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部分阅读
唱歌要转身？’”
“那个病人回答说：‘白痴！唱完面要换b面！’
噗——
云汐正喝水，差点没被呛到！
咳、咳咳——
水杯赶紧放下，转头，捂着嘴轻咳几声，胸口难受，可是又真的很想笑。
宋梓睿看她的神情，笑着说：“怎么样，我说笑话的功力还可以吧？”
云汐缓过来，笑还没退去，瞪着他：“你也是个神经病！”
正这时，大门有响动，钥匙开门的声音，两人转头看过去，门推进来，一个纤瘦的身影入内，是禾苗。
没想家里有人，禾苗关了门转身，一抬头，看到客厅里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吓了一跳。
“汐姐——”她惊讶唤道。
云汐对她笑笑。
禾苗看向云汐对面坐着的宋梓睿，这房子是他的，他出现在这里也不算奇怪，况且最初的那会儿，他为了慕彦沉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刚去咨询中心预约云汐的时候，也是禾苗接待的，所以算认识。
“宋先生。”她礼貌客气道。
“嗨！”
宋梓睿大方一笑，露出他那招牌笑容，对于女孩子，他实在是自然而然地就能应付得得心应手。
“禾苗，下班了？过来坐。”
云汐唤她。
禾苗看一眼他们身前，说：“我去洗个手，给你们泡点茶。”
“不用麻烦的，纯净水也挺甜的。”宋梓睿笑说。
“还是泡点花茶吧，汐姐也喜欢。”说着，禾苗就进去了。
“这小丫头对你还真不错，看来，你很能笼络人心啊！”宋梓睿转头看云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微皱眉，接了。
“妈——”
云汐不打扰，就自己靠着沙发喝水，夏天，多补充水分总是没有错。
说了几句，宋梓睿就结束了通话，对云汐说：“我得走了，我妈催着。”站起身。
云汐礼貌送一送，跟着站起来，走在他身后。
“哦，对了——”他转头回来，看着她：“报纸的事我会尽快让他们打住，你放心。”
然后突然又八卦地轻声问了句：“彦沉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反应？”
说到这个，又让云汐记起了那些事情来，没什么心思回答，只说：“他总不会希望慕家成为别人的谈资。”
宋梓睿了然地点点头，“那就抱歉了。”
“还有，其实——”
他抬手挠挠头，话语有点犹豫：“我以前跟他多好的兄弟，就因为清雅的事……唉，现在这样子，其实我还是很关心他的。”
云汐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
她能感觉得出来的，他只是现在处在这样一个身份，显得尴尬了，怎么都不对。
把宋梓睿送出去，云汐回来，禾苗正端着刚泡好的茶出来。
“咦，宋先生人呢，走了吗？”
“嗯，他应该是从医院溜出来的，别管他，你过来坐。”
禾苗把托盘搁在茶几上，透明的茶壶里，浅浅绿色的茶水面上摇曳着朵朵盛开的杭白菊，拿过杯子倒了两杯，一杯放云汐跟前。
挺烫，云汐沿着杯壁轻轻抿了一口，说：“等会我们去买菜做饭吧，晚饭我跟你在这儿吃。”
“汐姐，你不回慕家吃晚饭了？”禾苗抬头。
“嗯，天天下班回去吃也是腻的，我们一起吃，吃好了再出去逛逛，这日子过得，我连周末都没有了——”
说着站起来，“要不现在就去，茶还烫着我也没心思等，晚了菜都不大好了，我们先去买菜。”
禾苗自然是没意见，点头要去拿钱包，云汐说她那儿有，拉着禾苗，拿着钥匙就出了门，往小区里的那个超市去。
*
慕家
“大少爷，刚刚少奶奶打了电`话回来，说晚饭不回来吃了。”
小江站在慕彦沉书桌前恭敬道。
“嗯。”
面前的人垂眸看着手里的书，淡淡应一声。
小江不敢多留，转身退了出去。
手里的书再翻了几页，随手搁在桌上，慕彦沉拉开抽屉，看到那盒烟。
手伸过去，修长好看的手指，快触到烟盒时，最终没拿，又将抽屉关上，手扶着椅子撑起身子，缓缓站起来。
去复健中心是没有白去，虽然累，但系统的训练，让他的腿脚活动开了，比先前要灵活。
当然，这其中也有在家时，云汐常常给他腿部做按`摩和催眠练习的功劳，从她住进慕家，两个多月里一直如此，才能让他的腿的状态一直保持不错，现在去了复健中心才能那么快地适应起来。
扶着书桌后面的那面墙，试着慢慢走了几步，虽缓慢，虽还是要很小心，但是，这是他不必依靠复健器`材而能够走路，已经是很难得。
走了一小会儿，感觉自己不太能支撑了，他也没有逞强，坐回到轮椅上，轻呼口气——
外面的天，火烧云蔓延在天际，在露台，落地玻璃门上，都投下一片金黄的霞光。
他转动轮椅往外，出了露台。
正是太阳要下山的时候，室外温度仍是高的，露台外，大树茂密的枝叶伸展，一阵风吹过，在露台的护栏边摇曳，轻微的哗哗作响。
天空有鸟低飞，一排排，优美的队形，是倦鸟归巢……
心静自然凉。
慕彦沉感受着这一切，闭上眼。
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感觉，在自己出了车祸后，第一次，有感恩的心情。
曾经的他，忙于事业，从来没有这样闲暇的时候，去好好看看天上的云，感受拂在身的风，看看除了人和高楼之外的景致，即使他天天住在这个房间里。
可是，自从他不得不留在这个房里休养，他跟这个房间相处得久了，才发现，它不再是他工作劳累之后回来倒头就睡的一个栖身之所，而是独属于他的一个小天地。
原来，真的需要的时候，外厅可以成为一个小型的练习场，卧室可以辟出一个办公的空间，曾经那么多那么多的需求，原来，在他的房间里都可以办到。
他对这个房间越来越有感情。
静够了，脑海中，是她的样子……
她是他把握不住的……一道风……
给他适时的温暖与舒适，却不是他可以掌握得了去向的——
——慕彦沉，你喜欢我吗？
脑海中又回荡着她的那句问话……
如果他没有发生车祸，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在她问的当时他就能回答出来一些什么。
曾经的他，即使对方不爱，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让对方爱上。
可是现在……
低头看自己的腿。
即使已经在逐渐好转中，他无法预料自己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她的那句问话，将他拉回了现实，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跟她提出去办手续的话……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束缚一个人？
他对她的感觉，不是真的不清楚，而是从来不敢去细想，因为觉得，或许想得太明白，会更控制不住——
从天边火烧云弥漫，至天色渐暗金星初升，坐在露台外的那抹身影，心思，或许百转千回……
－
深蓝的夜幕，繁星点点，可见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晚上十点，计程车停在丽园门口。
“汐姐，我先走了，师傅，你慢点开。”禾苗推门下车。
“自己小心点，睡觉要关好门窗。”云汐在车内叮嘱。
禾苗转回身，朝她摆摆手，往丽园里面走去。
计程车重新启动往前，载着云汐回慕家。
今天晚上，她跟禾苗一起做饭吃了，又出去逛街，后来还看了场电影，这一个晚上，很容易就过去了，其实，有时候吃吃玩玩的挺好的，分散了心思，不用去想那些恼人的烦心事。
眼里掠过宁城繁华的夜景，灯火璀璨，云汐轻轻靠着车窗，似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手机响起一道轻快的短信提示音，她掏出手机，点击阅读——
“我来了。”
只有三个字。
发件人：byrne
云汐一怔，看着屏幕，脑海里就显出一张五官深邃的异国帅哥容颜。
他发来的是中文，云汐知道，他会简单的中文。
轻笑，回过去，用的是英语，问他：“在哪里？”
他那边却没有回复。
收回了手机，刚好，计程车就停在了慕家大门外。
云汐付了车钱，下车，往大门里面走，身后一人突然上来，挽上她的手臂，云汐转头一看，是慕悦然。
显然刚从哪儿玩回来的，云汐还没开口，她就先说：“汐姐，你又把我哥一人丢家里啦？”
“什、什么啊。”云汐无奈。
慕悦然笑着：“我出去前看我哥一人在房里，怪可怜的，要是他又惹你生气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吧。”
“他跟你说什么了？”慕悦然这话，让云汐疑惑。
“没，他什么都没说，我猜的，很厉害吧，对了，汐姐，我成绩出来了，今儿晚上就是跟同学出去庆祝的，没让哥哥失望，还要谢谢汐姐你，如果不是在最后阶段你对我的关心和鼓励，我一定不会有那样好的心态安心复习。”慕悦然认真道。
然后还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云汐，“本来还想明天再给你的，现在刚好碰到，这个送你，不能不收，这是一点小小谢礼，我今天开心。”
云汐也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可是这是慕悦然的心意，她愿意收下。
“好啦，我得回去洗个澡，今晚玩疯了，汐姐你也赶紧上去看看我哥吧！”
说着，慕悦然像只快乐的鸟儿一样，往她住的那边楼走去了。
云汐也往另一侧楼上去，这时，手机的短讯铃声又响起，她把慕悦然给的盒子塞进包里，拿出手机，一边上楼一边点开来看。
以前做的糊涂事太多现在想多做点善事弥补弥补
“能够俯瞰你所在的地方——byrne”
俯瞰她所在？
云汐上楼，手机抵着下巴，想，那应该是在宁城很高的地方，山顶？还是顶级的酒店？
早已经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云汐觉得没有必要回复什么，上了楼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本来她今天身上是没有包的，后来晚饭后跟禾苗出去逛街，买了些必备的日用品，就提了这么个环保又挺好看的袋子回来铨。
掏出里面的东西，连刚才慕悦然刚给她的那一个盒子一起。
盒子不大，很精致，珠光米色，一看就是女孩子家都很喜欢的风格，上面，印有某个知名牌子的logo毂。
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巧的水钻发卡，淡淡薄荷绿色，蝴蝶结的形状不复杂很简洁，只是边缘嵌着一圈晶莹闪动的水钻，很漂亮。
云汐向来对于这些首饰不是很讲究，但慕悦然送的这一枚，显然款式上就是送对了，云汐很喜欢。
盒子重新合上，她走到里间卧室的梳妆台，拉开抽屉放了进去，想想，出来拿了手机，给慕悦然发过去一则，跟她说自己很喜欢，谢谢。
然后就拿了睡意，进去浴室洗澡，浴缸里滴了几滴舒缓的薰衣草精油，躺在里边泡，旁边触手可及的小几上，是一只今晚逛街才买回来的，复古造型的小收音机。
电台里，dj正用轻缓柔和的声音念诵一段文章，然后，背景音乐慢慢响起，人声隐去。
以前云汐一个人的时候，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就开始有了听电台的习惯，觉得，那样的一个人的时光，总有自己无法预知的下一首音乐陪伴，是件很享受甚至很惊喜的事情。
当然，不可避免的，有的时候，也会因为听到某一段文字念白，听了某一段旋律，而心情有起有落……
而此刻正在播着的这一曲，是她再熟悉不过——
“……遥望着你背影，有孤单太苍白，我多么想陪着你，走过人山人海……当天空变灰白，你的忧伤澎湃……”
“……我一直都在你身后等待，等你有一天能感觉到我……关于你的一切，我一直都好好收藏着……”
林稷安的《我一直都在》，是她在慕家住着的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常听的曲目——
就这样，闻着淡淡的舒缓的薰衣草花香，泡在适宜的水温中，几乎沉静到要睡着。
……
－
叩叩叩——
突然，浴室的门上，响起了敲门声，虽然力道不重，云汐还是听到，回了神。
抬手，关掉收音机，她问：“谁？”
“少奶奶，是小江。”门外的人回答道。
然后又说：“少奶奶，你的手机在外边响了好几回了，小江路过听到一直在响着，就进来问问。”
手机？
云汐说：“嗯，知道了，先不管，我洗好了再出去看看，你去休息吧。”
“好的。”
小江应了，接着外头就没了声音，应该已经出去了。
被小江进来这么一说，云汐记挂着外头到底谁给她打的电`话，还打了好几次？
没什么心思再泡澡了，起来，到莲蓬头下冲洗身子，拿过毛巾擦干，换上纯棉的睡裙拎着自己的小收音机出去。
随手搁下收音机，一手拿着毛巾在擦拭头发，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屏幕刚刚暗下去。
点开，四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同一个号码，张院长的。
立马就给回了过去。
张院长那边接得很快，说小宝病了，现在她正带着他往医院去的路上，电`话里也说不太清，云汐着急，忙说自己立刻跟着过医院去。
挂了电`话，云汐赶紧换衣服，利落整理好自己，拿了包包就出门。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早前她跟慕悦然同时回来，守门的李叔看到人都齐了，就把雕花大铁门关上了，云汐走过去，只能让李叔替她开门。
“少奶奶，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李叔过来，边给她开门边道。
“嗯，有点急事。”
云汐简短道，心思都在别处，门开了就快步往外走，等了一会才有辆计程车路过，她赶紧拦下，上车。
到了医院，儿科，看到一个病房里，小宝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张院长在边上坐着。
“张院长——”她走进去，轻声喊。
张院长转头，看到云汐来了，起身，拉着她在病房外说话。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云汐视线从窗口往里看，那个小小的身影，让人看着心疼。
“跟上次的情况差不多，哎，第二次发病了——”张院长叹气。
上一次？
云汐这才注意到，张院长的手臂上有个很深的牙印，渗着血珠子，忙说：“那张院长你赶紧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我在这儿呢，你放心。”
张院长点头，往护`士值班室那边去了，云汐心里不轻松，重新走进病房中，来到病床边。
突然，身后有皮鞋的的声音，然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在灯光下投下一道拉长的暗影。
云汐转头一看，方绍为。
“方先生……你怎么来了？”云汐惊讶。
方绍为一袭西装笔挺，径直走进病房中，目光看向床上的小宝：“医生说他怎么回事？”
“我上次应该有跟你提过，小宝他受刺激表现异常过一次，张院长说，这是第二次。”云汐回答。
“刚才张院长有给过我电`话，问我最近给小宝做的治疗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奇怪她怎么突然这么问，才知道小宝突然出现了状况，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方绍为解释。
云汐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感觉，应是刚应酬结束直接过来的，说：“喝酒了还开车，小心出事。”
最近的宋梓睿，不就是个好例子。
病床上的小宝此刻算是睡得安稳，应该用了一些镇静的药剂，方绍为转头看云汐：“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在关心我？”
云汐一怔，笑说：“对于一个有爱心的企业家，我当然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
方绍为唇角也多了一抹笑，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家？”云汐又问。
“你可以在，我为什么不可以，再说，回去早了，没意思。”他说。
云汐想起最近，报纸上都没有关于他跟宋清雅一起的照片登出了，好像，就是从那一次中午在餐厅，被宋清雅撞到那一次开始……真的有那么严重么？
“抱歉，那一次——”
“不关你的事，反倒让我看清了一些东西，很好。”方绍为说。
云汐点点头，好吧，他也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自己考虑好就行。
“过来坐坐？”他挑眉，示意自己身边的位置。
云汐看看床上依然睡着的小宝，走过去，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方绍为隔了一些距离看她，灯光下，头发还有些湿`润，似乎，是刚洗过的样子……再想到此刻的时间……她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好？”
云汐转头看他，“小宝？”
“我也不知道，缘分吧，孤儿院的孩子都有可怜的身世，他却还是那样的情况，不免更让人担心……”
人与人之间，某些东西，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云汐相信是存在的。
说着，伸手轻抚了一下小宝的额头，看看有没有烧起来。
“那方先生你呢？”她也问。
“我，以前做的糊涂事太多，现在想多做点善事，弥补弥补——”他笑道。
云汐抬头看他，怎么感觉，在他的笑眼里，有那么一丝晦暗的神色……
是因为触及了过往么？
两人一时无话，张院长也还没有回来，病房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方绍为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赶紧拿出按了挂机建，说声抱歉，转头看睡着的小宝，幸好没受影响，然后就走出外边走廊去了。
接着，云汐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她赶紧也按下挂断键，才仔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她不怎么熟悉的号码。
说得好像他是个妻管严似的……
张院长刚好回来了，云汐站起身，说：“张院长，我出去回个电`话。”
走到外边，靠着护栏，云汐给刚刚来电的那个号码回拨过去，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
她说：“你好。”
“在哪里？”那边的声音直接问毂。
嗯？
低沉醇厚，动听如大提琴的末弦音。
是慕彦沉的声音。
“在……在医院。铨”
没有料想到是他的来电，云汐有些些意外。
“谁进了医院？”那边的他又问，语调平静。
“小宝，孤儿院的那个孩子。”
沉默，电`话两头皆是。
“你……有什么事吗？”她打破沉默，问。
“听到佣人说你又出去，所以问问，需要的话，让商誉过去。”
“不用不用，我这里——”
“云汐，小宝醒了——”身后，方绍为的声音传来，还有孩子的哭声。
正跟慕彦沉说着电`话的云汐被打断，转头看身后，而刚刚的那句话，明显让电`话中的人也听得清晰——
听到是小宝在哭，云汐也分了心神，握着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他说：“有什么回去再说，我这边现在有点情况。”
说完就挂了通话，转身往病房里走去。
方绍为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云汐的通话，但是醒来的小宝突然大哭，他跟张院长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云汐来。
“小宝、小宝——怎么了？”
云汐紧忙走进去，到病床边一把抱住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
小宝就是哭，但是小手紧紧攥着云汐的衣裳，一颗颗大滴的眼泪滚落，那模样，让看的人都会心疼。
“是不是哪里痛痛？”云汐轻声问，怀里的小家伙却只是把她的衣裳攥得更紧，小脑袋也往她怀里钻。
云汐只能抱着他轻拍，转头看张院长跟方绍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到底这是怎么了？”
张院长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方绍为看着云汐抱着小宝，他站在床尾，眉头轻蹙，不知在想着什么。
－
慕家
露台外，面对护栏而坐的那抹身影，隐在夜色中。
手里捏着的手机，画面还停留在跟云汐通话结束的联络界面。
刚刚，最后，他跟她说话的时候，突然插`入的那一道男声，有点熟悉……
像是方绍为的。
不无可能，听说他最近对孤儿院的事很上心——
云汐今晚一回家，慕彦沉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她又突然出去。
守门的李叔是姜蓉的人，他早就看出来，云汐每次在不太正常的时间出门时，都会有人及时上来报告让他知道——
姜蓉这样做的心思他现在不想猜，关注的点，更在于云汐身上。
手机被紧握着，屏幕上，都慢慢起了汗雾。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可他却觉得那么地漫长……抬起手，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下另一个号码。
“总裁。”
那边是商誉的声音。
“过来一趟，载我，去医院。”
－
医院
医生来给小宝做检查，然后出了病房，云汐走不开，只能让张院长跟方绍为过去听听情况。
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一大一小。
云汐低头看靠在她怀里不说话的小宝，轻声说：“小宝，要不要睡觉觉？姐姐陪。”
怀里人不说话，小身子动了动，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云汐也不勉强，只要他能平静下来就好。
过了一会，只有方绍为回来，云汐问：“张院长呢？”
“她年纪大了，我怕她熬不住，让她先回去，等会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请护`士照顾小宝的，如果你现在要回去，我可以送你。”
方绍为走进来，说话的声音也轻了很多，因为怕影响了小宝。
“我现在不回去，方先生你要是累了，就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不需要什么护`士。”
云汐说，再说，小宝不认生人，护`士来照看的话，他也不见得会接受。
可方绍为没说要走，云汐心思不在，也不再催他。
病房里很安静，大概是在云汐怀里安心了，小宝慢慢睡着了过去。
方绍为走过来看看，示意云汐把小宝放床上躺好，然后先一步走出了病房外。
云汐给小宝盖好毯子，跟着出来。
“怎么？”
云汐抬头看他，知道，他有话想要对她说。
“刚刚听了医生的说法，我自己又想了想，觉得，会不会这是小宝逐渐好转的一种表现？”
“好转？”云汐诧然。
“嗯。”方绍为点头。
从窗子的方向看向里边躺着的小宝，他说：“在接受我安排做的治疗之前，他普遍对什么对没有反应，可是现在，好像外界对他的干扰，变得强了一些，这是不是也说明，他的感知和感受力，比原先要强了？”
云汐仔细想他说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些合理，就像刚刚，小宝攥着她的衣裳在她怀里，她自己都有点感觉小宝像是在撒娇一般，这种反应，从前是没有的，他顶多会对她多注视几眼，情感的互动和交流，体现在行为上的真的不多。
“这些，你怎么想到的？”她问他。
“最近我有查了很多资料。”方绍为脱口而出。
云汐再次诧然，他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花费时间去了解病情查阅资料？
刚要开口说什么，身后响动，然后听到一道声音唤她：“少奶奶——”
音量不高，在这样的深夜，医院的环境，却足够清晰。
云汐转回头，而原本就站她对面的方绍为，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来人。
转回身去，云汐蓦地睁大了眼——
商誉推着的人……慕彦沉？
他怎么来了？
“你——”她一时，说不出来话来。
坐在轮椅上的慕彦沉神色淡淡，商誉将他推至跟前，说：“少奶奶，总裁不放心你，所以一定要来看看。”
不放心……？
云汐看向慕彦沉，他却转头，看向身边的病房门：“那个孩子在哪里，我去看看。”
商誉推着他往病房里进，云汐跟着，方绍为没有进去，站在外头，伸手摸上衣内袋，拿了盒烟出来，打火机轻甩，火星燃起，点了根烟，自己抽着。
慕彦沉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人儿，他身边没有小孩子，最近接触的，也就只是童童一个，记得云汐跟他提过，这个叫小宝的孩子四岁，那就是跟童童一般大，但，显然没有童童长得结实，有些清秀消瘦。
安安静静地躺着的样子，怪惹人怜惜。
“现在情况怎么样？”他问她。
“还不大清楚，总之现在是安静了下来了。”
慕彦沉看着小宝，小脸儿粉`嫩可爱……
“你这么喜欢他，那就把他收养了，慕家可以给他好的条件。”他平静道。
云汐意外地看着慕彦沉，先前他也提过愿意资助小宝的治疗，但是，那跟收养小宝，又不是同一个概念了。
“你愿意——”
“不可以。”
云汐的话被打断，转头看，方绍为正走进来。
担心几人这样说话影响了小宝，云汐说：“先到外头去，可以吗？”
“你来推我。”
慕彦沉即刻说，那么自然而然。
商誉立即识趣地让后一步，等着云汐接手。
云汐在慕家也是被慕彦沉使唤惯了啊，他这么一说，她就乖乖走过去，推着他的轮椅往外，方绍为只得跟出来。
“方先生，刚刚你为什么说不可以？”
云汐问，她很早前就有收养小宝的打算，那时候却遭到哥哥的反对，还给她例举了缘由，她想了想，确实不大好，只能作罢。
但是现在慕彦沉也提了，她觉得之前自己哥哥担心的那些应该就不是问题了，可现在，又有一个方绍为不同意——
“我之前说过会资助小宝的治疗，也有意收养他。”方绍为道。
有点烦躁，他又伸手摸烟盒，取了一根，想到慕彦沉，自然而然烟盒往他递过去：“慕总，要不要来一根？”
“不了，谢谢，小汐不让我抽。”
慕彦沉淡淡道，那语气，还似透着一丝无奈，即使被管束着也甘之如饴的无奈。
云汐顿时脸有点热，她确实不希望他抽，那样对他身体不好，但是也没必要在外头这样直白跟别人说吧，好像他是个妻管严似的——
我来你这里借个地方睡个午觉
方绍为勾勾唇角：“看来很恩爱。”
云汐更有点尴尬，转话题说正事：“方先生，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过小宝应该跟我更亲近些，收养的事——”
“这样吧，明天说，现在大家都累了，夜也深了。”方绍为提议道。
……也是。
云汐点头：“嗯，那方先生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铨”
方绍为看一眼慕彦沉，不再坚持留下，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然后跟慕彦沉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迈步往电梯口走去毂。
云汐转头看他，身边的人道：“怎么，舍不得他走？”
商誉早就已经识趣地走开到了走廊的尽头，也去抽根烟，偶尔往两人所在看一眼。
收回目光，云汐看着慕彦沉，懒得回答他这样的问话，直接说：“现在，让商誉送你回去？”
“我才刚来。”
慕彦沉看着她，这是急着想赶他走？那么不希望跟他待在一块儿吗？
“那该看的你也看过了。”云汐往病房里看一眼，“我今晚是得留在这儿了，要不然小宝身边没人。”
“你对这孩子好得，有时候我都觉得是不是你的。”他说。
云汐笑着看他：“嗯，或许真是我的，那又如何，别忘了，我本来就是二婚。”
以前，假如她跟邢子遇真发生过关系，也是正常的吧，毕竟两人是夫妻，如果有了孩子，也是顺理成章的，这一点，在嫁入慕家的时候，慕彦沉就是清楚的。
他怎么看她，他知道她多少，她不清楚，但是，有时候，真的也挺想知道，他对她的一切，是个什么想法，是不是都不在意？
刚嫁入慕家那会儿，他确实没少说过伤人的话，什么不检点啊，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啊，当时听到确实是受伤的，后来接触久了，她看得出，也感觉得出，慕彦沉，就是个会说狠话的软心肠。
起码，对她来说，就是那样的。
所以，她每次都是当时生气，过不久，气就消了。
或许，这也能理解为，是她自己的自我调控能力太好，所以才免疫力强大恢复能力强的？
因此，她没有因为他此刻这样的问话而生气，还开起玩笑来，真的，只是开玩笑。
慕彦沉脸撇开，看着栏杆外一片暗沉的天地，白日里高大茂盛的树木，此刻都隐在夜色中，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可窥见隐约的轮廓。
“若是你的，现在也是我的，别忘了，现在你是慕家少奶奶，我是你丈夫。”
云汐一怔，清亮好看的眼中有意外之色，微微睁大看着他，没有想过，他是这样的回答。
以为，他会冷嗤，会借机习惯地说些不讨人高兴的话，没想——
心里，莫名有一种温温的感觉蔓延而起，即使，小宝确实不是她的，跟她没半点关系，但是他的回答……
“推我进去吧，到底是来看夜色还是来照顾人。”
慕彦沉的脸色很淡，话语也依旧淡淡。
云汐回神，手握上他轮椅背，刚要往里推，突然想起来，不对啊——
“刚刚，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去休息嘛？”
她总是不知不觉中，就被他带着走。
“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呵呵，不用了——”云汐为难。
他留在这，说不定待会她本是照顾一个还变成照顾两个了。
这儿没有休息的地方，他这样陪着一晚上，能吃得消才怪。
而且，小宝与他没关系，他没必要这样做。
“我一人在这里就好，让商誉送你回去，早点休息，时间真的不早了。”她说着，弯身给他盖好膝上往下滑落的毯子。
没等他回答，她往外走，去到商誉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重新走回来，商誉跟在她身后。
“总裁，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你在这儿，少奶奶要分心。”商誉也跟着劝。
慕彦沉轻叹一口气，“明早上，不许去咨询中心。”
在这照顾一晚上，白天还能工作么？
“嗯，答应你。”云汐点头。
她又不傻，钱能够赚得完么，她要是觉得累当然不会再去咨询中心了，再说，小宝明天早上是个什么情况她还不能确定呢。
“商誉。”慕彦沉唤他。
“是。”
商誉赶紧上来，推着慕彦沉的轮椅往电梯的方向，还转回头对云汐说：“少奶奶，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云汐点头，看着他们走远。
商誉按了电梯，因为已经很晚，没有什么人出入，电梯很快就上来，门开了，商誉推着慕彦沉往里进。
云汐就那么原地看着，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地在泛酸。
什么时候，他才能像曾经那样，好好地站在她跟前……
她说他是个会说狠话的软心肠，一点没有错的，那道行动不便的身影，能够出现在这里，刚才跟她说的那些话……
……
*
次日早晨医院
云汐还在小宝的病房，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小家伙擦拭额头跟脸。
身后有人进来，“少奶奶——”
云汐转头看回去，是商誉，手里还拎着一个多层的食盒。
“总裁让小江做了早餐，我给送过来。”
商誉说着，把手里的食盒搁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云汐笑，“还劳烦你跑这一趟。”
她确实正在想着怎么弄点吃的呢，她对这方面有些洁癖，不怎么喜欢在医院里买饭菜，没想，商誉就出现了。
“不麻烦，食盒里有少奶奶你的早餐，还有给这孩子熬的一些粥。”商誉说。
云汐没想到还考虑得那么周到，刚要说什么，床上睡着的小人儿动了动。
她转回头去看，小宝慢慢睁开了眼睛，大概是刚醒来，清澈纯净的大眼怔怔的，很茫然。
“小宝，醒了吗？姐姐在这儿——”
云汐柔声哄他。
商誉看着，心里突然起了个想法……不知道，总裁跟少奶奶的孩子，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手机有手下打进来，商誉看了眼，没接，跟云汐说了有事要先走，才离开了。
云汐就继续在病房里照顾着小宝，他醒了，又像昨晚上( 再嫁，慕少的神秘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3844/ )
“那个病人回答说：‘白痴！唱完面要换b面！’
噗——
云汐正喝水，差点没被呛到！
咳、咳咳——
水杯赶紧放下，转头，捂着嘴轻咳几声，胸口难受，可是又真的很想笑。
宋梓睿看她的神情，笑着说：“怎么样，我说笑话的功力还可以吧？”
云汐缓过来，笑还没退去，瞪着他：“你也是个神经病！”
正这时，大门有响动，钥匙开门的声音，两人转头看过去，门推进来，一个纤瘦的身影入内，是禾苗。
没想家里有人，禾苗关了门转身，一抬头，看到客厅里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吓了一跳。
“汐姐——”她惊讶唤道。
云汐对她笑笑。
禾苗看向云汐对面坐着的宋梓睿，这房子是他的，他出现在这里也不算奇怪，况且最初的那会儿，他为了慕彦沉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刚去咨询中心预约云汐的时候，也是禾苗接待的，所以算认识。
“宋先生。”她礼貌客气道。
“嗨！”
宋梓睿大方一笑，露出他那招牌笑容，对于女孩子，他实在是自然而然地就能应付得得心应手。
“禾苗，下班了？过来坐。”
云汐唤她。
禾苗看一眼他们身前，说：“我去洗个手，给你们泡点茶。”
“不用麻烦的，纯净水也挺甜的。”宋梓睿笑说。
“还是泡点花茶吧，汐姐也喜欢。”说着，禾苗就进去了。
“这小丫头对你还真不错，看来，你很能笼络人心啊！”宋梓睿转头看云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微皱眉，接了。
“妈——”
云汐不打扰，就自己靠着沙发喝水，夏天，多补充水分总是没有错。
说了几句，宋梓睿就结束了通话，对云汐说：“我得走了，我妈催着。”站起身。
云汐礼貌送一送，跟着站起来，走在他身后。
“哦，对了——”他转头回来，看着她：“报纸的事我会尽快让他们打住，你放心。”
然后突然又八卦地轻声问了句：“彦沉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反应？”
说到这个，又让云汐记起了那些事情来，没什么心思回答，只说：“他总不会希望慕家成为别人的谈资。”
宋梓睿了然地点点头，“那就抱歉了。”
“还有，其实——”
他抬手挠挠头，话语有点犹豫：“我以前跟他多好的兄弟，就因为清雅的事……唉，现在这样子，其实我还是很关心他的。”
云汐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
她能感觉得出来的，他只是现在处在这样一个身份，显得尴尬了，怎么都不对。
把宋梓睿送出去，云汐回来，禾苗正端着刚泡好的茶出来。
“咦，宋先生人呢，走了吗？”
“嗯，他应该是从医院溜出来的，别管他，你过来坐。”
禾苗把托盘搁在茶几上，透明的茶壶里，浅浅绿色的茶水面上摇曳着朵朵盛开的杭白菊，拿过杯子倒了两杯，一杯放云汐跟前。
挺烫，云汐沿着杯壁轻轻抿了一口，说：“等会我们去买菜做饭吧，晚饭我跟你在这儿吃。”
“汐姐，你不回慕家吃晚饭了？”禾苗抬头。
“嗯，天天下班回去吃也是腻的，我们一起吃，吃好了再出去逛逛，这日子过得，我连周末都没有了——”
说着站起来，“要不现在就去，茶还烫着我也没心思等，晚了菜都不大好了，我们先去买菜。”
禾苗自然是没意见，点头要去拿钱包，云汐说她那儿有，拉着禾苗，拿着钥匙就出了门，往小区里的那个超市去。
*
慕家
“大少爷，刚刚少奶奶打了电`话回来，说晚饭不回来吃了。”
小江站在慕彦沉书桌前恭敬道。
“嗯。”
面前的人垂眸看着手里的书，淡淡应一声。
小江不敢多留，转身退了出去。
手里的书再翻了几页，随手搁在桌上，慕彦沉拉开抽屉，看到那盒烟。
手伸过去，修长好看的手指，快触到烟盒时，最终没拿，又将抽屉关上，手扶着椅子撑起身子，缓缓站起来。
去复健中心是没有白去，虽然累，但系统的训练，让他的腿脚活动开了，比先前要灵活。
当然，这其中也有在家时，云汐常常给他腿部做按`摩和催眠练习的功劳，从她住进慕家，两个多月里一直如此，才能让他的腿的状态一直保持不错，现在去了复健中心才能那么快地适应起来。
扶着书桌后面的那面墙，试着慢慢走了几步，虽缓慢，虽还是要很小心，但是，这是他不必依靠复健器`材而能够走路，已经是很难得。
走了一小会儿，感觉自己不太能支撑了，他也没有逞强，坐回到轮椅上，轻呼口气——
外面的天，火烧云蔓延在天际，在露台，落地玻璃门上，都投下一片金黄的霞光。
他转动轮椅往外，出了露台。
正是太阳要下山的时候，室外温度仍是高的，露台外，大树茂密的枝叶伸展，一阵风吹过，在露台的护栏边摇曳，轻微的哗哗作响。
天空有鸟低飞，一排排，优美的队形，是倦鸟归巢……
心静自然凉。
慕彦沉感受着这一切，闭上眼。
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感觉，在自己出了车祸后，第一次，有感恩的心情。
曾经的他，忙于事业，从来没有这样闲暇的时候，去好好看看天上的云，感受拂在身的风，看看除了人和高楼之外的景致，即使他天天住在这个房间里。
可是，自从他不得不留在这个房里休养，他跟这个房间相处得久了，才发现，它不再是他工作劳累之后回来倒头就睡的一个栖身之所，而是独属于他的一个小天地。
原来，真的需要的时候，外厅可以成为一个小型的练习场，卧室可以辟出一个办公的空间，曾经那么多那么多的需求，原来，在他的房间里都可以办到。
他对这个房间越来越有感情。
静够了，脑海中，是她的样子……
她是他把握不住的……一道风……
给他适时的温暖与舒适，却不是他可以掌握得了去向的——
——慕彦沉，你喜欢我吗？
脑海中又回荡着她的那句问话……
如果他没有发生车祸，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在她问的当时他就能回答出来一些什么。
曾经的他，即使对方不爱，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让对方爱上。
可是现在……
低头看自己的腿。
即使已经在逐渐好转中，他无法预料自己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她的那句问话，将他拉回了现实，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跟她提出去办手续的话……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束缚一个人？
他对她的感觉，不是真的不清楚，而是从来不敢去细想，因为觉得，或许想得太明白，会更控制不住——
从天边火烧云弥漫，至天色渐暗金星初升，坐在露台外的那抹身影，心思，或许百转千回……
－
深蓝的夜幕，繁星点点，可见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晚上十点，计程车停在丽园门口。
“汐姐，我先走了，师傅，你慢点开。”禾苗推门下车。
“自己小心点，睡觉要关好门窗。”云汐在车内叮嘱。
禾苗转回身，朝她摆摆手，往丽园里面走去。
计程车重新启动往前，载着云汐回慕家。
今天晚上，她跟禾苗一起做饭吃了，又出去逛街，后来还看了场电影，这一个晚上，很容易就过去了，其实，有时候吃吃玩玩的挺好的，分散了心思，不用去想那些恼人的烦心事。
眼里掠过宁城繁华的夜景，灯火璀璨，云汐轻轻靠着车窗，似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手机响起一道轻快的短信提示音，她掏出手机，点击阅读——
“我来了。”
只有三个字。
发件人：byrne
云汐一怔，看着屏幕，脑海里就显出一张五官深邃的异国帅哥容颜。
他发来的是中文，云汐知道，他会简单的中文。
轻笑，回过去，用的是英语，问他：“在哪里？”
他那边却没有回复。
收回了手机，刚好，计程车就停在了慕家大门外。
云汐付了车钱，下车，往大门里面走，身后一人突然上来，挽上她的手臂，云汐转头一看，是慕悦然。
显然刚从哪儿玩回来的，云汐还没开口，她就先说：“汐姐，你又把我哥一人丢家里啦？”
“什、什么啊。”云汐无奈。
慕悦然笑着：“我出去前看我哥一人在房里，怪可怜的，要是他又惹你生气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吧。”
“他跟你说什么了？”慕悦然这话，让云汐疑惑。
“没，他什么都没说，我猜的，很厉害吧，对了，汐姐，我成绩出来了，今儿晚上就是跟同学出去庆祝的，没让哥哥失望，还要谢谢汐姐你，如果不是在最后阶段你对我的关心和鼓励，我一定不会有那样好的心态安心复习。”慕悦然认真道。
然后还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云汐，“本来还想明天再给你的，现在刚好碰到，这个送你，不能不收，这是一点小小谢礼，我今天开心。”
云汐也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可是这是慕悦然的心意，她愿意收下。
“好啦，我得回去洗个澡，今晚玩疯了，汐姐你也赶紧上去看看我哥吧！”
说着，慕悦然像只快乐的鸟儿一样，往她住的那边楼走去了。
云汐也往另一侧楼上去，这时，手机的短讯铃声又响起，她把慕悦然给的盒子塞进包里，拿出手机，一边上楼一边点开来看。
以前做的糊涂事太多现在想多做点善事弥补弥补
“能够俯瞰你所在的地方——byrne”
俯瞰她所在？
云汐上楼，手机抵着下巴，想，那应该是在宁城很高的地方，山顶？还是顶级的酒店？
早已经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云汐觉得没有必要回复什么，上了楼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本来她今天身上是没有包的，后来晚饭后跟禾苗出去逛街，买了些必备的日用品，就提了这么个环保又挺好看的袋子回来铨。
掏出里面的东西，连刚才慕悦然刚给她的那一个盒子一起。
盒子不大，很精致，珠光米色，一看就是女孩子家都很喜欢的风格，上面，印有某个知名牌子的logo毂。
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巧的水钻发卡，淡淡薄荷绿色，蝴蝶结的形状不复杂很简洁，只是边缘嵌着一圈晶莹闪动的水钻，很漂亮。
云汐向来对于这些首饰不是很讲究，但慕悦然送的这一枚，显然款式上就是送对了，云汐很喜欢。
盒子重新合上，她走到里间卧室的梳妆台，拉开抽屉放了进去，想想，出来拿了手机，给慕悦然发过去一则，跟她说自己很喜欢，谢谢。
然后就拿了睡意，进去浴室洗澡，浴缸里滴了几滴舒缓的薰衣草精油，躺在里边泡，旁边触手可及的小几上，是一只今晚逛街才买回来的，复古造型的小收音机。
电台里，dj正用轻缓柔和的声音念诵一段文章，然后，背景音乐慢慢响起，人声隐去。
以前云汐一个人的时候，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就开始有了听电台的习惯，觉得，那样的一个人的时光，总有自己无法预知的下一首音乐陪伴，是件很享受甚至很惊喜的事情。
当然，不可避免的，有的时候，也会因为听到某一段文字念白，听了某一段旋律，而心情有起有落……
而此刻正在播着的这一曲，是她再熟悉不过——
“……遥望着你背影，有孤单太苍白，我多么想陪着你，走过人山人海……当天空变灰白，你的忧伤澎湃……”
“……我一直都在你身后等待，等你有一天能感觉到我……关于你的一切，我一直都好好收藏着……”
林稷安的《我一直都在》，是她在慕家住着的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常听的曲目——
就这样，闻着淡淡的舒缓的薰衣草花香，泡在适宜的水温中，几乎沉静到要睡着。
……
－
叩叩叩——
突然，浴室的门上，响起了敲门声，虽然力道不重，云汐还是听到，回了神。
抬手，关掉收音机，她问：“谁？”
“少奶奶，是小江。”门外的人回答道。
然后又说：“少奶奶，你的手机在外边响了好几回了，小江路过听到一直在响着，就进来问问。”
手机？
云汐说：“嗯，知道了，先不管，我洗好了再出去看看，你去休息吧。”
“好的。”
小江应了，接着外头就没了声音，应该已经出去了。
被小江进来这么一说，云汐记挂着外头到底谁给她打的电`话，还打了好几次？
没什么心思再泡澡了，起来，到莲蓬头下冲洗身子，拿过毛巾擦干，换上纯棉的睡裙拎着自己的小收音机出去。
随手搁下收音机，一手拿着毛巾在擦拭头发，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屏幕刚刚暗下去。
点开，四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同一个号码，张院长的。
立马就给回了过去。
张院长那边接得很快，说小宝病了，现在她正带着他往医院去的路上，电`话里也说不太清，云汐着急，忙说自己立刻跟着过医院去。
挂了电`话，云汐赶紧换衣服，利落整理好自己，拿了包包就出门。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早前她跟慕悦然同时回来，守门的李叔看到人都齐了，就把雕花大铁门关上了，云汐走过去，只能让李叔替她开门。
“少奶奶，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李叔过来，边给她开门边道。
“嗯，有点急事。”
云汐简短道，心思都在别处，门开了就快步往外走，等了一会才有辆计程车路过，她赶紧拦下，上车。
到了医院，儿科，看到一个病房里，小宝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张院长在边上坐着。
“张院长——”她走进去，轻声喊。
张院长转头，看到云汐来了，起身，拉着她在病房外说话。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云汐视线从窗口往里看，那个小小的身影，让人看着心疼。
“跟上次的情况差不多，哎，第二次发病了——”张院长叹气。
上一次？
云汐这才注意到，张院长的手臂上有个很深的牙印，渗着血珠子，忙说：“那张院长你赶紧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我在这儿呢，你放心。”
张院长点头，往护`士值班室那边去了，云汐心里不轻松，重新走进病房中，来到病床边。
突然，身后有皮鞋的的声音，然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在灯光下投下一道拉长的暗影。
云汐转头一看，方绍为。
“方先生……你怎么来了？”云汐惊讶。
方绍为一袭西装笔挺，径直走进病房中，目光看向床上的小宝：“医生说他怎么回事？”
“我上次应该有跟你提过，小宝他受刺激表现异常过一次，张院长说，这是第二次。”云汐回答。
“刚才张院长有给过我电`话，问我最近给小宝做的治疗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奇怪她怎么突然这么问，才知道小宝突然出现了状况，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方绍为解释。
云汐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感觉，应是刚应酬结束直接过来的，说：“喝酒了还开车，小心出事。”
最近的宋梓睿，不就是个好例子。
病床上的小宝此刻算是睡得安稳，应该用了一些镇静的药剂，方绍为转头看云汐：“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在关心我？”
云汐一怔，笑说：“对于一个有爱心的企业家，我当然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
方绍为唇角也多了一抹笑，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回家？”云汐又问。
“你可以在，我为什么不可以，再说，回去早了，没意思。”他说。
云汐想起最近，报纸上都没有关于他跟宋清雅一起的照片登出了，好像，就是从那一次中午在餐厅，被宋清雅撞到那一次开始……真的有那么严重么？
“抱歉，那一次——”
“不关你的事，反倒让我看清了一些东西，很好。”方绍为说。
云汐点点头，好吧，他也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自己考虑好就行。
“过来坐坐？”他挑眉，示意自己身边的位置。
云汐看看床上依然睡着的小宝，走过去，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方绍为隔了一些距离看她，灯光下，头发还有些湿`润，似乎，是刚洗过的样子……再想到此刻的时间……她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好？”
云汐转头看他，“小宝？”
“我也不知道，缘分吧，孤儿院的孩子都有可怜的身世，他却还是那样的情况，不免更让人担心……”
人与人之间，某些东西，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云汐相信是存在的。
说着，伸手轻抚了一下小宝的额头，看看有没有烧起来。
“那方先生你呢？”她也问。
“我，以前做的糊涂事太多，现在想多做点善事，弥补弥补——”他笑道。
云汐抬头看他，怎么感觉，在他的笑眼里，有那么一丝晦暗的神色……
是因为触及了过往么？
两人一时无话，张院长也还没有回来，病房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方绍为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赶紧拿出按了挂机建，说声抱歉，转头看睡着的小宝，幸好没受影响，然后就走出外边走廊去了。
接着，云汐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她赶紧也按下挂断键，才仔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她不怎么熟悉的号码。
说得好像他是个妻管严似的……
张院长刚好回来了，云汐站起身，说：“张院长，我出去回个电`话。”
走到外边，靠着护栏，云汐给刚刚来电的那个号码回拨过去，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
她说：“你好。”
“在哪里？”那边的声音直接问毂。
嗯？
低沉醇厚，动听如大提琴的末弦音。
是慕彦沉的声音。
“在……在医院。铨”
没有料想到是他的来电，云汐有些些意外。
“谁进了医院？”那边的他又问，语调平静。
“小宝，孤儿院的那个孩子。”
沉默，电`话两头皆是。
“你……有什么事吗？”她打破沉默，问。
“听到佣人说你又出去，所以问问，需要的话，让商誉过去。”
“不用不用，我这里——”
“云汐，小宝醒了——”身后，方绍为的声音传来，还有孩子的哭声。
正跟慕彦沉说着电`话的云汐被打断，转头看身后，而刚刚的那句话，明显让电`话中的人也听得清晰——
听到是小宝在哭，云汐也分了心神，握着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他说：“有什么回去再说，我这边现在有点情况。”
说完就挂了通话，转身往病房里走去。
方绍为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云汐的通话，但是醒来的小宝突然大哭，他跟张院长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云汐来。
“小宝、小宝——怎么了？”
云汐紧忙走进去，到病床边一把抱住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
小宝就是哭，但是小手紧紧攥着云汐的衣裳，一颗颗大滴的眼泪滚落，那模样，让看的人都会心疼。
“是不是哪里痛痛？”云汐轻声问，怀里的小家伙却只是把她的衣裳攥得更紧，小脑袋也往她怀里钻。
云汐只能抱着他轻拍，转头看张院长跟方绍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到底这是怎么了？”
张院长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方绍为看着云汐抱着小宝，他站在床尾，眉头轻蹙，不知在想着什么。
－
慕家
露台外，面对护栏而坐的那抹身影，隐在夜色中。
手里捏着的手机，画面还停留在跟云汐通话结束的联络界面。
刚刚，最后，他跟她说话的时候，突然插`入的那一道男声，有点熟悉……
像是方绍为的。
不无可能，听说他最近对孤儿院的事很上心——
云汐今晚一回家，慕彦沉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她又突然出去。
守门的李叔是姜蓉的人，他早就看出来，云汐每次在不太正常的时间出门时，都会有人及时上来报告让他知道——
姜蓉这样做的心思他现在不想猜，关注的点，更在于云汐身上。
手机被紧握着，屏幕上，都慢慢起了汗雾。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可他却觉得那么地漫长……抬起手，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下另一个号码。
“总裁。”
那边是商誉的声音。
“过来一趟，载我，去医院。”
－
医院
医生来给小宝做检查，然后出了病房，云汐走不开，只能让张院长跟方绍为过去听听情况。
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一大一小。
云汐低头看靠在她怀里不说话的小宝，轻声说：“小宝，要不要睡觉觉？姐姐陪。”
怀里人不说话，小身子动了动，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云汐也不勉强，只要他能平静下来就好。
过了一会，只有方绍为回来，云汐问：“张院长呢？”
“她年纪大了，我怕她熬不住，让她先回去，等会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请护`士照顾小宝的，如果你现在要回去，我可以送你。”
方绍为走进来，说话的声音也轻了很多，因为怕影响了小宝。
“我现在不回去，方先生你要是累了，就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不需要什么护`士。”
云汐说，再说，小宝不认生人，护`士来照看的话，他也不见得会接受。
可方绍为没说要走，云汐心思不在，也不再催他。
病房里很安静，大概是在云汐怀里安心了，小宝慢慢睡着了过去。
方绍为走过来看看，示意云汐把小宝放床上躺好，然后先一步走出了病房外。
云汐给小宝盖好毯子，跟着出来。
“怎么？”
云汐抬头看他，知道，他有话想要对她说。
“刚刚听了医生的说法，我自己又想了想，觉得，会不会这是小宝逐渐好转的一种表现？”
“好转？”云汐诧然。
“嗯。”方绍为点头。
从窗子的方向看向里边躺着的小宝，他说：“在接受我安排做的治疗之前，他普遍对什么对没有反应，可是现在，好像外界对他的干扰，变得强了一些，这是不是也说明，他的感知和感受力，比原先要强了？”
云汐仔细想他说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些合理，就像刚刚，小宝攥着她的衣裳在她怀里，她自己都有点感觉小宝像是在撒娇一般，这种反应，从前是没有的，他顶多会对她多注视几眼，情感的互动和交流，体现在行为上的真的不多。
“这些，你怎么想到的？”她问他。
“最近我有查了很多资料。”方绍为脱口而出。
云汐再次诧然，他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花费时间去了解病情查阅资料？
刚要开口说什么，身后响动，然后听到一道声音唤她：“少奶奶——”
音量不高，在这样的深夜，医院的环境，却足够清晰。
云汐转回头，而原本就站她对面的方绍为，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来人。
转回身去，云汐蓦地睁大了眼——
商誉推着的人……慕彦沉？
他怎么来了？
“你——”她一时，说不出来话来。
坐在轮椅上的慕彦沉神色淡淡，商誉将他推至跟前，说：“少奶奶，总裁不放心你，所以一定要来看看。”
不放心……？
云汐看向慕彦沉，他却转头，看向身边的病房门：“那个孩子在哪里，我去看看。”
商誉推着他往病房里进，云汐跟着，方绍为没有进去，站在外头，伸手摸上衣内袋，拿了盒烟出来，打火机轻甩，火星燃起，点了根烟，自己抽着。
慕彦沉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人儿，他身边没有小孩子，最近接触的，也就只是童童一个，记得云汐跟他提过，这个叫小宝的孩子四岁，那就是跟童童一般大，但，显然没有童童长得结实，有些清秀消瘦。
安安静静地躺着的样子，怪惹人怜惜。
“现在情况怎么样？”他问她。
“还不大清楚，总之现在是安静了下来了。”
慕彦沉看着小宝，小脸儿粉`嫩可爱……
“你这么喜欢他，那就把他收养了，慕家可以给他好的条件。”他平静道。
云汐意外地看着慕彦沉，先前他也提过愿意资助小宝的治疗，但是，那跟收养小宝，又不是同一个概念了。
“你愿意——”
“不可以。”
云汐的话被打断，转头看，方绍为正走进来。
担心几人这样说话影响了小宝，云汐说：“先到外头去，可以吗？”
“你来推我。”
慕彦沉即刻说，那么自然而然。
商誉立即识趣地让后一步，等着云汐接手。
云汐在慕家也是被慕彦沉使唤惯了啊，他这么一说，她就乖乖走过去，推着他的轮椅往外，方绍为只得跟出来。
“方先生，刚刚你为什么说不可以？”
云汐问，她很早前就有收养小宝的打算，那时候却遭到哥哥的反对，还给她例举了缘由，她想了想，确实不大好，只能作罢。
但是现在慕彦沉也提了，她觉得之前自己哥哥担心的那些应该就不是问题了，可现在，又有一个方绍为不同意——
“我之前说过会资助小宝的治疗，也有意收养他。”方绍为道。
有点烦躁，他又伸手摸烟盒，取了一根，想到慕彦沉，自然而然烟盒往他递过去：“慕总，要不要来一根？”
“不了，谢谢，小汐不让我抽。”
慕彦沉淡淡道，那语气，还似透着一丝无奈，即使被管束着也甘之如饴的无奈。
云汐顿时脸有点热，她确实不希望他抽，那样对他身体不好，但是也没必要在外头这样直白跟别人说吧，好像他是个妻管严似的——
我来你这里借个地方睡个午觉
方绍为勾勾唇角：“看来很恩爱。”
云汐更有点尴尬，转话题说正事：“方先生，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过小宝应该跟我更亲近些，收养的事——”
“这样吧，明天说，现在大家都累了，夜也深了。”方绍为提议道。
……也是。
云汐点头：“嗯，那方先生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铨”
方绍为看一眼慕彦沉，不再坚持留下，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然后跟慕彦沉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迈步往电梯口走去毂。
云汐转头看他，身边的人道：“怎么，舍不得他走？”
商誉早就已经识趣地走开到了走廊的尽头，也去抽根烟，偶尔往两人所在看一眼。
收回目光，云汐看着慕彦沉，懒得回答他这样的问话，直接说：“现在，让商誉送你回去？”
“我才刚来。”
慕彦沉看着她，这是急着想赶他走？那么不希望跟他待在一块儿吗？
“那该看的你也看过了。”云汐往病房里看一眼，“我今晚是得留在这儿了，要不然小宝身边没人。”
“你对这孩子好得，有时候我都觉得是不是你的。”他说。
云汐笑着看他：“嗯，或许真是我的，那又如何，别忘了，我本来就是二婚。”
以前，假如她跟邢子遇真发生过关系，也是正常的吧，毕竟两人是夫妻，如果有了孩子，也是顺理成章的，这一点，在嫁入慕家的时候，慕彦沉就是清楚的。
他怎么看她，他知道她多少，她不清楚，但是，有时候，真的也挺想知道，他对她的一切，是个什么想法，是不是都不在意？
刚嫁入慕家那会儿，他确实没少说过伤人的话，什么不检点啊，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啊，当时听到确实是受伤的，后来接触久了，她看得出，也感觉得出，慕彦沉，就是个会说狠话的软心肠。
起码，对她来说，就是那样的。
所以，她每次都是当时生气，过不久，气就消了。
或许，这也能理解为，是她自己的自我调控能力太好，所以才免疫力强大恢复能力强的？
因此，她没有因为他此刻这样的问话而生气，还开起玩笑来，真的，只是开玩笑。
慕彦沉脸撇开，看着栏杆外一片暗沉的天地，白日里高大茂盛的树木，此刻都隐在夜色中，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可窥见隐约的轮廓。
“若是你的，现在也是我的，别忘了，现在你是慕家少奶奶，我是你丈夫。”
云汐一怔，清亮好看的眼中有意外之色，微微睁大看着他，没有想过，他是这样的回答。
以为，他会冷嗤，会借机习惯地说些不讨人高兴的话，没想——
心里，莫名有一种温温的感觉蔓延而起，即使，小宝确实不是她的，跟她没半点关系，但是他的回答……
“推我进去吧，到底是来看夜色还是来照顾人。”
慕彦沉的脸色很淡，话语也依旧淡淡。
云汐回神，手握上他轮椅背，刚要往里推，突然想起来，不对啊——
“刚刚，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去休息嘛？”
她总是不知不觉中，就被他带着走。
“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呵呵，不用了——”云汐为难。
他留在这，说不定待会她本是照顾一个还变成照顾两个了。
这儿没有休息的地方，他这样陪着一晚上，能吃得消才怪。
而且，小宝与他没关系，他没必要这样做。
“我一人在这里就好，让商誉送你回去，早点休息，时间真的不早了。”她说着，弯身给他盖好膝上往下滑落的毯子。
没等他回答，她往外走，去到商誉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重新走回来，商誉跟在她身后。
“总裁，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你在这儿，少奶奶要分心。”商誉也跟着劝。
慕彦沉轻叹一口气，“明早上，不许去咨询中心。”
在这照顾一晚上，白天还能工作么？
“嗯，答应你。”云汐点头。
她又不傻，钱能够赚得完么，她要是觉得累当然不会再去咨询中心了，再说，小宝明天早上是个什么情况她还不能确定呢。
“商誉。”慕彦沉唤他。
“是。”
商誉赶紧上来，推着慕彦沉的轮椅往电梯的方向，还转回头对云汐说：“少奶奶，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云汐点头，看着他们走远。
商誉按了电梯，因为已经很晚，没有什么人出入，电梯很快就上来，门开了，商誉推着慕彦沉往里进。
云汐就那么原地看着，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地在泛酸。
什么时候，他才能像曾经那样，好好地站在她跟前……
她说他是个会说狠话的软心肠，一点没有错的，那道行动不便的身影，能够出现在这里，刚才跟她说的那些话……
……
*
次日早晨医院
云汐还在小宝的病房，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小家伙擦拭额头跟脸。
身后有人进来，“少奶奶——”
云汐转头看回去，是商誉，手里还拎着一个多层的食盒。
“总裁让小江做了早餐，我给送过来。”
商誉说着，把手里的食盒搁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云汐笑，“还劳烦你跑这一趟。”
她确实正在想着怎么弄点吃的呢，她对这方面有些洁癖，不怎么喜欢在医院里买饭菜，没想，商誉就出现了。
“不麻烦，食盒里有少奶奶你的早餐，还有给这孩子熬的一些粥。”商誉说。
云汐没想到还考虑得那么周到，刚要说什么，床上睡着的小人儿动了动。
她转回头去看，小宝慢慢睁开了眼睛，大概是刚醒来，清澈纯净的大眼怔怔的，很茫然。
“小宝，醒了吗？姐姐在这儿——”
云汐柔声哄他。
商誉看着，心里突然起了个想法……不知道，总裁跟少奶奶的孩子，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手机有手下打进来，商誉看了眼，没接，跟云汐说了有事要先走，才离开了。
云汐就继续在病房里照顾着小宝，他醒了，又像昨晚上( 再嫁，慕少的神秘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38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