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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暗道:“青书剑法极高,此战必胜。”

    他一剑在手,神威凛凛,虽是年少身小,也别有一番威势。却听他沉声道:“华山的哪位师兄赐教一二?”鲜于通见他一招败敌,早已暗自惊讶,此刻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招来一名弟子,耳语了几句,便遣他上场了。

    那人对着青书一抱拳,说道:“华山薛公远,请教阁下高明!”青书听得这名字,只觉一阵熟悉,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或听过,仔细打量这人,但见他二十四五岁年纪,神情精悍,当即还礼道:“武当宋青书,还请指教。”

    薛公远笑道:“宋世兄剑术精奇,但奈何在下所长乃是拳脚,若世兄以长剑之利攻我拳脚之钝,只怕在下会步齐云师兄的后尘。”宋青书望他一眼,眼神凌厉,只看得薛公远打了个寒颤,他缓缓道:“也好,这一阵我不用此剑便是。”手一甩,利剑如箭般射出,没入演武场青石地一尺有余。华山崆峒两派掌门俱是一凛,暗道:“这少年好离谱的内力!”旁人都以为这是利剑锋锐,但两派掌门俱算是有识之辈,这青石板坚硬非常,却被他随手一剑插入一尺有余,内力之强,可想而知。

    薛公远仰天打个哈哈,笑道:“宋世兄是个爽快人,咱们这便进招吧!”一个箭步跨上,右拳划个弧形,攻向上三路,左拳下引,攻其下阴,正是华山九功之一,“鹰蛇生死博”中的厉害招数,中者只怕这一生休想生育。

    青书对他来拳浑不在意,拳路展开,右手横击,左手下捺,正是“倚天屠龙功”中的“不”字诀。此招一出,前两笔堪堪化解了薛公远招数,后续两笔接踵而至,气势苍凉,转接“天”字诀,气势陡然升到顶峰,那一撇如山压下,薛公远被逼得连连后退,眼见就要出了那***,蓦地神色一狠,运足内力,右手忽的一掌迎上,左手却探向胸口。

    青书冷笑一声,将身一晃,身法陡然加快,再一掌封上,内力柔柔涌出,薛公远但觉自己这一掌仿佛打在空处,被人化的干干净净,不过瞬间,又竟有一股溶溶泄泄的大力涌来,他身不由己的退后五丈,而后稳稳站定,却无丝毫受伤痕迹。这一系列动作兔起鹳落,不过瞬间事,薛公远左手惯性的挥出一把粉末,落在离青书五丈的空处,飘飘扬扬,显得颇是凄凉。

    “啊!这人比斗不过,竟是暗算伤人!”一个崆峒弟子不屑道。华山弟子俱觉无地自容,唐文亮精于用毒解毒,待得粉末落地,用手指捻了一小撮,嗅了嗅,面沉如水,沉声道:“这是当年五毒教的‘千红一醉’。能瞬间令人疲软无力。”鲜于通厉声喝道:“公远!五毒教的毒药是何等阴毒物事!你竟也敢用?”将身一纵,提起薛公远,几个耳光扇了过去,喝道:“好在宋少侠无甚损伤,算你命大。定是你结交匪类,得到这等毒药!便罚你在思过崖面壁两年!”对着武当、崆峒两派首脑一施礼,赔罪道:“我华山派良莠不齐,见笑了。以后定当严加管教,绝不致败坏我六大派名声!”

    宋远桥,崆峒五老见他如此作为,而宋青书又确无中毒,也就这般了了。张松溪等人看得心中冷笑:“这华山掌门将什么都给说了,又抬出六大派同气连枝的招牌来。他门下弟子,我等还能僭越不成!哼,这人心机之深,果然可畏可惧。”

    崆峒派又派出两个弟子下场,俱使兵刃,招法狠厉,全不似正派人物。青书也不托大,将剑拔出,刷刷刷几剑杀得这两人满身大汗。第一个撑了三招,便被逼着一头栽倒在***之外;第二个过了五招,便被一剑点中胸口“膻中”大|穴;俱都败的干干净净。崆峒五老对视一眼,心中充满无奈,原本与华山定计狠狠的杀武当一个威风,夺一门武当绝技给门下弟子修炼。再退一步,即便不敌,也下狠手好好的伤他几个弟子,须教武当知道,武林之大,绝非他一派逞威之地。但岂料得武当派出了宋青书这么个怪胎,年纪小小,招式精奇不说,内力之强竟然也不逊于一流高手。五老之首的关能暗道:“只盼简捷待会儿下场,使出七伤拳,能出其不意。”

    又有一名华山弟子下场,手持长剑,使得是一路养吾剑。这养吾剑讲究养足自身之气,不求攻敌,往往十余招方才还的一剑,是以这弟子虽处下风,一时间倒也无虞。殊不知这是宋青书故意放水所致,他于独孤剑意隐然有悟,招法凌厉,这套养吾剑妙则妙矣,但使剑的人委实差了太多,三招两式便可破去。只是青书觉得这位弟子谦恭有礼,下场也未如其他人一样发狠招下死手,使起剑来也颇有法度,算是得了养吾剑三分法意,心性与鲜于通那等狡诈之人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外加他对这套剑法也颇为好奇,有心窥其全豹,方才令那人使剑到现在。

    鲜于通看得脸色铁青,望向宋青书的眼神已带杀意,一招手,身后两名弟子上前。鲜于通低声道:“乐清,你待会儿下场,使反两仪刀法,他剑锋所指你要害之处,你使刀去挡便是,他还不敢伤你。他利剑锋锐,你这把刀必断无疑,刀断之后,你大可指诉他依仗宝剑之利,这场比斗不公平。这宋青书性情高傲,势必弃剑,而后你必输无疑。但下场你白师兄上场,则必胜无疑,明白了么?”那乐清点头应了,鲜于通又对另一人道:“白观,你待会儿使出我创的‘魏晋风流’,支持不住了便按这机关。”那白观脸色极为难看,那折扇在他手中仿佛烫手山芋一般,他犹豫许久,低声道:“师叔,我打不过人家,输了便是,何须耍此技俩。这扇子中的暗器…不用为好。”

    鲜于通冷笑道:“你倒是出息了!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华山绝技流入外人手中么!”白观嗫嚅道:“这也是师叔你…你说的给人家。况且不是要发毒誓绝不外传么?让他一人学了也无妨啊…”鲜于通低声斥道:“好个蠢货!你懂个什么?若换成我派夺魁,你会让这两派绝技蒙尘在你手中么?改个名字再说是我华山绝技便是!你当人家都是你这般榆木脑袋!”白观嗫嚅几下,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握着扇子的手却收紧了些。

    演武场中,***之内,青书蓦地纵声长啸,使出一套“柔云剑术”,剑势仿佛天上流云,连绵不断,迫的那华山弟子不住后退。蓦地,青书收剑退后,呵呵一笑:“华山派的师兄,你输了。”

    那名弟子似乎意犹未尽,但也只能施礼告退。崆峒派又一个弟子上前,使一柄柳叶刀,青书剑尖不离他双手“神门|穴”,眼看支持不久就要败下阵来。

    关能唤过崆峒派的最后一名弟子简捷,目有狠色,低低的嘱咐了几句,随后便见那弟子被剑气点中神门|穴,手上兵刃铿的一声掉落在地。

    第八章 七伤

    那名崆峒弟子一落败,能下场比斗的,便只有华山派的乐清和白观,以及崆峒派的简捷了。鲜于通和崆峒五老对视一眼,都想让对方弟子先行下场,但华山派毕竟还剩两人,而崆峒只余一子,鲜于通目不斜视,淡淡道:“乐清,你且下场领教宋少侠的无双剑术。”乐清一横雁翎刀,慨然允诺。

    也无多少废话,乐清脚踏玄步,一摆刀,划过一个诡异弧度,由下而上撩起,青书“咦”的一声,只觉这一刀和玄学道藏大是相违,不由的退后一步,堪堪避过这一刀,定睛望去,见这一招奇奥非常,不由的又是“咦”了一声。

    那坐在鲜于通旁边的高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子怕了吧?这是我华山派绝技‘反两仪刀法’!我师兄弟就是靠这刀法扬名立万,威震江湖的!我劝你还是早早投降,以免…”话未说完,鲜于通与那矮老者都忍不住呵斥,一个道:“师叔!慎言!”一个道:“师弟!给我闭嘴!”高老者不料华山派中仅有的两个身份在己之上的人同时发话,怔忡好半晌,茫然望了两人一眼,无奈闭嘴。

    却说张三丰创立武当一派,虽是得益于一部九阳真经,但到底炼气修身之法,还是多出自道藏,是以青书自幼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一类道家书籍,玄门摘要;青书见这全真传下的华山一脉竟然如此大违道学之理,不由得大感奇怪。之前他便早知道华山派这一套刀法大违常理,虽未必十分厉害,但与那两仪剑法一合,却是天下武学无不容纳其中,一正一反,奇正相生,有无相成,说是天下武功之樊篱也不为过。

    是以这一刻,他倒不如何急着打败这位华山高弟了,似是决意一看这刀法究竟,青书脚踏奇步,运剑如风,剑气连绵不断,交织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将那乐清困在其中。乐清一时间只觉得四面八方俱是剑影,清光吞吐间威势骇人,也不知哪一剑是虚,哪一剑是实,也不敢贸然进攻,只得将刀法一招一招展开,舞的密不透风,但拆了许久都得脱不掉。青书反倒看懂许多“反两仪刀法”的奥秘,一时间频频颔首,连连点头。

    蓦地,乐清想到鲜于通的嘱托,觑得一个时机,鼓起勇气往剑影最密集处挥上一刀,却落在空处,他心念转的极快,只道那处必是虚招交织成的剑影,当即打定主意,展开身法,便欲往那处冲出剑圈。不料突然间,乐清只觉锐风袭体,待得惊觉过来时,一点寒芒已缓缓停在他喉头。乐清吓的一身冷汗,正欲投降,蓦然间似乎想到什么,雁翎刀一横,向青书手臂斩去。青书眉头一皱,暗道:“这人不要命了么!”究竟是不敢伤他,只得飘身后退。乐清得了空隙,登时气势大盛,专挑那些狠辣招式往青书身上招呼,青书长剑指他要害,他不管不顾,只攻不守,“反两仪刀法”的妙处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青书未见如此无赖之人,被他一通刀劈的大为光火,一个“梯云纵”,凌空三转,避过乐清三式狠招。乐清何曾见过如此轻功,见这光景便知两人之间,委实差了十万层法天。青书飘然落地,长剑倏忽刺出,迅捷无伦的刺向乐清握刀的右手手腕“神门|穴”,乐清却诡异一笑,一拧腰将刀用力向青书甩去,青书未料到此招,但这招纵然凶猛,却也不难破解,青书淡淡一笑,长剑一圈,将那柄刀斩成两截,步法转动,长剑再一圈一转,卸去力道后,又直直刺向乐清膻中大|穴。

    不料乐清不闪不避,口中道:“你利剑锋锐,我无此宝器,输得……不服!”话语间顿了一顿,却是青书长剑已经封住他膻中大|穴。

    青书听得这话,目光一凝,一字一句道:“你说我仗着宝剑欺你?”乐清昂然道:“不是么?你这一剑在手,我这柄刀就被削成两段。还待怎样?”

    青书定定望着他,又看了看在一旁捋须微笑的鲜于通,心中了然,微笑道:“好,你我便来徒手相较一番。”伸出右手,解了他的|穴道。青书笑道:“可以开始了么?”

    乐清看着对方笑得弯弯的眸子,不知怎的,竟是泛起一股寒意。他大喝一声,“破玉拳”应手而出,青书笑吟吟的看着他看似威势十足的拳头,右手倏忽探出,搭上乐清右拳,一个退步,便将来势卸的干干净净。乐清下盘不稳,身不由己的被拖出老大一步,正要拿桩站定,却突觉一股大力从右手“劳宫|穴”涌进,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仿佛四肢百骸都要散架一般。

    这方法却是仿自数月之前,张三丰在剑冢制住那大蛇的手法。武当内功的柔劲抖开,便如潮水一般无所不至的涌入敌手四肢百骸,令对方全身骨骼相互撞击,其中疼痛无法想象,但喉头与下巴相撞,偏偏叫不出来。抖过之后,浑身犹如散架一般,却无大的伤害,只须好好调养一两月,便又能恢复如初。

    青书又运劲抖了他一下,见乐清双眼已翻白,当即呵呵一笑,运劲将他遥遥向鲜于通推去,口中叫道:“鲜于掌门,令徒一时昏阙,还烦您照顾了。”鲜于通伸手欲接,方才触及徒儿身体,便觉一阵灼热,这势道之猛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连忙运功加力,这才堪堪抵住,不由的心中一阵骇然:“这少年的内力怎地如此强悍?!”想着眼中杀机一闪。

    青书笑吟吟的看着鲜于通,却见他眼中蓦地一寒,便知这华山掌门心中已动杀机,不由得暗自冷笑:“你这一生的把柄都掌握在我手中,还怕你掀起浪来不成?”

    却听一个浑厚声音响起:“崆峒简捷,请宋世兄指教。”青书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一身劲装的敦实汉子缓步走来,青书还了一礼,笑道:“不知简兄是用兵刃呢?还是赤手空拳与在下比试?”

    简捷微微一笑:“宋世兄剑法高强,简捷不是对手。便徒手过上两招,点到即止如何?”

    宋青书笑道:“点到即止?那是再好不过了。”简捷不理会他话中讥刺之意,道声:“请了!”大步跨上,右拳一担,朴实无华的直直打来,青书见他纯属一派硬拼架势,不由的也对这人起了两分好感。起码这简捷不似之前那几人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青书见拳势来的似缓实快,劲风霍霍,心知此人定是运上全身功力与自己硬拼,心中陡起好胜之念:“我倒要看看,是你崆峒派内力厉害,还是我纯阳无极功高明!”也是一掌平平推出,却无丝毫声息,他一身纯阳内力已是极为深厚,此刻不敢运足,却是只用了五分劲力。两人拳掌交击,青书只觉七股不同的力道透过掌心涌进自己体内,纠结撕扯手臂筋脉,不由的闷哼一声,倒退三步,急运真气化解这七道诡异力道。

    那简捷受了青书这掌,腾腾腾连退五步,却无甚损伤,一挺拳又向青书攻去,青书目光一凝,道声:“七伤拳?”简捷微微一笑,答道:“然也。宋世兄见识渊博,佩服佩服。”手上却不放松,左右开弓,直直的向青书攻去。这话一出,宋远桥等人都是一惊,不料这个简捷竟然身负崆峒镇派绝技,这七伤拳威力之大,便连当年练成金刚不坏体的空见大师也难逃其噩,委实可怖可畏。

    青书摇头道:“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你这七伤拳还差得远。”说着飘身上前,轻飘飘的向简捷拍出一式“绵掌”。简捷抬拳一架,又是七股劲力涌出,但青书仿佛突然消失一般,简捷这一拳便落在了空处。一拳打空,简捷只觉胸口发闷,又察觉肩膀仿佛被人摸了一下,忙回头查看,却见青书笑吟吟的站在三丈之外,简捷心中骇然:“这人好快的身法。”口中叫道:“有种的站在原地不动接我一拳!”话语间又是一拳打出。

    青书却不闪不避,只是笑吟吟地道:“简兄招式刚猛,区区不敢再接。简兄若是能打中在下,在下也无话可说。”简捷见他毫无闪避之意,心中窃喜,口中叫道:“这一拳定教你躺下!”眼见拳要及体,却见青书往后退了大大一步,堪堪避过这一拳,拿捏之险,便连宋远桥也捏了一把汗。

    简捷这一拳落空,胸口涨闷之意又添一分。转头见青书站在不远处,意态从容的掸了掸袖子,竟似完全不把自家放在眼中,不由大怒,挺拳又急急打去,可就在拳要及体之时,间不容发之际,青书又往后跨出一大步,差之毫厘的避开了这一记七伤拳。

    如此这般,简捷连发十三记七伤拳,却皆打在空处,每打空一次,胸口便胀满一分。待得第十三拳打出,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哇的吐出,萎顿在地。崆峒五老面色铁青,忙喝令弟子将简捷抬回。却见青书一摆左手,伸出右手按住简捷腰间肾俞|穴,将一股纯阳内力输入,简捷只觉浑身一震,有无尽的舒爽之意自肾脏扩散到全身,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关能见得意弟子叫出声来,不由喝道:“宋青书,你做什么!”他哪里料得到青书连七伤拳都能安然无恙的接下,一时间也乱了方寸。青书手上不停,口中答道:“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但非内力高深如五位前辈者不能练,这位简捷师兄虽然天资卓越,但内力却不甚深,练这七伤拳已是伤了脏腑,今日更是强行轰出一十三拳,已经是重伤在身。好在他修习七伤拳未久,只须将积郁在胸中的浊气泄了,再由肾脏生出精气滋养全身,好生休息数月,内伤也就痊愈了。”他此话一出,武当五侠都是暗自点头,崆峒本身与武当并无间隙,这一场三派的比斗,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鲜于通挑拨崆峒派与武当作对,此刻施恩崆峒,定然令崆峒一派大是感激。

    崆峒五老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色,关能等四人都是暗自惭愧:“这少年…竟然也知晓内力不高者不得修习七伤拳!唉…我们这般咄咄相逼,武当弟子却仍顾全我等颜面,真是……”又想道:“他只是说简捷内力不高。我们的内力又能高到何处?落下这一身病根,却是有苦说不出!”只有五老中以智谋出众的宗维侠暗道:“武当派渊深似海,说不定早就知道七伤拳的疗伤方法!可惜这次把他们得罪的不轻,否则真要好好的询问一番不可。”

    过了大致一炷香左右,青书头顶渐渐冒出白气,显然是内力消耗甚多,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撤了真气,向崆峒派抱拳道:“五、五位前辈…简师兄的伤已无大碍,烦劳派遣两位师兄…将他领回。”

    关能忙指派两名弟子上前,将受纯阳内力疗伤而昏迷不醒的简捷抬回。宗维侠对着宋青书一抱拳,说道:“宋少侠宅心仁厚,以德报怨,崆峒一派承情了!”青书汗湿衣襟,脸色苍白,听得这话,强笑道:“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宗前辈言重了。”

    青书以手抚额,莫声谷见他内力似是消耗极大,正欲起身下场助他行功恢复,却听鲜于通淡淡道:“白观,你下场去领教宋贤侄高招。”

    第九章 散场

    武当、崆峒两派人士听得这话,心里都是大骂鲜于通无耻。但同为正道,明面上也不好出言斥责这位神机子先生。毕竟这些年来,和魔教的几番拚斗之中,此人一肚子的诡计着实让正道取得不小的成果。但武当、崆峒两派中,莫声谷、唐文亮和常敬之却是火爆性子,听到这话,虽不好说话,但也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看向华山派的眼光,业已变得大不相同。宗维侠更是低头沉思,若有所悟;张松溪则定定望着鲜于通,眼神闪烁不定。

    而那华山弟子白观听得鲜于通这般吩咐,一时间极为犹豫,只觉十分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下场比试,则是趁人之危;若驻步不前,则是不尊长辈号令。他张了张口,嗫嚅道:“师叔…我…”

    鲜于通神色平静,仍是淡淡道:“白观,还不下场?”

    白观低声道:“宋世兄为简捷师兄疗伤,内力损耗颇大。不如让他休息一会吧?”鲜于通冷冷道:“武当弟子内功修为向来高明,宋贤侄更是个中翘楚,何劳你来操心。”他这话说的冠冕堂皇,高高的捧了武当派一番,但听来却又说不出的阴森意味。

    见白观仍在犹豫,鲜于通似有不耐,正欲呵斥,却见宋青书挥袖拭去额头汗渍,淡淡道:”白师兄,咱们这便切磋一番,勿要教令师难做。”这话说的辛辣,鲜于通倒是真的“难做”了一把,老脸一红,咳嗽道:“白观,好好比试,勿要丢了你爹的颜面!”

    白观一听这话,身躯一震,眼神陡然清亮起来,将折扇插在腰间,昂首挺胸,大步走进圈内。一抱拳道:“宋师兄,得罪了。”鲜于通看得皱眉,高矮老者却是眼睛一亮,仿佛间看到了昔年那人并不高大,却仿佛山岳一般的身影。

    白观脚踏奇步,掌指相间,招式精妙绝伦,正是华山九功之一的“轩辕七式”中的“苍松迎客”。青书眼前一亮,便知这人无论招式内力,都远非之前几人可比,简捷若不用七伤拳,十有八九会败在此人手上。尤为难得的是,此人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却风度翩翩,礼数周到,第一招先表敬意,再行比斗,先礼后兵,委实君子之风。

    当即起了好胜之心,也不取剑,决意在拳脚上压过此人。脚步一错,九宫八卦步踏开,一套“金顶云手”使出,飘飘柔柔,如浮云漫天连绵不断,两人这一番比斗,却是纯粹的招式上的切磋。那白观有君子之风,见青书内力消耗极大,也将自己内力压低五分,青书也不逞强,也不使足力,趁此机会回气,望向白观的目光满含笑意。

    两人越打越快,招式却潇洒俊美无比,一个白袍,一个青衫,迎着山风猎猎飘动,恍若天外仙人。约莫过了一刻钟光景,一声轻响,白观一掌轻飘飘的印在青书右肩之上,青书一怔,便知此人拳脚招数上的造诣要高过自己。当即一笑道:“白师兄功夫高明,佩服佩服。”白观也是微微笑道:“宋世兄,你也未输。咱们再行比过。”

    青书一瞥他腰间折扇,再看了看白观清俊面庞,直直盯着他眸子,见他眼神清澈,当即笑道:“此战,却是青书输了。”

    此言一出,全场大哗,武当派除了身有残疾的俞岱岩,不在派中的俞莲舟,其余四侠俱是霍的站起身来,定定望着青书,莫声谷大声道:“青书侄儿,你并未出此***。哪里输了?!”

    青书微微一笑:“输了便是输了,我认输。”缓步前行,却听白观脸色铁青,沉声道:“宋世兄!你功夫高明,我是极为佩服的。但这般如同施舍一般的胜利,白观却不接受!”

    青书定定看了他一眼,蓦地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白师兄,我相信你明白的。”白观身子一震,望着青书的目光似乎多了些什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青书往前走了几步,踏出***之后,又回头笑道:“此刻你是擂主,但我武当还有八位师兄,白师兄小心了。”白观定定望他背影,蓦地哈哈一笑,将腰间折扇猛地扯下,狠狠的掷在地上。鲜于通目光一寒,望了望场外的青书,又望了望场中的白观,一双眸子里透出浓浓杀机。

    崆峒五老则是瞪大双眼,浑不明白青书为何就此认输,要知道胜者可得三派绝技,对于武人这都是一个极强的诱惑。

    张松溪的大弟子田奇踏上一步,便上场与白观相斗。青书缓步踱回宋远桥等五人身后,低低道声:“爹爹,四位师叔,青书让你们失望了。”

    莫声谷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是越发出息了!”青书笑吟吟的道:“七叔无须动气,这白观武功虽然不弱,但秦添师兄几人武功俱在其上,我武当此战必胜。”莫声谷还待再说,却被宋远桥挥手拦住,只听宋远桥道:“青书被人家击中肩头,却是技不如人。输了便输了。无须再争。”

    张松溪呵呵一笑道:“这白观可没有青书侄儿以寡敌众的本事。咱们还是胜了。”他是觑见场中田奇施展一套“震天铁掌”,掌风霍霍,将白观压住,心头喜悦,暗道自家弟子纵然不及青书侄儿,但好歹较之其他门派的翘楚要胜上许多。

    青书看着场中的白观,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父亲,这白观不是鲜于掌门的弟子么?”

    宋远桥道:“怎地如此问?这个我也不知。”青书道:“我听他称鲜于掌门师叔,故有此问。”张松溪对武林各家掌故如数家珍,当即接口道:“这白观是十几年前死在明教之手的的‘断水剑’白垣之子。唉,这白观的父亲倒是正直之辈,全不似这鲜于通狡诈。若他还活着,此刻的华山掌门绝非这位‘神机子’。”说着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鲜于通,满脸不屑。

    青书目光闪烁,张松溪见他神色有异,不由问道:“青书,你怎么了?”青书一怔,忙答道:“四叔,适才想一事入神了。无事,无事…”张松溪拍拍他肩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多加挂怀。年轻人当学着心胸宽阔。”青书见他误会,也只得苦笑着点头,心中却暗自盘算。

    望向场上时,却见田奇一套掌法使的虎虎生威,迫的白观不住后退,眼见便要出了***。白观蓦地招式一变,奇步一转,左手连挥三下挡住田奇掌势,右手食中二指骈起,左膝一屈,嗖的一声向上点出。

    田奇不料他突出奇招,却是措手不及,右掌一横挡住白观手指,左掌护住胸腹,却不料双膝之间的“跳环|穴”一麻,登时一个倒栽摔倒在地。白观纵身上前,在他胸前补了两指,喘气道:“田师兄,承让了。”

    鲜于通见他胜了,非但不喜,面色变得更为阴沉。矮老者在一旁叹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白观这一指,有‘断水剑’当年风范了。”

    却原来白观这一指是化自当年白垣自创的一套剑法“断水剑”,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这套武学,原在“行云流水”四字之上,并无固定招式,只在神明清澈,意态从容。白观使出这招,步法是一奇,而制胜则是模仿青书对阵简捷之时,不发一招而败敌,那份适意所致,老神在在的神韵,本意在解围,却不料得胜而归。但也被逼得神思大耗,内力不济。

    张松溪见徒儿败北,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但他武当大侠,光风霁月,也不大看重胜负之数,便唤了两个弟子将田奇抬回。

    白观并无青书那般浑厚内力,此刻体力、内力消耗俱是极大,但也强撑着说道:“武当派哪位师兄赐教?”

    秦添听得大是别扭,便道:“你且歇息好了,我便来领教。”白观见秦添眼中并无丝毫做作讽刺之意,心中不由暗叹:“武当一派上下,皆君子也。”也不顾不雅,盘膝调息起来。

    大致过了半炷香左右,白观站起身来,对秦添说道:“我歇息好了。是这位师兄上来指教么?”

    秦添大步踏进圈中,抱拳道:“武当秦添,领教白师兄高明。”也不废话,使一套“伏虎神拳”,声威凛凛,攻向白观。白观见来势凶猛,不由暗道:“不料武当派也有这等刚猛拳法。”退后一步,一牵一引,以“混元掌”迎敌。

    但毕竟秦添随宋远桥十余年,功力已是颇为高深,内力上虽不如青书,但也高过白观;一身武当武学之精,更胜青书。交手不过十数招,白观便已渐露败象。

    只听得场上一声轻喝,秦添一招“焚符破玺”,右手自左肘下突出,出其不意,击中白观左肩“肩井|穴”。白观蹭蹭蹭后退三步,恰恰退出圈外,他苦笑一声,抱拳道:“秦兄技高一筹,在下佩服。”秦添也是拱手道:“承让。”白观还待再客套一番,却见鲜于通脸色阴沉,喝道:“白观,回来!”只得退回本派一方。

    关能捋须咳嗽道:“这一场比斗……是武当的秦贤侄胜了。遵照约定,秦贤侄可得我三派绝技。”说着便要将案几之上的三本绝学交予秦添。

    却见秦添微微一笑,拱手道:“关老前辈,这三本绝技,晚辈想…还是不学的好。”崆峒五老和鲜于通俱是一愣,关能怔了一怔,奇道:“这三本绝技俱是武林瑰宝。你不想学么?”秦添摇头道:“我武当武学浩如烟海,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学尽,君子贵乎专一,武当武学尚未练好,晚辈又何须耗费时间在别派武学之上?”

    崆峒五老俱是一惊,都是暗自惭愧道:“我门下弟子多言武当弟子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而鲜于通又言道武当一派良莠不齐,武学虽然深湛,却不用在正道,因而定了这么一条计谋来夺一门武当绝技。他神机子的智谋高深,我等贪欲作祟,竟也答应了他!当真是混帐之极!这位秦小兄说的在理,自家武学未必不如人,当年木灵子祖师一套‘七伤拳’打遍天下无敌手,我等不能发扬光大,却觊觎别派武学,委实不孝极了!”关能更是出了一身冷汗,鲜于通与他合谋篡改了秘籍中的多处要诀,其他四老俱都不知。那“鹰蛇生死博”倒也罢了,不过拳脚架势;而“七伤拳”与人五脏相关,若有人修炼拳经上所载,定会走火入魔,五脏受损,经脉大乱而死。

    鲜于通呵呵一笑道:“武当弟子光风霁月,果然令人佩服,如此,便却之不恭了。”将案上那册“鹰蛇生死博”轻轻放入怀中,宋远桥对弟子此番做法也十分满意,客套了两句,也收起那册“神门十三剑”要诀。关能见他二人都如此做,面皮发烫,暗自惭愧,也将那册篡改过的“七伤拳”收入囊中。

    三派首脑各自客套几句,宋远桥便道:“今日演武,想必小辈们都受益良多,何妨让他们早些回去,梳理一番经验?”

    鲜于通和崆峒五老俱都应了。鲜于通道:“七日里打扰良多,在下却是过意不去了。区区身为掌门,却是不便在外耽搁太久,明日便要告辞啦!在此却是谢过武当诸位大侠款待。”崆峒五老也道:“离山日久,恐事务繁多,是时候告辞了。这七日里却是多谢武当诸侠招待了。”

    宋远桥又挽留了两句,见两派都去意甚坚,也就随他们去了。

    青书见父亲和几位师叔和两派掌门聊的正欢,而三代弟子们都已退去,目光一闪,也悄然退去。

    第十章 江湖

    林间微风,依然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过静静流淌的小溪,泛起轻轻涟漪,最后,吹在白袍少年略显瘦弱的躯干之上。少年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手指轻轻摩挲着扇骨,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手指蓦地一用力,按在扇柄向上一寸凸起处,一簇黑芒闪过,没入黄土地之中。

    啪啪两道拍手声响起,白袍少年一惊,回头望去,但见青书一袭青衫磊落,嘴角含笑道:“白师兄光明磊落,佩服佩服。”白观苦笑一声道:“你都看见了?”青书笑道:“扇子里藏了暗器么?”白观颓然道:“是一蓬钢针,淬了‘蚀脉腐气散’。中者初时无恙,一年半载之后也无甚大异。直至三年后方才发作。发作之时,内力尽数化作乌有,经脉酥软,形同废人。”青书呵呵笑道:“白兄,咱们比斗之时,你始终未曾用此折扇呢!”白观苦笑道:“你便不觉后怕么?比斗之时射出,你势必难防。”说罢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片刻,青书笑道:“你怎地知道我难防住?呵呵,若你用出,只会自作自受而已。白兄,你是位君子。说句实在话,鲜于通这等人品……却是华山不幸。”

    白观原觉此人乃生平难遇之知己,但听得这话,神色一寒,冷道:“宋少侠,你若是来此行挑拨之事,恕不奉陪了!”青书忙道:“白兄勿要误会。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想问白兄,令尊当年真是死于明教之手么?”白观见他提到此事,不由义愤填膺,恨恨道:“除却明教教徒这等江湖败类,还有谁能使出这等卑鄙无耻的技俩暗害我爹!”

    青书奇道:“哦?令尊当年的死因是……?”白观想到此事,目光渐渐沉重,强行忍住悲愤,沉声道:“家父当年被明教中人下蛊,足足痛了七天七夜方才毙命。明教中人行事残忍狠毒之至,我定诛之!”说到后来,握紧双拳,神情激动。

    青书道:“是白兄你亲眼所见么?”白观看了他一眼,疑惑道:“宋兄,你怎地问这等话?当年是鲜于师叔将家父的遗…遗体带回。”说到后来,神色间尽是悲愤之色。

    青书叹道:“白兄,这话…我也不知当不当说,总之…你回山之后,对鲜于掌门,多提防一二。”

    白观霍的站起,寒声道:“掌门对在下有养育教导之恩,望阁下慎言。”青书摇头一叹:“总之,你小心便是。有些话我说出来你也未必会信。”说罢一转身,缓步离开。白观见他背影,神色一时间极为复杂,见青书越行越远,忍不住快步上前,高声道:“宋兄,若有难言之隐,何妨说出?”

    青书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淡淡道:“家父已手书一封与昆仑铁琴先生,着小弟前往拜访,白兄有意同行乎?”

    白观走到青书身前三尺,见青书神色淡定,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也不知怎地就应道:“携剑江湖,固所愿耳。”两人对视片刻,蓦地哈哈大笑,方才些许不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一场比斗在青书看来纵然毫无缘由,但因此结识一位君子之交,却是承天之幸。

    白观道:“宋兄,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青书笑道:“何必如此俗套,心中是兄弟,我们便是兄弟。”白观一怔,哈哈大笑。

    两人又说了会话,越来越投机。白观大是佩服青书武学修为,青书却对白观的儒学修养十分敬佩,一时间倒也颇为欢洽。却听白观道:“宋兄,时辰不早,我且回去请掌门手书一封,也好与你一同拜见铁琴先生。”青书笑道:“还要烦劳鲜于掌门手迹,当真令我过意不去呢。不过…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我结伴同行?( 武当宋青书 http://www.xlawen.org/kan/4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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