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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部分阅读

    能上去!人言可畏,还望大爷给苏九小姐留些脸面!”

    第二百十三章 互相针对

    宋玦顿时偃旗息鼓。他并不怕秀妈妈,可对方话里的杀伤力,是他不得不忌讳的。

    “既然如此,我便在这里守这着,一会太医下来,我伺候笔墨!”宋玦极不情愿地依从了秀妈妈,后者松了口气,即刻命人送上笔砚纸墨。

    品太医早已到达祈男房间门口,玉梭眼泪汪汪地替他打起帘子来,看见他来,如见亲人,玉梭的心酸愈发止不住了。

    “小姐怎样了?”品太医温和的声音有些一剂良药,略将玉梭的悲戚安慰下去,于是低低地答道:“还是烧得厉害,人也总叫不醒转。”

    品太医脸色微变,烧是不怕的,怕的是人昏厥不醒。不过他知道自己若再慌张,只怕眼前这丫头就越发支持不住了,因见其眼红面肿,想是哭到现在,离崩溃也不远了。

    来时路上,宋玦已将祈男为何在自家别院,略解释给品太医听了,自然有些话是不好明说的,可品太医也是常年游走于大宅后院的人,有些事早几天前就传到他耳中,如今再加上宋玦的话,心 里也就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宋玦对自己将要嫁进祈男一事,依旧有所保留,不为自己,正如秀妈妈刚才话里的顾忌一样,只为祈男的名声考虑。

    退一万 步说,若自己真不能如愿娶进祈男,也不能白白毁了她清誉吧?!

    因此品太医便还以为,祈男要充作和亲的礼物,远嫁塞外呢!

    会不会是她不情愿,因此才做出这场戏来?这也不稀奇,上回为了五姨娘,她不就从自己这里取了装病的药?

    来时路上,品太医心中犹自不太相信,祈男是真的病了,只当她用计罢了。可进门一见玉梭。品太医便暗叫不好。

    当真病到如此地步?

    玉梭将床前帷幔揭开,苏二太太正守在床前,有外人来,又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自然要做出良母的样子来。

    “太医到了?”苏二太太拉着祈男的手,本来是放在被窝里的,这时却被硬拉出来做了道具:“快看看我男儿如何了?!”

    玉梭心头不满,不敢吭声,好在屋里门窗是紧闭的,倒也不用怕风了,正好就送上个小枕头过来,苏二太太便趁势将祈男的手放了上去。

    品太医一见床上祈男的脸色,心情便又沉下去三分,小脸儿瘦得下巴尖尖。愈发我见犹怜,此时烧得有如红缎,胸口起伏极微,看起来十分衰弱。

    品太医将手放到祈男脉息上,定定地诊了片刻。玉梭眼睁睁看着对方洁白如玉的额角上,慢慢沁出细汗来,心下连叫不好,开口便慌张起来:

    “品太医中,我家小姐莫非不好么?”

    苏二太太不待她将话说完,厉声便喝断她道:“你给我闭嘴!太医正看呢,有你什么说处?尽说些不详不吉利之语。你就不把玩小姐好?都怀着什么心思呢?!”

    玉梭生生将话咽下肚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留了出来。

    苏二太太不耐烦地瞪她:“你有完没完?”说完便问品太医:“太医你觉得如何?应该无大碍吧?”

    她巴不得品太医一剂药下去,祈男就能活转过来,坐起来穿衣下地,然后就便可会接她回家,静待老爷回来。与宋府议亲联姻了。

    品太医眉头紧锁,面色一白,长眸中陡然划过不安与忧虑:“小姐平日身子倒还硬郎,只是这几日有些虚弱,不曾好好吃饭。又用心力过度,秋雨骤至,风寒侵入,内伤外感两样夹攻,如今九小姐,元气已虚,眼下只得先顾本,若要冶好,且需用药后再看。”

    苏二太太先听这话,开头时心里便凉了半截,直听到后头,简直心急如焚起来。

    “这话怎么说?莫非一时半会好不了了么?”苏二太太一急,坐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走下床前台阶,逼到品太医眼前来。

    玉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小姐还好好地躺着呢,怎么可能就治不好了?

    她顿时用帕子捂了脸,因苏二太太在,不敢当面放声嚎啕,只得冲到窗前,向外大放悲声。

    她这一哭不要紧,宋玦本就在楼下徘徊踱步,这下听了个真切,以为祈男这就不好了,顿时就拔脚向楼上冲来。

    “大爷不要!”秀妈妈立刻从楼梯上冲出来,抢在了宋玦前面:“小姐无事,不过丫鬟慌张罢了,大爷不可!”

    宋玦眸底火焰腾地一下蹿高,剑眉倒竖,薄削唇角抿就了刀锋一般的直线,他死死盯着秀妈妈,眼底有森冷寒光闪烁,透出极度危险的光芒:

    “你给爷走开!”

    秀妈妈咬紧牙关,寸步不让。说来可悲又可笑,都为维护祈男,却弄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好在品太医及时从屋里出来,依旧是十分温和的声音,向二人传来:“请妈妈领路,在下这就去开方子。”

    秀妈妈心里松了口气,再看宋玦,也略冷静了下来,向后退开几步。

    于是品太医跟着秀妈妈下了楼,宋玦双目一瞬不错地直盯在他身上,唯恐略走神间此人就会凭空消失了一般。

    好在品太医不慌不忙的神情帮了忙,待走下楼来,宋玦已不如刚才般紧张了。

    看这医家且不慌张,自己又何必先乱了阵脚?祈男还有许多事,将要依靠自己呢!

    “有劳太医,这边请!” 宋玦定了定神,伸手将品太医请进正堂,果然笔墨纸砚一字排开,且那墨已研开半盏,笔也搁在台上,只待有人伸手来取了。

    品太医默默走到案前,正待提笔,宋玦却突然重重按住了他的右手:“先不慌写,请太医先说说看,刚才楼上究竟说了些什么?才让玉梭哭成那样?”

    品太医且没抬头,只觉得自己手上一股重力热气,如被铁钳。

    真正好笑,他想,惹祸的反怪看病的,也是个爷们,既然现在如此紧张,当初为何不好生维护?!

    “在下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品太医扬首直面宋玦,眼中乍然闪过怒气:“小姐在家时,一向由在下看顾,每月请脉,皆安康健强得很。不过到了府上三五日,小姐便脉象大乱,几乎不曾好生养息,饮食皆消,元气已虚,还用在下多提么?!”

    宋玦情不自禁松开了手,这太医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的心陡然下沉了三分。

    品太医眉下一对幽眸似寒星深邃幽冷,眼神锐利森冷,这在他实在是难得的事,因其为人一向温和有礼,很少有如此动怒的时候。

    “宋大爷貌似精心,可若是真在乎,何至于让苏小姐耽误到如此境地?!”

    这话便是直接的指责了。

    宋玦英挺眉峰立刻就染上了蹙意,一张俊颜愈发阴沉,这话什么意思?我守护得不好,可也轮不到你一个太医来教训吧?

    除非。。。

    四目相视,有如电光火石,品太医和宋玦互相之间,都产生了些以前不曾有过的,对彼此心意的了解。

    “太医说得在理,”半晌之后,宋玦终于开口,声音是极冷极寒的,连带周身空气都被感染似的,丝丝可见地结出冰花来:“太医说得在理,是本爷疏忽了。如今多谢太医指点,还望开出一剂良方,以使苏小姐能尽快恢复元气,那以后便可不劳太医操心了!”

    森冷眼神直逼品太医双目,后者只觉两道利剑似的寒光陡然射来,其间似是夹着冰雪一般的冷漠锋锐。

    于是火气,腾腾地直窜出品太医的心门来。

    不用太医操心?那就可由你一个纨绔之子随意玩弄么?苏九小姐不是一般庸脂俗粉,你以为凭家世财力便可打动她的心么?!

    在品太医想象中,这位宋家大爷对祈男有好感是自然不在话下了,可用心却不见有高大上。

    别忘了品太医可是宫里出来的,宋家与太后的关系,当日他也是有日共睹的。后者玩笑间要招其做当朝驸马爷的话, 品太医也听过不在少数了。

    怎么?放着皇帝女婿不当,要换换新口味么?!

    别人也就罢了,可苏祈男岂是你这种登徒子眼里手中玩物?!

    不知不觉间,品太医将本该对宋夫人发的火气,一股脑全投射到宋玦身上了。

    这也难怪,在爱中的人,常常会因所爱之人受了委屈磨难,而迁怒于他人,更别提,眼前这个,还是情敌了。

    品太医其实身世渊源,亦不薄于他人。其家世代悬壶,且都是御医,伺候过几朝皇帝。自祖父开始,到父亲以至现在的亲叔叔,都是宫中太医院主事,当日若不是他执意出宫,其实也早该由他来主持太医院了。

    因此他心里取中祈男,也算不上高攀,若细究家世,苏家其实还不如品家。

    不过这些事,品太医从不开口对人细说,杭州城里,也无人知道其家世,因此他才过了一年平静日子,不想竭力维护的一谭深渊静水,到底还是被祈男打破了。

    第二百十四章 针尖对麦芒

    不过眼下还不是动气的时候,品太医强将一腔怒火压回胸中,神情亦是淡漠冷酷,对宋玦的话置若罔闻,不看对方,反转头对秀妈妈道:“有劳妈妈,这笔我用不惯,还请将我药箱取来吧!”

    宋玦气得头发都要倒竖起来,眼下急等救命,这人倒好,还扭捏着要用自己的笔?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秀妈妈倒是十分冷静,麻利就取来了品太医丢在楼上的药箱。

    “既然要用,就该自己刚才带下来才是,上下跑得麻烦不说,还耽误病人时间。” 宋玦抱着胳膊站在书案前,冷言冷语。

    品太医毫不理会,打开药箱,取出笔墨,提笔疾书起来。

    倒是秀妈妈,淡然替太医解释道:“其实也不能怪品太医,一来刚才正开了药箱取药,让玉梭替小姐额角胸口搽些清热药膏,二来么,”瞥了宋玦一眼:“下来得急了,因此才没顾得上取。”

    宋玦这才不吭声了,不过心里眼里还是不肯 放松,一错不错地只看在品太医手头,又想捏出对方的错处来,又怕这真是个饭桶,倒坏事耽误了祈男病情。

    不过顷刻之间,品太医便放下笔来,将纸提起,正欲交到秀妈妈手中,不过半空中陡然被人拦截。

    宋玦将纸抢到手中,细细看去,见用了人参、白术、枸杞、地黄等味,心里先是摇头,知道祈男病得不是太好了,愈发焦虑,倒是喜在家里这些药材总要备些的,因此便转头叫自己的小厮:“快去我书房,我记得上好关外老参还有几支,都取了来,还有这几味我也记得都有。。”

    不料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品太医对秀妈妈开口了:“人参我还收有几支。乃宫中所用,经年老参,就在这箱子里收着,请妈妈取了。一会添入药中随使。”

    秀妈妈忍不住要笑,只得先看看宋玦。

    宋玦气得脸色发红,双拳紧紧捏住,恨不得要上来开打,好在秀妈妈及时将两人叉开:“外头只管取药去,人参便用太医的吧!”

    宋玦负手直立,赌气不语。

    “在下还有一事,”品太医也不看他,只对秀妈妈开口:“如今小姐病情甚危,在下只怕一时离不得人。因此想请秀妈妈暂腾空屋一所,也好省去在下路途来回时间。”

    不待秀妈妈开口,宋玦立刻出声:“不行!绝对不可以!”

    品太医目光如电,立刻向他直射过来:“为何不可?还望宋大爷以苏小姐病情为重!”

    宋玦立刻吃憋,此时再怎么吃味也不能阻止病人看医生不是?

    不过他到底是不服输的性子。很快就抢在秀妈妈前头吩咐下去:“就将我书房边耳房收拾一间出来,那里清静,给太医歇息用,再合适不过。“

    本小爷看着你,看你敢轻举妄动!

    品太医不动声色:“这样最好,多谢宋大爷精心安排!“

    宋玦挑了挑剑眉,品太医嘴角噙了丝淡淡笑容。二人再次对视,互相向对方表达自己绝不让步的决心。

    秀妈妈忍住笑,即刻吩咐丫鬟们去准备。这可有好戏看了,不知为何,她为祈男觉出些感动来。

    这两个男人都可算人中龙凤,品太医的家世外人不知。可她是清清楚楚的,其实刚才一见是他来,她便吃了一惊。没想到,品太医如今甘愿如此没于尘世,当年他可是宫中的红人。太后只信他一个,别的太医是连宫门也不让进的。

    当年若不为那件事,这太医也不会想尽办法请辞就去,大好前程就此放手。

    苏九小姐真是个有福的!

    秀妈妈在心中感慨不已。

    品太医掉头向楼上走去,宋玦即刻拦住:“太医哪里去?“

    品太医头也不回:“去看看苏九小姐,才药膏搽下去,不知有无效果?“

    话这样说着,人便让开宋玦伸出来的双手,径直向楼上去了。

    宋玦气得心肝俱如被火烤,天下竟有这样不平的事,太医能去看病人,而他却不能?!

    这事真该说出来给人评评理,看是他无理还是自己取闹?!

    秀妈妈轻轻走到宋玦身边,嘴角含笑,轻轻地道:“大爷放心,大爷人不能上去,我却可以。我替大爷看着,必不让那太医多行一步!”

    宋玦恨不能就此握了秀妈妈的手,眼中流露出真诚的谢意:“妈妈,”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些感动的意味了:“一切有劳妈妈了!”

    秀妈妈肚子里的笑简直要憋不住显现在脸上了,实在因祈男病情不弱不知现在如何,要不然她真想好好大笑一场。

    看看爱情,让这个一向如冰山般的宋家公子,变成什么样了!

    不过也因此可见,确实宋玦对祈男的真心真意,到了何种地步了!

    “嗯,”秀妈妈不忍再看宋玦的脸,再看自己就真要笑出来了,“大爷请让一让,让老奴上去吧!”

    宋玦这才惊觉自己是挡了秀妈妈的路,忙向回缩了一步,满眼热切,眼巴巴地看着她上楼去了。

    玉梭见品太医到,忙从床边起身:“药搽了,亦用凉水敷了,小姐身上凉了些,只是头上还烫,人也还不曾醒转!”

    品太医忙上前看视,苏二太太本来在桌边坐着喝茶的,这时也赶紧凑上前来,却被品太医轻喝一句:“请夫人后退,人多空气不净,怕对小姐不利!”

    秀妈妈正进屋来,听见这话便对苏二太太道:“还请夫人到我家夫人那边坐坐,这里有太医和奴才们照看,也就不必夫人忧心了!”

    反正你在这里也只会误事!

    苏二太太闻言一愣,只是这话秀妈妈说得,她不好驳回,只得脸上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讪讪地出去了。

    品太医满付精神只在祈男身上,再探其脉息,觉得已比才来时平稳许多,心头大石放下,祈男一向身子骨强壮,因此这病虽来得急,到底还是没将她打倒。

    “药还有多少?”品太医问着玉梭,后者 忙答:“还剩下不多,只得半瓶不到。”

    秀妈妈不待品太医开口,立刻吩咐门外:“去品太医馆上,问着药童,再取镇热药膏来,”说到这里,回头问品太医:“请太医写个条儿,好让来人带去。”

    品太医点头,于是这里有条不紊地忙了起来,他开方子,玉梭放下帷幔,帘中伺候祈男,秀妈妈随时听意见,吩咐门外。

    倒是苦了宋玦,又不能上楼,又不肯就离开,才被楼上下来的苏二太太拉着说半天话,云里雾里他也不知对方都说了些什么,只含混应对,好容易将人打发走,楼上又派下差事来,只没一件是他能办的,急得他只是头上冒烟,眼里生火。

    好容易让去书房里取药的小厮来了,二话不说宋玦从他手里夺了药,直向楼上就奔了上去。

    秀妈妈正端水从屋里出来,迎面撞上宋玦,几不将盆撒了。

    “我的好小爷,”秀妈妈真急了,脸色都变了:“你怎么上来了?”说着便叫下头人要骂:“怎么看着的?!”

    底下丫鬟面面相觑,心说这时候,谁有空上胆子赶拦大爷?没看见他那样儿?谁嫌命长不成?!

    宋玦将药塞到秀妈妈手上:“好妈妈,容我上来看一眼,我只从帘子里看一眼,只要能看见她,”声音里已有些哽咽之音:“我就下去。。。”

    秀妈妈沉默了。

    片刻之后,玉梭也从门里出来,她听见外头声音了,便出来对秀妈妈道:“这里也没无人,妈妈就让宋大爷看一眼吧。”

    别人不知道祈男的心事,可玉梭是十分清楚的,她知道,若是小姐醒着,也一定不会不同意此时自己的决定。

    秀妈妈看看四周,无一个外人,心里下了决心,将盆放在门口,将宋玦推进了屋内,自己则在门口守着。

    站在里间门口,宋玦有如坐监,左右不是,浑身不对,又不敢伸手,又不敢抬头,拘谨不安,好在秀妈妈向玉梭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将帘子轻轻揭开一条小缝。。。

    床前帷幔刚刚揭开,品太医在替祈男诊脉,他低头一瞬间,宋玦终于见着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

    只见她安安静静平躺于被中,只有一张精致的小脸露出在外,双目紧阖,两颊通红。

    宋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天前同样在里间,他见着她时,她还是那样言辞犀利,虽也有梨花带雨,垂泪软弱的时候,却比现在生气活泼许多,怎么才二日之间,祈男就成了这样?

    无知无觉,如雕似玉,假人般一动不动?

    玉梭很快将帘子复又放下,秀妈妈遂在门外催促:“大爷,此时不比那晚,人眼俱多,请大爷快出来吧!”

    宋玦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方能离开祈男的房门。

    “妈妈,”出得门口时,宋玦只对秀妈妈说了一句话:“好好照顾她。”

    秀妈妈看着宋玦额头上爆出的青筋,看着他眼里因不能成眠而浮出的大团血丝,看着他亦因此事而消瘦下去的脸颊,重重点了点头。

    第二百十五章 醒转

    品太医从床前抬起头来,玉梭忙道:“太医 ,药煎出来了,也放得差不多入口了。”

    品太医点头:“你伺候小姐喝下去。”

    玉梭忙端起药碗来,一手扶起祈男,靠在自己身上,一手便将药碗向她嘴边送去。

    品太医略显紧张地看着,秀妈妈本来要出去,这时也在门口立住了脚。

    本来都以为第一口药是喂不进的,没想到玉梭的碗才碰到祈男唇边,她便轻轻噙住了,玉梭赶紧将碗略抬高些,便顺利将药倒进了她嘴里。

    秀妈妈情不自禁和品太医对视一眼,这小姐生命力实在太强,果然奇女子也!

    一碗药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灌了下去,玉梭轻轻放祈男放倒,放下帷幔出来了。

    秀妈妈放心出去,品太医看看房里无人,这才将玉梭叫住了,声音低低地问:“小姐这病来得奇怪,除了风寒,可还有别的原因么?”

    玉梭便将在这里睡不好,总做梦的事说了,又想起什么来,忙加一句道:“有一夜,还说梦见了我家大小姐,如今的宛贵人!”

    品太医吃了一惊,由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此话怎讲?”

    于是玉梭便将祈男向自己描述的梦境,一五一十地向品太医说了,边说边看对方表情,因知道品太医也是宫里出来的,只怕宫里的事,他也熟得很。

    听说祈男梦中场景,品太医的脸色愈发严峻,听起来确实冷宫无疑了。可祈男一向在杭州老家,怎么会对冷宫情形如此熟悉?!听玉梭话中描述,几乎与宛贵人所在如出一辙,若不是亲眼所见,祈男怎么会知道得这样详细?

    托梦一说,也不存在,宛贵人还没死呢。。。

    突然品太医身上发冷。自己出宫已久,不会宛贵人已经真的。。。

    不会不会!他忙安慰自己,到底是位贵人,死了也该通知苏府一声吧?

    不过若真无声无息地处置了。于宫里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苏老爷早已知道,正好回乡,也就一并将尸首带回家来?

    品太医越想越觉得可怕,可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祈男这病来得奇怪,她一向气壮体强,区区些风寒绝不至于病到如此地步,会不会是,宛贵人死得冤屈,怨气不肯散去。托梦回来?!

    “玉梭!”品太医突然拉住了玉梭的手:“你托人悄悄让人买些纸钱,若这里不便,随便找个地方烧了,口中替小姐叨念几句,只说信收到了。请大仙安心去吧,多说几遍,要诚心,不可罔顾!”

    玉梭吓得脸都白了,手也变得冰凉:“太医这话什么意思?”她隐隐听出些不好来,可牙齿打架,说不出话来。

    “别再问了。”品太医的手越攥越紧,玉梭却一点儿也没觉也疼来:“照我说得办,只说替小姐祈福,别的一字不许提!尤其你刚才跟我说的话,一个字,不许提!”

    品太医深深看进玉梭眼里。玉梭到了如今,只有点头的份,再无他话。

    品太医这方丢了手,出门下楼去了。

    玉梭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觉得手被对方捏得火烧火燎的疼。

    秀妈妈很快从外头进来。问着玉梭:“太医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玉梭呆呆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很快秀妈妈从里间出来,叫了荷风来,后者领命,亲自到园外买来纸钱,守在楼下背阴处一地烧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亲眼看着为灭了后,方回来复命。

    果然到了午后,祈男呼吸安稳许多,又喝下三二碗药之后,竟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祈男旦睁开双目,就被玉梭红得桃子似的双眼震住了:“你怎么成这了这付模样!”

    玉梭连哭带笑:“这可好了,这可好了!”

    于是品太医那里也知道了,不用说,宋玦也一并听说,二人不分前后,各自赶到。

    品太医倒是顺理成章地上楼来,宋玦听说祈男这么快就醒了,倒也对他的本事有些钦佩,再者楼上还有秀妈妈替自己看着呢!因此心里再不服,嘴上倒也没再刁难对方,凭其上去了。

    “品太医果然神医,太后当年没看错人!”秀妈妈正在外间绞着毛巾,听见动静回头,见是品太医到,嘴里便淡淡道。

    品太医腾地微变面色,这妈妈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是自己在宫中见过她?可惜只觉得脸熟,却想不起究竟何时何地见过此人。

    “妈妈过奖。”只是此时来不及多问,品太医心里急得只是祈男,遂抱拳谢过一句,进了里间。

    床上,祈男已经半坐了起来,靠在身后玉梭堆起如山般高的绣枕上,正小口呷着秀妈妈才命人送来的稠米汤。

    “可觉得怎么样?”品太医情不自禁走到祈男床前,语气是比从前还要细润三分的温柔:“身子虚的话,喝完还是躺下歇息的好!”

    玉梭抬眼看着品太医,眼中全是钦佩和热切,可对方一双眼睛却只看在祈男身上,是只当她不存在的。

    “太医请坐!”玉梭黯然收回目光,正好祈男手里碗也空了,她便接了过去,趁机从床边起身。

    品太医心里急切情热,可还是极守规矩地站在帷幔台阶外,脸含微笑低声细语:“小姐觉得如何?”

    祈男一碗热腾腾的米水喝下,发出一身汗来,脸儿也由白泛红,却不同于发烧,而是额角洁白,双腮绯扑扑的,可爱娇媚。

    “我觉得没什么大碍了,只恨不能起来走二圈,躺得我筋骨疼!只是玉梭这丫头鬼虚鬼灵的,非不肯让我起来,倒是有些不太趁意!”祈男笑着回答,轻松的神态和语气,愈发令品太医松了口气。

    “这也是正理,小姐才又烧又昏了一夜,身子虚得很,如何好起来?倒是听她的为上。”品太医嘴角含笑,语气如拂面春风般和煦。

    玉梭站在他背后,怔怔地捧着碗,心里本是狂喜的,可见了这个男人,却又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涩了。

    “不过烧一烧罢了。”祈男丝毫没将这点小病放在心上,前世夏秋交界时,她常会莫名发一场高烧,仿佛是身体自我调节似的,捂着被子发一阵汗便好了。烧过后倒是浑身轻松,精神也好,身子也觉得轻松多了,想不到这毛病也一并带到今生来了。

    品太医哪里知道这缘故?又因心里看祈男是比别人要重得多,所以愈发不敢大意,正好药也煎好了,玉梭从炉上将药汤从小铫子里蔽出来,端着碗放于桌上,又细细吹着。

    “这药就不必了吧?”祈男看见这苦汁子便胃酸心涩,忍不住蹙眉求道:“好玉姐姐,我如今也好了,看我这说话的中气精神!我保证听你的不下床来还不行?药就。。。“

    品太医柔声劝道:“药是一定要喝的!”声音里满是宠溺珍爱,难得到连玉梭也由不得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好些就不肯喝药,叫我们这些医家情何以堪?若有些不好,岂不砸了我自己招牌?到时也不好跟人说,是小姐怕苦不肯喝药的缘故!”

    祈男笑了,看着玉梭娇嗔道:“以品太医为人,竟也说起笑话儿来了,看来今儿是黄道吉日!药好了就给我喝吧,别真坏了人家名声!”

    秀妈妈正好进来,听见这话也情不自禁微微一笑,品太医更是笑着摇头,唯有玉梭,想配合着笑的,可脸上肌肉太过僵硬,竟没能成功。

    好在她正垂首桌上,脸是对着药碗的,于是也没人看见。

    一个丫鬟在门外扬声:“秀妈妈,大爷在楼上只是急着要见你。”

    什么见我?分明是拿我老婆子做个幌子,要见小姐才是!

    秀妈妈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祈男这一醒转,人人心里如过一道坎儿似的,个个都有说不出的欢喜。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知道宋玦急着要了解祈男的病情,秀妈妈应声出去。

    祈男床上明明也听见了这话,本来热得出汗的粉脸,这下更是红得透彩,彩中带神,虽是病中,却亦可看出满脸妩媚,竟身风流。

    品太医看在眼里,黯在心中,本来含笑的双目,此时便低垂下去,口中恢复一惯的淡然:“小姐既然好多了,在下便该告辞了。小姐只多保养重休息,想必再过一二日便可痊愈了。”

    祈男心说还要一二日,我有哪里不好不跟全好了一样?想到这里,便要逞强起身,不料刚将身子从靠垫上悬空起来,头便重得支持不住,一阵眩晕骤然而至,便由不得自己做主,又倒了回去。

    品太医立刻急了,只是规矩不由得他,便即刻看向玉梭,后者随即向前,扶住了祈男。

    只有与小姐有关的事,他才能想到自己,玉梭半个肩膀垫在祈男身子下,由不得一阵心酸,眼皮也就不抬起来,却明明看见品太医一双干干净净的青丝绢细袜并新兴薄鞋,端正杵在自己眼前。

    第二百十六章 回苏家

    秀妈妈前脚走到楼下,后脚就被宋玦拉近了身边:“小姐可好了?我怎么听说,她能坐起来了?可吃些什么没有?发烧该喝稠米汤!我记得家里还有京里带来的御田贡米,妈妈该吩咐下去,旋出汁子来给小姐补神!不行不行,光是米汤只怕不够,还该放些上好的黄精茯苓,我记得。。。”他边说边想,神情很是严肃。

    秀妈妈淡淡一笑:“大爷,”她扬起嘴角道:“刚才听说醒了,老奴便已将预备下的一好贡米细粥,将上头一层米油刮出来,给小姐用了。大爷倒会操心,以前竟不知道大爷对这些事也如此上心的。”

    宋玦有些脸红,确实刚才的话跟自己一贯的高冷形象不太符合,不过眼前情势,也顾不得了。因祈男醒转,他心中大喜过望,形象这种事,还是放后再说。

    不过那个太医,却总让宋玦有些不太放心。

    “太医 怎么说的?可又把脉了?” 宋玦装得是若无其事,可秀妈妈看他眼神中,却颇有些紧张,和故意而为的不屑。

    “嗯,这是自然,不过大爷,依我看,”秀妈妈话题一转:“小姐身子骨倒不是大事,反是老爷夫人那边,不好应付。”

    宋玦沉默片刻,陡然开口:“妈妈放心,我自有道理。只待小姐身子养好,那就。。。”

    那就什么?后面的话,秀妈妈似乎没有听清,因见她,疑惑地抬头看了宋玦一眼。

    “大爷,老奴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秀妈妈久久等不到宋玦的下文,只得先将自己心底话托了出来:“小姐既然身子好了,还该放她回自己家中。”

    宋玦沉默着,眼神却变得愈加深邃。

    秀妈妈见此,也只得转身向上。话已经说到。只看大爷舍不舍得吧。

    不想回身,就迎来了下楼的品太医。

    “小姐已无大碍,在下这便可告辞了。”品太医对秀妈妈行了个礼,又看宋玦一眼。

    宋玦冷冷道:“太医前头不是说。小姐的病大为不妙么?怎么倒几服药下去,人就好了?看来太医这诊脉的医术,倒也颇成问题呢!”

    品太医淡然一笑:“小姐本自底子调养得好,在下前头也说了,得看药服下去情况如何,再做后续,如今也不算隐没了在下的话吧?”

    调养得好,也就是一向以来精心看顾照料的结果,身子恢复得快,也就是药的效果出众。品太医虽没明着反驳宋玦,可话里字字句句,都是不肯示弱。

    宋玦哼了一声,眼底有森冷寒光闪过,也不肯再说话。吩咐一句:“请了太医下去,好生伺候!”

    秀妈妈心里又是叹气又是摇头,都是一表人材,又都是仪容俊雅,谈吐风流的谦谦君子,偏生眼下像两只乌眼鸡似的,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痛快,说起来,还不是一个情字做怪?!

    品太医走后,宋玦的心事放下大半,又多嘱咐了秀妈妈几句,也就要离开。

    秀妈妈倒将他叫住:“大爷。那事儿还没了呢!”

    宋玦知道她是提醒刚才说到,要送祈男回事一事,遂不转身,只将头重重点了一下,然后放轻脚步。缓缓离开了。

    秀妈妈同样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因病中虚弱,祈男又在宋家调养两日,病中汤食药补不断,宋夫人是不理会的,也根本不操心此事,都是秀妈妈亲自指使,又有宋玦暗中出力,再加上她本身底子好,年轻又恢复得快,因此二日一过,便痊愈如初了。

    于是秀妈妈面禀宋夫人,请将苏九小姐,送回苏府中去。

    宋夫人暗中咬牙。说是送回,其实还不是为了从京中府邸,大门八人,红轿抬进来么?!

    “送是要送回去的,不过丑话可得丢在头里,若那屏风太后不满意。。。”宋夫人面若冰霜,说出 话来更如枪子儿,一字噎死一人。

    可秀妈妈却毫无怯色,更直接打断夫人的话:“请夫人放心,这屏风太后绝无不满之道理,甚至更比原来上佳,只得宋府还会因此得赏呢!”

    宋夫人冷眼看着秀妈妈:“太后心事,你这千里之外倒摸得门清儿了?”语气里全是不信与鄙夷。

    身后吕妈妈,更是嗤嗤笑出声来:“既然如此,还该禀了老夫人,还放妈妈回宫里伺候太后才,别白放着个人才,闷坏了倒委屈!”

    秀妈妈不为所动,依旧冷静淡然地道:“若夫人不信,老奴也没有法子,不过吕妈妈刚才所说,不妨回去,禀一禀看。“

    吕妈妈的笑凝在了脸上,不上不下,好生尴尬。老夫人那里别说是她,就连夫人也说不上一句半句,这妈妈好狠的嘴头!

    宋夫人瞪住秀妈妈:“老爷的信听说今儿将到,届时还请妈妈也过来,一并陪大爷细听!”

    秀妈妈心里咯噔一声。虽说宋玦很有信心,可她到底不敢全信,凭什么一家之主的宋帧,宋中书,要听自己儿子一信之言,与苏家联姻?

    “夫人放心,待老爷信到,烦请夫人通传一声,老奴定赶来,与大爷同领谨遵!”心里有些忐忑,可面上秀妈妈只作若无其事,丢下这句话,便径自退了出来。

    “老不死的成了精!”宋夫人待其身影完全从门帘后消失,方重重向地下啐了一口。

    吕妈妈随即献媚地递上茶碗,又小心翼翼地道:“夫人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待驿站车马一到,便可既可将信掉包!“

    原来宋夫人早打算出一计,暗中命自己的心腹管家,模仿宋帧语气,写出一封拒绝求亲一事的信来,当众人的面念出来,以绝宋玦之想。

    若老爷信中本就是此意,宋夫人此举自然没有什么后患。若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老爷一时头昏竟同意了宋玦的混账想头,宋夫人也自有一套说辞应对。

    亲事不成,祈男还得去和亲,宋玦不必习武,还得在这里等待( 弄巧成缘 http://www.xlawen.org/kan/3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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