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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阅读

    然一新。

    府中只有王子腾与史清婉这两个主子,因此倒也没那么多程序,只叫府中男妇、小厮、丫鬟们,按着差役高低分别上来行礼,并将准备好的压岁钱、荷包、金银锞子散了去。众人皆欢欢喜喜地接下来,谢了恩依次退了出去。

    夫妻俩人相对而坐,早有厨房逐一照着年节习俗献上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史清婉对这几样东西兴致缺缺,然而或许是因为屋内氛围极佳,王子腾很是松快地连饮了两杯屠苏酒。

    酒酿清蒸鸭子,火腿鲜笋菌子汤,豆腐皮包子,胭脂鹅脯……都是小小盘碟呈上来,色香味俱是恰到好处,引得史清婉胃口大开。王子腾见她精神不错,自然也是欢欣得很。

    年菜全是绣茗领着两个厨娘动的手,多是蒸煮之类,间杂有一两道重油的;这也是史清婉提前吩咐,不必做那些劳心劳力的东西,毕竟绣茗嫁人后头一个年,自然也不能叫她在厨房耽搁了太久。早早地便将材料准备妥当,交代好火候,绣茗便被冯成接回去准备守岁了。

    走在花园子里,绣茗突地感觉到脸颊上有几点冰凉,抬头一看,灯火映照下看得清明,只见点点柳絮一般的雪片随风飘飞着。轻轻笑着,绣茗转头看向身旁稳重可靠的丈夫:“看,瑞雪兆丰年!”

    爆竹与烟火的此起彼伏中,雪,下大了……

    次日五鼓,王子腾与史清婉都得进宫朝贺,领宴回来,两人都累得够呛。王子腾毕竟是习武之人,一夜未睡又在寒风中折腾了半日,倒还好些;而史清婉挺着肚子,孕妇本就嗜睡,守岁的时候便几次都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儿,从宫中回来后,整个人便直接歪在炕上,吭声都没有便酣然入眠,叫王子腾心疼得不得了。

    连日便在请人吃年酒和被人请去吃年酒之间度过,诸位夫人见史清婉肚腹浑圆高挺,也对她多加照顾,王子腾却没这般好运气了,常常是酩酊大醉而归。不过他在这上面却有些法子,让史清婉帮他在袖子里缝上块海绵,实在喝不下了,便直接倾在袖里,惹得史清婉直笑他诡诈奸猾。

    过了十五元宵,亲友间走动便逐渐少了;再到正月十九这天,史清婉收到了荣国府下的帖子,乃是邀他们夫妻俩前往参加满月宴。

    却说张氏腊月里诞下了荣国府的长孙,贾代善欣喜若狂,当即便为这个孙儿取名儿为贾瑚,看重之意可见一斑。不过由于早产的缘故,才出生的贾瑚稍微有些体弱,因此,本该大办的洗三便低调地过去了。

    史清婉与王子腾相对而视,想起荣国府二奶奶因为忙碌管家的事情没注意身子而风寒卧床的消息,会心一笑。

    ……

    “哎呀,瞧瞧瑚哥儿这小脸粉粉嫩嫩的,性子又乖巧的,可真是招人喜欢!”史清婉坐在摇篮旁,伸手温柔地碰了碰摇篮中小娃娃幼嫩的脸颊,抬脸笑道:“张姐姐生瑚哥儿的时候,肯定不容易吧!瞅着这个头,真壮实!”

    之前几次在旁人家宴席上遇见,因为两人的夫君交好,所以史清婉与张氏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后来张氏知道,生产时贾赦送进去的那粒丹药乃是王子特意送过去的,对着王子腾夫妇便更添了几分亲近感激。再加上刚刚史清婉提起两家那么一咪咪的亲戚关系,因此,两人便索性以姐妹相称了。

    被人这样称赞自己心爱的儿子,张氏自然是开怀得很,不过面上却还是八风不动,很是矜持稳重地笑着:“哪里,他这是睡着了,若是哭起来,简直就是个小霸王!”

    想着在原著中,这个叫做贾瑚的小娃娃年幼夭亡的命运,史清婉心里紧了紧,然而瞧见张氏平和而满足的笑容,月子里养得丰润白皙的面颊,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再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贾史氏已经中风在床,,没有偏心的婆母,王夫人也蹦跶不起来……

    “姐姐”史清婉突然想起件事儿来,有些迟疑羞赧,讷讷开口,声若蚊蝇:“你生瑚哥儿的时候——疼得厉害么?”生产这种事情,作为医师的史清婉上辈子也见过几次,据说生产的疼痛可以达到二十级……虽说明白这是难以避免的,不过史清婉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心中急需得到些安慰或是指点。

    大约,这算是孕妇产前综合症?

    张氏愣了片刻,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史清婉浑圆的肚腹上,满是揶揄:“妹妹放心,我当时是被冲撞了,瑚哥儿早产,所以才疼得厉害——嬷嬷说,若是到了时候的,并不十分疼痛,咬咬帕子也就行了!”

    真的是这样么……

    用了宴席,史清婉辞别张氏,半信半疑地上了马车。

    “怎么了?心神不定的?”王子腾正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感觉到身旁小妻子心绪有些波动,担忧地问道。

    史清婉摇摇头,迟钝了片刻,旋即又点点头:“越关,你说到时候生孩子,若是、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我听张姐姐说,她生瑚哥儿费了整整一夜的时间,若不是咱们给的那粒丹药,只怕是、怕是——”

    听着她的声音微微带着些颤抖,王子腾将妻子抱在怀里,动作小心地将手掌附在她的肚子上。或许是因为灵气滋养加上用饭休息什么的都极好,里面的孩子很是活泼,感受到母亲肚皮上不同的温度,便踢了王子腾一脚。

    “别担心!”王子腾啄吻着妻子红润娇艳的唇瓣,柔滑得仿佛春天的花朵一般甜香可口,然而此刻,他却并没有那些旖旎心思:“咱们不是还有好多那种丹药么?我的婉儿得了贵人相助不是么?可见咱们的孩子也会是有福气的——何况,你与她的情况不同,咱们府上又没有心思鬼蜮之人。如今,只安心等着瓜熟蒂落吧!”

    王子腾送给贾赦的那粒丹药,乃是史清婉借着去上香得了道缘的由头,取了几滴自己道心空间中那一潭泉水,另寻了几味好药材,炼化成了丹药。便是孙大夫验了,也只能分辨出这是补气续力的好东西,所以王子腾才放心地将那丹药送了一粒给贾赦,也算是做个人情。

    察觉到妻子的不安,王子腾暗骂自己这几天忙于公事,居然没注意到这一点,孙伯父可是说了,千万要让孕妇保持平稳的心境,这一点在生产之前尤其重要……

    百般柔声安抚哄着,史清婉总算是安心了些,想想,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代修士,多少次进阶的关隘都闯了过来,不就是、不就是生孩子嘛!何况这宝贝儿子还是天生灵胎从来最懂体贴母亲的,一定会顺顺利利稳稳当当!

    46灵胎

    柳色才折春衫薄。

    出了正月后,史清婉便极少出门,毕竟这肚子已经八月大了,着实累人得紧。她现下里最多不过是在自家后花园里逛上几圈,保证运动量,免得成日只吃不动,到生产时会出现什么危险。

    或许真的是胎养得好,她的肚子比起一般孕妇却是要圆上一圈儿,叫王子腾每每看着都胆战心惊,史清婉却不自知,每天还是照例七八餐的用着。王子腾也不敢拘着她,私下里和绣茗齐嬷嬷通了气,于是,史清婉的膳食单子悄没声地便换了一遍,多以素食为主,另外加上蛋奶补充营养。

    对荤素并没有十分怨念的地方,对于史清婉这个逐渐发展中的吃货,只要食物足够美味可口就好了。何况史清婉本身就是精通中医的医师,春季正是容易内热的时候,正应当养肝补气,温平清火。是以,面对着常常是一桌子的素菜,她仍旧吃得欢乐。面对着王子腾不动声色的关怀,她心中自是熨帖得很,那份面临生产的担忧慌乱顿时消散了不少。

    又到了午后加餐的时间,瞅着绣茗从食盒里面取出来的盘碟碗筷,史清婉那双璀璨的星眸闪过一道耀熠光芒。

    新鲜的野水芹,洗净择好下滚水烫过,拿苦酒研磨芝麻,少加了点盐,浇淋覆头,口感甜脆生津,并不会有一般芹菜的那种气味儿。同样是刚从枝头掐下来的枸杞芽儿,拿少量的油盐炒了,带着一股田地间的清新鲜香滋味。百合炒芦笋,春季时候最是水嫩的两样菜蔬,过油溜了爆炒,将事先准备好的骨头高汤勾了薄芡淋在上面,百合清甜,芦笋清爽,高汤香浓,因此极具清润功效。最后是一道鸡汤做底儿的小馄饨,香菇鸡肉的馅儿,个个约莫只有拇指大小,却是格外鲜香,又撒了些许芫荽葱花。每一样都分量不多,却足以满足史清婉的口腹。

    夹了一筷子枸杞芽儿,眯着眼儿品尝着,史清婉瞅着那只已经空了一半的白玛瑙缠丝碟子,点点头称赞道:“这是谁做的?不错,明儿个还照着这样子来——”天然无污染的枸杞芽儿,没有加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味料,纯朴简单的油盐味儿,史清婉又夹了一筷子,想起上辈子自己曾经在一处五星饭店吃到的清炒枸杞芽儿,与这个相比来说,那个简直完败啊……

    捏着白瓷勺儿舀了一颗小巧精致的馄饨,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史清婉骤然眉头紧蹙,只觉得小腹一突一突地疼着,仿佛被什么绞着一样;她手一抖,勺子中那颗馄饨“扑通”一下掉回碗里,溅起几滴清澈而微微带着些碧色的汤水。

    绣芙端着个茶盘进来,里面是新冲出来的牛奶茯苓霜,一霎间满室浓浓奶味香醇。瞧见史清婉的神色变幻,她连忙将手中茶盘搁下来,从旁边小丫鬟手中接过雪白的巾帕,擦去史清婉额头上冒出的一点汗珠:“奶奶,您怎么了?”

    这一阵的疼痛过去,史清婉缓了过来,鼻尖上已经薄薄的一层细汗,闻言,她摇摇头:“无事!”心中却在疑惑着,这突然而来的疼是怎么回事儿?

    听她这样说法,再一瞧史清婉面色仍旧有些虚弱,嫣红唇瓣刚刚被咬得微微发白,绣芙担心不已,可她毕竟还是个没经验的黄花大闺女,心中暗暗想着待会儿要去问问齐嬷嬷。

    捧着小小的白胎莲子碗,里面牛奶茯苓霜已经下去半碗,史清婉坐在炕上,看着窗前廊下被几干翠竹环绕着的片石假山。突然之间,感受到腹部传来一波一波的坠涨,她“嘶”地痛呼一声,察觉到今日这连续的反常,史清婉微微垂眸,将手中莲子碗搁在描金小炕桌上,灵识已经探向自己的小腹。

    只见那团光芒在飞快地旋转着,上下跃动着,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不安和急迫难耐;随着它的运动,史清婉只觉得自己的灵识仿佛要被吸了过去一半,光团竟全没有平日里那般温和依赖。她一惊之下,忙将灵识退了出来,重新又进入到自己的道莲空间。

    史清婉的元婴与她本人一般样貌,却是小小一只,粉粉嫩嫩的脸颊绷着,看起来分外萌人。此刻,她站在那谭泉水前面,谭中那朵青莲欢快地摇曳,暗暗地合着不知名的神秘节奏;浅浅的金紫色光芒恍如粼粼水波,在泉水上空荡漾着、浮动着;这般纯净的、象征着尊贵与本源的力量,充盈着这一处道莲空间。

    这一幕看得史清婉几乎要着了迷,如此美轮美奂,如此,惑人心魂……

    下一刻,她惊异地看着那朵青莲,一粒圆润的莲子从中间的小莲蓬中脱离出来,晃晃悠悠的动作让史清婉莫名地想到了撒娇二字……只见那粒莲子亦是被金紫色的光芒包裹着,一路飘着过来,缓缓地在史清婉眼前停下。

    “咯咯咯咯——”

    闻得一阵清脆娇憨的笑声,史清婉听出里面深藏的眷恋濡慕与期待,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碰触着莲子圆乎乎的小身子。她知道,这是自己腹中孩儿的意识体,或者,可以称为天生元婴,只不过还不算完成版的……

    明白这小家伙从青莲中脱离意味着什么,史清婉元婴一闪,神识重归外间。那粒小莲子发现母亲突然在自己面前消失,仿佛是人歪脑袋一般地偏了一下,虽说圆滚滚的模样完全瞧不出这一动的差别在哪儿——它倏忽也不见了。

    “华锦,去、去把齐嬷嬷请来——”史清婉双手扶着自己的肚子,算了算时间,二百八十天的孕期,提前在半个月还算正常,只是这也未免有些疼得厉害了吧……

    华锦被史清婉额头上扑簌簌的汗水与痛苦的神色吓了一跳,瞧见她捂着肚子的动作,心里一抖,也顾不得行礼还是怎么样,华锦忙小跑着出去喊人。

    齐嬷嬷很快便赶了过来,随行的还有早就被请在府中的两位稳婆。此时,史清婉不由得庆幸王子腾之前的小心谨慎,齐嬷嬷毕竟并没有怀胎生子的经历,只怕也不大明白这里面的事情。生产之前的注意点,还是得问问稳婆才得当。

    两个稳婆一位姓周,一位姓杨。都是京城中颇有些名气的稳婆,王子腾担心史清婉的状况,毕竟她的肚子实在是比一般孕妇来得大,因此提早一个月便将这两位稳婆请到府中来,命人好生招待。

    杨稳婆接生经验丰富些,先上来摸了摸史清婉的腰腹,舒了一口气:“奶奶不必着急,这才是第一波阵痛,奶奶是头胎,产道不大容易开,到生产还得要几个时辰呢!”

    另一位周稳婆很是慈眉善目的,听了杨稳婆的话后,她转过来对齐嬷嬷说着底下的安排:“齐嬷嬷,叫人扶着奶奶在屋里走动走动,如此,产道也能开得快些!还有产房收拾,到时候要用的热水、巾帕都得早早预备下——”

    齐嬷嬷连忙招呼丫鬟们下去拾掇不提。

    史清婉歪在炕上歇了会儿,便被绣芙绣蓉两个人如临大敌小心翼翼地扶着在屋内转了两圈,想起来件事儿:“打发人去找爷了没?”

    华锦在炕边呆着,瞬都不瞬地盯着史清婉的肚子,闻言,忙答道:“已经让程管事去了!”史清婉瞧了瞧时辰,忙吩咐她:“快遣人去,叫程峰在宫门外等着,眼看还有一个时辰爷就下值了!这一时半会儿,我也生不下来!”

    华锦连忙出去找人。

    走了几遍,史清婉觉得腿酸得很,便重新又坐了下来,靠着宽大的秋香色金钱蟒引枕微微小喘着气儿,想着方才只是第一波的阵痛,她合上眼帘,打算眯一会儿好保存体力。说不定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呢?她乐观地安慰自己。

    ……

    看着屋子里这一片人忙忙碌碌的模样,对比史清婉颇有些悠悠哉哉地歪在炕上打盹儿,王子腾放轻了脚步。

    “怎么……睡着了?”

    周稳婆正在旁边仔细地注意着史清婉的变化,听见王子腾这样问话,忙转过身来福了福身子:“奶奶现在歇一阵子,待会儿生产就能保存些力气来,而且这前面的几波疼痛也能舒缓些!”

    听完,王子腾点点头,正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事情,却见史清婉倏忽一下子眉头皱紧,耳畔是她咬着唇瓣也难以抑制住破碎的痛呼声。王子腾只觉得心一下子被揪得紧,忙上前去,小心地轻柔抚摸着史清婉高高的肚腹,瞅着心爱的妻子没了血色的脸容,简直恨不得以身代之。

    照着稳婆的要求,王子腾扶着醒过来的史清婉在此在屋子里绕圈。

    窗外已经是漫天云霞,间或有几点稀星在东方笼罩上来的浅薄暗色中闪烁。此时,距离史清婉第一次阵痛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躺在床上,史清婉只觉得小腹一阵坠涨,丝丝疼痛清晰地传达到自己的脑海中,像蚂蚁啮咬或是千针刺扎?连骨头都免不了这样酷刑,浑身仿佛被重物狠狠碾压了一般。她稀里糊涂地,已经没有空暇来分辨清楚……

    “羊水破了!”

    “产道开到四指了!”

    旁边不知是绣芙还是绣蓉,温言哄着将一碗金丝鸡汤面给她喂了下去。

    史清婉漂游的神识看得分明,自己腹中的那团光芒中落入了一点金紫色光芒,又夹杂着些许青色微芒,在一圈一圈的旋转融合中,速度渐渐迟滞下来。光芒一缕一缕地散逸开来,无声无息地便四下窜开消失不见。

    而史清婉突然觉得浑身有了力气,此时,女性最为私密的地方暴露在外人面前,她竟丝毫感觉不到羞窘或是其他情绪,亦分不出心神去思索那光芒怎么突然就钻进了自己身子里,此刻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孩子!

    或许分骨离肉之痛便是如此的吧……史清婉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她口中死死地咬着一块干净帕子,避免大喊而消耗体力;手指紧紧地扣着床边褥子,圆润指甲上浅浅的粉色光泽褪去,手面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显示了她此刻受了多大的苦楚,又费了多大的力气。

    绣芙跪在床头,手中不断地接帕子过来给她擦去满额满脸的汗水津津,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不断地被端出去,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却仍旧不敢放松地做着手里的活计。

    “啊!”

    只听得屋内隔着一道帘子的嘈嘈杂杂,妻子的痛呼却一声未闻。王子腾紧紧地攥着拳头,站在当地动也不动,那接连不断的血水刺痛了王子腾的眼,最后的近乎惨叫的一声,更是令他身子颤抖起来。

    他想着史清婉进去后稳婆和齐嬷嬷的再三嘱咐,强行抑制住想要不管不顾便进去的冲动。

    然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是一声洪亮如钟的啼哭声。

    王子腾傻了。

    “恭喜爷!奶奶诞下了一位健壮的哥儿,足足有八斤三两呢!”杨稳婆带着浑身血气,抱着一个小小锦缎襁褓出来,笑容满面地道喜。

    呆呆地看着襁褓里面那个皮肤稍微有些发红、五官却仍旧显得精致玲珑的小娃娃,王子腾忍不住伸手,小心地不敢用任何力气,碰了碰他的脸颊。那小娃娃似是不满于被人打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儿子?!哈哈哈哈,我有儿子啦!”一声粗犷的笑声传出去,不知惊吓了多少树影里的栖鸟。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孩子离开母腹的第一刻,庞大无垠的星河仿佛有了一瞬间的停顿静止,天空中原本被轻云遮蔽了不少的群星骤然耀熠生辉,点点寻常人见不到的光芒悄悄地飞浮在这一间产房中,落在那个力竭昏睡的女子与那个啼哭的小婴儿身上。

    47吃醋

    正是暮春时节,生机勃勃的j□j与绿意仿佛潮水一般充溢在空气里,几盆小小的海棠开得灼灼烈烈,艳丽如同女子眉间嫣红的花钿;窗檐下挂着两只养鸟用的小笼子,里面一只凤头八哥,一只翠羽鹦鹉,叫唤个不停。史清婉立在窗前,看着隔一层玻璃窗子的景色,微微有些不满地噘起了嘴。

    “奶奶怎么起了?”绣蕊端着一盆滚开的热水,掀帘进来,瞧见史清婉的身影,诧异地挑起眉头,目光转而落在旁边的摇篮上面:“哎呀,丛哥儿醒了呢!”

    史清婉回过头来,往日里便润泽晶莹仿佛一块美玉般的肌肤,这一个月子养息下来,更是玉骨冰肌莹彻,一个毛孔都看不出来,面颊亦是丰盈了许多,粉嫩嫩得像是窗台上初绽的花朵。腰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纤细,被一条豆绿色的宫绦束着,显得盈盈一握。

    瞧着绣蕊动作熟练而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摇篮,“咯咯”的笑声欢快愉悦,史清婉不由得嫉妒起来,缓步走到摇篮旁边坐下,有些不忿地轻轻扭了扭自家宝贝儿子的小嫩脸:“被关在屋子里,你倒是欢实得很呢!”

    不赞成地摇摇头,绣蕊忙护着小主子:“奶奶,丛哥儿皮肤娇嫩,哪里经得住您这样j□j呢?”

    这摇篮里便是史清婉受了大半天苦楚方才诞下的孩子,重足八斤三两,王子腾为他取名儿为王丛箴,平日里大家只唤他丛哥儿。

    史清婉细细地用灵识探看过了,不由得为这孩子天生灵胎的强大而惊叹不已。生来便有了元婴不说,便是吸引天地灵气,也比自己运起修行功法要快上一倍,实在叫史清婉又是欢喜又是羡慕。

    与儿子对上眼,瞅着他葡萄珠儿似的大眼滴溜溜地转着,露出一个流着口水的无齿之笑,史清婉“扑哧”一声,指点着绣蕊将自家儿子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啊啊——”王丛箴小身子上套着一件鹅黄|色的对襟小衫,脖颈处露出里面肚兜的红色系绳,衬得他小脸蛋小胳膊跟白生生的藕节一样,玉雪可爱;方才从摇篮里抱出来,一番折腾,小脚丫子上的袜子掉了一只,露出圆乎乎的、蚕豆一般的脚趾头来。

    他聪明得很,看着母亲笑语嫣然地站在床边不说话也没动作,便试着想动动身子。像只小乌龟挣扎了半天没翻过身来,瞧着母亲还是一动不动地瞧着他,他嘴巴一瘪,两汪眼泪盈盈包在眼底,直直地盯着史清婉不转眼。

    “哎呦喂,真是娘的小心肝!”史清婉被他这副委屈的小模样给萌住了,捉着他露在外面的小脚丫子直接就亲了一口,再一瞧小宝贝眼泪汪汪的模样,更是一颗心化成了春水溶溶。

    王丛箴虽说现下里还不知事儿,不过从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便牢牢地记住了眼前女子的气息,温柔,慈睦,不夹杂任何其他功利性质的目的,因此对着史清婉那是全然的亲近濡慕。

    王子腾一进屋子,便瞧见史清婉正躺在床上逗弄着王丛箴,一大一小均是“咯咯”地笑得开怀,他抿了抿嘴,只觉得满心满怀都是说不尽的满足喜悦。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你回来了!”史清婉听见脚步声,抬头来撞进王子腾深情脉脉的眸子里,她蓦地觉得面颊一烫,红云淡染,眼波才动被人猜,别有一种娇媚情态。她正欲起身,手指却冷不丁地被攥住,低头一看,却是王丛箴小拳头紧紧地握住了史清婉的小拇指,执拗地不放她离开。

    王子腾被小妻子这惊鸿一瞥的风情万种迷得七荤八素,视线落在儿子白胖胖的小拳头上,却是既无奈又有些酸意:“瞧这小子,这么点大就知道和老子抢人了!”想着自家儿子这几天夜里的捣蛋行为,他默默下了个决定。

    他上前来在床旁坐下,顺势便将史清婉揽住,摸着史清婉腰间的软肉,他眯了眯眼,凑近佳人敏感的耳垂呼了一口气:“婉儿,今儿晚上——”

    生产之后,史清婉的身子愈发敏感起来,被他揉捏着腰上减不掉的一点点软肉,她只觉得自己简直要融成了一滩水,从头到脚浑身上下,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酥麻麻;史清婉勉强靠着王子腾的胸膛撑起来,嗔道:“大白天的,你——你做什么呢?!”

    得逞地笑了起来,作为她的枕边人,王子腾哪里能不知道她身体的变化?只不过出了月子以来,连着三四天屋子里都有个各种昭示存在感的小东西,王子腾完全没有机会抱着史清婉好好亲热,叫他心里痒痒得很。

    夫妻俩这一番互动,被冷落在旁的王丛箴可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握住史清婉的小拇指,他瞪着抢去母亲关注的罪魁祸首,吃力地拽了两下,待史清婉低头看向他的时候,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水汪汪的眼睛扑闪扑闪着望着史清婉。

    王子腾看着史清婉平日里那矜持的香吻像是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大胖儿子的额上、眼上、颊上,最后是红彤彤的小嘴巴,心底很不是滋味儿。平日里怎么不见她这么对待自己?他想着小妻子除非在欢爱的时候才会有的热情,看着身边那个流着口水笑得大眼弯弯的无齿之徒,默默地嫉妒起来。

    “真是个挑嘴的小子!”王子腾坐在桌子旁边,看着那个护着口粮不让人觊觎的自家儿子,嘟嚷着抱怨一声,瞅着那小拳头遮住的地方露出一抹令人心旌荡漾的雪痕,他心底更是不爽快起来。那可是我媳妇儿……

    许是因为王丛箴天生灵胎的缘故,他是死活都不肯吃两个奶娘的奶水,一个劲儿地哭得史清婉心疼不已,只得亲身上阵给他喂奶。所幸史清婉胎里养得好,加上月子里滋补的汤水不断,因此奶水颇丰,才不致于叫这挑嘴的小东西饿肚子。

    瞧着王丛箴吃饱喝足,被史清婉抱起来拍出一声奶嗝,他便悠悠然地打了个哈欠,那双与史清婉如出一辙的大眼儿迷迷蒙蒙;被王子腾抱着放回摇篮里,不一会儿便合眼睡着了。

    史清婉垂眸悉悉索索地将襟前衣裳给收拾好,察觉到面前一片阴影,抬头发现王子腾的目光所落着的地方;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许狡黠,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条襟带系起来,把腰上松开的宫绦一头递在王子腾手中,挑起秀眉,声音甜丝丝地仿佛掺了蜜一般:“夫君,帮妾身把这带子束好,可否?”

    被她这般软软糯糯的声音恳求着,王子腾简直美得魂飞天外,待他回过神来,瞧见手底下方才已经整整齐齐的衣裳,不由得皱起眉头懊恼不已。

    瞥见他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史清婉忍住笑意,毕竟这个点儿了,若是随着他折腾,只怕是连晚饭也要错过,那自己在这府里脸皮要也不要?不过,这甜头好歹是要给的——她凑近王子腾耳旁,轻轻说了两句,便见王子腾眼睛“噌”地亮了起来。

    夫妻俩黏糊了一阵子,便到了传饭的时候。

    “对了,有件事儿和你说一声——”王子腾用饭极快,便捧了一只青花釉色的茶盏坐在旁边看史清婉吃东西,突然间漫不经心地说道:“荣国府夫人去了,如今在贾伯父的安排下,大房二房已经分了家。”

    史清婉正夹起一颗新鲜滑嫩的鱼丸,闻言,愣了愣,那颗鱼丸轱辘辘又滚回了盘子里;她微微蹙起眉头:“不是说荣国府中最受偏爱的便是二爷贾存周么?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谁又知道呢?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王子腾抿了一口茶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缭绕的水汽遮掩住了他的神色:“咱们家与恩侯交好,乃是在他还不得意的时候,如今也无需锦上添花了……到时候,只去吊唁一番便是!”

    史清婉点点头应下,她虽说聪颖敏慧,却碍于身在后院颇受桎梏,并不能如王子腾分析得全面得当,因此,外间的这些事情,她并不会多加插手,一切只照着王子腾的想法来便是。

    ……

    庄严肃穆的灵堂之上,贾家族内亲友们俱在此哭灵,一时间哭声摇山振岳,又有众禅僧与全真道士,也没了僧道之分,皆是在大厅上念着道文经咒;哭声与念经声交杂着,显得有些闹哄哄的。

    贾史氏带着不甘与怨恨离世,贾代善立时便毫不拖延地上表,以年老体衰之名将身上的爵位与贾赦袭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了账册,分了家产。按照律例,金陵祖产祭田等等都是由贾赦继承,余下的东西贾赦得七、贾政得三;至于贾敏,她的嫁妆贾代善已经另外预备着了。

    贾政与王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闷棍给打得晕头转向。不过才短短两天的时间,自己便不再是这荣国府的主子之一了?疼爱自己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将爵位传给了文不成武不就的兄长贾赦?这对一贯自认为是父母掌中宝的贾政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

    然而,不管贾政与王夫人两人怎么暗自恼恨、不甘不愿,事情已成定局,他们便是再有多余的心眼儿,也已经是回天乏术。无奈之下,他俩只能到贾史氏棺材前哀哀泣不成声,为这逝去的、国公府从此与自己无甚干连的荣光而悲痛。

    “父亲,咱们府上如今又诸多违制之处,可是母亲新丧不得大动土木,您看这——”贾赦眼睛红肿得跟桃子一般,站在贾代善书桌前,小心谨慎地提起这一茬事情来。

    书桌后面,正是以病卧之名未在大厅露脸的贾代善。他正提着笔不知道在信纸上写着什么,闻言,动作一顿,一滴墨水落在纸上,瞬间便氤氲开来:“违制之处?这……我倒是忘了!”抬头看着贾赦,唇角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能想到这一点,赦儿长进不少啊!”

    闻言,贾赦脸微微有些红了起来。

    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别人的夸赞,贾代善笑了笑,却并不再像往日里那般中气十足,眉宇间的那股颓丧之气始终挥之不去:“我这便再上一道折子请罪,另外求情陛下宽限三年守孝时间!”伴君如伴虎,贾代善明白这个道理,荣国府这才发展到第三代,他自然是不愿意出什么差错,叫祖先的功劳白白付之东流。

    “如何?你可说了么?”张氏坐在屋内有些心神不定,见贾赦进来,忙站起身问道。

    连日操劳着贾史氏的丧礼,贾赦有些疲惫,却仍旧是笑着答道:“放心吧,我已经与父亲分说清楚了,此次若非你提醒,只怕咱们家就要落得个越制不尊的罪名了——”果然是娶妻娶贤,贾赦再一次慨叹自己的运道。逾制的罪名对他们这种公侯人家最是大忌,若是被那起子不要命的言官弹劾,便是没有伤筋动骨,也要褪下一层皮的。

    张氏摇摇头,嘴旁的弧度温柔慈和,她上前去,摸出袖中帕子,给贾赦擦擦额头,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只要不叫人说嘴便是了,你在外面招呼客人倒也罢了,可千万别累坏了;二弟和二弟妹……便由着他们在前面哭灵吧!这前面后面的事儿,他们俩也招呼不来的!”

    贾赦自然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二弟的性格,迂腐是有点,不过却实实在在的满腹心眼儿,还有那个二弟妹,也是同样不安分的——贾赦反手握住张氏的指尖,沉声安抚道:“没事儿的,前几日交好的几家已经来过,这两天便没什么事情好值得我去处理安排的了。反倒是累你,一面得招呼着各位夫人内眷,另一面还要照看瑚哥儿和妹妹——”

    “哪儿的话?”张氏啐了一声:“那难道不是我儿子和小姑子?”

    这倒是不错……挠着脑袋,贾赦嘿嘿地笑了。

    48弹劾

    重霄宫。

    一股令人压抑的安静悄然弥散着,充溢这座过分华丽而显得有些空洞的殿堂。窗外,夜已深了,不时地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因为距离遥远,显得极轻,而这寂静的夜色里,入耳却又清晰分明,那是龙禁尉在巡视。

    铜质的灵鹤衔松长颈灯台,里面烛火安静而明亮,有着淡淡的松香味儿,这是司务局的制烛工匠做出来的,过程繁琐,一只香烛便要耗费一两黄金。放在平常人家,虽是奢侈之极,然而在这皇宫中,却不算得什么。

    “陛下,含章宫林嫔娘娘给您送了东西来——”安福瞅着上面满眼沉思不闻外事的皇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茶盘,咬了咬牙,出声打破这份寂静沉重。

    徒高程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额头:“汀儿?送什么来了?”将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折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底下安福捧着的茶盘上。

    打开安福送到手里的那张半折的薛涛笺,红粉的洒金纸页上字迹隽永,乃是飘逸的柳体,他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搁下信笺,他抬眼看向安福:“现在什么时辰了?”

    “启禀陛下,已经是戌时了!”安福将茶盘里的青花盏放在徒高程手旁,闻言,答道。

    戌时了啊——徒高程出神地看着因为夜风入室而稍微有些跳动的烛火,半晌后,挥挥手招安福上前来:“去含章宫传话,让她早些睡吧,朕今儿晚上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过去了。”

    安福应声退了出去。

    将莲花茶盏打开来,里面是温平清火的银耳百合汤,徒高程会心一笑,心中因为这一封折子而生起的烦躁褪去不少。

    满室烛火空明。

    ……

    “慎儿,你来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徒高程眼神幽暗,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这个自己一手教养长大、令自己万分骄傲的儿子,将手中攥了又攥的折子丢在他面前。

    徒文慎抬起头来,眼底有些诧异不解,旋即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看了一遍后,想到一些事情,他的手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然而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他恢复了镇定,又是那个文武兼备仪表堂堂的太子了。

    “父皇恕罪,是孩儿管家不严,竟使家奴猖狂!然而当日实乃是惊马导致事故,虽说家奴态度恶劣,可事后儿臣已经命人对那一家人做了补偿,这折子里所谓纵奴行凶之事,实属诬陷!”徒文慎有条不紊地解释着,却不想这番解释更是令徒高程心头火起。

    徒高程怒极反笑,眯着眼盯住低着脸的徒文慎:“慎儿,你给了那家人什么补偿?就是将他家的小儿子带回府中视作娈宠么?嗯?”

    一听这话,徒文慎身子一僵,脑海中飞快地转动起来;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太子,这么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启禀父皇,孩儿冤枉!儿臣只是看这个孩子虽然年幼,却很是机灵,因为在私塾念过一年书,所以说话做事儿都还算得上是有条有理——”他顿了顿,喉咙有些微微的干涩:( 红楼之王氏有妇 http://www.xlawen.org/kan/38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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