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阅读
床洗漱穿戴完毕后，她就带着父亲去拦了辆车到市里去。
之后，她带着父亲去了医院。
一路上，父亲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是严肃。
父亲严肃的时候，是有些可怕的，也许是因为那两道眉毛太浓，又或许是因为双眼太犀利双颊太瘦削。
母亲看起来就要自然很多。
下车的时候，遇见了熟人，熟人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询问了刘晓媛的感情问题。然后母亲很是精神地回答：“她有男朋友啦。”
自己有男朋友这种事，对于母亲来说，就好像是很体面的一样。那什么——女儿有男朋友了，而且男朋友人还不错，所以女儿并不是没人要的。
父亲到了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说检查结果要过几天才出来，于是，一家人又离开了医院。
走在过道上的时候，有病人家属愁眉不展地坐在椅子上叹气。
刘晓媛突然之间变得很害怕。
“爸，不管检查的结果是怎样，就算是身体健康，你也要答应我以后戒烟戒酒，好么？”刘晓媛回头说。
父亲愣了愣，然后点头。
“你爸…果然只听你话。”母亲在旁边看了看，有些酸溜溜地说。
刘晓媛只能笑笑。
之后，刘晓媛又给穆思遥打了电话，说是这几天都要待在家里，等检查报告出来。
那天晚上，刘晓媛又做了个梦。
她梦见父亲蜷缩在地上，很痛苦很狰狞，睁大双眼望着自己，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刘晓媛蓦然惊醒，随后手很用力地攥着床单，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竟已满头大汗。
她迎着月光坐起来，打开手机，然后看见了穆思遥的短信。
穆思遥叫她不要太担心，说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晓媛将手机丢到一边，然后起身下床，打开门去了卫生间，却发现客厅和卫生间里的灯都亮着。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阵的呕吐声，而客厅里头的餐桌上摆着一小碗食物，而母亲则和衣坐在餐桌旁，望着那食物发呆。
“爸，你怎么了？”刘晓媛有些慌忙地敲了敲门，但是父亲没有回应她。
于是，之后，她又快速地跑下楼，跑到母亲旁边，问：“妈，爸他怎么了？”
“他刚刚醒来说肚子饿，想吃点东西，所以我就给他热了点饭菜。结果他吃了几口就说不舒服，然后去吐了。”母亲手肘撑在餐桌上，微微蹙着眉头，看起来整个人都不怎么好。
刘晓媛听完，也默默地坐在了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开门声，父亲走了出来。
“怎样了，要不要喝点水？”母亲急忙站起身询问。
但是，父亲只是头也不回地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就径直回到了房里去。
“你去睡吧。”母亲叹了口气，冲刘晓媛挥挥手，然后起身收拾碗筷。
刘晓媛则从母亲手中接过碗筷，说：“你去睡吧，我来收拾好了。”
等待检查结果是一个很难熬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忍耐。
刘晓媛将父亲的症状输入手机浏览器查询着，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无论是什么说法，都看得人心惊肉跳。
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发现，人生之中令人无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各种意外层出不穷，人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钟会有什么事发生。
几天过后，检查报告终于出来了。
单子上说的是食道癌。
这个结果，是刘晓媛想到了的，但是她一直在竭尽所能地祈祷着不是这个结果。可是，祈祷无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刘晓媛只觉得全身发冷，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父亲却只是看了看单子，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父亲的步子很缓慢，就像是足下套了千斤索。
母亲的眼中也出现了泪光。
“怎么会，怎么会…”母亲握住刘晓媛的手，差点晕倒。
5353.晋江首发
莫莉用手托着下巴,在顾云的陪伴下，已经浏览了四个小时的网页。而这段时间，他们俩几乎都在恶补这方面的东西。
今天她则一直在看一个帖子,那个帖子的名字叫做‘假如我们从未遇见’。
这个帖子是零八年的老帖了,那个时候百度贴吧不用注册账户也可以发帖，所以那个楼主经常都是未登录状态。
帖子内容记录的是两个一起长大的女孩的故事。
楼主的故事节奏既缓又虐,原本莫莉刚开始看时还对她的感情持有怀疑态度，可一路看下去后,双眼却不自觉地就湿润了。
“哎,真是个傻孩子。”莫莉松开鼠标，双手抱肩,盯着屏幕微抿双唇。
顾云在旁边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拍了拍莫莉的肩膀。
莫莉顺势倒到顾云的胸前,然后说：“话说，咱俩也不是同性恋啊…”
“这是什么话，咱俩要是是同性恋，又怎么会在一起？”顾云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不通！既然没有那个基因，那怎么咱俩都不是，但她就是了呢？不明白啊！”莫莉嘀咕着。
“命中注定吧。有时候，这些东西真是说不准的。”顾云叹气。
一直以来，在感情的问题上，他都是站在顾恩楠那边的。但这一次，这件事太过出乎人意料了，所以他也迷惘了。
支持女儿吧，这种感情谁又能知道是不是可以长久呢？不支持吧，可那样难道又真的能够让女儿获得幸福么？如果真的对异性不来电，那么就算和异性结婚，心里也是有疙瘩的，还谈什么幸福呢？
而且顾恩楠那个性子，要真把她惹急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都怪你，都怪你！”莫莉心里又乱又急，于是便伸出拳头敲了顾云肩膀好几下。
“怪我？怎么能怪我？”
“你是她爸啊，可是居然都不知道她不喜欢男孩子！”莫莉说。
“那你还是她老娘呢！”顾云气呼呼地回答。
“是啊，都怪我们。”莫莉嘴一撇，无奈道。
“确实是我们的错。楠楠念书的时候，我们一直忙上忙下的，都没有好好照顾过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参加过她学校召开的家长会。我们一直觉得挣钱够多，对她而言衣食无忧就够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在成长的阶段做什么想什么。而她每次交出的成绩单都很不错，我们就错以为她什么都很正常，不用担心…”
“什么叫做‘我们就错以为她什么都很正常’啊？顾云我告诉你，我女儿本来就很正常！”莫莉逮着个漏洞便发作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做什么？既然很正常，那你干嘛总表现出一副她喜欢女孩子就是天理不容的事情的样子？！”顾云火气有点大。
“我有那样吗有那样吗？！懒得和你说！和你说话真累！”莫莉说完，就站起身头一扭然后走出了书房。
“母女俩一个德行。”莫莉关上门出去后，顾云点燃一支烟，一边吐烟圈一边望着那砸上的门摇头。
之后，顾云想了想，然后逛进了女儿的人人网主页。这个网站，他还是第一次来注册。平时有见顾恩楠上过，但是他都没有在意，只是隐约记得她注册用的是真名，所以一搜就搜到了。
她的主页很热闹，每天都有很多人逛进去留言和评论。
她的相册一共有三个，一个里面全是时装片；一个里面全是网上down的各种插画啊贴图什么的；还有一个则全是生活照。
那个生活照中，总共有三百多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上传的时间已经是六年前了。
那是在她大二时上传的。
照片中的她穿着条小白裙，拎着个冰淇淋色的拎包，在江边的栏杆上对着镜头做着鬼脸风太大，吹得她一头青丝凌空飞舞，那小巧的脸蛋就像粉嫩的花苞一样灵气逼人。
最新上传的一张照片是两天前上传的。
那是她为了接受一家杂志的采访，然后在办公室拍的。
穿着ol套装的她身段苗条，妆容精致，长发披肩，目光干练，很有一种强势的味道。
照片下面一大拨的人喊着“女神”。
说真的，顾云还真想不出来怎样的男人配得上他的楠楠。
一直以来，再怎么英俊潇洒或者家底优渥的男孩子，只要见到了顾恩楠，那种牛逼劲头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之后，顾云又开始翻顾恩楠的状态。
只见顾恩楠的最新状态写的是：“虽然知道这么做会很伤他们的心，可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我还是要试试。努力总要好过什么都不做，是吧？”
而在此之前，顾恩楠还发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啊，一辈子，真的。”
顾云看了，心里瞬间就被触动了。
他想了很久，然后神使鬼差地在最新状态那儿评论了个“是”。
评完了之后，他想了想，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顾恩楠。
这时的顾恩楠刚刚躺下床。
接到父亲电话的她瞬间就傻了。
“乔老大，是我爸啊！”
“我不是你爸。”乔梦萧说完，然后又看了看手机，说：“不接么？”
“当然要接了。”顾恩楠说完，就接听了。
“爸，还没睡啊？”顾恩楠问。
“是啊，我在看你人人网主页。”顾云回答。
“啥？！”顾恩楠只觉得不可思议。
“照片好多，眼睛快看花了，不过，我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顾云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呵呵。”顾恩楠也笑了。“还不是遗传你和妈的。”
“楠楠，我想跟你说个事儿。”顾云回到了主题上。
“嗯，说吧。”顾恩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想见见你女朋友。”顾云说。
顾恩楠瞬间想到，自己好像是有发关于那方面的状态来着，于是她回头望向了乔梦萧。
只见乔梦萧点头，于是顾恩楠回答：“好。”
“嗯，现在也不早了，你俩早些休息吧。”
“等等……爸，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
“瞎猜的。”顾云回答。
好吧，真囧。
顾恩楠挂掉电话，沉默了半晌，然后转头望着乔梦萧，又憋了半天，说：“我觉着有戏！”
“上次让你打包发给他们的影片还有节目你都发了？”乔梦萧问。
“是啊，我估计他们都看了吧。”顾恩楠说完，然后整个人倒在床上，说：“还是有点小紧张呢！”
“我也是。”乔梦萧呼出一口气。
“好难得，你也会紧张。”顾恩楠转过身，趴在乔梦萧腿上。
“你以为我是机器人没有情感波动么？”乔梦萧将书放到旁边，然后伸手抚着顾恩楠的脸颊。
“没错，我就是那么以为的。”顾恩楠点头。“感觉你的伪装技术太强悍了，所以我经常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好想变成蛔虫啊，钻进你肚子里一窥究竟。”
“嘶——恶不恶心啊你。”乔梦萧苦笑不得。
“怎么，你敢嫌弃我？”顾恩楠瞪圆眼。
“哪儿敢，哪儿敢啊！”
“‘哪儿敢’的意思就是嫌弃我！”顾恩楠不依不饶。
“瞎掰！”乔梦萧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然后俯□吻了吻她娇嫩的唇。
“对了，你给我详细讲讲你爸的喜好什么的吧…”一阵玩闹后，乔梦萧一本正经地说。
于是，顾恩楠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顾恩楠就让顾云和乔梦萧见面了。
不过她没有直接把乔梦萧带回家，因为她还不清楚老妈的态度。
但是父亲这边看起来态度明显要软很多，所以就决定先攻克这边了。再加上顾云正好要来看看她的公司，所以他决定自己过来见女儿的女朋友。
顾云来到顾恩楠住处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他刚按下门铃，顾恩楠就把门给打开了。
然后，顾云吓了一跳。
之所以会被吓一跳，不是因为顾恩楠很邋遢也不是因为顾恩楠敷着白面膜，而是因为顾恩楠腰间居然系着围裙！
“爸，赶紧进来赶紧进来！”顾恩楠倚在门那儿冲顾云笑了笑后，让出道等顾云走了进去。
“叔叔好。”这时，正在厨房剥蒜的乔梦萧也转过头来，温柔地打着招呼。
顾云一下子就懵了。
和自己女儿谈恋爱的，居然是万木光华的乔梦萧？！
顾云瞬间傻了。
之后，乔梦萧端着茶具走过来到顾云旁边坐下。
顾云觉得有点儿晕乎。
都说乔梦萧这个女人很难搞，什么男人都瞧不上眼，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和自己女儿在一起！
“叔叔，请用茶。”乔梦萧玉腕微倾，倒上一杯茶后，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顾云的面前。
“谢谢。”顾云一下子有点语塞。
原本还以为和顾恩楠谈恋爱的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只要谈妥条件，对方就能够知难而退的——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还是觉得女儿不能和女人在一起。
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和女儿谈恋爱的，居然会是乔梦萧。
乔梦萧何许人也，要手段有手段，要钱财有钱财，要势力有势力！一个女人可以走到这一步，光是用‘精明’二字的话，是完全无法概括的。
“乔梦萧，你和我女儿……”
“爸，你猜得没错，和我谈恋爱的，就是乔梦萧。”顾恩楠倚在沙发扶手上说。
“真的，让人很难以想象啊。”顾云干咳了两声。
“其实很正常的。我先去厨房了，等会儿再过来。”乔梦萧将一盘小点心放到顾云的面前后，就回到厨房去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顾云望着乔梦萧的背影，喃喃道。
“怎么啦？”顾恩楠坐到了顾云旁边。
“想不出来乔梦萧会下厨。你看啊，你妈不会，你也不会，我还以为现在的女人都不会呢。更何况，乔梦萧还是个不差钱儿的人。”顾云说话的过程中，顺便就把顾恩楠和莫莉给黑了。
“那有什么难的！”顾恩楠拍了一下围裙，然后很不要脸地说：“我总有一天会成为超级大厨。”
“对了，爸，我妈她，最近怎样啊？”顾恩楠顿了顿，然后收起笑容，忐忑地问。
“你妈最近情绪变化比以前还快了。对于你喜欢女孩的事情，她好像真的完全接受不了。”顾云回答。
顾恩楠听完，转过头望着茶几上的那盘点心，然后伸手拿起一个软软糯糯的团子放嘴里咬了一口，说：“那怎么办呢？爸，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希望你幸福，可是，我不希望你和女人在一起。有时候，目前的幸福并不能代表什么。有很多人在面对婚姻的时候，最终选择和自己认定的那个人在一起，可是到了后头，感情淡下去了，现实矛盾浮上来了，于是就后悔了。”顾云微蹙眉头喝了口茶。
顾恩楠听完，转头看了看他，然后将手中剩下的团子整个儿送入了口中嚼动着，然后咽下。
“这个例子不能够证明什么。照你那么说的话，自由恋爱不就都是悲催事儿了。”顾恩楠端起一盒之前喝了后放那儿的芒果汁。
“我知道，可你也该清楚我想表达的意思不是指的那个。”顾云就差拍大腿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咱们全国上下同性恋也挺多的，可是有几个人是真成了的？为什么谈恋爱的那么多，可是出柜的却那么少？不可否认，是因为社会舆论。舆论的威力是很强大的，你不会不知道。所以，你确定你能够承受下来？”顾云问。
说起来，女儿从小到大，都很爱面子，也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可是，如果真的和女的在一起了，并不是说只向父母出柜就行的。选择和同性在一起的话，就等于一辈子都要走在不停地出柜的途中。向身边的朋友，向身边的亲戚，向身边新认识的人。不然的话，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所以，闲言碎语是免不了的。顾恩楠现在是爱情至上状态，所以可能会觉得那些都不是事儿。可是，当那些真的全部包围过来后，她真的承受得了？
反正顾云不管对自己，对莫莉，还是对顾恩楠，都没那个把握。
“楠楠，你不要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爸。”顾恩楠很镇定地打断了顾云的话，然后笑了下，说：“我今年多大了？”
顾云噎住，没有回答。
“爸，我已经成年很久了，也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久了，所以我不存在什么头脑发热心理不成熟。”
“可是爱情会让人变得幼稚。”
“还是那句话，个别例子并不能够代表全部。”顾恩楠仍旧坚持自己的决定。
顾云有些噎住。
“你这到底是在和我们商量呢还是根本就是做好决定了，只是走个过程知会我们一声而已？”顾云有些不满了。
顾恩楠闻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然后说：“我不是听不进去你的话，是你把我想得太那什么了。”
果然，他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的，就像拿莫莉没办法一样。
没过多久，乔梦萧在顾恩楠的帮助下，将所有的菜都做好了。
“叔叔，过来吃饭吧。”乔梦萧摆好碗筷，然后冲顾云温柔地招呼道。
于是，顾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桌上放着四菜一汤，碗筷看起来古色古香挺讲究，而且是他喜欢的风格。
有眼光。顾云用小汤匙搅了搅碗里盛好的鱼汤，随即突然眼冒精光，问：“这…真是你做的？”
乔梦萧闻言，抬眼望去，随后优雅一笑，说：“对。”
“这个味道我找寻了好久！四五年前吧，当时我北上做一笔生意，当时特别倒霉。先是生意崩了，后是开车准备回家的时候车轮爆胎了，更惨的是备用轮胎没有，就算我自己想换，也没法儿换。”顾云看起来似乎特别激动。
“后来呢？”乔梦萧问。
“后来我爸遇见了个好心人，在那个好心人的帮助下，将车子送到了附近的修理厂。当时那好心人手中拎着一条大河鱼，就问我爸要不要去他家做客，并说他的手艺特棒，于是我爸就去了。”这个故事，顾恩楠已经听顾云说了不下五遍了。
“那真是有缘。”乔梦萧微笑。
“是啊，当时下着雨，我们二人坐在炕上，吃着鱼喝着酒聊着天儿，特别痛快。后来我和他就成了朋友，只可惜好景不长啊。”说到这儿，顾云扶额摇了摇头。
“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说他讨到媳妇儿了，高兴得不得了，还叫我一定要去参加他的婚宴。我自然是很高兴的，收到请柬后，到了那天就带着红包去了，结果没想到的是喜事变丧事。那天早上他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直接磕破头，然后没有抢救得过来，就那么去了。哎。”说到这儿，顾云的额头因为皱眉而出现了好几条深深的沟壑。
“确实挺让人难过的。”乔梦萧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人之于宇宙，就如蝼蚁于地球，实在太过渺小，稍有不慎便能丢去性命。
“你做的这番茄鱼，味道和他做的很相似呢。”顾云说着，就又舀了一勺到碗中，深深地闻了一下。“话说，你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啊？”
“就是些寻常的佐料而已。花椰菜，西红柿，蘑菇，葱姜蒜加色拉油，淀粉白糖加料酒，还有就是胡椒粉。没有什么特别的配方，只不过可能我各种材料佐料拿捏的分量和你那朋友差不多。”乔梦萧说。
“可能吧，但是这味道真的特别好。很鲜，但是又不是鸡精味精那样的鲜…”
“嗯，其实我并没有放味精或者鸡精。那东西吃多了对人体不太好，还容易让人掉头发。”乔梦萧摇身一变成了百科全书。
“原来味精吃多了容易掉头发啊，怪不得我越来越秃了。”顾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爸，你就算秃了，也是美男一个，就像和尚中的唐僧！”顾恩楠端着碗拍马屁。
“你啊你，哈哈哈！”顾云爽朗地笑了起来。
“其实秃发的话，可以选择在饭后吃一小碟炒熟的黑芝麻，长期下来，情况是会得到改善的。”乔梦萧继续科普。
“那东西真管用？我都用黑芝麻洗发水的，不见有效果呢。而且我还买了不少生发产品，也都没用。”其实顾云的头发不算少，只不过，好像确实有越来越少的趋势。
“对于化学物品不要抱太多期待。还是在饮食上下工夫吧。另外，就是平时不要太多压力。我看你头发不是那种逐步永久性脱发的样子，应该是可以挽救的。以后不要吃味精之类的东西，也不要用尼龙梳子，另外多吃蔬果多运动。”乔梦萧华丽丽地变成了乔大师。
顾云听着，连连点头，之后又询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餐饭，乔梦萧是按照从顾恩楠那儿得来的顾爸喜好来做的，所以顾云吃得特别开心。
吃完饭后，顾云就转头对顾恩楠说：“楠楠，你收一下碗筷，我和乔姑娘有事儿要聊，就暂时委屈你啦。”
顾恩楠答应。
不过，顾云所谓的有事儿要聊，其实就是随便侃。
什么军事啊地理啊茶艺啊棋啊什么的。
还好的是，乔梦萧对于这些了解得都挺多的，所以两个人聊起来毫无压力。
顾恩楠洗完碗，一边擦手一边走出厨房，只见那两人一人捧杯茶坐在那儿，就像两个小老头一样。顾恩楠对他们的聊天内容真心是一点都不感冒。
但她很开心。
老爸看起来这么乐呵，这么欣赏乔梦萧，是不是说明真的有戏呢？
可是，在送老爸离开的时候，当顾恩楠提起自己和乔梦萧的事的时候，顾云却沉默了。
“乔梦萧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只可惜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顾云望天感叹。
顾恩楠听完就心累了。
果然，想要改变父母的思维，真的是急不来的。哪怕老爸看起来很欣赏乔梦萧。
5454.晋江首发
周末晚上,顾恩楠将穆思遥约了出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周周末的时候，她都会腾出时间专门和穆思遥玩。
所谓的玩呢,其实也就是吃喝加逛街还有聊天。
也许是因为真的太熟了,所以她俩就算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见面呢,也都会不会有半点儿陌生感。
“好看不好看？”走进一家服装店，顾恩楠取下一条裙子比在身上,转身问穆思遥。
“还可以。”穆思遥点头。
“那你觉得乔梦萧会觉得好看么？”顾恩楠继续问。
“真是的,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呢？”穆思遥扑哧一笑。
而这时，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瞧瞧这些衣服,什么鬼样子。”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入耳膜。
“怎么了,都看不上眼？”女人旁边的小平头男人陪笑着问。
“不是我看不上眼,而是实在太丑了，这么丑的衣服还挂出来卖，真是笑死人了。”女人继续嘲讽道。
顾恩楠顺着穆思遥的视线望过去，然后看见了那个趾高气昂的老同学——孟歌。
孟歌旁边的这个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估计三十出头，个子不高，有点儿啤酒肚，胳膊腿儿都壮壮的，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比较低廉的杂牌。
“她不是攀上的高富帅么？”穆思遥疑惑地问顾恩楠。
“听说她家最近破产了，还倒欠了一屁股债。而那个高富帅的老爹觉得现在的孟家和他们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就不让他俩在一起。”顾恩楠回过身，在穆思遥耳边小声耳语。
“那她还逛这儿，这店里的衣服随便一件也是千儿八百的，现在的她能消费得起么？正确做法应该是穿便宜点儿的，然后省钱打拼吧。”穆思遥说完，苦笑一声，接着说：“就像我这样。”
“你怎么和她比啊，你好歹也是个头脑正常的人，而且开了服装店，也算个小老板，和她这种只会挥霍不会挣钱的人比，多掉价。”顾恩楠讽刺地望了孟歌一眼。
没错，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还不思进取外加挥霍无度。
穆思遥摊了摊手。
“我拿这件先去试试。”顾恩楠不想再在孟歌的话题上磨蹭，于是，便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穆思遥则一个人跟那儿转悠着，尽管她都在角落里头晃荡，但是却没办法屏蔽掉孟歌那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儿的衣服我看都挺不错的啊。”小平头有点儿搞不定孟歌。
“最贵的才两千二，两千二的衣服能好到哪儿去？没见识。”孟歌拉过一件衣服的牌子看了看价钱，然后又塞回去，瞥了男人一眼，继续说：“而且高级成衣店服装的价码也不是标那儿的好吧，low爆了。”
导购员一路跟在他们身后，起初还孜孜不倦地给孟歌介绍着各种衣服，可到了最后，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导购员等孟歌离开那儿后，上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被孟歌之前拉出来的吊牌，之后撇撇嘴扬扬眉头，冲旁边一个同事摊了下手。
“我懂了，你就是觉得这些衣服不够大牌不够高档，对吧？”小平头终于明白孟歌为什么一直都阴阳怪气的了。其实根本就不是衣服不好看，而是牌子不对她的胃口。“你就想去之前那家买对吧？可是你也不想想，以咱们现在的经济实力，哪儿动不动就买那么贵的东西？一万三的包加上八千块的裙子和六千五的鞋子，你还不如去抢啊！花钱买那么堆可有可无的东西，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穆思遥听到那男的那么一吼后，就不禁抬头望了过去。
孟歌气得脸都白了。
“岳建华，你吼什么吼？！你自己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让我受委屈了，你还有理了？！”孟歌一跺脚，然后就伸手戳了一记男人的脑门儿。
啧啧，什么破逻辑？自己没本事，死皮巴拉地要男人养，还埋怨人家没出息。
旁边的导购员本来想直接劝她去别家逛的，但是看那两人吵起来了，而且对话内容还满奇葩的，于是就产生了围观心态。
“你委屈？你说说，这段时间，是不是你要做什么我都是依着你的？你要去吃正宗的韩国料理，拿大闸蟹当饭吃，又蒸桑拿又买高档化妆品，既买宝石又买玉什么的，我有哪样没有按你说的去做？我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跟你交往了两个月就花掉了我一年的积蓄，你现在嫌弃了？既然嫌弃我没能力，那么当初干嘛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小平头也是个典型的小气鬼，身上一股子市井小男人的风范，一吵架就把所有事情都当着众人面儿给抖了出来，实在不像个男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穆思遥觉得这么奇葩的两个人，其实还挺登对儿。
“好，那我们分了吧！”孟歌气得双腿发颤。
“分也可以，那你就把我买给你的东西全还我！你脖子上，耳朵上的，还有家里其他我送的东西，全还我！”岳建华整个人都腾着粗气。
“哈？明明是你送我的，现在又要我还，你真是够搞笑的，难怪三十多岁还没个气候！”孟歌双手抱腰，像哭又像笑，左脚不住地点着地面。
这时，顾恩楠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穿起来感觉怎样？”顾恩楠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走到穆思遥旁边。
“很不错喔，这件衣服真的超级适合你呢！人长得好就是好啊，穿什么都合适，之前你试的那件也好看。”导购员拍着马屁。
穆思遥听得笑了，然后说：“不错，真不错，这衣服腰身好，你穿着就像是走t台的，特有气质。”
“真的？你不是被那小姑娘给收买了吧？”顾恩楠听完，指了指一旁的导购员。
“小姐，我和你朋友说的都是真心话！”导购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稍微逗一下脸就红了。
这条卡其色的无袖修身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既有淑女风范，又很落落大方，实在是很衬。
“你也拿一条去试试吧，合适的话，买下来，咱一人一条，当姐妹装穿！”顾恩楠笑呵呵地说。“反正也不贵，才九百块，这个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你别有负担感哦，不然我就不买了。我不买的话，心里头就不舒坦，然后就会发火，你就会被烧成灰了。”
穆思遥真是拿她没办法。自从自己离婚后，顾恩楠就很照顾自己，但是因为怕自己有负罪感，所以她总会变着法儿地编各种理由来给自己买东西。
穆思遥觉得，自己这一生，能交到这么个心思细密的好朋友，也真是值了。
就在这时，孟歌听见了顾恩楠的声音，于是回过了头来。
顾恩楠也没有回避，而是直接冲她招招手，然后说：“嗨，好久不见，孟大小姐。”
孟歌本来就很生气，现在就更加生气了。在这儿遇见顾恩楠，对她而言，有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是啊，好久不见。”孟歌为了面子，于是，笑着走了过去。
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那个玉镯子，是她奶奶给的，也是目前最值钱的东西了。
“顾小姐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买东西呢？”孟歌的声音懒懒的，但是一点儿也不优雅，只让人觉得很欠抽。
“我喜欢。”顾恩楠勾起嘴角。
穆思遥则在一边憋笑。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孟歌曾经在学校晚会上当着众人给自己和顾恩楠难堪，她也不至于那么讨厌这女的。
“你们好，你们是歌儿的朋友啊？”这时，岳建华收起了自己的吊德行，然后走过来，笑眯眯地将手搭到孟歌腰上。
但是下一秒钟，孟歌就怒气冲冲地拍掉了他的手。
毫无疑问，她是觉得，在顾恩楠面前承认那人是自己男朋友实在太掉档次了。但是她却不知道，其实顾恩楠和穆思遥已经看戏看了好久，早就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了。
“你谁啊，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孟歌皱着眉头离开岳建华。
岳建华真的生气了，双眼快能喷出火来。
“你们慢慢逛吧，我们就不打扰了。”顾恩楠抿嘴一笑，随即换下那裙子，然后结了账就往外走去。
顾恩楠刚准备摸出手机给乔梦萧打电话，就见乔梦萧开着一辆狂帅酷霸拽的白色兰博基尼出现在了眼前。
于是，她踮起脚尖和乔梦萧拥抱了一下，然后就笑着同穆思遥一道儿上了车。
孟歌站在那儿看了很久，最中眼眶发红。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姓顾的可以活得比自己潇洒那么多。她很不满，觉得老天不公平，如果不是爸爸破产，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乔梦萧为顾恩楠关上车门的时候，不经意间回过头，望了她一眼，随后也上了车。
孟歌全身有些发凉。
“还你！”之后，她摘下耳环，取下项链，冲岳建华砸了过去，然后不顾岳建华的阻拦，推门出去拦了辆车准备回家。
可是，车子行驶到一半儿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因为出门时觉得岳建华会负责一切费用，所以她压根儿就没去取钱，所以翻遍钱夹子，也就只找出了十多块零钱。
可是，从这儿打车回家，起码要三十块。
于是，最终，孟歌在车子价格计算器跳到十二元的时候，急忙说：“就在前面停吧，我改主意了，不回家。”
“是去别的地方么？要不要我载你去？”司机师傅好心地问。
“我说就在前面停，你是听不懂啊？！”孟歌皱着眉头大声说。
司机师傅听完，嘁了一声，鄙视地摇摇头，然后停了下来。
孟歌下了车，准备找银行自动取款机，可是问了好几个路人，都说不知道哪儿有。无奈，她一路问一路走地去了公交站台。
走路的过程中，她只觉得很难受。
脑袋中全是顾恩楠和乔梦萧的身影在晃悠。
到了公交站台后，等车的过程中，她拿出手机，给一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女孩打了电话过去。
第一次，对方没接。第二次，对方才接了。
“小冰，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你可不可以再借我十万？”孟歌拉下脸问。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要开新的加工厂，手里头也很紧呢……”对方婉拒。
“哦，没事儿，那就这样吧。”孟歌挂掉电话，突然想哭。
曾经，十万元对她而言，是轻轻松松就能拥有的。自己上次的生日宴( 腹黑御姐傲娇受 http://www.xlawen.org/kan/3821/ )
之后，她带着父亲去了医院。
一路上，父亲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是严肃。
父亲严肃的时候，是有些可怕的，也许是因为那两道眉毛太浓，又或许是因为双眼太犀利双颊太瘦削。
母亲看起来就要自然很多。
下车的时候，遇见了熟人，熟人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询问了刘晓媛的感情问题。然后母亲很是精神地回答：“她有男朋友啦。”
自己有男朋友这种事，对于母亲来说，就好像是很体面的一样。那什么——女儿有男朋友了，而且男朋友人还不错，所以女儿并不是没人要的。
父亲到了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说检查结果要过几天才出来，于是，一家人又离开了医院。
走在过道上的时候，有病人家属愁眉不展地坐在椅子上叹气。
刘晓媛突然之间变得很害怕。
“爸，不管检查的结果是怎样，就算是身体健康，你也要答应我以后戒烟戒酒，好么？”刘晓媛回头说。
父亲愣了愣，然后点头。
“你爸…果然只听你话。”母亲在旁边看了看，有些酸溜溜地说。
刘晓媛只能笑笑。
之后，刘晓媛又给穆思遥打了电话，说是这几天都要待在家里，等检查报告出来。
那天晚上，刘晓媛又做了个梦。
她梦见父亲蜷缩在地上，很痛苦很狰狞，睁大双眼望着自己，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刘晓媛蓦然惊醒，随后手很用力地攥着床单，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竟已满头大汗。
她迎着月光坐起来，打开手机，然后看见了穆思遥的短信。
穆思遥叫她不要太担心，说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晓媛将手机丢到一边，然后起身下床，打开门去了卫生间，却发现客厅和卫生间里的灯都亮着。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阵的呕吐声，而客厅里头的餐桌上摆着一小碗食物，而母亲则和衣坐在餐桌旁，望着那食物发呆。
“爸，你怎么了？”刘晓媛有些慌忙地敲了敲门，但是父亲没有回应她。
于是，之后，她又快速地跑下楼，跑到母亲旁边，问：“妈，爸他怎么了？”
“他刚刚醒来说肚子饿，想吃点东西，所以我就给他热了点饭菜。结果他吃了几口就说不舒服，然后去吐了。”母亲手肘撑在餐桌上，微微蹙着眉头，看起来整个人都不怎么好。
刘晓媛听完，也默默地坐在了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开门声，父亲走了出来。
“怎样了，要不要喝点水？”母亲急忙站起身询问。
但是，父亲只是头也不回地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就径直回到了房里去。
“你去睡吧。”母亲叹了口气，冲刘晓媛挥挥手，然后起身收拾碗筷。
刘晓媛则从母亲手中接过碗筷，说：“你去睡吧，我来收拾好了。”
等待检查结果是一个很难熬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忍耐。
刘晓媛将父亲的症状输入手机浏览器查询着，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无论是什么说法，都看得人心惊肉跳。
有史以来，她第一次发现，人生之中令人无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各种意外层出不穷，人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钟会有什么事发生。
几天过后，检查报告终于出来了。
单子上说的是食道癌。
这个结果，是刘晓媛想到了的，但是她一直在竭尽所能地祈祷着不是这个结果。可是，祈祷无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刘晓媛只觉得全身发冷，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父亲却只是看了看单子，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父亲的步子很缓慢，就像是足下套了千斤索。
母亲的眼中也出现了泪光。
“怎么会，怎么会…”母亲握住刘晓媛的手，差点晕倒。
5353.晋江首发
莫莉用手托着下巴,在顾云的陪伴下，已经浏览了四个小时的网页。而这段时间，他们俩几乎都在恶补这方面的东西。
今天她则一直在看一个帖子,那个帖子的名字叫做‘假如我们从未遇见’。
这个帖子是零八年的老帖了,那个时候百度贴吧不用注册账户也可以发帖，所以那个楼主经常都是未登录状态。
帖子内容记录的是两个一起长大的女孩的故事。
楼主的故事节奏既缓又虐,原本莫莉刚开始看时还对她的感情持有怀疑态度，可一路看下去后,双眼却不自觉地就湿润了。
“哎,真是个傻孩子。”莫莉松开鼠标，双手抱肩,盯着屏幕微抿双唇。
顾云在旁边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拍了拍莫莉的肩膀。
莫莉顺势倒到顾云的胸前,然后说：“话说，咱俩也不是同性恋啊…”
“这是什么话，咱俩要是是同性恋，又怎么会在一起？”顾云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不通！既然没有那个基因，那怎么咱俩都不是，但她就是了呢？不明白啊！”莫莉嘀咕着。
“命中注定吧。有时候，这些东西真是说不准的。”顾云叹气。
一直以来，在感情的问题上，他都是站在顾恩楠那边的。但这一次，这件事太过出乎人意料了，所以他也迷惘了。
支持女儿吧，这种感情谁又能知道是不是可以长久呢？不支持吧，可那样难道又真的能够让女儿获得幸福么？如果真的对异性不来电，那么就算和异性结婚，心里也是有疙瘩的，还谈什么幸福呢？
而且顾恩楠那个性子，要真把她惹急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都怪你，都怪你！”莫莉心里又乱又急，于是便伸出拳头敲了顾云肩膀好几下。
“怪我？怎么能怪我？”
“你是她爸啊，可是居然都不知道她不喜欢男孩子！”莫莉说。
“那你还是她老娘呢！”顾云气呼呼地回答。
“是啊，都怪我们。”莫莉嘴一撇，无奈道。
“确实是我们的错。楠楠念书的时候，我们一直忙上忙下的，都没有好好照顾过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参加过她学校召开的家长会。我们一直觉得挣钱够多，对她而言衣食无忧就够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在成长的阶段做什么想什么。而她每次交出的成绩单都很不错，我们就错以为她什么都很正常，不用担心…”
“什么叫做‘我们就错以为她什么都很正常’啊？顾云我告诉你，我女儿本来就很正常！”莫莉逮着个漏洞便发作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做什么？既然很正常，那你干嘛总表现出一副她喜欢女孩子就是天理不容的事情的样子？！”顾云火气有点大。
“我有那样吗有那样吗？！懒得和你说！和你说话真累！”莫莉说完，就站起身头一扭然后走出了书房。
“母女俩一个德行。”莫莉关上门出去后，顾云点燃一支烟，一边吐烟圈一边望着那砸上的门摇头。
之后，顾云想了想，然后逛进了女儿的人人网主页。这个网站，他还是第一次来注册。平时有见顾恩楠上过，但是他都没有在意，只是隐约记得她注册用的是真名，所以一搜就搜到了。
她的主页很热闹，每天都有很多人逛进去留言和评论。
她的相册一共有三个，一个里面全是时装片；一个里面全是网上down的各种插画啊贴图什么的；还有一个则全是生活照。
那个生活照中，总共有三百多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上传的时间已经是六年前了。
那是在她大二时上传的。
照片中的她穿着条小白裙，拎着个冰淇淋色的拎包，在江边的栏杆上对着镜头做着鬼脸风太大，吹得她一头青丝凌空飞舞，那小巧的脸蛋就像粉嫩的花苞一样灵气逼人。
最新上传的一张照片是两天前上传的。
那是她为了接受一家杂志的采访，然后在办公室拍的。
穿着ol套装的她身段苗条，妆容精致，长发披肩，目光干练，很有一种强势的味道。
照片下面一大拨的人喊着“女神”。
说真的，顾云还真想不出来怎样的男人配得上他的楠楠。
一直以来，再怎么英俊潇洒或者家底优渥的男孩子，只要见到了顾恩楠，那种牛逼劲头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之后，顾云又开始翻顾恩楠的状态。
只见顾恩楠的最新状态写的是：“虽然知道这么做会很伤他们的心，可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我还是要试试。努力总要好过什么都不做，是吧？”
而在此之前，顾恩楠还发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啊，一辈子，真的。”
顾云看了，心里瞬间就被触动了。
他想了很久，然后神使鬼差地在最新状态那儿评论了个“是”。
评完了之后，他想了想，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顾恩楠。
这时的顾恩楠刚刚躺下床。
接到父亲电话的她瞬间就傻了。
“乔老大，是我爸啊！”
“我不是你爸。”乔梦萧说完，然后又看了看手机，说：“不接么？”
“当然要接了。”顾恩楠说完，就接听了。
“爸，还没睡啊？”顾恩楠问。
“是啊，我在看你人人网主页。”顾云回答。
“啥？！”顾恩楠只觉得不可思议。
“照片好多，眼睛快看花了，不过，我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顾云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呵呵。”顾恩楠也笑了。“还不是遗传你和妈的。”
“楠楠，我想跟你说个事儿。”顾云回到了主题上。
“嗯，说吧。”顾恩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想见见你女朋友。”顾云说。
顾恩楠瞬间想到，自己好像是有发关于那方面的状态来着，于是她回头望向了乔梦萧。
只见乔梦萧点头，于是顾恩楠回答：“好。”
“嗯，现在也不早了，你俩早些休息吧。”
“等等……爸，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
“瞎猜的。”顾云回答。
好吧，真囧。
顾恩楠挂掉电话，沉默了半晌，然后转头望着乔梦萧，又憋了半天，说：“我觉着有戏！”
“上次让你打包发给他们的影片还有节目你都发了？”乔梦萧问。
“是啊，我估计他们都看了吧。”顾恩楠说完，然后整个人倒在床上，说：“还是有点小紧张呢！”
“我也是。”乔梦萧呼出一口气。
“好难得，你也会紧张。”顾恩楠转过身，趴在乔梦萧腿上。
“你以为我是机器人没有情感波动么？”乔梦萧将书放到旁边，然后伸手抚着顾恩楠的脸颊。
“没错，我就是那么以为的。”顾恩楠点头。“感觉你的伪装技术太强悍了，所以我经常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好想变成蛔虫啊，钻进你肚子里一窥究竟。”
“嘶——恶不恶心啊你。”乔梦萧苦笑不得。
“怎么，你敢嫌弃我？”顾恩楠瞪圆眼。
“哪儿敢，哪儿敢啊！”
“‘哪儿敢’的意思就是嫌弃我！”顾恩楠不依不饶。
“瞎掰！”乔梦萧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然后俯□吻了吻她娇嫩的唇。
“对了，你给我详细讲讲你爸的喜好什么的吧…”一阵玩闹后，乔梦萧一本正经地说。
于是，顾恩楠点了点头。
过了几天，顾恩楠就让顾云和乔梦萧见面了。
不过她没有直接把乔梦萧带回家，因为她还不清楚老妈的态度。
但是父亲这边看起来态度明显要软很多，所以就决定先攻克这边了。再加上顾云正好要来看看她的公司，所以他决定自己过来见女儿的女朋友。
顾云来到顾恩楠住处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他刚按下门铃，顾恩楠就把门给打开了。
然后，顾云吓了一跳。
之所以会被吓一跳，不是因为顾恩楠很邋遢也不是因为顾恩楠敷着白面膜，而是因为顾恩楠腰间居然系着围裙！
“爸，赶紧进来赶紧进来！”顾恩楠倚在门那儿冲顾云笑了笑后，让出道等顾云走了进去。
“叔叔好。”这时，正在厨房剥蒜的乔梦萧也转过头来，温柔地打着招呼。
顾云一下子就懵了。
和自己女儿谈恋爱的，居然是万木光华的乔梦萧？！
顾云瞬间傻了。
之后，乔梦萧端着茶具走过来到顾云旁边坐下。
顾云觉得有点儿晕乎。
都说乔梦萧这个女人很难搞，什么男人都瞧不上眼，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和自己女儿在一起！
“叔叔，请用茶。”乔梦萧玉腕微倾，倒上一杯茶后，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顾云的面前。
“谢谢。”顾云一下子有点语塞。
原本还以为和顾恩楠谈恋爱的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只要谈妥条件，对方就能够知难而退的——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还是觉得女儿不能和女人在一起。
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和女儿谈恋爱的，居然会是乔梦萧。
乔梦萧何许人也，要手段有手段，要钱财有钱财，要势力有势力！一个女人可以走到这一步，光是用‘精明’二字的话，是完全无法概括的。
“乔梦萧，你和我女儿……”
“爸，你猜得没错，和我谈恋爱的，就是乔梦萧。”顾恩楠倚在沙发扶手上说。
“真的，让人很难以想象啊。”顾云干咳了两声。
“其实很正常的。我先去厨房了，等会儿再过来。”乔梦萧将一盘小点心放到顾云的面前后，就回到厨房去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顾云望着乔梦萧的背影，喃喃道。
“怎么啦？”顾恩楠坐到了顾云旁边。
“想不出来乔梦萧会下厨。你看啊，你妈不会，你也不会，我还以为现在的女人都不会呢。更何况，乔梦萧还是个不差钱儿的人。”顾云说话的过程中，顺便就把顾恩楠和莫莉给黑了。
“那有什么难的！”顾恩楠拍了一下围裙，然后很不要脸地说：“我总有一天会成为超级大厨。”
“对了，爸，我妈她，最近怎样啊？”顾恩楠顿了顿，然后收起笑容，忐忑地问。
“你妈最近情绪变化比以前还快了。对于你喜欢女孩的事情，她好像真的完全接受不了。”顾云回答。
顾恩楠听完，转过头望着茶几上的那盘点心，然后伸手拿起一个软软糯糯的团子放嘴里咬了一口，说：“那怎么办呢？爸，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希望你幸福，可是，我不希望你和女人在一起。有时候，目前的幸福并不能代表什么。有很多人在面对婚姻的时候，最终选择和自己认定的那个人在一起，可是到了后头，感情淡下去了，现实矛盾浮上来了，于是就后悔了。”顾云微蹙眉头喝了口茶。
顾恩楠听完，转头看了看他，然后将手中剩下的团子整个儿送入了口中嚼动着，然后咽下。
“这个例子不能够证明什么。照你那么说的话，自由恋爱不就都是悲催事儿了。”顾恩楠端起一盒之前喝了后放那儿的芒果汁。
“我知道，可你也该清楚我想表达的意思不是指的那个。”顾云就差拍大腿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咱们全国上下同性恋也挺多的，可是有几个人是真成了的？为什么谈恋爱的那么多，可是出柜的却那么少？不可否认，是因为社会舆论。舆论的威力是很强大的，你不会不知道。所以，你确定你能够承受下来？”顾云问。
说起来，女儿从小到大，都很爱面子，也很在乎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可是，如果真的和女的在一起了，并不是说只向父母出柜就行的。选择和同性在一起的话，就等于一辈子都要走在不停地出柜的途中。向身边的朋友，向身边的亲戚，向身边新认识的人。不然的话，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所以，闲言碎语是免不了的。顾恩楠现在是爱情至上状态，所以可能会觉得那些都不是事儿。可是，当那些真的全部包围过来后，她真的承受得了？
反正顾云不管对自己，对莫莉，还是对顾恩楠，都没那个把握。
“楠楠，你不要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爸。”顾恩楠很镇定地打断了顾云的话，然后笑了下，说：“我今年多大了？”
顾云噎住，没有回答。
“爸，我已经成年很久了，也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久了，所以我不存在什么头脑发热心理不成熟。”
“可是爱情会让人变得幼稚。”
“还是那句话，个别例子并不能够代表全部。”顾恩楠仍旧坚持自己的决定。
顾云有些噎住。
“你这到底是在和我们商量呢还是根本就是做好决定了，只是走个过程知会我们一声而已？”顾云有些不满了。
顾恩楠闻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然后说：“我不是听不进去你的话，是你把我想得太那什么了。”
果然，他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的，就像拿莫莉没办法一样。
没过多久，乔梦萧在顾恩楠的帮助下，将所有的菜都做好了。
“叔叔，过来吃饭吧。”乔梦萧摆好碗筷，然后冲顾云温柔地招呼道。
于是，顾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桌上放着四菜一汤，碗筷看起来古色古香挺讲究，而且是他喜欢的风格。
有眼光。顾云用小汤匙搅了搅碗里盛好的鱼汤，随即突然眼冒精光，问：“这…真是你做的？”
乔梦萧闻言，抬眼望去，随后优雅一笑，说：“对。”
“这个味道我找寻了好久！四五年前吧，当时我北上做一笔生意，当时特别倒霉。先是生意崩了，后是开车准备回家的时候车轮爆胎了，更惨的是备用轮胎没有，就算我自己想换，也没法儿换。”顾云看起来似乎特别激动。
“后来呢？”乔梦萧问。
“后来我爸遇见了个好心人，在那个好心人的帮助下，将车子送到了附近的修理厂。当时那好心人手中拎着一条大河鱼，就问我爸要不要去他家做客，并说他的手艺特棒，于是我爸就去了。”这个故事，顾恩楠已经听顾云说了不下五遍了。
“那真是有缘。”乔梦萧微笑。
“是啊，当时下着雨，我们二人坐在炕上，吃着鱼喝着酒聊着天儿，特别痛快。后来我和他就成了朋友，只可惜好景不长啊。”说到这儿，顾云扶额摇了摇头。
“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说他讨到媳妇儿了，高兴得不得了，还叫我一定要去参加他的婚宴。我自然是很高兴的，收到请柬后，到了那天就带着红包去了，结果没想到的是喜事变丧事。那天早上他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直接磕破头，然后没有抢救得过来，就那么去了。哎。”说到这儿，顾云的额头因为皱眉而出现了好几条深深的沟壑。
“确实挺让人难过的。”乔梦萧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人之于宇宙，就如蝼蚁于地球，实在太过渺小，稍有不慎便能丢去性命。
“你做的这番茄鱼，味道和他做的很相似呢。”顾云说着，就又舀了一勺到碗中，深深地闻了一下。“话说，你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啊？”
“就是些寻常的佐料而已。花椰菜，西红柿，蘑菇，葱姜蒜加色拉油，淀粉白糖加料酒，还有就是胡椒粉。没有什么特别的配方，只不过可能我各种材料佐料拿捏的分量和你那朋友差不多。”乔梦萧说。
“可能吧，但是这味道真的特别好。很鲜，但是又不是鸡精味精那样的鲜…”
“嗯，其实我并没有放味精或者鸡精。那东西吃多了对人体不太好，还容易让人掉头发。”乔梦萧摇身一变成了百科全书。
“原来味精吃多了容易掉头发啊，怪不得我越来越秃了。”顾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爸，你就算秃了，也是美男一个，就像和尚中的唐僧！”顾恩楠端着碗拍马屁。
“你啊你，哈哈哈！”顾云爽朗地笑了起来。
“其实秃发的话，可以选择在饭后吃一小碟炒熟的黑芝麻，长期下来，情况是会得到改善的。”乔梦萧继续科普。
“那东西真管用？我都用黑芝麻洗发水的，不见有效果呢。而且我还买了不少生发产品，也都没用。”其实顾云的头发不算少，只不过，好像确实有越来越少的趋势。
“对于化学物品不要抱太多期待。还是在饮食上下工夫吧。另外，就是平时不要太多压力。我看你头发不是那种逐步永久性脱发的样子，应该是可以挽救的。以后不要吃味精之类的东西，也不要用尼龙梳子，另外多吃蔬果多运动。”乔梦萧华丽丽地变成了乔大师。
顾云听着，连连点头，之后又询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餐饭，乔梦萧是按照从顾恩楠那儿得来的顾爸喜好来做的，所以顾云吃得特别开心。
吃完饭后，顾云就转头对顾恩楠说：“楠楠，你收一下碗筷，我和乔姑娘有事儿要聊，就暂时委屈你啦。”
顾恩楠答应。
不过，顾云所谓的有事儿要聊，其实就是随便侃。
什么军事啊地理啊茶艺啊棋啊什么的。
还好的是，乔梦萧对于这些了解得都挺多的，所以两个人聊起来毫无压力。
顾恩楠洗完碗，一边擦手一边走出厨房，只见那两人一人捧杯茶坐在那儿，就像两个小老头一样。顾恩楠对他们的聊天内容真心是一点都不感冒。
但她很开心。
老爸看起来这么乐呵，这么欣赏乔梦萧，是不是说明真的有戏呢？
可是，在送老爸离开的时候，当顾恩楠提起自己和乔梦萧的事的时候，顾云却沉默了。
“乔梦萧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只可惜啊，可惜你不是男孩子。”顾云望天感叹。
顾恩楠听完就心累了。
果然，想要改变父母的思维，真的是急不来的。哪怕老爸看起来很欣赏乔梦萧。
5454.晋江首发
周末晚上,顾恩楠将穆思遥约了出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周周末的时候，她都会腾出时间专门和穆思遥玩。
所谓的玩呢,其实也就是吃喝加逛街还有聊天。
也许是因为真的太熟了,所以她俩就算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见面呢,也都会不会有半点儿陌生感。
“好看不好看？”走进一家服装店，顾恩楠取下一条裙子比在身上,转身问穆思遥。
“还可以。”穆思遥点头。
“那你觉得乔梦萧会觉得好看么？”顾恩楠继续问。
“真是的,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呢？”穆思遥扑哧一笑。
而这时，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瞧瞧这些衣服,什么鬼样子。”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入耳膜。
“怎么了,都看不上眼？”女人旁边的小平头男人陪笑着问。
“不是我看不上眼,而是实在太丑了，这么丑的衣服还挂出来卖，真是笑死人了。”女人继续嘲讽道。
顾恩楠顺着穆思遥的视线望过去，然后看见了那个趾高气昂的老同学——孟歌。
孟歌旁边的这个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估计三十出头，个子不高，有点儿啤酒肚，胳膊腿儿都壮壮的，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比较低廉的杂牌。
“她不是攀上的高富帅么？”穆思遥疑惑地问顾恩楠。
“听说她家最近破产了，还倒欠了一屁股债。而那个高富帅的老爹觉得现在的孟家和他们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就不让他俩在一起。”顾恩楠回过身，在穆思遥耳边小声耳语。
“那她还逛这儿，这店里的衣服随便一件也是千儿八百的，现在的她能消费得起么？正确做法应该是穿便宜点儿的，然后省钱打拼吧。”穆思遥说完，苦笑一声，接着说：“就像我这样。”
“你怎么和她比啊，你好歹也是个头脑正常的人，而且开了服装店，也算个小老板，和她这种只会挥霍不会挣钱的人比，多掉价。”顾恩楠讽刺地望了孟歌一眼。
没错，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还不思进取外加挥霍无度。
穆思遥摊了摊手。
“我拿这件先去试试。”顾恩楠不想再在孟歌的话题上磨蹭，于是，便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穆思遥则一个人跟那儿转悠着，尽管她都在角落里头晃荡，但是却没办法屏蔽掉孟歌那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儿的衣服我看都挺不错的啊。”小平头有点儿搞不定孟歌。
“最贵的才两千二，两千二的衣服能好到哪儿去？没见识。”孟歌拉过一件衣服的牌子看了看价钱，然后又塞回去，瞥了男人一眼，继续说：“而且高级成衣店服装的价码也不是标那儿的好吧，low爆了。”
导购员一路跟在他们身后，起初还孜孜不倦地给孟歌介绍着各种衣服，可到了最后，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
导购员等孟歌离开那儿后，上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被孟歌之前拉出来的吊牌，之后撇撇嘴扬扬眉头，冲旁边一个同事摊了下手。
“我懂了，你就是觉得这些衣服不够大牌不够高档，对吧？”小平头终于明白孟歌为什么一直都阴阳怪气的了。其实根本就不是衣服不好看，而是牌子不对她的胃口。“你就想去之前那家买对吧？可是你也不想想，以咱们现在的经济实力，哪儿动不动就买那么贵的东西？一万三的包加上八千块的裙子和六千五的鞋子，你还不如去抢啊！花钱买那么堆可有可无的东西，你还要不要吃饭了？！”
穆思遥听到那男的那么一吼后，就不禁抬头望了过去。
孟歌气得脸都白了。
“岳建华，你吼什么吼？！你自己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让我受委屈了，你还有理了？！”孟歌一跺脚，然后就伸手戳了一记男人的脑门儿。
啧啧，什么破逻辑？自己没本事，死皮巴拉地要男人养，还埋怨人家没出息。
旁边的导购员本来想直接劝她去别家逛的，但是看那两人吵起来了，而且对话内容还满奇葩的，于是就产生了围观心态。
“你委屈？你说说，这段时间，是不是你要做什么我都是依着你的？你要去吃正宗的韩国料理，拿大闸蟹当饭吃，又蒸桑拿又买高档化妆品，既买宝石又买玉什么的，我有哪样没有按你说的去做？我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跟你交往了两个月就花掉了我一年的积蓄，你现在嫌弃了？既然嫌弃我没能力，那么当初干嘛要答应和我在一起？！”
小平头也是个典型的小气鬼，身上一股子市井小男人的风范，一吵架就把所有事情都当着众人面儿给抖了出来，实在不像个男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穆思遥觉得这么奇葩的两个人，其实还挺登对儿。
“好，那我们分了吧！”孟歌气得双腿发颤。
“分也可以，那你就把我买给你的东西全还我！你脖子上，耳朵上的，还有家里其他我送的东西，全还我！”岳建华整个人都腾着粗气。
“哈？明明是你送我的，现在又要我还，你真是够搞笑的，难怪三十多岁还没个气候！”孟歌双手抱腰，像哭又像笑，左脚不住地点着地面。
这时，顾恩楠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穿起来感觉怎样？”顾恩楠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走到穆思遥旁边。
“很不错喔，这件衣服真的超级适合你呢！人长得好就是好啊，穿什么都合适，之前你试的那件也好看。”导购员拍着马屁。
穆思遥听得笑了，然后说：“不错，真不错，这衣服腰身好，你穿着就像是走t台的，特有气质。”
“真的？你不是被那小姑娘给收买了吧？”顾恩楠听完，指了指一旁的导购员。
“小姐，我和你朋友说的都是真心话！”导购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稍微逗一下脸就红了。
这条卡其色的无袖修身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既有淑女风范，又很落落大方，实在是很衬。
“你也拿一条去试试吧，合适的话，买下来，咱一人一条，当姐妹装穿！”顾恩楠笑呵呵地说。“反正也不贵，才九百块，这个钱我还是出得起的，你别有负担感哦，不然我就不买了。我不买的话，心里头就不舒坦，然后就会发火，你就会被烧成灰了。”
穆思遥真是拿她没办法。自从自己离婚后，顾恩楠就很照顾自己，但是因为怕自己有负罪感，所以她总会变着法儿地编各种理由来给自己买东西。
穆思遥觉得，自己这一生，能交到这么个心思细密的好朋友，也真是值了。
就在这时，孟歌听见了顾恩楠的声音，于是回过了头来。
顾恩楠也没有回避，而是直接冲她招招手，然后说：“嗨，好久不见，孟大小姐。”
孟歌本来就很生气，现在就更加生气了。在这儿遇见顾恩楠，对她而言，有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是啊，好久不见。”孟歌为了面子，于是，笑着走了过去。
她一边走，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那个玉镯子，是她奶奶给的，也是目前最值钱的东西了。
“顾小姐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方买东西呢？”孟歌的声音懒懒的，但是一点儿也不优雅，只让人觉得很欠抽。
“我喜欢。”顾恩楠勾起嘴角。
穆思遥则在一边憋笑。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孟歌曾经在学校晚会上当着众人给自己和顾恩楠难堪，她也不至于那么讨厌这女的。
“你们好，你们是歌儿的朋友啊？”这时，岳建华收起了自己的吊德行，然后走过来，笑眯眯地将手搭到孟歌腰上。
但是下一秒钟，孟歌就怒气冲冲地拍掉了他的手。
毫无疑问，她是觉得，在顾恩楠面前承认那人是自己男朋友实在太掉档次了。但是她却不知道，其实顾恩楠和穆思遥已经看戏看了好久，早就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了。
“你谁啊，我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孟歌皱着眉头离开岳建华。
岳建华真的生气了，双眼快能喷出火来。
“你们慢慢逛吧，我们就不打扰了。”顾恩楠抿嘴一笑，随即换下那裙子，然后结了账就往外走去。
顾恩楠刚准备摸出手机给乔梦萧打电话，就见乔梦萧开着一辆狂帅酷霸拽的白色兰博基尼出现在了眼前。
于是，她踮起脚尖和乔梦萧拥抱了一下，然后就笑着同穆思遥一道儿上了车。
孟歌站在那儿看了很久，最中眼眶发红。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姓顾的可以活得比自己潇洒那么多。她很不满，觉得老天不公平，如果不是爸爸破产，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乔梦萧为顾恩楠关上车门的时候，不经意间回过头，望了她一眼，随后也上了车。
孟歌全身有些发凉。
“还你！”之后，她摘下耳环，取下项链，冲岳建华砸了过去，然后不顾岳建华的阻拦，推门出去拦了辆车准备回家。
可是，车子行驶到一半儿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因为出门时觉得岳建华会负责一切费用，所以她压根儿就没去取钱，所以翻遍钱夹子，也就只找出了十多块零钱。
可是，从这儿打车回家，起码要三十块。
于是，最终，孟歌在车子价格计算器跳到十二元的时候，急忙说：“就在前面停吧，我改主意了，不回家。”
“是去别的地方么？要不要我载你去？”司机师傅好心地问。
“我说就在前面停，你是听不懂啊？！”孟歌皱着眉头大声说。
司机师傅听完，嘁了一声，鄙视地摇摇头，然后停了下来。
孟歌下了车，准备找银行自动取款机，可是问了好几个路人，都说不知道哪儿有。无奈，她一路问一路走地去了公交站台。
走路的过程中，她只觉得很难受。
脑袋中全是顾恩楠和乔梦萧的身影在晃悠。
到了公交站台后，等车的过程中，她拿出手机，给一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女孩打了电话过去。
第一次，对方没接。第二次，对方才接了。
“小冰，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你可不可以再借我十万？”孟歌拉下脸问。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要开新的加工厂，手里头也很紧呢……”对方婉拒。
“哦，没事儿，那就这样吧。”孟歌挂掉电话，突然想哭。
曾经，十万元对她而言，是轻轻松松就能拥有的。自己上次的生日宴( 腹黑御姐傲娇受 http://www.xlawen.org/kan/38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