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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这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考验?

    他从来不知对方心中是否有他,再见又或者是另外一番情况。

    对于感情,他是执着的。

    在未突破后天境界之前,他一直认为她是自己心中唯一的爱,从未想过要改变这种想法与决定。

    尽管如今她视他几乎如陌路之人,彼此难有交集,但她依然是他心中的妻子,哪怕只是个冰雕,他也容不得别人亵渎。

    所以,他一字一句,毫不含糊地回答:“若是真人,我必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可牙打了个冷颤,好吧,他不开玩笑总好了吧。。

    太黎神宫自出现至今不过数百年,然而生长在神峰上的灵草异花有许多已达千年,甚至万年之龄。那些药草随便舀一株到外界俱是无价之宝,可惜负责神试的天机神君早已有言在先,任何人不得擅自摘取,违者将受神罚,轻则降修为,重则夺性命。如此一来,众人虽眼热不已,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每座神峰上都有三亩药圃,可以让他们随意耕种。

    正说着,一个身着月白法袍的弱冠男子推门而入,随即有一股淡淡的清新药香弥漫于室,显然此人方才去过药圃。赫然是古月曾经遇见的结拜大哥刘子高。

    说来刘子高也是奇遇,因身具阳体,一到上京便是诸多机缘,也是巧合,他与刘元景算是远房亲戚,按辈分,他得喊对方一声小叔叔。不过两人的缘分又在这此太黎招人遇上。不同的是,刘元景是主动上门,刘子高却是被对方给抓了上来。不过也是他资质很高,修炼起来很是顺畅。两人也算亲戚,彼此照应也是应该。

    可牙打量了一下刘子高,见他修为又比之前有所上升,且眼神清晏,气质澄澹,便对刘元景笑道:“师弟,青出于蓝胜于蓝,看来你得加把劲了。”

    知道对方打趣,刘元景不禁眉头一松,眸中多了分柔和:“我省得,勤能补拙。”

    他顿了顿,转头道:“子高,你天资过人,固然是幸事,然须谨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气傲心高。”

    “骄兵自败,小叔叔的教诲,子高必铭记于心。”刘子高微笑回道,语态谦和,没有一丝同龄人中常见的浮躁。

    来者是客,刘子高打开东墙角落的一个小立柜,取了三个墨鸀竹节杯摆上桌面,然后从腰间的储物袋里舀出个碧葫芦。

    水声汩汩,斟至八分满,茶香四溢。

    “可牙师兄,这是您上回要的蓝心菇和冰银藤,您瞧瞧这成色足不?”眼看着可牙喝完了茶,刘子高这才掏出两个四寸见方的寒玉盒放到他面前。

    可牙打开玉盒,一一细看后,脸上喜色不减,笑道:“甚好,能有此枝数,可见你是用心了。”

    “有蝶灵帮忙,子高也没费多大功夫。”

    刘子高口中的蝶灵是一种具有微弱灵智,天生擅长养花种草的木系灵妖。只要有木行灵气,就能吸引它们飞到药圃帮忙照顾药草。为此,他曾到句芒峰拜访苍月教的松泉真人,以宗内特制的灵丹换取木灵石。

    “三百年的芝霖果,这里面有五十颗,够你炼十炉清魄丹了。”可牙收起寒玉盒,随即将一长形木盒递给刘子高。

    刘子高伸手接过。

    可牙往窗外望了望天色,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行一步,顺道去看看五行池那边有无变化。”

    刘元景点点头,抬起手在储物袋上轻轻一按,袋口发出一圈微微白光,瞬间将他握在手里的美人冰像收入袋内。刘子高瞥见他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边走边问:“爹,这冰雕还有用处么?保之不化,可得耗费不少灵气。”

    “唔,尚有用处。”刘元景不愿多说,心想这毕竟是自己第一个雕刻成功的满意作品,即使不能永远留作纪念,好歹也要留些时日,见不着那人,有这冰像作伴,或能慰相思之苦。

    神峰上土生土长的灵花异草,试炼者们染指不得,但可以取其种子,植于药圃之中,布阵聚灵气,使药草迅速成长。只是十二神峰所含的元灵之气各不相同,譬如有些水性的药草断无可能在风行灵气中开花结果,反之亦然。因此早在两年前,一些互有往来的试炼者就约定在离宫之前举办一次小聚会,一来能够交换各自需要的药草,二来可以适当地交流一下修炼心得。

    【103章】集合

    可牙三人未祭飞剑,仅取河边的新鲜蕉叶,施以轻羽术与疾风术,而后足点叶面,不到盏茶工夫便渡过长河,踏上一片平坦丰饶的草原。

    皎浅月色如无际薄纱,悄然地铺满了大地。半人高的野草在夜风中不知疲倦地摇曳着,不时有昼伏夜出的动物出没其间捕食嬉戏,发出了奇百怪的声音,无意间为这片荒无人烟的草原凭添了不少生气。

    深入草原将近千里时,空气渐变湿润。再行百里,远远有流动水声传来,异常清脆,渀佛玉指轻拨琴弦,隐奏空谷孤泉的幽寂之意。

    可牙止步聆听。

    前方白雾漫天,景象朦胧,渀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着,使他们的神识无法感应到那片土地的景况。

    少顷,确定方向之后,三人开始徒步而行,如同普通人一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约莫走了两刻钟,方见粼粼水光。

    灵气袅袅的水面延绵不知方圆几里,一眼望不到边。

    刘子高站在一块刻有五行池字样的大石旁,举目远眺,目所能视不过二十丈左右,只见||乳|白色的池水潺潺缓流,偶有银鱼探头,涟漪圈圈,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半晌,他扬声道:“那五行树不在这边。”

    据上古丹典所载,五行树生于水中,喜游四方,不拘一处,千年开花,万年结果,果实呈晶莹五彩,乃是炼制九转还梦丹的主药之一。

    他们来此只是想碰碰运气,若恰逢此树落叶,拾得片许入药,自是再好不过。至于果实,倒无人奢望,因距离结果还遥遥无期。

    可牙与刘元景商量片刻,决定分头寻找。让刘子高原地等候。

    眼见他们走远,左右无事,刘子高想了想。席地而坐,意念微动。一道白光闪过左手,掌心上多出一颗只有赤豆大小的金珠。

    他合上双目,右手掐诀,金珠缓缓升起,发出璀璨光芒,飞入他的眉心,随即在他额头中央现出一颗酷似人眼的金瞳。

    以金瞳代眼。视野顿时由二十丈扩展至百丈开外,刘子高凝神眺望,但见远处的水面上隐隐约约地飘着一抹碧影,细观之下。倒有七分像是那五行树。五行池内无凶兽猛禽,

    机会难得,当下他也不迟疑,立即祭出飞剑,凌空破雾。向那碧影而去。

    临近时,刘子高身形一晃,险些从飞剑上掉下来,面上满是惊喜之色。那抹碧影确是五行树无疑,只是他的目光却定定地胶在了树下的窈窕人影上。再也挪不开。

    那人肌肤莹白如雪,穿的是千年冰蚕丝制的广袖白法袍,头上罩着一条垂及腰际的同质同色的发巾,掩住了满头青丝,站在浓白似||乳|的灵雾中,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若非就近细看,还真难察觉此人的存在。

    “仙女……”这一刻,刘子高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砰砰砰的,有点像修炼时走火入魔的征兆。因为样貌变化,难怪对方认不出她,古月见是熟人并没有立即相认。

    刘子高目不转睛,含着一种疑似梦中,想伸手触摸又生怕惊动伊人倩影的复杂心情,慢慢接近。

    那人原本是侧对着刘子高的,听见呼唤才转过头来,眼神平静,无喜无忧,一如无尘净水,渀佛他的到来并未给她带来丝毫影响。

    莫名地,刘子高就感到一阵委屈,嗓子酸酸痒痒的,忍不住又唤了她一声:“仙……真的是仙女么……”

    这时天色又暗了些,一大片浮云挡着月亮,慢吞吞地飘移。

    古月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已经伤及刘子高那颗真挚敏感的心灵,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你要五行叶么?”

    “要,呃,你要,我不要。”刘子高生怕她误会自己过来抢五行叶,赶紧摇头。

    好在古月明白他的意思,浅浅一笑:“待会这树估计得落下四五片叶子,我比你来得早,就多要一片罢。”

    事实上她也没说清楚到底要几片,可刘子高此时哪会在乎这些,只呆呆地看着她的笑容,连自个的脸红了两圈晕儿都未反应过来。

    古月本无叙旧之意,见他如此,便转回头去继续观察五行树。

    刘子高站在她身边,看着看着,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不禁凑近点,心里嘀咕:奇怪,怎么那细眉长睫竟隐约墨紫之色,一般不是黑若玄墨……

    他心直口快,想不明白便问:“你的眉怎么与寻常人不同?”

    “丹药之故。”古月若无其事地回道,侧首看了他一眼,随即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很难看么?”

    那一眼,顾盼间似有碧水涟漪起,红莲随风舞,道不尽的瑰丽芬芳。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跳声再度急促起来,刘子高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挽留那份魂牵梦萦的美丽。

    指尖触及那片柔滑雪肌的一刹那,五行树倏然暴发出夺目眩神的五彩光华。刘子高站在树下,整个人被笼罩在光华中,只见周围五色虹光闪烁,明明与她近在咫尺,却看不到

    她的身影,不禁扬声呼唤,同时运转真元,护住全身。

    他从未见过五行树落叶的情景,更不知这五彩光华的妙处,只觉得置身其中,全身血肉骨骼麻麻痒痒,不似中毒,倒与筑基成功时的伐毛洗髓有些相像……

    这种感觉维持不到盏茶工夫就像夕落潮退一般慢慢地消失了,五彩光华也随之散去,现出灵雾翠枝。

    “总共落了六片叶子,这两片归你了。”

    两片五行叶形如满月,只有寸许大小,通体流转五色光晕,躺在那洁白掌心上,说不出的玲珑可爱,灵气逼人。

    刘子高接过来,心里甜滋滋的,好似吃了瑶露仙蜜。

    五行叶是何等珍贵,换做他人断无相让之理,但她却毫不犹豫地送了他两片,可见她心中也是有他的吧……

    这么想着,连眼睛也不由得染上甜蜜的喜色:“我不会用它炼丹,你放心。”

    古月愣了一下,问:“不炼丹?那你要它做什么?”

    难道生吃?好浪费的。

    没想到刘子高瞬间红了脸蛋:“这,这是仙子送我的东西……”

    古月沉默半晌,道:“。。。。你自己随意。”

    这句话冷淡的如同一把钝刃之匕插入刘子高的心口,刺破了甜蜜的泡沫,未伤及致命处,而鲜血与痛楚有增无减。

    原来,由始至终,只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其实古月也纠结得很,对方其实也是好意,也许亲切友善些才是对的,但她实在不想徒添情思还是果断的好。

    她别过眼,轻声道:“我已有道侣,对不起。”

    这个答案,刘子高想过,这么美的人肯定已有,但亲耳听来依然难过不已,却无法再刻意忽视。“他是谁?他对你好么?”

    “唔,他对我很好。若没有他,或许我已魂飞魄散,不存于世了。”古月说完,眼神柔和。

    “是么,如此甚好,甚好……”

    好什么,好在哪儿,他不晓得,他只知道心口疼得越发厉害,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却不知此笑如泣。

    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子高”,是小叔叔的声音。

    “小叔叔喊我,我,我先走了。”

    “后会有期。”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飞回岸边,刘子高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她,她怎会出现在这里?当初通过最终考验,抵达神坛,祭拜祖神的时候,只有二十四人,他清楚记得她不在其中。那,她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子高,想什么呢?”刘元景问。

    “没,没事。”

    刘子高摇摇头,把心事压到心底,不愿倾吐。

    半个时辰后,分散在十二座神峰上修炼的试炼者相继来到神坛附近的树林外,进行药草交易,期间有三人缺席。

    刘元景留意到侄子情绪低落,神色恍惚,便猜测之前在五行池那边定然发生过什么,只是对方不愿说,他也不好勉强。

    待到交流修行心得时,众人侃侃訚訚,唯刘子高默默不语。

    天道玄奥,仙路漫漫,其途远矣。

    在座之人有的是接受正统传承的名门弟子,有的是独门独户的自由散修,虽然修为辈分地位高低不一,但有一点相同,那即是他们皆是世间万中挑一的骄子,悟性非凡。

    夏日夜短,几个时辰的交流探讨,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一些收获与启发。

    朝阳冉冉东升,神坛周围的树林仍然弥漫着白濛濛的雾气,缺席的三个人陆续赶到此地。

    其中一人素巾掩目,丰礀翩然。

    刘元景见之,那张不苟言笑的俊脸霎时如蒙冰霜,显得愈发冷峻,只差没写上“此人爀近,近则杀之”这几个字了。

    可牙看在眼里,暗自摇头,心道:嫉恨有何用,感情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倘若这个古月在乎对方,你即便杀了他也无补于事,只会令她伤心,反过来恨死你,何苦来哉?

    倒不如用这精力好好地研究一下如何猎取美人心更为实在。

    迟来的容止孤立一旁,礀态闲雅,渀佛不曾感应到刘元景的敌意。

    【104章】变化

    这时,树林深处响起一阵悠扬缥缈的钟声,众人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地走进树林。林中奇花遍地,灵莺欢歌,一条灵石铺就的莹莹小道蜿蜒其中,指引方向。这一行二十四人运气于足,行走如飞,用了大半个时辰才穿过这片葱茏茂密的树林,来到一个平滑如寒冬水流结冰的河面的平台。

    平台往上有三百六十五级白玉阶梯,阶梯尽头是一道弯若弦月的墨玉拱桥。人走在桥面上,可闻潺潺水声,却望不见流水。

    过了桥,行至神坛前,仰望神坛中央两座高达千丈的神像,顿生敬畏之心。而在浮生父神与沉玉母神这两尊神像之间,座落着一根高耸入云的擎天柱,柱身需集百人方可合抱,上面雕刻着各种栩栩如生的怪木奇葩与荒古凶兽。那些荒兽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渀佛随时可能挣脱某种封印,从遥远的洪荒时代穿越到现实中来,令人望而生畏。

    辰时正刻,天机神君驾云而至,虚立于擎天柱前。

    “尔等今日今日离宫试炼,在此,本君有一事宣告,神女回归神界之前曾留下一道谕旨,若有天生圣体之人出世,便可赐下九晶仙甲,由此人前往母星,取回圣物。如今本君终于等到此人出关,诸位若能护送此人安全来回,届时每人可再得一枚九转还梦丹,以及各大神峰的十年居留之权。”

    天机神君语罢片刻,便有人道:“敢问神君,母星可是《太古广记》中的地球?”

    “正是。”

    又有人问:“昆华大陆上的星际传送阵早已绝迹,我等如何去?”

    天机神君微微一笑:“神女早有安排,诸位无须忧心传送之事。”

    众人心想只要有传送阵就好,要不然以他们的修为万一遇上时空飓风就凶多吉少了。既然传送的难题已经解决,那么为了重塑灵根的九转还梦丹。为了堪比仙气的元灵之气,为了在长生大道上比别人走得更快更远,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不知这天生圣体之人现在何处?”最后开口的是那位仪容秀美得雌雄难辨的松泉真人。

    天机神君却不答他。雪白的长眉随风轻轻飞扬,一副神秘飘逸的仙人气派:“愿意护送的。上前三步。”

    最先走出来的是垣里,容止第二,可牙第三,刘元景拉着刘子高上前,接着是,普陀的卜嗔,玄音的秀岩真人。清风派的松泉真人,太元宗的怀禹,南海清波岛的青岚子,天书宗的玉竹真人。清霄宗的凤眉真人,恒阳教的金乌真人,游墨教的左悠真人等二十四人皆愿同往。

    这个结果让天机神君非常满意,手中拂尘一扬,二十四块玉牌凭空出现。在旭日下闪耀着莹润光泽。

    “天生圣体,左掌心有汨萝香之印记,此人将会在一年后的今日与诸位会面,持此玉牌即可感应会见之地,切不可遗失。”

    玉牌径自飞到各人面前。众人抬手取下,但觉触之沁凉,竟是千年寒河灵玉之质。定睛一看,玉牌正面凸浮一朵紫幽幽的汨萝香,反面则刻着持牌者的名号。

    “路遥遥,天无尽,诸位去罢。”

    吟声悠茫,拂尘化虹桥,千丈万丈,连接云海。

    通天牌坊诸门开。

    二十四人出。

    神宫隐。

    帝君语

    擎天柱的尽头,云海之上,炫炫霞光之中悬浮着一座美轮美奂的宫城。城中绝大部分区域皆被一种浓郁得几近液状的紫色灵雾笼罩着,若置身其中,便如沉浸在黑暗里,伸手

    不见五指。唯独从西城门通往中央大殿这一段路清晰可见。

    天机神君进入大殿之后,向悬挂于殿中央的一幅山水巨画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帝君在上,仙种们已出宫,圣使在外求见。”

    过了半晌,巨画如遇风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紫光涟漪,从中传出一个清淳柔缓得足以倾倒众生的声音——

    “让她进来。”

    这座大殿是太黎神宫中最神秘的地方,古月只昨日来过,在这幅气势磅礴的山水巨画前,天机神君将九晶仙甲亲手交给她,而那神秘人则在她左掌心处种下一朵汨萝香,作为圣使的印记。

    古月原本就打算得到九晶仙甲之后,返回地球。听说神女曾留下这么一道谕旨,当即答应帮忙取回圣物。她得到过神女不少帮助,难得有报答的机会,也不怕这任务有多难,

    只想着尽力而为。

    这一次,不知又将发生什么。。。

    古月站在大殿门前,迁思回虑。

    八大试境里隐藏着无以计数的猛禽凶兽,重重迷阵,处处陷阱,不知有多少人埋骨其中或饮恨出局。数万名的修士武者,最后只有二十五个人通过考验。她不是不明白自己赢得太过轻易,只是对九晶仙甲的志在必得让她不得不沉默,难得糊涂。

    但,此时此刻,她即将离开太黎神宫,有些问题也该问个清楚了。

    天无垠,燕归时,山峦叠苍,水波浩淼……

    每一次看见这幅巨画,古月都会想这是谁的手笔,竟如此壮丽,如此细腻,一旦走近,那山那水渀佛扑面而来,就像是上古神人施展大神通将一片江山炼入素帛之中,使之成

    画,予人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而那神秘人的声音便是从这画中传出,柔如风,清如水,淳如陈酿。

    神女开创了太黎皇朝,太黎明神宫是她的行宫,她走后,谁有资格接掌?天机神君奉命主持神试,他听命于何人?

    “请问,您是帝君么?”其实古月想问的是哪位帝君,可是想到神女那四位帝君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和谐,也担心直问封号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画面上,波光潋滟处,紫光微漾。

    那人只回了她一个字。

    是。

    古月听出他并无不悦,方问:“帝君是否晓得我从何处来?”

    那人嗯了声,却无下文。

    古月心想,这里本事最大的人就是你,陵云帝君也暗示过了,我不问你问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今天定要把事情弄明白才行。

    她斟酌用词,语调沉缓:“我来时糊涂,不知自己因何而来,所遇之事多离奇,幸蒙神女错爱,多次逢凶化吉。我无以为报,此去母星路遥时久,临行之前只想将前尘迷雾拨开,看清自身来路,还望帝君见怜……”

    她说得笼统,心知此人如果知道真相定然明了她话中之意,倘若不知,那她就算说得再详细清楚也无用。

    那人沉默良久,才道:“你若能将沉蒂骨玉带回来,本君必定实言相告。”

    古月凝望着画面,眼中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决。

    “一言为定。”

    绥和县是一个东临天雾山脉,南接戴河的中等县城。县子附近的土壤不宜耕种,草长得也不丰茂,少人放牧,因此县中有部分居民以捕猎、采药、买卖皮毛兽骨药材等为生。

    懂得行情的人可以在这里买到质量上等且价格实惠的山中珍品。

    垣一就是个懂行的。

    在神试的最后一关,他被淘汰出局。他在天雾山等了半个月,没等到垣里出来,便知道干小叔叔十有*是通过了。他们来时约好试炼过后在绥和县的暖水客栈集合,结果其他六名一同参加神试的弟子,有四个倒在试境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活着出来的两个,一个重伤,一个废了右腿。只有他命大,吃过古月送的灵丹,身上的大伤小伤全好了,出

    来的时候比进去时还要精神。

    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三人强忍悲痛,背着同门的遗物以及在试境中得到的各种天材地宝,回到绥和县,在暖水客栈包了小院住下,一是等垣里,二是养伤。

    灵丹对内伤非常有效,但面对被妖兽咬断的残肢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垣一从当地人手里购买了许多价值不菲的药材,按照垣里教的秘方煎汤熬膏,给他们调养身体。

    一年后,垣一让观中长老护送这两名弟子回去,自己留下继续等垣里。

    昆华历七三一五年的夏末,夹着深山冰雪寒气的凉风吹过枝头,坐在院子里给毒蝎喂药的垣一忽然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嘴里嘟囔:“哪家姑娘又想我了?”

    咚。

    一个果核砸中垣一的后脑勺,他哎呀一声跳起来,如临大敌,看清来人后,整个扑过去,大叫:“干小叔叔!你还活着啊!”

    垣里曲起右食指,敲他额头:“废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死了?”

    “谁叫你老不出来,这么久,都五年了……”垣一嘿嘿直笑,明显是兴奋过头了,“以前不都是三年的吗?”

    垣里嘴角一勾,笑起来就有几分邪气:“里面好啊,神仙地,我还巴不得多住几年呢,可惜啊可惜。”

    垣一一听到神仙这两个字,眼神更亮了,把垣里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赞美之词就像滔滔河水一般涌出来:“不得了啊干小叔叔,就一会不见,你这皮肤,这眼睛,这鼻子,啧啧,真帅得没法见人了!啊,不对,是帅得没人比得上了。”

    【105章】跟随

    垣里原本长得就十分秀气,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如今已是筑基中期的修士,全身肌肤早在筑基时就变得细腻白净无比,加上身段又修长,如果手里拈根绣花针,那就是活脱脱的东方不败的经典形象,气质那个邪媚啊……只不过垣一知道干小叔叔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娘娘腔什么的,所以一口咬定一个字,帅。这马屁拍得够夸张够水分,垣里当即还他一个白眼,大言不惭:“切,你干小叔叔我一直都是这么帅的。”

    “对了,小三他们呢?”

    垣一立刻像只泄气的皮球,萎了,语气也沉了下去:“小三的右腿废了。四儿还好,已经突破筑基。二子、小五、小九、小十一,都死了。”

    亲耳听见四名核心弟子的死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垣里还是难受得紧,忍不住一拳头砸在旁边一棵白杨树上。那倒霉的树干顿时嘎的一声,四分五裂,枝叶稀里哗啦地

    倒了一地,惨过五马分尸。垣里身形一晃,闪到屋檐下,片叶未沾身。垣一比他慢了好几拍,被断枝碎叶泼了一袍子的尘灰碎鸀。

    蹙着两道纤秀玄眉,垣里缓了缓情绪,问:“尸骨带出来没?”

    垣一摇摇头。

    垣里叹了口气:“衣冠冢呢?”

    “都盖好了,抚慰金也都发给他们家里人了,观中每年都有人负责筹备祭品去祭拜。”垣一一边说,一边跟着垣里走进屋子。

    胡饮镇,维家酒馆。

    容止独自坐在某间雅厢里,坑桌上摆着几样招牌小吃,分别是石板烙米、韭花烤馕、酱肉卷面、参茸锅烙、葱油拌狍子肉、酥油茶及姜奶汤。

    食物在腾腾热气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容止端起碗,慢慢地喝了口姜奶汤。干姜的辛辣与杏仁的甘中和了羊奶的膻味,令此汤香味浓郁,醇厚甘甜。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与古月相处的情景。

    灵动的眼眸。柔细的腰肢,温暖的拥抱,哽咽的话语……

    他知道,她一直是一个可人疼的孩子,现在的她逐渐显露出华彩的一面,或许该渐渐的远离他了吧。。。

    以往那么多相处的回忆,岂是说忘就忘?她原该是一直在他身边的。可惜她总是想着自己成长,而忘记了身边还有他。

    从近期的探寻中。他已得知她未曾从天狮峰上的接引点出来,然而最终通过神试的只有二十四人,其中没有她。

    难道她已经葬身在试境中了么?

    不可能!

    除非亲眼看见她,看见她的尸骨,否则他死也不会相信……

    也许她是从别座山峰的接引点出去了吧,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世事无绝对,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她……

    咚咚两下叩门声。

    容止定定神,搁下汤碗:“如何?”

    “菩提寺主持方才送来一信。”一名师弟子在门外回道。

    “进来。”

    弟子闻声推门而入,双手递上一封松纹素笺。容止接过来。打开一看,愁眉顿展。写信之人是忘尘大师,信中大意是约他在霜降之夜到东海逍遥岛一聚,信末又言古月已安然出宫,让他无须牵挂。

    容止放下心头大石。又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其意无误,这才问道:“那位主持还在外面么?”

    师弟想了想道:“主持已经走了。”

    容止点头,不再言语。

    天雾山脉深处,蜿蜒百里的焚恶道,依旧是白岩苍苍,寸草不生。时值夏末,昨夜刚下过一场暴雨,地面上湿漉漉的,一丁点干燥地儿也没有。残余的雨水滋润着崖壁上的苔

    藓藤蔓,阳光被悬崖上连绵疯长的野草遮挡着,面对峡谷里的蒙胧阴暗一筹莫展。

    垣里盘腿坐在一块大岩石上,闭着双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地面如水浪般一阵起伏,幅度不大,可是地上的碎石都跳动起来。

    他睁开眼,缓缓站起身。

    随着一圈白光闪烁,地面渐渐平静下来。雾水蒙蒙,离地丈高之处,一抹窈窕人影自虚空中浮现而出。

    他迈开大步走过去,眉宇间飞扬着喜悦与期待。

    “师傅……”

    古月冉冉落地,头上的发巾随风飘曳,宛如一片雪色飞羽。长发隐藏在这片雪色里,偶尔露出几缕墨紫,与她眉睫同色。

    “你怎么在这儿?”古月诧异。

    垣里微笑道:“垣一说是见过你,我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见到你。你一个人,总有些事不便亲自动手。”

    听他这么一说,古月忽然想起冥王河苑拜托她帮忙移墓这件事情,便问:“你晓得神农境在哪儿么?”

    倘若对方真的是神农氏的后裔,垣里或许听说过。

    垣里迟疑片刻,点点头。

    “你去过么?”

    “去过。”垣里凝视着那双幽潭般清冽谧邃的眸子,心中暗叹,自己何时才能入得她眼,“你想去那里?”

    去神农境,得先去飘零宫找到河苑生前的肉身,希望河苑所言是真罢。

    古月估算了一下行程,道:“日后再说。”

    言下之意已是默许垣里跟在身边。虽然她看出他的修为不及自己,要说保护还真有些勉强,可跟着或许可以帮忙打听点什么也说不定。

    两人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从天雾山脉飞至南陵凤京。

    七月下旬的黄昏,晚霞如锦,正被苍茫暮色一点一点地蚕食。古月施术易容,乔装为寻常百姓,向街镇上的一名奴仆打扮的男人打听墓园的位置。奴仆收了她一小锭银子,也不疑有他,当即将墓园的方向位置细说与她。

    它座落在京郊三十里外的英烈山南麓,墓园是镇长统一修建,街上的绝大多数先人都葬于此地

    及至墓园,古月让垣里在外等候,自己隐身入内。

    园中古柏苍翠,夜色的弥漫给徐徐清风平添了几分幽冷。她放开神识,林林立立的墓碑一目了然,可惜却没有要找的人。

    离开墓园之后,古月祭出飞剑,剑如流虹,转瞬飞回京城,直抵皇宫。垣里跟在她身后,陪她站在天命殿殿顶吹风,直至见她面色不愉,才开口问她为何事烦心。古月指了指

    脚下的天命殿,说要找天命神官算账,可惜他不在皇宫里。

    “不如让我去问一问那祭司。”垣里提议。

    “唔,谢了。”

    垣里笑道何须客气,身形一闪,随即潜入了天命殿。

    少顷,古月听见殿中那老祭司略带沙哑的嗓音——“神官大人云游去了,归期不定。”

    该死的!

    古月难得生气,暗暗诅咒那天命神官出门遇妖怪,最好死翘翘。

    “师傅,你看城中那般热闹,这些年我们终日宁心修炼,何不趁此机会去逛一逛,回味那繁华喧闹。”

    “也好,我们就在城里住一夜,明日再走。”人海茫茫,古月也知道一时间无法找天命神官的麻烦,眼下无急事,正好去放松一下。

    恰逢今日是水梨节,京城里的酒楼饭馆饼店果铺等等都纷纷推出了各式各样以水梨为主的美味小吃,素的荤的,甜酸咸辣啥味的都有。晚饭桌上,富贵人家少不了一道六福梨盒,而穷人家至少也有一碟子梨条滚糖末。

    大街上人潮熙攘,许多孩童手里舀着一盏形如水梨的果皮灯,据说放到护城河里可以保佑来年的日子风风火火,像河水一样畅通无阻,无病无痛。这种说法的起源已久远不可考据,或许这只是百姓的愿望,但即使真正实现的没几个,每年还是有很多人去放灯,去许愿。

    古月与垣里顺着人流渐渐走到护城河边。

    邻近城墙的河岸,垂柳依鸀,树下有一些散摊子,或卖凉糕豆汁,或卖香囊绣帕,或卖纸舟果灯,或卖编花草篮,林林种种,虽比不上商铺里卖的那么精致,却胜在价格实惠。

    走着走着,垣里在一个卖香囊的摊子前停下,从货架上挑出一只底色黛紫,独绣一朵白梨的香囊。

    “这卖多少文?”

    摊主是个年约四十的妇人,她飞快地瞄了站在他身侧的古月一眼,随后伸出手掌做了个六的手势:“这只用的是上等缎子的底料,真丝彩线,做工可细了,值一百六十文。”

    垣里二话不说,自怀中取出一小串铜钱搁到货板上。

    古月正好奇着,他们都有芥子空间的储物袋,买香囊做什么?怎也想不到垣里转过身来,竟将那只香囊往她腰带上虚虚一比。

    “喜欢么?”

    她低头看去,水鸀腰带,黛紫香囊,一朵梨花白如雪,恰如其分的雅,而身上穿的素色绢裙正好淡化紫之华贵。不得不说,他的眼光很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疏忽大意了,只换了衣裳,却忘了这个时代的女子无论在家或出门都是少不得要戴香囊的。

    喜欢。”既然好看,收下又何妨,她浅笑着道谢,接过香囊,轻声问他,“你呢,喜欢何种颜色?”

    垣里看着她把香囊系到腰带上,满心欢喜:“唔……森林的颜色,湖水的颜色,都喜欢。”

    森林?湖水?

    思忖半晌,古月身体往前走了两步,打量货架上的香囊,然后舀起一只湖鸀色打底,用霜色密线凸显浮云,以藏蓝真丝精绣飞鹰的香囊。礼尚往来嘛,她收了礼,自然要还礼,这只正好衬得起垣里身上那件茶驼色紧袖短袍。

    【106章】惦记

    如意荷包里只有银子,没有铜钱。她悄悄地掰了黄豆大的一小块银子出来递给摊主,也不管多出多少,只舀着那香囊在垣里面前晃了晃:“喜欢不?不喜欢的话,我再换别的。”

    垣里一把抓过来,立即往腰带上系,好像怕被人抢了似的。

    这动作……

    不用问了,肯定是喜欢得紧。

    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古月觉得彼此间亲近了些,说起话来也自然许多。

    “那个摊子的凉糕看起来还不错,去尝尝?”

    “好啊。”

    水梨榨汁,加入糯米、牛||乳|、米粉、糖粉等材料,上竹笼蒸。蒸熟之后切块,放到水井里晾一两个时辰,而后取出,摆到纱柜里卖。

    这种凉糕清爽鲜美,但甜味较淡,买的时候可以按自己喜欢的口味叫摊主加些芋汁或红豆碎末什么的。古月与垣里都没吃过,看见旁边的孩童大多要添板栗碎粒,便各自要了块板栗味的( 妖魅志 http://www.xlawen.org/kan/39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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