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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谁说青春不能错》

    谁说青春不能错(楔子)

    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谁,认识谁,错过谁,都是注定的——宇宙大爆炸那一刻就决定了,决定了一切原子的坐标和速度,而那些坐标和速度又决定了下一刻直到今天现在宇宙所有原子的坐标和速度。所以我们不必抱怨,不必假设,不必如果。逻辑学老师就告诉过我们:一个命题只要它的前提是假的,那么不论它的结论怎么荒谬,整个命题都是真的。  就比如你说“如果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就怎么怎么样”,我百分之百相信你这句话,哪怕你说你是火星太子,说我是火星公主,说我来地球的原因是逃婚,而你来地球的原因就是抓我回去成亲。  所以我从来不说,如果当年我跟着季银川和吴羽飞去了北京,那今天就会怎么怎么样……&nbsp&nbsp

    谁说青春不能错(一)

    接到那封来自遥远北京的信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当时那个拿信给我的女同事尖着嗓子叫:张文礼,你的信,你的信。然后扔了一个厚厚的信封给我,我把信打开,里面露出几张照片和一根羽毛,旁边眼尖的女同事用怪怪的眼神看着那根羽毛,但更多的是被照片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叠美丽的照片:飘落着樱花的“学大汉武立国”的牌匾、缥缈可见的珞珈山、古老朴素却又别有韵味的图书馆、还有漫山红遍的枫林……真不愧是全国最美的大学。  几个同事看到后,围了过来,像一群小鸟一样叫着传阅着这些美丽的照片,而我却只注意着那根羽毛背面,那上面用墨水写着的小小的像甲骨文一样的字:  鸡毛令  张文礼同志:  经吴羽飞同志策划,决定在劳动节回母校同学聚会,共计三天,请速请假。接到令牌后速与组织取得联系。这是一次五星级的行动。  最新电话:××××××××  别忘了,生活是一杯白开水,你得学会自己往里面加东西,我要把它变成一杯可口可乐,亲爱的,你呢?:)  吴羽飞  其中“吴羽飞”那三个字龙飞凤舞的,很让我回想起那个女孩张牙舞爪的模样。三年了,我还是忘不了那些人,那些少年的眼睛。最后那句“生活是一杯白开水,你得学会自己往里面加东西,我要把它变成一杯可口可乐,亲爱的,你呢?”是我和季银川、吴羽飞一起杜撰的名言。当年,吴羽飞的理想是让生活变成可口可乐,季银川则嚷嚷着要把生活变成五粮液,我轻声说了句我只是想把生活变成咖啡,结果立马遭到他们无情的鄙视。  吴羽飞最喜欢搞这些古怪的活动。在一起读书的时候,基本上有活动的地方都少不了她,或者说有她的地方就有活动。她总是像太阳一样,吸引着众多的行星,季银川则坚持说吴羽飞是一妖精,吸引着无数色狼,当然,我俩除外——我们是披着狼皮的羊。  我看了一下日历:5月1号,下个礼拜六,应该没问题,去年“十一”是我值班,今年怎么也应该轮不到我了。趁身边的人不注意,我赶紧把羽毛收好——吴羽飞说这是接头暗号,还得拿这个去报到。  旁边的同事正在不停地抢照片,还不停问我还有吗,这张送给我吧,就给了我吧。  那些照片我还没看就在瞬间被瓜分了,不过我想我能记起母校的样子,那所美丽的大学用四年时间已经在我心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有时候一抬头一闭眼,甚至做梦都会感觉到那些阳光、那些樱花、那些桂花香、那些灯火、那座像城堡一样美丽的小山。  武大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用季银川的话来说,春有樱花,秋有桂花,冬有梅花,至于夏天,有吴羽飞这朵系花。  突然不知谁说了句:经理来了!大家如鸟兽散,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然后剩下我一个人无辜地看着经理。他皱了皱眉头说,上次交给你的那个系统开始了吗?  我嗯了一声。  经理说要加快进度啊,时间不多了。我又嗯了一声,准备走开。  他又加了句,上班时间不要做其他的事,我这次嗯了三声。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的那些下午,每当我去上课的时候,季银川就坐在电脑边一边狂聊QQ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上课认真点。我就嗯。  然后他又说,记笔记认真点。我又嗯。  走出寝室下楼梯的时候,季银川还在长啸般吩咐,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妹妹,有就发短信给我。  我大声嗯嗯嗯了三遍,然后季银川就可以放心地翘课了。

    谁说青春不能错(二)

    毕业都三年了,自从2001年那个夏天我挥挥手告别了那趟北上的火车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季银川和吴羽飞。我打入上海一家外企,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摇身变作一小白领,吴羽飞每次打电话都讽刺我是:小白脸加小白领。  吴羽飞成了北漂一族,手机电话地址瞬息万变,不过因为我的地址固定,她时不时就从全国各地写信给我,落款的地址从西风古道的大漠到小桥流水的江南都有,每封信上留一个手机号码,不过常常是今天打还行,明天就“你的用户不存在”,我常常怀疑她是不是被国家安全局招去当了特工。  至于季银川大帅哥,我彻底和他失去联络。印象中,他总是神出鬼没来去随风,我甚至怀疑他从没有存在过。  今天是周五,按照惯例,今天要回父母家吃饭,父母住在陆家嘴,我的公司在浦东软件园。下班后,无数的人像河水一样流出大楼,流向汽车站、地铁站等各个角落,我和几个同事一起流进了地铁。在地铁上,几个同事在讨论周末去哪个新开的酒吧娱乐,觉得人手不够,想抓住我晚上跟他们一起喝酒去。  我说,我晚上要回家呢,你们去吧。  于是他们开始轮流游说我,大谈喝酒泡妞的乐趣,企图勾引我。因为平时在公司我最不喜欢说话,最老实,不喝酒也不泡妞,每个周末都按时回家。我觉得他们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喜欢挑战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想让“刻板”的我“生动”起来。  可是自从毕业那天,我就发誓戒酒了,我的意志不是一般坚定,那是我工程师老爸二十多年辛苦培养的结果。我爸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听妈说,我还没生下来,就已经接受最正规的胎教,从小就上最正规的幼儿园,而后是重点小学重点中学,然后考上名牌大学——武汉大学,本科毕业找了个外企,一个月的收入等于父母挣的加起来乘以二。在我毕业回家那天,爸爸花了一天做了一顿可以和满汉全席媲美的饭菜,然后生平第一次喝得脸红红的,然后很骄傲地说了句:一切都像齿轮般精确。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高兴,就索性打开话匣子和他们理论了起来,理论过几站,不仅我没被说动去喝酒,反而有几个同事被我说服了,下车直奔家去了,令他们本来就需要抓壮丁扩充军备的队伍又少了几个。  几个同事嘟哝着我没意思,都下车了,又过了几站,我也下了车走出地铁站,走出黑暗,又重新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想着季银川那句豪言“我要把生活变成五粮液”,我得意地笑了笑,快步回到家中。  在楼下我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爸爸的厨艺一直很好,我曾问过他做饭的秘诀,他严肃地说,就把它当作平时做数学题那样严谨就行了。  现在他退休后在家经过刻苦练级,厨艺更加精湛了。  妈妈马上给我换了拖鞋,同时埋怨我怎么不早点回来,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  我纳闷今天不过年不过节又没中彩票的,哪来什么好消息啊,该不会我妈知道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吧?  不过妈妈马上又露出神秘的表情,说,好消息要等到吃饭时再说。  我妈就这性格,你越是对她的消息表示好奇,她就越吊你胃口。我这人虽然比较好奇,但还是属于那种有理智的人,于是我停止了追问,用灭绝师太的表情等待着我妈的主动坦白。

    谁说青春不能错(三)

    看来今天要宣布的真的是个好消息,因为我爸又拿出一瓶葡萄酒。我活到二十四岁,只在我毕业回家那天看见父亲喝过酒,大多时候,我爸都是冷静和理智的,他是个工程师,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个机器人。  有时候,我表现出一半机器人一半魔鬼的性格,估计也是遗传自他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才刚刚喝了一杯,我妈就忍不住把那个好消息抖出来了。她脸红红的,好像中了六盒彩一样,说:你爸给你物色了一个对象,下礼拜,也就是劳动节去见个面。  我正好在嚼着一口饭,差点没给噎着,我喝了点水,说,妈,我才二十四呢!  都二十四还好意思说!我妈无比哀怨地看着我说,我们单位好多同事的小孩二十多一点就结婚了,现在他们都当爷爷奶奶了。对了,那个姑娘还是研究生呢,你别总以为你读书厉害,还有更厉害的呢,很不错吧?  不说是研究生还好,一听是研究生,我当时心里只想对我妈说一句,妈,请恕孩儿不孝。唉,看来我妈和我还是有代沟,现在年轻人谁不知道女生越是研究生越难脱手。现在网上流行那句话怎么说的:大一俏大二娇大三拉警报大四没人要,至于研究生还是女的,建议出口到非洲支援那里的希望工程。  我妈可不管我复杂的心理活动,一个劲儿夸那个女孩的好处。我妈和我爸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记得当年我和吴羽飞、季银川在一起无聊的时候,规定每个人用一句歌词形容自己的父母,当时我闷了半天,说,冬天里的一把火。只可惜遗传到了我这一代,冬天是遗传下来了,但那把火却熄灭了。  我有时候抱怨,我妈真吝啬,唠叨都舍不得遗传一点点给我。不过,我爸遗传给我的工程师的抽象能力也不错,关于上面我妈的一大堆唠叨,我用几点概括了下来:第一,女的;第二,研究生女的;第三,我老爸顶头上司的研究生女儿。  我妈终于结束唠叨啦,我就用一句话表达了一下我的想法:妈,下礼拜不行,我有事。  什么事?下礼拜“五一”啊,又加班?  我刚想说,下礼拜同学聚会,突然看见我爸坐在那里面带冬天的表情,我就不说了。可以预见如果我说了那句话,绝对被他一票否决。  记得从小学开始我就没怎么参加过班上活动。小学那时候,一年中大伙最期待的日子不是过年,而是春游,而我就永远享受不了那种期待,因为每到春天的时候,我爸总是能从一大堆报纸中间找出几条“春游学生出事,伤亡多少多少人”这样的消息,然后以此为由扼杀我的出游权。  于是我没说下去,同时心里盘算着怎样为下个礼拜的事找个完美的借口。

    谁说青春不能错(四)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消极抵抗我爸妈了。高三的时候,我就做了一次人生中最完美最含蓄的抵抗。  本来在中学的时候,我的成绩要多好有多好,是考场上的得分王。在老师和同学眼中,我将来不属于清华北大,也不属于复旦上交,而是直属于美国麻省理工的。  可只有我心里知道,老爸一定会要我填上交,因为他就是上交毕业的,在那里有很多校友,最重要的是上交就离我家不远,工程师老爸都帮我计划好了,进上交的计算机系,毕业以后分什么单位,他有某某同学,万一不成就另一个什么什么单位,他有某某某同学。  我妈也希望我留在身边。我知道,从我生下来,在我妈眼里,宇宙中心就变了,不是地球,也不是太阳,而是我。  说他们溺爱我一点儿也不过分,从外表上看,爸和妈是两个极端,他俩对我一个像雷锋对待同志般温暖,一个却像对待恐怖分子一样给予严厉打击。  就因为小时候调皮,老爸打我,我爸妈还吵过很多次,不过吵到最后大多数还是我觉悟比较高,一般都是我揩干泪水,跑去对我妈说,妈,别吵了,我听话就是。  往往这个时候,我不哭了,我妈就开始哭了,都是被我感动的,嘴里还说,你看这孩子,你看看这孩子,多懂事,多听话啊。  不过高考那天,我还是伤了我妈一次心,我拿起地图,看了看全国前十所大学的地理位置的分布(因为按我爸的蓝图,我应该要进前十的学校),清华北大不行,分数比上交还高,浙大离上海太近也枪毙掉,上交复旦就更加不用说了,最后我眼睛一亮,在武汉画了一个圈。  在十八年的考试生涯中,我深深领悟到,真正的高手不是那些考满分的,而是那些想考多少就考多少的。  我用以前几年的录取平均成绩作依据,考出了一个令家长学校失望令自己满意的好成绩。出成绩那天,我妈哭了,我一个劲儿地安慰她。其实看我妈难过,我比自己难过还要难过。  我妈想让我复习一年重考,但我爸坚决反对,因为他的计划写得明明白白:“张文礼在十八岁那年应该进入全国前十的大学。”——一切得像齿轮般精确。  于是,我在志愿表上填了武汉大学——上海学子考到外地的学校不需要太高的成绩。就这样,依照计划,我在十八岁那年走进了全国前十的国立武汉大学。  我走进美丽的“学大汉武立国”的校门的时候心里说了句,妈,请原谅我,大学四年我要好好地过,然后就回归到齿轮上去。

    谁说青春不能错(五)

    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爸爸就赶紧去看电视了,这是他雷打不动的节目。  我则回到我的房间去了。我二十多年来都没弄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每天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又没有新闻联播,我爸自己又不喜欢动画片,但他就是不让我看动画片,我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用。  说出来可能让人不信,在我们读小学那个时候,每天没看上动画片那可是会出人命的事,在同学们唧唧喳喳讨论变形金刚和修罗王PK谁比较厉害的时候,我只能深深地感觉到自卑,感觉落后于时代,于是只有努力读书,以换回一点自信。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后,把门一关,这里就是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空间了。  小时候我就一个人躲里面堆积木,不过我不像一般小朋友一样建房子,而是把积木块当作一个个小兵,而自己则是大元帅,自如地摆弄它们。  大了一点后,我开始学习下象棋,先是和妈妈下,PK若干个回合后,妈妈就下不过我了,于是去找爸爸下,最后连爸爸也下不过我了。我兴奋了好些天,不过最后才发现原来这不是什么好事,找不到对手使我小小年纪就理解了独孤求败爷爷的伤感。  有一天我无聊的时候,突然想起老顽童周伯通的双手互搏,于是发现其实可以自己和自己下。有一次我正聚精会神和自己下棋呢,突然第六感感觉到背后有个人,转头一看,真的是个人——是我妈,吓我一跳。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她比我吓得更厉害,那一段时间,她都以为我灵魂出壳了,否则怎么老是一个人自己跟自己咕哝呢。  后来她和我爸知道我是在跟自己下棋的时候,两位老人家也有点心疼我没有个伴儿,我爸就回房间拿了一本书给我,是关于博弈的书。  从此,我就迷上了那本书,看完那本书以后,就开始躲在书堆里打发多余的时间,看到一定程度后,突然我再也不想看了,因为我对那些书很失望,没有一本能够让我感觉到痛快感觉到淋漓尽致。  最后有一天我发现写日记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时候,看着日记就仿佛感觉到它有着生命一般。我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日记,那是我从大一开始的积淀,每天都写,就像我爸每天都看焦点访谈一样。现在这些日记的内容足足够得上几本书了。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1997年9月11日晴  今天全家送我去报名,令我惊奇的不是武汉大学比照片上的好看,而是在报名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同学留着长发,背着把吉他来报名。千里迢迢地来这儿他就背了把吉他,像个难民。  不过我看了看自己带的一大堆东西,突然觉得自己更像难民。  1997年9月12日晴  今天爸妈他们回去了,妈还哭了,其实我也有点难受,不过想到可以度过美好的四年,我又有点高兴。然后就开始了军训,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同学,晚上唱歌时她就坐在我边上,我脸红红地问她叫什么名字(幸好是黑夜),她让我猜。她说给你个提示,西城男孩有首歌就是唱我的,她哼了几句,可我还是不知道,她说,笨,《fly without wings》,然后转过头跟着大家唱《我是一个兵》,唱完后说:我是吴羽飞,来自张家界。

    谁说青春不能错(六)

    看到这里,我想起应该给吴羽飞打个电话,免得明天打过去又“你的用户不存在”了。过了一会儿,话筒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你好。  你好。我非常不习惯这样打招呼,记得大学时我们见面的招呼都是“小样儿”、“小丫挺的”,那是多么亲切的称呼啊。  原来是小白脸啊!该死的吴羽飞她就是故意把“领”说成脸。  我没理会她对我的调戏,说,怎么,今天你漂到哪里了。  桂林呢,这边景色真不错。你呢,你现在还在那家公司啊?  嗯。  真是前途无量啊!  我知道她在讽刺我,不过还是好声好气地问了声:你呢?  哪有你混得好,现在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导演说没有适合我的戏,我就像足球比赛里面的替补队员一样每天坐着冷板凳……  这是我预料到的。在这个社会要成为一个明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外面的天空永远不是像我们在大学校园里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吴羽飞继续说,你能来北京吗……  每次打电话,她都提这个问题,而我,每次都转移话题。今天,我直入主题打断她说,下个礼拜可能去不了了。  为什么?嘿,你好忙啊,你急着相亲?吴羽飞又调戏地说。  神了,你怎么知道?  吴羽飞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在积蓄内力准备发飙,她吼了一声:不行,下个礼拜你无论如何也得去!五星级!  五星级是我们大学时行动任务级别的最高级,五星级代表不可抗拒。大学里面我们那么多行动,只有两次用到五星级,一次是毕业旅行,另一次则是我们仨一起编排毕业晚会。  ……  不行,坚决不行!你忘记你说过,只要是我组织的活动,不,我们组织的活动你就要参加的吗?  那是在学校里……  你忘记你毕业的时候说过,那是一辈子的约定,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了吗。你一定得来,无论如何!吴羽飞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我本来还想问,季银川他去吗?可那边已经挂电话了,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  放下电话,我又翻了几页日记,然后起身打开门走到客厅,正好妈妈已经收拾好一切了,弄了一盘水果,叫我去吃。  父亲看完新闻联播就进房间看书了,这也是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多少年,我们家俩大老爷儿们一吃完饭就躲进房间看书,而我妈最幸福,每天没有人跟她抢电视看,那些言情剧武侠剧一天接一天看。当然,如果有足球比赛就例外了,我虽然不踢球,但经典的足球赛事一场也不会错过。  吃着吃着,我突然蹦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正在边看电视边啃西瓜的老妈呛着。我说:妈,我想明天就和那个对象见面。

    谁说青春不能错(七)

    我妈仰天长笑了数分钟后方才恢复理智,嘴里一个劲儿地说,这孩子真贫,刚才还怎么说来着,她学着我的口气说,妈,我才二十四呢。刚才还嫌小……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妈好不容易刹住车说,还是后天吧,明天妈陪你上街买衣服去,怎么也要弄得像模像样一点啊,我们的高材生儿子。  第二天一早,妈就拖着我到南京路,到淮海路,到各大商场去买衣服、买领带,恨不得把我全副武装到牙齿。  我看着那些衣服的标价终于理解了一个词语:出血。一套西装一万多,我穿上去总觉得不舒服,感觉像披着一张人皮。  从我小时候,我妈就很注意生活的各方面讲究,老爸学历高工资低,刚好够家里开销,家里大部分都花在了我身上,从我小学开始就为我大学积蓄学费了。有一次,我看到我妈穿着我不穿的鞋子,鼻子突然很酸,但还是没哭出来。那时我就在心里发誓,有一天一定要让妈妈舒舒服服在家,什么都不用管,而要做到这一切正好和我爸给我设计的一样,努力读书然后找一份薪水丰厚的工作。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我这里的版本是:知识就是金钱。上大学以后,我每年可以拿几千块钱奖学金,基本上不需要家里的钱。自从毕业我进了这家公司以后,每个月除了自己开销,偶尔和同事去聚会,再给家里三千块钱,还可以省下一些存在银行里,我有存钱的恒心一如我写日记的恒心。  买好装备后,我和妈回到家,她帮我联系,打好了电话,约定好了明天的节目,还特地托人买了两张电影票,是最近一个很热的大片的首映,那个什么什么嗷嗷直叫的大导演还去现场,外面排队还买不到票呢。  而且据说那部电影特别感人,是个三角恋,制片人还说了,看了不哭的来找我!因为这句海口,我还倒真想去看看。  最后睡觉之前,我妈简略地介绍了那个姑娘的情况,名字、相貌和海拔,顺便教了我几手约会秘笈,比如什么“哪儿黑上哪儿去”原则,还有什么“什么电影恐怖看什么”方针……  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脚比画,最后总是以一句话结束——“总之,当年你爸要是这样做了本来早就可以追到我了”,就像我看过的《天龙八部》里王语嫣说的:“表哥,你本来在第几招就可以搞定那个人了。”  最令我震撼的是我妈那颗浪漫主义的心:她为了两人见面的浪漫和惊喜,一直没给我看照片,而且电影票还是一人各发一张,见面了就以电影票为接头暗号——她说当年她和我爸就是这样的,临走时她还对我诡异一笑,好像明天去约会的是她一样。  我看了看手上那张电影票,7排22号,另一张是7排24号,它在一个叫李黎的女研究生手里。  黑暗中我也诡异地笑了笑,我得想个办法再次委婉地反抗我父母一次,要像高考那次一样,做得不留痕迹,做到杀人不见血。

    谁说青春不能错(八)

    我来到人民电影院是在傍晚七点,华灯初上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街道特别繁华,一个唱片店正放着一首老歌:  不知哪里方向  又传来了花香  再次编织心中的幻想  一人有一个梦想  两人恋爱渐迷惘  三人有三种爱找各自理想  这是小时候放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歌,我记忆力特别好——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强制背诵训练的成果,我一听到特别熟悉的旋律就好像能感觉到时光在刷刷地倒流,马上就可以回想起听这首歌的那个年代。我想也许是因为那些旋律和那时候的心情刻在了记忆的同一个地方吧。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请问,你是张文礼吗?”  我转头去看见一个文文静静的姑娘,长得不漂亮也不难看,按照季银川的眼光估计能给个65。  我看了看手上的电影票,说,你好,我是张文礼,你就是那个7排24号?  那个女孩气得用鼻子嗯了一声就往电影院里走,我还没给她打分呢,她倒好,应了我妈的“哪儿黑上哪儿去”的原则。  我跟着进了电影院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后,电影便闹哄哄地开始了。  看样子,她也是个喜欢看电影的人,但看这种片子也那么投入,却让我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反感。  电影开始是说一个人去逛窑子,还搞什么盲人按摩(其实我还是挺佩服这导演,逛窑子都拍得那么唯美)然后就莫名其妙打了起来。我看得索然无味,而旁边这个7排24号却看得津津有味。  屏幕上两个人开始大打出手,我冷冷地自言自语了一声,下面他们肯定要拥抱接吻!  过了五分钟,两人果然开始抱在一起热吻。  黑暗中,我用眼睛余光发现,7排24号两个白白的眼球向我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  我没有理会,继续自言自语说着下面要怎么怎么着。  然后电影就像是我导演的一样,我说怎么怎么着真的就会怎么怎么着。  最惊讶的是,结尾一段雪地厮杀,我顺便把台词给预言了。  7排24号张大了眼睛看着我,小样儿的,不用想我也知道她肯定怀疑我看了这部电影。于是我又自言自语说,今天还是首映呢,怎么瞧着这么熟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特异功能。上大学的时候,我和吴羽飞、季银川三个人每个周末都去看电影。其实我和季银川都不喜欢看,因为季银川也有这个预言剧情和台词的本事,但关键是吴羽飞喜欢看,而且每次都要拉着我俩去陪葬,因为吴羽飞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演员。  说陪葬是因为我觉得没意思的时候就开始睡觉,但季银川比较调皮,每次都不老实,有时候,他故意把故事下面都讲出来,说,吴羽飞,你看马上就要怎么怎么着……故意逗吴羽飞生气。  电影在出现我预言的结局后拉下帷幕,我第一个念头是要上哪儿找那个制片,他说了“看了没哭来找我”的,而我没哭。不过,传说中的导演演员都上台谢幕了,就他不在,估计他也知道整个电影院抱我这种想法的人很多,所以溜了。  出了电影院,我们随便逛了逛,然后我就把她送回去了。回到家,老妈立刻像只嗡嗡的苍蝇一样开始逼问,就像周杰伦说唱一样,一连发了十多个问题:  “那个姑娘怎么样?”“还不错吧?”“是马厅长的女儿呢。”“今天谈得还投机吧,你们都是文化人,应该很多一样的话题吧?”“电影好看不?看到某某导演了吗?”“哭了吗?”“某某某帅吧?”  我被她追问来追问去,哭笑不得。从小到大,我没服过数学奥赛,没服过鬼见愁微积分,甚至没服过相对论,我只服我老妈。我一口气回答了十多个“嗯”,另外心里加了一句:“妈,你不要说到×德华就流口水好不好?”  我妈妈更加得意了,说,我知道我们儿子最聪明了,你要拿出你小时候学习那副劲头来,没有办不成的事。说完神采飞扬地走出房间,不过马上又回来了,说,你的电话,快!  我想是谁啊,怎么不打我手机?拿起话筒说,你好,哪位?  里面传出那句话让我很崩溃——  你好啊,这么快就忘记啦,我就是那个7排24号啊!今天你太神了,下礼拜我们再去看电影吧,怎么样?  我真的很纳闷,纳闷不是我笨就是那个研究生笨,叫你7排24号是贬义词,怎么你自个儿还喜欢上了呢?

    谁说青春不能错(九)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我订好了4月30号下午K11次的火车票,本来打算坐飞机去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是去买了火车票。  今天上班我特别认真,不过就是偶尔偷偷看看日记。想一想我还真挺会演戏的,记得中学那会儿,每个学期发了书以后,我都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教科书的皮给剥了下来,然后每节课就把相应的书皮装上要看的课外书,于是就可以大模大样地在课堂上看小说了。  唯一一次险些匡瓢了,我把书皮弄反了自己还不知道,津津有味地看着,结果那个任课老师发现了。估计他不是老糊涂就是对成绩好的学生偏心,他发现后,不仅没骂我还善意提醒我书拿反了。最惊世骇俗的是,他还当众表扬了我,说,你们看,你们看,张文礼同学多刻苦,书拿反了还看得那么认真!  当时我听到教室一阵低音炮一样的哄笑,背上一阵冷汗,不过还好,我心理素质过硬,面不红心不跳地挺了过来。  季银川听了这个典故后也深有感触地发表了一下看法,结合了他踢球的事例。他说,在课堂上看小说和踢球过人时耍假动作的最高境界,就是你自己都搞不清你是在做假动作还是真动作了。  这本日记配合着音乐又一次让我感觉到时光在刷刷地倒流着,把我的灵魂带回到那个千里之外的空间和一千个日子以前的那段时间。  时间回到1997年那个秋天……  1997年的秋天,是刚上大学的时候,突然间,我从我那小小的房间里来到这个大得像原始森林一样有着几万人口的地方,感觉很不适应。  由于我从小没什么玩伴加上看得动画片和电视剧都很少,和很多人没有共同话题,人家讨论的我听不懂,我说的别人不了解,基本上没什么人和我发生共振。有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考上了火星清华大学,他们都说火星话,就我说地球话,吓醒过来后,发现还在地球上,我一阵阿弥陀佛。  上次背着把吉他来报名的那个酷小子和我一个寝室,他叫韩炫,和我一样也是个不爱说话的古怪的家伙。正因为我们都不爱说话,反而有了共同语言。有时候我们的交流看上去怪怪的,彼此都不怎么用语言,就像卓别林的那些无声电影。  韩炫对军训特别反感,总是不配合教官,私下还嘀嘀咕咕的,老想策反大家一起起义,反抗教官的迫害。每次教官一说话,他就往下接,骂骂咧咧地,我都怀疑他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不懂得听话(服从)的规矩。  一天早上我和他一起吃早餐,他突然开口对我说,对了,张文礼,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从小贫血,可能随时会晕倒,你要记得,到时候你要马上背我去医院。  我答应了他,同时觉得很奇怪,这么强壮的一个人怎么也不像贫血的人啊。  然后他吃了很多馒头,就去参加军训了。很奇怪的是,今天他特老实,没有像平时一样唧唧歪歪,一个上午他都没说话。站军姿的时候,他突然倒下了,嘴角还流着白色的泡沫,很多人围着,我突然想起他早上说的话,于是连忙跑过去背起他就跑。  刚跑出操场他就醒了,长舒了一口气,说,唉!憋了一早上,真难受!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吃那些馒头又憋着不说话了,同时也知道那些白沫是什么了。  从那天开始,韩炫就没有参加过军训。  过了不久是中秋节,晚上有迎新晚会,上次认识的那个漂亮女生吴羽飞居然是主持人,她一个人站在灯光焦点下,落落大方。每次节目一开始我就等着节目结束,就像以前读书的时候每次一上课我就期待下课一样,整个晚会我只看了一个节目,就是我们寝室那个酷小子韩炫的表演,他一边在台上弹着吉他一边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我想像自己跟着他一起唱,甚至我就是他,坐在灯光中央,对着台下无数观众,看他们手里挥舞的荧光棒。  他表演完了,一声谢谢也没说就背着吉他退场了,留下雷鸣般的掌声。我突然有点感动,但马上又扼杀了这种感动,我对自己说,又不是你唱的你感动什么啊?  军训结束后,日子开始逐渐风平浪静,每天上课自习睡觉,除了那个韩炫总喜欢闹事以外,全班像一潭死水。我准备在毕业后若干年写一本书叫《追忆死水年华》。  不过这个唯一的另类韩炫在大二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原因是他策划了一次轰动的全校求爱事件,整个事件的过程就是,他用一栋男生宿舍楼每间寝室的厕所灯摆成了一个LOVE字样,地上摆了一地的花,他自己呢?弄了把吉他——就是他上次开学时千里迢迢背来的那把——一边弹一边唱歌。  不用说,这引起了对面女生宿舍楼的亢奋,可那个女主人公就是不肯下楼来。  女主人公迟迟不出现导致女生楼的更加疯狂,然后又引爆了男生楼更大的亢奋,宿管听到大声尖叫,吵得看不成“还猪格格”,于是把电断了,于是更多本来在玩电脑的同学被迫走到阳台上尖叫,很多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同学开始烧纸烧被子、扔热水瓶,还有人把装垃圾的大桶装满水从六楼扔下去,很响——我估算过,那个桶装满水估计有一吨重。  宿管更加害怕了以为陨石撞击地球,就打了110,110来了以后果断地镇压了学生运动,发现这是一场误会。这是典型的蝴蝶效应,韩炫就是那只蝴蝶。蝴蝶被开除了,罪名是他扇了扇翅膀。  他走的时候没有什么朋友送他,我算一个。我记得他给我最后一句话非常深刻也非常牛逼:我还会考到这里来,策划一次更大的动乱——初步思想是,反抗食堂的馒头太硬,具体步骤是带领几个兄弟拿着食堂( 谁说青春不能错 http://www.xlawen.org/kan/38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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