
良久过后,萧白觉得四周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挟制不住的涌入自己的身体,快速的在体内游转开来,仿若一条长蛇般遵循着一个规则的路线飞快前进,体外的力量更是不断的涌入,渐渐的长蛇也演变成一只能够遨游九天的神龙,不停窜行在体内,偶尔遇到阻塞,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疾行而过,那种暖烘烘的瘙痒感觉另萧白痛快不已,一时间只觉得体内充斥着一股无以言喻的强大力量,毫不夸张的说,此刻的萧白可以一脚踢碎一方青石,计划中,这可是要到二十岁才能达到的力量。
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物质正渐渐的融合在自己的四肢百骸当中,隐约间可以体会得到,那种物质仿佛就是一种心性,一种静的不能再静的心性,此刻正慢慢的在自己身上落户安家,让自己的心境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闲适状态。萧白甚至可以肯定,那种心性此时已然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现在举手投足间便会自然的流露出来,唯一遗憾的,或许就象是自己身上突然长了个尾巴一般,虽然带着,但却还不能熟练运用罢了。
心法**毕,刘世方睁眼瞧看后,先是难以置信的眨巴眨巴眼睛,接着立刻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因为他发现不但鸟雀此刻已能够真正安心的飞落在萧白的肩头上嬉戏玩耍,并且他还能感觉到强大的天地气息涌动,这就证明萧白不但真正进入‘天人合一’境界,更是一举突破了‘天地宝鉴’的第一层心法,进境之快,绝对可以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天地门历代祖先笑散了骨头,同时也会惭愧的无地自容。
一切这些,可都是刘世方连想都没有想到过的,甚至可以说,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认知的范围。
第七章 天地宝鉴(下)
当萧白从境界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早已是夕阳西下,金红的落日有如一颗发出万丈金光的蛋黄般悬挂天边,不但为云彩罩上了一层耀眼的霞光,更是连大地也给渡上了一层祥和的金色,整个天地都在这霞光与金色之间相互辉映着,颇显的瑰丽无比,犹如仙境。
萧白慢慢的睁开双眼,一望之下,便不由惊的心神剧震。
不光是因为眼外美丽的使人迷醉的景色,更是因为这景色此刻在自己眼中所呈现出的效果。
只见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的灵敏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萧白心中大奇,暗想原来所谓的‘气’竟是这般奇妙,不但将自己的力量增强了几倍不止,更是连感官都改造的这样灵敏。
此刻只觉一股无以名之的狂喜涌上心头,令他跳了起来。
惊喜过后,萧白自然不会忘记赐予他这一切的师傅,转头看过,见刘世方正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含笑望着自己,想起开始时对他的不敬,立时觉得无地自容,连忙上前跪拜道:“多谢师傅成全,徒儿先前对师傅有所不敬,还望您老人家能够原谅徒儿!”
刘世方原本就不是注重小节之人,更何况此刻犯错的是萧白那就更是不会,听后摇了摇头道:“无妨,无妨,萧白你真情真性,只要无愧与心,又何来不敬之有。”
不知道为什么,刘世方越是无所谓,萧白就觉得越是惭愧,低头讪笑着也不知说什么好,良久才道:“无论怎么,徒儿能有此成就,全赖师傅不啬传授,请受徒儿一拜!”说完便‘哐!哐!哐!’快速的磕了三个响头。
刘世方笑着受过,待三声已过后才道:“你能有如此成就,虽说与我有些许关系,但也搭不上太多,若不是你很快领悟境界,能够以境界进入武道,加上自幼便勤加练习,以至经脉未死,气息运行不塞,又怎能这么快便突破‘天地宝鉴’的第一层心法,一举迈进‘天地同心’的奇妙境地,说实话,即使为师当年,可也是在领悟境界两年之后才将第一层心法突破,而你的进境之快,当可谓世间仅有,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接着顿了顿又道:“不过为师不明白的是,为何你开始心浮气燥,气息乱象横生,而后却能快速的静下心来,为师只是稍有提点,便能立刻领悟‘天人合一’的境界,要知道,以往能够快速进入境界的,可大多都是心境平和之人,象你这样的为师还真是第一次见!”
萧白知道那是自己回想起前世的缘故( 我自重生傲天下 http://www.xlawen.org/kan/378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