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阅读
汐一怔，她那语气真是令人生气，直起身子扯了纸巾擦手，淡淡一句：“不该来的那个人，最应该是你自己吧。”
揉成一团的纸巾往纸篓一扔，她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往外走去了。
身后的宋清雅气得瞪着她，但外面那么多人，她也不能再追出去说些什么。
－
“刚才那套珍珠首饰蛮漂亮的。”回到座位，宋清雅突然说了那么一句。
“喜欢？我送你。”方绍为笑说。
“你？那是方伯父要为慈善做贡献才拿出来的，你这样不好吧……”她的脸色，好像有些犹豫。
“谁说我是白拿，就算是他儿子，我也有竞价的权利不是吗。”说着，他拿起桌上的号码牌，举起来。
任何藏品都无底价起拍，但每一次加价，就是在前一人所出价码上默认加十万。
方绍为参与竞价，很多宾客都转头看过来，宋清雅大概觉得这样的举动让她脸上有光，好像很受重视的样子，脸现娇羞的甜蜜样。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云汐再次轻声对慕彦沉说，一个，是为了他的身体，一个，也是不想再与宋清雅这样同桌下去。
慕彦沉脸上神色未变过，可她不能窥知他的内心，是不是真的也如表面这么的平静无波——
曾经相恋的女人，曾经差一点就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此刻在面前跟别人秀甜蜜，他，是不是真的已经一点都不在乎……？
“再待一会儿。”他淡淡道。
云汐不再能说什么。
这一个晚上，觉得，自己内心，起伏好大……
就在云汐走神的时候，慕彦沉举起了牌子。
回神，她疑惑地看向台上，司仪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盒子，其中的物件，有着动人的蓝色。
那是一枚青金石的平安扣，刚才方正的手下拿下来给大家看一眼的时候，云汐有注意到过的。
论级别，当然要比前几天，岑津给她看过的那本目录上的那一枚青金石平安扣更高，也更美。
可是，慕彦沉也对这个有兴趣？
没想到的是，同样喜欢这枚平安扣的人还真有好几个，竞价，也就慢慢越来越高。
或许是因为被誉为“帝王之石”的青金石让男士们钟意，又或者，因为它确实蓝得很美，再来，平安扣，这名字寓意多好。
最后，自然是慕彦沉夺得，那个精致的盒子送过来的时候，他接过，转手就递给了云汐。
“送你。”
短短两个字，自信霸气中让人感受对身边女人的宠爱，周遭，又有女眷暗暗吸气。
这一幕落在宋清雅的眼里，刚刚方绍为给她拍下珍珠首饰的那种优越感，突然就被取代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地望着面前那两人。
云汐看着他，审视他的脸色，却只说：“好，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慕彦沉淡淡扬唇，点点头。
“早点回去休息也好，别累着了。”平日话多的宋梓睿，今晚就像突然改了性子，一直话不多，此刻也说。
“慕总，感谢你今晚出席家父的寿宴，下次有机会，绍为再请你喝茶。”方绍为也客气道。
“有劳你跟方老说一声，慕某有事就不久留了，你们继续玩得开心。”慕彦沉道。
云汐朝门口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商誉看一眼，他即刻就领会地走进来，推动慕彦沉的轮椅，从最不引起注意的侧门往外去，云汐跟着。
*
还是从原先的电梯下楼，直达停车场，只是，这一次，下到楼底，电梯门打开，就是一阵闪个不停的镁光灯，从不同的地方。
——“慕先生，今日您亲自出席方总的寿宴，表示您的身体已经在恢复中了吗？”
——“刚刚有人看到宋家小姐跟方总的小公子一起，你们相见，会不会介意？”
——“先前曾有传闻，慕氏或许将由令弟接管，现在你的复出，是不是表示有变数……”
……
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同方向传来的声音，还有，拼命想要递到面前的话筒，这一切，那么地混乱和令人不快。
幸好跟在商誉后面的那两个手下，很快就将人隔开了，商誉推着慕彦沉直接往停车的方向走，慕彦沉也冷着脸并未回答任何一句话。
“慕先生，您几个月未曾露面，能不能说点什么——”仍有人不死心地继续要挤上来，递着话筒。
手下挡着，一直到慕彦沉跟云汐都上了车，商誉开车离去，才也跟着上了自己的车子离开。
－
车上，慕彦沉脸色很冷，云汐偷偷瞧他，知道，刚才那些话，很多都是他并不想听到的。
不敢吵他，她就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车子快到慕家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边异样，因为刚才那一场宴席而有些思绪纷乱的云汐回神，转头看，才发现慕彦沉的脸色不大对劲。
“怎么了？”
她甚至看到，他的鬓边，好像都渗出细密的汗雾，明明车中冷气温度适宜。
他不说话，云汐更着急，“是不是不舒服？”
前面，听到动静的商誉往后视镜看，也立即停了车。
“有一点……”慕彦沉道，声音，有点无力。
云汐看他这样子，赶紧道：“商誉，不回家了，直接去医院。”
“好。”商誉重新启动车子，掉转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不去！”慕彦沉沉声说。
云汐着急又无奈地看着他，知道他很排斥医院，要不然也不会一直不愿意出去进行复健练习，但，这时候还倔给谁看，身体最重要！
慕彦沉的抗议没有用，而他，也确实没有力气再抗议，因为，身上的那些不舒服，让他太难受。
他往后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眉间微蹙。
“很难受吗？”
能感觉到他呼吸的声音都变急促了些，云汐更着急，可是离医院还有好一段路程，又总是遇上红灯。
好不容易灯变了，商誉才一踩油门，突然，路旁窜出一个乱闯马路的人，差一点，就要酿成车祸！
商誉不得不紧急刹车，然而，后座的慕彦沉此刻却根本经受不得这样的突发状况，毫无防备的往前倾去。
跟她闹少爷脾气吗？（②更）
“小心！”
看慕彦沉毫无防备地要往前倾倒，幸好云汐反应快，一把扶住了他。
前面的商誉也是心惊肉跳的，遇到这样的事情，即使不能骂人，也忍不住透过车窗狠狠瞪了那个乱穿马路的人一眼，好不容易等那个人走过去，赶紧继续开车往前。
“……让我，靠一会儿……”
因为正好被她扶着，难受的慕彦沉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依然紧闭着眼铨。
“很难受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低头看他这难受的样子，鬓边的汗越来越多，唇色也越来越苍白，云汐心里急得都快哭了毂。
“很快就到医院了，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她只能扶着他，一遍遍在他耳边轻声安慰。
—
车子一在医院急诊门口停下，立即就有已经准备好的医生跟护士过来，将慕彦沉扶出车子，往里推去。
然后，急诊室的门外，云汐跟商誉，都只能等待着。
“云汐？”
身后有声音喊她，转头，看到是穿着白大褂的岑津，手里还拿着几分化验单之类的东西。
他们来的，正好是岑津所在的这间医院，也是宁城最好的医院。
“怎么了？谁在里面？”岑津看到云汐，走上前关心道。
“慕彦沉——”云汐脸色担忧：“好好地去参加一个宴会，不知怎么地回来的路上就突然那么不舒服……”
“先别担心，等医生出来看看怎么说。”
岑津安慰，看一眼旁边站着的商誉，微微点个头，然后就跟云汐站一起等。
过了好一会，急诊室的门才打开，医生走出来，岑津就赶紧先上前帮忙开口问情况。
只见他跟医生交谈了几句，突然转头看云汐一眼，脸色，有点严肃。
然后，医生重新进去了，岑津走过来，蹙眉：“张大夫说，慕彦沉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的中毒现象，你一直不是对他的饮食很留意的吗？”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怎么会？我真的一直有在留意啊，在家也是好好的，刚才宴席上他吃的什么我也很清楚……”云汐更不解。
岑津点头，“算了，幸好不严重，张医生他们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只是，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不比常人，你真是还要再多加留意一些才好，就怕引发出别的病症。”
慕彦沉车祸受重创，即使现在在逐渐恢复当中，身体也还没法达到很健康的状态，一旦引发什么感染之类的，对他来说，就会很危险。
“再有……刚才张医生说，慕彦沉这异常状况，依他们判断，应该是已经出现好一会了，你们先前都没有发现？”
如果能再早一点发现，状况，就会比现在还要轻了。
云汐更摇头，席间，看慕彦沉的神色都是好好的，如果不是在那待的时间有点长了，担心他吃不消，又喝过了酒，她也不会一直催着想让他回家，若说他那时就已经不对劲，她真没发现。
这时，急诊室里推出来的人，正是慕彦沉。
护士要将他送到病房去，那个张医生走过来，说：“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两天。”
“劳烦你多费心。”岑津对张医生道。
“都是同事，说的什么话。”张医生笑，先走开去查房了。
“岑医生，原来你在这里，刚才有个病人家属……”一个护士从远处过来，跟岑津低声说着什么。
等他们说完了，云汐道：“岑岑，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可以。”
看岑津的穿着，就知道他还在上班当中，云汐不好打扰他太久。
“那好，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再过来找我。”
岑津确实有事，跟着护士离开了，云汐自己往商誉刚才走的那个方向跟上去。
*
深夜，慕彦沉醒来，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坐在他身边，手里正拿着一个盒子在看的云汐。
“喜欢吗？”
正出神的云汐突然听到声音，回神，才看到他已经醒了，而她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今晚上才拍下的那一枚青金石平安扣。
“……还不错。”
她把盒子放到桌上，转过来关切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他摇头，想要撑起身，“回家去。”
“哎哎，你干嘛，别乱动啊，没看到自己手上还插着针管嘛。”云汐赶紧起身制止他的动作，真是无奈。
“我不要在这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很坚决。
“今晚你必须在。”她回。
慕彦沉冷了脸：“我说回去就回去。”
“就是不许回，医生说你必须住院观察两天。”云汐也很坚定。
看慕彦沉倔强地还要再次尝试着下来，云汐一边拦着他一边说：“信不信，你现在跑不过我，就算你下来了，我跑外边把门一反锁上，今天晚上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也是出不去的！”
“你这是威胁我？”
慕彦沉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反倒回缓了一些血色。
“你爱怎么说都行吧，为你自己身体着想呢，都那么晚了你眼睛一闭睡一觉，不是就到明天了吗！”她还是拦着他。
慕彦沉最终拗不过，闷着靠在chung头，板着一张脸。
云汐无语了，但想起他刚醒来，也不知道饿不饿，于是不得不再次问：“早前商誉买了些清淡的粥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热？”
“你出去，就不担心我跑了？”他撇开脸不看她，冷哼道。
呃……云汐看着别扭的某人，他这是干嘛，跟她闹少爷脾气吗？
谁让她就是没有办法不管他，笑着说：“不怕，这里轮椅都没有，你不吃，我也要吃的，很快就回来。”
说着，拿起桌上搁着的粥，转身出去了。
房门重新关上，慕彦沉还绷着脸，想想，在他目前的生命中，只有她，最不怕她，但是……也只有她，最能忍受得了他……
那一种，心里被什么涨满的感觉，暖暖地……其实，还不赖——
－
商誉就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坐着，看到云汐出来，起身上前。
“少奶奶，要做什么，我帮你。”
“不用，彦沉他醒了，我看着精神还不错，就是一直坚持要回家，我现在去把粥热一热，你进去陪陪他，但记住千万别理会他又吵着要回家的话，还有，药水快没了，记得让护士来拔针。”
商誉点头，看着云汐往不远处的护士站走去，转身进了病房中。
“总裁。”
慕彦沉转头，看着商誉，“她等会回来，你把她送回家去。”
“总裁，少奶奶说了你现在不能出院，要听医生——”
“我说的是她，不是我，你把她送回去就好。”
慕彦沉有点不耐道，觉得自己的这个得力手下，什么时候听吩咐都听不明白了？！
商誉一怔，慕彦沉这意思，是他自己愿意留下，但是让把云汐送回家去？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自己家老板这是……在关心少奶奶？
护士刚进来拔了针，云汐就回来了，盛着粥的碗刚在桌上搁下，慕彦沉就开口：“商誉。”
“少奶奶，时间不早了，请跟我回去吧，等会我会再回来医院陪总裁的。”商誉听到自己老板自己那一声，就立即开口对云汐道。
云汐莫名其妙看一眼商誉，突然明白，这一定是慕彦沉的意思，“我不走，不回去。”
没有他在的慕家，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已经答应留下，你也要留下，然后跟我大眼瞪小眼吗？”
慕彦沉无奈地闭了闭眼。
“反正我不走，谁说都没用。”
云汐看他右手的针管已经拔了，打开保温碗的盖子，拿了个勺子一起递过来给他，“喏，把它喝了。”
慕彦沉睁开眼睛看了眼，接过，慢慢喝着。
商誉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再美好不过，即使是曾经的宋清雅，能让慕彦沉有这么无奈，但最终又会不自觉听从的时候吗……
只是，就是不知道自家老板，有没有发现，他自己身上正慢慢发生着的那些改变。
最后，云汐当然没有走，倒是商誉自己离开了，而那两人……唔，在大眼瞪小眼瞪够了之后，一个躺病床，一个躺沙发。
临近清晨的时候，慕彦沉醒来，起身，看着微微曦光中沙发上的纤瘦身影，出神良久……
*
第二日，检查出来没有大问题，慕彦沉是多一刻都不愿继续待在医院里了。
云汐也没有了非得让他继续待在那的理由，担心他一直那样动气对身体不好，只得答应，下午，商誉就来接回了慕家。
回到家里，安置好，云汐接到自己嫂子的电`话，挂了之后，跟小江吩咐：“要是少爷问起，就说我有事出去一趟，还有，记得给他准备的食物尽量清淡些。”然后就出了门。
云霁阳正在隔壁城市出差，嫂子陶安下午外出去了一趟市郊探亲戚，结果回来的途中车子坏了，担心赶不及接云童宇下课，所以才给云汐打来，麻烦她先去接一下。
云汐出了慕家大门，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往云童宇刚转去的那家幼儿园。
正是放学时间，好多的家长都站在门外等孩子，有认识的还三三两两说着话，云汐庆幸自己能及时赶上。
院里一队小朋友手拉着手走到校门口，旁边有各班的老师带着，让家长一个一个接走。
“姑姑！”
云汐还在看那些孩子中谁是云童宇，云童宇就已经先发现了她，朝她跑过来，结果被老师拉住。
云汐赶紧上去，对他的老师说：“我是云童宇的姑姑，他父母有事外出赶不及来接他放学，所以让我来接一下。”
老师看了看云汐，又看云童宇对她亲热的样子，确定了之后，才让她接走。
“姑姑要带童童去哪里？！”云童宇的小手被云汐牵着，很是兴奋，一蹦一跳的。
“好好走路，这里是街上不是家里呢。”云汐紧紧拉着他，心想，家里的慕彦沉她不大放心，于是问：“童童，去姑姑家玩好不好？到姑姑家吃饭。”
“姑姑家，好哇好哇，那里有没有奥特曼？”小家伙一脸天真。
云汐晕，心想，奥特曼没有，倒是有个冷冰冰的姑父在……
“童童想要奥特曼，姑姑这就带童童去买。”
哄小孩子安静的方法，最直接的就是给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或玩具就对了。
牵着他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零食跟玩具，云汐再拦了辆计程车，带着云童宇一起回慕家。
*
慕家
“刚才我说的，你下去办，然后……”
正在外厅跟商誉交代事情的慕彦沉，突然发现门口有个小小的脑袋探出来，他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幼童。
嗯？谁的小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商誉看慕彦沉顿住不说了，也跟着转头，看到了那个小孩子，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云童宇躲在墙后，露出脑袋跟黑溜溜的大眼睛，慕彦沉突然觉得很有趣，唤道：“小朋友，过来。”
云童宇也不怕生，想了想，真的走了出去，慢慢地走到慕彦沉身边。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慕彦沉的声音，淡淡里多了一丝温和。
“我叫云童宇，我姑姑邀请我来她家玩的！”小孩子天真稚气。
姑姑？姓云——
慕彦沉突然了然，而一旁的商誉也想起来了，先前慕彦沉派他注意云汐日常接触的那些人时，他是有见过几次这个小孩子跟她在一起，原来是她的小侄子。
“叔叔，为什么你一直坐在这个奇怪的椅子上？”
小家伙不懂事，刚刚躲在那儿听慕彦沉跟商誉说事情，期间他曾经微微转动过轮椅，云童宇看在眼里，却还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叫轮椅。
慕彦沉一怔，同时，就传来了云汐有些着急的声音：“童童！”
刚刚云童宇说的话，她刚好听到了，赶紧快步上前来，“我到处找你，怎么乱跑这里来了。”
将他拉到身边，她有些歉意地看着慕彦沉，“抱歉，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敢直戳他的痛处，她更不愿意，可是云童宇这个意外，她没能避免。
慕彦沉看着她：“你觉得，我是个会跟小孩子计较的人？”
呃……
云汐望着他，其实，不是很能确定，他这不介意，是真的，还是，不想让人知道。
“童童，跟……跟姑父说对不起。”
云汐弯身对身边的小家伙道。
云童宇向来家教很好，虽然不大明白刚才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姑姑让道歉，他就乖乖道歉：“姑父，对不起，请原谅童童。”
云汐等着听慕彦沉的回答，却没想，他微微蹙眉，给了一句：“……姑父，嗯，这个称呼，怎么突然显得我好像很老。”
云汐一口血想喷出来，不禁暗暗咬牙，不要当姑父，难道还想当人家的哥哥么？！
歉也道了，云汐拉着云童宇往外走，“抱歉刚才耽误你们谈事情，我们现在就出去。”
将云童宇带到自己房里，云汐拨陶安的手机，告诉她自己已经将云童宇接到带来了慕家，让她路上别着急。
挂了电`话，云童宇来拉云汐的衣角，她转头，蹲下来，“嗯？怎么？”
“姑父是什么？”小孩子天真问。
“姑父……就是，就是姑姑最喜欢的人——”
是她看不清奢望太多（①更）
云汐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那么小的孩子解释，于是这样道。
云童宇点点头，好像了解了，又问：“那姑父为什么一直坐在那个椅子上不起来？”
稚嫩的童音，问的，却是云汐心里最难过的事。
“童童，姑父的腿受了伤，现在还疼，走不了路，所以要先坐着，以后，以后就会好起来了。”
每一次，她都对自己这样说，给自己这样的信念和信心，她也一直相信，他一定有能重新站起来，步伐稳健的那一天。
云童宇听了，把手里新买的奥特曼递过来：“姑姑喜欢姑父，童童也喜欢姑父，姑父不能走路，把奥特曼给他，陪着他玩！铨”
云汐有点鼻酸又忍不住笑：“童童真懂事，不过，姑父不需要这个。”
想想，那个男人，看到这东西，一定鄙视得不行吧——
*
不知道慕家是一直没有一起吃饭的习惯，还是从慕彦沉受伤之后开始的，云汐进来慕家这么一段时间，也不短了，从没有见过慕家人一起坐下吃饭的，慕彦沉情况特殊，都在自己房间单独用，而慕悦然先前学校家里两头跑，也不常在家里吃，姜蓉呢，听小江说也都是在她那边楼里用，至于慕浩平……云汐没有兴趣去了解过。
可是这一顿，因为云童宇在，变得很不一样。
小家伙一定要跟慕彦沉一起吃，还会偷偷在云汐耳朵边说，“姑父不能走路，童童可以走，童童可以陪。”
云汐真的觉得自己哥哥跟嫂子把云童宇教得很好，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他自己天生的善良跟聪明在。
于是，云汐不得不把给他准备的饭菜，端到了慕彦沉的房中一起。
“这是干什么？”
看到自己的那份饭菜旁，多了另一份不一样的营养餐，还有小付的碗跟勺子，慕彦沉看向云汐。
“那个……童童他说要跟你一起吃，他很乖的，不会吵你，你就让他跟你一起吧，如果他不听话，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他拎出去。”
她带着商量的语气，询问他的意见。
他扯动唇角，食物餐具都摆过来了，他还能说不么……
看慕彦沉没说话也没反对，云汐出去，把被小江带去洗手的云童宇带进来，让他乖乖坐小椅子上，还给他的脖子下围了一张小黄鸭图案的围兜，从他的小书包里拿的。
小家伙就坐慕彦沉对面，慕彦沉看着小家伙那嫩黄|色的小黄鸭围兜，脸转过一旁，唇角的笑意，有些隐不住。
云童宇坐在椅子上荡着小腿儿，笑嘻嘻地：“姑父，童童开动咯——”
然后，完全不用别人照顾地，自己拿起勺子勺饭菜，大口往嘴里送，本来就肉圆的腮帮子更是鼓鼓，吃得那叫一个香。
而对面的慕彦沉，端起炖汤慢慢喝着，沉稳优雅。
云汐看着，松了口气，照顾孩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趁着这个空档，往厨房去。
小江正在里边收拾，看到云汐进来，赶紧问：“少奶奶，要找什么，小江帮你？”
“不用，我就拿点酸奶，等会给小孩子饭后喝。”云汐拉开冰箱门。
冰箱里的酸奶有好几种，都是为慕悦然准备的，后来云汐住进慕家，也喜欢喝，所以就会备得更多些。
云汐拿出来看口味，瞟一眼一旁继续忙着的小江，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小江，你来慕家工作，多长时间了？”
“少奶奶，小江来慕家也没有太久呢，就是——”脱口而出的话稍有犹豫，然后她才压低声音小心说：“就是少爷腿受了伤之后，小江才进来的。”
自从进来慕家，基本上她就是负责慕彦沉的饮食和厨房的整理，其他也没什么事情干。
云汐点头，“那，你是这里有亲戚在？”
有身份的人家，用人的条件都是比较挑的，要不然，就是本来就有亲戚在这里，才好进。
小江点头：“李东他是我表哥，在这里已经干了很长时间了，是他知道少爷需要人照顾，所以才把我介绍进来的。”回答完了，有些疑惑：“少奶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怎么了？”
“没有，就是突然好奇，原来李东是你表哥啊，嗯，这样也好，在这样的家里做事要小心些，有个熟人照应也不错。好了，我先回去看看他们饭吃得怎么样了，你继续忙。”
拿了酸奶的云汐转身往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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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天都自己吃饭？”
房里，一道沉稳的声音，问面前那个脸上黏了饭粒的小家伙。
云童宇口中包着饭，点头如捣蒜，话语不清地：“童童很乖哦，都自己吃——”
然后，勺起自己碗里的一个胡萝卜块，伸长了手臂递过来慕彦沉面前：“姑父，童童请你吃这个，很好吃哦！”
慕彦沉看着那个卡通勺子里的胡萝卜方块，幽幽道：“你不把它吃了，我就告诉你姑姑。”
以为他不知道？小家伙明显就是不爱吃胡萝卜，才会那么殷勤地递过来请他吃，他可不会上当。
云童宇嘟嘴，粗胳膊收回来，胡萝卜只能自己放进嘴里，皱着个小眉头，那模样，真是可爱又让人无奈。
慕彦沉向来吃得不多，此刻，就是看着云童宇在吃，看小家伙的眉眼……唔，好像跟云汐也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呢。
正想着，云汐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相处融洽，放心了。
云童宇看到云汐拿了酸奶进来，开心得不得了，还说：“姑姑，给姑父一瓶嘛——”
“你这小没良心的，现在就忘了姑姑啦？”
云汐点他鼻子，她手上拿着两瓶，本来就是打算问问慕彦沉要不要的，只不过故意逗逗云童宇。
“我不要那东西。”对面的人没表情道。
云汐把手里剩下的一瓶搁桌子上，不理他，转头对小家伙说：“你妈妈很快就过来接你了，吃好饭就跟姑姑到门外去等好不好？”
等云童宇把剩下几口饭菜吃光，云汐让他跟慕彦沉说再见，就牵着他往外去了。
厅里只剩下慕彦沉，小江进来：“少爷，可以收拾了吗？”
“嗯。”他淡淡应一声。
小江收拾好，擦桌子，看到那瓶酸奶，转头问：“少爷，这个——”
“拿过来。”
小江拿到他跟前放着，端了碗筷出去，慕彦沉看着那个包装色彩缤纷的瓶子，想到平日看过慕悦然跟云汐都喜欢，伸手拿过来，拧开，喝了一口。
抿在嘴里，皱眉，这东西，那么难喝，她们怎么会喜欢……
－
送云童宇出去，没一会陶安就到了，跟云汐站门外说了几句话，带走云童宇。
看她们离开，云汐往回走，到了楼上，进自己房间，拿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她轻声简短说：“我需要你再给我查一个人——”
……
*
云汐自己简单吃了晚饭，去隔壁，外厅空着，往里进，卧室的桌子旁，慕彦沉正坐在轮椅上，膝上搁着一份文件，而他身旁，还有几份东西。
是云汐进来的脚步声太轻，还是因为他正想着事情，并没发觉她进来了，蹙眉闭着眼，一手抬起捏了捏眉心。
云汐停步，没有往前走。
一声轻响，原本搁在他膝上的什么东西滑落到地上，他一看，弯身要去捡。
“别动，我来。”
云汐赶紧上前去，在他轮椅边捡起那支钢笔，递给他。
“我连这么一件小事……都需要人帮忙——”
他的声音很淡，话语里的无力，无奈，和对自己这样状况的厌恶，却那么强烈地透出。
“只是暂时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云汐安慰：“首先得你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信念，比什么都重要。
“是不是累了，我扶你坐沙发上休息一会。”
想转移他的关注点，将他推到沙发边，扶起来，转到沙发上去坐，落座的时候，细心看到他眉间蹙了一下，她担心问：“怎么？”
他摇头，她不再多问，拿了边上的抱枕垫在他的腰后，让他靠得舒服些。
平常人长时间坐在一张椅子上，都会觉得累，何况是他车祸伤了脊神经的，昨天去出席方正的寿宴就肯定已经受累了，后来还因为食物中毒在医院折腾了一天。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问：“昨天，你在宴厅里是不是就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慕彦沉没回答，她心里就有了答案，转身要往外去，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转头看他。
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问：“宋清雅回来，跟方绍为在一起的事……你是不是事先都知道？”
她说不清自己问这一句时候的心情，可是，他靠着沙发背，闭上了眼，淡淡抿着唇，依旧没说话。
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没再停留，转身往外走出去——
－
初夏的风，带着淡淡热气，一阵阵吹拂在脸上，弄得发丝迷眼。
一个人走在晚间的街心广场，四周有三三两两散步的人，头顶，有高高的明亮的路灯——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出来走走，云汐也不记得了，回想，好像还是在国外的时候，自己的生活最简单，学习，跟朋友到处去玩，滑雪，旅行，心里揣着一个深藏的美好的梦，每天都充满了期待……
只是，自从回国后，她的生活轨迹，却突然变得自己都预料不到了。
梦想破灭……嫁给邢子遇，离婚，再嫁入慕家……跟慕彦沉在一起……
曾经奢望过的，转眼，她也算是跟他朝夕相处两个多月了，是不是自己贪求太多，所以才让自己失了衡，有现在这样的情绪产生？
或许是。
明明说了只为了帮他重新站起来，现在，自己却不知不觉，开始要求更多了吧？
所以，才会那么在意，他去参加方正寿宴的真正用意。
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回想这两个月来相处的点滴，慕彦沉对她，从排斥厌恶，到现在的偶尔可以好好说说话……
或许，能这样就不错了，是她看不清，奢望太多。
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隐隐传来悠扬的弹唱，摊开手，看自己手心里，那串她常戴的月光石，深吸气……
等到，他的状况真的好起来，可以不需要她在身边了，就……离开吧，洒脱点，把宁城的一切尘封，当做一段美好的回忆。
不知坐了多久，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云汐回神，起身往前走。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是张院长。
通了电`话，她随即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孤儿院去。
*
在楼下就听到小孩子大哭大叫的声音，云汐的步伐不觉更快地往上面冲去。
推开一扇门，就看到里面，张院长正企图控制着一个小孩子。
“小宝！”
那个哭喊得满脸通红，不停挣扎的孩子，正是小宝。
“云汐——”张院长转头看她，一脸着急。
云汐走过去，看着嚎啕大哭，还不停地喊叫的小宝，那感觉，像是要把他自己的喉咙都喊破。
从另一个方向抱住他，紧紧地，不让他再挣扎，“小宝，听话，小宝——”
就快支撑不住的张院长终于得以松口气，站在旁边叹气，这样的状况，她也慌了手脚。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平时的小宝虽然跟别的正常孩子不一样，但是也从来没有情绪那么激动的时候。
突然，小宝抬起自己的手臂就狠狠咬下去，像个发狂的小狮子，云汐吓坏了，赶紧伸手去掰开，好不容易掰开他的手臂，他却咬到了她的手上，就在她的虎口上——
那一刻，无以言喻的疼痛袭来，云汐狠狠闭眼，咬着唇，但是，她不能推开他。
张院长一看，惊慌了，“云汐，快放开他，你这样不行！”
她的手背上，有血慢慢渗出来。
“他会伤到自己，除非……院长，你去找个毛巾来……”云汐说话，都因为疼而没了力气。
张院长急忙忙跑出去，又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毛巾，“毛巾来了，怎么弄、怎么弄？”
“我掰开他的嘴，你马上塞进去……”
两个人协作，云汐不忍心，可是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她的手估计都要废了，狠狠心，另一手用力捏着小宝的嘴巴张开，他吃痛又大喊，张院长赶紧把毛巾塞进去，然后，还控制了他的双手不让他动弹。
手不能动，小宝就抓狂地抬腿胡乱踢，云汐不可避免地挨了几脚，也顾不上了，看小宝这样子，只能跑出去找绳子来——
等到那个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后，云汐心里并不轻松，因为，chung上的小宝，嘴里塞着毛巾，手脚还都被困了起来。
回想刚才，张院长心惊肉跳，这才想起云汐的手一直没能处理，伤口看来不浅，还在流血，即使是被人咬( 再嫁，慕少的神秘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3844/ )
揉成一团的纸巾往纸篓一扔，她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往外走去了。
身后的宋清雅气得瞪着她，但外面那么多人，她也不能再追出去说些什么。
－
“刚才那套珍珠首饰蛮漂亮的。”回到座位，宋清雅突然说了那么一句。
“喜欢？我送你。”方绍为笑说。
“你？那是方伯父要为慈善做贡献才拿出来的，你这样不好吧……”她的脸色，好像有些犹豫。
“谁说我是白拿，就算是他儿子，我也有竞价的权利不是吗。”说着，他拿起桌上的号码牌，举起来。
任何藏品都无底价起拍，但每一次加价，就是在前一人所出价码上默认加十万。
方绍为参与竞价，很多宾客都转头看过来，宋清雅大概觉得这样的举动让她脸上有光，好像很受重视的样子，脸现娇羞的甜蜜样。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云汐再次轻声对慕彦沉说，一个，是为了他的身体，一个，也是不想再与宋清雅这样同桌下去。
慕彦沉脸上神色未变过，可她不能窥知他的内心，是不是真的也如表面这么的平静无波——
曾经相恋的女人，曾经差一点就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此刻在面前跟别人秀甜蜜，他，是不是真的已经一点都不在乎……？
“再待一会儿。”他淡淡道。
云汐不再能说什么。
这一个晚上，觉得，自己内心，起伏好大……
就在云汐走神的时候，慕彦沉举起了牌子。
回神，她疑惑地看向台上，司仪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盒子，其中的物件，有着动人的蓝色。
那是一枚青金石的平安扣，刚才方正的手下拿下来给大家看一眼的时候，云汐有注意到过的。
论级别，当然要比前几天，岑津给她看过的那本目录上的那一枚青金石平安扣更高，也更美。
可是，慕彦沉也对这个有兴趣？
没想到的是，同样喜欢这枚平安扣的人还真有好几个，竞价，也就慢慢越来越高。
或许是因为被誉为“帝王之石”的青金石让男士们钟意，又或者，因为它确实蓝得很美，再来，平安扣，这名字寓意多好。
最后，自然是慕彦沉夺得，那个精致的盒子送过来的时候，他接过，转手就递给了云汐。
“送你。”
短短两个字，自信霸气中让人感受对身边女人的宠爱，周遭，又有女眷暗暗吸气。
这一幕落在宋清雅的眼里，刚刚方绍为给她拍下珍珠首饰的那种优越感，突然就被取代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地望着面前那两人。
云汐看着他，审视他的脸色，却只说：“好，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慕彦沉淡淡扬唇，点点头。
“早点回去休息也好，别累着了。”平日话多的宋梓睿，今晚就像突然改了性子，一直话不多，此刻也说。
“慕总，感谢你今晚出席家父的寿宴，下次有机会，绍为再请你喝茶。”方绍为也客气道。
“有劳你跟方老说一声，慕某有事就不久留了，你们继续玩得开心。”慕彦沉道。
云汐朝门口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商誉看一眼，他即刻就领会地走进来，推动慕彦沉的轮椅，从最不引起注意的侧门往外去，云汐跟着。
*
还是从原先的电梯下楼，直达停车场，只是，这一次，下到楼底，电梯门打开，就是一阵闪个不停的镁光灯，从不同的地方。
——“慕先生，今日您亲自出席方总的寿宴，表示您的身体已经在恢复中了吗？”
——“刚刚有人看到宋家小姐跟方总的小公子一起，你们相见，会不会介意？”
——“先前曾有传闻，慕氏或许将由令弟接管，现在你的复出，是不是表示有变数……”
……
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同方向传来的声音，还有，拼命想要递到面前的话筒，这一切，那么地混乱和令人不快。
幸好跟在商誉后面的那两个手下，很快就将人隔开了，商誉推着慕彦沉直接往停车的方向走，慕彦沉也冷着脸并未回答任何一句话。
“慕先生，您几个月未曾露面，能不能说点什么——”仍有人不死心地继续要挤上来，递着话筒。
手下挡着，一直到慕彦沉跟云汐都上了车，商誉开车离去，才也跟着上了自己的车子离开。
－
车上，慕彦沉脸色很冷，云汐偷偷瞧他，知道，刚才那些话，很多都是他并不想听到的。
不敢吵他，她就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车子快到慕家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边异样，因为刚才那一场宴席而有些思绪纷乱的云汐回神，转头看，才发现慕彦沉的脸色不大对劲。
“怎么了？”
她甚至看到，他的鬓边，好像都渗出细密的汗雾，明明车中冷气温度适宜。
他不说话，云汐更着急，“是不是不舒服？”
前面，听到动静的商誉往后视镜看，也立即停了车。
“有一点……”慕彦沉道，声音，有点无力。
云汐看他这样子，赶紧道：“商誉，不回家了，直接去医院。”
“好。”商誉重新启动车子，掉转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不去！”慕彦沉沉声说。
云汐着急又无奈地看着他，知道他很排斥医院，要不然也不会一直不愿意出去进行复健练习，但，这时候还倔给谁看，身体最重要！
慕彦沉的抗议没有用，而他，也确实没有力气再抗议，因为，身上的那些不舒服，让他太难受。
他往后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眉间微蹙。
“很难受吗？”
能感觉到他呼吸的声音都变急促了些，云汐更着急，可是离医院还有好一段路程，又总是遇上红灯。
好不容易灯变了，商誉才一踩油门，突然，路旁窜出一个乱闯马路的人，差一点，就要酿成车祸！
商誉不得不紧急刹车，然而，后座的慕彦沉此刻却根本经受不得这样的突发状况，毫无防备的往前倾去。
跟她闹少爷脾气吗？（②更）
“小心！”
看慕彦沉毫无防备地要往前倾倒，幸好云汐反应快，一把扶住了他。
前面的商誉也是心惊肉跳的，遇到这样的事情，即使不能骂人，也忍不住透过车窗狠狠瞪了那个乱穿马路的人一眼，好不容易等那个人走过去，赶紧继续开车往前。
“……让我，靠一会儿……”
因为正好被她扶着，难受的慕彦沉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依然紧闭着眼铨。
“很难受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低头看他这难受的样子，鬓边的汗越来越多，唇色也越来越苍白，云汐心里急得都快哭了毂。
“很快就到医院了，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她只能扶着他，一遍遍在他耳边轻声安慰。
—
车子一在医院急诊门口停下，立即就有已经准备好的医生跟护士过来，将慕彦沉扶出车子，往里推去。
然后，急诊室的门外，云汐跟商誉，都只能等待着。
“云汐？”
身后有声音喊她，转头，看到是穿着白大褂的岑津，手里还拿着几分化验单之类的东西。
他们来的，正好是岑津所在的这间医院，也是宁城最好的医院。
“怎么了？谁在里面？”岑津看到云汐，走上前关心道。
“慕彦沉——”云汐脸色担忧：“好好地去参加一个宴会，不知怎么地回来的路上就突然那么不舒服……”
“先别担心，等医生出来看看怎么说。”
岑津安慰，看一眼旁边站着的商誉，微微点个头，然后就跟云汐站一起等。
过了好一会，急诊室的门才打开，医生走出来，岑津就赶紧先上前帮忙开口问情况。
只见他跟医生交谈了几句，突然转头看云汐一眼，脸色，有点严肃。
然后，医生重新进去了，岑津走过来，蹙眉：“张大夫说，慕彦沉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的中毒现象，你一直不是对他的饮食很留意的吗？”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怎么会？我真的一直有在留意啊，在家也是好好的，刚才宴席上他吃的什么我也很清楚……”云汐更不解。
岑津点头，“算了，幸好不严重，张医生他们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只是，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不比常人，你真是还要再多加留意一些才好，就怕引发出别的病症。”
慕彦沉车祸受重创，即使现在在逐渐恢复当中，身体也还没法达到很健康的状态，一旦引发什么感染之类的，对他来说，就会很危险。
“再有……刚才张医生说，慕彦沉这异常状况，依他们判断，应该是已经出现好一会了，你们先前都没有发现？”
如果能再早一点发现，状况，就会比现在还要轻了。
云汐更摇头，席间，看慕彦沉的神色都是好好的，如果不是在那待的时间有点长了，担心他吃不消，又喝过了酒，她也不会一直催着想让他回家，若说他那时就已经不对劲，她真没发现。
这时，急诊室里推出来的人，正是慕彦沉。
护士要将他送到病房去，那个张医生走过来，说：“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两天。”
“劳烦你多费心。”岑津对张医生道。
“都是同事，说的什么话。”张医生笑，先走开去查房了。
“岑医生，原来你在这里，刚才有个病人家属……”一个护士从远处过来，跟岑津低声说着什么。
等他们说完了，云汐道：“岑岑，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可以。”
看岑津的穿着，就知道他还在上班当中，云汐不好打扰他太久。
“那好，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再过来找我。”
岑津确实有事，跟着护士离开了，云汐自己往商誉刚才走的那个方向跟上去。
*
深夜，慕彦沉醒来，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坐在他身边，手里正拿着一个盒子在看的云汐。
“喜欢吗？”
正出神的云汐突然听到声音，回神，才看到他已经醒了，而她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今晚上才拍下的那一枚青金石平安扣。
“……还不错。”
她把盒子放到桌上，转过来关切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他摇头，想要撑起身，“回家去。”
“哎哎，你干嘛，别乱动啊，没看到自己手上还插着针管嘛。”云汐赶紧起身制止他的动作，真是无奈。
“我不要在这里。”他的声音不高，却很坚决。
“今晚你必须在。”她回。
慕彦沉冷了脸：“我说回去就回去。”
“就是不许回，医生说你必须住院观察两天。”云汐也很坚定。
看慕彦沉倔强地还要再次尝试着下来，云汐一边拦着他一边说：“信不信，你现在跑不过我，就算你下来了，我跑外边把门一反锁上，今天晚上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也是出不去的！”
“你这是威胁我？”
慕彦沉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反倒回缓了一些血色。
“你爱怎么说都行吧，为你自己身体着想呢，都那么晚了你眼睛一闭睡一觉，不是就到明天了吗！”她还是拦着他。
慕彦沉最终拗不过，闷着靠在chung头，板着一张脸。
云汐无语了，但想起他刚醒来，也不知道饿不饿，于是不得不再次问：“早前商誉买了些清淡的粥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热？”
“你出去，就不担心我跑了？”他撇开脸不看她，冷哼道。
呃……云汐看着别扭的某人，他这是干嘛，跟她闹少爷脾气吗？
谁让她就是没有办法不管他，笑着说：“不怕，这里轮椅都没有，你不吃，我也要吃的，很快就回来。”
说着，拿起桌上搁着的粥，转身出去了。
房门重新关上，慕彦沉还绷着脸，想想，在他目前的生命中，只有她，最不怕她，但是……也只有她，最能忍受得了他……
那一种，心里被什么涨满的感觉，暖暖地……其实，还不赖——
－
商誉就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坐着，看到云汐出来，起身上前。
“少奶奶，要做什么，我帮你。”
“不用，彦沉他醒了，我看着精神还不错，就是一直坚持要回家，我现在去把粥热一热，你进去陪陪他，但记住千万别理会他又吵着要回家的话，还有，药水快没了，记得让护士来拔针。”
商誉点头，看着云汐往不远处的护士站走去，转身进了病房中。
“总裁。”
慕彦沉转头，看着商誉，“她等会回来，你把她送回家去。”
“总裁，少奶奶说了你现在不能出院，要听医生——”
“我说的是她，不是我，你把她送回去就好。”
慕彦沉有点不耐道，觉得自己的这个得力手下，什么时候听吩咐都听不明白了？！
商誉一怔，慕彦沉这意思，是他自己愿意留下，但是让把云汐送回家去？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自己家老板这是……在关心少奶奶？
护士刚进来拔了针，云汐就回来了，盛着粥的碗刚在桌上搁下，慕彦沉就开口：“商誉。”
“少奶奶，时间不早了，请跟我回去吧，等会我会再回来医院陪总裁的。”商誉听到自己老板自己那一声，就立即开口对云汐道。
云汐莫名其妙看一眼商誉，突然明白，这一定是慕彦沉的意思，“我不走，不回去。”
没有他在的慕家，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已经答应留下，你也要留下，然后跟我大眼瞪小眼吗？”
慕彦沉无奈地闭了闭眼。
“反正我不走，谁说都没用。”
云汐看他右手的针管已经拔了，打开保温碗的盖子，拿了个勺子一起递过来给他，“喏，把它喝了。”
慕彦沉睁开眼睛看了眼，接过，慢慢喝着。
商誉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再美好不过，即使是曾经的宋清雅，能让慕彦沉有这么无奈，但最终又会不自觉听从的时候吗……
只是，就是不知道自家老板，有没有发现，他自己身上正慢慢发生着的那些改变。
最后，云汐当然没有走，倒是商誉自己离开了，而那两人……唔，在大眼瞪小眼瞪够了之后，一个躺病床，一个躺沙发。
临近清晨的时候，慕彦沉醒来，起身，看着微微曦光中沙发上的纤瘦身影，出神良久……
*
第二日，检查出来没有大问题，慕彦沉是多一刻都不愿继续待在医院里了。
云汐也没有了非得让他继续待在那的理由，担心他一直那样动气对身体不好，只得答应，下午，商誉就来接回了慕家。
回到家里，安置好，云汐接到自己嫂子的电`话，挂了之后，跟小江吩咐：“要是少爷问起，就说我有事出去一趟，还有，记得给他准备的食物尽量清淡些。”然后就出了门。
云霁阳正在隔壁城市出差，嫂子陶安下午外出去了一趟市郊探亲戚，结果回来的途中车子坏了，担心赶不及接云童宇下课，所以才给云汐打来，麻烦她先去接一下。
云汐出了慕家大门，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往云童宇刚转去的那家幼儿园。
正是放学时间，好多的家长都站在门外等孩子，有认识的还三三两两说着话，云汐庆幸自己能及时赶上。
院里一队小朋友手拉着手走到校门口，旁边有各班的老师带着，让家长一个一个接走。
“姑姑！”
云汐还在看那些孩子中谁是云童宇，云童宇就已经先发现了她，朝她跑过来，结果被老师拉住。
云汐赶紧上去，对他的老师说：“我是云童宇的姑姑，他父母有事外出赶不及来接他放学，所以让我来接一下。”
老师看了看云汐，又看云童宇对她亲热的样子，确定了之后，才让她接走。
“姑姑要带童童去哪里？！”云童宇的小手被云汐牵着，很是兴奋，一蹦一跳的。
“好好走路，这里是街上不是家里呢。”云汐紧紧拉着他，心想，家里的慕彦沉她不大放心，于是问：“童童，去姑姑家玩好不好？到姑姑家吃饭。”
“姑姑家，好哇好哇，那里有没有奥特曼？”小家伙一脸天真。
云汐晕，心想，奥特曼没有，倒是有个冷冰冰的姑父在……
“童童想要奥特曼，姑姑这就带童童去买。”
哄小孩子安静的方法，最直接的就是给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或玩具就对了。
牵着他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零食跟玩具，云汐再拦了辆计程车，带着云童宇一起回慕家。
*
慕家
“刚才我说的，你下去办，然后……”
正在外厅跟商誉交代事情的慕彦沉，突然发现门口有个小小的脑袋探出来，他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幼童。
嗯？谁的小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商誉看慕彦沉顿住不说了，也跟着转头，看到了那个小孩子，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云童宇躲在墙后，露出脑袋跟黑溜溜的大眼睛，慕彦沉突然觉得很有趣，唤道：“小朋友，过来。”
云童宇也不怕生，想了想，真的走了出去，慢慢地走到慕彦沉身边。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慕彦沉的声音，淡淡里多了一丝温和。
“我叫云童宇，我姑姑邀请我来她家玩的！”小孩子天真稚气。
姑姑？姓云——
慕彦沉突然了然，而一旁的商誉也想起来了，先前慕彦沉派他注意云汐日常接触的那些人时，他是有见过几次这个小孩子跟她在一起，原来是她的小侄子。
“叔叔，为什么你一直坐在这个奇怪的椅子上？”
小家伙不懂事，刚刚躲在那儿听慕彦沉跟商誉说事情，期间他曾经微微转动过轮椅，云童宇看在眼里，却还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叫轮椅。
慕彦沉一怔，同时，就传来了云汐有些着急的声音：“童童！”
刚刚云童宇说的话，她刚好听到了，赶紧快步上前来，“我到处找你，怎么乱跑这里来了。”
将他拉到身边，她有些歉意地看着慕彦沉，“抱歉，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敢直戳他的痛处，她更不愿意，可是云童宇这个意外，她没能避免。
慕彦沉看着她：“你觉得，我是个会跟小孩子计较的人？”
呃……
云汐望着他，其实，不是很能确定，他这不介意，是真的，还是，不想让人知道。
“童童，跟……跟姑父说对不起。”
云汐弯身对身边的小家伙道。
云童宇向来家教很好，虽然不大明白刚才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姑姑让道歉，他就乖乖道歉：“姑父，对不起，请原谅童童。”
云汐等着听慕彦沉的回答，却没想，他微微蹙眉，给了一句：“……姑父，嗯，这个称呼，怎么突然显得我好像很老。”
云汐一口血想喷出来，不禁暗暗咬牙，不要当姑父，难道还想当人家的哥哥么？！
歉也道了，云汐拉着云童宇往外走，“抱歉刚才耽误你们谈事情，我们现在就出去。”
将云童宇带到自己房里，云汐拨陶安的手机，告诉她自己已经将云童宇接到带来了慕家，让她路上别着急。
挂了电`话，云童宇来拉云汐的衣角，她转头，蹲下来，“嗯？怎么？”
“姑父是什么？”小孩子天真问。
“姑父……就是，就是姑姑最喜欢的人——”
是她看不清奢望太多（①更）
云汐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那么小的孩子解释，于是这样道。
云童宇点点头，好像了解了，又问：“那姑父为什么一直坐在那个椅子上不起来？”
稚嫩的童音，问的，却是云汐心里最难过的事。
“童童，姑父的腿受了伤，现在还疼，走不了路，所以要先坐着，以后，以后就会好起来了。”
每一次，她都对自己这样说，给自己这样的信念和信心，她也一直相信，他一定有能重新站起来，步伐稳健的那一天。
云童宇听了，把手里新买的奥特曼递过来：“姑姑喜欢姑父，童童也喜欢姑父，姑父不能走路，把奥特曼给他，陪着他玩！铨”
云汐有点鼻酸又忍不住笑：“童童真懂事，不过，姑父不需要这个。”
想想，那个男人，看到这东西，一定鄙视得不行吧——
*
不知道慕家是一直没有一起吃饭的习惯，还是从慕彦沉受伤之后开始的，云汐进来慕家这么一段时间，也不短了，从没有见过慕家人一起坐下吃饭的，慕彦沉情况特殊，都在自己房间单独用，而慕悦然先前学校家里两头跑，也不常在家里吃，姜蓉呢，听小江说也都是在她那边楼里用，至于慕浩平……云汐没有兴趣去了解过。
可是这一顿，因为云童宇在，变得很不一样。
小家伙一定要跟慕彦沉一起吃，还会偷偷在云汐耳朵边说，“姑父不能走路，童童可以走，童童可以陪。”
云汐真的觉得自己哥哥跟嫂子把云童宇教得很好，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他自己天生的善良跟聪明在。
于是，云汐不得不把给他准备的饭菜，端到了慕彦沉的房中一起。
“这是干什么？”
看到自己的那份饭菜旁，多了另一份不一样的营养餐，还有小付的碗跟勺子，慕彦沉看向云汐。
“那个……童童他说要跟你一起吃，他很乖的，不会吵你，你就让他跟你一起吧，如果他不听话，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他拎出去。”
她带着商量的语气，询问他的意见。
他扯动唇角，食物餐具都摆过来了，他还能说不么……
看慕彦沉没说话也没反对，云汐出去，把被小江带去洗手的云童宇带进来，让他乖乖坐小椅子上，还给他的脖子下围了一张小黄鸭图案的围兜，从他的小书包里拿的。
小家伙就坐慕彦沉对面，慕彦沉看着小家伙那嫩黄|色的小黄鸭围兜，脸转过一旁，唇角的笑意，有些隐不住。
云童宇坐在椅子上荡着小腿儿，笑嘻嘻地：“姑父，童童开动咯——”
然后，完全不用别人照顾地，自己拿起勺子勺饭菜，大口往嘴里送，本来就肉圆的腮帮子更是鼓鼓，吃得那叫一个香。
而对面的慕彦沉，端起炖汤慢慢喝着，沉稳优雅。
云汐看着，松了口气，照顾孩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趁着这个空档，往厨房去。
小江正在里边收拾，看到云汐进来，赶紧问：“少奶奶，要找什么，小江帮你？”
“不用，我就拿点酸奶，等会给小孩子饭后喝。”云汐拉开冰箱门。
冰箱里的酸奶有好几种，都是为慕悦然准备的，后来云汐住进慕家，也喜欢喝，所以就会备得更多些。
云汐拿出来看口味，瞟一眼一旁继续忙着的小江，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小江，你来慕家工作，多长时间了？”
“少奶奶，小江来慕家也没有太久呢，就是——”脱口而出的话稍有犹豫，然后她才压低声音小心说：“就是少爷腿受了伤之后，小江才进来的。”
自从进来慕家，基本上她就是负责慕彦沉的饮食和厨房的整理，其他也没什么事情干。
云汐点头，“那，你是这里有亲戚在？”
有身份的人家，用人的条件都是比较挑的，要不然，就是本来就有亲戚在这里，才好进。
小江点头：“李东他是我表哥，在这里已经干了很长时间了，是他知道少爷需要人照顾，所以才把我介绍进来的。”回答完了，有些疑惑：“少奶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怎么了？”
“没有，就是突然好奇，原来李东是你表哥啊，嗯，这样也好，在这样的家里做事要小心些，有个熟人照应也不错。好了，我先回去看看他们饭吃得怎么样了，你继续忙。”
拿了酸奶的云汐转身往外走出去。
－
“你每天都自己吃饭？”
房里，一道沉稳的声音，问面前那个脸上黏了饭粒的小家伙。
云童宇口中包着饭，点头如捣蒜，话语不清地：“童童很乖哦，都自己吃——”
然后，勺起自己碗里的一个胡萝卜块，伸长了手臂递过来慕彦沉面前：“姑父，童童请你吃这个，很好吃哦！”
慕彦沉看着那个卡通勺子里的胡萝卜方块，幽幽道：“你不把它吃了，我就告诉你姑姑。”
以为他不知道？小家伙明显就是不爱吃胡萝卜，才会那么殷勤地递过来请他吃，他可不会上当。
云童宇嘟嘴，粗胳膊收回来，胡萝卜只能自己放进嘴里，皱着个小眉头，那模样，真是可爱又让人无奈。
慕彦沉向来吃得不多，此刻，就是看着云童宇在吃，看小家伙的眉眼……唔，好像跟云汐也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呢。
正想着，云汐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相处融洽，放心了。
云童宇看到云汐拿了酸奶进来，开心得不得了，还说：“姑姑，给姑父一瓶嘛——”
“你这小没良心的，现在就忘了姑姑啦？”
云汐点他鼻子，她手上拿着两瓶，本来就是打算问问慕彦沉要不要的，只不过故意逗逗云童宇。
“我不要那东西。”对面的人没表情道。
云汐把手里剩下的一瓶搁桌子上，不理他，转头对小家伙说：“你妈妈很快就过来接你了，吃好饭就跟姑姑到门外去等好不好？”
等云童宇把剩下几口饭菜吃光，云汐让他跟慕彦沉说再见，就牵着他往外去了。
厅里只剩下慕彦沉，小江进来：“少爷，可以收拾了吗？”
“嗯。”他淡淡应一声。
小江收拾好，擦桌子，看到那瓶酸奶，转头问：“少爷，这个——”
“拿过来。”
小江拿到他跟前放着，端了碗筷出去，慕彦沉看着那个包装色彩缤纷的瓶子，想到平日看过慕悦然跟云汐都喜欢，伸手拿过来，拧开，喝了一口。
抿在嘴里，皱眉，这东西，那么难喝，她们怎么会喜欢……
－
送云童宇出去，没一会陶安就到了，跟云汐站门外说了几句话，带走云童宇。
看她们离开，云汐往回走，到了楼上，进自己房间，拿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她轻声简短说：“我需要你再给我查一个人——”
……
*
云汐自己简单吃了晚饭，去隔壁，外厅空着，往里进，卧室的桌子旁，慕彦沉正坐在轮椅上，膝上搁着一份文件，而他身旁，还有几份东西。
是云汐进来的脚步声太轻，还是因为他正想着事情，并没发觉她进来了，蹙眉闭着眼，一手抬起捏了捏眉心。
云汐停步，没有往前走。
一声轻响，原本搁在他膝上的什么东西滑落到地上，他一看，弯身要去捡。
“别动，我来。”
云汐赶紧上前去，在他轮椅边捡起那支钢笔，递给他。
“我连这么一件小事……都需要人帮忙——”
他的声音很淡，话语里的无力，无奈，和对自己这样状况的厌恶，却那么强烈地透出。
“只是暂时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云汐安慰：“首先得你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信念，比什么都重要。
“是不是累了，我扶你坐沙发上休息一会。”
想转移他的关注点，将他推到沙发边，扶起来，转到沙发上去坐，落座的时候，细心看到他眉间蹙了一下，她担心问：“怎么？”
他摇头，她不再多问，拿了边上的抱枕垫在他的腰后，让他靠得舒服些。
平常人长时间坐在一张椅子上，都会觉得累，何况是他车祸伤了脊神经的，昨天去出席方正的寿宴就肯定已经受累了，后来还因为食物中毒在医院折腾了一天。
想到这个，她忍不住问：“昨天，你在宴厅里是不是就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慕彦沉没回答，她心里就有了答案，转身要往外去，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转头看他。
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问：“宋清雅回来，跟方绍为在一起的事……你是不是事先都知道？”
她说不清自己问这一句时候的心情，可是，他靠着沙发背，闭上了眼，淡淡抿着唇，依旧没说话。
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没再停留，转身往外走出去——
－
初夏的风，带着淡淡热气，一阵阵吹拂在脸上，弄得发丝迷眼。
一个人走在晚间的街心广场，四周有三三两两散步的人，头顶，有高高的明亮的路灯——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出来走走，云汐也不记得了，回想，好像还是在国外的时候，自己的生活最简单，学习，跟朋友到处去玩，滑雪，旅行，心里揣着一个深藏的美好的梦，每天都充满了期待……
只是，自从回国后，她的生活轨迹，却突然变得自己都预料不到了。
梦想破灭……嫁给邢子遇，离婚，再嫁入慕家……跟慕彦沉在一起……
曾经奢望过的，转眼，她也算是跟他朝夕相处两个多月了，是不是自己贪求太多，所以才让自己失了衡，有现在这样的情绪产生？
或许是。
明明说了只为了帮他重新站起来，现在，自己却不知不觉，开始要求更多了吧？
所以，才会那么在意，他去参加方正寿宴的真正用意。
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回想这两个月来相处的点滴，慕彦沉对她，从排斥厌恶，到现在的偶尔可以好好说说话……
或许，能这样就不错了，是她看不清，奢望太多。
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隐隐传来悠扬的弹唱，摊开手，看自己手心里，那串她常戴的月光石，深吸气……
等到，他的状况真的好起来，可以不需要她在身边了，就……离开吧，洒脱点，把宁城的一切尘封，当做一段美好的回忆。
不知坐了多久，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云汐回神，起身往前走。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是张院长。
通了电`话，她随即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孤儿院去。
*
在楼下就听到小孩子大哭大叫的声音，云汐的步伐不觉更快地往上面冲去。
推开一扇门，就看到里面，张院长正企图控制着一个小孩子。
“小宝！”
那个哭喊得满脸通红，不停挣扎的孩子，正是小宝。
“云汐——”张院长转头看她，一脸着急。
云汐走过去，看着嚎啕大哭，还不停地喊叫的小宝，那感觉，像是要把他自己的喉咙都喊破。
从另一个方向抱住他，紧紧地，不让他再挣扎，“小宝，听话，小宝——”
就快支撑不住的张院长终于得以松口气，站在旁边叹气，这样的状况，她也慌了手脚。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平时的小宝虽然跟别的正常孩子不一样，但是也从来没有情绪那么激动的时候。
突然，小宝抬起自己的手臂就狠狠咬下去，像个发狂的小狮子，云汐吓坏了，赶紧伸手去掰开，好不容易掰开他的手臂，他却咬到了她的手上，就在她的虎口上——
那一刻，无以言喻的疼痛袭来，云汐狠狠闭眼，咬着唇，但是，她不能推开他。
张院长一看，惊慌了，“云汐，快放开他，你这样不行！”
她的手背上，有血慢慢渗出来。
“他会伤到自己，除非……院长，你去找个毛巾来……”云汐说话，都因为疼而没了力气。
张院长急忙忙跑出去，又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毛巾，“毛巾来了，怎么弄、怎么弄？”
“我掰开他的嘴，你马上塞进去……”
两个人协作，云汐不忍心，可是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她的手估计都要废了，狠狠心，另一手用力捏着小宝的嘴巴张开，他吃痛又大喊，张院长赶紧把毛巾塞进去，然后，还控制了他的双手不让他动弹。
手不能动，小宝就抓狂地抬腿胡乱踢，云汐不可避免地挨了几脚，也顾不上了，看小宝这样子，只能跑出去找绳子来——
等到那个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后，云汐心里并不轻松，因为，chung上的小宝，嘴里塞着毛巾，手脚还都被困了起来。
回想刚才，张院长心惊肉跳，这才想起云汐的手一直没能处理，伤口看来不浅，还在流血，即使是被人咬( 再嫁，慕少的神秘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38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